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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君无罪苏寄雪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六月樱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湖边女子让人窒息的美冲击着在场众人。“这是苏寄雪?!”“她怎么变得更好看了!”“什么好看,本来长得就像是狐媚子,现在更像了,呸!”“像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陆景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更加的恼羞成怒:“谁允许你这贱人上来的!快来人,给我把她丢下水!”闻声,刚才落水的公主府家丁立刻凶神恶煞般向苏寄雪扑来。他们刚才丢了脸面,现在出手不会再容情。而且时下女子重名节,“苏寄雪”此时衣裙贴身,挨到即赚到。别看是下人,没准还有机会娶个丞相千金。陆景是故意的。啧。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来了。姬雪偏头,衣裙艳艳,黑漆漆的眸子饶有兴味地凝视陆景,如同锁定猎物的妖魅,透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危险。从来都是她害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害她。真新鲜!要知道她...

主角:君无罪苏寄雪   更新:2025-01-31 0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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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君无罪苏寄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君无罪苏寄雪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六月樱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湖边女子让人窒息的美冲击着在场众人。“这是苏寄雪?!”“她怎么变得更好看了!”“什么好看,本来长得就像是狐媚子,现在更像了,呸!”“像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陆景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更加的恼羞成怒:“谁允许你这贱人上来的!快来人,给我把她丢下水!”闻声,刚才落水的公主府家丁立刻凶神恶煞般向苏寄雪扑来。他们刚才丢了脸面,现在出手不会再容情。而且时下女子重名节,“苏寄雪”此时衣裙贴身,挨到即赚到。别看是下人,没准还有机会娶个丞相千金。陆景是故意的。啧。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来了。姬雪偏头,衣裙艳艳,黑漆漆的眸子饶有兴味地凝视陆景,如同锁定猎物的妖魅,透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危险。从来都是她害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害她。真新鲜!要知道她...

《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君无罪苏寄雪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湖边女子让人窒息的美冲击着在场众人。

“这是苏寄雪?!”

“她怎么变得更好看了!”

“什么好看,本来长得就像是狐媚子,现在更像了,呸!”

“像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

……

陆景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更加的恼羞成怒:“谁允许你这贱人上来的!快来人,给我把她丢下水!”

闻声,刚才落水的公主府家丁立刻凶神恶煞般向苏寄雪扑来。

他们刚才丢了脸面,现在出手不会再容情。

而且时下女子重名节,“苏寄雪”此时衣裙贴身,挨到即赚到。

别看是下人,没准还有机会娶个丞相千金。

陆景是故意的。

啧。

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来了。

姬雪偏头,衣裙艳艳,黑漆漆的眸子饶有兴味地凝视陆景,如同锁定猎物的妖魅,透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危险。

从来都是她害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害她。

真新鲜!

要知道她可是出了名的记仇,睚眦必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陆景拧眉,被“苏寄雪”看的有些发毛,满脸戾气吩咐:“上,你们都给我上!给我狠狠教训这个贱人,这次你们谁敢手下留情就滚出公主府!”

一声令下。

不止刚才落水的家丁,湖边所有下人嗷地一声向姬雪扑来。

她一人站在湖边。

岌岌可危。

此时,姬雪明明像是落汤鸡般狼狈至极,甚至危在旦夕,可她偏偏好整以暇站在那里,随手解下绑着的一条长命缕扎起垂落的乌发。神情倨傲睥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一群蝼蚁。

马尾束起的刹那。

她被人高马大的家丁们团团围住。

“快教训她!苏寄雪也太嚣张了!”

“揍她!”

“把她丢下水!”

看热闹的千金们在一旁助威。

陆景嘴角挂上一抹狞笑,苏寄雪,她被这些下人碰到,就算活着也要比死了更难受。

他们都等着看苏寄雪凄惨的下场。

然而——

众目睽睽,甚至都没多一瞬。

只见围拢苏寄雪的家丁们一个个向后倒飞,黑压压的人影下饺子一样跌入湖水。

“吨、吨、吨”的落水声不断。

姬雪却还是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处,飞溅的水花在阳光下流光四溢,更衬得她光彩照人。

姬雪垂眸,有些遗憾:“哎,鞋脏了。”

现在换了身份,遇事都要她亲自动手。

有点不习惯。

可恶!

陆景没想到这群家丁这么不中用,不由怒火中烧,干脆自己亲自上手抬手扇向姬雪:“贱人你别得意忘……”

他话都没来及说完,就被姬雪以更快的速度反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响亮的巴掌音换来一片静寂。

陆景眼冒金星,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看着聚焦到他身上的目光,陆景神情更加狰狞。他刷地抽出身上的配剑砍向苏寄雪:“贱人你敢打我?!”

嘶~

四周吸气声响起。

要知道下人动手和自己动手可是两个概念。

最关键的,是他手中拿着的配剑不一般。

人群之外,身穿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本在远远看着热闹,但在看到陆景拔剑的刹那脸色不由一变。

“大黑,我没看错吧,那是主子的剑。”白衣男子揉揉眼。

“是主子的剑没错。”黑衣男子脸沉如冰。

“该死,他们怎么敢的!”白衣男子一向亲和的娃娃脸也挂上冰霜。

宝剑诛邪,东楚战王遗物,也是东楚不屈战意的象征。

天下六国,南庆最强,东楚羸弱。固安一战,东楚付出了战王战死、十二万铁甲军全军覆没的代价,惨胜南庆。固安之战东楚以弱胜强,守住了国门与尊严,也打破了南庆百年来不败神话。

战王陨落,尸身都没能寻回,战场上只寻到这柄诛邪剑。

当将士还朝,论功行赏,这柄剑由帝王亲赐陆景,彰显对固安之战唯一生还主将的厚爱。

就是陆景如今手中的这把。

剑锋凛冽,迎面袭来。

姬雪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剑身有些出神。她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柄剑,毕竟,宝剑的主人已经被她害死了。

君无罪此人,九岁上战场一战扬名,卒于二十八岁,一生未有败绩。他曾守东楚十九年太平,是东楚当之无愧的国之脊梁。

没想到,他这一死,连配剑都能被什么阿猫阿狗分了。

曾经战场杀敌的神兵利器,此时却被用来打杀弱女。

君无罪要是知道,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陆景,根本不配拿它!

