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臻顾珩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难驯:世子的高枝不想攀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鱼音袅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来到国公府也有十天了,姜臻也渐渐适应了府里的环境,她每日会去锦绣居、慈安堂给顾章华、老夫人请安。顾章华不耐其烦,她本就好玩乐,时常和上京的一些官夫人,或离异、或孀居的贵妇饮酒作乐,因此早上时常起不了床。不过几天,顾章华就令姜臻以后别给她请安了,免得影响她休息,有事来找她即可。姜臻听她这么说,也就作罢了。她本不是勤快的人,但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该有的礼数她一定会遵守的。既然顾章华不要求她,她也是乐得轻松。不过,老夫人这头,姜臻还是坚持每天去请安的,她毕竟是个寄居客,也不能这么没眼色。况且,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老夫人在府里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与话语权,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搞不好,老夫人一个高兴,就能给她介绍一门好亲事。...
《美人难驯:世子的高枝不想攀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来到国公府也有十天了,姜臻也渐渐适应了府里的环境,她每日会去锦绣居、慈安堂给顾章华、老夫人请安。
顾章华不耐其烦,她本就好玩乐,时常和上京的一些官夫人,或离异、或孀居的贵妇饮酒作乐,因此早上时常起不了床。
不过几天,顾章华就令姜臻以后别给她请安了,免得影响她休息,有事来找她即可。
姜臻听她这么说,也就作罢了。
她本不是勤快的人,但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该有的礼数她一定会遵守的。
既然顾章华不要求她,她也是乐得轻松。
不过,老夫人这头,姜臻还是坚持每天去请安的,她毕竟是个寄居客,也不能这么没眼色。
况且,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老夫人在府里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与话语权,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搞不好,老夫人一个高兴,就能给她介绍一门好亲事。
她可没忘记,来上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择婿,她希望越快越好。
拖得久了,她也没脸皮一直住着。
什么时候在上京起一家自己的买卖,买个宅子才好呢。
国公府不能久待,有了宅子也算有个落脚处了。
上京富贵迷人眼,她虽然有母亲留下的薄田和体己,前几年瞒着父亲做了一些生意,手里还算富裕,但要想起买卖,买宅子,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切,还需要筹谋,姜臻立在院子廊连处,细细思索着。
国公府地势优厚,宅子建在南山脚下,有登高望远之优势。白日里倒罢了,此刻是夜晚,姜臻在菡萏轩的后院凭栏远眺,繁星漫天,远处灯火迷离,端的是天上人间一色。
此刻春寒料峭,却已有春虫低鸣,菡萏轩坐落在偏静处,更显得虫鸣悠远,姜臻静静享受这安宁的一刻。
金钏儿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雪色织锦缎面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姑娘,夜里冷,还是早些歇息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姜臻边返回屋中,边吩咐道:“金钏儿,替我备笔墨。”
盈盈烛火下,姜臻一手挽袖,一手持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不一会,她捧起写好的纸,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汁:“明早将这封信寄给江南的阿兄吧。”
含珠儿忙应了。
姜臻这几年暗地里跟着外祖家的表兄陈景然做了几年生意,每逢有什么商机,陈景然都会写信告知她,她之前在马关贩卖的粗盐,也是陈景然的手笔。
姜臻的外祖陈家也是祖祖辈辈经商,外祖父陈老爷子本来寄希望唯一的孙子陈景琛下科场,走仕途,哪知陈景然不好文辞,偏爱耍那棍棒,只言他不是下科场的料子,走武举的路还有可能。
气的陈老爷棍子都打断了两根,也就作罢了,并家中给他请了个教骑射武艺的先生。
前几年,江南那边招兵,陈景然凭着一身武艺被选上,初初也只是个大头兵,后来信中告诉姜臻,他救了个贵人,从那时起就时来运转,现在在船舶司里负责两江船只征调。
虽然官职不高,薪俸微薄,但是权限可不小,这可是掐管着两江商船的运往哪,包括外海买卖贸易,什么货物好卖,什么货物运输受阻,凭着信息差,陈景然可是悄悄高抛低吸了好几次,赚的盆满钵满,连带着姜臻也发了几笔大财。
陈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是觉得自家孙子的脚趾头总算够到了官府的门槛了,这真叫他欣喜若狂,这小小的水军,很可能就是陈家将来的登云梯呀!
