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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无删减全文

明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舞会尚未结束,司督军将顾轻舟请到了偏厅。偏厅很大,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落足无声;一整套的意式家具,墙上有两张地图:一张华夏的堪舆图,一张世界航海图。西南墙是一整排的书架,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书籍,整整齐齐的;书架的尾端,是一樽雕花什锦格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顾轻舟眼睛落在那些刀上,有点向往。“轻舟,坐啊。”司督军慈祥道。他看上去有点严肃,估计是照顾顾轻舟的感受,刻意多了几分热情。顾轻舟道谢。司夫人和司琼枝也进来,几个人坐下。佣人端了杯英式红茶给顾轻舟,馥香的茶里,添加了牛乳,更是醇美。顾轻舟轻轻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小猫咪。司夫人喝清水,司琼枝喝热可可,司督军则是一杯明前龙井。“这些年在乡下如何?”司督军问。“我两岁就被乳娘...

主角:顾轻舟司行霈   更新:2025-02-03 16: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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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轻舟司行霈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明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舞会尚未结束,司督军将顾轻舟请到了偏厅。偏厅很大,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落足无声;一整套的意式家具,墙上有两张地图:一张华夏的堪舆图,一张世界航海图。西南墙是一整排的书架,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书籍,整整齐齐的;书架的尾端,是一樽雕花什锦格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顾轻舟眼睛落在那些刀上,有点向往。“轻舟,坐啊。”司督军慈祥道。他看上去有点严肃,估计是照顾顾轻舟的感受,刻意多了几分热情。顾轻舟道谢。司夫人和司琼枝也进来,几个人坐下。佣人端了杯英式红茶给顾轻舟,馥香的茶里,添加了牛乳,更是醇美。顾轻舟轻轻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小猫咪。司夫人喝清水,司琼枝喝热可可,司督军则是一杯明前龙井。“这些年在乡下如何?”司督军问。“我两岁就被乳娘...

《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舞会尚未结束,司督军将顾轻舟请到了偏厅。

偏厅很大,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落足无声;一整套的意式家具,墙上有两张地图:一张华夏的堪舆图,一张世界航海图。

西南墙是一整排的书架,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书籍,整整齐齐的;书架的尾端,是一樽雕花什锦格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

顾轻舟眼睛落在那些刀上,有点向往。

“轻舟,坐啊。”司督军慈祥道。他看上去有点严肃,估计是照顾顾轻舟的感受,刻意多了几分热情。

顾轻舟道谢。

司夫人和司琼枝也进来,几个人坐下。佣人端了杯英式红茶给顾轻舟,馥香的茶里,添加了牛乳,更是醇美。

顾轻舟轻轻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小猫咪。

司夫人喝清水,司琼枝喝热可可,司督军则是一杯明前龙井。

“这些年在乡下如何?”司督军问。

“我两岁就被乳娘带到乡下去了,非要说来,乡下才是我的桑梓之地。故乡哪怕再破烂贫穷,在游子心中都是最美好的。”顾轻舟道。

司督军听了这席话,不免眼眸一亮:“说得对,你这孩子颇有点见识,真不错。”

他已经说了顾轻舟很多个“不错”,司夫人脸色更难看了。

司夫人安排维也纳华尔兹,是为了让顾轻舟出丑,结果顾轻舟出彩了,司督军对她更满意。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司督军不知顾轻舟进城的缘由,又问她:“为何最近才回城来?”

司夫人神色微紧。

顾轻舟瞥了眼司夫人,继而轻垂了眼帘,沉默含笑却不答话。

为何进城来?司夫人接她来退亲呗。

可顾轻舟不会主动说。

于是,司夫人帮顾轻舟答了:“是她父亲想念她了,所以接回来。”

“是啊。”顾轻舟附和了一句。

司督军又说了些家常,叮嘱她常到督军府来玩耍,就说:“今天不早了,舞会也要散了,改日再来吃饭。”

顾轻舟道是。

司夫人和司琼枝送顾轻舟。

司琼枝热络挽住了顾轻舟的胳膊,问道:“顾姐姐,你的舞步是在哪里学的啊?跳得真好。”

“昨日在家里,我阿姐教我的,她跳得更好。”顾轻舟道。

司琼枝心头一紧,道:“真的么?”

