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阴山道士:娶蛇妻,镇百诡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聪明白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奶奶早早出了门,想亲自去大牛家赔礼道歉。化解之前因为我当众指责大牛两口子不孝顺闹出的不愉快。可奶奶这一去,再也没回来。等村里人发现跑来告知,我们赶到现场,看到奶奶的死状后,我是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奶奶淹死在了路边水深不到一寸的沟里。不到一寸深的水是什么概念?别说成年人,恐怕就是婴儿掉进去,也能自己扑腾出来。奶奶的身体也一直很硬朗,并没有什么隐性疾病。师父早些年也亲自给我奶奶算过命,说奶奶她纵使不能长命百岁,也一定是寿终正寝。可奶奶现在压根就不是寿终正寝。她的死完全就是超出常理的意外。所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师父也皱着眉头,显得格外忧心忡忡。叫来人帮着把遗体送回家后,我妈忍着悲伤正要去请人来帮忙操办。却被师父给拦了下来。“凤...
《阴山道士:娶蛇妻,镇百诡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第二天,奶奶早早出了门,想亲自去大牛家赔礼道歉。
化解之前因为我当众指责大牛两口子不孝顺闹出的不愉快。
可奶奶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等村里人发现跑来告知,我们赶到现场,看到奶奶的死状后,我是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奶奶淹死在了路边水深不到一寸的沟里。
不到一寸深的水是什么概念?
别说成年人,恐怕就是婴儿掉进去,也能自己扑腾出来。
奶奶的身体也一直很硬朗,并没有什么隐性疾病。
师父早些年也亲自给我奶奶算过命,说奶奶她纵使不能长命百岁,也一定是寿终正寝。
可奶奶现在压根就不是寿终正寝。
她的死完全就是超出常理的意外。
所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师父也皱着眉头,显得格外忧心忡忡。
叫来人帮着把遗体送回家后,我妈忍着悲伤正要去请人来帮忙操办。
却被师父给拦了下来。
“凤儿你先给大嫂换身干净衣裳,不是寿衣就行,后事先不急。”
“我两去趟城里,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我妈虽然不太理解师父的做法,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家绝对是无条件信任师父的。
不夸张的说,师父的话在我家就是圣旨。
我妈点头应下后,师父皱着眉头格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便让我跟他进城一趟。
师父的反应让我老觉得,奶奶的事他知道些什么。
一路上我也几次试着问过,可师父都是闭口不谈。
进了城师父找了一辆小货车,直接带我去了一家丧葬用品店。
纸钱元宝香烛纸扎买了整整一小货车。
这让我更纳闷了,这些东西都是烧给死人的。
师父让我妈不急着替奶奶操办后事,只是让我妈给奶奶换一身干净衣裳,还不能是寿衣。
这些纸货,就不大可能是烧给奶奶的。
偏偏师父又不肯跟我解释,只是催着我帮忙把东西往车上装。
等回到家,我妈出门看到堆了半个院子的香烛纸货,也是很意外,急忙就说。
“张神仙这么些年您对我们家已经很好了,这些东西咋还能让您买,还买这么多。”
“这理当我这做儿媳妇的去买啊!”
“凤儿,这些不是给许大嫂的。”
师父这话应证了我心头所想,同样也让我和我妈一头雾水。
现在整个龙门村,除了我奶奶意外身故,也只有明天就要下葬的李婆婆。
“师父,那您买这么多香烛纸货是要明天送去李婆婆家?”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师父却是再度摇头。
他紧跟的一句话更加是让我和我妈震惊不已。
“这些也不是给李婆婆的,许大嫂她还有一线机会能回魂复生。”
震惊过后,我和我妈也是喜出望外。
师父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看着我格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但这一线机会,恐怕还在我这顽徒身上。”
这话听得我十分不解,在我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就算能救奶奶回魂复生,那也只有师父有这本事,我绝对没有。
然而不管我怎么追问其中缘由,师父都不肯在多说。
他只是看了看天色又掐着指头算了算,便让我妈去弄一盆火塘灰来。
那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烧火做饭,灶膛里烧火剩下的灰烬就是火塘灰。
中医上叫百草灰,能入药。
师父用火塘灰在院子东南角撒了两个大大的圆圈。
随后又画了两道符,那符我认识。
是祭奠、头七时经常会用到的引路符。
这符的作用大概有两个,一是头七回魂给亡魂引路,避免亡魂走错家门,其二便是祭奠时写上名讳,能确保亡魂收到烧下去的东西。
火塘灰也是类似的作用。
烧纸祭拜先人时,用火塘灰撒一个圈,在念着先人的名讳,便能防止孤魂野鬼来哄抢纸钱。
师父这又是火塘灰、又是引路符。
搞这么严阵以待,到底是要烧给谁?
直到师父动手在引路符上写下‘起敬阴司…’这几个字眼后。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开路钱。
我们那边清明重阳烧纸祭拜先人时,也会先烧开路钱。
这开路钱,就是给阴差的。
至此我就算脑子在不好使,也猜到了个大概,心中一时间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愤怒、懊悔、紧张…种种情绪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师父!你要烧开路钱,难道奶奶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昨晚的事?”
面对我的追问,师父没在遮掩,轻轻点了点头。
我妈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拽了我一下问我昨晚什么事?