给阿兄写信,除了告知自己现在的住处,更是为了从阿兄那获得一些商机。
***
第二日巳时刚过,顾玥便来寻姜臻了。
顾玥穿了件烟蓝缎面灰狐毛的披风,脸上的妆容淡淡的,加上仪态端方,更显得她端庄娴雅,一身得仪容气度非一般贵女可比拟。
“阿臻,你这处院子倒还安静。”
姜臻笑了:“这园子的哪一处还不是你们国公府的?倒羡慕起我来了?”
顾玥见她说话含嗔带俏,粉面含春,一双眼睛笼着雨雾般迷人,当真是生得极好,忍不住道:“你上次给我的玫瑰膏,我用得极好,你再送我几盒口脂、面脂,可别怪我脸皮厚啊!”
姜臻哪有不应的理,身边的含珠儿含笑准备去了。
“妹妹,再过几天就是花朝节了,往年啊,花朝节都在城外的云台山举办。不过今年气候不像往年,春意迟迟,那云台山的花开得稀稀拉拉的,所以我想不如在自家园子里举办花朝节,邀请一些世家贵女来家里热闹热闹。”顾玥说完自己的来意。
姜臻眨眨眼,花朝节?
在大渝朝,每年的二月十二,花朝节是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哪怕是在滇地,也是极受年轻女郎欢迎的。
无他,在花朝节这个花道吉日,年轻的男男女女,总会在这个节日,穿上繁复华美的衣衫,佩戴精致的钗环香囊香包等争奇斗艳。
只是不知这上京的花朝节会是何等模样?
见姜臻双眼微亮,顾玥笑道:“府里一共也就四个女郎,这个宴会就由咱四个来举办操持,我负责写请柬,映雪准备五色彩笺,姝妹妹布置园区。至于大哥哥的园子,老祖宗亲自向他开了口,他岂有不应之理?臻妹妹,听说你的手艺不错,你做些花糕如何呢?”
国公府是上京的顶级豪门世家,顾玥的琴棋书画在整个上京都是顶尖的,尤其是一手柳体,运笔骨力遒健,结字婉约端庄,二者兼具,别具一格。
由她来写请柬,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姜臻,因需要调制香膏和香粉,也时时和花草打交道,不仅能制作纯天然的膏脂,头油胭脂等,更能用各色鲜花制作各种糕点。
因此,她很爽快的应下了这事。
而且,她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展示自己的厨艺,到时候给老祖宗、夫人们尝尝,当然,最重要的是给府里的郎君们尝尝……
只是……
“大公子的园子?”姜臻疑惑道。
“是呀,你不知道吧?大哥哥住的沧浪苑是整个府里地势最好的地方。”
她下意识往后看了看,沁芳园离那个拐角不过二十余步。
而且,从顾珩站着的角度来看,能够清晰地看见沁芳园的一花一树。
但是从沁芳园那边却完全看不到这边的景象。
想通这一点,姜臻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也不知道她和顾珽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去?
那……有没有看见自己故意从袖口扔出一只钗环?
姜臻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不是个自乱阵脚的人,万一他没听见,没看见呢?
何必自己吓唬自己。
前方避无可避,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思,姜臻领着俩丫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立在顾珩旁边的北辰,觑了觑自家主子一眼,又看了看前方迎上来的姜姑娘。
心里头也不免为这个姜姑娘默哀几声。
这个姜姑娘属实倒霉,怎么就能被自家主子撞见那么多次她耍心机的场面呢?
虽然她刚和三公子交谈的声音很小,又隔了段距离,但他和主子自幼习武,警惕性极高,目力耳力绝非寻常人可比。
因此那几句话轻飘飘地就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话倒罢了,表哥表妹嘛,碰见一处打个招呼,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坏就坏在这姑娘悄悄把簪子扔在地上,这不是明晃晃的心机么!
