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希瑶楚凌秋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救赎将军后,权相追妻火葬场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红番茄炖黄土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待忠毅侯府众人落座后,有陆续有几户人家相继到来,不多时,便听有太监传报,说是长公主正往宴会这边来。希瑶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身彩绣辉煌的长公主在太子、大皇子、明珠公主及一众皇子、皇女的簇拥下款款行来。希瑶一眼就看到了长公主身后的太子与大皇子。两人都是龙章凤姿、贵气非凡,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太子虽身着明黄四爪蟒袍,但气势却较着紫色祥云蟒袍的大皇子弱了一截。许是因母族出身将门的缘故,大皇子身形挺拔健硕。而太子,却有些瘦削。细看之下,眼底还能看到些许青色,让人浮想联翩。“长公主请诸位平身。”长公主朝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会意,高声叫起行礼的众人。起身看向长公主,希瑶不由想起京城高门私下里的传闻:这位长公主性情喜怒无常,实在是...
《我救赎将军后,权相追妻火葬场了 番外》精彩片段
待忠毅侯府众人落座后,有陆续有几户人家相继到来,
不多时,便听有太监传报,说是长公主正往宴会这边来。
希瑶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身彩绣辉煌的长公主在太子、大皇子、明珠公主及一众皇子、皇女的簇拥下款款行来。
希瑶一眼就看到了长公主身后的太子与大皇子。两人都是龙章凤姿、贵气非凡,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太子虽身着明黄四爪蟒袍,但气势却较着紫色祥云蟒袍的大皇子弱了一截。
许是因母族出身将门的缘故,大皇子身形挺拔健硕。而太子,却有些瘦削。细看之下,眼底还能看到些许青色,让人浮想联翩。
“长公主请诸位平身。”长公主朝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会意,高声叫起行礼的众人。
起身看向长公主,希瑶不由想起京城高门私下里的传闻:
这位长公主性情喜怒无常,实在是难与其相交。只是背后有当今陛下的宠爱和纵容,大家也绝不敢得罪。
希瑶看向不远处的女人:长公主面容严肃端方,让人看不出喜怒。虽她与希瑶母亲同年,保养得宜、气势非凡,但实际看上却比希李氏更大一些。
“今日大家能来参加本宫的生日宴,各位有心了。不过是一个生辰罢了,还弄的如此劳师动众。”
听到长公主这话,太子陆璋怀当先笑道:“今年姑母生辰,父皇对侄儿多有叮嘱,一定要办的妥帖盛大。知道姑母喜爱牡丹,今日园子里这些花,好些都是父皇命人从宫内移来的。”
希瑶之前没有注意,今日听到这话才恍然,原来长公主生辰宴虽办在公主府,竟全由太子一手操办。
怪不得,人人都说天子极疼爱这个妹妹。
长公主听到这话,原本清冷的面容也挂了些笑,看向太子道:“皇兄有心了。太子也辛苦了。”
“这是侄儿应该做的,只要姑母开心,让侄儿做什么都值得。”太子听长公主这样说,面上不由一喜。
他贵为太子,屈尊为长公主办生日宴,为的不就是得了这个姑母的青眼,让她在自家父皇面前支持自己。
太子还想多说,却被大皇子陆锦安截住了话头:“侄儿知道姑母喜欢牡丹,便寻许久找到一盆乌金耀辉,一盆冠世墨玉作为姑母的生辰礼。”
“乌金耀辉?冠世墨玉?倒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花。”听到这话,长公主有些意外,难得的多说了两句。
别说长公主了,就是在场的诸权贵听到这话,也不由啧啧称奇,心中都起了好奇之心。
希瑶敛眸,暗道大皇子的大手笔,大雍以牡丹为国花,高门贵户以收藏顶级牡丹为乐,一掷千金者不知凡几。
可大皇子的这两盆,却是顶级中的顶级,珍品中的珍品,千金难寻,真可谓下了血本。
太子暗恨大皇子抢了自己风头,他铆足了劲好好准备这场寿宴,竟被陆锦安如此轻飘飘的就抢了风头。
两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如此可见一斑。