“真的啊。”顾轻舟说。

司琼枝就记住了顾轻舟还有个姐姐,也是非常厉害的。

从偏厅出来,司夫人见到了秦筝筝和顾缃,司琼枝就使劲打量顾缃,弄得顾缃莫名其妙。

“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司夫人笑道,“这也散场了,今晚多有轻待,请见谅。”

“不必麻烦了,夫人。”秦筝筝笑容勉强,“方才打了电话,老爷一会儿来接我们的。”

顾缃面色憔悴,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而司督军又当着岳城众人的面,告诉他们,今晚最出风头的女子顾轻舟,才是少帅的未婚妻。

顾缃嫁入豪门的理想暂时破灭,她一脸灰败。

大概是失落过重,心里有点疯狂了,顾缃问司夫人:“这么重大的舞会,怎么不见少帅呢?他为何不亲自来见见他的未婚妻?”

若是平日,司夫人听到这话没什么感觉,可司夫人刚刚收到少帅失踪的消息,正心急如焚,顾缃这话打在七寸,司夫人差点就发作了。

是司琼枝,紧紧握住了她母亲的手,让司夫人回神,阻止了失态。

司琼枝笑着对顾缃道:“我二哥这些日子忙得很。顾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们司家是老派门第,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父母在场即可,我哥哥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是说,大户人家有尊卑,顾缃小门小户的,才不知轻重。

顾缃似被打了一耳光,脸色更难看了。

秦筝筝也觉得顾缃丢脸。

顾轻舟安静站在旁边,似看戏般瞧着她们,始终未发一语。

正说着,门口的副官进来通禀,说顾圭璋的汽车就到了,要不要放行。

秦筝筝松了口气。

司夫人未说什么,秦筝筝就道:“不必了夫人,我们正要告辞呢。”

顾轻舟给司夫人和司琼枝见礼,随着她的继母和姐姐,离开了督军府奢华的大厅。

司夫人站在屋檐下,半寸阴影遮住了她,她笑容有点阴沉。

刚刚出了督军府的大门,尚未走到停车的场地,顾轻舟突然抓住了顾缃的左手——就是那只被顾轻舟扭断的手。

顾轻舟抓住顾缃的左手之后,用力一托。

她的动作很快。

汽车的鸣笛声,遮掩了动静,顾缃只感觉手腕又一痛,愤怒道:“你作甚,为何要抓我的手?”

她声音很大,传到了司夫人和司琼枝的耳朵里。

顾轻舟的姐姐不喜欢她呢。

司夫人和司琼枝笑了笑,想要对付顾轻舟,其实很容易啊。

借刀杀人,顾轻舟的姐姐和继母就是现成的刀,很好用的。

“我不做什么。”顾轻舟被顾缃一吼,放开了她的手,“我就是看看,你的手还疼不疼。”

顾缃大怒,转而想掴顾轻舟一巴掌。

眼瞧着父亲的车停到了跟前,顾缃又不敢。

顾缃知晓她父亲,最是吃软不吃硬,而且父亲对顾轻舟能有多少感情?无非是可怜她罢了。

顾缃坚信,她父亲是更疼爱她的,于是她收起了凶悍,柔柔软软走到了父亲跟前,双目噙泪。

几个儿女当中,顾圭璋是最疼顾缃的,虽然今天出门的时候骂了顾缃一句,事后挺后悔的。

见顾缃委屈噙泪,顾圭璋忙关切问:“缃缃怎么了?”

“阿爸,轻舟她怕我抢了她的风头,就扭断了我的手。”顾缃眼泪夺眶而出。

说着,她将左手伸到了顾圭璋面前。

那只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顾缃哭得可怜,顾圭璋心疼极了,愤怒回视顾轻舟:“你扭断了你姐姐的手?”

这么心狠手辣,果然像她生母孙绮罗!

她的天真单纯都是伪装的吗?

秦筝筝忙道:“老爷,您别动怒,轻舟她还是个孩子,顽皮了些,以后我们好好教导她就是了。”

她这席话,看似帮顾轻舟,其实是捧杀,让顾圭璋认定了顾轻舟的罪。

顾圭璋更怒了。

“阿爸,我没有扭伤阿姐的手,是她掐我的时候,自己把手弄疼了。”顾轻舟懦软解释。

“阿爸,我的手真的断了,她扭断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咔擦声。”顾缃哭得更狠。

秦筝筝道:“老爷,先送缃缃去医院接骨吧,别耽误了孩子。”

秦筝筝不想浪费口舌,到了医院,等顾缃接好了手,看顾轻舟还怎么狡辩!