而且瞧这情形,二公子和三公子似乎都对这姑娘都有好感,假以时日,会不会兄弟间起罅隙?
姜臻定了定心神,缓步上前,她微微躬身,状似无意道:“大公子,您一大早也在这。”
顾珩没理会她的询问,只是在琢磨“大公子”那三个字。
若他没有记错,他叫二弟和三弟为表哥。
叫他就是大公子?
他脸上扬起了一股意味不明的笑。
眼前给他裣衽行礼的女子,仪态可谓挑不出一丝错。
那倾腰的弧度,手摆放的位置,就连头上珠花的垂动,都是恰到好处,与时下的贵女们相比,也不会输一分一毫。
单看外表,会认为她是一个养在深闺、修养仪容气度俱佳的女子。
可他分明记得,两个月前,在那个山洞中,当时他拿捏着她,强迫她给自己解毒。
她明明气的发抖,却又隐忍着,哪怕盛怒至极,却能很快行动起来。
为人冷静,很能审时度势,毫无贵女们才有的娇羞与胆颤。
她当时的脾性、言语可不像现在这般有礼、温和。
再加上刚才那一幕……
原来竟是一个如此有心机的女人!却装作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
“我自然是刚锻炼回来,在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表妹怎么会在这里?”
姜臻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刚锻炼回来?
那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她掩起眼中的疑惑之色,又从善如流道:“我是想采些花瓣,做些花糕。”
他轻嗤了一声,姜臻警铃大作。
蓦地抬眼看他,又看到了他嘴角的似笑非笑。
他将手中的鞭子扔给了北辰,北辰忙接过。
只见他抬脚向自己走来,姜臻突然一阵心慌。
他身形高挑,靠近姜臻时,修长的身影沉沉压下来,挡住了她眼前的天光。
他整个人就这样站在她跟前,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姜臻的身高在女子中已算高挑,可在他面前,堪堪只与他的肩膀齐平。
他应该是刚锻炼完回来,着了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脚上是一双长靿靴,头上用简单的簪子束起,鼻尖上还挂着汗珠,劲装隐约勾勒出胸前肌肉的轮廓,透着贲张的力度。
姜臻周身感到了一股压迫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还没晃过神来,只见他微低着头,一股清冽的冷梅气息钻入她的鼻息,他的嗓音低沉,彷佛玉珠落玉盘,一个个地砸在她的心上:“表妹真是好心机!”
她心尖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猛地抬眼看他,他却带着北辰离开了,衣袖拂过她的胳膊。
姜臻怔愣在地,半晌也没反应。
立在远处的金钏儿忙上前,担忧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笑,抬脚离开了。
姜臻心理素质强大,不过半日的光景,就已经抚平了自己的情绪。
她算是看出来了,顾珩眼里掩饰不住对她的轻视,仅两次见面,他都一副笑非笑的样子,若有似无的嘲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这人在姜臻心中已经跟瘟神差不多了,离他远远的是最安全的。
但她寄居在国公府,又不敢开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好夫婿,嫁出去,再不济也得赶快起个买卖,买个宅子,好搬出去。
这般思量后,姜臻再次忙碌起来。
**
沧浪院。
夜沉如水,冷月如弓。
烛火跳跃中,梨木清漆的桌案前,顾珩随意坐着,他刚沐浴完,未曾束发,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
整个房间静谧极了。
他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身。
不一会,北辰进入,禀道:“公子,您猜的不错,滇地那批私铸的兵器的确与高太守脱不了干系,属下已掌握高太守与人勾结的证据。但是证据也只表明他是为了从中发横财,还没有证据能表明他有谋反的意图。”
滇地是冶铁重地,出产大渝朝十之七八的铁料与兵器。
顾珩睁开眼,“高盛才只是边境一个小小的太守,只怕他背后另有主谋,我担心的是除了私器,恐怕还养了私兵,日后招兵买马不在话下。”
北辰心神一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端肃道:“属下再去细察。”
顾珩点点头,看见桌上放着一只木雕笔山,之前没有见过。
顾珩随意问道:“哪来的?”
