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白季延文的女频言情小说《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江白季延文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江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了?这就完了?刘氏脑袋一懵,成亲这样的大事,两天就完了?“正好现在都是农忙,他嫁过来,我家里也多个壮劳力,早些接他过门,好让他早点干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刘氏被江白说得头昏昏的,总觉得她的话怪怪的。不像成亲,倒像是买头牛似的,头天看好,当天下定,第二日就牵回来的感觉。“这会不会太赶了些?而且你这到底是成亲,是不是也摆上几桌?”乡里乡亲的,谁家红白喜事都要摆上几桌,不仅是让人来帮忙,沾沾喜气,也是人情往来,把随的礼亲都送回去。“倒不是我不想摆,只是我爹他毕竟才去了不久,家里的情况您也瞧见的,再加上大家地里头的活都不少,我成亲事小,耽误了大家地里的活计就不好了。”“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后头不忙的时候,再补办就是,我跟二丫两个...
《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江白季延文完结文》精彩片段
完了?这就完了?
刘氏脑袋一懵,成亲这样的大事,两天就完了?
“正好现在都是农忙,他嫁过来,我家里也多个壮劳力,早些接他过门,好让他早点干活。”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氏被江白说得头昏昏的,总觉得她的话怪怪的。
不像成亲,倒像是买头牛似的,头天看好,当天下定,第二日就牵回来的感觉。
“这会不会太赶了些?而且你这到底是成亲,是不是也摆上几桌?”
乡里乡亲的,谁家红白喜事都要摆上几桌,不仅是让人来帮忙,沾沾喜气,也是人情往来,把随的礼亲都送回去。
“倒不是我不想摆,只是我爹他毕竟才去了不久,家里的情况您也瞧见的,再加上大家地里头的活都不少,我成亲事小,耽误了大家地里的活计就不好了。”
“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后头不忙的时候,再补办就是,我跟二丫两个晚上烙些喜饼,明个儿给大家伙送去,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江白不想整得太麻烦,毕竟就是搭伙过日子,搞不好以后还要散伙,没必要忙活那么多。
且小河沟的水没剩多少了,再过些日子,若是还不下雨,日子会更难受。
“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家里也没个长辈,你给出去的东西,他都要陪嫁过来,到底人家是过来入赘,你面上也整得好看些。”
“这些事儿我不懂,要劳您教教我。”
江白虚心请教。
刘氏便就着男方到女方家下聘的聘礼,掉了个性别,跟她说了一遍。
江白听得连连点头,当然,听进去没有就说不准了。
因为要成亲,带江松文看病的时候,还买了一些红棉布,这东西贵得很,小小的一匹,花了她几两银子。
刘氏走了之后,江白拿出剪刀,将布剪开,带着江绿一起编成布花,待江绿学会之后,她便背着背篓出门。
来到江二来家,敲门。
“谁呀?”
妇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门在江白面前打开,里面的秋婶子见到她,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冷下脸问:“你来干什么?”
江白当没看到她的脸色,笑着问:“婶子,我想问问你们家的弹弓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你借弹弓干什么?”
秋婶子狐疑,又道:“算了,无非就是打点鸟吃。”
“真不孝顺。”
她扭身往里,后面那句话压得低低的,却还是把弹弓拿出来,塞到江白手里。
“别给我弄坏了,记得还我。”
说完,碰的一声关上大门,像是怕江白冲进去似的。
江白挑了挑眉,拿着弹弓上山。
等到她下山时,背篓里面已经有了收获,只是被草盖住了,没人知道她背的是什么。
回家之后,先吃过饭,再带着江绿和已经醒来的江松文去到族长家。
“大爷爷,大爷爷。”
“白丫头,你怎么来了?”
族长坐在门槛上,见到江白,下意识皱眉,以为又有什么麻烦来了。
“大爷爷,今儿过来是跟您说一件事,我未来的夫婿定了,一会儿就去他家下聘去,明儿需要族里出面,请里正大伯帮忙办转籍的事。”
族长拿烟袋的手停了下来。
“人是入赘过来?”
“是的。”
“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什么时候摆酒?”
