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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宁煜沈琰 全集

杏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太极殿殿内雕梁画栋,巨大的宫灯高悬,照亮了整个殿堂。朝臣立于殿下两侧,其中二人正站在前方,龙椅上的人听着殿下二人各执一词眼神晦暗不明。“皇上,胡人暴虐,张大人恐是不知。”沈琰沉眸扫了一眼身侧之人。皇上亦将目光投向殿下之人:“张卿,大将军南征北战最是知晓胡人如何,即使如此,张卿还是执意要派使节前往?”“是。”那人不卑不亢应着。“可明知凶险万分,又有何人愿意前往?”皇上睨眼反问。“臣愿亲自前往!”彼时大殿门开,地平线初升的晨曦落入殿中正好覆上那人挺拔的身姿上。“沈大将军与这位大人言辞激烈,不知是要派人去何处?”一道女声传来。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宁云舒着一袭朱红色宫衣自逆光中而来,她径直朝殿前走去,从沈琰与另一人中间走过。她侧头望去另一人...

主角:宁煜沈琰   更新:2025-01-23 17: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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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煜沈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宁煜沈琰 全集》,由网络作家“杏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极殿殿内雕梁画栋,巨大的宫灯高悬,照亮了整个殿堂。朝臣立于殿下两侧,其中二人正站在前方,龙椅上的人听着殿下二人各执一词眼神晦暗不明。“皇上,胡人暴虐,张大人恐是不知。”沈琰沉眸扫了一眼身侧之人。皇上亦将目光投向殿下之人:“张卿,大将军南征北战最是知晓胡人如何,即使如此,张卿还是执意要派使节前往?”“是。”那人不卑不亢应着。“可明知凶险万分,又有何人愿意前往?”皇上睨眼反问。“臣愿亲自前往!”彼时大殿门开,地平线初升的晨曦落入殿中正好覆上那人挺拔的身姿上。“沈大将军与这位大人言辞激烈,不知是要派人去何处?”一道女声传来。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宁云舒着一袭朱红色宫衣自逆光中而来,她径直朝殿前走去,从沈琰与另一人中间走过。她侧头望去另一人...

《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宁煜沈琰 全集》精彩片段

太极殿殿内雕梁画栋,巨大的宫灯高悬,照亮了整个殿堂。
朝臣立于殿下两侧,其中二人正站在前方,龙椅上的人听着殿下二人各执一词眼神晦暗不明。
“皇上,胡人暴虐,张大人恐是不知。”沈琰沉眸扫了一眼身侧之人。
皇上亦将目光投向殿下之人:“张卿,大将军南征北战最是知晓胡人如何,即使如此,张卿还是执意要派使节前往?”
“是。”那人不卑不亢应着。
“可明知凶险万分,又有何人愿意前往?”皇上睨眼反问。
“臣愿亲自前往!”
彼时大殿门开,地平线初升的晨曦落入殿中正好覆上那人挺拔的身姿上。
“沈大将军与这位大人言辞激烈,不知是要派人去何处?”一道女声传来。
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宁云舒着一袭朱红色宫衣自逆光中而来,她径直朝殿前走去,从沈琰与另一人中间走过。
她侧头望去另一人,他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明明长了一双妖冶的狐狸眼,可偏偏眼眸之中是如遥远的星辰一般的清冷,又点染着读书人固有的几分温润。
他身着一袭白衣立在殿中,恰时朝阳覆盖他周身薄薄一层,风光霁月如一朵圣洁难攀的高岭之花,不染世俗的模样与这尔虞我诈的深宫格格不入,似有若无透出的禁欲之息更是叫宁云舒觉得她从他的身边走过都有亵渎之意。
竟是他......
她来到殿前停下步子,与那人对视间,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冷笑。
那人原本清冷的眼眸在与她对视的瞬间也发生了变化,朗星般的瞳孔遽然一缩,脸上难以隐藏不可置信的神情。
殿中众人在看清宁云舒后以后纷纷耳语起来。
七年过去,殿中多数人是不认得她的,一些老臣倒是依稀看出几分轮廓,一时间也不敢相信。
这些日子朝都有传言,说几日前有一乞丐拦路自称长乐公主而后被带回宫中。
可都过了这么些日子,皇上并未昭告天下长乐公主回朝之事,那拦路之人到底是何身份,长乐公主是否真的回朝了,一切尚未可知。
一旁沈琰深邃的眼中亦有震惊,但更多是困惑。
“儿臣云舒,拜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云舒作揖叩首朝殿上之人行了一套大礼。
刹时间殿中众人噤若寒蝉。
云舒!是七年前被送到匈奴和亲的长乐公主之名!
她竟真的回来了!