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告诉我妈昨晚因为我想帮李婆婆了却心愿,强留魂魄,昨晚险些被阴差勾魂?
李婆婆最终不仅没能了却心愿,反而因为在阳间多留了两个时辰,要下地狱赎罪二十年?
我低着头不敢说,更不敢去看我妈。
因为我已经分不清是报了恩,还是害了李婆婆和奶奶。
见我那副模样,我妈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没在追问,只是摸了摸 我脑袋说:“张神仙不是说了,还有机会能让你奶奶回魂复生?”
“人无愧于心就好,我相信我儿子不会做愧对良心的事。”
这两句话听得我心神一颤,一时间更加不知如何自处了。
师父拍了拍我肩头,而后便把两道引路符递给了我妈。
“凤儿,你先把这些香烛纸货分成两份,要是有东西不够两份,就留下别分,切记一定得分平均咯。”
“等子时一刻先烧引路符,在烧这些香烛纸钱。”
等我妈按师父交代去忙活着分那些香烛纸钱后,师父把我叫到了屋里。
“苦果已到嘴中,你这顽徒现在可后悔?”
师父这话让我瞬间不知所措。
在一想到昨晚那句既然天道无情、还要他作甚的狂言。
我更加是不知怎么回答。
要问我后不后悔,肯定有,同样如果问我愤不愤怒,也一样有。
师父也没催我做出答复,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思虑许久,我紧握着拳头抬起头看着师父。
“我没觉得李婆婆一事错了,我也不后悔,只恨牵连了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让他们冲我来!”
听完我的豪言壮语,师父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年少轻狂啊!”
“既然不后悔,今夜为师便带你去阴阳路走这一遭。”
随后师父告诉我,他之所以说奶奶的一线生机在我身上。
其实就是看我后不后悔,若后悔,那今夜便不用去阴阳路,香烛纸钱就当是我昨晚顶撞阴差,赔礼服软的买路钱。
奶奶的一条命,也就成了我为李婆婆一事所付出的代价。
若我不后悔,便再次违抗生死天道,去阴阳路拦阴差,将奶奶的魂魄抢回来。
收拾好东西后,师父便带着我直奔阴阳路。
拦路抢魂!
在此之前我们家和张老道从无交际。
甚至李婆婆不提,爷爷他们都不知道张老道这号人。
张老道却说,这事他有责任。
爷爷当时都怀疑莫不是这张老道背后施了什么邪术妖法,引来那些蛇祸害我家。
仔细一想,又前后矛盾。
若真是张老道背后使坏,他又何必来帮忙?
为了钱?
当时不止我家,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穷的叮当响,不可能榨出油水。
张老道也看出我爷爷眼神里的猜忌,他叹了口气说道。
“先让我进屋看看,个中因果以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等进屋一看,张老道也是脸色大变。
我妈在床上抖个不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双手不停朝空气撕扯。
一会咯咯笑、一会又嚎啕大哭。
旁人一靠近,她立马跟蛇似的直直昂起头死死瞪着。
冷冰冰的眼神让人一对视心里头就打哆嗦。
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张神仙求您赶紧给想个法子吧!”
张老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爷爷,从怀里拿了一串兽牙编织的项链递给李婆婆。
“我不便靠近,劳烦你给她戴上。”
看到那兽牙项链,我妈冰冷似蛇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一丝忌惮。
项链戴到脖子上后,我妈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看管用爷爷奶奶、李婆婆都是心头一喜,赶忙准备给我妈接生。
张老道却拦住了他们。
“先别忙活,她不罢休,这孩子生不下来。”
这话听的爷爷他们后背发凉。
当时屋里除了他们和我妈之外,那有张老道口中说的那个她。
张老道也不解释,只是让爷爷赶紧找三炷香、三张黄纸。
“你们踏实在屋里待着,不管听到啥都不许往外看,更不许出门!”
拿上香纸张老道出了屋。
屋外雨越下越大,天黑的像是要塌下来。
爷爷他们谨记着张老道的交代,不敢往外看一眼,只是听到外面张老道在大喊。
“许家小子毁你法体不假,他的命你已经拿去,一报还一报。”
“你还在此兴风作浪,非要许家断子绝孙、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张老道刚喊完,院子里莫名其妙刮起大风。
门窗被吹得砰砰作响,从门缝灌进来的风,带着很大一股腥味。
呼呼的风声里头像是有野兽咆哮、又像是很多人在嘶吼,隐约还有打斗声。
过了一会打斗声没了,爷爷他们听到张老道在跟什么人交谈。
诡异的是爷爷他们当时并没有听到第二个声音。
渐渐地风停了。
张老道推门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嘴角还带着血。
他抬手打断想开口询问的爷爷,神色复杂的看向我妈。
“许老哥我输了,你儿媳临盆在即,再拖恐怕真要一尸两命。”
“眼下想保住他们母子只有答应她的条件。”
“她…她是谁啊?啥条件?是不是还想要我家一条命,那就拿我的命给她!”
张老道告诉爷爷找上我家的是一条渡劫失败的蛟蛇,现在那蛟蛇没了躯壳,只剩下妖灵。
而那蛟蛇得条件便是嫁给还未出娘胎的我,与我同用肉身,助它重修道行。
但山精野怪心性不定,蛟蛇的妖灵刚刚附在我妈身上,折腾我妈,就是想找机会夺我肉身。
一旦应下,蛟蛇不守承诺。
那我生出来是人是妖就很难说了。
即便我生下来是人,妖灵入体,也马上会引来很多想食我血肉夺蛟蛇妖灵的山精鬼怪。
届时依旧是生死难料。
“许老哥,你要愿意冒险一搏我尽力护持,你若拒绝,那今天......”