“大家伙都忙,就不摆了。”
族长沉默了一下,想到河里的水位,还有河对岸村子的人,点了点头。
“不摆也好,把人接回来,到祠堂叩个头,把族谱上了。”
“记得准备三牺,要敬祖宗。”
族长交代了一下,便没再多问,坐在门槛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
江白回头看去,干瘦的老头就坐在家里的大门槛上,升腾的烟雾遮盖了他的面容。
干旱。
她心里默念,随即加快了脚步,带着江绿和江松文来到前山村。
季秀才家大门紧闭,但门上并没有上锁。
她抬手敲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季延文那张熟悉的脸。
她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原本还能看到边缘缝隙的面具,此刻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来了。”
季延文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只是又有一些恼怒。
原本他以为她说的今天提亲,明天过门就是一句戏言,好歹是成亲,再快也得准备几天,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快。
“这是聘礼。”
两人相顾无言,江白掀开背篓上面盖着的青草,从里面抓出一只大雁来,季延文的瞳孔刹时紧缩。
“明天早晨我过来接你,记得带好户籍文书。”
说完,便带着弟妹离开了,徒留季延文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之后,他自嘲一笑。
季墨啊季墨,你还真是堕落。
一边笑,一边回到屋里。
很快,里面传来一阵肉香,一只烤得金黄的大雁腿捏在他的手里,咬一口,满嘴喷香。
屋里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桀桀桀的诡异笑声。
回去的路上,江绿频频抬头去看江白,欲言又止。
“怎么了?”
“阿姐,你是不是被季秀才欺负了?”
下聘的时候,阿姐一点也不高兴。
“就他?能欺负我?”
“那你怎么不开心呀?”
“唉,你不懂,阿姐只是心情有点复杂。”毕竟是第一次结婚。
江绿侧着脑袋,两眼都是迷惑。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快回家做喜饼吧,明天还要送呢!”
姐妹俩一路说说笑笑,想着今晚要做的喜饼,又有些头大。
江松文刚治疗了一次,还看不出什么效果,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偶尔扫一眼两个姐姐,却也不明白她们一会皱眉,一会儿又笑得乐呵呵的是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也算是喜事。
江白这么安慰自己,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回到家的时候,直接就消失了。
“阿姐。”江绿紧张地扯了一下江白的袖子。
江白点了点头,示意她看到了。
只见他们家紧闭的院门已经打开,锁门用的铁将军不见踪影,离得老远就看到家里的烟囱在冒着烟,院子里还传来妇人的说话声,和孩子的说笑声。
要不是她们下午才出门,她还以为自己离开了几十年,这宅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看着虚掩的院门,江白直接抬脚将门踹开,一个脚盆从上头掉了下来,腥臭的血从盆里洒出来,若是她们推门进去的话,这血就会淋在她们的头上。
江二来看着身穿火红棉裙的江白心中酸涩,虽然他早就知道他与江白之间没有可能,可此刻看着她成婚,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本该是他的新娘。
目光落在她的新婚夫婿身上,对方高大的身材,俊逸的五官,还有那一身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气质,都让他自卑地低下头去。
“娘您定下就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落寞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忧伤。
秋婶子看得心痛不已,她的相好偷偷地看着这边,见她神色不好,恨不能冲到她身边去,但到底理智还在,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今天开祠堂的事,又会多一桩。
成亲的礼节已经走完,接下来就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村里的江姓族人都叫了过来,祠堂的院子里快速地摆满了椅子,每户当家做主的人在椅子上坐下,其他的人则是退到了祠堂外面。
祠堂门口的供桌撤了下去,江安粮的牌位被人捧着,站在祠堂门口一侧。
“开祠堂。”
随着一声唱喏,祠堂的大门应声打开,门内正中央的位置,供奉着江家历代祖先,新丧的江氏族人的牌位也在里面。
捧着江安粮牌位的人走进祠堂之中,将他的牌位放回原位,另有一人端着碗,拿着一把小刀来到江白他们面前站定。
“今有江氏女,系泰安族叔之重孙女,父江安粮,母宋宜宁,敬告先祖:以长女之身,担父母之责,招贤赘婿,恭顺持家,扶幼弟以长成,特允其入我江氏族谱,掌一家之生计。”
“贡墨。”
端碗的人来到江白面前,将刀递给江白,道:“割左手食指,取血。”
江白依言,在食指上划了一道,伤口朝下,鲜红的血滴落到碗中。
那人接过刀,又递给季延文,道:“你割右手食指,取血。”
季延文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取过刀割破手指,鲜血滚落碗中,与江白滴落的血混合在一起。
待到伤口不再流血,那人才拿着碗来到祠堂里面,取出一方砚台,将血倒进砚台里,用血研墨。
“江白,季延文,跪下。”
族长上香之后,自祠堂内的供桌上取出族谱,站到一侧。
江白二人面向祖宗牌位跪下,有人拿出点好的香递给二人。
“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进,上香。”
两人依言磕头之后,起身,走进祠堂。
江白长这么大,从未进过祠堂,如果不是招赘,她这辈子都没可能进来。
现在,也算是托了季延文的福,她总算看到了祠堂中的全貌。
祠堂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里面充斥着一股香火的气息,江白站在这里,浑身毛孔似都舒展开来,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旁边的族长也执笔将二人的名字写入族谱。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那一刻,江白头脑一清,灵魂之上似有什么枷锁打开,她意外地微睁眼眸,眼底带着几分震惊。
她的实力……上升了?