姬雪看着袭来的长剑,眸光骤冷,脚尖挑起地上的木杖伸手一抓,轻描淡写地扫向陆景。

咻~

噗通!

陆景被重重砸进湖水。

他落水之前,姬雪还顺手抢过了那柄“诛邪”,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景:“嘴太脏,帮你洗洗。”

落水的陆景不断呛水,更加咬牙切齿:“咳咳……你这个贱……”

咚!

姬雪的回应是直接迎头痛击,狠狠一木杖砸向陆景。

瞬间,湖面上只剩咕嘟咕嘟的水泡。

陆景被砸入水中。

一如之前苏寄雪落水的情形。

“世子!世子!”

落水家丁七手八脚去捞陆景。

“苏寄雪你这个臭婊子敢打世子,你去死吧!”

陆景出水后,这些家丁们争先向岸上冲来。

再不表忠心他们都得死。

“给我打死她!”陆景双目赤红,发冠掉落披头散发格外狼狈。

咚!

咚!

咚!

木杖砸在脑壳上的声音接连响起。

姬雪把剑系在腰间,拿着木杖悠闲地守在岸边,只要冒出水面的人统统被砸回水中。

这些人还怪好的,主动凑过来让她撒气。

被折磨日久的戾气化为一下下绝不落空的敲击。

主打一个都别想跑。

水面的血色越来越重。

湖面上黑压压的人头起起伏伏,最后终于放弃挣扎,精疲力尽地选择把陆景护在中间。

“苏寄雪!你做这么绝,可想好怎么收场?!”陆景这次学乖,没再说贱人,但眼中的恨意让人心惊。

四周鸦雀无声。

苏寄雪怎么敢的?!

忠勇侯府是开国勋候,武将世家,家中还供奉着祖皇赐下的丹书铁券。

更别提他母亲还是太后亲女、当朝长公主,连皇上都要尊称一声嫡姐,满京城巴结还来不及。

就连她爹苏俭见到长公主都要礼让三分。

尤其脚下就是公主府的地界。

苏寄雪疯了!

收场?

姬雪慵懒地斜睨着水中的陆景,嘴角勾起凉薄的笑。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这个词,彼时她身中噬心蛊,那人想抓她都付出了黑麟军全军覆没的代价。

现在姬雪身体完好,四肢俱全,是他们该去想要如何收场。

而且她哪做的绝?

苏寄雪已经被陆景死了。

到现在姬雪可连个人都还没杀呢。

陆景该庆幸她刚复生,为适应现在身份收敛了一些脾气。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世子!”

倏地,一声娇呼遥遥传来。

只见一个素色衣裙的娇美女子满脸急切地奔了过来。

姬雪挑眉。

很好。

苏家二小姐苏明月,害苏寄雪丧命的另一个罪魁祸首主动送上门来。

人齐了,好戏开场。


刘管家怕漱芳院没人可用,先拨了几个小丫头过来伺候姬雪。

姬雪留下两人照顾墨兰,回到了小姐卧房。

这是苏寄雪的房间,处处透着少女的玲珑与巧思。就连床幔都是粉白两层,白色纱幔与淡粉织锦叠合,还坠着琳琅满目的流苏,华丽粉嫩。

这是姬雪从不曾用过的色彩。

姬雪原本的住处依山傍水,独占南庆上京最好的风水与风景,在湖心搭了小筑,入目一片湖光山色。

是那人耗时一年为她修建的宅子,处处透着用心。

御史曾为此弹劾不休。

却一个个被套了麻袋纷纷告病。

他们,也曾有过好时光。

那又怎样呢?

暗无天日的秘牢里,姬雪的手指、四肢、脊柱被一寸寸敲碎砸烂;

全身血液被一点点放干;铸满咒文的镇魂钉被铁锤一枚枚砸入骨髓;

到最后烈马分尸……

体无完肤。

真疼啊。

伤害你的人,在选择伤害的时候,没有情非得已,就是故意。所以绝不原谅,不然,你遭受的所有伤害都是活该。

她所经受的一切,迟早会还回去!

颈下的软枕被檀香薰过,有些助眠,姬雪竟一下子进入了梦乡。

应该是梦乡吧,姬雪恍惚间竟置身于一个大殿。

说是大殿,却空空如也,漆黑中只听到轻柔的流水声。

阎王殿?

这是终于要拘走她这个复生的漏网之鱼了?

不像。

往前走烛光摇曳,雾气弥散,竟是一个温泉池子。温泉中心雾气最为浓郁,还在翻滚涌动,像是有什么法宝。

她的梦里她最大。

姬雪一闪念直接闪现浓雾中心,撞在了身无寸缕的男人身上。

要命。

什么法宝,竟然是战王!

闪现贴脸。

姬雪心跳骤停,战王巧夺天工的俊美五官在眼前放大。

狭长的冰眸此时紧闭着,黑长浓密的睫毛几乎戳到姬雪脸上,让她忍不住后仰避开。

温泉浸泡下,战王此时的脸色显得不再那么苍白,他像是正在运功疗伤,身周萦绕的真气与温泉水汽蒸腾出一层又一层的袅袅水雾。

他虽然瘦了,但精劲的肌肉线条却依然让人血脉贲张。真气运行时肌肤水汽氤氲,隐隐有光泽流动,有点想摸。

此时,水滴从战王下颌滑落,落在有些诱人的锁骨之上。

姬雪感到热气上涌,嗓子微干。

眸光不自觉地跟随着那滴水珠,从锁骨的一端,顺着优美的骨骼线条滚落至另一端。

顺着起伏的胸肌、腹肌蜿蜒而下。

没入水中。

姬雪的脸开始发烫,眸光偷偷向下瞟了一眼,看不清。

再瞟一眼。

雾气缭绕,还是看不清。

做梦都不能随心所欲?