顾珩的一应日常起居,有小厮打理,但书房重地,也只有北辰能进。
北辰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瞧着他的神色,缓慢道:“这笔山是府上新来的姜臻姑娘送的,每位公子都有一个。”
顾珩微怔,脑海中突然浮现今日那女子暗藏心机,却又巧笑倩兮的模样。
他的脸色一沉,“扔了!”
北辰一愣,立刻听命行事,连忙将木雕笔山拿起,就要走出书房的时候,主子的声音又响起了:“算了,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北辰又是一愣,忙应了。
主子……有些反复无常啊!
她原本是没把这臻姑娘当回事的,看她细皮嫩肉的,哪里愿意真的下厨?
而且只是一个投靠国公府的姑娘,想来此举也是为了讨府上老夫人或公子们的欢喜罢了。
她在府上呆了快二十年了,就没见过一个真心喜欢下厨的贵女,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她们喜欢的都是琴棋书画,至于下厨,也就三分钟的热度而已。
没成想,两个时辰下来,居然真的叫她弄出了三份精致的糕点。
看着眼前的繁华摆盘,赵大娘看了看姜臻一眼,捏起一粒梅花丸,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几乎是入口即化,清香细腻。
她心里大为惊异,又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块奶香桂花饼,轻轻咬了一口,满口噙香,和着淡淡的牛乳味,恨不得叫人尝了又尝。
身为厨娘,做吃食不仅要注重色香味俱全,更要知晓一定的养生之道,懂得搭配。
依她来看,这三味点心不仅好看好吃,更具有香口、嫩肤、养颜补血的功效。
赵大娘点点头:“没想到,臻姑娘还有这等手艺。”
得了赵大娘一句夸赞,姜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有大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大娘被她那笑容晃了晃神,她在府上服侍老太太近二十年,性子也是内敛持重,她笑了笑说道:“姑娘们喜爱的都是琴棋书画,像厨艺这等事,成日里都是和油烟打交道,很多姑娘都看不上,看你这手艺,想必练了不少时日。”
姜臻敛容:“我母亲卧病在床时,胃口不佳,我便时常琢磨给她做各种菜肴和点心。而且赵大娘,我倒觉得,技艺是不分高低的,做的点心吃食能让他人开心,就是很值得的事情。”
没想到她还有这等见识,赵大娘点了点头,竟然有被理解的感觉。
她就喜欢厨艺,也爱钻研厨艺,更希望别人能敬重厨艺,但无奈,世家大族似乎从不把厨艺当成艺。
随后,姜臻和金钏儿、含珠儿一道将点心装盘,一一放进檀木食匣子里头,打算先给叔母顾章华、老太太、三房送去品尝,然后再一同去澄心园。
先到的是老太太的慈安堂,老太太吃过早食后,在林嫲嫲的陪伴下去园子里赏花去了,因姜臻每日里都会来给老太太请安,和大丫头青烟很熟了,于是将食盒交给了青烟姑娘,并嘱咐让老太太每样尝一两块便可,吃多了不好克化。
青烟打趣道:“知道了,谁也没你贴心行了吧。”
姜臻笑了笑,又往顾章华的锦绣居而去。
原本以为顾章华定然还没起,没想到,刚进花厅,便见她斜靠在窗榻上的一个引枕上,神情颇有些凝重。
见姜臻来了,连身也没起,只努了努嘴让她坐。
姜臻便择了顾章华下首的一个玫瑰椅坐下了。
“叔母,我今日为了应景,做了些花糕,带来您尝尝。”
顾章华点点头:“有心了,不过…你别忘了,你最重要的是多调出些香料方子,让店铺里的生意好些才是正经。”
今儿个一大早,香料铺的账房先生就来给顾章华汇报营收状况了,整体不如之前,毕竟现有的方子已用了有些年头了,而且多多少少泄露了些流程,引得人争相效仿。
