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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谢景阳纪芸白番外笔趣阁

闻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早就知道她要问,纪芸白刚被毁了新衣还带着气,此时越发怀疑是纪芳菲干的,语气不禁带了几分不悦,“二小姐身娇体弱,这等琐事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你烦心了吧。”话音刚落,纪芳菲恼怒的伸手就要扇过来。纪芸白没料到她会动手,只是反应也快,堪堪躲了过去。抬眼便见纪芳菲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她眼中有杀意闪过,“贱.人!还敢嘲讽我!我被作践,你是不是很高兴?巴不得我那日回不来吧?!那样你就成侯府唯一的小姐了是吧!”一句身娇体弱,纪芳菲以为她在嘲讽自己被世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事,那日的绝望与屈辱再次复现,她没办法将世子如何,却能磋磨纪芸白!一个贱.人也敢当面羞辱她!看纪芳菲误会,纪芸白解释道,“我并无此意……”纪芳菲却不听她辩解,伸手又要给纪芸白一个教训。纪芸...

主角:谢景阳纪芸白   更新:2025-02-02 2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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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景阳纪芸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谢景阳纪芸白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早就知道她要问,纪芸白刚被毁了新衣还带着气,此时越发怀疑是纪芳菲干的,语气不禁带了几分不悦,“二小姐身娇体弱,这等琐事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你烦心了吧。”话音刚落,纪芳菲恼怒的伸手就要扇过来。纪芸白没料到她会动手,只是反应也快,堪堪躲了过去。抬眼便见纪芳菲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她眼中有杀意闪过,“贱.人!还敢嘲讽我!我被作践,你是不是很高兴?巴不得我那日回不来吧?!那样你就成侯府唯一的小姐了是吧!”一句身娇体弱,纪芳菲以为她在嘲讽自己被世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事,那日的绝望与屈辱再次复现,她没办法将世子如何,却能磋磨纪芸白!一个贱.人也敢当面羞辱她!看纪芳菲误会,纪芸白解释道,“我并无此意……”纪芳菲却不听她辩解,伸手又要给纪芸白一个教训。纪芸...

《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谢景阳纪芸白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早就知道她要问,纪芸白刚被毁了新衣还带着气,此时越发怀疑是纪芳菲干的,语气不禁带了几分不悦,“二小姐身娇体弱,这等琐事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你烦心了吧。”

话音刚落,纪芳菲恼怒的伸手就要扇过来。

纪芸白没料到她会动手,只是反应也快,堪堪躲了过去。

抬眼便见纪芳菲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她眼中有杀意闪过,“贱.人!还敢嘲讽我!我被作践,你是不是很高兴?巴不得我那日回不来吧?!那样你就成侯府唯一的小姐了是吧!”

一句身娇体弱,纪芳菲以为她在嘲讽自己被世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事,那日的绝望与屈辱再次复现,她没办法将世子如何,却能磋磨纪芸白!

一个贱.人也敢当面羞辱她!

看纪芳菲误会,纪芸白解释道,“我并无此意……”

纪芳菲却不听她辩解,伸手又要给纪芸白一个教训。纪芸白想躲,只是位置狭小,手从纪芸白颈侧擦过,长长的指甲划破肌肤,立刻有血珠冒了出来。

此处没有外人,纪芳菲连装都懒得装,火冒三丈指着纪芸白的鼻子尖怒骂,“贱.人,你还敢躲!”

若是放在以前,纪芸白只会忍气吞声默默承受。她总想着忍过这一时就好了,可他们所作所为表明,根本不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只要她还活着,就是纪芳菲的眼中钉肉中刺,侯爷和夫人就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说一句话。

纪君吾更是不必提。

她不想忍了,既然懦弱不能改善处境那换种方式也不会更坏,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

“马车里只有二小姐与我,若是我满脸伤痕赴宴,二小姐猜其他贵女能不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纪芸白定定的看着纪芳菲,语气淡淡,仿佛是最正常不过地阐述事实。

纪芳菲却听出了警告的意味,怒气不减,“你还敢威胁我?”