姬雪戳戳战王胸肌:“有本事不穿衣服,你有本事倒是站起来啊。”

咦,居然戳到了。

有点硬。

战王倏地张眸,眸光锋利如刀冷冽狠戾,与姬雪的眸光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

战王刷地起身。

啊啊啊啊啊!

遇事向来泰山压顶不变于色,就算历经酷刑都面不改色的姬雪尖叫着掩面倒飞。

他竟竟竟然真站起来了!

流氓!

咚咚咚咚!

姬雪的心跳如同战鼓响个不停。

她出息了,这梦有点不可描述啊。

“姬雪!”

身后,战王的呼唤沉痛而惶急。

糟糕,被发现了。

姬雪四下飞窜,最后蹲下身躲在了温泉池的黑暗角落。

此时,战王已经披了件袍子上岸,狭长的冰眸四下张望,偌大的温泉殿除了他空无一人。


怪不得在苏寄雪印象里一直都对青团没什么印象,这肯定是苏明月故意安排,二等丫头不显山露水,平时跟着也不像贴身的一等丫鬟那么显眼。

原来青团才是苏明月身边的大杀器。

而听桂小草所说,苏明月在认回苏家之前,原来是在桂家。

所以,姬雪之前的猜测八成是真的。

沈氏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寄雪是假千金,这些年来故意宣扬的宠女之名,绝对不安好心。

桂嬷嬷是沈氏最信重的嬷嬷,恐怕就有苏明月养在桂家的缘故。但在公主府桂嬷嬷与苏明月之间感情之深,恐怕远超沈氏。

区区东楚,这小小苏家后宅竟有这么多暗流涌动。

有点意思。

姬雪半眯半睐,困意再度袭来。不知是今晚两次离魂,还是动用太多能力,她身体格外疲累。

“大小姐快回去睡吧,青团这就走了。”青团看着她这幅样子有点心疼,先行告退了。

姬雪带着桂小草回了漱芳院,此时值夜的丫鬟已经醒来,正着急小姐不见人影。

姬雪把桂小草交给值夜丫鬟,叮嘱等她醒来再安排小草,直接倒在了床上。

可才闭眼,眼前就一亮。

姬雪直接来到了灯火通明的陌生房间,她这是又离魂了。

房间内酒香四溢。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许多酒壶,而战王和衣躺在地榻上,墨发披散,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就这样沉沉睡着了。

俊美的睡颜透着沉沉郁气,微蹙的眉宇透着阴沉冷酷,即使睡梦中,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不好惹。

姿容诱人。

可姬雪现在却只想骂人,她现在困得要死。就算是魂体,都有种严重透支的困意。

真的好困。

“君无罪!你给老娘听好了,你可要对苏寄雪好点儿!她是你大爹!”

姬雪在战王耳边恶狠狠说道。

说完,她直接在战王旁边一倒,也跟着沉沉睡去。

良久——

耳边似乎有人在召唤。

“小姐,大小姐,快醒醒!”

姬雪困倦张眸,被人叫醒。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还没睡多久呢。

此时,姬雪仍在战王寝室。可眼前地榻空无一人,连昨晚摊了一地的酒壶也消失不见。

“王爷,您就别为难杂家了,皇上还等着杂家回信呢。”

太监特有的尖细男音倏地入耳。

听上去是在内室。

有瓜?

姬雪飘进内室,室内药味弥漫。只见战王倚在床头,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只有薄唇殷红如血。

白色薄衫罩在身上,更显得身形瘦削羸弱,他神情淡淡,却带着莫名的慑人威压:“恐怕是你在为难本王吧。”

战王说着狭长的冰眸微抬,锋芒凛冽,“你这是嫌本王死的不够快?”

传旨太监膝盖不由一软:“王爷误会了,皇上也是担心王爷身体,才会召王爷入宫。”

“是么?”战王薄唇冷勾。

传旨太监却更慌,传闻战王越笑,死的越早。他急急开口解释:“皇上听说王爷归来简直喜出望外,可昨天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也晚了,今日一下早朝就叫奴才来请王爷入宫了。”

“本王不信。”战王似笑非笑,话语却寒意沁人:“来人,把这狗奴才拖下去喂狗。”

“战王饶命啊,奴才是来传达皇上口谕,杀不得杀不得啊!”传旨太监吓得一身冷汗。

“好叫公公知道,我们王爷与圣上感情深笃。如今王爷为东楚立下不世之功,现在病的不能起身,皇上一定不会让我们王爷硬拖着病体入宫的。”墨初一面无表情说道:“一定是你这狗奴才离间皇上与王爷关系。”


到最后,青团自己都浑身是血,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松匕首掉到了地上。

痛哭出声。

桂小草静静看着,僵硬地上前拍了拍青团的肩膀:“没事,过去了。”

“他该死!他该死!”青团猛地抱住桂小草,大哭:“我都偷偷攒好了赎身银子,等准备好就可以离开相府离开京城去过新生活。可现在什么都毁了!”

“是啊,他该死!”桂小草也泪流满面:“只要等远洲哥告了官,小草就能离开桂家和远洲哥成亲了,可现在都被这个狗东西毁了,小草再也嫁不了远洲哥了!他是真该死啊!”

