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白季延文的女频言情小说《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江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信不信在你,我查到的消息就是这样。”他别过头,心中暗恼。怎么对上这江家大姑娘,他竟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最好如此,在家等着,明日我让人过来提亲,后日你就过门。”季延文身子一僵,靠坐在地上,看着江白的身影远去,手握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掐到了肉,传来阵阵刺痛。‘过门’两个字分外刺耳,若非他家道中落,岂容一个农女辱他至此?苦笑一声,回到屋中,看到那两锭银两,他胸中的郁气又散了些许。没关系,待他榜上有名,权势加身,江白不足为惧。季延文这些复杂的想法,江白并不清楚,但宋氏在京城的这个消息,可着实将她打闷了去。季延文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能对上千人万人,就算打得过,体力也支撑不住。她又不是什么人形机器。这方世界对女子的束缚...
《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信不信在你,我查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他别过头,心中暗恼。
怎么对上这江家大姑娘,他竟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最好如此,在家等着,明日我让人过来提亲,后日你就过门。”
季延文身子一僵,靠坐在地上,看着江白的身影远去,手握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掐到了肉,传来阵阵刺痛。
‘过门’两个字分外刺耳,若非他家道中落,岂容一个农女辱他至此?
苦笑一声,回到屋中,看到那两锭银两,他胸中的郁气又散了些许。
没关系,待他榜上有名,权势加身,江白不足为惧。
季延文这些复杂的想法,江白并不清楚,但宋氏在京城的这个消息,可着实将她打闷了去。
季延文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能对上千人万人,就算打得过,体力也支撑不住。
她又不是什么人形机器。
这方世界对女子的束缚远超想象,终其一身,多困于一村一县之地。
户籍文书仅能让她在南安县活动,去别的县城,都需要路引,独身女子,是开了不路引的。
且开具路引,需由里正出具证明,到衙门盖印。
没有正当理由,里正可不会给她出具证明。
季延文入赘读书考科举,倒确实是一个离开南安县的好办法。
心中思绪自不用多说,在快到村尾的石桥时,前方隐约透出一点火光。
细碎的喃喃自语顺着风传进江白的耳朵。
“我知道你死得冤,可是我也没办法。”
“我惹不起那些人。”
“你别来找我了,你找我我也帮不了你。”
“你要找就去找害你的人。”
那人的脸在火光下透着几分熟悉,正是她前未婚夫的娘,秋婶子。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约莫寅时初,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
大半夜的烧纸,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心里有愧。
显然,她属于后者。
“都烧得差不多了,把火灭了咱们就走吧!”
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秋婶子揽进怀里,轻声安慰:“这不关你的事,谁知道他怎么得罪了人,才引来杀身之祸。”
“可惜了二来,本来都要成婚了,因为这事,婚事也没了。”
男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秋婶子扶起来,又把灭掉的香烛拔掉,烧纸钱的痕迹挖土掩盖掉,这才带着秋婶子往村里走去。
江白跟在后头,一直跟到了村子中部,三阿奶家前面点的位置。
这人是村中的猎户,家里没有田地,以打猎为生。
他媳妇早死,只给他留了一个闺女,跟二丫一般大的年纪。
两人进了屋门,那男人放下挖土用的工具,一把将秋婶子抱了起来,急不可耐的朝着屋内走去。
“你动作轻点,春丫头还在隔壁睡着呢。”秋婶子压低了声音,轻锤男人的肩膀。
男人的动作果然轻了些,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
江白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好家伙。
她直呼好家伙。
江二来的爹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这十几年来都是他娘辛辛苦苦把他养大。
算起来,秋婶子年纪不大,也才三十岁出头一点。
有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
两人要是看对眼了,定了亲事,两家合成一家有什么不行,怎么能这么偷摸着行事呢?