“不敢。”纪芸白.面不改色,颈侧的伤口火燎一般疼,可比起膝盖却不值一提,更何况在浣衣局更苦更疼的罪她也受过,“芸白只是怕坏了二小姐的名声。”

纪芳菲要嫁给世子做妾的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平日看不惯她的贵女们指不定要怎么议论,这个风口浪尖上她若是做出任何有损名声的事,都要再次被人戳脊梁骨。

“哼,算你走运。”纪芳菲强行压下怒气没再动手,但一看到纪芸白她就恨得牙痒痒,“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有你好看!”

纪芸白微微颔首,心里也长出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虽不着痕迹,也没有任何杀伤力,她却还是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可紧张之余,心底却生出了几分坚定和勇敢来。

马车停下,翠环从外头挑起帘子,“二小姐,广平侯府到了。”

纪芳菲起身,撞了纪芸白肩膀一下,扶着翠环的手昂着头走下马车。

对纪芳菲幼稚的举动,纪芸白不甚在意,她在纪芳菲身后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朱门绣户,不由在心里暗叹,咸宁侯府果然是落魄了。

同样为侯,甚至册封时间前后都差不出五年,广平侯府的儿子们都十分争气连出两个进士,就连唯一的庶子前年也进了军营表现英勇,被破例提拔为百户。

反观咸宁侯府,除了咸宁侯在户部还有职位外,唯一的嫡子纪君吾如今还是个不成器的,侯府走下坡路也并非毫无缘由。


没得到回应,平阳郡主蹙眉,开口唤纪芳菲过来,“芳菲,侯夫人没为纪大小姐请个教养嬷嬷来教她礼仪吗?”

平阳郡主话音刚落,纪芸白发觉纪芳菲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纪芳菲福身,一脸歉意道,“郡主莫怪,长姐自幼长在山野,没学过礼仪,虽被认回,又久不在府中,父亲母亲心疼长姐,自然就……”

她话没说完,平阳郡主却一副了然的样子,“也是,跟个村妇有什么好计较的。倒是你,芳菲,这么个草包一回来就抢了你嫡女的身份,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纪芳菲最讨厌别人说她不是嫡女的事,眼神暗了一瞬,却还是顺着平阳郡主道,“这位置本就是姐姐的,我不过鸠占鹊巢罢了,如今姐姐归家,能和家人团聚,我看着也是高兴的。”

看她表面装出温婉大度,实际上和平阳郡主一唱一和贬低自己的模样,纪芸白终于发觉纪芳菲也不是那么聪明。

至少占了一点蠢。

她们二人如何相争,也都是关起门来的事,说什么也不能闹到外人面前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纪芳菲却不懂这一点,仿佛获得了平阳郡主的助力,便能改换血脉般耀武扬威。

实在是愚蠢至极。

这种羞辱她听得多了,浣衣局的宫女骂起人来没那么多顾忌,多肮脏下作的词汇她都听过,此时两人的明嘲暗讽就像蚊子叮一样不痛不痒。

看纪芸白还是那般平静,纪芳菲越发气愤,恨不得上手去拧她两下,只要能将这冷静的面具从她脸上撕下来怎么都好。

凭什么她永远这样淡定,倒衬得自己尖酸刻薄!

平阳郡主刚要继续接话,就被过来传话的婢女打断。婢女不知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平阳郡主立刻喜出望外地走了出去。

撇下纪家姐妹在原地,纪芸白并不看纪芳菲,自顾自地坐下,有逢春茶楼的前车之鉴,面前的茶水糕点她一概未碰。

没人和自己搭台子唱戏,纪芳菲要是再说下去,反倒显得无礼,她暗戳戳瞪了纪芸白一眼,又去他处和人攀谈起来。

纪芳菲一走,一直坐在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圆脸姑娘凑过来,怯生生地问道,“你就是咸宁侯府刚认回来的嫡小姐?”