两人抱头痛哭。

“大半夜的有完没完,每天都要死要活的,不能少折腾下?!”隔壁突然传来没好气的吼声。

痛哭的两人安静下来。

桂小草从青团手里拿过匕首,一脸坚毅地擦干眼泪:“我刚才说了,人是我杀的,天亮我就去衙门自首,你们走吧。”

“不,人最后是我杀的,你心上人也许不会介意呢,说不定你们还能在一起。”青团脸色苍白,眸中却满是下定决心的坚定:“青团已经没有未来了,还是我去自首。”

现在闹这么大,屋里全都是血,瞒不住的。天一亮,街上有人行走,肯定会发现不对。

邻居又听到动静,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大小姐,你赶快走吧,要是牵扯进来就不好了。”青团看向姬雪,跪下重重磕了个头:“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大小姐。”

“可本小姐不喜欢追债。”姬雪扫了一眼陈东海的住处:“还是这辈子还吧。”

她说着走到陈东海身边,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了尸体上。

不一会儿,偌大的尸体竟渐渐溶解,到最后化成了恶臭的液体。

青团和桂小草面面相觑,满是血的脸上浮现喜色。

能活着谁想死呢。

“大小姐,您怎么什么都会?”青团两眼放光地看向姬雪,感觉大小姐形象又高大几分。

“别捧杀,这清洗血迹的脏活本小姐就不会!”姬雪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一地一墙的血:“这个你们自己解决。”

“这种粗活哪用的到小姐,您在一旁等着就好。”青团此刻形容无比狼狈,但眼中却充满了希望。

桂小草没有多话,只是手脚麻利地给姬雪搬来一个干净的小杌子,就开始动手擦洗起来。

砰砰砰!

此时,拍门声乍然响起。

“金吾卫巡夜,这里何故吵闹?!”

响亮的质问在深夜格外清晰,屋内青团与桂小草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色变得惨白。

姬雪却看了看院子的后门和墙高,又看了下青团和桂小草,在衡量同时带她们两个离开的可能性。

她身上的灵力又在流失,很难带着两人全身而退。

“有人么,开门!”

金吾卫执着地拍着门。

“吵什么吵,没见过夫妻吵架啊!”姬雪倏地开口,发出的却是男声,听上去和陈东海竟有七八分相像:“老子打婆娘军爷也管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子和婆娘没穿衣服,开不了门!”

“军爷想看夫妻打架去丽春院,你们的魏头儿也在那儿呢!”

拍门声戛然而止。

“你认识魏头儿?”门外声音缓和许多。

“穿同条裤子的兄弟,你们这些混小子说认识不认识!”姬雪没好气说道:“快滚!别耽误老子好事!”

东楚送来的密报上,朝堂上下盘根错节的关系姬雪都了如指掌。

金吾卫一系更是轻松拿捏。


啧啧。

姬雪专心支起下巴看戏。

可惜陆景已经疼晕了,不然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世子头上有点绿啊。

全京城皆知苏寄雪曾死追战王不放,可他们并不知道,苏寄雪其实是为了苏明月。

是苏明月一遍遍在苏寄雪面前装可怜,单相思。

苏寄雪追着战王送的信笺、物件,全都出自苏明月之手。

战王死讯传来,苏明月这才改了目标。

眼下,苏明月重新开始在战王面前刷好感了。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姬雪好奇君无罪会如何回应。

却见到他只是手指轻抬,淡淡道:“丢下去。”

战王连话都不愿多说一个字。

噗通一声。

苏明月再度被丢入镜湖,位置和姬雪扔的分毫不差。

动手的还是白十五。

“战王!您这是什么意思!”桂嬷嬷见状急了,她担心地看向湖心:“您怎么可以对一个千金小姐出手!”

战王眸光骤冷。

四周温度顿时降到冰点。

沈氏赶快开口斥责:“桂迎春你乱说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战王连苏相都不放在眼里,长公主都被打晕了,哪里轮的上桂嬷嬷说话。但桂嬷嬷说的却也是沈氏所思所想,只是沈氏不敢说的桂嬷嬷帮她说了。

“老奴说的不对吗,就算边关打仗那也是他们大人物的事,关二小姐什么事!”桂嬷嬷梗着脖子看向战王:“我们跪也就跪了,可就算您有气也不该对着养在闺阁的小姐撒气啊!”

静。

静的吓人。

姬雪默默为桂嬷嬷点根蜡,她该不会以为用宅斗这套就能让战王有所顾忌?

真是坐井观天啊。

“杖毙。”

战王并不多话,冷面阎罗般短短两个字直接判定桂嬷嬷的命运。

白十五对着后面挥手。

立刻有人拿来长凳把桂嬷嬷按在上面,直接在众人面前开始行刑。

啪!

第一杖下去桂嬷嬷就惨叫起来。

咔。

众人似乎听到股骨断裂的声音。

沈氏吓得从跪姿直接跌坐在地,她想求情终究没敢开口。

“战王,桂嬷嬷罪不至死啊,求战王饶命!”开口求情的竟是已经拼命游上岸的苏明月,她更加狼狈,此时却顾不上整理仪容直接跪地对着战王求情,头重重磕在地上整个人伏地不起。

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小姐!”桂嬷嬷此时已经疼的涕泪横流,她再也没那么硬气:“战王老奴知错了,求战王饶命啊!”

可回应她的却是一杖更比一杖狠的杖责。

顷刻,木杖就被鲜血染红。

惨叫与求饶交替。

最终弱了下去。

只能听到木杖重重的击打声。

很快,桂嬷嬷一动不动。

“报战王,已杖毙!”动手的侍卫回禀。

战王挥挥手,侍卫撤下,但桂嬷嬷的尸体还留在原处。

血腥味弥漫。

所有人这才想起,战王一怒,是要见血的。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桂嬷嬷,现在就只是一滩血水的尸首。

看着渗人。

苏明月几乎瘫倒在地,止不住的全身颤抖。只为她那一个想博得注意的小心思,眨眼间,一个桂嬷嬷就搭了进去。

这是她没想到的结果。

而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只不过一句话而已。

她就只说了一句话啊!

整个相府里对苏明月最好的桂嬷嬷就没了。

而她连怪都不敢怪一声。

姬雪披着火狐大氅坐在白色花枝上,双腿来回晃着,看的津津有味。

好看、爱看、想多看。

论装逼打脸,还得是战王。

有她风范。

姬雪生平第一次,没事做、没人斗,纯纯看客。

过于悠闲。

压抑的静默中,战王冷眸环视着在场众人,缓缓开口:“刚才,你们是非不分,让苏寄雪跪下认错。”

“现在,真相已明,该你们了。”

这是他来公主府之后说的最多的话。

算是点明因果。

什么?