殿上,皇上双手紧紧扶住椅龙椅,随即又缓缓松开,眸色沉了几分。
“舒儿为何来此?”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不悦。
宁云舒颔首道:“七年未见,儿臣对父皇朝思暮想。儿臣回宫数日,今日身子才好转,是以迫不及待来拜见父皇,着是坏了规矩,儿臣甘愿受罚!”
闻言,皇上眼中多了一分动容,无奈叹息,瞧着殿中跪着的人身形单薄,似一阵风都能吹倒。
“是啊,都整整七年了......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宁云舒抬眸朝殿上望去。
只一眼,皇上与众臣皆倒吸一口凉气。
就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能是一位公主。
皇上一时间语塞,记忆里舒儿是一副肉乎乎的包子脸,双眸也应该如宝石般璀璨的。可如今眼前之人,脸颊深深凹陷,眼神黯淡无光,骨瘦如柴的身形比不上离宫前的一半。
这七年,她到底是受苦了,可她这却不是出现在此的理由!
皇上的眼神再添一分阴鸷。
“啊,公主平安回朝,真是天佑我大肃,恭迎公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宰相罗永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高呼着跪下。
除了沈琰与另一人,其余众臣见状纷纷效仿,齐齐下跪:“恭迎公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这一幕任谁看来都是父女重逢的感人戏码。
宁云舒直直看着殿上的人,含泪扬起浅浅的笑意。
重逢?感动?恐怕殿上那位并非这般感受。
她回宫数日,难道龙椅上的人不知?
可他不仅未曾露面,甚至也不曾宣布她已经回朝的消息,其心可见一斑。
和亲公主私逃回朝,此事若传出去,皇室颜面扫地。
他是何想法,她心知肚明。
事关大肃天子威严非同小可,若此番不主动出击,只怕等来的是一道遣返匈奴的口谕亦或是一杯穿肠毒酒。
皇上的脸越加阴沉难测,他与宁云舒对视,犀利的目光似想将她看穿,她的眼里噙着泪,似是委屈,嘴角却挂着笑,又似运筹帷幄。
他一时间竟是有些看不明白。
“父皇。”宁云舒再次开口,目光缓缓看向一旁依旧站着的沈琰,“儿臣能有幸归来,多亏沈琰将军常隆一战大败匈奴将儿臣营救,还请父皇论功行赏!”
沈琰与皇上皆是表情一怔,她还是如七年前一般,谎话是张口便来!
朝臣都疑惑地等着二人开口,和亲了七年的公主莫名其妙回朝,定是要对文武百官与天下百姓有个交代。
皇上剑眉紧拧,若告诉天下他的女儿在匈奴遭受百般折磨,最后不是靠打赢胜仗将其风光迎回,而是靠她自己私自逃回来,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笑他这天子无能,笑他大肃无能!
他决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
想罢,他目光凝重看向沈琰。
沈琰与宁云舒对视间,看到她眼中的狡黠,那是七年前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此刻眼前之人,竟是叫他觉得有些陌生。
回过神来,他朝殿上之人跪下,亦是知晓皇上想要的回答。
“皇上,胡人野心勃勃数次侵扰大肃,当年和亲之约早已作罢,臣遂趁匈奴败北之机将公主迎回!此乃微臣之责,不敢居功!”
皇上神情严肃,看向宁云舒:“匈奴背信弃义,不配与我大肃联姻!舒儿此番回朝,朕心甚慰!”
“来人,拟旨昭告天下,长乐公主和亲回朝有功,封为长公主,赏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百匹!大将军救驾有功,特赐丹书铁券,以彰殊勋!”
叫天下人都知道,这才是名正言顺!哪怕匈奴贼人再传出任何消息,那便都是不作数的诋毁!
沈琰怔住,丹书铁券,以铁铸之,朱砂书字,可免死罪,可庇家族享荣华无虞!
“皇上,臣......”
他开口拒绝的话却卡在喉咙之中。
他根本无法拒绝,宁云舒的话将他推上风口浪尖,认了是他救她回来,他便是欺君之罪。若是不认,那便是践踏了皇室尊严。
怪不得要赏赐免死金牌,原来如此。
他想明白了,便俯首:“臣叩谢隆恩!”
“父皇圣恩浩荡,儿臣叩谢!”宁云舒垂泪。
皇上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都免礼吧。”
宁云舒起身,垂着头擦拭眼角泪水,唇角微勾。
“张知熹,长公主回宫事宜,便交由你去办吧!”皇上已没了早朝时的好脾气,挥手吩咐到从始至终一直站在殿中之人,“至于胡人之事,改日再议!”
宁云舒目光再朝那人望去,他站在明朗的朝阳里似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朝着殿上浅浅作揖,声音清冷:“臣领旨。”
原来他叫张知熹......当年与他一路同行,她记得他这张好看的脸,却从不知晓他的名字。
宁云舒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无事退朝吧。”
众人纷纷退下。
宁云舒看着那抹转身而去的白影迈开步子欲跟上。
“舒儿,你留下。”皇上目光锐利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只能余光看着那人远去,欠身应承:“是。”

宁煜话音刚落房中紧接便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宁煜的脸红了半边,贤妃美目噙泪,颤抖地收回手,沉声怒斥:“够了!”