因此,顾章华那两家香料铺想要一家独大怕是不能了。
姜臻敛目垂眸,“这个是自然,叔母放心,方子我已正在配,想来再过几日就好了。”
顾章华这才满意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出了锦绣居,姜臻三人出了月洞门,往二房走去。
二房距离锦绣居有些距离,需经过园中一条长廊,再走过一道桥。一路走来,闻见淡淡的花香,还有悦耳的鸟鸣。
姜臻三人便放慢了步伐,边走边欣赏府上的景色。
“站住!你是何人!”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姜臻纳闷,一回首,便看见一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本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谁?”男童一双眼睛又圆又黑又亮,脸上肉乎乎的,极其冰雪可爱。
姜臻细细看他,这男童头上戴着紫金冠,脖子上戴着一个璎珞长命锁,脚上蹬着一青缎蓝底的小朝靴。
许是跑跳过多,从脖子那露出了里衣的一截,姜臻眼尖,一眼便瞧出那是松江三梭布做的内衣。这种料子又白又细腻,用来做里衣和罗袜最好不过,不过价钱也贵死人,比起绫罗绸缎也不遑多让,一匹细布高达上百两银子,几乎是二品官员一年的俸禄。
难道是来府上做客的小公子?
“我是……”话还没说完,那男童“咦”了一声,围着姜臻手中的食匣打转。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臻“噗嗤”一声,掀开盖子,男童看见那糕点,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起一个咬了下去。
吃了两下,男童双眼冒光:“哇!好好吃!”
这一张口,便露出了豁着的门牙,惹得金钏儿和含珠儿也笑了。
男童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便嚼着糕点边含糊说道:“大胆,敢嘲笑本公子…不过,看在糕点好吃的份上,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又拿出一粒梅花丸塞入口中。
随后,他又吃了两块,这才心满意足地吮了吮指,才歪着头打量姜臻。
眨巴眨巴的眼睛就愣住了,似乎看直了。
他伸出一根沾了糕点屑的手指,戳了戳姜臻手上的皮肤。
哇!这位姐姐的皮肤真好,人也长得真美,宫里的美人都没她好看。
见他吃完了,姜臻蹲下身子,拿出绣帕帮他擦了擦嘴角,笑着问道:“我暂居在这府里,你是谁?”
男童突然对自己刚刚露出的豁豁牙害羞不已,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这时,一身穿绿色对襟褙子的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额头上还有汗珠,瞧见了男童,松了一口气:“小公子,你又乱跑了,跟奴婢回去吧,一会大公子问起,奴婢可担当不起呀。”
“快带我去找大哥!”男童兴奋的转头,又撒腿跑了。
望着男童远去的背影,金钏儿的声音传来:“姑娘,这小公子会是谁呀?”
姜臻说道:“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大房的四公子。”
顾珩的弟弟。
“走罢,去二房。”姜臻收回目光。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帮我解毒,我就放你和你的侍女离开。”
姜臻怒从心头起:“阁下现在自身难保,又何来威胁我?”