证据确凿的时候,再收拾她。


顾缃知晓“先入为主”的道理,只想司老太先对她有了好感,以后怎么看顾轻舟都会不顺眼。

故而,顾缃抢在前头,急切又热络,叫了声“老夫人”。

顾缃高挑美艳,五官精致,浓刘海后面,是蓬松时髦的卷发,貂皮大衣合身,故而前凸后翘,身段婀娜玲珑,十分招人喜欢。

顾缃也知道自己端庄妩媚,娴雅时髦,最配得上督军府的地位,她得意洋洋的,想获得老太太的第一印象,误以为她才是少帅的未婚妻。

不成想,老太太看到她,平静雍容的眸子却微微蹙起。

顾缃心里咯噔:“难道她不喜欢我?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的蹙眉很快松开,又眼眸微亮,眼中有了笑意。

顾缃看在眼里,大喜,果然她太患得患失了。

“过来,好孩子。”老太太招手,眼眸满意的喜色。

顾缃惊喜若狂,她就知道司老太有眼光,会很喜欢她的。只是,刚刚的蹙眉是什么意思?

顾缃也来不及多想了,她疾步上前,想要拉住老太太的手,口吻更加亲热,只差叫祖母了,恬柔道:“老太太……”

司老太却微愣,将手往旁边一偏,不让顾缃拉住,神态冷然说:“不是你。”慈祥的目光越过顾缃的肩膀,落在身后的顾轻舟身上。

顾缃大窘,整个人僵在那里,下不来台,一张俏脸霎时通红。

老太太却完全没看见,眼里只瞧见了顾轻舟。

顾轻舟这才挤到了她姐姐前头,上前行礼:“老太太,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给您请安了!听到这句,秦筝筝、司夫人和司琼枝只差笑出声。

这是一句多么老气的话,还是在前朝么?

司夫人和司琼枝无奈摇头,顾轻舟这做派,太上不得台面了。

不成想,司老太却眼眸透亮,惊喜携住了顾轻舟的手,笑道:“好孩子,难为你这么懂礼。现在的年轻人啊,没几个知规矩。”

司琼枝哽住,她祖母居然吃这套。

司夫人则在心里微哼:老太太念旧,她这做儿媳妇的为难死了。太守旧吧,被城里的名媛贵妇们嘲笑;太时髦吧,又不得老太太的眼。

真是进退维谷。

“多大了?”老太太没理会其他人,只拉住顾轻舟,问东问西的。

顾轻舟一一回答。

老太太还问顾轻舟:“在乡下住什么地方,谁服侍你的?”

顾轻舟也认真作答。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在场的女人们脸色都不太好,只有司督军很满意。

司督军最是孝顺的,见老太太聊得开心,司督军就越发欣慰。

“老太太,我听说您生病了,我能给您把把脉么?”顾轻舟问。

众人一愣,包括老太太。

“你还会把脉?”老太太问出了众人的疑虑。

顾轻舟腼腆而笑:“我学了点皮毛,您这么疼我,我才敢班门弄斧。若是您不介意,咱们说话,我一边听您说,一边把脉?”

老太太并不相信顾轻舟的医术。不是老太太轻狂,而是老太太有见识,知晓中医难学,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是学不成的。

所以,现在的世道都在骂中医,无非是人心浮躁,中医的继承人没几个静得下心去研读,个个半桶水,毁了祖宗的名声。

和西医相比,老太太其实更相信中医。

早年京师有个名医叫慕宗河,医术非常了得,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十几年,没有传人。

“那你试试。”老太太捧着顾轻舟,对这个孙儿媳妇颇为喜欢,刻意给顾轻舟做脸,就伸出手给顾轻舟把脉。

顾轻舟道是,轻轻将手指搭在老太太的手腕脉搏上。

她搭脉的时候,司夫人、司琼枝、秦筝筝和顾缃都目不转睛看着她,只有司督军觉得有趣。

顾轻舟把脉的样子,很是认真。

人的感情很奇怪,司督军中意这个儿媳妇,就不觉得顾轻舟做作,反而觉得她孝顺,越看越喜欢,将来能撑起司家的门庭,会是贤内助。

司夫人和司琼枝等人则觉得顾轻舟装模作样。

两分钟之后,顾轻舟收回了手,冲司老太微笑,露出一口细糯洁白的牙齿,笑容恬柔美丽。

“看得如何?”司督军问。

顾轻舟笑道:“我就是随便看看,没看出端倪。”

顾缃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看看,装不下去了吧?