“母妃、皇兄!”宁陌雪如受惊的小鹿,站在二人边上左右为难。
宁云舒看着三人,只感觉在看一出滑稽的戏。
宁煜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他觉得她一个从匈奴逃回来了和亲公主丢了他的颜面。
而贤妃那一巴掌,更像是恼羞成怒,因为宁煜说的话,何尝不是如今宫中每一个人的想法。
可他们似乎忘了,当年若非是她和亲匈奴,如今的大肃恐怕早已不复存在!
宁煜用舌头顶了顶红肿的半边脸,目光再次落到宁云舒身上,眼神复杂。
贤妃上前来到宁云舒身边,眸色温柔,语气和善:“童童别怪你皇兄,他也是关心则乱。”
“这样的关心,大可不必。”宁云舒冷冷瞥了一眼宁煜。
“你!”宁煜更是恼怒。
宁陌雪见状忙打断宁煜道:“母妃,皇兄,姐姐醒来还滴水未进呢!”
贤妃这才反应过来:“快!”
宁陌雪上前从宫人手中端过茶水双手奉到宁云舒跟前。
她从茶水的倒映里淡淡瞥了宁陌雪一眼,面色冷冷:“不必。”
“姐姐先喝一口吧,宫人已经准备药膳去了。”宁陌雪说着将水杯朝宁云舒嘴边递去。
“说了不必!”宁云舒蹙眉拨开。
宁陌雪双手一颤,茶杯瞬间翻到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宁煜一步上前握住宁陌雪打湿的的柔荑,紧张道:“可烫着了?!”
贤妃亦是关切看去。
宁陌雪连连摇头,挂着一丝委屈。
闻言宁煜瞪了宁云舒一眼:“宁云舒,你别太过分了!”
宁云舒眼中寒意更甚。
她才用多大的力道?明明是宁陌雪故意将茶杯摔出去的!
“皇兄,姐姐不是故意的。”宁陌雪眸色真诚。
宁云舒不想再说话,直接躺下背对几人。
贤妃见状无奈叹息:“让童童先安静休养吧。如今回来了便好,童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
几人走后宁云舒才落得个清静,她坐起身来环顾房中一切,这不是她的永宁殿。
她的永宁殿里应该是金碧辉煌的。
她记得她宫里是有许多奇珍异宝的,因为她喜欢金灿灿的东西,所以父皇命人将永宁殿里所有东西都换成了黄金所制。
可现在,都没了......
连镶嵌在铜镜上的宝石都被扣走,只剩下积了灰的凹槽。
“为何变成了这样?”她声音清冷,环顾着这陌生的永宁殿,清冷破败。
桂嬷嬷端着药膳粥上前,眼中的心疼都溢了出来。
她是宫里的老人,亦是宁云舒的奶娘。
当初是宁云舒心疼她,所以命她留在了宫里没有随行匈奴,否则现在也是有去无回了。
“公主有所不知,前几年大肃与匈奴、月氏等地战事频繁,国库空虚,所以皇上下令让各宫将闲置之物拿出来以充国库。”
桂嬷嬷解释着,小心翼翼将药膳粥吹凉然后送到宁云舒嘴边。
“所以便将我这宫殿搬了个空,怕也是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宁云舒说罢接过粥默默吃了起来。
许是药味有些冲,否则鼻子怎么酸酸的。
七年前,她以为那年过半百的老单于死了朝廷便能派人将她接回家,可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让她再嫁新一任单于!
她给朝廷写过无数封求救信,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后来匈奴与大肃战事又起,她在匈奴的地位不如猪狗牛羊。
可朝廷,依旧没派兵来救她。
她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之中,越来越失望,越来越绝望。
“下去吧。”宁云舒将空碗递给桂嬷嬷。
桂嬷嬷见她吃完了药膳粥,又不放心地嘱咐她好好歇息,然后才领着一众宫人退下。
榻上,宁云舒的嘴角一点点上扬,眸里渐渐染上恣意的疯狂。
失望了才好!
她之所以要苟活着回到这里,本也不是为了和这些所谓的家人团聚!
七年,她那活在地狱般的七年,怎是他们一句“受苦了”便能抵清!
其格、桃子、清然的命,又何人来偿还?!