纪芸白看过去,在她脸上没看到敌意,因着平阳郡主这个教训,她这次带着防备,并未作声。

圆脸姑娘赶紧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与纪芳菲长得果然不一样,你,你比她更好看些。”

她的话让纪芸白忍俊不禁,当然长得不一样,又不是亲姐妹,怎会有相似之处。

许是看纪芸白脸色不再紧绷,圆脸姑娘也放松了不少,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爹是礼部尚书沈自山。”

她在浣衣局许久,也听过那些宫女说些八卦,其中不乏关于礼部尚书的。

她们说沈自山家境清贫,连夫人生病都买不起昂贵的药材,出门时坐的马车都是旧的。

当时纪芸白不解,为何在京城做官还会如此捉襟见肘,直到她从另一个年长的姐姐那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沈自山为吏数十载,不醉心官场蝇营狗苟之事,一心为民,政绩可观,陛下慧眼识珠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也正是因为他刚正不阿,从不收受贿赂,光靠俸禄自是支撑不起偌大的府邸,故而拮据。


好痛。

脚踝磕破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纪芸白再走不动的坐在池塘边,撩起裙摆轻轻揉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未等抬头看清楚来者是谁,就听到纪芳菲嗤笑的开口,“瞧她那副模样,多狼狈!翠环,我没记错的话,她穿着的衣裙是我上个月扔掉的?”

“没错,姑娘,就是那件您不喜的。”

侍婢翠环抬着下巴,眼底都是瞧不起的说,“小侯爷瞧见,差人捡回来送到后院的,说是便宜给她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谢谢姑娘心善!”

纪芸白视若罔闻的低头。

阖府上下无人肯为她多花一分心思,纪君吾所谓的为她寻一件合适的衣裳,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到最后送到她手里的,仍旧是纪芳菲的旧衣。

这才是纪芳菲的真面目,自从她回到府里,纪芳菲就会时常跑来对她言语凌辱,命令家仆和侍婢故意苛待她,给她送来馊掉的饭菜,劣质的煤炭,可若有咸宁侯和纪君吾等人在时,纪芳菲又会装作懂事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

起初纪芸白想要戳穿她的真面目。

可没有人相信,纪君吾还斥责她是蛇蝎心肠,说她为争宠污蔑纪芳菲。

多么可笑,他们竟然愿意相信纪芳菲,也不愿意相信真正的血亲。

啪——

纪芳菲大步走到纪芸白的面前,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巴掌。

她揉着手,满眼都是阴狠的咧开嘴角,“你是侯府的真千金又怎么样?爹娘和哥哥还不是疼我,你说出来的话,半个字都没有人会相信。你只能捡我的破烂,连我的侍婢穿得都比拟体面,若我是你,早就拿着三尺白绫悬在房梁上自缢算了。”

“你以为那柄玉如意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纪芳菲凑到纪芸白的耳边,“我是故意的,你回来时,爹娘对你还残存着几分愧疚。我若是不把你赶走,你恐怕会在侯府站稳脚跟。但我没想到,他们对你那般不在乎,未等我开口求饶,他们就商量着让你替我顶罪。”

“纪芸白,你真可怜。”

纪芸白的下巴被她狠狠捏着,神情却毫无波澜变化。

纪芳菲被她的淡然给刺痛,蹙着眉心说,“你为何不生气!为何不反抗!”

为什么?