这要是被族里发现了,那可是通奸,是要浸猪笼的。
好吧,河里的水都快干了,浸猪笼是不可能了。
但还有绞刑呀,用绳子勒断他们的脖子,两个人都活不下去。
不仅如此。
他们的事情要是曝光了,江二来和春丫头两个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何苦来哉?
江白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深深的瞥了一眼动静虽小了些,却仍旧有些暧昧的房间,江白叹了一口气。
鳏夫寡妇,又不是婚内出轨,她还不想因此害了两条人命,先看看,若实在没办法,再找秋婶子不迟。
今天也是意外,秋婶子估计也没想到这个点儿还有人在外头晃荡,这才让江白发现了她的秘密。
宋氏被人刻意买走,江安粮又在她被买走前被害身亡。
这背后似是有一只黑手笼罩了她们家,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王氏要卖了她与江绿,真的是偶然吗?还是背后有人在操纵?
江绿与江松文睡得正熟。
江白手上拿着从老宅那里拿回来的那个银锁,手指下意识摩挲着。
宋氏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呢?
那什么贵人搜罗美人的消息,她是半点都不信的,她更相信,宋氏身上,定是有什么秘密,才让人将她带去了京城。
记忆中宋氏是独生女,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大伯长大,嫁给江安粮不久之后,她大伯就病死了,宋氏跟娘家那边也断了往来。
想不明白,江白索性不想了。
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还没睡多久,就感觉到江绿起身的动静。
“二丫。”
江松文还在睡着,江白摸了一下他身下的席子,没湿,也没闻到什么臭味儿,这才来到灶房,叫住正打算淘米的江绿。
她上前看了一眼,只有一小把米。
“这么一点儿,别说我了,你们哪里吃得饱?”
江白拿碗舀了两大碗,拿过江绿手里的瓜瓢倒进去,又掺水淘洗。
江绿看到眼睛都要变绿了。
“阿姐,这也太多了。”
小姑娘几次伸手想过来抢,都被江白按了回去。
“我都听村里人说了,咱们这儿搞不好要闹旱,咱们得省着点吃。”放在江白转生前的那个世界,江绿也就是小学生的年纪,正是家里人千娇百宠的时候,但在这里,她已经为过日子操碎了心。
“我都知道。”
“先把火生上,待米下了锅,我给你看点东西,看了之后你就不心疼了。”
先把人劝住,两碗米下了锅,掺水在锅里煮着,放了干柴稳住火候,江白这才在江绿身边坐下,一副分享好东西的模样,自荷包里掏出银子给江绿看。
“看看,这是什么?”
“银子?”江绿眼睛都变大了,手有些抖的摸了一下,又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咧嘴笑道:“真是银子,阿姐,你上哪儿弄来的?”
没有称,也不知道这些银子具体有多少,但瞧着,得有三五两。
江白比王氏哭得还惨。
再看她那两个可怜巴巴的弟妹,谁更可怜还用说吗?
两相对比之下,村民的心自然偏到了江白姐妹俩身上。
“民常家的,你这闹闹也就够了,哪里真能把孩子往死里逼。”
“是啊是啊,七婶,大丫她们几个到底是安粮的孩子,您也给她们留条活路。”
舆论一边倒,王氏哪里想到这跟他们商量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江白这贱丫头变得不一样了吗?怎么不对她动手,反而哭起来了?
听见周围的指指点点,王氏心里气得不行。
“你们知道什么?”
“这个死丫头不仅偷我们家的鸡,她还扮鬼吓唬我们。”
“可怜我跟她阿爷一大把年纪,哪里经得住她这样吓,她阿爷一大早就病了,都怪她这个害人精。”
“她就是想害死我们。”
王氏又急又气,想到昨天晚上抖落出来的东西,大儿已经跟她分析过了,定然是这丫头从户籍文书上看出来了什么,这才扮鬼吓唬他们,调查她娘的下落。
她此时还不知道江白摸走了银子,不然会闹得更凶。
“族长来了。”
“里正也来了。”
村里人喊着,就见族长和里正在族老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王氏嗷的一嗓子叫唤起来,把江白扮鬼吓唬他们和偷他们家鸡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族长抬头看向江白。
她此刻已经来到了门前,将江绿二人挡在身后。
“白丫头,你阿奶说的可是真的?”