若非是这些不甘与仇恨,她又如何能够活到如今。
宁云舒静静躺在榻上,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翌日卯时,天色未亮,宁云舒已经起身。
她的精神已经恢复过来,身上的伤虽还是会隐隐作痛,但不影响正常行动。
“公主,太医说您要多休息。”桂嬷嬷劝说着。
宁云舒没有理会。
她休息不得,有的事情必须要趁热打铁。
“公主,尚衣局已经在为您做新衣裳了,只是没那么快。”桂嬷嬷帮她系好了腰带。
宁云舒看着铜镜里的人,明明穿着锦衣头戴金银,可那凹陷的双眼、凸出的颧骨、宽松的衣裳
真像一只披了凤凰羽衣的山鸡。
“公主,这些年,苦了您......”桂嬷嬷看着她这模样亦是忍不住落泪。
当初的公主是那般珠圆玉润,如今怎就成了这副枯骨之样。
那双长长的凤眸里,也早没了往日的神采,有的都是深深的倦怠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诡异。
宁云舒眸色却更加坚毅,转身大步朝门外而去。
“公主要去何处?”
“见父皇。”她淡淡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凛冽。
桂嬷嬷惊呼:“可这个时辰,皇上应还在早朝。”
宁云舒但笑不语,大步流星而去。
来到院中,三五个宫人见其出来连忙行礼。
彼时远天泛白,整个院子笼罩在朦胧的白雾之中,似梦中之景。
但是院子里的银杏树却与梦中不同。
梦中,那棵树还是她和沈琰亲手种下的模样,只有光秃秃的树杆,根本不知能否活得下去。
而如今眼前,银杏亭亭如盖,晨风轻拂,枝叶飒飒作响。
“备辇。”她收回视线淡淡吩咐。
一小太监上前,为难道:“公主,永宁殿常年无人,亦是没有备辇车,公主是要去何处?恐怕只能步行前往。”
宁云舒目光垂落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他虽低着头,但语气中的不屑确实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狗奴才!没有不会去找吗!竟敢叫公主步行!”桂嬷嬷气不打一处来。
曾经的永宁殿光辇车便有三顶,宫人更是数百,而今公主都回来了,这永宁殿还是清清冷冷得这几个没眼力见的奴才。
“这么早,奴才能去哪儿找呀?还是先委屈一下公主吧。”小太监垂首说着,眼中却满是不耐烦。
一个不受宠还和过亲的公主罢了,还一身公主病呢?!
宁云舒勾起一抹微笑,转身朝一旁的侍卫走去,电光火石之间拔出了侍卫腰间长剑挥手破开了小太监的喉咙。
小太监双眸圆睁,亲眼看着自己的鲜血飞溅而起,手颤颤巍巍捂住脖子,痛苦倒地。
鲜血溅了宁云舒一脸,桂嬷嬷与其余几个宫人都吓得怔住,有几个胆小的宫女直接叫出了声。
“公主......”桂嬷嬷见过大风大浪,但还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
曾经的公主是从来见不得血腥的,更别说亲手杀人。
可现在眼前的公主,脸上染着鲜血,狭长的凤眸里捕捉不到丝毫情绪,令人不禁背脊发凉。
“备辇,可还有异议?”宁云舒随意丢了长剑,冷冷扫视剩下的宫人。
“是!是!”众人忙不迭领命退下。
“嬷嬷,这衣裳都脏了,替我换身。”宁云舒看向桂嬷嬷,染血的脸上扬起莞尔的笑意,说不出的诡异。
桂嬷嬷嘴唇翕动,愣神了须臾才连连点头。
公主,真是变了。

“怎么可能......”宁煜失神上前。
这张脸,确实与云舒有七分相似,可八千里路途,她绝不会出现在此!
他猛然反应过来:“怪不得敢当街拦路,原是仗着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宁煜怒火更盛,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剑直指地上的宁云舒。
和亲是殊荣,哪怕他的妹妹已经死在了匈奴,也是死得其所,他决不允许有人玷污这份荣光。
寒光扫过宁云舒的脸,她觉得可笑至极,当初说要保护自己一生一世的兄长,如今却手持长剑想要她的性命。
“慢着!”沈琰喝止。
宁云舒吃力抬眸与其对视。
七年,他也变了,他的脸染上几分沧桑,那双如深渊般的眸子是越发寒气逼人。
回想当初在御书房中时,他也是这般冷漠地看着她,看着她百口莫辩,看着她苍白自证。
宁煜诧异看向他:“你疯了?她怎么可能是云舒!匈奴是怎样的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云舒是不可能回来的!”
原来他还知道和亲匈奴是有去无回。
所以他宁愿相信是她说谎也不愿相信本该和亲的是他从围场捡回去的民间公主。
宁云舒暗暗觉得可笑。
雨水从沈琰额头滑落,他没有理会宁煜,而是睨眼与宁云舒对视:“你说是她,如何证明?”
“疯子!”宁煜闻言气得丢了手中长剑,一副等着看沈琰撞南墙的姿态。
他乃常年与匈奴交战的镇关大将军,匈奴人如何残暴,他难道不清楚吗?!
云舒一个弱女子,若非是待匈奴投降了主动将她送回来,否则怎么可能活着逃出来!