纪芸白猛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捂着唇瓣,看到指缝里露出的鲜血。

在浣衣局那三年不见天日的苦役,让她染上重疾。与她住在同间屋子的琳琅姐姐会些医术,替她把脉时说,她已经不剩多少时日。

纪芸白回到侯府,唯有两个心愿。

一个是等着祖母从佛堂出来,在她身边尽孝;另一个便是积攒些琐碎的银钱,在外面置办一个好棺材和风景不错的墓穴,她不想住在侯府的祖坟中。

咸宁侯府,不是她的家。

“我在问你话!”纪芳菲的脸庞被气的狰狞扭曲,她抓着纪芸白的肩膀,猛地一推。

纪芸白身体失去重心,仰面向后栽着。

池塘水面的薄冰被打碎,她沉进冰冷刺骨的池底,浑身懂得僵硬麻木,动弹不得。

冰冷的水钻进她的鼻腔。

纪芸白缓缓闭上眼睛,或许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侯府的人会为她流泪吗?祖母肯定会难过的,那个唯一愿意接纳她,关怀她的老者,还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纪芸白的泪珠顺着眼角流淌,下一秒却感觉腰间有股力道将她拽起,脱离水面的那刻,纪芸白扑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吐着水。

“小将军!”

纪芳菲看到站在纪芸白身侧的那道邤长英俊的身影,晃了晃神,脸颊绯红的垂眸,“您怎么到后院来了!”他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吧?

翠环察觉到纪芳菲的眼神,也慌乱的轻轻摇头。

她们明明是检查过周遭无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

谢景阳背手而立,把大氅脱掉,盖在纪芸白的身上,语气里透着令人生寒的威严,“这里发生什么?为何纪小姐会掉进池塘?”

纪芳菲闻言,急忙装出委屈可怜的模样,“我不知如何惹怒到姐姐,可能是今日侯府为我办生辰宴,爹娘和哥哥都不记得她的生辰,她迁怒与我。我好心安慰,可她却动手推搡,要教训我,我实在是害怕,抬手想要护着自己,姐姐却脚底一滑,摔进去了。”

“幸亏谢小将军路过相救,否则姐姐怕是要有……”

“啊……”

纪芳菲装腔作势的擦拭着眼泪,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没有男子能够抵得住,她自认谢景阳会心疼,可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被提起来,顺着池塘裂开的冰洞扔了进去。

不会水性的纪芳菲扑腾着胳膊,大口呛水,呼唤着救命。

谢景阳冷漠地看着她,回头望着已经吓得发呆的翠环,“还不叫人?”

“救命呀!救命!”

翠环回过神来去喊人,纪芸白捂着心口,抬起头,逆着刺眼的冬日阳光,看清楚那张俊朗中带着几分肃杀的面庞,他是将军府的谢景阳,十二岁带兵出征,从无败绩,只身进敌营能够斩杀敌将首级,在半盏茶内归来的少年战神。

他为何会帮自己?

纪芸白撑着雪地站起来,轻声道,“谢谢你。”

谢景阳看着她几乎瘦到变形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的说,“任何时候,都先要保住性命。方才能有回转余地,为着其他毫不相关的人伤心伤情,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他似乎是想开解自己。

纪芸白微微皱眉,眼眸里露出几分不解。

素来听闻谢景阳为人冷言寡语,与人不慎亲近,怎会……

“小时候我路遇匪徒被绑走,差点死掉。这话是当时与我同困在匪窝的姑娘安慰我的,只可惜……她恐怕已经不记得了。”谢景阳看着纪芸白,眸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抬手把大氅拽了拽,让纪芸白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无妨,若有事来将军府寻我。”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凌乱焦急的脚步声。

纪君吾看到池塘里的纪芳菲,二话不说的跳下去,把她捞起来,心疼的质问同样湿漉漉,在原地发抖的纪芸白,“又是你做的,芳菲身体娇弱,一到冬日就会生病。”

“你竟然把她推到池塘里!好歹毒的心肠!”

纪芸白听着他毫无根据就指责自己的话,垂头勾起唇角讥讽的弧度。

亲哥哥还不如外人看的真切。

“小侯爷,我方才迷路,不经意的来到此处,是亲眼看到纪二小姐自己不小心踩到池塘滑落栽进去的,为了救她,纪芸白还不顾危险的跳进去帮忙。”谢景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眼眸透过纪君吾落在纪芳菲的身上,“二小姐,对吗?”