江白苦笑一声:“大爷爷,我听说衙门断案也是要证据的,阿奶先是说我偷了鸡,又说我扮鬼想要吓死他们,我真真是冤枉。”
“她这般红口白牙一张嘴,便将我说成了贼娃子和想要害死他们的不孝孙女。”
“我知道阿奶是不想还我家的东西,可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姐弟三人哪里活得下去呀!”
“只求大爷爷给我们做主,不然我们真要活不下去了呀,呜呜呜……”
江白也跪下了。
三姐弟可怜又无助,泪盈盈的双眸充满依赖的看着族长,仿佛他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本来江松文傻了的事情就让族长觉得愧对死去的江安粮,于是,族长怒了。
“老七家的,你说这些,你有证据吗?”
证据?
王氏脑袋发懵,仔细回想,立马喊道:“她家里肯定有鸡骨头,让我进去搜一下就知道了。”
江白的脸立马变‘白’,隐约还露出几分慌张来。
“没有,我们家没有这些东西。”
王氏见她这么大反应,认为她是心虚,立马喊叫道:“那就让我进去搜。”
说着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等等,我叫几个人进去看看。”
族长不太信王氏,拦住她,另叫了几个人进去查看。
江白家里的东西大多都被老宅搬走了,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来。
恰在这时江绿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旁边江松文的肚子也响了。
江白偷了鸡,总不能不给这两个弟妹吃,族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已经有些不悦,只怕是王氏专门来闹事的。
“族长,咱们都看过了,里面没有老七家的说的那些东西。”
进去查看的媳妇们看得仔仔细细,心里也好奇江白到底有没有偷鸡,看了之后更是确定了,就是王氏不想还东西,无理取闹。
“不可能”
王氏惊叫,那么大一只老母鸡,说着就要上前去扒江白姐妹的嘴,闻有没有肉味儿。
好在被三阿奶刘氏抓住了,江白也默默的收手,将石子往袖口里藏了藏。
“我知道了,在山上,她肯定藏在山上了。”
王氏细想,昨夜这死丫头将他们弄到了三儿的坟前,说不定怕他们发现,将那只老母鸡藏在了山上,等这事儿过去了,再弄来吃。
好个有心机的丫头。
跟那宋氏一样,哄着她的三儿与他们分家,如今这死丫头也满是心眼子。
“阿奶,您在说什么呀?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敢进山里去,更何况是去藏一只鸡。”
“哼,我说的可不是平山,是你爹的坟山。”
江白面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阿奶,我爹可是您的亲儿子,为了诬蔑我们,您是想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族长面色一黑,坟山周围都是坟,若江白真偷了鸡,能藏到哪里去?未必还挖了坟藏到棺材里不成?
江白越说,王氏越觉得她心虚,口中嚷嚷着要去山上找。
“够了。”
“老七家的,你就是自己杀了鸡,非要冤枉到白丫头脑袋上,一大早上就在这里吵吵嚷嚷,是不是不想还安粮家的东西?”
王氏回老宅之后先伺候江民常去了,自己没来得及洗漱。
脸上鸡血虽然擦掉了一些,但衣襟上还有。
看起来就像是杀鸡的时候不小心,鸡血喷上去了一样。
说鸡是她杀的,比江白偷鸡可说得过去。
“大爷爷,我虽不知道是不是阿奶杀了鸡来冤枉我们,但想到阿奶说我家有鸡骨头,想来若是他们自己杀的,家里应该也有鸡毛什么的,不如我们去我阿奶家看看?”
