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予恩沈修益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满杯大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予恩仿佛又恢复成为从前木讷胆小的样子。不争辩,不言语,任人欺辱。三五个婆子齐齐抓住,她安静的一言不发,跟屋里混乱格格不入。宋老太一见她那样就来气。尤其跟成氏相似的眉眼,瞧着让人心烦厌恶!宋老太心里那口恶气再度上涌,改口啐道:“贱蹄子,还真当你改头换面了。”“原来强不过三刻钟,最后还不是要落在我手中。”说着,拔高声音吩咐婆子们:“驱邪的东西还得准备。”“大姑娘伤了人总要吃点教训,把她捆去后院好好教导,别伤了脸就是。”后宅多的是折磨人的细碎功夫。不打可以,让她吃点闷亏总是够的!几个婆子顺顺当当,压着宋予恩就要出去。哪知才走到门口,撞见门房小厮。小厮慌慌张张,顾不得竹楼是大姑娘内院,急急通报:“老太太,二太太,临安侯府来人了!”“来就来...
《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宋予恩仿佛又恢复成为从前木讷胆小的样子。
不争辩,不言语,任人欺辱。
三五个婆子齐齐抓住,她安静的一言不发,跟屋里混乱格格不入。
宋老太一见她那样就来气。
尤其跟成氏相似的眉眼,瞧着让人心烦厌恶!
宋老太心里那口恶气再度上涌,改口啐道:“贱蹄子,还真当你改头换面了。”
“原来强不过三刻钟,最后还不是要落在我手中。”
说着,拔高声音吩咐婆子们:“驱邪的东西还得准备。”
“大姑娘伤了人总要吃点教训,把她捆去后院好好教导,别伤了脸就是。”
后宅多的是折磨人的细碎功夫。
不打可以,让她吃点闷亏总是够的!
几个婆子顺顺当当,压着宋予恩就要出去。
哪知才走到门口,撞见门房小厮。
小厮慌慌张张,顾不得竹楼是大姑娘内院,急急通报:“老太太,二太太,临安侯府来人了!”
“来就来,你慌哪门子劲儿?”宋老太被他一惊一乍吓到了,不悦更甚。
曾绮梦觉着奇怪,问了一嘴:“来人什么身份,因为何事?”
“说是定安侯身边的近侍。”小厮瞥了眼被扣着的宋予恩,不确定道:
“要见跟小侯爷有婚约的姑娘。”
伯爵府最近乱的厉害。
一开始是传出大姑娘心有所属,任性忤逆,把长辈定下的婚事强行推给二姑娘。
昨儿内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婚事又回到了大姑娘身上。
两位姑娘都跟定安侯的婚约有牵连。
临安侯府来的话事人一身煞气,多看几眼叫人心慌的紧,小厮哪里敢多问。
曾绮梦眼皮子跳了跳,低声对宋老太说:“娘,去年咱们报给侯府的八字是如玉的。”
“两日前临安侯府忽然提及婚约,咱们昨儿才把婚事还给大姑娘。”
“他们要见的,会不会是如玉?”
宋老太眉心忽然狂跳起来,预感不妙。
这些年他们打压着宋予恩,她的名声算不得好。
难道临安侯府的人知道婚事又变了,非要让如玉出嫁?
宋老太不敢往下思量,赶紧支招:“多半如此,那小贱人好不容易应下婚约,断不能出意外。”
“你连忙带如玉从后门躲出去,我和这个瘟神去应付前面的客人。”
曾绮梦前脚刚走,不等宋老太有所动作,管家疾步而来。
他比小厮还要着急,一脑门子汗:“不好了,老太太,顺天府也来人了!”
伴随着话落,顺天府衙的兵鱼贯而入。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宋老太又急又怕,呵道:“伯爵府内,岂容你们擅闯?”
官兵身后,一身官服的通判信步而入:“哪位是伯爵府宋大小姐?”
宋予恩还被几个婆子扣着,闻言笑意一闪而过,声音颤抖:“是我。”
“果真如此!”通判哼了一声,吩咐官兵:“还不赶紧把宋大小姐救下来?”