希瑶看着两人的交锋,心思越发沉郁:
上一世她死前,当今陛下已然病入沉疴,两王间的斗争愈发势如水火。
本来,两方虽互有胜负,但大皇子总是压太子一头。
可不知怎的 ,原本中立于天子的江知衍竟投靠了太子,两人联手将大皇子打的节节败退。
想到此处,希瑶的目光不自觉朝着不远处一派风光霁月的白衣男子看去,
太子冲动有余、资质平庸,以江知衍的心性手段,上一世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未可知。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江知衍皱眉,目光不经意的向沈希瑶那边看去。
出乎他意料的,这一次并未在沈希瑶面上看到如往常般的爱慕,
虽然沈希瑶藏的极好,可他某名就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若有似无的忌惮,
那种冰冷的审视,无关爱恨,只有权衡。
看到那眼神,江知衍的心口突然没来由的一痛,
就如同有人将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搅的他生疼。
江知衍强自维持镇定,可冷汗还是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倏然又隐没到青丝的深处。
“知衍,你可是有什么不对?”谢安见江知衍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由关心道。
“无碍。”江知衍低声回应,他再看向沈希瑶的时候,就见她已经移开了目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歌舞丝竹声起,
恭贺之声亦不绝于耳:
正是桂宫飘粟御筵香,百花仙队按霓裳。
希瑶恍然,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日书房中父亲对她讲述一路赈灾的见闻,心中没来由想到一首诗:
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此刻,大红牡丹夭夭灼灼,迤逦婀娜。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瓣的晨露闪着刺目的金芒,就仿佛给极艳极红的牡丹镀上了一层金边。
但希瑶只觉那颗明艳的晨露,竟是比人的血泪还要刺目。
皇权枯骨,不说千万的百姓,就连金玉满堂、煊赫一时的公侯之家,也不过是那牡丹花下的一捧泥土。
一种别样的心思在希瑶心头蔓延,又转瞬隐没于那花影重重之中……
“姑母,明珠给您准备了礼物,您要不要看呀。”娇柔的女声响起,将场中的丝竹声音压了下去。
“哦?是什么礼物,本宫倒是好奇?”长公主虽然冷心冷情,但对陆明珠还算亲近。闻言,温和道。
“姑母见惯了好东西,我觉得金银珠宝之类的有些落了下乘,便特意为姑母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祝姑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希瑶抬眸,看向说话的明珠公主。
女子容颜俏丽,双眸含春,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少女的娇羞,视线向着场中的白衣男子看去。
江知衍闭上眼,拼命想要将那旖旎的情丝从脑中清除。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想要忘记,脑海中的画面就越发的清晰。
那摇曳的红烛,身下的人儿,竟渐渐与牡丹花丛中素手弹琴的女子交叠,
然后,那抹红色突然化作冲天的火光在他的脑中炸开,火星散落各处,噼噼啪啪灼的他生疼。
……
此刻,沈希瑶才不知江知衍心中的旖旎。
自从沈希瑶和沈振宇书房谈话之后,
希瑶就好连着两天没见到自己的父亲。
希瑶知道,沈振宇一定是为了后续的事情奔忙。
她能做的,便是再想办法为忠毅侯府铺好一条后路,万一最坏的情况出现在眼前,她也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
“小姐,李掌柜来了。”
“小人参见大小姐!”李掌柜进了花厅,他对着希瑶恭敬行礼。
自从上次露华阁中事情发生以后,李掌柜的心中多少还有些忐忑,今日不知沈希瑶召见他为何,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李掌柜,我听说你有个儿子?”
