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血食自身,都以自己被选上为荣。
那小孩哥的姐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七十多年来,真的没人发现其中的问题吗?
只怕未必!
这一刻,他才深深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人心好伪,则鬼邪布凶。
与陈家庄的惨状相比,这种愚昧又无知的贪婪,才是最让人无力的。
也无怪乎,祖师留言中再三强调,此道艰难。
人心难改,就算将泰玄酆都的三十二斩、十二灭形,四十四条杀令发挥到极致,也难防妖邪重生。
陈年把这些想法压在心底,皱着眉问道:
“不对,就算那里是正堂,若无仪式,祭祀也不可能完成!”
小六点点头说道:
“对啊!本来是没完成的,但是那个傻子因为太害怕了,把尸体藏在了供桌下面,还向社伯祷祝了一番,让社伯保佑他不被抓。所以,祭祀完成了。”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陈年叹息一声,说道:
“故事讲完了?”
小六点点头道:
“也算是讲完了,反正从那以后,每年社伯诞辰,都要选出一个神女供奉社伯。为了防止私通,神女一般很少见人。”
陈年将桃木杖插在地上,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道:
“既然故事讲完了,那我也该走了。告辞!”
说完,他拔起桃木杖,转身就走。
陈年这一走,小六顿时急了,跑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了他。
陈年停住脚步,笑盈盈的问道:
“六姑奶奶这是何意?”
小六仰着头说道:
“你不准备帮忙吗?”
陈年笑容一收,不咸不淡的说道:
“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帮忙?再说那社伯有民愿在身,岂是我能对付的?”
似乎是没想到过陈年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小六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陈年拔腿又要走,小六顿时急了,她口不择言的说道:
“那你昨晚为什么要救赖娃子他们几个?”
陈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那是鼠妖自己找死,盗了我的钱财。至于救人,只能说他们运气不错,适逢其会罢了。”
他顿了顿,有意无意的补了一句:
“唐某向来无利不起早,从不做赔本买卖。”
说完,陈年转身就走。
小六站在原地,有些沮丧的低着头,她本身就对说服陈年没什么底气。
无缘无故的,陈年没有理由为了一个陌生人去跟社伯为敌。
只是看着树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祈福牌,她总觉得有点心有不甘。
这新丰县城的孩子们,哪个没有在她面前磕过头?
但这么多年来,每每这些孩童有事,她都无能为力。
鼠妖偷人她出不去,社伯选神女她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在这边干看着。
唯一能起点作用的,就是帮吓掉魂的孩子叫叫魂,救救旁边落井的孩童。
小六蹲坐在树下,越想越委屈,最后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把头埋进双膝,哇哇的哭了出来。
她身后那柳树,随着她的哭声无风自动。
满树的祈福牌随着柳枝的晃动,发出一阵阵撞击声,声音犹如风铃,清脆悦耳。
来往打水的人们看着这一幕,纷纷驻足。
人群中,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六姑奶奶今天好像很开心啊。”
本就委屈到不行的小六,被这句话一刺激,哭的更大声了。
-----------------
神女的事,陈年不是不愿意管,而是需要一个理由。
只有这样,在动手时才不会让一众妖魔望风而逃。
但凡小六脑子转一下,给上两文钱,他就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