那男人低低地笑了,声音却冷如寒霜,“箭矢上抹了秘药,没有我的解药,不到两个时辰,你和你的婢女都得死。哪怕你带了随从,我要解决他们也并不是难事。”
姜臻在分析他话里的真假,但这个人身上的肃杀之气太盛,不知怎的,她不敢冒险。
“你想要我怎么做?”权衡了一番后,姜臻问道。
片刻,黑暗中那人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不大,却似在她的头顶响了个焦雷,将她炸的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极轻,尤是不可置信般地发问。
男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也夹杂着些许尴尬。
“你……无耻!”姜臻手扶在她的伤口处,怒极气极,胸口剧烈起伏。
“这的确为难姑娘了,但姑娘放心,你戴着帷帽,我也看不清你的样子。这件事过后,我们也不会再见,此事只有你知我知。”那道声音顿了顿,“姑娘你的清誉并不会受影响,而且……你并无选择。”
男人的话软硬兼施,姜臻已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这男人中了南越人的情花蛊毒。
作为土生土长的滇地人,姜臻也知晓南越国崇尚巫蛊之术。
南越国面积狭小,不成气候,大渝朝从未将这个蛮夷小国放在心上。
南越人多会使蛊,巫蛊之术盛行,作为土生土长的滇地人,姜臻多少也有所耳闻。
但这个情花蛊毒她却是第一次听闻。
想起那个男人刚说的解毒之法,姜臻再次被激怒得脸色涨红。
原来,中了情花蛊毒后,此毒会混在男子的元阳之中,体弱之人瞬间会陷入昏迷之中,体健之人则能保持意识清醒。但若不及早祛毒,等到毒素遍布全身,则迟早会陷入昏迷之中,届时药石枉然。
很显然,这个男人体质强健,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出手甩袖箭。
很显然,若不及时祛除元阳中的毒素,这个强健的男人也会有生命之危。
姜臻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她要……用手给这个男人解毒,让他泄出有毒的元精!
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
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说,简直是耸人听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让她今后如何嫁人?!
姜臻已是面如土色。
“姑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有等毒素除尽了,我才能给你和你的婢女解毒。”山洞里光线昏暗,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都能射出袖箭,为何不自己……”姜臻愤恨问道。
“射出袖箭也仅是须臾之间,而解毒却需要持久的时间,我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说的并没有错,刚刚射出的那两箭已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姜臻的面容被帷帽遮挡着,眼珠子却咕噜噜地转。
没有精力了?那能不能把这个威胁他的狗男人杀了?
前提是得让他交出解药。
“山洞外有你四个护卫,我劝你莫起其他的心思,他们就算一齐闯进来,我也能射死他们。我虽然精力不济,但你和婢女所中的毒也只有我能解。”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
这个王八蛋!
但姜臻却并不敢小觑这个男人,他哪怕躺在洞中,都知道外面有四个护从,这说明这个男人的耳力绝佳。
再看他的身形,哪怕躺着,贲张的力量感都逼迫而来。
“要不我叫其中一个护卫来给你解毒可否?”姜臻刚说完,越发觉得这个方法可取。
这话一说完,微弱的烛火都跳了一下。
男人没答话,姜臻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男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有像你这样未出阁的姑娘帮我解毒,我才相信你真的不会把此事说出去。而且…在下以腹下软肋,任你拿捏,换取姑娘的一分信任。此事过后,后会无期。”
他倒是个从容的。
姜臻又恨又羞,帷帽下的一张脸绯色密布。
什么腹下软肋,什么任她拿捏!
事已至此,除了哀叹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也别无他法了。
她不是个遇事百般纠结的人,思及此,她拖着受伤的脚向阴影处的男子挪去。
趁着零星的烛光,她总算看清了靠墙半躺着的男人。
他戴了一张黑色鹰隼面具,一切都是黑的,上面有金色的暗纹在流淌,面具横覆在他高挺的鼻骨上,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了一双眼和一张薄唇,下颌线极其干净利落。
那双眼眸,深邃莫测,又如寒星般透着冷意。
身上着了一身纯黑色长袍,长袍的边缘及袖口处绣着少量的金色云纹,随着他身体的颤动,云纹在幽暗的山洞中若隐若现。