李掌柜有些愕然,他确实有个老来独子,他儿子聪慧非常,本是个科举的好苗子,却因为一场意外毁了容……
“我听说你儿子颇为聪慧,我最近正有件事,需要你们父子帮忙。”
听到希瑶这样说,李掌柜心中有些震惊,又有些惶恐:“有什么吩咐,小姐但说无妨便是。”
“只是……小姐或许不知,小的那儿子两年前出了事,如今毁了容貌,与废人无异,怕是帮不上小姐什么。”
沈希瑶知道,有些印象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李掌柜提到他儿子,确实是事实,可也未必没有不信任她的意思。
怕是李掌柜怕她突然出什么难题,想将自己的儿子赶紧摘出去。
感受到上首沈希瑶的沉默,再想到上次沈希瑶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眼,李掌柜后背的冷汗簌簌直冒。
虽还是清凉的天气,不多时冷汗便已经浸透了衣衫。
许久,李掌柜才听希瑶笑道:
“李掌柜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儿子的情况,我是清楚的。不然我也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李掌柜与与其养着令郎,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还不如让他去做事,自己拥有谋生的本领,亦找到自己的价值。”
“我让李掌柜做的不是什么难事,恰是你最擅长的事情。我要你明面上脱离忠毅侯府,我给你一笔钱,你与你儿子去北方经商,暗地里为我忠毅侯府开辟一条商路。”
“李掌柜不用着急回我,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经商所得的利益,我分你与令郎一成。”
听到沈希瑶开出的条件,李掌柜心头剧震。
“一成”是什么概念?李氏是江南豪族、忠毅侯府亦是钟鸣鼎食,李掌柜为两府奉献多年,拿到手的不过每年至多五百两银子的分红。
就这,已经能养活普通一家人二十多年。
而那“一成”,怕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小姐信任,小的心中惶恐。”李掌柜心中转了几转。
说实话,希瑶提出的利益十分动人,他心动,却不是全然为了自己。
正如希瑶所说,他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心病,去北方经商虽然苦了些,但既可以让自家儿子换换环境和心情,
更重要的是,还能为他攒下一笔不菲的家业,若有朝一日他撒手人寰,也能安心的将自己的儿子留在时间。
所以没有多犹豫,李掌柜就对希瑶郑重叩首:“不用回去多想了,小人愿为小姐披肝沥胆、万死不辞。”
……
看着李掌柜远去的背影,月影有些不解道:“小姐,那李掌柜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能得小姐如此看重?”
“忠诚、胆识。”
“忠诚?胆识?”月影琢磨着希瑶的话,似乎还是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记不记得上一次,李掌柜为了不让江白薇无止境的拿走露华阁的珠宝,编出谎话阻拦江白薇的事情?”
“若是换了其他人,既已有我的嘱咐,便按着嘱托行事便是,出了事情反正有我托底,又何必做那吃力还得罪人的事情?”
听到沈希瑶这样说,月影也点头称是:“小姐说的是,这李掌柜往日里将露华阁的生意打理的十分妥帖,可见能力是不差的。再有这份忠心,确实值的小姐重用。”
沈希瑶没有和月影说的是,上一世,李掌柜一直忠于忠毅侯府,当年侯府被抄,树倒猢狲散之时,他大可以拿着自己的体几跑路。
可李掌柜,却依然选择陪着侯府众人流放岭南。
她当时虽然自顾不暇,但仍感念李掌柜的恩德,想派人照顾他留在京城的亲眷。
可谁料,竟听说他夫人早逝,膝下唯一的儿子也因为被毁容后不堪受辱自戕而亡。
这一世,希望她也能帮助李掌柜改变上一世的轨迹。
也为忠毅侯府,留下一条隐秘的后路。
……
两日后,
是大雍一年一度的祈愿节,
大雍习俗,祈愿节至,
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平民百姓,均要香汤浴佛,斋戒三日,以祈求一年阳和启蛰、百福具臻。
按照忠毅侯府的规矩,这一日,阖府上下要一同前往京郊的皇觉寺焚香祝祷。
沈仲儒和沈希孟事务繁忙并不在府内,
沈希年书院放假,两位小辈陪着陆氏和李氏早早用了早膳,便轻车简从的向皇觉寺行去。
还没到城门口,远远便看到门口人头攒动,看上去都是赶着出城上香。的。
“妹妹,是明远伯府的马车!”沈希年身跨骏马,与沈希瑶的马车并肩而行,他目力极好,一眼就认出了明远伯的车。
想到自家妹妹对江知衍的情谊,沈希年下意识的低声提醒:“妹妹,我看江知衍并未骑马,许是在马车里面坐着,你求求我,二哥就上前帮你打探打探虚实。”
“臣女与成国公府定亲,这是两家长辈的决定,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楚二公子人中龙凤,臣女对这桩亲事很满意。”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只是不知何人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把臣女扯上不说,更是给成国公府和忠毅侯府都泼上污名,臣女实在想不出,此人是意欲何为?”