战王说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了战王的意思。

这是让他们给苏寄雪认错。

战王这是在为苏寄雪出头么?!

怎么会?!

当初苏寄雪追着战王跑,据说又送情书又送荷包,不止一次被战王侍从叉出战王府丢在大街上。

苏寄雪可没少因此出丑。

彼时可没见到战王对她另眼相看啊!

怎么战王这次回来对她态度就不一样了?!

不可置信!!!

姬雪眨眨眼,所以,真被她猜对了。

战王是为她而来。

他是在为苏寄雪出头,可与众人对峙时反问他们要是错了是不是也该下跪道歉的话,是姬雪说的。

相当于,君无罪是在为姬雪出头。

“战王殿下,您刚才说的认错是为了苏寄雪?!”苏明月心中嫉恨交加,让她忍不住再度开口:“可您有没有想过您是被苏寄雪蒙蔽了,她说的未必是真的!战王您也听明月……”

她的话还没说完,战王对着白十五示意。

噗通!

苏明月又被丢进了镜湖。

“刚才苏寄雪在水里待了多久,让她待满双倍。”战王冷淡吩咐。

沈氏一听也急了,她重新跪伏于地:“战王求您宽恕明月,这事情也要讲下道理,虽然寄雪是我女儿,可她未必是对的。而且明月身子一向娇弱,求战王开恩啊!”

沈氏忍不住为苏明月求饶,她怕再不求情女儿就死定了。

就算她会水,这天气也不能在水里呆那么久啊。

众人屏息,观望着事态。

最主要,是战王态度。

这决定了他们以后对苏寄雪的态度。

“苏夫人误会了。”战王凉薄开口,在沈氏怀着希冀抬眼时,他接着说道:“本王不是来讲道理的,本王是来给苏寄雪撑腰的。”

战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场众人冰冷慑人的眸光在跪地的众人面前一一扫过,让人心底生寒。

“懂?”

只一个字,却如千斤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也砸入姬雪心间。

花枝间晃动的腿悄然停摆。

姬雪凝望战王。

眼前木槿花簌簌飘落,不知是不是这背景太唯美,还是他刚才说的话加成,君无罪斜倚在轮椅上的样子一眼望去竟格外好看。

之前,姬雪眼中除了那个人再无别人。

她和君无罪纵然曾在固安城如影相随,可彼时姬雪眼中,君无罪的弱点要比样貌更为重要。

姬雪还不曾好好看过他这个人。

而今,战王第一次深深烙进姬雪的眼眸。

战王气压下现场一片静默。

沈氏整个人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懂。

他们都懂了。

战王就是来帮苏寄雪撑腰的。

仔细回想,就连刚才战王怼长公主的话,全是长公主以势压苏寄雪时候所说。

战王原封不动奉还而已。

他们这次全懂了!

“是在下错怪苏小姐了,苏大小姐对不起!”

“是本小姐没弄清楚真相就胡乱跟着责怪苏大小姐,抱歉了。”

……

立刻有人机灵的开始道歉。

渐渐,道歉声越来越多。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刚才对苏寄雪横加指责的人全部都在认错道歉

跪拜的人群此起彼伏,更凸显出那个斜倚在轮椅上的身影高高在上、气势凌人。

场面壮观。

姬雪从枝头跃下,带动无数落花随风飘舞。

火狐大氅在阳光下犹如烈火,更衬出姬雪肌肤欺霜赛雪娇艳夺目。她的下巴微抬,倨傲地站在战王身侧,与他一起接受着众人的跪拜。

所有人恨她却又怕她,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

很多事姬雪根本不屑解释,而他们也不敢到她面前逼逼赖赖。

她以为,这就足够。

那些惧怕,却都没有此刻慰心。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当众向姬雪道歉。

不。

是所有人当众给姬雪道歉。

这感觉,有点新鲜。

眼前,众人边跪拜边道歉一脸惶恐,很有意思。

姬雪转头,葱白的手指轻轻划过战王的脸颊,勾唇轻笑:“小子,你这样讨好于我,小心难以收场啊。”

坐在轮椅上的战王鬓角酥麻若有所觉,转眸望去。

恍惚间似有幻觉,阳光下的女子娇艳夺目,一笑倾城。

双目交接。

战王心口钝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苏俭看到姬雪的反应,心底一松。这次公主府和公主府的事,都让他对这个女儿的价值开始重新估量,他也担心如果处理不好苏寄雪恐怕就要和相府离心了。

“你母亲也是被人蒙蔽,你不要怪她。”苏俭再度开口,其实这次公主府的事也是沈氏处理不当。但现在正在苏俭要晋左相的节骨眼,一定要稳住苏寄雪,让她帮沈氏澄清挽回些名声。

“嗯。”姬雪眼观鼻鼻观心,敷衍应声。

“你妹妹已经被禁足,这阵子绝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

“嗯。”

“你可有怨气?”苏俭眸光如炬望向姬雪。

“父亲想寄雪怎样回答?”姬雪抬眸,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眸光对视。此时原主的情绪已经平息,姬雪黑白分明的眼眸清冷却目光灼灼,让苏俭竟有些不那么自在。

“为父也没想到救忠勇侯世子的是你,这次肯定要给你一个交代。可终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明白。”苏俭苦笑了一下:“你要知道为父这些年在朝中也不容易,这次为父恐怕会成为御史们攻讦的对象。明月之前也受了苦,所以一时糊涂,你母亲一向疼你,这次也是想岔了。”

他这是在洗白自己,顺便给沈氏和苏明月开脱。要是以前苏俭这样说,苏寄雪肯定也会想到自己身份不正,想到这些年相府受到的优待,会选择退让。

但现在,坐在苏俭对面的是姬雪。

“其实寄雪也有在想,在明月入府的时候其实就该把一切拨乱反正,这样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姬雪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苏俭:“若是御史攻讦您,那还请父亲把一切公布于众吧。这些年父亲照顾寄雪纯属恩义,寄雪心存感激。”

“但今日之事,寄雪绝不原谅。也不会再帮苏明月说任何好话,她所作所为,该自担后果!”