司老太抬眸,瞥了顾缃一眼,顾缃心下震惊,收敛了她的嘲讽。

“好啦,孩子有这份心就好。”司老太给了顾轻舟一个台阶。

司督军正要说什么,副官进来,有事通禀。

“说。”司督军一挥手。

副官道:“督军,医生们商议好了医案,想请您和夫人借一步说话。”

医生一般不当病家的面说病情,怕影响病家的心情。

督军府的西医,都是军医,从国外留学回来,华人保持着他们的传统,所以请督军和夫人借一步说话。

司老太对自己的病已然豁达,对副官道:“不必背着我,你去把军医们都请进来,我老太婆这么大的年纪,什么受不住?从前大夫们问诊,都是当我的面说。”

副官为难看了眼司督军。

司督军不敢违逆母亲半分,对副官道:“去请医生们进来。”

四名军医,依次进了里卧。

里卧就拥挤不堪。

司夫人给女眷们使眼色,顾轻舟等人就退到了西南墙角的椅子旁边,静默坐下,不敢打扰医生的会诊。

“……老太太,您的病症是中风无疑了。这半年来,中医、西医都试过了,我们想请您远渡德国,德国的医疗设备更先进,医生的医术更好。”一名军医道。

“是啊,老太太。”另一个接口,“中风不能耽误,再耽误下去,只怕……”

司督军也劝:“姆妈,您还要四代同堂,看曾孙出世呢。去德国一趟,治好了再回来,后面享福的日子多得是。”

“我不去什么狗屁德国!”老太太怒了,“让你们想法子,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我老太婆生在岳城,死也要死在岳城,想让我死在外头,门也没有!”

“姆妈,您别说不吉利的话,现在的邮轮很大很稳,跟平地一样,就当出门散散心,慕儿也在德国呢。”司夫人也劝。

老太太更怒了,就是不同意去。

司督军、司夫人和军医们轮流劝,大家七嘴八舌,将老太太说得越发火冒三丈。

老人家气个半死。

“其实不必去德国,老太太患得根本就不是中风。”众人苦口婆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稚嫩的声音。

顾轻舟站了起来,柔婉的眸子锋芒绽现,自信又镇静说道。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回眸看着她。


顾轻舟说,她不同意退亲,让和颜悦色的督军夫人一瞬间变了脸。

督军夫人觉得可笑,一个乡下小丫头,以为她自己是谁?

督军夫人现在过问她,无非是督军那边需要一个合理的交代,难不成这小丫头真以为督军夫人是敬重她?

可笑!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督军夫人绝艳的面容瞬间冷若冰霜,眼眸似利刃投射在顾轻舟身上。

退亲不退亲,轮得到她顾轻舟说话吗?

整个岳城,甚至整个长江以南,谁不是争破了脑袋要跟司家结亲?

当年司督军还只是警备厅一个小督察,是顾轻舟的外祖父孙老先生帮衬了他,孙家对司家有点恩情。

而且,督军夫人能给司督军做继室,也是顾轻舟的外祖父保媒的。

那时候大家身份地位相当,督军夫人又跟顾轻舟的生母是闺蜜,就结下娃娃亲。

哪里知道,十几年过去了,局势早已大改,督军以一个小警员的身份从军,做到了一方权贵,手握兵权。

司家权势滔天,顾家无法望其项背,早已不是门当户对了。

督军夫人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这门亲事。

顾轻舟配不上,太委屈少帅了!

督军夫人想不认账的,可司督军认死理、重义气,非要她履行旧诺。

督军夫人无法,只得给顾家使计,让秦筝筝带着长女顾缃来督军府做客,然后使劲夸顾缃,给秦筝筝母女盼头,让他们误会督军夫人是喜欢顾缃,想让顾缃做少帅夫人的。

这样,顾家会想方设法逼迫顾轻舟退亲,无需督军夫人亲自出手。

顾轻舟一个无依无靠的乡下丫头,还不是任由继母摆布?

督军夫人维持了她的雍容大度,在督军面前也有话搪塞,同时顺利解决了自己的肉中刺,一箭几雕,正得意着。

一切都照督军夫人筹划的进行,除了顾轻舟!

顾轻舟居然说不同意!

她凭什么不同意?

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一个次长的女儿,还敢妄想督军府这样的豪门?

真是太不要脸了。

督军夫人冷笑,笑得不可思议:好单纯可笑的孩子啊!

“我当然知晓我跟谁说话。”顾轻舟面对突然变脸的督军夫人,神色依旧平和镇静,好似没有看到她的变化。

顾轻舟说:“抚养我的乳娘李妈身体不好,我打算过些日子把她接到城里,享享清福,乡下实在太苦。所以,我不回乡下了。

我们家什么光景,夫人肯定知晓,若是没了督军府未来少夫人的名头,他们会吃了我不吐骨头,我可活不下去。您和少帅是我唯一的靠山啊!”