“是想要离间太子和公主殿下与成国公府和忠毅侯府之间的关系?”
“亦或是看上了楚小将军?想借着污蔑我要拆散我俩的亲事?”
“还是想说明江公子十分抢手?借着江公子获取什么好处?”
沈希瑶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皆是坦然,却又像是在提醒陆明珠什么似的。
见陆明珠低垂了眉眼,沈希瑶就知道,以陆明珠冲动、遇事不过大脑的性子,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听到沈希瑶的话,陆明珠有如被当头棒喝。
虽然她是君,沈希瑶是臣,但是如今太子正是需要有人支持的时候,她若是一直揪着沈希瑶不放,叫母后和太子哥哥知道了,对她绝无好处。
而沈希瑶的最后一句,则是提醒了她,跟她说沈希瑶事情的,可不就是江白薇。
而她,为了江知衍,也是许了江白薇不少好处。
但饶是如此,陆明珠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希瑶,她语气缓了缓,但是还是警告道:
“沈希瑶,你最好说的是事实,实话和你说吧,本宫心仪江公子,你配不上他,可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妄想。”
看着色厉内荏的陆明珠,沈希瑶面上一派诚恳之色:
“臣女自知,像江公子这样优秀的人,唯有公主金枝玉叶才能与之匹配,臣女祝殿下所愿得尝。”
看到沈希瑶这般诚挚,陆明珠心中的猜忌消散了不少,她换上了一副笑意道:
“沈小姐是聪明人,本宫心中甚是喜欢,以后若是沈小姐遇上什么事情,大可以来找本宫。”
“那臣女就多谢殿下了。”沈希瑶舒了一口气,面上做出一副欢喜的神色,似是真的与陆明珠芥蒂全消。
两人没注意的是,林深处,一袭白衣的江知衍束手而立,他面上虽然并无异色,但紧握的双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们走!”男人背过身,眼神中的沉郁叫身边跟随着他多年的心腹高和都吓了一跳。
“公子?您……您刚刚是不是说有事要去找明珠公主吗?”高和有些不解的看向江知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江知衍的眼风扫过高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高和武功不弱,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完全没有听到远处的两个女人在说些什么。
自家主子每一步都是谋定而后动,少有这种反复无常的时候,高和实在是猜不透江知衍的心思。
高和不知道,隔着这么远,江知衍是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是,他读懂了两个人的唇语。
想到今日自己为什么来找陆明珠,江知衍自嘲一笑:
看来,没有他,沈希瑶也会好好的,人家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
可旋即,他心中又涌出一种仿佛被人戏耍了的恼怒。
男人不发一言的朝前走去,却冷不防听到后方传来了一阵喧嚣和惊呼。
“小心!”