苏俭极有城府,年少时便能忍胯下之辱,而且眼光很毒,抱对了大腿才有今日成就。

苏寄雪现在是战王亲口承认的未来战王妃,手持战王令,苏俭绝对不可能此时与她割裂关系。既然苏寄雪不退让,那退让的就只能是苏明月。

“寄雪,以后休要再说这种话了,在为父心里,你一直都是相府的嫡长女,任谁也不能越过你去!”苏俭一脸认真地说道:“不原谅就不原谅,这次明月太过分了!寄雪以后有事只管告诉为父,为父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绝不会让女儿再受任何委屈!”

“真的吗?”姬雪睫毛轻颤,似乎还有些不信:“以后寄雪受了委屈真可以找父亲主持公道?”

“自然是真的!为父堂堂东楚丞相还能骗你不成!”苏俭郑重承诺。

姬雪眸光灿亮看向苏俭:“父亲待寄雪真好!那请问父亲,回府之后寄雪是回哪个院子?”

别画饼。

之前画的饼都馊了,不如来点实际的。

“自然是回漱芳院。”苏俭顿了一下:“如今为父已经撤了你母亲的管家之职,由丽娘暂代,你的漱芳院早就收拾好了。”

“可寄雪想回清澜院。”姬雪勾唇浅笑:“妹妹理应受罚,总不能还是霸着女儿的院子吧。”

当初,苏寄雪是相府唯一的掌上明珠,住在全府最灵秀的院子。可从苏明月回来,她就从清澜院搬到了漱芳院,后来又被关在了偏院。

苏俭不动声色,还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样子:“应该的。”他说着掀起了车窗帘吩咐外面长随:“来人,去找丽夫人让她赶快安排把清澜院给大小姐腾出来。”

以往这样说,苏寄雪总会自己就推却了。

这次却没等到苏寄雪的主动退拒,姬雪还理直气壮地加了一句:“让他们动作麻利点,本小姐有些乏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苏俭放车窗帘的手一顿,终究没有阻止。

马车一路前行,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

墨初一完成战王交代,掉头走人。

姬雪下车,站在门口看向了苏府的牌匾。金字恢弘的牌匾是皇上亲笔所提,算是相府荣耀。如今相府大门洞开,看上去就像一只张开巨口的巨兽,能直接将人吞食。

不过,她可不怕。

姬雪抬脚,脊背挺直地走了进去。

这是她新的战场。

而她,绝不会再输。

苏俭果真请了太医前来,在前厅帮姬雪处理好了伤势,又留了药房和叮嘱这才离开。

苏俭全程都陪在一旁,一副好父亲的模样。

“这是你原来的丫鬟婆子,你们以后一定要尽心照顾小姐听到没有!”苏俭让人把苏寄雪院子以前配的丫鬟嬷嬷全叫了过来。

“墨兰呢?”姬雪看了看,里面却没有苏寄雪最惦记的墨兰。

沉默。

苏俭皱眉:“大小姐问话呢!”他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相府管家。

“大小姐说的那个丫鬟,已经死了。”管家一脸为难地回道。

“死了?”姬雪倏地站起:“本小姐出府时人还好好的,当时夫人小姐都在公主府,她怎么死的?”

苏寄雪逃走时就算事发沈氏和苏明月都在公主府,这边没人主持大局,肯定也要押后处置的。

人怎么会死了。

“可后来夫人小姐回来了啊。”管家面露难色。

后宅这里其实不该他来处置那是夫人的事,可现在夫人被夺了管家权,小姐禁足,丽夫人虽然是暂代管家,但心里门清,所以并不插手。

“所以,墨兰是被他们弄死的?”姬雪眸光骤寒,是沈氏和苏明月回来之后处置的墨兰?

“大小姐,如今您苦尽甘来只管往前看就好,何必再问呢。”管家叹了口气:“墨兰不过是一个三等丫头。”

苏寄雪身边之前配了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墨兰份属三等,人还不怎么机灵。

可自从苏寄雪在相府每况愈下,身边就只剩下了墨兰。

咣当!

姬雪直接掀了面前的小几:“刘管家这是在教本小姐做事?我最后再问一次,墨兰怎么死的?”

“谁下的令,谁动的手?”

“尸体在哪?”

人死了姬雪救不回来,但绝不会让她枉死。


自从大小姐失势,满院子的下人都开始找关系想要从大小姐身边调开。

后来大小姐被赶到偏院禁足,这些人全走了。

最后大小姐身边只剩下她。

奶嬷嬷孙氏之前被老爷踹了一脚丢了面子,此时正好借机把面子找回来,她没好气地斜睨了墨兰一眼:“墨兰,这里哪轮到你说话,你不过一个三等丫鬟而已,咱们大小姐院里哪个不比你位份高!”

说着,她又语重心长地看向姬雪:“大小姐,您是老奴奶大的,老奴肯定不会害你,墨兰是受了委屈,可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三等丫头,您就这样要处置二小姐身边四个人。”

“依老奴看就让那边秋菊受罚就行,秋菊也是三等丫鬟,就算打死也没人说什么。”

孙氏说着与张嬷嬷和白桃、青兰对视一眼,她这是想以一保三,卖这三人一个好。

秋菊狠狠地瞪着孙氏,眸光如刀像是要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沈氏眼底藏着幸灾乐祸,看,这上不了台面的人就是上不了台面,连下人都敢站在主子头上吆五喝六。

苏俭没有说话,沈氏之前说的话他也听了进去,他也想看看这个女儿会如何处理。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驾驭不了,如何相信她能驾驭战王。

刘管家见相爷不再说话,于是也在一旁看起大小姐的热闹。

墨兰有些迟疑地看向姬雪,感觉孙氏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姬雪却把墨兰按了回去躺好,把被子帮她盖好,这才回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自己那一院子的下人:“孙嬷嬷的话,你们都赞同?”