时机差不多,趁着王氏被族长一句吼懵了,江白连忙开口。
“不行。”
王氏眼神一闪,她出门的时候,家里几个媳妇正收拾灶房,那鸡毛晒干了能用,指定没扔,让他们去,岂不是逮个正着?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走。”
“大哥,江白那丫头定是将我家的鸡藏到山上去了,该先去山上找找。”
“不必,先去你家看看,要是你家没有,再去山上看也不迟。”
族带着人往老宅走去,王氏拼了命的阻拦,却一点用都没有。
说得不好听点,王氏在这村里,也就只能跟那些媳妇打打架,撒撒泼,对上族长他们,可不敢用撒泼的那一套。
张氏端着洗好的鸡毛,把鸡毛铺在旧草席上,在院子里晒干。
族长等人到的时候,老宅院门没关,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晒着的鸡毛。
好好好,老七两口子是将他们当傻子耍弄呢!
完了。
王氏心头暗叫,这下可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白丫头,你可记得你阿奶他们自你家中搬走了多少东西?”
“回大爷爷,粮食约摸二三百斤,两套桌椅,八副碗筷,还有……”
将被王氏他们搬走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要不是家里没有纸笔,江白高低得拿纸写下来,列个单子。
族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抬脚走进屋里。
“大哥,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伯”
“大爷爷”
老宅的人正在等王氏的消息,却不想族长带了一大群人进来,江民常带着一众儿孙迎了出来。
完了?这就完了?
刘氏脑袋一懵,成亲这样的大事,两天就完了?
“正好现在都是农忙,他嫁过来,我家里也多个壮劳力,早些接他过门,好让他早点干活。”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氏被江白说得头昏昏的,总觉得她的话怪怪的。
不像成亲,倒像是买头牛似的,头天看好,当天下定,第二日就牵回来的感觉。
“这会不会太赶了些?而且你这到底是成亲,是不是也摆上几桌?”
乡里乡亲的,谁家红白喜事都要摆上几桌,不仅是让人来帮忙,沾沾喜气,也是人情往来,把随的礼亲都送回去。
“倒不是我不想摆,只是我爹他毕竟才去了不久,家里的情况您也瞧见的,再加上大家地里头的活都不少,我成亲事小,耽误了大家地里的活计就不好了。”
“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后头不忙的时候,再补办就是,我跟二丫两个晚上烙些喜饼,明个儿给大家伙送去,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江白不想整得太麻烦,毕竟就是搭伙过日子,搞不好以后还要散伙,没必要忙活那么多。
且小河沟的水没剩多少了,再过些日子,若是还不下雨,日子会更难受。
“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家里也没个长辈,你给出去的东西,他都要陪嫁过来,到底人家是过来入赘,你面上也整得好看些。”
“这些事儿我不懂,要劳您教教我。”
江白虚心请教。
刘氏便就着男方到女方家下聘的聘礼,掉了个性别,跟她说了一遍。
江白听得连连点头,当然,听进去没有就说不准了。
因为要成亲,带江松文看病的时候,还买了一些红棉布,这东西贵得很,小小的一匹,花了她几两银子。
刘氏走了之后,江白拿出剪刀,将布剪开,带着江绿一起编成布花,待江绿学会之后,她便背着背篓出门。
来到江二来家,敲门。
“谁呀?”
妇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门在江白面前打开,里面的秋婶子见到她,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冷下脸问:“你来干什么?”
江白当没看到她的脸色,笑着问:“婶子,我想问问你们家的弹弓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你借弹弓干什么?”
秋婶子狐疑,又道:“算了,无非就是打点鸟吃。”
“真不孝顺。”
她扭身往里,后面那句话压得低低的,却还是把弹弓拿出来,塞到江白手里。
“别给我弄坏了,记得还我。”
说完,碰的一声关上大门,像是怕江白冲进去似的。
江白挑了挑眉,拿着弹弓上山。
等到她下山时,背篓里面已经有了收获,只是被草盖住了,没人知道她背的是什么。
回家之后,先吃过饭,再带着江绿和已经醒来的江松文去到族长家。
“大爷爷,大爷爷。”
“白丫头,你怎么来了?”