最后一句话张老道没说出口,但言外之意爷爷也听懂了。
不答应,那今天就得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沉默许久后,连猜拳都不会的爷爷,这辈子第一次下了赌注。
赌他孙子生出来是人,不是妖。
在爷爷开口应下的同时,我妈撕心裂肺的痛叫起来。
我顺利生了下来。
只是等看到我的模样后,爷爷他们慌了神。
刚出生的婴儿,眼神应该很纯粹,我的眼神却透着冰冷,像蛇一样,前胸后背还长着一层白鳞甲。
“张神仙你看这?”
张老道一言不发,走上前拿左手逗着我,右手紧紧握着古剑。
见我一直不哭,张老道眼睛眯了起来,手中古剑不着痕迹往上一提。
气氛紧张万分之际,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老道持剑的右手立马垂了下去。
“这孩子会哭,是活生生的人,这模样倒也无伤大雅。”
“体藏妖灵,日后这孩子也必然会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无需惊慌。”
爷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抱着我拉着奶奶就给张老道和李婆婆跪下磕头。
至于张老道和这事有何干系?他又是怎么未卜先知,提早匆匆赶来帮忙。
沉浸在喜悦中的爷爷早抛到了脑后。
李婆婆帮着我奶奶烧了热水,替我洗了澡裹上被子。
外头雨也停了、堵住河道的蛇群不见了踪影,暴涨的河水很快退了下去。
叮嘱李婆婆回去以后不要透露今天的事否则会对她不利后,张老道就让爷爷送李婆婆先回去。
已经把张老道当成神仙的爷爷,也就打消留李婆婆吃饭的念头,准备过些天准备礼物登门致谢。
等爷爷送完李婆婆回来,刚想招呼奶奶杀鸡宰鸭招呼张老道,却被张老道拦了下来。
“饭怕是来不及吃。”
“这孩子体藏妖灵,定会有山精鬼怪来争抢,今日来的匆忙我得赶回去拿些东西。”
爷爷这才想起来,张老道一开始就提过这事,便赶忙追问张老道这如何是好。
张老道交代了爷爷三件事。
第一从今日开始直到他回来,谁敲门都不能应门。”
第二村里无论谁打听今天我家里是不是添了丁,都得闭口不谈。
第三千万不能带我出门见人。
“务必牢记这三点,若犯了忌讳必有大祸,恐怕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再三叮嘱后,张老道交给爷爷一道黄符,让贴到院门头上,说可以暂时挡一挡。
张老道一走,爷爷、奶奶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炖了鸡汤给我妈喂下,爷爷让奶奶在屋里照顾我们母子。
他自己拿了家里铡猪草的铡刀,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守着。
一直守到深更半夜,也没发生啥怪事,稍微放下心的奶奶出来催爷爷回屋休息。
没等爷爷起身,老两口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爹娘我快饿死了。”
“快让我进屋!”
听清楚门外的喊声后,爷爷身子一颤铡刀都掉在了地上,奶奶更是如遭雷击,恍恍惚惚念叨。
“强子!是强子回来了!”
奶奶念叨着就要去开门,爷爷缓过神赶忙一把拽住奶奶,带着哭腔指着堂屋里吼。
“你回头看看屋里头挂的啥?”
奶奶颤颤巍巍回头朝堂屋里一看,墙上挂着我爹的遗像。
可院门外,我爹一直在叫门。
看着马上要咽气的李婆婆,我妈满脸泪水的追问。
“真有办法?”
“李婆婆对咱家是尽全力帮的忙,咱要有本事让她了却心愿,可不能藏着掖着。”
“嗯。”
我点了点头。
从现在医学角度来说,人死亡是生机衰竭耗尽。
但从玄学来说,人一旦魂魄不在或是不全,就等于死死亡。
我没办法让李婆婆体内生机不再衰竭。
只能暂时让李婆婆魂不离体。
不过想做到这一点,也绝非易事,对我而言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妈你在这照顾李婆婆,我回家取些东西。”
说完我便匆匆往家跑。
进了家门便直奔师父的屋子,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翻到了当时我被白蛇强占肉身时,师父用来替我捆住魂魄的红绳。
小心翼翼收好红绳,我又拿了笔墨纸砚。
等我折返回去,我妈正守在床边,抓着李婆婆的手直掉眼泪。
见我回来,我妈立马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忙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用红绳捆住李婆婆后,我拿出笔墨纸砚准备画符。
修道者设坛、插杏黄旗窥探天机,需画窥天符。
想让濒死之人魂不离体,也需画符。
画符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
不说要起笔咒这些繁琐步骤,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静心凝神。
一般人连基本都做不到,那次我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画符。
起了笔咒,接连失败了几十次方才勉强画了出来。
不敢多耽搁一秒,我忍着身心疲惫,急忙把符折成三角放到了李婆婆枕头底下。
“这就成了?”