纪芳菲浑身瑟缩,吓得躲开视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纪芳菲紧紧拽着纪君吾的衣摆,心里却阵阵发寒,谢景阳和纪芸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何会替纪芸白出头!

“这是我将军府的令牌,送给你,留着防身。”

谢景阳自腰间解开玉佩,塞到纪芸白的手心,“我不易在这儿多停留,先行告辞。”


手指破了没法学女红,纪老夫人便让她坐在窗前读书。

幼时村里有一间秀才办的学堂,她没钱读不了书,只能躲在窗外偷摸着听。秀才也是好人,发现了却从不赶她走。是以她不至于大字不识,手中的书也尚且读得进。

阳光洒在泛黄的书页上,纪老夫人就靠在软榻上闭目念着佛经,纪芸白忽然很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祖母不会变老,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但是想象永远只是想象,秋菊带着一个脸生的婆子从外面进来,垂手候在一旁。

“老夫人,良平家的来回话了。”秋菊微微探身,对纪老夫人轻声道。

纪老夫人这才睁开眼,“城南的两家铺子经管的如何了?”

良平家的福身回话,“回老夫人的话,胭脂铺近日营收尚可,许是临近年关,铺子人满为患,先前囤的货快供应不上了,奴想着派人快马加鞭去江南运回来,若是路上不耽搁的话,年关前也能赶回来。”

纪老夫人未做评价,手继续捻着佛珠,“另一间铺子如何了?”

“布铺……”良平家的面露难色,不敢去看老夫人的脸色。

“老夫人问你如实答就是了,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秋菊训斥道。

“秋姑娘说的是,这大半年布铺生意都不景气,年初囤的浣花锦去年还卖得好好的,今年尤其是乞巧节过后便滞销了。城南有家铺子从扬州进来的四色软烟罗倒是风靡京城。良平琢磨着派人去江南一并进货,只是资金不足……”

良平家的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全无底气,声音几不可闻。

听出来良平家的此次来回禀是为了要银子,纪老夫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她抬眸就看见窗边的纪芸白正听得认真。

“白丫头,你怎么看?”纪老夫人问道。

突然被点名,纪芸白一晃神,确定祖母是在过问自己的意见,她起身行礼道,“祖母,孙女并不精通商贾,看法幼稚,便不出言惹人笑话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祖母在这没人敢笑你,白丫头你尽管说。”纪老夫人鼓励道。

看得出祖母想提点自己,纪芸白没再推辞,沉思道,“那孙女便献丑了。方才你说浣花锦是去岁畅销的布料,对否?”

良平家的第一次见纪芸白,方才听纪老夫人称呼便知她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嫡小姐,老夫人言语中满是重视,婆子自然也不敢轻怠了,毕恭毕敬道,“回大小姐的话,是。”

“四色软烟罗也是今岁乞巧节后方才流行,如此看来,去扬州跟风采购软烟罗似乎是个法子,但京城流行的时间不过一年半载。等软烟罗运回来,至多也再畅销至明年夏初便也过气,无法弥补今岁损失,也增加了铺子支出负担。”

纪芸白分析完下意识看向纪老夫人,见老夫人眼含赞赏,她的心才稍稍放下。

良平家的追问,“那以大小姐的意思看应当如何?”