族长坐在门槛上,见到江白,下意识皱眉,以为又有什么麻烦来了。
“大爷爷,今儿过来是跟您说一件事,我未来的夫婿定了,一会儿就去他家下聘去,明儿需要族里出面,请里正大伯帮忙办转籍的事。”
族长拿烟袋的手停了下来。
“人是入赘过来?”
“是的。”
“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什么时候摆酒?”
“大家伙都忙,就不摆了。”
族长沉默了一下,想到河里的水位,还有河对岸村子的人,点了点头。
“不摆也好,把人接回来,到祠堂叩个头,把族谱上了。”
“记得准备三牺,要敬祖宗。”
族长交代了一下,便没再多问,坐在门槛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
江白回头看去,干瘦的老头就坐在家里的大门槛上,升腾的烟雾遮盖了他的面容。
干旱。
她心里默念,随即加快了脚步,带着江绿和江松文来到前山村。
季秀才家大门紧闭,但门上并没有上锁。
她抬手敲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季延文那张熟悉的脸。
她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原本还能看到边缘缝隙的面具,此刻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来了。”
季延文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只是又有一些恼怒。
原本他以为她说的今天提亲,明天过门就是一句戏言,好歹是成亲,再快也得准备几天,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快。
“这是聘礼。”
两人相顾无言,江白掀开背篓上面盖着的青草,从里面抓出一只大雁来,季延文的瞳孔刹时紧缩。
“明天早晨我过来接你,记得带好户籍文书。”
说完,便带着弟妹离开了,徒留季延文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之后,他自嘲一笑。
季墨啊季墨,你还真是堕落。
一边笑,一边回到屋里。
很快,里面传来一阵肉香,一只烤得金黄的大雁腿捏在他的手里,咬一口,满嘴喷香。
屋里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桀桀桀的诡异笑声。
回去的路上,江绿频频抬头去看江白,欲言又止。
“怎么了?”
“阿姐,你是不是被季秀才欺负了?”
下聘的时候,阿姐一点也不高兴。
“就他?能欺负我?”
“那你怎么不开心呀?”
“唉,你不懂,阿姐只是心情有点复杂。”毕竟是第一次结婚。
江绿侧着脑袋,两眼都是迷惑。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快回家做喜饼吧,明天还要送呢!”
姐妹俩一路说说笑笑,想着今晚要做的喜饼,又有些头大。
江松文刚治疗了一次,还看不出什么效果,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偶尔扫一眼两个姐姐,却也不明白她们一会皱眉,一会儿又笑得乐呵呵的是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也算是喜事。
江白这么安慰自己,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回到家的时候,直接就消失了。
“阿姐。”江绿紧张地扯了一下江白的袖子。
江白点了点头,示意她看到了。
只见他们家紧闭的院门已经打开,锁门用的铁将军不见踪影,离得老远就看到家里的烟囱在冒着烟,院子里还传来妇人的说话声,和孩子的说笑声。
要不是她们下午才出门,她还以为自己离开了几十年,这宅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看着虚掩的院门,江白直接抬脚将门踹开,一个脚盆从上头掉了下来,腥臭的血从盆里洒出来,若是她们推门进去的话,这血就会淋在她们的头上。
“你才不是我阿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少女的声音十分尖利,隐藏着几分恐惧,却坚定的挡在门前,不让外头的人踏进一步。
“嘿你个死丫头,怎么跟老娘说话呢?”