宁云舒浑身似要散架了一般疼,不过这种程度的疼远比不上匈奴人的马鞭。
她颤颤巍巍地跪坐在血水之中,手颤抖地解开衣裳。
众人震惊,她竟然要当街宽衣,果真是个疯妇!
宁云舒艰难地褪下上衣,大雨之中,她只穿了一个单薄泛黄的肚兜。
周围人议论纷纷,女人暗骂她不知廉耻,男人则揶揄着多看两眼。
“伤风败俗!”宁煜气得咒骂,更是恼怒她玷污长乐公主清誉。
宁云舒再抵不住虚弱晕死过去,整张脸直直栽进了泥泞混着的血水之中,一张满是鞭痕的背赤裸裸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些鞭痕或新或旧,但无不是触目惊心。
在鞭痕之下右肩的位置有一块陈旧的烧伤留下的疤,形状如一朵梅花。
沈琰瞳孔微微扩张,呼吸重了几分。
“怎样,说了是个疯妇你还不信!”宁煜嗤笑出声。
沈琰深深拧眉:“是她。”
“你啊就......什么?!”宁煜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琰,又嫌恶地看向地上的人,“脱个衣服能证明什么?!云舒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吧!”
沈琰似回忆起了很久远的事情,声音越加凛冽:“右肩的梅花烙,是她十二岁时我带她私自出宫意外所伤,此事只有她与我知晓。”
宁煜这才注意到那梅花烙。
可他从未听她说过,她何时私自出宫?何时还受过这样严重的伤?
“这或许就是个巧合......”他喃喃。
怎么可能,云舒怎么会这般模样出现在都城?浑身伤痕累累,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
而且匈奴离朝都千里之远,她若真的逃出来了,为何不去驿站,为何无人通报?
“是她。”沈琰再度说罢,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他想过无数种与她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是她会这般狼狈。
那泥泞中的人,似乎只要伸手触碰便会碎掉了一般。
宁煜双腿如灌铅,眸色震惊无以复加。
他与沈琰从小相识,性子他是知道的,断不可能胡言乱语,更不可能说出没有把握之事。
可方才沈琰说了两遍,是她,那么就一定是她。
宁煜双眸颤动,一步步艰难朝她靠近。
彼时前进的队伍也停下,前方马车里,宁陌雪顾不得礼仪连忙下来,宫人忙不迭给她撑伞,一群人朝着此处而来。
宁煜忙脱下外套披在宁云舒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他看着她的脸,消瘦见骨、蜡黄皲裂,与记忆里的人相差甚远。
“皇兄、琰哥哥,她是谁?”宁陌雪赶来,温柔的声音难掩诧异,任凭谁看见堂堂大皇子当街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乞丐都会震惊。
“她是云舒......”宁煜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情绪复杂。
宁陌雪瞳孔颤动。
宁云舒回来了!?
宁陌雪呼吸加重,似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般难受。
她默默侧目看向了马背上的沈琰,彼时沈琰视线被大雨模糊,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她轻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依旧温婉如常:“皇兄,匈奴尚未投降,且离都城千里,姐姐怎会出现在此?”
宁煜眼中亦是茫然:“我也不知为何,可......确实是她。”
彼时沈琰淡漠开口,不夹杂分毫情绪:“先救人,待她醒了一切便知。”
“对!快,回宫!”宁煜眼底闪过一抹愧色。
“上我的马车。”宁陌雪示意。
宁煜抱着宁云舒朝马车而去,宁陌雪迈开步子欲跟上,又回头看向沈琰。
他虽没有什么动作,可视线却紧随着宁煜怀中之人的方向而去。
她垂下眸子薄唇紧抿,转身也朝马车而去。
一场久旱后的甘霖足足下了三日,雨停后都城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繁荣。
都城之中还多了一桩传遍了大街小巷的逸闻。
七年前送往匈奴和亲的长乐公主回朝了!
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作为亲兄长的大皇子尚不知道她左肩有梅花烙,作为明珠公主准驸马的大将军却知晓,实在引人遐想。
更有传言说长乐公主和亲前便与大将军暗度陈仓,正因为公主失贞才叫匈奴恼羞成怒再次举兵进犯大肃。
大将军保家卫国战功赫赫,而且还以军功求娶了明珠公主,其心可见。
而长乐公主当年一直对大将军爱而不得,必然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一夕之间,曾经为了大肃安宁而和亲的公主变成了催动了战争的众矢之的。
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黄发小儿,人人对之唾弃。
朝堂也炸开了锅,对宁云舒的归来众说纷纭。
彼时看似平静的后宫里,永宁殿中。
宁云舒缓缓醒来,一张惺惺作态的脸却映入眼帘。
“姐姐,你终于醒了。”

“大肃的公主?在孤这儿就是条狗!来,叫两声给孤听听。”
“被那老东西玩过的女人,孤嫌脏!倒不如送给诸位当个乐子!”