“改换出卖策略,通过多制成衣或者绣香囊荷包、饰品、推出新绣样等方式,将积压的浣花锦倾销。另外,此行前去扬州也不应全购入软烟罗,而应将重心放在其他布料上。”

纪芸白说完,纪老夫人便抚掌感叹,“不愧是老身的亲孙女,有我年轻时的模样。”

“大小姐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良平家的仿佛看到了救星。

纪芸白却对这赞赏隐隐不安。

在咸宁侯府她时时刻刻谨言慎行,不敢出一点风头免得惹得纪芳菲不快被针对。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祖母这里得意忘形,若是传出去被纪芳菲听闻,恐怕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自己……

她福身行礼,惶恐道,“祖母,都是孙女胡说的,莫要因此耽误了铺子的生意。”

纪老夫人一摆手,“你这孩子平时看沉默寡言,实际上比谁都通透。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让老身愁得睡不着觉啊。”

纪老夫人长叹一声,无尽遗憾。放在身边精心教养的却不如流落在外的,说出去都要被人笑咸宁侯府教子无方。

想到这偌大的侯府,爹娘不像爹娘,兄长不像兄长,纪老夫人更对纪芸白生出怜爱。

等良平家的一走,纪老夫人就沉吟半晌,对秋菊道,“去将那两间铺子的账本取来。”

方才良平家的进府时便带了进来,就收在一旁,秋菊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老夫人,她却没有第一时间翻开,而是招呼着纪芸白,“白丫头,过来。”

纪芸白凑过去一看,账本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什么出项进项倒是不难理解,但架不住字又多又密,让人只看一眼便打怵。

她不想扫兴,便硬着头皮看下去,没成想竟然慢慢看进去了。

“看出什么东西没有?”纪老夫人在一旁气定神闲地问道。

“的确如良平家的所言,浣花锦从端午节过后销量便一直走低,维持到乞巧节过后便再难出手。”纪芸白斟酌着说道。

纪老夫人颔首肯定道,“不错,白丫头你在管家这方面很有天赋。”

不过是看了两页账本,如何就有天赋了?知道祖母是在鼓励自己,纪芸白低眉顺眼,“祖母,芸白惭愧,不过是卖弄罢了。”

“旁人看上一眼便心生退意,将这项目看得颠三倒四不知所谓,你还能塌下心来研究,如何不是天赋?”纪老夫人将两个账本合上递给她,又道,“秋菊,去将这两间铺子的契约取来。”

“祖母,使不得!”纪芸白看出她的意思,受宠若惊地推拒,“您赏给孙女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铺子太过珍贵。”

“这铺子本来也是留给你的,出生时你祖父就定下了,老身不过是代为打理。现在你有余力,便早些接过去学着,待你成亲,也好去谢家掌家。”纪老夫人说着咳嗽两声,有些精神不济。

纪芸白心情复杂地接过账本和契约,“祖母,您待孙女的好,孙女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秋菊服侍纪老夫人喝下茶水后将咳意止住,她摆摆手,“有这份心就好。”


“芸白,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在那浣衣局受了三年苦。”咸宁侯府内,小侯爷纪君吾看着骨瘦嶙峋的纪芸白,眼中难掩愧疚。

但愧疚转瞬即逝,下一秒他的眼中就溢满了欣慰:“妹妹,哥哥知道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你往好了想,芳菲自小锦衣玉食,若她去了,怎能像你一样全然回来?也就是你能为侯府争上这份功劳了,你便是再苦也是值得的,是不是?”

时逢腊月,落雪纷纷,纪芸白站在茫茫白雪中,身冷,心更冷。

纪君吾只当她默认,面上的怜惜真真切切:“你看看你,也不好好爱惜自己,不过三年,你就瘦成这般,放心,往后哥哥定将你养得和芳菲一般丰腴软糯,侯府就将她养得极好呢!”

纪芸白定定地看着她的亲哥哥,当初,他逼着她到那浣衣局,替假千金纪芳菲顶罪,也是真真切切!

她不明白,他如今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言不惭?

这三年,一千多个难熬的日夜,她在那浣衣局挨饿受冻,受尽苦难。

可侯府内,那一家人享尽荣华,无人想过为她送来一两碎银!

