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塔亚赫潮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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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眼·塔亚赫潮信小说》精彩片段

，最后定格成一行扭曲的警告：


”郑海平将淌着粘液的蚝肉塞进嘴里咀嚼，“二十年前海啸后就闹这玩意，陈阿嬷说是触怒妈祖的报应。”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你姐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潮水漫过脚踝的刹那，林潮生瞥见郑海平胶靴缝隙里卡着片荧光蓝的鱼鳞。那颜色和姐姐相机里拍到的诡异触手一模一样。

废船屋弥漫着柴油与腐鱼的味道。郑海平踢开堆积的泡沫箱，露出台老式显像管电视，屏幕上雪花点间夹杂着扭曲的影像。

“你姐落下的。”他按下播放键，“说是天妃宫的水下勘测录像。”

黑白画面剧烈晃动。潜水员（从身形看是姐姐）正游向一片珊瑚礁，礁石表面布满规则的孔洞。突然，某个孔洞里伸出条苍白的手臂——不，是酷似人臂的软体组织，末端分叉成五条细长的触须！

镜头猛然后撤。成百上千的孔洞同时涌出那些伪肢，像惨白的水草林在暗流中招摇。姐姐的呼吸声通过麦克风传来，带着诡异的笑意：“它们好温柔……”

画面戛然而止。

“这是在哪里拍的？”林潮生指甲掐进掌心。

郑海平转动着金牙：“后生仔，你听说过‘龙牙礁’吗？”

正午的太阳像枚溏心蛋悬在雾里。渔船突突驶向远海时，林潮生注意到船舷遍布抓痕，某些凹陷处还黏着碎指甲。郑海平说这是去年海祭时被“疯鱼”撞的，可他分明在抓痕间看到了人类齿印。

“到了。”郑海平关掉引擎。

海面平静得反常，仿佛有层油膜禁锢着波涛。林潮生套上潜水服时，发现内衬沾着根长发——是姐姐的。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捡贝壳，姐姐总说听见贝壳里有哭声。

下潜的过程像坠入一锅冷却的沥青。手电光切开黑暗的刹那，他几乎松开呼吸器。

海底矗立着连绵的牌坊。

石制牌坊表面覆满牡蛎，但匾额上仍可辨“海不扬波”四
近。

林潮生冲到窗边。雨幕中，妈祖石像正在涨潮线旁摇晃。藤壶簇拥成扭曲的王冠，石雕衣袂下伸出十几条滑腻的附肢，正随着潮汐节拍缓缓舒张。

最恐怖的是石像的脸。

那张慈悲的面孔纵向裂开了。裂缝中垂挂着黏稠的荧光丝络，像垂死的水母，又像……某种生物尚未成形的神经束。

他抓起青铜铃冲向码头。渔船在浪里起伏如棺椁，但总比留在这好。湿透的帆布下突然传来抓挠声。

林潮生掀开帆布的瞬间，月光正好刺破云层。

网兜里缠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它的脊椎从后颈刺出，弯成螺壳的螺旋，口腔裂开到耳根，一条布满吸盘的肉管正从喉腔里缓缓抽出。

“回……去……”肉管喷出带卵的黏液，“塔亚赫……要新娘……”

浪头打来时，林潮生发现自己正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青铜铃在掌心发烫，潮声中的絮语震耳欲聋。

远处传来陈阿嬷的笑声。她站在礁石上，举着熊熊燃烧的线香，火光倒映在暴涨的潮水中，宛如千万只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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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夜渔

林潮生是被咸涩的液体呛醒的。

他蜷缩在码头废弃的舢板下，浑身裹满半透明的胶质物，像被巨型水母吞食后又吐出。青铜铃卡在肋骨间，铃舌不知何时变成了半截人类指骨。

晨雾浓得像尸浆。他爬出舢板时，昨晚那个“螺尸”已经消失，只留下滩涂上一道蜿蜒的黏液痕迹，痕迹尽头散落着几颗珍珠状的卵，卵膜内蜷缩着米粒大的章鱼，每只都长着酷似人牙的喙。

“后生仔，夜路走多终遇鬼啊。”

沙哑的男声惊得他险些跌回海里。防波堤上蹲着个穿胶皮围裙的男人，正用匕首剜生蚝。那人抬头时，林潮生看见他左眼蒙着层乳白的翳——是郑海平，姐姐考古笔记里提到的船主。

“郑叔？”他攥紧青铜铃，“昨晚那东西……”

“螺蛳精嘛。
猛灌一口白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玻璃罐上，章鱼们突然疯狂撞击瓶壁，所有手指齐刷刷指向西南方。

那里是螺厝村祠堂的方向。

夜色降临时，林潮生偷偷返回老宅。青铜铃果然被郑海平塞在床垫下，但铃身多了道血渍。他用袖口擦拭时，发现那不是血——是某种会蠕动的荧光菌丝。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

握着青铜铃摸上楼梯时，他踩到了黏糊糊的东西。手电照亮地板的瞬间，他看见满墙用鱼鳔胶黏贴的螺壳，每个螺壳里都塞着团带发的血肉。而地板中央摆着个柏木澡盆，盆中漂浮的正是姐姐遇难时穿的潜水服。

潜水服的腰部鼓胀着。他用树枝挑开布料，几十只荧光章鱼轰然涌出！它们在人造纤维间织出张模糊的人脸，正是姐姐临终前的表情：

嘴角咧到耳根，眼眶被螺壳撑裂，但她在笑。

海风突然撞开窗户。章鱼们齐齐转向西南海域，手指疯狂比划着“三”。林潮生跟着望去，浑身的血都凉了——

漆黑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三簇幽蓝的鬼火。那火光正随着潮声节拍明灭，宛如巨兽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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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螺劫

林潮生跌跌撞撞冲进祠堂时，腕表指针正卡在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青铜铃在掌心突突跳动，仿佛有颗腐烂的心脏在金属里复苏。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自燃。火苗是荧蓝色的，将褪色的神龛照得鬼气森森。他这才看清龛中供奉的根本不是妈祖——那尊木雕神像下半身浸在海水里，裙裾化作纠缠的触须，掌心托着的不是玉如意，而是一颗嵌满螺壳的人类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