当声音传来的时候,沈希瑶下意识后退几步,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湖中,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瞬间便出现在了陆明珠和沈希瑶的面前。
楚凌秋扭头,对着身后人点了两个人:“你们跟我去寻沈小姐,再派一个人回去找报信,其余人护送公主。”
“楚凌秋!你想干什么?本宫命令你,你要护送本宫回去。”
“殿下。”楚凌秋行了一礼:“我奉长公主命前来搜寻殿下与沈小姐,如今我把大多数侍卫都留给殿下,他们一定能护住殿下的安全。”
说完,楚凌秋看向江知衍:“江公子,我们走吧。”
江知衍看向陆明珠行了一礼,说完,也不顾陆明珠,与楚凌秋策马扬鞭而去。
“江知衍!楚凌秋!”陆明珠看向两人纵马而驰的背影,没来由的惶恐涌上心头。
楚凌秋和江知衍的马行的极急,很快就骑到了和沈希瑶分别的地方。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当两人看到渡口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蹄纷乱,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疾驰而去,举目四望,一眼看不到尽头。
楚凌秋蹲下身,仔仔细细的将那纷乱的马蹄查验了一番。
“怎么样?”见楚凌秋久久不说话,江知衍不由有些焦急道。
他心中很清楚,每拖延一分,沈希瑶就多一分风险。
“这些马蹄的深度都差不多,唯有向北和向西的马蹄中,的马蹄深度深了几分,像是在马上载了两个人。”
“向西走正是我和明珠公主驾马的方向,可以排除,向北……向北不正是向狄戎的方向?”
“狄戎……”楚凌秋的声音有些缥缈:“若那些人真是狄戎奸细,向北而行肯定是最快回狄戎的方式,但也绝对,会是最危险的方式。”
听到他这话,江知衍沉吟,他不仅熟读诗书,更熟悉堪舆、兵法:
“从此处往北去狄戎,最快也要七日的时间,小关隘不算,大的关口至少也要经过五座。除非翻山越岭,否则暴露的风险极大。”
“正是如此。”楚凌秋有些意外江知衍的敏锐,他直觉觉得,江知衍与其他读书人都不太一样:“这贼人狡黠的很,他能躲在水里躲过重重搜捕,绝对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江知衍道:“但也不能排除这种情况。有些时候,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若他是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他不会北行呢?”
楚凌秋抬眸环顾四周,因着昨日的雨,地上带起一层薄薄的泥,马蹄印在这泥中格外清晰。
突然,楚凌秋的视线一凝,他看向江知衍道:“若我没有记错,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渡口。”
“是有一个废弃的渡口。河水改道,这里水渐渐变浅,难以走大船,因此便荒废了。”
说到这里,江知衍顿住,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江公子,我从水路走,你向北走,剩下两个人分别向东和向南。”
江知衍不熟悉水性,对楚凌秋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闻言,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
楚凌秋纵马来到渡口,从渡口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宽阔水面,
春风轻拂,卷起河中的水汽,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憋闷。
楚凌秋来不及搜寻河边的痕迹,他脑中飞快的描摹着,一幅大雍堪舆图跃然纸上。
若那些人真是狄戎人,沿河水而下,船汇入岷江,再一路向西,从大雍最西端出境到达与大雍关系还不错的大月,再一路向北,最终返回狄戎。
这一路虽然有些绕道,但危险性比向北大大减少。
楚凌秋算着时间,只要他能骑马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汇入岷江之前必经的渡口,若沈希瑶真的被贼人掳到了船上,那他就有把握将那船只截停。
“楚小将军。”希瑶柔声,对少年郑重福身。
这一福,除了今生,亦为前世。
楚凌秋眼中的讶异转瞬即逝,沉吟片刻,他似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沉声道:“沈小姐这般,是为你我的婚事?”