面容刻薄的老妇一把冲上前,直接薅住少女的头发,抬手正要一巴掌打过去,中途想起什么,手落到少女腰上,用力的拧了起来。
少女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哪里是干惯了农活的老妇人的对手,直被拧得哀嚎不已。
“啊……你们不……不准进去。”
哪怕疼得要死,她也拼了命的想重新回到门前。
却不想被老妇人一把甩出去,恰好看到廊下的绳子,扑过去,反手就绑了起来。
老妇人动作利落,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绑人的事情,少女又哭又踢,却奈何不得她。
听见外面的动静,江白皱了皱眉,身体却动弹不得。
她本是一个在地府打了几千年工的老鬼,眼看着要投胎了,却被人抢了投胎名额。
说是什么阳世老龄化加剧,生育率降低,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生孩子,投胎名额严重不足。
看在她兢兢业业打工的份上,送了她一个转生名额,还可以携带自己百分之一的实力。
条件就是转生之后,她必须要保证这个世界的百姓能吃得起饭,否则一世之后,她就会魂飞魄散。
要是不答应,就要再等三千年才能投胎。
她可不想再在地府打三千年白工,哪怕是没完成任务,最后魂飞魄散,她也不想再过地府那种二十四小时上班全天无休的日子了。
她转生的这个身体也叫江白,是所有刚死的人中,与她生辰八字最契合的,就连名字都一样。
这小姑娘也是可怜,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爹去世,娘失踪,定亲多年即将成亲的未来婆家还以她克父母为由退了亲事。
一夕之间没了父母,自己又坏了名声,小姑娘脑子转不过弯来,直接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她爹这一辈一共三兄弟,两姐妹,他爹排老三,前些年就从老宅分了出来,单独立户。
分家的时候,她爹净身出户,连个碗都没有分到。
经过几年的努力,置了地,又建了新房,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老宅的人趁火打劫,不仅抢走了她们家的宅契和地契,还带走了小弟江松文。
家里的粮食家伙什都被他们抢了去,现在还要来抢什么?
可恨她刚刚转生而来,灵魂与身体正处于融合期,无法控制身体。
不然她一巴掌就能把王氏那个老妖婆扇飞出去。
王氏收拾江绿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圆脸妇人已经推开了房门,走进内室,看到了床上躺着的江白。
肤若凝脂,眉若远黛,一头青丝乌泱泱的铺在枕上,好一个娇软可人的美人胚子。
美中不足的是她此刻面色苍白若雪,脖子上环绕着一圈狰狞的青紫乌痕。
圆脸妇人眼中划过一丝惊艳,随即担心的上前,伸手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掐开下颌仔细查看了一下牙口,不由更加满意。
是个好货色。
“怎么样,老姐姐,我这孙女能给多少银子?”
忙完了的王氏也跟着进了屋,见了屋里躺着的大孙女,心中有些骄傲。
不是她吹,这十里八乡的,再找不到比她这孙女更标致的女娃子。
“这人还昏着,醒不醒得来都不好说,要是醒得来,奴籍给你三两银子,贱籍给你八两银子,要是醒不过来,那可一个铜板儿都不值。”
“咋才这么点儿?林家卖的那个,还没我这大孙女长得好,奴籍可都卖了五两银子。”
“嘿,你当这会儿是以前呐?现在的丫头片子可不值钱,你要卖就卖,不卖就拉倒,有的是人家愿意卖。”
圆脸妇人听到王氏讨价还价,立马就拉着个脸,抬脚就要往外走。
好不容易搭上线,王氏哪能让人跑了,忙把人拉住:“哎哟老姐姐,你别气呀,我卖,定是要卖的。”
这粮价一天比一天贵,几个月没下过雨,眼见田里的庄稼都要干死了,今年能不能有收成还没有个准儿,她还等着把这丫头片子换了银子好多买些粮食呢。
“那你卖奴籍还是贱籍?”
圆脸妇人本也是满意的,像屋里头这个一样长得这么好的姑娘确实不好找,正好上面的贵人要搜罗一个美人,要是把这个献上去,得了贵人的眼,她们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自然是贱籍。”
王氏几乎没有一点犹豫。
即是把人卖了,那当然往高了卖。
“除了这丫头,你再看看这个。”
将人拉到外头,指着被绑着的少女问:“我这小孙女也长得不错,你看能值多少银钱?”