她等来的,只有咸宁侯府否认了她的身份,说她才是养女的消息。

她本已经认命。

却在昨日,纪君吾又虚情假意地将她接回来。

又是安的什么心?

如今,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她,却又笑着将她的痛苦一层一层扒开,血淋淋地践踏她,只为了抬举他的假妹妹!他可有一丝在乎她的感受?

他没有,他从头到尾只在乎他的假妹妹!

纪芸白心脏有如被刀割过,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明明她才是侯府的真千金。

只是她自小流落在外,等她千里迢迢寻了回来,原以为爹娘会心疼她被拐走的遭遇,会将失而复得的她视若珍宝,可等待的却是一双双嫌恶的眼睛。

因为侯府已经有了嫡出千金——纪芳菲。

爹娘和哥哥的爱都给纪芳菲,甚至,在纪芳菲失手打碎皇帝亲赐的玉如意后,侯府所有人将她推出来替纪芳菲顶罪。

纪君吾更是亲自行家法,打断了她的双腿,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腿脚还留有病根,一到冬天,就会钻心刻骨的疼。

那样的疼,好像如今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只是,却不是在腿上,而是在她心里。

“芸白谢过小侯爷。”

纪芸白压下心底的疼痛委屈,恭敬生疏得对着纪君吾行礼。

纪君吾被她的疏离冷漠刺痛,反而有些愤怒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都亲自来接你回府,也亲自迎你前去芳菲的生日宴,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是在怨怪我不成?”

“芸白不敢。”

纪芸白声音里带了些许讥诮:“芸白不过是咸宁侯府养女,哪敢怨怪咸宁侯府的小侯爷?”

纪君吾闻言,罕见地有了一丝心软,正要开口安慰,却见到她身上仍穿着粗布旧衣,并未换上他送过来的新衣。

成何体统!

安慰的话被反感冲散,纪君吾有了些许不满:“芳菲的生辰宴很快就要开始,昨日送给你的衣裳怎么不穿?你这副模样去了前厅,丢的何止是侯府的脸面?丢的是芳菲是好兴致!我为了她的生辰宴准备了足足一年,赶紧去换掉!”

纪芸白脸色煞白,心已经快要麻木。

纪君吾为着这生辰宴费尽心思这一年,可有想起过浣衣局里还有她这个亲妹妹?他四处奔波,搜罗奇珍异宝,只为了图纪芳菲一笑,可有想过他的亲妹妹差点饿死冻死,可有想过送她一碗热汤?

他从未有过!

可现在,却因着她穿了件旧衣,他便担心她破坏了他的宝贝妹妹的生辰宴,怒从心起,直让他那虚假的愧疚四分五裂,变成一把把戳向她的利刃。

“是我不穿吗?我如何穿!”纪芸白咬牙,眼泪终于落下,“这三年我在浣衣局日夜遭受毒打,身上早已溃烂不堪!可你们给我的衣服是什么?是小到勒住我身上每一处伤痕的旧衣!”

她泪如雨下,眼中含泪,嘴角却带了一丝讥笑:“这衣服分明是纪芳菲的旧衣,你们连为我挑一件新衣的心思都不曾有,凭什么逼我忍痛穿纪芳菲扔掉的破烂!”

她咬牙撸起袖子,手臂上,暗红色的伤疤长而深,已形成了恐怖的痕迹。而她的身上,布满了这样的伤痕。

这偌大的侯府,哪怕有一人去为她打点几句,又何至于此?可惜人人只知纪芳菲,无人记得她纪芸白。

纪君吾看到伤痕猛然一惊,看向纪芸白时终究是带了心疼:“芸白,是哥哥不好。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他的歉意永远止于嘴炮,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不达心底的套话,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才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事情过去了你又何须再提?反倒显得你心气小。今日更是芳菲生辰,你如此哭哭啼啼兆头也不好,若是影响了芳菲的运势怎么办?你左右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无所谓,可芳菲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娇女,若是你今日这般模样冲撞了她的运势让她吃了苦,那可就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应该了!”