“那这么简单,只能算成了一半。”
随即我告诉我妈,万万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李婆婆即将离世。
还要想个由头多叫些人到李婆婆家帮忙,让李婆婆家热热闹闹、让所有人觉着李婆婆能长命百岁。
道理跟当初替白蛇讨封一样。
属于众口成烁的力量,或者说是信仰之力。
“再有几天就是李婆婆大寿,大牛明天回来就是准备替李婆婆过寿。”
“明天就说替李婆婆办寿礼。”
我妈这话听得我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悲凉。
李婆婆是必定撑不到过寿,最后只能是寿礼变葬礼。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准备满村张罗替李婆婆操办寿礼。
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我也请了假帮忙。
起初我和我妈都觉得,以李婆婆在村里的人缘,这事水到渠成。
谁曾想,没等开始张罗,就有人跑来问我妈,是不是李婆婆快不行了?
要不要提前准备后事。
我妈当时也慌了神,不过幸亏从我出生后,家里头大大小小怪事不断,我妈也算有经验了。
缓过神,她立马呸了一口就骂:“大早上胡咧咧啥!李婆婆人那么好肯定长命百岁。”
“我昨晚还去看了她,她老人家让我帮着张罗寿礼。”
挨了我妈一顿骂,那人也不恼,只是挠着头说。
“这事真不赖我,是那杨大喇叭非说他儿子昨晚看到李婆婆的鬼魂,李婆婆怕是要走了。”
杨大喇叭,就是杨富贵他老爹。
大喇叭是我们老家的土话,意思就是说那人跟大喇叭似的,啥事到了他那,指定添油加醋到处宣扬。
我也没想到杨富贵,竟然把昨天晚上在村口看到李婆婆地魂的事告诉了他老爹。
以他老爹大喇叭的德行,只怕这会半个村都知道了。
“大喇叭说的话能信?昨晚我也去看李婆婆了,她老人家还说大牛叔今天也要回来,替她过寿呢。”
“你们要没事,就帮着先张罗。”
事情虽说被我和我妈糊弄了过去。
依旧有不少人觉得李婆婆是真快不行了。
红绳、符咒只是暂保李婆婆魂不离体。
李婆婆能撑多久,关键还是众口成烁这四个字。
帮着张罗的人到李婆婆,没看到李婆婆,也开始怀疑我和我妈在骗他们。
这么一闹,我的法等于给破了,李婆婆眨眼就到了咽气的边缘。
我也彻底没招了,只能不停跟李婆婆说在撑一撑,大牛叔快到家了,马上就能见到孙子。
李婆婆凭着对儿孙的牵挂,硬撑到了中午。
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大牛叔一家还没回来。
李婆婆最终也没能见上儿孙一面。
李婆婆走了,寿礼变丧礼。
来帮忙的人转过头就开始指责我们娘两。
说我们是诚心不让李婆婆走的安稳。
杨大喇叭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昂这头就嚷嚷:“看到了吧?老子可没说瞎话,李婆婆她就是不行了。”
“听这娘两的话,咱得被耍的团团转,大家伙可别忘了许老梆子他们家邪性着呢,明明人都不行了,还办寿礼,天知道他们家安什么心。”
这话一出,我和我妈立马成了不安好心的混账。
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气不过冲上去就给了杨大喇叭一拳。
他反应过来抡起胳膊就要抽我。
我妈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红着眼睛盯着杨大喇叭吼。
“你才是混账玩意,打我儿子一下试试!”
杨大喇叭被我妈那恨不得咬死他的眼神给吓怂了。
骂骂咧咧扔了几句狠话就脚底抹了油。
闹得有些不大愉快时,大牛一家终于回来了。
得知李婆婆走了,大牛一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神色。
只是按照习俗走流程,说了些感谢大家伙帮着操办的场面话。
亲妈死了一点眼泪都没有,大牛一家的反应让我很不理解。
给李婆婆磕头烧香时,我无意间又听到大牛两口子说。
“哎总算死了,省得以后得隔三差五往家跑,浪费时间又浪费钱。”
当时听到这话,我是怒不可遏,香都没烧完就站了起来,指着大牛两口子就骂。
“你们两口子还有没有良心?亏李婆婆临了还挂着你们,撑着一口气想见你们一面!”
“你们不抓紧往家赶就算了,还说这种话,真不怕李婆婆头七找你们?”
我这一骂,引来了注意,帮忙的人个个眼神古怪的看着大牛两口子。
大牛脸色也变了,他不是怕李婆婆头七回魂找他,他是怕脸上挂不住、怕村里人说闲话。
“你个兔崽子胡咧咧啥?说我不孝顺,你咋不说我妈不会做人?自家孙子不帮着带,天天给别人家带孩子。”
“尤其是你家,我妈没少出力吧?你要冲好人,有本事出钱把这后事办了啊!”