圆脸妇人先前就见过人了,看到被绑在廊下,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却因为被堵住嘴发不出声音的少女,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丫头是个泼辣的,奴籍二两,贱籍五两。”
王氏心头一喜,这样一来,把两个丫头片子卖了,就能有十三两银子,拿去买粮食,可够一家子再吃一两个月了。
“贱籍,这个也卖贱籍。”她迫不及待的开口。
听到王氏的话,被绑住的江绿双眼充血,眼神如刀一般,恨不能砍死她去。
再看到她自怀中摸出属于她们姐妹俩的户籍文书,小姑娘更是恨得吐血,只觉胸中有块大石头砸下来,直将她砸得眼前发昏。
王氏,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江绿眼前阵阵发黑,想到里屋躺着的阿姐,只觉得半点活头都没有了。
一个月之内,爹爹死了,娘失踪了,阿姐被退婚,唯一的弟弟被那老妖婆捉走了,家里的宅契地契户籍文书都叫他们抢了去,如今她们姐妹俩也要被这老妖婆卖了去。
小姑娘心如死灰,原本挣扎的身体都不再挣扎了。
王氏与牙婆并没有压低声音,那人掐她脸的时候江白就觉得不好,再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又急又气。
好个狠毒的老婆子。
王氏与牙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谈妥了价钱,接下来便去官府立契,待签了江白姐妹二人的卖身契,改了籍,她们姐妹俩就成了无户籍的贱籍人,除非朝廷特赦,否则一日是贱籍,终身是贱籍。
早在江家大姑娘被退婚的时候,季延文就盯上了她。
打听到她上了吊,他心里正着急,紧赶慢赶到了江家,就正好看见这一幕。
王氏与牙婆一走,他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乍然见到一个大男人闯了进来,倒在廊下的江绿瞠然地瞪大了眼睛,对女子来说,比被卖掉更可怕事情是什么?
那无疑是被人毁了名声。
别过来。
你别过来。
江二来看着身穿火红棉裙的江白心中酸涩,虽然他早就知道他与江白之间没有可能,可此刻看着她成婚,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本该是他的新娘。
目光落在她的新婚夫婿身上,对方高大的身材,俊逸的五官,还有那一身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气质,都让他自卑地低下头去。
“娘您定下就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落寞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忧伤。
秋婶子看得心痛不已,她的相好偷偷地看着这边,见她神色不好,恨不能冲到她身边去,但到底理智还在,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今天开祠堂的事,又会多一桩。
成亲的礼节已经走完,接下来就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村里的江姓族人都叫了过来,祠堂的院子里快速地摆满了椅子,每户当家做主的人在椅子上坐下,其他的人则是退到了祠堂外面。
祠堂门口的供桌撤了下去,江安粮的牌位被人捧着,站在祠堂门口一侧。
“开祠堂。”
随着一声唱喏,祠堂的大门应声打开,门内正中央的位置,供奉着江家历代祖先,新丧的江氏族人的牌位也在里面。
捧着江安粮牌位的人走进祠堂之中,将他的牌位放回原位,另有一人端着碗,拿着一把小刀来到江白他们面前站定。
“今有江氏女,系泰安族叔之重孙女,父江安粮,母宋宜宁,敬告先祖:以长女之身,担父母之责,招贤赘婿,恭顺持家,扶幼弟以长成,特允其入我江氏族谱,掌一家之生计。”
“贡墨。”
端碗的人来到江白面前,将刀递给江白,道:“割左手食指,取血。”
江白依言,在食指上划了一道,伤口朝下,鲜红的血滴落到碗中。
那人接过刀,又递给季延文,道:“你割右手食指,取血。”
季延文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取过刀割破手指,鲜血滚落碗中,与江白滴落的血混合在一起。
待到伤口不再流血,那人才拿着碗来到祠堂里面,取出一方砚台,将血倒进砚台里,用血研墨。
“江白,季延文,跪下。”
族长上香之后,自祠堂内的供桌上取出族谱,站到一侧。
江白二人面向祖宗牌位跪下,有人拿出点好的香递给二人。
“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进,上香。”
两人依言磕头之后,起身,走进祠堂。
江白长这么大,从未进过祠堂,如果不是招赘,她这辈子都没可能进来。
现在,也算是托了季延文的福,她总算看到了祠堂中的全貌。
祠堂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里面充斥着一股香火的气息,江白站在这里,浑身毛孔似都舒展开来,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旁边的族长也执笔将二人的名字写入族谱。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那一刻,江白头脑一清,灵魂之上似有什么枷锁打开,她意外地微睁眼眸,眼底带着几分震惊。
她的实力……上升了?