几个婆子再壮硕,也不可能是衙门官兵的对手。
宋予恩松了松肩膀,快步过去行礼:“小女宋氏,多谢大人相救。”
“救?!”宋老太一头雾水,跺着脚指着通判,不管不顾骂了起来:“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就算你们是官,我们伯爵府一没犯事,二没违法,凭什么擅自闯入!”
为首的人是上京城顺天府的通判张硕,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脸络腮胡子。
他目光凌厉,站在门口看了眼屋内狼藉,哼道:“有人去府衙报官。”
“说宋将军的独女被人囚禁,还遭到殴打辱骂,看来事情不假。”
“好在来的及时,没让宋大小姐受伤!”
宋老太便是再愚蠢,也明白了几分。
她就说为何宋予恩伤人后忽然变乖了,感情在这儿等着!
哼,就算来了又如何,充其量就是家长里短的纠纷,还能抓她蹲大狱?
宋老太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苍天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相公死的早,二儿子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拉扯老大成人,他却远赴边关。”
“老大媳妇也是个不孝的,我一把年纪,来给他们守着府邸教育孩子。”
“没成想孩子生性顽劣屡教不改,竟撒谎报官污蔑我老婆子的名声,我不活啦!”
宋老太一家子住在乡下多年,要不是宋明运用命博了个前程,哪里能当上伯爵府老太太?
人前端着官老太太架子,她骨子里依旧没变,惯用村子里那套撒泼打滚。
张硕忍不住打断她拖长变腔的语调:“宋老太太,是非曲折,我们府衙公平公正。”
“你若这般不讲理,我们只能去府衙好好计较了!”
去府衙,事情就闹大了。
宋老太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宋予恩恨声道:“我是你祖母,教训你两句都不得行?”
“你接连打伤两人,忤逆不孝,不服管教,还敢扭曲事实,欺瞒官老爷!”
不等宋予恩辩解,她又巴巴儿凑到张硕跟前:“青天大老爷,您可要弄清楚。”
“她爹娘一直不在身边,要不是我撑着一把老骨头,受尽千辛万苦,带着她二叔一家从和县赶过来。”
“她要被上京的远亲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如今她长大了,有主意了,就要将我们赶出去。”
“欺负妹妹,不尊长辈,强硬不过,就用这软刀子污蔑!”
都说家务事难断,张硕听完宋老太的话,眉峰蹙的更紧了。
他扫向一旁默默无语的宋予恩。
看上去不过十四五的样子,身长玉立,就是过于清瘦,风吹可倒。
眉眼间是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不施粉黛,衣裙素净简单却难掩瑰丽绝色。
怎么看,都不像宋老太口中心思狡诈,忤逆骄横的样子。
张硕叹了一声,语气低了些:“宋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点名发问,宋予恩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为难开口:“大人,小女子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一直忍辱吞声。”
“要不是忍不下去,断然不会闹到官衙,和家人撕破脸面。”
听到这,宋老太呸了一声:“小贱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休要在官老爷面前捏造事实。”
“我们全家待你好,左邻右舍都清楚,倒是你......”
张硕一个眼神扫过去:“本官在此,自是要听完两边证词。”
宋老太讪讪闭嘴,眼神似带着刀子,嗖嗖射向宋予恩。
宋予恩往后瑟缩,憋红了眼:“我爹娘不在府上,多年来中馈都由二婶把持。”
“以照顾我为名,实则把宋家的隔山亲戚,全部叫来府上住着打秋风,吃喝用度皆由用爹娘俸银。”
“身外之物,原也不打紧,可......”
她猛然停住话锋,咬着嘴唇,极度难堪的欲言又止。
“宋大小姐不管有什么委屈,都可大方的说出来。”她委实可怜,张硕于心不忍,声音轻了几分。
宋予恩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哽咽道:“小女说不出口。”
“我呸,休要装出这幅贱人模样!”宋老太看不下去,啐道。
“你何其勇猛,先是踢伤广宗,后把人家姨母毁容,他们还没报官呐,你先倒打一耙!”
屋内,曾盼梦掐准时机从门内扑出来,以夸张的姿态倒在张硕脚边。
“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儿子被这小......宋大小姐踢伤了命根子。”
“民妇小姑子想要辩驳一二,宋大小姐直接打的她半死,您若不信,进屋瞧瞧!”