“哈?”督军夫人无语到了极致,也愤怒到了极致,怒极反笑,“这么直言不讳想要攀高枝,你还真的一点脸皮也不要的!”

“过奖啦。”顾轻舟淡笑,笑容纯净如初绽的荷,清纯甜美。

督军夫人恨不能撕烂她的脸。

自己一辈子跟狡猾的狐狸斗智斗勇,今天怎么好似输给了一只小白兔?

真是阴沟里翻船。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退亲?”督军夫人面容抽搐,所有的雍容一败涂地,“我们凭什么做你的靠山?你知道碾死蚂蚁有多容易吗?”

顾轻舟在督军夫人眼里,还不如蚂蚁!

“碾死蚂蚁是容易,但是消灭证据可就不容易了。”顾轻舟笑道。

她起身,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一个香囊。

香囊是墨绿色杭稠,上面绣了很精致的折枝海棠,花瓣配色用心,层层叠叠次第盛绽,华美艳丽。

打开香囊之后,顾轻舟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了督军夫人。

“您瞧瞧。”顾轻舟笑道。

督军夫人不解,蹙眉不耐烦接过去。

打开之后,督军夫人差点双腿发软,她震惊看着顾轻舟:“你……你……”

她双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这些信我全部保留了,都是当年我母亲留给我的,说将来好给婆婆做见面礼。”顾轻舟道。

督军夫人脸色惨白。

这些信……

这些信太可怕了!

绝不能让督军知道,更不能让世人知晓!

督军夫人以为这些信早已毁灭了,不成想居然在顾轻舟手里。

“不怕我杀你灭口?”督军夫人从牙缝里挤字,狠戾盯着顾轻舟。

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会装,而且狠毒,将来绝对是个狠角色,应该杀了她,永绝后患。

“……我们在乡下,也认识了一些人。”顾轻舟笑道,“您可以杀我,杀了之后那些信也许送交给报社,也许传入茶馆书局,那到时候全岳城都会知晓信的内容,您觉得划算吗?”

督军夫人哆嗦着,她终于明白:自己被敲诈了。

顾轻舟明白一个道理:玉不敢跟瓦碰,玉怕碰碎,低贱的瓦则无所顾虑。

督军夫人是玉,顾轻舟是瓦。

光脚不怕穿鞋的,顾轻舟现在就是光脚,她无所顾忌,督军夫人却不能行差踏错!

督军夫人堂堂一方权贵政要的夫人,被一个乡下十六岁的丫头敲诈,简直是丢脸无能!

她恨得面色铁青。

“夫人,我顾轻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我今天拿出这些信,就知道您永远不可能容得下我,那么我再嫁入督军府,岂不是羊入虎口?”顾轻舟道。

督军夫人微微松了几分神色,错愕看着顾轻舟。

“所以您要相信我,这绝不是什么缓兵之计,我没打算嫁入督军府!我要的,是少帅未婚妻的身份,让我一个乡下人能在薄情寡义的父亲家中立足。”顾轻舟继续笑道,“只要两年的时间,我保证,两年之后的今天,我一定会来退亲!”

督军夫人心思千回百转。

她实在拿顾轻舟没法子了。

顾轻舟手里拿住了督军夫人的把柄,想要杀了她,也要等她把那些把柄都拿出来!

“可以,不过信你要全部给我!”督军夫人道,“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

“给了您之后,我还有什么资格?”顾轻舟笑道,“夫人,您一直处于高位,我才是处于劣势,战战兢兢谋生。

除非您把我惹急了,否则拿出那些信,就是和您同归于尽。我还不想死,您大可放心,那是我的防身之物,我轻易更不敢泄露。”

督军夫人再次沉默。

不得不说,顾轻舟是个擅长攻心计的女子,她的话,句句点在督军夫人的顾虑上。

“……我跟您保证,这两年不会给少帅抹黑。”顾轻舟道,“规规矩矩做人做事!”

“我怎么相信你?”督军夫人冷冷道。

“除了相信我,您还有别的法子吗?”