似乎有原来的百分之二?
江白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只能隐约估计,却不能肯定。
万万没想到,上族谱还有这个好处?
这是个什么原理?
她眼里带着疑惑不解,难道是因为得到了江氏族人的认可?还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真正有了一点地位?
她拿捏不准。
“族谱已经记下了你们夫妻二人的名字,以后你们定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季秀才,如今你已是我江家村的赘婿,以后万望记得以妻为先,与白丫头一起照抚弟妹。”
看着眼前的秀才公,族长眼中划过一抹可惜。
江白姐弟几人的日子不好过,这季秀才读书的路怕是断了。
“是,谢江……大爷爷教导。”
族上点了点头。
“行了,白丫头,你们带上户籍文书,寻你里正叔去吧!”
“是,谢大爷爷。”
江白朝族长行了一礼,又朝着祠堂外面观礼的村中长辈行了一礼:“延文初来乍到,往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诸位长辈多多包容。”
礼毕,她带着江绿,牵上江松文,与季延文一起来到里正家。
她们走了之后,祠堂的大门关上,院子里肃穆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族长,快分肉吧!”
江白他们成亲和上族谱买来的三牺按照规矩,在祭祖完成之后,由村里人平分。
虽然东西并不多,但对于几个月都难尝到肉味的村民来说,这是难得的荤腥,早就在那里等着。
若江白他们不用守孝的话,按理来说这祭过祖的肉也有她们一份,但由于江安粮的孝期还没过,他们家自然不能食荤,这肉也就没他们的份了。
在江白他们拿着里正开具的证明往县里赶去的时候,村民们正拿着分到的肉回家。
在他们在衙门管户籍文书的地方办理季延文转籍之事的时候,村民家里已经传来肉香。
待到季延文将自己的户籍文书上交,江白家的户籍文书新增了他名字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吃过了午食,在地里忙活起来了。
“咱们也去吃饭吧!”
江白两姐妹起了个大早,早晨就吃了两个喜饼垫肚子,这会把事情忙完,已经半下午了,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季延文比她们还要惨,因为早在昨天的时候,他家里就已经断粮了,要不是有江白送去提亲的大雁,他只怕今天得饿得走不动道。
想到大雁,他略有几分心虚地看了江白一眼,心想她今日接亲的时候怎么没问那大雁的事呢?
心里奇怪,却不敢开口问,就怕江白问他大雁哪里去了。
吃了提亲的大雁这回事,说出去还不笑死个人?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江白已经带几人在一个面摊坐下了。
“老板,来四碗阳春面,要大碗,别放荤油。”
“好嘞。”
老板高兴的擦了一下桌子,给几人端来几碗面汤,让他们先暖着肚子,这才开始下面。
这阳春面清淡,面做得劲道,一口下去,鲜得舌头都要吃下去了。
江绿虽然很饿很饿,但面来了之后,还是先端着面打算喂江松文。
“我来吧!二丫你先吃。”
季延文见了,心里有些别扭,原本已经吃了一口面,忙放下筷子。
江绿犹豫地看向江白,江白瞧了季延文一眼道:“让你姐夫来,你先吃。”
闻言,江绿便将江松文那碗面递给季延文,自己赶紧吃起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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