宋予恩冷冷的看着曾盼梦,心里却乐开了花。
蠢货,她演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刻呢!
宋予恩敢公然动手,还把王广宗和王青芬伤得不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原本找茬的气势,全部化作咒骂哀嚎。
尤其是宋予恩用椅子腿砸人的动作,把他们都镇住了。
在场唯一的男子倒下,剩下的曾盼梦和王美玉更为忌惮!
王美玉早就吓呆了,若往前两步,那椅子腿肯定砸在她身上。
从小姑姑额间的血迹看,八成要毁容!
太狠了,宋予恩果真如绮梦姨母所言,完全变了一个人。
还是他们轻敌了!
曾盼梦终于从无措中回神,朝门口后怕的王美玉喊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啊!”
“小贱人,竟敢伤我儿子,呆会定要扒下她一层皮!”
说完,又死死盯着宋予恩,骂道:“你别得意,等老太太来了,看你什么下场!”
木槿赶紧看向自家姑娘,扯着她的衣袖小声嘀咕:“咱们要不先逃吧?”
“错的不是我,为何要逃?”宋予恩眨眨眼:“再说逃了还怎么看戏?”
木槿环顾一圈,视线触及曾盼梦怨毒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曾姨母比二太太泼辣多了,姑娘,当真不要紧吗?”
“放心,再会咬人的狗,在打狗棒面前也要消停。”宋予恩侧头,悄声叮嘱木槿。
“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得远远的,千万别在插手!”
说完,她好整以暇的越过一片狼藉,慢慢走向曾盼梦。
明明她面上带着笑意,落在曾盼梦眼底,却恍如厉鬼似的。
曾盼梦不敢骂了,以坐在地上手往后撑着的诡异姿势,连连倒退。
宋予恩将她逼入墙角,慢慢伸出手。
曾盼梦吓得紧闭双眼,双手挡在面前,嘴比死了的鸭子还硬:“贱人。”
“你,打了我儿子,打了我小姑子,要,要还敢动我,我,跟你......”
话没说完,脖间一阵惊痛。
再睁眼,宋予恩居高临下瞧着她,眼底鄙夷一片。
手中拿着从她颈间拽下的项链,哼笑道:“看来不仅是蛀虫,还长了三只手。”
“血口喷人。”曾盼梦捂着脖子,苍白狡辩:“这项链是我的!”
“是吗?”宋予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把项链递给她。
“倒是我看错了,要不你继续戴着?”
那条项链,是曾盼梦从姐姐的首饰盒里选的。
看不出材质的链子,下边坠着几颗染色石子儿,就是个装饰。
反正不是金的,否则曾绮梦没那么敞亮,直接送给她。
曾盼梦正要伸手去接,就听宋予恩声音变得冰冷:“有些东西,敢拿,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显摆。”
一个不值钱的物件,能有什么要紧?
曾盼梦随便一想,直接抢过重新往脖子上戴:“你少神神道道吓唬人。”
“我的东西,有什么不敢拿的?”
话音落下,外边已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曾盼梦面上惧意褪去,噙着阴鸷的笑意:“小贱人,得意一时,有你后悔的!”
说罢,直接哭开了:“救命啊,大姑娘发疯了,她要杀我!”
宋老太和曾绮梦听到王美玉通传,一刻不敢耽搁。
紧赶慢赶,进门就瞧见屋内乌七八糟,犹如蝗虫过境。
刺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王广宗胡言乱语的呜咽喊着,满地翻滚。
王青芬捂着额头哼叫连连,血从指缝中往下,流的满脸都是。
曾盼梦更是跌坐在地,如市井泼妇乱蹬乱弹,脖子上还有一道骇人的红痕,往外渗着血。
看到进来人了,她更是扑上前大叫:“老太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们听说这小......大姑娘言语对您不敬,还辱骂姐姐和如玉,便想着上来讨个公道。”
“没成想大姑娘忽然发疯,对我们又是打又是骂,还要杀了我们!”
再看宋予恩,好整以暇的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
见到他们进来,屁股都没挪一下,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宋老太昨晚才被宋予恩打了心腹,下了脸面,正愁没法子惩罚呢。
闻言当即怒不可遏,手中拐杖狠狠敲击地面。
力道之大,恍如打在宋予恩身上一样:“孽女,你要作死啊。”
“来人,把她给我绑住狠狠地打,打到她清醒为止!”