还算年幼的我,那说得过大牛,被他几句话呛的不知如何反驳。
周围人也慌忙来劝阻,不过大多是说我没家教,不懂事。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我妈也被赶了出去不让留下帮忙。
不过我妈也没为这事骂我,只是回到家后她就躲在屋里哭。
我也气,心里头怨杨大喇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怨大牛两口子不是东西。
就盼着李婆婆头七回魂去找他们算账。
然而没等李婆婆头七找他们算账,麻烦就先找上了我…
面对爷爷的询问,张道一看了一眼张老道。
张老道没有迟疑,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爷爷跟前。
这一举动都给我爷爷吓懵了,慌忙就去搀扶,张道一却拦住了他开口说。
“让他跪着,这事是他失职造成,有因岂能无果。”
云山雾绕的话,让我爷爷更手足无措起来。
张老道随即也说出了前因后果。
一切得从我父亲偷偷进老坟山采药说起。
老坟山不是一座山,是一片山。
山上飞禽走兽、奇珍草药很多,但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山里头有山妖,就出不来。
这可不单单是传闻,几年前我奶奶他们村就有一伙采药不信邪结伴进山。
结果十个人就回来一个,至今还是疯疯癫癫,逢人就说老坟山里有妖怪。
那之后不久距离老坟山最近的村子门头沟,就建了个靶场,有一支中队常年驻守。
附近也给用铁丝网围住,就更没人进老坟山了。
我爹第三次从老坟山回来后没多久,就变得疯疯癫癫,念叨家里藏着蛇要害死他。
其实就是我爹第三次进老坟山时,恰恰碰到白蛇渡劫。
没抗住煌煌天威的白蛇,逃到我爹躲雨的山崖下,开口求助。
我爹当时吓坏了,惊慌中举起柴刀砍了一刀。
“许老哥,其实许强第一次偷进老坟山我就碰到了,怪我贪杯喝了他一壶米酒,想着让他去山脚采药不会有危险,便默许了。”
“这事终究是我失职造成。”
至于张老道为何会说,这是他失职造成,这跟张老道的真实身份有关。
不过这些他没跟我爷爷细说。
包括张老道躲着不见我爷爷,也和他的身份有关。
并非是张老道避而不见,是张道一得知我家这事后上门问罪。
按张道一的想法,今晚山精鬼怪前来我家,白蛇势必乘机夺我肉身,届时他便会乘白蛇虚弱出手诛杀。
我自然也会跟着一命呜呼。
是张老道以命相劝,才让张道一等到最后一刻。
这也是张道一斩杀那只狐妖后,为何会说总算没错付,不然今夜他不止杀一头狐狸。
“许老哥这便是你家此劫的因果,终归是我失职。”
跪在爷爷跟的张老道低着头,一脸自责。
没等爷爷去扶张老道起身,张道一便开口道。
“许先生,还有一事得向你说明。”
“这孩子妖灵在体,日后注定三年一灾、九年一劫,且会受妖灵影响,难免会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如今我师兄弟二人,想收他为徒,带他入玄门修行,一来能护他周全,二来能引他走上正道,不至于被妖灵影响,行差踏错。”
在爷爷眼中,即便我不会受三灾九难所累,张老道师兄弟那也是妥妥的活神仙。
不管给他们谁做徒弟,都是福分。
爷爷应下后,张道一便让爷爷选择他师兄弟其中一人做我师傅。
这下让爷爷犯了难。
要说气派、手段,张道一明显比张老道强得多,可张老道对我家有救命之恩。
总之爷爷是谁也不想得罪。
见爷爷左右为难,张道一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师弟你且起身,让孩子自己选择。”
听到这话,爷爷也赶忙将张老道扶了起来。
随后张老道、张道一一同走到床边,站在我跟前。
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我,也不怕生,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来回看着两人,最后我看向了张老道。
见此一幕,张老道大喜,张道一则是一脸苦笑。
“到底是山精野怪,还真记仇。”
其实当时不是我选了张老道,是我体内的白蛇妖灵选了张老道。
“师弟那孩子便交托与你,务必好生教导,今夜我虽斩了那狐妖,但此间之事并未了结,你切记妥善处理。”
“此外你种下的因,这果理当你自行承担。”
留下这一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后,张道一便离开了我家。
我也正式成了张老道的徒弟,爷爷说我还没取名字,让张老道给我取个名字。
张老道冥思苦想半天,一拍大腿说这孩子娶了白蛇,你家又姓许,不用想了就叫许仙。
就在爷爷他们以为总算雨过天晴,一切都要好起来时。
麻烦却接踵而至。
先是不少村民来我家讨要说法,说我爹诈了尸,搅的村里不得安生。
咬死不少家禽不说,早晚会像咬死杨四媳妇那样,咬死他们。
爷爷刚赔完钱,送走那些家禽被我爹咬死的村民。
杨四就红着眼睛提着菜刀冲进了我家,二话不说见人就砍。
要不是张老道眼疾手快、身手了得,一脚踢掉菜刀。
我妈当时脑袋就没了。
等张老道把杨四制服在地后,我妈这才缓过神来,她哭着说。
“翠芬被强子害死这事我们家认,你今天非要带条命回去,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我求你能不能等我孩子满月。”
爷爷、奶奶听到动静也忙跑了过来,一看地上菜刀,老两口也是一个劲叹气抹眼泪。
农村人都朴实,尽管我爹死了一个多月,爷爷他们还是觉得杨四媳妇的死,是我们家的责任。
就在我爷爷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时。
张老道却松开了杨四,开口就问。
“是你媳妇让你来报仇的吧?”
这话听得我爷爷他们忍不住一哆嗦。
杨四媳妇已经死了一天一夜,如果是她让杨四来我家砍人,那岂不是冤魂不息?