那些下人互相对视着,从众地点了点头。

大小姐院里的除了墨兰全是家生子,和其他院里的主子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甚至是别有心思被派过来的。

这些下人早就熟悉大小姐的性子,大小姐嘴硬心软,又没什么心眼手腕,其实本就压不住各有心思的下人。

他们只想着从大小姐身上得到好处。

所以大小姐出事时,他们直接一哄而散。

“那本小姐再问一次,有没有人听我的话,动手去教训那四个刁奴?”姬雪浅笑吟吟,眉眼弯弯地询问。

可能是姬雪笑的过于好看,在场她院子里的下人没有一个迈腿上前。

孙氏得意地看了张嬷嬷一眼,要说这大小姐院里的事,还得看她来定。他们不一定听大小姐的,但一定会听她的。

大小姐而已,在外面凶又怎样,那只是逞强。只要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又有什么威慑力。

这一院子的下人,早就吃定大小姐性子了。

苏俭此时已经看出这深院后宅的门道,孙氏是当初沈氏安排给苏寄雪的奶嬷嬷,这一定是挑选过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氏,但却没又出头的意思。

姬雪要时连这种刁奴都处理不了,那这个战王妃肯定也坐不稳。

沈氏大大方方回了苏俭一个微笑,这是她的阳谋,从决定养苏寄雪开始就已经布局,没人比她更了解苏俭的性格。为了苏俭的大计,这孩子她养了。

但苏寄雪的性子,在孙氏这个教养嬷嬷长年累月的教诲下,一定能变成沈氏想她成为的样子。

苏寄雪就像一个泥人,只能任沈氏捏圆捏扁。

终究只能成为沈氏亲生女儿的陪衬。


战王府内——

还没抵达后院,马车内战王狭眸倏地睁开,寒芒陡盛:“掉头。”

一脸戒备守在马车四周的将士一愣。

白十五立刻策马上前:“主子醒了?您还是让邬老先看看。”

“别让我说第二遍。”战王探手掀开车窗帘,修长如玉的手指被黑色织锦的窗帘沉的更加苍白:“掉头。”

白十五脸色难看,硬着头皮继续劝阻:“您的身体才最重要,门口有老黑守着……”

“蠢!”

这个字冰冷砸来,生生打断了白十五的话。

众人只见白衣一闪,战王竟懒得废话亲自飞身而去。

白十五有些无措,他一向自诩智计无双,战王麾下将士开玩笑还说墨初一的脑子可能是长他身上了。白十五这是第一次当众被战王斥责,用的还是蠢字。

为了掩饰窘况,白十五赶快掉头:“还愣着干嘛,快去保护战王啊!”

与此同时——

战王府门前,忠勇侯府自开国建府以来的传家宝——通体翠色的帝赐龙龟祥纹玉佩在忠勇侯面前被摔得粉碎。

他眼睁睁看着却无力回天,彻底暴怒。

忠勇侯满脸煞气,想也不想执起手中长枪掷向姬雪:“贱人竟敢毁坏圣物!”

他要杀了这个贱人!

咻——

长枪夹裹着雷霆之怒破空而来。

墨初一从马上跃起想要阻拦,却终究晚了一步。

但在他之前。

却有一个白色身影后发先至,横空抓住了势不可挡的长枪。

吱——

皂靴与地面摩擦声尖锐响起。

长枪力道极强,枪尖距离姬雪眉心只有不到一尺时才堪堪停住。

姬雪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劲风吹起姬雪如云的乌发,锐利的枪锋虽然未及肌肤,却硬是在姬雪眉心戳出米粒大小的红痕,血滴如珠明艳撩人。

姝色入眼,战王微微一滞,似乎在苏寄雪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这让他眸中的暴戾顿时飞涨。

“找死。”

战王回眸冷睨忠勇侯像在看一个死人,他抓着长枪反手一甩,力度与速度竟比忠勇侯投掷时还要骇人。

忠勇侯当机立断翻身坠马。

他一躲。

身后的京畿卫措手不及。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这柄特制的长枪竟连串三人倒地一片这才堪堪止住。

一地狼藉。

姬雪仍静静站着,眸中只映着战王始终挡在身前的身影。

秋风萧瑟,吹得他白衣猎猎更显瘦削。但那种傲然挺拔的气势却犹如战神,一人在前无人通关。

“战王,真的是战王啊!”

“我的天,战王还活着!”

“太好了,战王活着!”

百姓们奔走相告。

京畿卫却一片静默。

“战王你是不是疯了?!刚才本侯要是没躲开岂不是死定了?!”忠勇侯惊魂未定,更加暴跳如雷。

刷!

他的话迎来白光一闪,鲜血迸射。

忠勇侯手臂直接被战王一剑削飞,惨叫出声。

长街一寂。

“君无罪!”忠勇侯脸色惨白目眦欲裂。

战王白衣溅血,居高临下站在高阶之上,俊美的面孔神情冷漠淡淡道:“滚或死,自己选!”

话音虽轻,搭配着森冷睥睨的眸光让人不由心底生寒,似乎让他再多说一个字又会死人。

“好好好,你有种!你真的有种!”忠勇侯脸色惨白如纸,他捡起自己的右手臂对着身后京畿卫怒吼:“还不快扶本侯爷上马走人!”

忠勇侯一行匆忙闪人。

来时趾高气昂,去时如丧家之犬。

他们走后议论又起。

“活该!刚才要没战王,战王妃可就死定了!”

“是啊!恐怕那玉佩是真的吧!”

“玉佩八成是真的,那战王妃刚才的话估计也是真的!”

“忠勇侯真不是东西,为了不承认世子做的事居然说圣上亲赐之物是假的!”

“该!让他们这么欺负战王妃,战王教训的好!”