话音落下,曾绮梦眼珠子一转,搀着宋老太道:“娘,暂时不能打。”
“我看大姑娘并非有意,多半被被脏东西缠上了。”
“什么?”宋老太一顿。
曾绮梦犹豫的瞥了眼宋予恩,为难道:“大姑娘昨儿开始性情大变。”
“忤逆不孝还胡言乱语,如今更是连伤几人,若不是中邪,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宋老太摸不准曾绮梦的意思。
毕竟曾绮梦惯是个仁慈心善的好人,为这个家里外操劳,她都看在眼里。
曾绮梦隐秘的压着嗓子,小声对宋老太解释:“中邪之人身子不祥。”
“轻则闹得家宅不宁,重则导致家破人亡。”
宋老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管她什么邪祟,打一顿出口气再说。”
“那怎么能行?”曾绮梦声音又小了些:“大姑娘这会儿天不怕地不怕。”
“真打了她,只要不死,有邪祟相助,还得闹得更大。”
“后天一过就是侯府下聘的日子,总不好叫人看着她下不来床,闹出更大的麻烦。”
曾绮梦比宋老太还想打死宋予恩!
可暂时不行,宋予恩有个三长两短,定安侯的婚事又会回到如玉身上。
为了如玉后半辈子的幸福,在宋予恩出嫁之前,都不能出意外!
宋老太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昨晚到今日的各种事情,若不打一顿,又实在是难出这口气。
她把问题抛回曾绮梦身上,眼底带着明晃晃的警告:“那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曾绮梦满是为难,低声道:“都说童子尿跟黑狗血驱煞,不如混合了让大姑娘泡进去。”
“再加点咱们从乡下带来的符灰,两整日加上今儿大半日,怎么都能在下聘那天恢复正常吧?”
驱煞的作用另说,童子尿加上黑狗血,那气味能恶心死人。
两日半的时间,哼,饶是她宋予恩是个天仙,也会腌入味!
定安侯活不长,从赶着下聘就能窥探一二,必会快速成婚。
而根据曾绮梦托人打探到的消息,定安侯不仅成为废人,还性情大变,最厌恶血腥味。
哼,待香粉掩盖的宋予恩进门,不死在定安侯手中,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好,这件事交给你。”宋老太这才想起来地上的其他人,赶紧道。
“叫大家受委屈了,放心,既是我家孽女惹出来的,我们绝对不会姑息!”
曾绮梦一声令下,几个粗壮的婆子同时上前抓宋予恩。
这一次,哪怕她们动作粗鲁,还弄伤了宋予恩的手,她都木着脸没有反抗。
木槿着急的要阻拦,想起宋予恩的叮嘱,又后知后觉发现本该在屋内的附香不见了。
她难耐的沉着气,等待姑娘口中的好戏。
听再多废话,不如亲眼一见。
张硕进竹楼院门,打眼瞧见瘦弱的宋予恩,被体型壮硕的婆子们按着。
听了两边各执一词,再进屋内,目光所及如遭了劫匪。
乱七八糟的碎片里,躺着哀嚎的姑侄二人。
未有结论,张硕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宋予恩。
不等张硕问话,曾盼梦嚎啕着介绍:“大人您瞧,我儿子痛的动弹不得。”
“我小姑子更是吓人,已经疼得差点昏死过去,这都是宋大小姐亲手伤的!”
等了许久,大夫还没到,王广宗和王青芬没了之前哀嚎的气力。
张硕拧着眉问:“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我......”曾盼梦犹豫片刻,视线投向宋老太。
宋老太赶紧解围:“她是我二儿媳的亲妹子。”
张硕有些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二儿媳的妹妹,还带着妹妹的儿子和小姑子......”
“嘶......隔山亲戚?”
“怎么能是隔山亲戚呢?”曾盼梦有些不悦:“我姐姐是伯爵府二太太。”
张硕恍然大悟:“你就是宋大小姐口中打秋风的亲戚!”
曾盼梦面色白了白,往下一瞥,哭丧着脸道:“大人,且不说别的。”
“他们被大小姐残忍的打成这样,您不管主持公道吗?”