似乎有原来的百分之二?
江白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只能隐约估计,却不能肯定。
万万没想到,上族谱还有这个好处?
这是个什么原理?
她眼里带着疑惑不解,难道是因为得到了江氏族人的认可?还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真正有了一点地位?
她拿捏不准。
“族谱已经记下了你们夫妻二人的名字,以后你们定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季秀才,如今你已是我江家村的赘婿,以后万望记得以妻为先,与白丫头一起照抚弟妹。”
看着眼前的秀才公,族长眼中划过一抹可惜。
江白姐弟几人的日子不好过,这季秀才读书的路怕是断了。
“是,谢江……大爷爷教导。”
族上点了点头。
“行了,白丫头,你们带上户籍文书,寻你里正叔去吧!”
“是,谢大爷爷。”
江白朝族长行了一礼,又朝着祠堂外面观礼的村中长辈行了一礼:“延文初来乍到,往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诸位长辈多多包容。”
礼毕,她带着江绿,牵上江松文,与季延文一起来到里正家。
她们走了之后,祠堂的大门关上,院子里肃穆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族长,快分肉吧!”
江白他们成亲和上族谱买来的三牺按照规矩,在祭祖完成之后,由村里人平分。
虽然东西并不多,但对于几个月都难尝到肉味的村民来说,这是难得的荤腥,早就在那里等着。
若江白他们不用守孝的话,按理来说这祭过祖的肉也有她们一份,但由于江安粮的孝期还没过,他们家自然不能食荤,这肉也就没他们的份了。
在江白他们拿着里正开具的证明往县里赶去的时候,村民们正拿着分到的肉回家。
在他们在衙门管户籍文书的地方办理季延文转籍之事的时候,村民家里已经传来肉香。
待到季延文将自己的户籍文书上交,江白家的户籍文书新增了他名字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吃过了午食,在地里忙活起来了。
“咱们也去吃饭吧!”
江白两姐妹起了个大早,早晨就吃了两个喜饼垫肚子,这会把事情忙完,已经半下午了,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季延文比她们还要惨,因为早在昨天的时候,他家里就已经断粮了,要不是有江白送去提亲的大雁,他只怕今天得饿得走不动道。
想到大雁,他略有几分心虚地看了江白一眼,心想她今日接亲的时候怎么没问那大雁的事呢?
心里奇怪,却不敢开口问,就怕江白问他大雁哪里去了。
吃了提亲的大雁这回事,说出去还不笑死个人?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江白已经带几人在一个面摊坐下了。
“老板,来四碗阳春面,要大碗,别放荤油。”
“好嘞。”
老板高兴的擦了一下桌子,给几人端来几碗面汤,让他们先暖着肚子,这才开始下面。
这阳春面清淡,面做得劲道,一口下去,鲜得舌头都要吃下去了。
江绿虽然很饿很饿,但面来了之后,还是先端着面打算喂江松文。
“我来吧!二丫你先吃。”
季延文见了,心里有些别扭,原本已经吃了一口面,忙放下筷子。
江绿犹豫地看向江白,江白瞧了季延文一眼道:“让你姐夫来,你先吃。”
闻言,江绿便将江松文那碗面递给季延文,自己赶紧吃起面来。
箭?