……

“战、王、妃?”这三个字在战王的薄唇边重复着,让姬雪莫名有种汗毛竖起的阴森感。

好消息,战王醒了。

坏消息,战王现在醒了。

姬雪望着远处绝尘而去的京畿卫们,她现在想跟忠勇侯去做客还来得及么。

刚好赶到的白十五和战王府将士呆若木鸡,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

怎么一眨眼,他们战王都有王妃了?

“苏——”战王冷淡地话音刚起,姬雪立刻挤出生平最好看的笑靥,抬手解下了身上的火狐大氅踮着脚给战王披上:“天冷,注意防寒。”

姬雪心里不停默念抬手不打笑脸人,君无罪以前说过很喜欢她笑。

她笑。

用力笑。

战王身上忽暖,心口却骤然一痛。明明两人长得不像,不知为何眼前的苏寄雪与记忆中那个女子再度重叠。

当初,她也是这样言笑晏晏地把火狐大氅披在了战王身上,一脸求夸奖的骄傲:“这可是御龙雪山的火狐皮子做的,防火防寒,很配你。”

战王假意不领情。

她却不依不饶地追着他喋喋不休:“喂,你知道不知道凑齐这个大氅需要多少皮子,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时间最后才做成的!北地冬寒,你知道我为了让你寒症不发作有多绞尽脑汁。”

纵然明知一切是假,那一刻的温暖却让战王如饮鸩止渴、欲罢不能。

姬雪见战王眼都不眨地盯着她,却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哪个并不存在的人。

那双线条锐利狭长如刀的冰眸里山崩海啸、沧海桑田。

姬雪脸都要笑僵了,脑筋却在飞转,战王该不会是在想她本尊吧?

那是不是——

姬雪眸光一亮,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在战王底线回横跳的关键诀窍。

此时战王与姬雪两人站在战王府门口的高阶之上,深深对视间一个陷入回忆,一个心眼飞转。

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却美如画卷。白衣红氅的狠戾男子神情柔和,傲慢毒舌的清贵女子笑靥如花。一个俊美无俦,一个艳若桃李。简直天作之合。

四下默然,似乎都不愿惊动这一刻难得的温馨旖旎。

此时无需解释,也不用再证明,那些看热闹的人坚定地相信苏寄雪一定就是战王的心尖宠,掌中珠。

“多谢战王对爱女的照顾相护,本相来接寄雪回家了。”

倏地,一个清朗的男声打破了此时静谧。

一辆青呢马车驶到战王府前,苏寄雪名义上的父亲,东楚当朝右相,未来的文臣之首苏俭走了下来,对着战王郑重施礼。


刷——

漱芳院内,姬雪倏地睁眼,从苏寄雪的床上坐了起来。

室内烛光摇曳,姬雪脸上光暗明灭,神情仍有些恍惚。

她就那样随口一说,结果真醒了?

姬雪终于正视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瞥到床边桌上的铜镜,赤脚走了过去。

昏暗的铜镜中,是一张陌生而绝美的面孔,与姬雪原本的面容截然不同。

姬雪长相娇美魅惑,苏寄雪却娇艳纯澈。

一个是锥子般的瓜子脸,一个却是线条有些圆润的鹅蛋脸;

一个鼻型尖而挺,似乎能戳破宣纸,一个鼻翼虽挺,但却鼻头带肉;

一个是樱桃小口,一个唇角上翘天然带笑。

唯一有些相似的,是两人眼尾都向上翘起,只不过姬雪是兼具犀利魅惑的狐狸眼,而苏寄雪是水眸含情的桃花眼。

她们,不一样。

姬雪的手指在铜镜上的五官一一划过,这是苏寄雪的长相,也是她现在的长相。

里面的人,是她。

这一刻,姬雪才有了她现在是苏寄雪的实感。

刚才所见所闻究竟是做梦,还是,离魂?

是做梦吧。

公主府时姬雪离魂倒在战王怀里,所以只能在他身周也算正常。可如果在相府离魂,怎么可能还是在战王身边。

肯定是在做梦。

姬雪重新躺回床上,还没把事情想明白,人却一下子又回到了战王身边。

又来?!

此时,墨初一已经离开。

战王一个人站在议事的书房,白衣黑发,神色冷寂。

这梦还给续上了?

姬雪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她试着离开此处,但就像之前在公主府一样,姬雪只能在战王方圆一丈活动。

她的脸色难看起来。

所以,这是离魂?

不是做梦。

姬雪眸光转到战王身上,眸光晦涩,那么战王刚才的那些话是真的。

不管是她,还是灵族,那些话,都是真的。

墨色在姬雪眸中蔓延。

怎么会?

她不明白。

固安之战,姬雪和君无罪相处统共只有一年,他一直唤她娇娇。

难道那时,战王就知道她是姬雪?

可即使如此,战王也不可能知道灵族。

除了宗魁,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死光了。

而宗魁,绝对不可能告诉战王。

君无罪。

你不该知道的。

如果她现在是姬雪,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战王。

可她如今,是苏寄雪。

得想想,谋划周全。

姬雪沉吟。

倏地——

战王不知道拨转了什么,他面前的地板翻转,一个地道露了出来。

战王密室?

姬雪先他一步闪了进去。

被战王知道了她的秘密,那她也要知道战王的秘密。

但等到姬雪从长长的地道来到密室,却再度无了大语。

战王密室,好歹也该有个什么惊人的财宝、朝廷的秘辛、暗卫兵符……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墙的书,还有一个长长的几案,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几案旁有一个竹篓,里面放着各种卷轴,估计是这里最值钱的物件。

人家密室藏宝。

不然就藏秘。

但战王这个密室,是藏他好学之心的?

手突然有点痒,想打人。

战王却不知身边还有人在,他点燃了密室的灯,翻看起架子上的书。

不对。

姬雪在瞥到他手中的书时才发现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书。

竟是灵族秘技。

密室整整一面墙的书,竟然都与灵族有关。

姬雪慵懒的狐狸眼陡然锋利如刀。

怎么可能?

战王该不会把天下灵族相关的书都搜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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