督军夫人梗住。

顾轻舟的敲诈,成功了。


慕三娘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他们都很喜欢顾轻舟,特别是慕三娘的长女何微,姐姐长、姐姐短,让顾轻舟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何微十三岁,稚嫩的小脸上有种早熟的内敛,她对顾轻舟道:“从小我是长姐,都要疼弟弟妹妹,现在有姐姐疼我。”

她依靠着顾轻舟。

顾轻舟心中踏实。

每次到何家,心情都非常好,只可惜不能跟何家一起过年。

从何家离开时,瞧见何家新招的伙计在大堂里修桌子,顾轻舟脚步停了下。

何微悄悄对顾轻舟道:“阿木生得真好看,个子又高大,肩膀宽,去做什么都吃得开,他居然做伙计,又累又苦。”

转念又遗憾摇摇头,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可惜他是个哑巴......”

阿木,是何家给这个伙计取的名字,小伙计真名叫什么,也问不出来。

阿木很勤快,埋头做事不怨劳苦,何掌柜很喜欢他,慕三娘和孩子们都觉得他不错,只可惜是个哑巴,要不然养几年,做个上门女婿都行。

“他不是天生的哑巴。”顾轻舟笑道,“也许是生病了吧?”

阿木能听到,但是他恍若未闻,继续敲他的桌子腿,态度冷漠。

“我阿爸说,可能是有失音症的,只是阿木不愿意让我阿爸把脉,不知他到底什么病。”何微道。

顾轻舟颔首,回眸又看了眼阿木,心里有数了。

而后一直到除夕夜,顾轻舟都没有出门。

家里的气氛挺怪异的。

顾圭璋之前很恼怒秦筝筝和他的女儿们,可他后来见到了司督军,和司督军相谈甚欢,隐约真的要做亲家,他又得意起来。

一得意,秦筝筝和顾缃给他招惹的祸事,他全忘记了。

他们到底是一家人,顾圭璋仍是很疼顾缃,也对秦筝筝有感情。

秦筝筝重新压倒西风,顾圭璋从三姨太的房间,搬回了秦筝筝的房里。

顾缃和顾维、顾缨去做旗袍,秦筝筝也给顾轻舟做了两套夹棉的旗袍,买了件中等的貂皮外套,两件坎肩,预备旧历年春节的时候穿。

“太太着实小气。”三姨太冷笑,“她们都置办得满箱满柜,就买这几件衣裳打发你。”

“我无所谓的,我从乡下带了衣裳过来。”顾轻舟微笑。

三姨太却不忿。

于是,三姨太给顾圭璋吹枕边风,让顾圭璋拿出一笔钱,给顾轻舟添衣裳。

“轻舟是司少帅的未婚妻,她穿得寒酸,司督军听说了只怕不高兴。过年的时候走亲访友,多少眼睛看着啊。”三姨太坐在顾圭璋怀里道。

顾圭璋捏三姨太胸前的软肉,道:“还是你懂事,我给你一百块,你去给轻舟置办一些。”

三姨太道是,当即二人就是一番云雨。

除夕夜,大家吃过了团圆饭,顾圭璋单独找了顾轻舟,让顾轻舟去书房。

“我和督军谈过了,少帅还在国外,计划后年回国,这两年你平白呆着也甚是无聊,不如去学校读书。”顾圭璋道。

顾轻舟轻垂了眼帘。

她还打算等过了年开口--她自然要去学校,最好是女子贵族学校,这样她就可以认识同学,网罗人脉。

李妈反复说,人脉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没想到,司督军替她考虑好了。

顾轻舟心里有几分难过:司督军还不知实情,真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着。顾轻舟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居然是来自司督军。

她幽淡的眼波收敛,情绪不露,静静听着顾圭璋说,然后应了声:“好。”

“圣玛利亚教会中学就很不错,你姐姐是那里毕业的,你两个妹妹如今就读,那里的修女教导我们都相熟,可以给你插班到高年级。”顾圭璋道。

圣玛利亚是岳城最好的女子贵族学校,是基督教教会经营的,顾轻舟早已打听过,科目有英文、国文、圣经、算数、家政、钢琴和舞蹈。

有些科目,顾轻舟在乡下的时候,张楚楚都教过她,张楚楚也是从类似的教会女子贵族学校毕业的。

顾轻舟有点基础,插班到高年级也不会怯场。

顾家是没资格插班到高年级的,顾圭璋卖弄的,无非是司督军的人情。

“......是。”顾轻舟再次应下。

她听话乖巧,顾圭璋很满意。

“圣玛利亚学校二月初二才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姐姐给你补补课。”顾圭璋道。

顾轻舟微笑:“正月里应酬多,姐姐如今毕业了,一年到头也只有盼着正月热闹热闹,我怎好打搅她?不如请个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所费不赀,顾圭璋犹豫了下。