县令心头一寒,忙接过箭来查看,在箭头位置,找到了一个标记,只是这个标记他并不认识。
“把人都带回县衙。”
看到下方的衙役们,县令冷下脸来。
那群灾民不过就是一些泥腿子,他们哪里来的弓箭。
二十个弓箭手,连一箭都没有射出去,全被人打废了。
这怕不是哪家的护卫装做灾民,刻意与他作对。
想到这里,他不再停留,急匆匆回到县衙,向陈府递了拜帖。
陈府之中,王少阳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玩乐,突然,侍卫的叩门声打断了他。
“进来。”
取下眼睛上蒙着的布巾,抬手挥退屋里嬉戏的丫环,王少阳让人进来。
侍卫双手捧着一支羽箭走进门来。
“公子,运往颖州常平仓的官粮被劫,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样的羽箭。”
“哦?”
王少阳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接过羽箭,心想这怕是哪家在背后干的事情。
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手中的羽箭,查看箭头上的标记,在看清标记的那一瞬间,他眼眸一缩,将羽箭往前放了一些,仔细的摩娑着上面的标记,心中涌起一丝狂喜。
“好,好,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本少爷在这南安县枯坐一月有余,都不曾寻到半点下落,没想到,他自己冒出来了。”
“哈哈哈,查,让县令好好的查,查出这伙劫匪究竟在何处。”
王少阳狂笑起来,带着意外的惊喜,侍卫亦喜得抬起了头。
“公子,这箭是……”
“不错,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一批。”
王少阳心情很好,连忙修书一封,让侍卫将信传回京城。
“看样子东西就在南安县,再多安排些人手,在南安县下诸山搜寻。”
“是。”
侍卫心中也是大喜,转身离开,去向陈员外传达公子的吩咐。
且不说陈府之中王少阳的惊喜,另一头的江家村人,拿到粮食之后,也不敢回村,一直等到晚上,才敢慢慢地往村子里运粮食。
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各家各户除了同去的人之外,家中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大事。
见到当家的搬回粮食的时候,都是心头一惊。
关系各家的生死存亡,这事并没有声张。
江白的收获是最多的,她却没把粮食全都搬回家去,反而趁着夜色,一趟一趟地把粮食运到了平山上,藏进了地底的石门里面。
忙活完了自家的粮食,江白深夜又摸进了族长家中。
“大爷爷,大爷爷。”
她如幽灵一般蹲在族长的房间外面,压低了声音喊着。
族长本就担心着,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她的叫声,豁然一下坐了起来。
“大爷爷。”
江白的脑袋从窗户边冒了出来,将族长唬了一大跳,慌张地下床来到窗边,左右张望,斥道:“你这丫头,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来干啥?”
江白嘿嘿一笑,道:“大爷爷,官粮失窃,接下来怕是会有官兵来各村搜查,您跟大家伙说一说,叫他们可千万要把粮食藏好了,不然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搭进去了。”
“这还用得着你说?行了,赶紧回家睡觉去,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像什么样子?”
族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敢情是藏粮食的事情,不由松了一口气。
见族长心里有数,江白也就不多说了,转身回家去了。
族长被她这么一闹,反倒是睡不着了。
出门去把里正叫醒,又去各家各户拜访了一圈,果然,家家户户都把粮食藏得严严实实。
“大伯,乡亲们怕是经不住官兵的排查。”
把村子里参与抢粮的人家都走了一圈,里正又有了新的忧愁,这一个个的喜怒形于色,脸上都藏不住事儿,要是官差下来排查,怕是要露馅儿。
“没事,后面的日子把人都派到山上去,让他们把家里人留下来等着排查。”
这倒是个法子。
第二日一早,族长果然将人都叫走了,整个江家村的人大张旗鼓的朝着平山走去。
乌泱泱的几十号人进山,就连山上的野兽也不敢招惹。
几乎是前后脚,这些人进山之后,县衙的官差就来了,逐村逐户的查看各家的存粮情况。
留在村子里的人都是不知道劫粮一事的,是以官差来的时候,他们满脸的不乐意,却又不得不把自家粮仓打开,让官差查看。
“你们家怎么只有这点粮食?”
官差来到江白家,发现她们家的粮仓空荡荡的,连个墙角都没有堆满,不由怀疑她们是不是把粮食藏到别处去了。
“官爷容禀,小妇人是招赘入府,今年的粮食收成之后,上纳粮税,剩余的九成都送进了族仓,故家中只有这一点粮食。”
江白满脸悲苦,眉眼之间都是愁绪,江绿跟在她身后,拿袖子抹着眼泪。
江松文已经好多了,除了不爱说话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切正常。
姐弟几个可怜巴巴的站在官差面前,看得官差都不忍心问了。
“那……那你们怎么活?”