......
宁云舒被人群左右推攘着,可那如梦魇般的声音依旧在脑子里回响。
“哕!臭乞丐!想死吗!”
“公主圣颜你个臭乞丐也配看?”
“太恶心了,滚远点啊!”
她和百姓一起被侍卫隔绝在长街两侧,蓬发垢面的模样叫人避之不及。
她没有回应,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地扫视着众人嘴脸。
乞丐?他们竟觉得她是个乞丐......
七年前若不是她和亲匈奴,如今还有他们的国泰民安?
他们的命,是她续的,终有一日她也将收回来!
彼时黑云席卷上空,风雨欲来的威压逐渐笼罩整个朝都。
今日是明珠公主祈雨祭典回宫的大日子,万人空巷只为一睹公主绝世芳容。
她视线投向那顶越来越近的马车,形如枯槁的脸扬起一抹怪异的冷笑,眼眸里暗藏汹涌杀机。
镶着黄金顶的马车从她眼前而过,其中之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姣美的脸。
宁陌雪头戴凤冠身着朝服,朝百姓们莞尔,一颦一笑都极尽端庄矜贵。
“明珠公主千岁!”百姓们振臂高呼,激动难掩。
大肃干旱数月,若非这位公主亲自前往祭坛求雨还不知旱情会持续至几时。
所以百姓们对其爱戴有加,称其为大肃千年一遇的紫微星。
“嗤......”宁云舒嗤笑,眼睁睁看着马车经过,而马车上的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她。
她沉眸看着远去的马车,笑意渐冷,恨意尤浓。
七年了,她在匈奴做了整整七年的奴隶,而宁陌雪却成了万人敬仰的明珠公主!
太可笑了,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大肃公主!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眼神无比阴鸷,发了疯似地挤开人群冲破了侍卫的防线朝马车飞扑而去。
侍卫们大惊,“保护公主”的声音骤然响起。
......
队伍最前方是当今的大皇子宁煜,他骑着马,正仰头看向远方即将到来的甘霖,嘴角噙着笑意。
雪儿果然是大肃的福星!干旱数月,她一朝求雨便解救黎民于水深火热。
彼时队伍后方传来骚动,他勒马闻声望去,俊朗的脸上顿时浮出愠色。
一骑兵火速前来:“报!殿下,有一乞丐企图拦路,还......还自称是长乐公主!”
宁煜的眼底闪过一抹诧色,随即被更深的怒意取代,用力调转马头朝骚动处而去。
“皇兄?”马车中,宁陌雪看到宁煜沉着脸骑马往队伍后方而去,唤了一声,但宁煜并未听见。
队伍还在继续前行,宁陌雪唤来马车外的随从询问。
得知有一个疯妇欲拦马车如今已经被控制,不过那疯妇却口口声声自称是七年前早已经去匈奴和亲的长乐公主。
听见这名号,宁陌雪微微一怔,不放心地往后方瞧了几眼,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裙。
宁煜来到队伍后方时,只见侍卫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妇,她蓬发垢面看不清模样。
虽身子单薄得像块门板,可无论侍卫如何按她的脑袋都不肯下跪。
直到侍卫才一脚踹上膝盖后侧令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本宫乃是长乐公主,尔等岂敢如此!”
宁云舒挣扎着,没有注意到来者,只感觉侍卫力气大得出奇,几乎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折断,磕地的膝盖正火辣辣的疼。
“殿下!”侍卫们见惊动了宁煜,更不敢掉以轻心。
宁煜!她至亲的兄长。
宁云舒闻声抬眸,视线从凌乱的发间望去,那高头大马上的人,与记忆里的皇兄重叠。
他五官更加硬朗,那不屑的眼神里依旧是独属天潢贵胄的傲气。
“皇兄......”宁云舒开口,声音颤抖又嘶哑。
宁煜下马大步而来,脸色阴沉,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她,微微抬了抬手。
侍卫们见状松开了宁云舒。
她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朝宁煜而去。
她冒死拦下队伍就是为了认亲,她从匈奴逃回来的一路上,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大肃的公主......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料下一刻饱含愤怒的一脚精准踹中了她的腹部。
霎时间她整个人飞出去几丈远,五脏六腑似都要碎了一般,口中倏地一口鲜血吐出。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冒充公主!”宁煜厉声喝斥。
曾经大肃最尊贵的公主,又怎会是这般乞丐模样!
宁云舒一只手艰难地撑在地上,半月未进食本就虚弱,如今受了这一脚,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能与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她的话呢?
他可是她的亲哥哥,那个曾经将她护在身后,信誓旦旦保证过,算就她说的谎言,他也会无条件相信她的亲哥哥......
是宁陌雪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当年在御书房中,她告诉他抽中和亲令牌的是宁陌雪,他却一口咬定她是为了逃避和亲在撒谎!