人看着很严重,张硕咳嗽一声:“请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还没来。”宋老太见缝插针,哭诉道:“官老爷,您亲眼所见。”
“人证物证都在,这下您知道孰是孰非了吧?”
张硕再一次看向宋予恩。
小丫头瞧着瘦弱,还有这一手?
宋予恩红着眼眶,委屈道:“大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到万不得已我怎敢伤人,都是那,那登徒子不怀好意!”
“我只能以这般方式,否则这会儿我定要悬梁上吊了!”
她用帕子捂着脸,哭声压抑着溢出。
不似嚎啕大哭,但这种哭法,任谁听了都觉着委屈万分!
木槿回过神,哽咽着帮宋予恩继续往下说:“大人,婢子僭越,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
“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宋老太立刻制止。
张硕却道:“这里暂时是我说了算吧?”
他看向木槿,安抚道:“既是宋大小姐的婢子,有何冤屈,一并说出来。”
宋老太咬着牙,狠狠盯着木槿,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威胁。
木槿别开脸,一股脑往下:“二太太和老太太霸占伯爵府,还在外边造谣中伤我们姑娘的名声。”
“这壮如黑熊的劳什子表公子更是过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刚才就是他想对姑娘动手动脚,为求自保,姑娘不得不出此下策!”
木槿越说越激动,火力全开,又指着王青芬道:“她就更可笑了!”
“二太太妹妹的小姑子,跟伯爵府拐着弯都挂不上亲。”
“一家子在伯爵府一住三年,吃伯爵府的饭,花伯爵府的银子,使唤伯爵府的婢子。”
“更打量着我家姑娘没爹娘护着,处处挤兑欺负,姑娘身为伯爵府的正经主子,连客院都住不上。”
“大人您瞧瞧这竹楼,偏远简陋,岂是一府小姐住的地儿?”
恰好一阵风吹来,带起荷塘淤泥的腥味儿。
张硕动了动鼻尖,抬眼再度打量屋内。
说是带着院子,可这正房十步见方,一览无余。
地上的碎瓷片明显发黄,断桌椅不难看出早已掉漆。
虽是夏日,才是早晨,还开着两遍窗户呢,屋内依旧闷热潮湿。
视线收回,宋老太曾盼梦连带其他几人,穿衣料子细腻簇新,金银钗环一个不少。
比仅用一根木簪子挽着黑发的宋大小姐,以及她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裙,不知道好多少!
若说此前,张硕还因为宋予恩瘦弱而略有偏颇,这会儿彻底看清。
宋大小姐所言属实,她的确被这家人欺负了!
“宋将军为凌云国背井离乡,无法照顾唯一的血脉。”张硕只觉得这家人无耻,却不能辱骂。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既然这伯爵府是圣上赐给宋将军的,其他闲杂人等理应挪走!”
“大人,你岂能被她主仆三言两语蒙蔽?”宋老太闻言,又开始了撒泼打滚。
“宋明运是我儿子,他理应对我尽孝,我住在这有何不对?”
“还有老二一家子,要不是老大在娘胎里挤着老二,老二岂会没了一只手臂落下残疾?”
“他当哥哥的就得赎罪,照顾身带不便的弟弟理所应当!”
张硕头疼至极。
偏偏老太太的话在情在理,他一个外人,总不能动手把宋明运的家人撵走。
曾盼梦缩在一边,只盼着张硕就此揭过。
宋予恩从帕子里抬头,眼睛红的堪比兔子:“那他们呢,他们也理所应当住在伯爵府?”
张硕立刻接话:“肯定不行,就算客居,三年也足矣!”
“今日开始。”他不知道名字,只能指着几人:“你等无关人,速速搬出伯爵府!”
曾盼梦着急之下苍白辩驳,重复强调:“我姐姐是府上的二夫人。”
“可这伯爵府的正经主人是宋大小姐。”张硕按了按眉心,当即道。
“这里不是断案的地方,等会我会将所有事情上报府尹大人。”
“你们欺负宋大小姐,还想辱她清白,待裁定文书下来,你们不走也得走。”
“小女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宋予恩带着哭腔,语带恳求。
“只是还有一事,请大人帮忙一并解决。”
张硕对被家人的无耻闹得心烦,又见宋予恩得到好处还揪着不放,心中的同情散去,添了些许不耐。
他是通判,总不好再三插手别人家事!