而后,他想到这个女儿将来要助他飞黄腾达,这些投入是必不可少的。

顾缃和顾轻舟有过节,让顾缃教顾轻舟,顾缃肯定不尽心,最好是请家庭教师。

顾圭璋点点头:“等过了年再说。”

旋即,顾圭璋将此事告诉了秦筝筝。

“.......春节就不要再添新衣了,宴会也只能办两场,轻舟念书的学费、请家教都是一笔大钱,我们需得节俭些。”顾圭璋通知秦筝筝。

秦筝筝愣住。

水晶灯柔软冷媚的光线里,秦筝筝的神色凝重而阴鸷。

“是,老爷。”她应下了,心里却是滔天盛怒。

春节各家大百货都要上新,亲戚朋友家的诸位太太们,邀请牌友逛街,必然是要攀比,买皮草、做旗袍是少不了的。

不添新衣裳的话,秦筝筝以后还有什么面子在她那个贵族圈子里立足?旁人不当她穷,只当她在家里没地位。

而正月里的宴会,秦筝筝已经定下了五场,这还是省得不能再省的。如今却要裁去三场,叫她那些贵妇牌友们如何议论她?

秦筝筝吸取了前不久的教训,不敢顶撞顾圭璋,心里却是恨极了。

恨的源头,就是那个需要钱念书和请家教的顾轻舟了。

“想念书?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家里可没有闲钱养你!”秦筝筝冷冷想着。

她们母女要钱办宴会,买新衣,这是她们名媛贵妇的排场。

这些排场,就是尊严。

没钱就没尊严,而顾轻舟要挪用这些钱去上学,就是践踏了秦筝筝母女们的尊严。

秦筝筝绝不能答应,她已经有了个主意,让顾轻舟这书读不成。

只是,秦筝筝面上不露半分,欢欢喜喜宣布了顾圭璋的决定。

不添新衣、只办两场宴会,这个消息似晴天霹雳,把顾缃姊妹三个人都打懵了。


顾轻舟坐在车里,双手交叠着,气息都是细弱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顾圭璋则是呼吸粗重,一下一下的吸气,极其愤怒。

他男人的权威、父亲的威望都受到了挑衅。

他的妻女,把他当傻子一样哄骗着。

接顾轻舟回来退亲,是他妻子的意思,当时他们夫妻亦说好过,绝不为难顾轻舟,等退了亲还要给顾轻舟一笔陪嫁。

没想到,顾轻舟回家第一天,老三和老四就拿剪刀去捅她,结果反而被捅;紧接着,温柔贞静的长女顾缃,居然用这种小把戏诬陷顾轻舟。

就这么容不下一个乡下丫头吗?

顾圭璋深感自家教育失败!

他们不仅欺负顾轻舟,还拿顾圭璋当傻子,简直可恶。

“缃缃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如今看来,她的前途仅限于此,枉费我那么辛苦栽培她!”顾圭璋咬牙。

那对母女,顾圭璋恨不能立刻从顾家赶走。

他再也不想看到秦筝筝和顾缃。

快到家门口时,顾圭璋怒意稍定,问顾轻舟:“今晚的宴会如何?”

这是在问,退亲的过程如何,督军府的人可为难她了。

当然,哪怕是为难了,顾圭璋也不在乎。顾轻舟是乡下长大的孩子,就好似顽石没有开化,对顾圭璋没有任何价值。

顾轻舟声音轻柔,似拂面而过的杨柳风,和煦温暖:“还好,我们一直坐着,谁也不认识,后来督军夫人派人请我跳舞……”

顾圭璋不应声,等顾轻舟继续说。

见顾轻舟停顿,他嗯了下,顾轻舟才继续。

“督军很喜欢我跳舞,让我叫他阿爸,夫人说新派的人都叫伯父,不时兴叫阿爸……”

“什么!”顾圭璋一愣。

顾轻舟重复:“督军夫人说,新派的人……”

“我没问督军夫人,我问督军,他说了什么?”顾圭璋声音急促,带着几分隐隐的难以置信。

难道,天上掉馅饼,他从未投入过的女儿,要给他勾回来一只金龟婿?

这太意外了!

顾圭璋突然想起来,顾缃那么哭哭啼啼给顾轻舟下绊子,是因为顾轻舟得到了顾缃最想要的地位吗?