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肯信,甚至不愿意再听她多言。
直到最后她被送上了和亲的花轿,他连道别都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珍重。
十六年的兄妹情谊,到了却只换来一句“珍重”。
宁云舒失去力气倒在尘埃之中,不甘心地蠕动身子朝宁煜的方向爬去。
七年前离开大肃的那一刻,她就早没了兄长。
她只知道,这七年她在匈奴受尽凌辱苟活至今,九死一生逃回来,可不是为了被他一脚踹死在大街上的!
“殿下,这......”侍卫询问地看向宁煜。
“大肃只有一位公主,今日为百姓们求得甘霖的明珠公主!此人冒充皇室,犯大不敬之罪,当街打死以儆效尤!”
宁煜负手冷冷而言,目光瞧向宁云舒,犹如瞧着一只蝼蚁。
“是!”
侍卫们领命上前,宁云舒不知多少拳脚落在了身上。
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紧接着暴雨倾盆。
她蜷缩着身子受着侍卫们的毒打,目光被大雨淋得模糊,她看见宫人为宁煜撑了伞,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眼中是那般嫌恶。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可若当时他肯再多听听她的解释,或许如今她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双手紧紧护住脑袋。
绝不可以死在这里!该死的另有其人!
意识模糊之际,听见一阵铁骑之声飒飒而来。
“住手!”
众人看清楚雨中来者后连忙停下动作:“大将军!”
沈琰骑着马任凭大雨冲刷,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目光紧盯着地上蜷缩成一团躺在血水中的人。
“是她自称长乐公主?”他反问,声音低沉。
落在宁云舒的耳中,却是如当年那般好听。
她失声笑了,身子颤抖,她笑她与沈琰青梅竹马十余载,有的事情,只有他知晓,今天她冒死拦下这队伍,是赌对了。
宁煜看着马背上的人,讥讽道:“沈琰,如此拙劣的谎言你也信?!”
沈琰没作答,大雨模糊了他那张俊朗却又染着肃杀之气的脸,亦是模糊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盯着地上之人良久,冷冷开口:“抬起头来。”
她嘴角染血,艰难地一点点抬起头来。
虽然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但此刻的雨水已经冲掉她脸上的污秽,露出本来的面貌。
二人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皆难以置信。
和亲七年嫁父子两任单于,匈奴与大肃开战后成为朝廷的弃子。
若真是她,朝都离匈奴八千里地,她是怎么回来的?

张知熹来时,宁云舒正一只手紧捏宫女的脸,另一只手将毒药强迫灌入其口中。
阳光炎热,她站在阳光之中,脸庞清瘦,凤眸犹如寒潭。
她松开手,药瓶摔碎在地,那清脆的声音,让院中数百宫人备受惊惧,纷纷驼着头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被灌了毒的宫女忙不迭用手抠喉咙。
“公主赏你的便好好受着!”桂嬷嬷一声厉斥,那宫女停下动作,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敢跑到贤妃娘娘那儿乱嚼舌根,公主留你一命已是仁慈!”桂嬷嬷冷冷斥责,目光也同时扫过院中其余宫人,“若日后再有妄言者,一律如她做个哑巴!”
彼时那服用了毒药的宫女药效发作,痛苦倒在地上,用力挠着喉咙处,似有千万只蚂蚁在气管之中撕咬。
宁云舒浓密的睫毛在凤眸上投下一片荫翳,她眼神晦暗紧盯着那宫女,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唤道:“嬷嬷。”
“公主。”桂嬷嬷上前。
“她唤什么名?”
“回禀公主,这贱婢名唤如烟。”
宁云舒若有所思地颔首:“瞧这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叫人怜惜。”
桂嬷嬷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讳莫如深。
宁云舒正欲在吩咐些什么,余光瞥见院中那银杏树下立了一抹白色身影。
她定睛看去,二人视线对在一起,她唇边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
“张大人何时所至?”她缓缓走下台阶,一众宫人连忙朝两侧退去给她让出道。
张知熹上前,行礼:“见过长公主,微臣刚到。”
宁云舒停到他的面前,他垂着头,白衣一尘不染,青丝束管,鬓间一缕拂过脸廓。
微风不惊,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似松柏般淡淡的笔墨香气夹杂在风中。
特殊的味道似一把开启尘封记忆的钥匙,嗅到这特殊的香气时,宁云舒脑海中那些久到几乎遗忘的回忆又清晰起来。
七年前,面前之人还只是一个区区员外郎。
和亲史官最是苦差,要跟随和亲队伍一路抵达匈奴,再行原路返回。
那时刚以金科状元身份入了尚书省,也不知得罪了何人被安排了这苦差。
他随她的和亲队伍一路,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无论发生何事,他总能波澜不惊执笔录下,她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公主回朝八方来贺,贺礼已到殿外,公主是否过目?”他开口,淡漠疏离。
宁云舒眸中染上几许不明意味的打趣:“好啊,本宫倒要看看,他们都送了些什么好东西。”
张知熹目光朝殿外示意,早已等候的侍卫将一个个红木箱子往里抬,足足摆了大半个院子。
“劳请大人替本宫一一介绍。”宁云舒微微挑眉。
他却始终未曾抬眸看她,而是上前打开第一口箱子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来。
“此乃幽州郡守献礼鲛人珠,传说将其珠碾磨成粉乃美颜圣品......”