宋大小姐真没眼力见!
张硕声音冷了下来:“你还有何事?”
宋予恩抬眼,视线定在曾盼梦脖子间:“他们抢夺御赐之物,多有损坏。”
“还望大人依照律法,惩治这些对圣上不恭敬的人!”
损坏御赐之物,严重来说是要掉脑袋的!
此言一出,曾盼梦本就精彩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我没有!”
“你脖子上戴的项链就是证据!”宋予恩笃定道:“不止你的项链,你头上的缠丝金钗。”
“你女儿的耳坠子,儿子的项圈和玉佩,甚至小姑子的手链,这些统统都是御赐之物!”
赶走他们一家子,太便宜了。
宋予恩要他们给前世的自己陪葬!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前世的自己,为重生庆祝!
沈藏之不动声色,决定顺着宋予恩的话,看看她和沈修益究竟有何目的!
尤其,他们竟然还能找到这听雨轩来,想必已经掌握了他更多的信息!
沈修益害他至此不够,居然还敢利用女人得寸进尺!
真当他是个废物了?!
沈藏之嘴角微勾,眼底彻底没了温度:“不知宋小姐大费周章来找某,究竟要做什么呢?”
前世相处不多,宋予恩对他却是了解,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奈何时间紧迫,她不得不按照心中所想继续:“我想跟定安侯合作。”
“哦?”沈藏之慵懒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被勾起了兴趣。
手中拨弄茶碗的手,却显得漫不经心:“怎么个合作法子?”
“三日后,并非下聘。”宋予恩说起这话心里没底:“直接成婚!”
沈藏之修长的手指描摹着茶碗上的花纹,没有搭话的意思。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我能帮你对付沈修益,你只需帮我摆脱宋家的压制!”
沈藏之的手猛然一顿,停留在茶碗一侧的喜鹊上。
宋家是她娘家,伯爵府是她的后盾,她竟要摆脱?
再说上京人人皆知,当年宋明运出征,留下宋予恩独自在家,差点被族亲害得流落街头。
好在宋明运的亲弟弟宋明文及时赶到,避免了一场闹剧,此后更是善待从未疏漏。
宋大小姐为了情郎,竟能这般撒谎污蔑维护她的至亲?
沈藏之眼底带着讽刺,语气越发轻慢:“说要合作,你刚才开的条件可打动不了我,你还能给我什么?”
“医术。”宋予恩抿了抿唇,自嘲笑道:“我一穷二白,能给你的只剩下医术。”
沈藏之生母长宁郡主在他五岁时出家,遁入佛门,在皇家寺庙修行。
一年前毫无征兆的病重,百般求药无果。
此番宋予恩大费周章,没直接去找沈藏之,迂回来听雨轩救远洋王世子,还有第二层用意。
赌一把,沈藏之会为了长宁郡主,答应她的条件!
沈藏之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刚才她救人的沉着冷静,娴熟的施针手法,他匿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她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医术, 的确有两把刷子!
他手慢慢一动,停顿在喜鹊的脖子上轻轻摩挲:“你的医术能比得过神医鲁鸣?”
长宁郡主虽然入了佛门,毕竟是半个皇家人。
自她病后,太医踏破了玉蝉寺的大门,游医和民间大夫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神医鲁鸣的大名最是响亮,医术也是最好的。
可惜他们都没治好长宁郡主,甚至于病情越来越重。
若非如此,明明痊愈却装病的沈藏之,绝对不会冒险出现在这儿!
宋予恩已经彻底镇定下来。
她眼眸微抬,眸中只剩下坦然:“医术比不比得过鲁神医,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定安侯孝顺,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
“郡主可不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沈藏之语气骤冷,厉声道:
“你马上离开,我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
“我从来不拿人命当工具。”宋予恩的星眸微瞪,一瞬不瞬和他对视。
久经沙场的人不需故作威严,也带着令人睁不开眼的凌厉。
寻常人连何其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有人戏谑,定安侯周身浴血的杀气,能止小儿夜啼。
宋予恩的水眸毫无变化,哪怕心下没底,也依旧和他沉眸相对。
四目相望,彼此间三步之遥,寂静无声。
她眼神清澈,又夹着一丝看不懂的复杂。
自己高挺的身影在她的眸中,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倒影。
沈藏之不由再度审视着面前的女子。
依旧和初次相见时一样,瞧着柔弱瘦削。
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力量,却有种让人莫名心安的能力。
哪怕知道她目的不单纯,知道她早就跟那个心怀不轨的沈修益勾结。
他还是想相信她一次,至少,郡主的病尚有一丝希望!