然而杨四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人细思极恐。
五大三粗的杨四,被张老道这一问,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直哆嗦,满脸惊恐。
再三追问下,杨四终于开口说出了缘由。
昨天早上杨四带着亲戚朋友抬着尸体到我家讨要说法。
尸体突然起尸,把所有人都快吓破了胆。
杨四好说歹说亲戚朋友帮着把尸体送回去后,也没人敢留下帮忙。
到今天为止,尸体还在门板上停着,灵堂都没扎。
就在昨天晚上杨四梦到了他媳妇,梦里他媳妇一直说自己死得惨、死的冤,要杨四给她报仇。
如果杨四不给她报仇,就拉杨四下去陪她。
早上杨四被这噩梦吓醒,睁开眼就看到他媳妇的尸体站床头,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杨四当时吓得尿了裤子。
我爹诈了尸,他不敢去找,最后就提着刀冲来我家,想着随便砍死一个,也算报仇了。
“梆子叔,我…我是吃喝烂赌,但我哪敢杀人呐!”
“我没办法!没办法!我要不来,翠芬她…她就要拉我下去陪葬啊!”
见我师父急的都跳脚了,我妈也吓得不轻,忙问咋回事?
“回头再说,你赶紧带孩子回屋,今晚就别出门。”
“我去追许老哥。”
说完,我师父拔腿就朝村口方向狂奔而去。
我妈抱着我进了屋,和奶奶提心吊胆的等着。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师父和爷爷回来了。
刘长贵的老婆孩子和几个想跟着去采药发财的邻居,也一块跟着来了我家。
除了我师父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脸色煞白,腿肚子抖的跟筛糠一样,连凳子都坐不稳。
我妈就偷偷问爷爷到底发生啥事了?
爷爷告诉我妈,他追上刘长贵一伙人把人给拦了下来,苦口婆心不对劲的地方说了,结果压根没人信不说。
刘长贵的老婆孩子还借题发挥,想打发其他人走。
明摆着就是巴不得其他人别去,就他们家发财。
爷爷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幸亏关键时刻我师父赶到。
原本能走能说,要带他们去采药发财的刘长贵,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具骨头架子。
听完我妈也是吓出了一脑门冷汗,心头一阵后怕。
要不是我哭闹,今晚恐怕我爷爷也跟着去了。
把茶水递给我师父后,见我师父一言不发,神情凝重,我妈就问了句。
“张神仙大家伙都回来,我看没事了吧?”
我师父接过茶喝了一口,狠狠瞪了刘长贵的老婆孩子他们一眼骂道。
“得亏我这徒弟发现不对,许老哥心肠好追上去了,不然你们这些财迷心窍的玩意全得喂老虎。”
面对我师父的痛骂,没人敢还嘴,
“现在我徒弟等于坏了那伥鬼的好事,肯定要被伥鬼记恨上。”
“现在伥鬼逃回去,回头就把老虎引过来,全村都得跟着遭殃。”
一听不仅我会被那所谓的伥鬼记恨上,弄不好全村都得遭殃。
我妈也慌了,忙问我师父到底咋回事?
我师父叹了口气说:”进山被老虎吃了的人,不小心就会变成伥鬼。”
伥鬼不仅会给老虎带路,引老虎去吃人,还会用金银财宝哄骗财迷心窍的人进山给老虎吃。
它们往往最先哄骗的,就是不设防备的家里人。
老虎可不是念咒贴符就能赶走的山精鬼怪。
而且伥鬼引来的老虎大都是成群出没。
成群出没的老虎有多可怕?只能说真要进了村,整个村从家畜到人,恐怕不会剩几个活口。
别觉得这是在吹牛,五六十年代年很多地方都闹过虎患。
为此还成立过打虎队。
我师父正说着,突然响起的几声虎啸打破了村里宁静。
跟着就是家畜的惨叫,还有人的惨叫。
村里瞬间炸开了锅。
更可怕的是,虎啸声明显是冲着我家的方向一路奔袭过来。
前后也就几十秒钟的功夫。
砰的一声。
我家的院门倒了,三头花斑猛虎带着一股腥风冲进了院子,变成伥鬼的刘长贵像旧时候的汉奸一样,蹑手蹑脚从老虎屁股后头走了出来。
他半个脸没有血肉,只剩下森白的骨头。
一双眼睛在夜色下泛着诡异的黄色亮光。
“就是他们家坏了事,先吃了他们家几口人。”
变成伥鬼的刘长贵冲三头花斑猛虎说着话。
三头老虎也像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一声虎啸,纵身一跃就往屋里冲。
木头门在三头老虎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刘长贵的老婆孩子和几个想发横财的村民,屁滚尿流的四处躲。
别说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就是在野外,人那能跑得过老虎。
这一跑还更引起了老虎的兴趣。
比猫捉老鼠还血腥的场景在我家上演。
咬死几个人后,三头老虎调转回头,泛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们家人。
爷爷反应过来,抄起凳子想砸。
可他不是武松,一下子就被老虎扑翻在地,一口咬住了脑袋。
“许老哥!”
“老头子!”
奶奶和我师父同时大喊一声,想去救我爷爷。
没等他们迈开步子,就被另外两头老虎扑到了地上。
我妈抱着我跌坐在地上,已经吓得不会动弹。
眼看我家要血流成河,十多个人要尽数葬身虎口时。
屋子里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只有三岁的我双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幽绿色,手臂上大片大片白色的蛇鳞往外冒,一张嘴,嘴里牙齿变成了獠牙。
冲那三头老虎就喊。
“滚!”
