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
刚刚主子看她的眼神很冰冷……很犀利……
与从前主子给人的外冷内热的感觉不一样。
这一次，她眼底是深深的寒意。
“主子，进去吧。”
刘嬷嬷微微弯下身子。
在水霓裳的身边，轻声说道。
水霓裳的心微微颤了颤。
仿佛听到了桃红跟她说，“大小姐，咱们进去吧，好冷啊……”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好。”
转身起身后。
却只看到刘嬷嬷的脸。
她恍惚了一瞬。
不是桃红啊……
她的桃红。
永远都不会在她耳边说着关心她的话了。
她‘啊啊啊啊’的声音，她再也听不到了。
“主子……”刘嬷嬷喊了一声。
水霓裳彻底回神。
“嗯，走吧，进去。”
她进了屋。
身上的寒意顿时消失。
剩下一片温暖。
她缓慢地往里走。
进内屋的时候，她恍惚看到了里面一个桃红色的身影。
走来走去。
脚步轻轻。
像极了她看书时，桃红做事，放缓步伐不敢打扰她的样子。
她的鼻头微微一酸。
心口的刺痛提醒她，桃红已经死了。
她亲手给她梳妆换衣了。
她长吸一口气，吐出，然后走到书桌前，开始抄写《往生经》。
这一抄，便是两个多时辰过去。
外面传来钱嬷嬷的声音。
“主子，水夫人求见。”
水霓裳没说话。
一直到抄完了。
才放下笔。
对蕙质道，“收拾好，等桃红下葬的时候，一起烧给她。”
蕙质，“是。”
水霓裳的心情已经平复。
走到外间的炕上坐下。
“请我娘进来。”
水夫人进来。
浅浅的行了个礼。
水霓裳指了一旁的椅子，让她坐。
她坐下后。
说道，“我查到了，是风云楼的人。
但是风云楼背后的老板……我们惹不起。
霓裳，算了吧，多给桃红的家人一些钱做补偿。”
水霓裳拧眉。
风云楼。
这个她倒是知道。
是燕王的产业！
燕王。
这件事，怎么会和燕王扯上关系？
她有些迷茫。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写信给皇上。”
她说到做到。
写了一封信，立刻让钱嬷嬷送进宫去。
水霓裳的态度实在是冷漠极了。
水夫人心里难受。
忍不住多说两句，“霓裳，咱们到底才是一家人。
芙蓉才是你的亲妹妹，我怎么觉得你对桃红一个丫头比对芙蓉还好？”
水霓裳十分冷静的说，“你们欺我，弃我，伤我。
桃红怜我，疼我，爱我……
可明白了？”
水夫人，“我们什么时候欺你，弃你，伤你……
我承认，你是在冰狱受了伤，可你是替你亲妹妹受的啊。
你就这么不能原谅吗？你要把这件事记一辈子吗？”
她说的急切。
人也站了起来。
带着指责俯视她。
水霓裳抬眸。
毫不畏惧迎上她的质问。
“娘，那你为何这么着急救水无霜呢？”
水无霜只有三天的刑罚。
他是个男人。
有武功，不低。
可她却为了替他减少哪怕一天的刑罚，便动用了全部的人脉，这么快找到了她轻易找不到的人。
甚至找到了燕王的头上。
她能为水无霜付出这么多。
却不肯心疼自己一瞬。
哪怕一瞬而已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
赶走那一丝丝的不舒服。
水夫人几次张嘴。
却无法辩驳一个字。
水霓裳无声的看着她。
直看得她脸红不已。
“你写了信，想必皇上很快便会放你二哥哥出来，我先回去帮他收拾一下。”
她起身。
准备离开。
水霓裳跟着站起来。
问了一句，“我回来的那天，你们可记得是我回来的日子？”
水夫人一愣。
脸上的神色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