无声对峙间,宋予恩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快。
就在她沉不住气想要再度加码时,沈藏之终于淡淡开口:“可以,某答应你的要求。”
“但,某也有要求!”
宋予恩安耐住激动,长长一口气化作小口,一点点呼出。
她生怕他会反悔,赶紧应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沈藏之闻言,神色复杂,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看不出喜怒:
“答应的如此干脆,就不怕我的要求,你无法做到?”
现在就算是沈藏之要她下火海,她都会去。
这个盟友,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
宋予恩回答的果决干脆:“不怕,既然我来,必然有十足的诚意!”
沈藏之的情绪一点点收敛,隐在深潭似的眼底。
他薄唇微启,哼道:“某可以答应跟你立刻成婚。”
下一刻,他眼皮微掀,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但某这儿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更无休妻!”
“这,你也能答应?”
如何不能?!
前世一遭,宋予恩太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点头,眸子一直未从他身上挪开:“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藏之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良久才又道:“此外,某还有一个要求。”
“定安侯不如一口气说完。”宋予恩悬着的心,再度落下。
沈藏之嘴角一点点勾起,带着些许恶劣:“你若治不好郡主,就去玉蝉寺中削发为尼。”
“代替郡主行善积德,一辈子古佛青灯。”
“没问题!”宋予恩一口应下:“侯爷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去玉蝉寺。”
“倒不必急于现在。”沈藏之收回视线:“明日,自有人去伯爵府接你。”
“好。”宋予恩放下戒备的同时,从荷包中掏出随身玉佩递给他。
“既是盟友,总要有信物为证,以免彼此反悔。”
“这枚玉佩自我出生开始便不离身,侯爷拿着,小小给我一个东西为信物就好。”
看到信物的那一刹,沈藏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蹙了蹙眉,不动声色接过,仔细查看。
待看清后,他兀自笑了。
声音从沉闷的面具后传出,似感慨,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没想到竟是你。”
瞧着宋予恩骤然猩红的双眼,木槿不知内情,只当她是因为婚事糟心。
于是顺着附香的话往下说:“姑娘,老太太心意已决,去找沈二公子的确是眼下唯一出路。”
“二公子虽然没明说,可对您的感情谁都瞧着,他定会答应。”
附香也道:“二公子和定安侯虽不是一个娘,但也不会因为婚事反目。”
“祸从口出!”宋予恩深吸一口气,按耐着怒意打断她们:“我与沈修益从未有过什么情谊。”
“往后我入临安侯府,千万别说这些话,莫要让人以为嫂子和小叔子有什么首尾!”
带着愤怒的声音落下,她白皙的面庞,衬得眼底的血丝更为明显。
前世,她被沈修益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算计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好在她一直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哪怕沈修益再三暗示,虽爱慕,却从未有肌肤之亲!
每每接触,亦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
好在重活,来得及拨乱反正,报仇雪恨!
她不仅要拿回宋家的一切,更要让沈修益和宋如玉,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
附香和木槿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这般变化,却也不敢再说。
从主院回到她的竹楼时,宋予恩已经想明白了下一步。
她进门直奔内卧,边换衣服边吩咐两个婢子:“我要出去办点事。”
“你们留下,一个扮做我躲在床上,另一个守在门口。”
附香木槿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么,正要问,宋予恩已经麻利的从后院翻了出去。
宋予恩身边除了两个婢子死心塌地,没有可信之人。
此时的宋家被宋老太和曾绮梦牢牢把住,外边,还有个心思深沉的沈修益筹谋算计。
哪怕她知晓前世事,收买人心要银子,对付沈修益要人脉权势。
这些,她暂时都没有。
尤其半个月后,伤心病重昏迷的母亲,会跟宋父的死讯一道传来。
沈修益不知道有谁相助,手已经伸向了很远的前线,她必须尽快行动,方能扭转局面!