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她顿感安全了许多。
只是哪怕躺着,通身也散发着疏离与凛寒之气,那双眸子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得姜臻头皮发麻,心头一跳,压迫感迎面而来。
随即又想,自己面容已遮,他压根看不见自己,千万可不能乱了阵脚。
当下,她很快稳定好自己的心绪,咬着牙,硬着头皮,二话不说,伸出一双素白纤细的玉手,朝着他的腰间伸去。
手一碰到他的腰,就觉得劲实有力,隐藏着巍峨力度。
幽谧的山洞里,响起了除腰带、解衣物的窸窣之声。
她的脸红的滴血,就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虽自小离经叛道,但到底也是未出阁的娇女。
滇地地处边境,民风开放,男女之大防并不如上京那般看重。
虽只是个二八年华的闺阁少女,但男女间的那档事,她还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
当然,这都“得益”于自己那不安分的爹,无视娘亲的阻拦,姜老爷接了他之前养在外的一女子入府为姨娘。
那姨娘娇软柔媚,在床第间颇多姿态,把姜老爷迷得五迷三道的。
在她十三岁那年,她在姜老爷乱放的书堆里,看到了一本描写大胆露骨的风月本。
图文并茂,生动直白。
顾珩这二字,在万玉茹的舌头间打着结,终于还是含羞带怯地说了出来。
却说敞轩处,虽然走了一个万玉茹,但气氛很快又热闹了起来,顾玥是花宴的发起人,自然忙得不落脚,这不,又去门口接来府的客人了。
姜臻依旧又退回了原处,坐在不显眼的角落处,苏映雪坐在她旁边,也安慰着她:“臻姐姐莫放在心上,咱也不好与那种人计较。”
姜臻笑道:“我倒没什么,就怕自己给玥姐姐,叔母还有姝妹妹添麻烦了。”
苏映雪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只道:“怎么会,姐姐添的麻烦又怎会有我的多?”
姜臻一愣,抬头看苏映雪,瞬间明白了她的话。
她二人可都是来投亲的。
两人相视一笑。
尽管如此,姜臻心里却清楚,皆是投亲,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亏她此前还想着打府上顾二公子的主意,原来这苏映雪是二房夫人黄氏内定的儿媳妇,亲上加亲。府里众人皆知,就等着苏映雪父母从朔州来上京任官,然后下定。
这事她也是前两天听含珠儿说的。
不一会,黄氏派人来叫苏映雪,苏映雪便向姜臻告退了。是以姜臻现在又成了一个人,满院的贵女们,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与姜臻搭话的。
一旁的姜姝见姜臻落单,心里头却是很舒畅,众女见姜姝都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堂姐,别人就更不会拼着得罪姜姝来与她一个商户女交好了。
不一会,只见顾玥正陪着平西侯府的姑娘容瑄,边笑边走过来。
提起容瑄,就不得不提姜姝了。
姜姝与容瑄一直有些不对盘,在上京,世家小姐们时常举办各种花宴、诗社等,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俱是火爆脾气,谁看谁都不顺眼。
容瑄看不惯姜姝成日里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仗着国公府的势作威作福,不过是个外姓表妹,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而姜姝自幼在国公府长大,老夫人宠爱,横行霸道惯了,偏偏碰上了一个凡事不让她的容瑄,因此时时被气得跳脚。十次见有一半以上都要互呛。
上元节的时候,这俩人在云阳伯府举办的诗社上又吵了起来。
事实证明,贵女们吵起架来也是没有多少气度可讲的,连体面都不要了。
容瑄脸稍长,因此梳妆时总要捣鼓半天,就为了中和较长的脸型,于是姜姝作诗讥讽: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腮边。
姜姝肤色不够白皙,容瑄立刻反击:夜半难见身影,独有目光放白。
姜姝脸色一变,咬牙继续讥讽:君脸上可跑马。言下之意还是你脸长。
容瑄气得满脸通红,憋出一句: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这是讥讽姜姝不是国公府的真正主子,却成日里狐假虎威,刁蛮跋扈。
姜姝最是厌恶听到别人说她不是真正的国公府的小姐,气得跳脚,对着容瑄便口不择言起来:“像你这样的丑八怪,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
容瑄的右眼下有一道疤,就好比一幅美丽的图画,上面被滴了一滴墨,让人感到好不惋惜。
她这道疤还是幼年时期被坏心肠的奴婢用枝桠在脸上所划导致的,那个时候平西侯夫人刚好去寺庙还愿,顺道住了几天,家中无主母在,那奴婢便瞒了几天,看着那伤口化脓流水,等到平西侯夫人发现后,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御医也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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