那声音也不是我的。
这一喊,屋里的风吹的更厉害了。
窗户砰砰直响,屋顶的瓦片都掀飞了。
三头老虎随即像是感觉到了莫大危险,也不再攻击人,匍匐着身子直勾勾盯着我。
完全变成半人半蛇的我,迎着三头老虎就走了过去。
我走一步,三头老虎就往后退一步。
最后三头老虎嗷一嗓子,被我吓的转身夹着尾巴就跑了。
老虎跑了,我却没有消停慢慢转过身,伸着舌头舔着嘴唇,朝着我妈他们就扑过去,一副要吃人喝血的样子。
我师父从地上爬起来,跑过来一把将我按在地上。
但他一个成年男性,当时竟然差点按不住年仅三岁的我。
我妈也缓过神来哭着问我咋了?
“白蛇占了孩子身体,快把我屋里的红绳拿来!”
“快啊!”
虽然不知道我被白蛇占了身体,会有啥后果,但我们全家都把师父的话当圣旨。
等我妈拿来红绳,帮着师父把我捆起来后。
我变得更像是一条蛇,手脚并拢紧紧贴在身上,蛇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见此,师父急忙咬破手指,在我额头上画了一道符,食指中指做剑诀的姿势,紧紧点在那道符上。
过了一会,我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师父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我妈跌坐在一旁,哭个不停,完全手足无措。
老虎被我,或者说被白蛇吓跑了,变成伥鬼的刘长贵也跑了。
我爷爷、刘长贵的老婆还有好几个村民,都葬身虎口。
但这事却并没有结束,第二天我就发起了高烧。
胳膊上、前胸后背白色蛇鳞,越长越多。
一双眼睛的瞳仁,也变得像是蛇一样竖了起来,还泛着幽绿。
那天晚上月亮很大,照的亮堂堂的。
我和同伴杨发贵刚走到村口,他突然冲我说。
“哎你看那是不是李婆婆?这么晚了她去后山干啥?”
“得了吧!你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打啥注意,不就是我吓了你一次,你想骗我往那边看,乘机吓我一次?”
我翻着白眼,压根就不信这话。
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别说一把年纪腿脚又不便的李婆婆,村里大多数人都早休息了,谁会大晚上往后山跑。
见我不信杨发贵竟然急了,抬手指着不远处就喊:“就在那你自己看,骗人是小狗!”
“但是我咋觉得李婆婆今晚不太对呢?”
不是杨发贵赌咒发誓让我信了他,而是他后半句话让我猛地想起来。
我们村好几家人的坟地,就在后山。
其中就包括李婆婆他们家。
前些日子,我妈就告诉我李婆婆身体不大好,让我有空多去看看她。
想到这些,我慌忙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心里头一凉。
村口有一个废弃的院子,以前是寺庙,外面有一圈一人多高的围墙。
明亮的月光下,李婆婆扶着那围墙,一步一步慢慢朝着去后山的方向走着。
但我看到的李婆婆不是在走,而是在飘。
我也看不清楚她容貌长相,但第一眼看到,我就能确定那就是李婆婆。
准确来说应该是李婆婆的地魂。
地魂离体,李婆婆死期将至。
“看到没,老子没骗你吧?”
“就是李婆婆大晚上去后山干啥,一把岁数别再摔了,我得问问。”
李婆婆这人心肠特别好,尤其是对小孩子,可以说村里跟我差不多岁数的孩子,不少都是李婆婆帮着带大的。
杨发贵就是其中之一,说完他开口就冲那边喊。
我想阻拦都没来得及。
“李婆婆!”
扯着嗓子一连喊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杨发贵低头挠着脑袋正纳闷咋回事。
等他再度抬头看去时,也是瞪大了眼睛。
“李婆婆呢?咋不见了?”
“杨冬瓜眼花了吧你?我咋没看到李婆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大晚上的李婆婆能去后山?”
并不是我有意要骗他,而是担心把真相说出来吓到他。
至于我一开始想阻拦他开口叫李婆婆,也是为他考虑。
虽说李婆婆的地魂不至于害他,但真要给叫应声了,杨发贵这家伙轻则倒霉几天,重则生一场病。
“不可能眼花,我明明就看到李婆婆了!”
我那句你眼花了,显然没啥说服力。
不过我也没想着能说服他,只要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行。
我故意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话当啥事没发生,迈开腿就往村里走。
等我走出去老远,杨发贵还在那挠着头自言自语。
“难道真是眼花了?可我明明看到李婆婆了。”
“哎老许,你等我一下啊!”
见我都走出去老远了,杨发贵也没再往深了琢磨,赶忙追了上来。
可我忘了这家伙是一根筋,最后就因为这事险些丢了小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两家离得挺远,过了进村第一个岔路口就分开各回各家。
想着李婆婆地魂离体、死期将至,回家的路上我心头五味杂陈,魂不守舍的。
要不是我妈叫住我,我都从家门口走过去了。
“咋了这事?蔫头耷脑的,是不是在学校里惹祸了?”
“妈,我那敢惹祸,师父不得揍死我。”
“没惹祸就好了,你得记着你师父的话......”