指着粮仓那薄薄的一层粮食,官差都替她揪心。
“劳官爷惦记,小妇人每日带着弟妹上山寻摸些野味,与人换些吃的,日子将将过得。”
官差心中道了一句可怜,也不再追问,过程中甚至没想到问一句她的丈夫是谁。
“为什么不让我出面?”
待官差走了,季延文才从房间里面出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江白。
官差还没来,她就让他躺在床上装病,说是她们姐妹俩可以应付。
“当然是因为,现下的人都是轻视女子,怜弱女子的。”
放着好好的优势不用,何必节外生枝。
“你们在家待着,我上山看看。”
江白心里有些担心。
村里那么多的人上山,会不会发现野猪洞,那里可藏着她的所有财产。
好消息是,村里人并没有发现。
坏消息是,另一伙人发现了。
一行十来号人,穿着灰色的布衣,手上拿着刀剑从另一条路上了平山,根据平山上被人踩踏的痕迹,他们来到了野猪洞的外面。
“进去看看。”
领头的人朝着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点头,手中握着刀,朝着野猪洞走去。
“昨个我在山上的时候,打死了几头野猪,这些银子,就是卖野猪肉得来的。”
“有了这些银子,足够咱们买许多的粮食了,你跟阿文都还在长身体,守孝的时候又不能食荤,吃不饱饭可长不了个儿。”
江绿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当初江安粮两人口子分家的时候,江安粮连屋子都没有一个,还是租借的族长家的老屋,后来江安粮做活的银子,便都攒来建了房子。
他和宋氏都是疼闺女的人,新建的房子不仅儿子江松文有单独的一个房间,就连两个闺女都各有一间闺房,说是等以后闺女嫁了人,要是被婆家欺负了,随时都能回家来,家里给她们都留着屋呢!
想到死去的爹娘,江绿眼睛一酸,看到银子的欣喜都淡了一些。
“怎么还哭了?”
江白愣了一下,不明白刚刚看到银子还笑得牙不见眼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以为她是觉得银子少,怕不够买粮食,忙又掏出一锭来。
“你看看,阿姐还有呢,可别哭了,再哭都要成小花猫了。”
“等把银子拿去换了粮食,咱们二丫每天都能吃饱饭,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笨拙的江白并不知道妹妹是想爹娘了,或者说也想她那看似活着,实际已经死去的阿姐。
看着眼前的阿姐着急的模样,江绿嘴巴一扁,原本小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压抑许久的情绪喷涌而出,令江白僵在了当场。
不当人很久的她并没有get到小姑娘的哭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有人在她面前哭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正想着应该怎么安慰小姑娘,就觉怀中一轻。
江绿用袖子擦去眼泪,站起身子,郑重地跪在了江白的面前。
江白:“……”
不是,妹子你这是闹哪样?
你这样子姐有点心慌。
“阿姐。”
小姑娘郑重地朝江白磕头,神色严肃。
“你辛苦了。”
“还有,谢谢你。”
野猪那种动物,哪里是那么好打的,想必阿姐当时危险极了。
姐妹俩的视线撞在一起,江白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涩意,暖暖的,胀胀的。
“瞧你,跟阿姐还见外呢?”
“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就能带阿文去看病了。”
江绿又想哭,被江白搂住了。
“咱们是一家人,只要以后把劲儿往一处使,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小姑娘哽咽着点头,心里的惶恐和不安全化为了满满的动力,她也要努力干活,不能拖累了阿姐。
“阿姐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灶房的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姐妹两人挨在一起,江白点着江绿的脑袋道:“你就要有姐夫了。”
“是季秀才吗?”
江绿看她,她知道阿姐昨夜没回来,是去了前山村。
担忧地看着她,心中不免猜测阿姐是不是被那秀才给欺负了,却说不出口。
“是他,他入赘到咱们家。”
“入赘?他不是秀才公吗?怎会愿意入赘?”
“秀才公又怎么了?秀才公就不要吃饭了?他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除了你阿姐,还有谁肯要他?”
江绿破涕为笑。
“阿姐混说,秀才公要是愿意入赘,那城里可多得是大小姐要呢!”
