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惊聿接过管家递来的药箱,拿出烫伤膏,用指尖挑了一点,帮祁遇处理伤品。
少年的皮肤白,被热汤烫了之后,泛起大片的红,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薄惊聿越抹,脸上的神色越冷,像一尊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冰雕。
他刚刚下手还是太轻了,薄宗山竟然敢这么对小遇,他应该把他折磨死。
祁遇有前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薄惊聿在想什么,握着他的手,软声撒娇,“不用抹了,不怎么疼的,快吃面吧,不然一会全凉了。”
他说着,就去端一旁的面碗,看到里面已经坨成一团的面,噎了噎,“算了,我再给你煮一碗。”
薄惊聿大掌一抬,将面端回来,“不用,就吃这个。”
祁遇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并不嫌弃的模样,只好又放弃了再煮一碗的打算。
薄惊聿接过管家递来的筷子,垂着薄冷的眼皮,开始认真吃饭。
那面本来就是清汤面,只放了盐和酱油这两种佐料,再加上时间太久,面已经软得不像话。
可是薄惊聿却吃得很认真,仿佛什么佳肴美味似的。
祁遇本来想上楼换衣服,看到他这个样子,鼻尖不由一酸。
他记得阿聿的母亲慕晚去世的很早,在她去世后,阿聿就失踪了。回到薄家后,薄家所有人又对阿聿又惧又怕,根本没有人亲手给他做过饭。
想必也是因为这个,阿聿才会不嫌弃这一碗已经坨了的面。
管家很有眼色,见状,立马吩咐又做了一碗面,端出来后,很恭敬地递到了祁遇面前。
“祁少,请用餐。”
祁遇礼貌地道了谢,看了薄惊聿一眼,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进他碗里。
见薄惊聿看他,问他弯眼一笑,“刚刚你打人累到了,多补补。”
管家:“……”
不亏是能被薄少看中的人,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
薄惊聿唇角罕见地勾了勾,“嗯。快吃饭。”
两人一人一碗,把面吃完,正打算上楼,收到消息的薄钧鸿和宋文澜匆匆赶了过来。
看见薄惊聿,薄钧鸿又气又心痛,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那到底是你爸,你打他也就算了,怎么能把他关进地下室,赶紧让人把他放出来。”
宋文澜也温声劝道:“阿聿,奶奶知道你心里对你爸爸有气,但他到底是你爸啊,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你放他出来好不好?”
薄惊聿牵着祁遇的手,长身玉立地站在客厅中央,俊美无俦的脸上敷着寒霜,“他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我爸?”
薄钧鸿气得拿起拐杖就要往薄惊聿身上敲,又硬生生忍住,“当年是他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但是无论如何,你身上还流着他的血脉,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人放了。”
早上,淮声向他告状,说蒋碧薇被惊聿赶了出去,他知道昨天的事惹恼了惊聿,就想着缓两天再处理。
没想到,蒋碧薇这个沉不住气的,竟然把薄宗山叫了回来,而薄宗山那个没有眼色的,竟然跑去招惹祁遇。
薄宗山也不想想,惊聿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过?既然人带回来了,又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薄惊聿撩起眼皮,冷酷地望着薄钧鸿,“如果我说我不放呢?”
四目相接,薄钧鸿看到薄惊聿眼里明晃晃的嗜血寒酷,心跳猛地失序了一拍。
他一脸颓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似的,“你是薄家的人,身体流着薄家的血,如果你爸在你手里出了事,外人会怎么说你,你考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