顾圭璋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司家那等豪门,顾家可望不可及,若不是早年有了缘分,给少帅做姨太太都轮不到顾轻舟的。

“督军说,让我叫他阿爸。”顾轻舟重复。她唇角有个讥诮的弧度,故意轻轻柔柔说着这句话。

顾圭璋在幽暗的车厢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说话的声音里亦带着无法压抑的笑意:“督军很喜欢你啊。”

真是惊喜!

顾圭璋对攀结司家没把握,虽然顾缃漂亮有才学,可在整个岳城不算最出众的。而督军府那等一方诸侯门第,岂是顾缃随意能攀上的?

同时,顾圭璋又不敢不退亲,怕司督军给他小鞋穿,弄得他美梦不成,反而丢了差事。

如今,顾轻舟居然得到了司督军的喜爱,还公然承认她的身份,顾圭璋舒了口气。

果然,他顾某人的好运气来了!

“轻舟啊,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阿爸说,别委屈自己。”顾圭璋大喜,早已将顾缃和秦筝筝母女忘到了脑后。

回到顾公馆,顾圭璋脸上带着笑,直接去了他的三姨太苏苏房里。

苏苏煮了热腾腾的宵夜,顾圭璋吃了一碗海鲜粥,和苏苏翻云覆雨,折腾了半个小时,早已忘了被他丢在德国教会医院的妻女。

顾轻舟躺在床上,长长青丝铺满了她亚麻色的枕席,落在她的小臂弯处,凉滑柔软。

她望着高高的屋顶,雪白墙壁没有任何东西,她的唇角却微微翘动。

“李妈,我在岳城一切顺利。”顾轻舟喃喃自语,“我得到了督军的承认,自此就站稳了脚跟。一切都是照我们计划好的,我很好——除了我昨天遇到一个变态……”

李妈叫李娟,是她的乳娘,从小抚养她,是顾轻舟最亲的人了,她还在乡下。

李妈这几年身体不好,乡下的饮食简陋,也没什么滋补品,顾轻舟很心疼她。

那是顾轻舟唯一的亲人,顾轻舟绝不能离开她。

“李妈,等我外公的产业都回到我手里时,我会接您来城里的,您一定要健康等着我。”顾轻舟喃喃。

伴随着喃喃低语,她进入了梦乡,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远在德国教会医院的秦筝筝和顾缃则没法子睡,她们狼狈万分。

腊月的岳城,夜风呼啸,刺骨寒风肆虐。教会医院的门外,深夜并没有黄包车。

到了夜里,黄包车都去各处的舞厅守候着,等待午夜散场的客人,教会医院远离舞场,鬼影子都没有。

幸而有急诊室开着。

秦筝筝和顾缃在护士的白眼之下,守在冰凉如水的急诊等候室,又冷又倦。

“姆妈,我饶不了顾轻舟。”顾缃哭了,“咱们怎如此倒霉?”

秦筝筝不说话。

到了这一步,秦筝筝亦有点惊诧。老四说顾轻舟捅伤了老三,顾缃说顾轻舟折断了她的手。

最后被揭穿,都是谎言。

可有如此凑巧的谎言吗?

亦或者,全部都是事实,只是他们看轻了顾轻舟,反而忽略了。

“要提防她。”秦筝筝冷冷道,“她一回来,既伤了你,又伤了你妹妹,我们都被她骗了!”

“您相信我?”顾缃感激落泪。

“当然,你是姆妈的宝贝,姆妈不信你信谁?”秦筝筝道。

顾缃抱紧了秦筝筝。

“姆妈,把她赶出去。”顾缃哭道,“她太可恨了,若不是她,督军府宣布二少的未婚妻就是我了。”

秦筝筝心里也针扎一样的疼,到手的鸭子飞了。

“把她赶出去太难了,你阿爸现在相信她,督军府也承认她的身份。”秦筝筝眼眸阴沉,“让你阿爸不再信她,才是最要紧的。”

“姆妈,你有主意?”

“你姆妈是吃素的吗?”秦筝筝冷哼,“小妖精,当年她姆妈都败在我手下,何况乳臭未干的她?”

母女俩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翌日早上,有了黄包车拉客来,顾缃和秦筝筝这才坐车回家。

家里都知晓,太太和大小姐被老爷半夜丢在德国教会医院,只带了轻舟小姐回来;而司督军公开承认,轻舟小姐是司少帅的未婚妻。

家里的风向全变了。

“轻舟小姐,少帅生得如何?”三姨太好奇问,“风采翩翩么?”

顾轻舟微笑:“我还没有见到他,昨晚少帅没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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