现捡一个读书人,谁不稀罕。
“那没法子,你阿姐天生丽质,美得不可方物,那秀才公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想嫁到咱们家,给你阿姐当赘婿。”
“阿姐。”
小姑娘都替她觉得脸红,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江白无所谓的笑笑,她本来就天生丽质,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给阿文好好收拾一下,吃过饭我去趟三阿奶家,待我回来之后,咱们一起去趟县里,带阿文去看大夫。”
“嗯。”江绿哽咽着点头。
早饭吃了个肚儿圆,江绿便带着江松文,收拾着要带的东西,江白则是拿了些吃的,来到了三阿奶家。
“大丫来了。”
“三阿奶。”江白乖乖巧巧的站在门口叫人,三阿奶刘氏高兴的应了一声,忙把人带进屋里。
“快,喝碗糖水。”
刘氏忙活着兑了一杯糖水给江白,可把江白给惊到了。
“这……这也太精贵了,留着给锄头喝吧!”
“叫你喝就喝,三阿奶还能缺了你一碗糖水?”
“要不是你想出了那引水的法子,我们家那么多田,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呢,你可是咱们整个村子的大恩人,喝个糖水怎么了,还跟三阿奶客气。”
江白推辞不过,这才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
甜味很淡,只比白水好上那么一点。
在这个地方,糖是比盐还要精贵的东西。
“好喝不?”
“好喝。”
江白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刘氏。
“三阿奶,今日上门是有一件事需要拜托您老人家。”
“有啥事是三阿奶能帮的,你说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
刘氏推辞着不要,被江白硬塞了过去。
“这东西,您还非收不可。”
“您也知道我跟秋婶子家的事情,如今我上头也没个长辈,这终身大事也没人能搭把手,便只能请您可怜可怜我,帮着操持一二。”
江白直接将老宅那群人忽略了,就他们干的那些事,就不配当她的长辈。
刘氏听声辩意,又怕自己猜错,只得小声问:“你要让我帮得忙是?”
“正是想请您老人家给我保媒,娶个夫君回来。”
“哐当”
“三阿奶。”
江白忙将跌倒在地的刘氏扶起来。
刘氏紧紧抓着她的手,起身朝院子里看,家里人都出门了,外头也没有别人,她却还是将堂屋的门关上,只露出一条细缝,漏一点光进来。
“三阿奶,您这是做什么?”
“大丫,你跟三阿奶说句实话,你真想好要招赘?”
她这副做贼一般的样子让江白奇怪得很,下意识点了点头。
“大丫啊,你也别嫌三阿奶多嘴,你要是招赘了,那九成的粮食都要收到族仓里头,往年也就算了,可今年这天老爷可不大好,那河里的水都要干了,离着秋收还有近一个月呢!”
“这粮食进了族仓,真到了大家缺粮的时候,怕是称不出阿文吃的粮食。”
“且真到了那时候,你阿爷阿奶若没粮吃,让族长称留给阿文的粮食孝敬长辈,族长还能不给?”
刘氏说的这些,江白哪里能不懂呢?
只是不这样做的话,那就是把江绿和江松文两人交到王氏等人的手里,到时不仅他们过得不好,她也会被他们胁迫。
与其如此,还不如招赘。
她并不担心自己没有粮食吃。
当然,这就没必要跟三阿奶一一说个明白。
她苦笑道:“您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您也看见了,阿文才去了老宅几天,就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下。”
“唉,你也难。”
“你说吧,你这是看上了哪家?三阿奶就是说干了口水,也给你把人说下来。”
刘氏心里琢磨着,要劝人入赘可不好劝,但为了这几个孩子,她就豁出这张老脸去。
“哪有您说的那么难办,人您也认识,就是前山村的那个季秀才。”
“季秀才?”
“大丫呀,听说那季秀才可是个短命的。”
“没事儿,您就尽管帮我说上一说,我也不靠着他养活,就想着招个夫婿进来,好早些了了这事。”
“成,那我就去前山村替你说上一说。”
“那就劳烦三阿奶了。”
目的达成,江白也不再久留。
刘氏将人送出门,将江白拿来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又在自家里拿了些东西,便锁上门朝着前山村的方向去了。
江倩仗着自己跟着县里的绣娘学了绣活,能靠绣品挣几个铜板,平时在家里便指挥下头的堂弟妹们干活,她倒是整天没事在村里瞎转悠,还美其名曰洗眼睛。
今天正好转到刘氏家不远,看见江白从刘氏家出来,又见刘氏出门,便鬼鬼祟祟地跟在后头。
江白带着江绿二人去了县城,自然不知道这些。
“阿奶,阿奶,江白要说亲了,阿奶。”
“你说什么?”
