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炉的夜班记录本上,林秋白总用注射器当钢笔使。
周大川回到老城墙遗址时,暴雨冲开了新的断面。
明代砖缝里渗出青黑汁液,在地面积水坑聚成七个旋涡。
每个旋涡中心都浮着枚安瓿瓶碎片,拼起来正是林素秋解剖报告首页,缺失的编号章。
第十五章,脐带血(上)
太平间的冷气管道发出呜咽时,周大川正用镊子夹起第七枚耳骨。
月光穿过停尸柜的缝隙,在骨片上投下蜂窝状的阴影——每个孔洞都通向1943年的某个雨夜。
老警察的咳嗽声在走廊回荡,带着冰碴的血沫溅在值班表上。
周大川看见1987年9月17日的格子,正在发黑,那是林素秋第一天穿上白大褂的日子。
更衣室的铁柜突然倾倒,滚出半管凝固的钢琴漆。
裹在漆块里的注射器针尖儿,闪着磷火似的蓝光。
“这是林大夫的。”
老警察用鞋尖拨开发霉的护士服。
“当年他给女儿注射营养剂,其实是往血管里灌福尔马林。”
地下室传来钢琴声,不是幻听,而是菌丝在通风管里震颤,产生的共鸣。
周大川跟着声响摸到焚化炉旧址,发现排水沟的苔藓,呈现诡异的音阶排列——暗绿色的是升调,灰白色的负责降调。
撬开第七块地砖时,铁锹撞上了搪瓷罐。
罐身用铁丝缠着泛黄的乐谱,舒伯特的《死神与少女》第三小节,被血渍改成了降B调。
老警察的呼吸突然急促,他认出罐盖上那道划痕——1953年销毁敌产档案时,正是他用刺刀撬开了这个秘密容器。
第十六章,脐带血(中)
冷冻五十年的脐带,在解冻时炸裂了培养皿。
周大川看着菌丝在手术灯下疯长,渐渐聚成女婴的轮廓。
她的啼哭不是声波,而是炭疽孢子撞击防菌玻璃的细响。
“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