纪芸白收住了眼泪。

她笑了。

她轻声说:“那小侯爷,你可曾记得,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忘了她的生辰也便罢了,可她并未伤到纪芳菲分毫,纪君吾竟然还会因着莫须有的事情来道德绑架她。

纪芸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再会疼了。

也许,在纪君吾把她的手摁在玉如意的碎片上,以此作证据替纪芳菲顶罪的时候,已经疼够了。

纪君吾闻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并不再接她的话茬,只道:“府里这群狗奴才们做事越发懒散,我待会儿让人送几件合身的衣裳来,你换好去前院。满京城都知道你被寻回来,若是不露面,恐怕对芳菲不利,会说她容不得你。”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纪君吾交代完,转身离开。

纪芸白掏出枕边的手札,用僵硬的手指缓慢地翻开账册。

她数着积攒下来的几枚散碎铜钱,望着庭院里白茫茫的天,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吧?

很快,家仆把几套陈旧破烂的冬装扔到屋里地上,满面嫌恶地离开。

纪芸白捡起它,褪掉衣物,望着铜镜里伤痕遍布的身体,枯瘦的皮包着骨头,令人不忍再看。裹着雪的袄裙穿在身上,她牙齿冷得打颤,如此却也比不得心里的冷。

她已经不再渴望侯府的疼爱和亲情。

有什么能比浣衣局嬷嬷的折磨更苦的呢?

浣衣局三年,侯府的人没有送来半封书信,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起初还夜夜垂泪的盼着,后来渐渐麻木,也不再期待。

纪芸白抚摸着裙摆,盖住破掉的靴袜,一步步向前院走去,远远就看到纪芳菲明媚娇艳的挽着邹氏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跟宾客说话,纪君吾爽朗的拍着她的发顶,亲近宠溺。

她们才是一家人。

纪芸白紧紧捏着指尖,骨节痛得发抖。

有人看到她,窃窃私语的议论,“她就是咸宁侯走丢的女儿吧?听说是三年前寻回的,结果犯错被送到浣衣局做三年奴婢,看样子是接回来了!”

“其不然,人家是真千金假养女。”

纪芳菲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纪芸白,脸色微微变化,眸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姐姐,我的生辰宴你怎么也迟到呢?”她意有所指,“姐姐就算从前缺乏教养,但既然回了府,就要有小姐的做派和礼仪呀。姐姐岂会如此不懂礼数呢?”

众人一听,不少人便被带了节奏,开始指指点点,倒像是纪芸白真真不知礼数一般。

纪芸白垂着头沉默不语,想要坐下,可纪芳菲拽着纪芸白,却在她落座时,故意踢开圆凳。

纪芸白跌坐在地上,狼狈的露出破洞的靴袜,被周围人看的清清楚楚。

纪芳菲的唇角勾起弧度,很快就压下去。

咸宁侯和邹氏见状,觉得难堪,急忙压抑着情绪的呵斥,“还不快点儿站起来,真是给侯府丢人!你若是有芳菲半点得体懂事,我们便是要烧高香,磕头了!乡野的人养大的孩子就是没见识,登不得台面,让众位看笑话了!”

纪芸白看到他们眼底浮现的嫌弃,

“侯爷,夫人,请容我去后院换身衣裳。”

纪芸白咬着嘴唇,揉着磕痛流血的脚踝,趔趄的起身,缓缓离开。

纪芳菲见状,眼中溢出得意,声音却娇娇软软:“爹,哥哥!都是我的错,我去向姐姐道歉,否则姐姐性子古怪,定会记恨于我。”

纪君吾心疼的看着纪芳菲,声音拔高:“她敢!”

“若她敢对你做什么,我定不轻饶她!”

宴席中,邤长的身影转动着扳指,眼底浮现出一丝探究的看向纪芸白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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