希瑶写给他的信中并未谈及退婚一事,但也说了是婚事上有要事相商。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喜欢江知衍并非是什么隐秘,楚凌秋若是有心便能打探出来。只是,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境来见她,又是怎样大度到选择放手成全。
当年他虽未立即答应她所请,却在成国公府出事后立马将庚帖与信物退还。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终究是她欠了她。
思及此,沈希瑶摇了摇头:“婚事只是个幌子,今日希瑶要说的,事关成国公府。”
听到她这样说,楚凌秋讶然。希瑶并未多说,只将早在家中写好的字条递到楚凌秋的手上。
那上面,是十日后会传到京城的事情:狄戎大军预谋突犯成国公镇守的嘉峪关,成国公军中或有狄戎内应,设下陷阱伺机杀害成国公与世子夺权。
嘉峪关战报最快七日可传至京城,如今这个时间,怕狄戎虽有异动,双方却又不至发生战事。
她不能叫外人知晓她能预测未来,但成国公府亦不能不救,她才会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将事情模糊处理,却又点出问题的关窍:狄戎大军确有其事,但内应一事属实是猜测杜撰。
当年狄戎进犯,成国公与世子双双殒命沙场,到最后,却被人扣了一个“冒进轻敌”的罪名。
天子震怒,成国公满门流徙三千里,百年国公府最后活下来的,就只剩下眼前的楚凌秋一人。
楚凌秋看着那字条面色平静,可微微泛白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少年豁然抬头,双眸如鹰隼般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能告诉你,这消息与我忠毅侯府无关。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
无关朝堂风云,只关我一人,少年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希瑶直直对上少年的眼,她眼神澄澈、不躲不避: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是猜测有误,只当白忙一场。可若确有其事,却是不得不防。”
“我信你,多谢。”
“放心,我不会怀疑忠毅侯府,亦不会给沈家带去麻烦。”想起刚刚希瑶的话,楚凌秋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男人揖了一礼,侧身将纸条投入手旁张着巨口的鎏金兽首衔环铜炉中。
看着火蛇将那纸条吞噬,烟雾朦胧,亦如前路迷雾。
男人只晃神一瞬,旋即正色看向对面:“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小心。”
“今日你我相见,只是我倾慕于你,少女心性,见一见未婚夫也无不可。”沈希瑶颔首。
“你先走便是,我等等再行。”
“多谢!”楚凌秋知她是避嫌,想再问些什么,还是止住话头,他拱手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房门阖上,挡住了沈希瑶的视线,希瑶抿唇,许久才回过神。
楚凌秋少年英才、进退有度,窥一斑而知全豹,成国公与世子定然绝非等闲。
那如何这一次,会贪功冒进、命陨疆场?
这背后,到底有怎样的隐情?
重生的疲惫和纷乱的思绪裹挟着希瑶,直到星河进门,她才恍然惊觉时辰已然不早。
沈希瑶与星河正要下楼,却眼瞧着有两人朝楼上走来。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当先之人,姿容如玉、白衣清绝,他褒衣博带、冯虚御风而来,只一个侧影,便足以让人侧目。
似是旁边人说了些什么,那人转头,眼角眉梢都含着疏朗的笑意,眉尾那一点泪痣越发红的刺目。
江知衍
希瑶看着这一幕,拢在袖中的指甲狠狠的在掌心掐出血痕。
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可希瑶却知,那笑容下是怎样极致冷漠的一颗心肠。
江知衍,
她上一世的夫婿:
豆蔻年华的相遇,她一见倾心,奈何身有婚约,只能将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意压在心底,却又忍不住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身边。
及至及笄,她终于退婚,于是鼓足勇气,向少年剖白心迹,亦得到了他的回应。
她以为他们两厢奔赴,迫不及待嫁与他为妻,在婚后得到的,却是冷淡与疏离。
她以为那是他不善于表达爱意,却在无数次碰壁后发现,不是他不善,而是他的爱太稀薄,以致于让她挣扎绝望到窒息。
后来,她葬身熊熊烈火,直到死,都没能见到这个男人的身影。
情爱一事如飞蛾扑火,她累了、倦了,怪只怪她识人不明。
或许,这就是两人的结局。
往事随风,她与他之间,如今只是路人。
沈希瑶就站在楼梯的尽头,看着江知衍一步步走向她,然后在离她两步远的台阶上停下。
“沈小姐。”男人抬头看她,眉目依然疏朗清俊。
希瑶恍然惊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的太急,以致于她身形晃了一下但又很快稳住。
看着沈希瑶一幅对他避如蛇蝎的样子,江知衍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起,旋即恢复如常。
他对沈希瑶颔首,刚准备侧身而过,却听到一个声音在两人间响起:
“哟,沈小姐,相请不如偶遇,可是要与我们一起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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