“此乃治华县县令献礼鹿茸,乃补气益血圣品......”
“此乃......”
宁云舒一直盯着他的侧颜,他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都清晰可见。
忽然,她顿住了脚步,面露疑色。
幽州、治华县......这都是大肃一些弹丸之地,她回宫的消息竟然传得这般快,而且送上的东西不是美容养颜便是强身健体,看来连她回宫的状态,这些人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宁云舒目光看向高高的红墙,这宫墙困住的,到底是只有人。
张知熹见她停下这才抬眸看去,顺着她的视线,他只看到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宫墙。
“公主可是对贺礼有疑?”他问。
宁云舒收回目光恰好与他对视,漫不经心似的道:“本宫想知道,张大人你献了何礼?”
他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淡淡垂下视线拱手道:“微臣惶恐,未曾备礼。”
一直跟在后方的桂嬷嬷恰时上前附耳低声解释道:“公主,张大人身居礼部尚书,若是献礼不合规矩。”
宁云舒闻言静静瞧着他。
原来回宫这些日子常听宫女私语念叨之人便是他。
那个从一介草民到御前红人,不到而立之年便官拜一品尚书的传奇人物。
说是他乃是皇上的智囊,替皇上出谋划策,凭一己之力便让林胡、柔然等多地不战而降,避免了战火荼毒。
宁云舒轻笑,七年,他既无帮派依傍,亦无显赫世家为盾,从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员外郎,一步步攀升至尚书高位,倒真有几分本事。
“如此。”她开口,打趣之意更加显然,“尚书大人既然未给本宫准备礼物,那不如在接风宴抚琴一曲以表祝贺如何?本宫可是听说大人一手琴技冠绝都城。”
闻言面前之人抬眸看来,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诧色。
一众宫人亦是纷纷震惊于她提出的无理要求。
张知熹的琴技确有盛名,但是他向来不喜在人前展露,哪怕是皇上生辰也未尝见他以琴音贺寿,又怎么可能为公主回宫而破例?
公主真是在痴心妄想!
“怎么?还是说大人并不欢迎本宫回朝?”她微微睨眼,透出几分危险之息。
二人对视,她眼中满是戏谑与威胁,而他眸色依旧如清风似霁月。
良久,他终是垂下头拱手行礼,语气听不出喜怒:“微臣,领命。”
桂嬷嬷等宫人皆是震惊,这位大人竟然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如此无理的要求?!
他竟毫不犹豫地应允了公主的请求,如此轻松就为公主破例?!
宁云舒亦是眉梢微扬,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
看来七年过去,当初之事他也从未忘记......
她勾唇一笑,满意地转身而去:“这些东西都送去库房吧,本宫乏了。”
张知熹目送她走进殿内,然后他目光落到地上的一箱箱献礼,嘴角漾开一抹不被察觉的苦笑。
幽州等地如此偏远又岂会大费周章送来这些贺礼呢?
这些东西......
他沉默着收回视线,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行动。
殿内,宁云舒惬意地尝了一口御膳房送来的解暑冰饮。
这冰,哪怕是炎炎夏日送入口中依旧是如针刺般感觉。
桂嬷嬷面露担忧:“公主,张大人再怎么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命其在接风宴上登台献曲,恐惹人非议。”
“嬷嬷是觉得本宫会遭人非议,还是他?”她微微抬眸,嘴角含笑。
“老奴不敢妄言,可是公主,张大人向来刚正不阿,今日竟然答应了您的要求,实在令人匪夷。”
她闻言低笑,目光透过窗看向蓊郁的银杏。
是啊,都说他乃渊清玉絜的真君子,可她偏偏想要让他坠入深渊。
今日的要求,不过只是对他最初步的试探,她要看看他到底能在她面前妥协到何种地步。
“嬷嬷你说,将一朵高岭之花折下神坛,岂不是有趣至极?”她语气轻蔑,带着几分玩味。
她需要一枚棋子,一枚如同棋盘上的車能够横行肆意铲除一切的棋子!
张知熹合适至极,毕竟谁能想到儒雅的笔也能化作杀人的利器呢?
桂嬷嬷不敢应声,但见她如此胜券在握的模样,也大抵能够猜到几分,她是想将张知熹收作己用。
可那位大人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从不搞结党营私那套,她想要收他,怕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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