困境之下需要帮手,能跟她统一战线的,必然是同样被算计的沈藏之!
此时不能光明正大去临安侯府,宋予恩依照前世记忆,往听雨轩赶去。
听雨轩是出了名的风雅之地,世家公子小姐娱乐的好去处,弹琴作画,饮酒吟诗。
谁也不知道,和定安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是他名下的产业。
宋予恩时间算的很准,刚到,就遇到和前世一样的乱子。
远洋王府的小世子喝了几杯菊花酒,没走出听雨轩,忽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听雨轩已派人去请大夫,来回路上需要时间,眼瞧着世子情况越来越糟,几近昏厥。
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宋予恩好不容易挤进去。
确定世子的情况和前世如出一辙后,她叫住掌柜自荐医术。
她娘成桂枝乃是上京最大药商之女,祖辈行医。
成桂枝医术和神医鲁明并肩,在和宋父成亲后随军做了军医。
宋老太也正因为成桂枝不着家,成日混迹军营,总在背后辱骂她,嫌恶她。
宋予恩自会说话起,就跟着成桂枝学习医术。
她天赋出众,嗅觉异于常人,宋予恩的医术比成桂枝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柜看到她清瘦羸弱的样子,不免怀疑:“姑娘,这位是远洋王的独子,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出事......”
“世子有事,我愿一人担责!”宋予恩果断接过话。
她知道,此时的沈藏之就躲在暗处瞧着。
前世,世子保住性命,却因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留下终生败症。
听雨轩因此被查封,沈藏之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报网毁于一旦。
能让世子安然无虞,既能保住听雨轩,也是最快接触到沈藏之的投名状。
掌柜的不敢拿主意,以思考为名出去请示一番,这才答应。
世子的病不难治疗,来的路上她就买好了所有药材。
以参丸吊着命,又施针定住血脉。
做完一切,大夫恰好赶来,确定世子医治及时,只需要调养便可痊愈。
宋予恩果然如愿见到了东家。
沈藏之就在听雨轩三楼。
他并没有和传言一样瘫痪坐在轮椅上。
欣长的身影临窗而立,如苍竹劲松挺拔。
透窗而来的风,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角,周身气度沉凛矜贵。
只是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藏在银白色面具之后,仅露出一双星眸。
开口声音清冷疏离,夹着几分质疑:“姑娘要见我?”
“是。”宋予恩捏紧双手,直入主题:“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是谁要害你。”
突兀的话,让面具后的瞳孔缩了缩,目光骤然凌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碧玉年华,生了一张秾丽娇颜,眉如翠羽,肌胜白瓷。
就是过于清瘦,不足掌大的脸,越发衬得黑眸出众,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之色。
和他视线相对,并不怯避,反而闪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微光。
沈藏之挪开视线,恢复了冷漠:“姑娘不用故弄玄虚,某的身份不足一提。”
“你是定安侯。”宋予恩深吸一口气,直接揭穿他的身份。
沈藏之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
“姑娘莫要玩笑,定安侯早已瘫痪,岂会在这儿?”
宋予恩大费周章,没有退路,她往前一步,声音里带了一丝急切:“是沈修益要害你!”
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警惕问:“你究竟是谁?”
“忠勤伯爵府,宋予恩。”她憋着的一口气不敢喘出,声音发闷:“和你有婚约的未婚妻。”
婚约之事,沈藏之早就清楚。
此番归来,名义上伤了身子成为废人,圣上心下歉疚,除了封号外,还要给他嘉奖赐婚冲喜。
为避免麻烦,他拿出早有婚约应付。
是以,这门十几年前定下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
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竟有这般胆色。
不,应该不止胆色。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沈藏之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连药材都早有准备。
或许救下世子要求见他,并非偶然!
但,问题来了。
据他所知,和他本有婚约的伯爵府大小姐宋予恩,早就跟他的同父异母的二弟沈修益频繁往来。
且忠勤伯爵府府内传出过消息,宋予恩心有所属。
她不肯遵守父母定下的婚约,强行把和他的婚事甩给了堂妹宋如玉。
宋予恩对沈修益情深如此,又为何忽然谈跟他的婚约?
只怕此番前来,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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