王氏从里屋冲出来,一把抓住江倩的手。
“我亲眼看见的,三阿奶去前山村给江白说亲了。”
“说得哪家?”
“我……我不知道。”
她只远远地跟着,听了一耳朵,哪里知道说的是哪家。
“个没用的东西,听话也不晓得听个全声儿。”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扭身便出了门,打算找她三嫂刘氏问问。
谁成想,她刚出门,便见到几人远远地走了过来,看清领头之人的模样,她面色一慌,转身便将门关上了。
“阿奶,你怎么了?”
“闭嘴,回你屋待着去。”
王氏啐了她一口,自己透过门缝朝着外面看去。
牙婆早就打听过王氏的家在哪里,还没到位置就看到了王氏的身影,谁知还不等她过去,王氏竟然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好个老东西,这是看到我了,躲我呢。”
牙婆牙齿磨了磨,想到几天前自己醒过来,路上连半个人都没有,身上的银子还掉了个干净,她就恨得牙痒痒。
好个王氏,说好把孙女卖给她,装作要签契书,竟敢背后偷袭,抢她银子。
“王大花,你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抢我的银子,你有本事开门呀!”
“开门,快点开门。”
牙婆蒲扇般的大手用力地拍着门,把那已经有些年头的木门拍得直晃悠。
“阿奶,谁呀?”江倩在房间里面坐不住,听到动静,不由好奇地看着被王氏抵着的院门。
“谁谁谁,讨债的嘞,滚回你屋里待着。”
王氏斥了一声,后背抵得更用力了一些。
牙婆拍了好一会儿,那门晃悠归晃悠,却一点没有打开的迹象,她停了手,不由冷笑一声:“哼,跟老娘玩硬的?来人,给我撞开。”
说完,牙婆退后几步。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汉子上前,憋了一口气,一起用肩膀朝着那门撞去。
“哎哟。”
里头的王氏不察,被反震力震得往前扑,还不等她再次堵门,外头的人又是接连的两脚,那堵门的横栓‘咔擦’一声断成了两截。
王氏更是伤上加伤,忍不住尖叫出声。
还在家里的男人也都走了出来。
“叫什么,嚎丧呢?”
江民常斥了王氏一声,抬眼往前看去,就看到那牙婆和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他心里不由一虚,却强撑着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我们江家村闹事?”
“闹事?把抢老娘的银子交出来。”
“还有,今儿不赔汤药费,老娘跟你们没完。”
牙婆闯了进来,那两个大汉站在她的身后,无形中就有一种威慑力。
“什么银子?什么汤药费?你别胡说八道。”
王氏心头发虚,但听到银子,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我们都不认识你们,你们少在这里污蔑人,你们还不快滚,不然我们就叫人来了。”王氏理不直气也壮,让她赔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牙婆怒了,抬手一指,这家里有一个算一个男人,都被她带来的那两个男人给打趴下了。
“别打了,唉哟,陈大娘,你别再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哟。”
王氏被这场面吓得脸色煞白,也不敢不承认了,忙抱着牙婆的腿求饶。
欣赏够了王氏求饶的样子,牙婆这才摆手让人退下。
而此时,老宅里面除了几个十岁以下的娃子和女人们,没一个站着的。
江民常本就生病没好,又让人打了一顿,此时只觉气血上涌,头昏眼花。
“恶妇,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一口怒气冲着王氏,冲上前一脚便将王氏踹开了。
“拿了人家的银子,你还不赶紧还来。”
江民常这一脚是用了大力的,直将王氏踹得在地上滚了又滚,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就连牙婆陈大娘都吓了一大跳。
这老头儿对自个媳妇还挺狠的,同为女人,陈大娘一时竟然还有些同情这王氏。
“哎哟,这位大姐,我家这口子得罪的你,我已经教训她了,拿了你的银子,我这就让她拿出来。”江民常点头哈腰,对着王氏如此凶狠的一个人,在面对陈大娘时,却怂得不像话。
他的眼睛悄悄地打量那两个大汉。
都是练家子。
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惹的。
“哼,先把我的银子还了,咱们再说汤药费的事情。”
王氏强撑着站起来,捂着胸口,看都不敢看江民常,强忍着疼回到屋里,找到藏银子的地方,摸出当初从牙婆身上拿走的银子。
出门前,她下意识掏了一下另一个瓦罐,却掏了一个空。
将瓦罐扒出来,里面空荡荡的,王氏哀嚎一声:“夭寿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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