“走正道、做正事。”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唠叨,快步进了屋。
想着把刚刚看到李婆婆地魂离体的事告诉师父,问问他该怎么办。
谁曾想到屋里一看,师父没在。
“妈,我师父呢?老胳膊老腿的又跑那去了?”
“会不会说话?要没你师父咱家早完了,你也早没了。”
我妈提着扫帚就给了我几下,打完了才告诉师父担心我九年劫难的事,一早就出门了。
说是去找个精通卜算的朋友,看能不能算一算我的九年劫难具体是啥。
此外师父还叮嘱我妈,如果最近我遇到啥不对的事,就请假踏实在家待着等他回来。
随后我妈就问我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不对劲的事,我没多想就摇了摇头。
看到李婆婆地魂离体这事,在我看来没有不对劲。
天地万物都有寿数,死亡是必然。
只是很多人难以接受而已,包括我也是如此。
“没啥事就赶紧睡觉。”
“哎对了,明天你们就放星期了吧?我买了些东西,明晚跟我去看看李婆婆。”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李婆婆了,老感觉心里头不踏实。”
我妈无意间的一番话,听得我心里头一惊。
又是死亡预兆。
除了地魂离体外,人死之前还有很多预兆。
比如关系密切的朋友、亲人,有时候会梦到对方跟自己告别、甚至梦到对方离世。
“妈,我刚在村口看到李婆婆的地魂了,你又梦到她,李婆婆她恐怕马上要走了。”
犹豫了下,我还是没忍住把看到李婆婆地魂离体的事说了出来。
我跟师父修行多年,对我的话,我妈自然笃信不疑。
她听完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就红了,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李婆婆对我家有两次大恩,这些年又是我妈照顾她,在我妈心里头李婆婆跟亲娘没啥区别。
好一会我妈才缓过神来,她抓着我的手就问:“李婆婆她…她还有多久日子?”
“就这两天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头也很难受,像堵了块石头似的。
我妈就更难受了,只是当着我的面,她强忍着没哭出来而已。
“你赶紧睡,我去李婆婆家看看,她一个人,别出啥意外。”
说完我妈收拾了下东西,就要去守着李婆婆。
我想了想决定跟着一块去。
我妈把李婆婆当亲娘,我何尝不是把李婆婆当亲奶奶。
赶到李婆婆家,敲了很久的门,也不见李婆婆应声。
这让我妈更加慌了神,最后我翻墙进院子开了门。
等我们娘两进了屋,李婆婆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嘴里含糊不清念着。
一看这我妈在忍不住哭了出来,稍微缓过一点,她下意识就想叫人帮忙送李婆婆去医院。
“妈来不及的。”
说着我也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我妈哭的更厉害,一直说:“好好的咋说没就要没了,前天还来我家跟你奶奶聊天,念着孙子明天就回来看她了。”
“这咋说没就要没了!”
我无意间瞥见床头摆着的相片,相片里就是李婆婆和她小孙子。
一下子我明白了,李婆婆嘴里含糊不清念的,就是孙子的名字。
要是见不到孙子,恐怕李婆婆真就要死不瞑目。
想着李婆婆从小拿我当亲孙子,几次帮了我家、想着师父教我要知恩图报、想着我妈和奶奶时常唠叨一定要报答李婆婆。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我心头萌生了出来。
“妈,我有办法能让李婆婆撑到明天,也许能让李婆婆见到孙子最后一面。”
那会我压根没想过阎王要人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更不会想到,我的九岁劫难,会应在李婆婆身上,应在我想报恩上…
阴阳路并非是某条路的名字,而是魂魄进入阴司的道路。
这条路可能是在村头、村口,在荒郊野外,也可能与某条真实存在的道路重合,甚至可能就在你家中。
很多年以后我碰到过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一家妻儿老小莫名其妙霉运缠身、大病小病不断,子夜时分还会听到家里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正好有一条阴阳路,从他家经过。
师父拿着罗盘带着我朝着村子西边走。
一直到了距离村子挺远的一处荒地,方才停了下来。
看了看手中罗盘后,师父说:“这地方,就是龙门村阴阳路所在。”
我天生对阴邪之物敏感,又因白蛇强占肉体,阴差阳错开了妖眼。
环顾一圈,我便发现这荒地阴气很重,不时还有一些游魂野鬼在附近游荡,想通过阴阳路进入阴司。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游魂野鬼始终没法踏上阴阳路。
出于好奇我便问了师父。
师父开了慧眼,自然也能看到那些游魂野鬼,他叹了口气告诉我。
世间万物自有天命定数,不是所有魂魄都能踏上阴阳路、进入阴司。
这些无人祭拜飘荡在阴阳路附近的游魂野鬼,若是运气好碰到肯发慈悲之心的修道之士替它们超度,便有机会踏上阴阳路。
不然便只能一直飘荡,直到彻底失去意识,最终消散以天地之间。
师父说完,我也动了恻隐之心。
“师父既然碰到了,不然咱替它们超度一下?反正举手之劳。”
“小兔崽子总算没枉费老子十年苦心,修道之人心存善意为正,心存恶念那便是邪道了。”
“不过今晚来不及,子夜时分快到了,咱们要做些准备,拦截阴差、半路劫魂可不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至于这拦截阴差、半路劫魂到底有多难。
我只能说跟古时候劫法场差不多吧。
随后师父以七星剑为阵眼、辅助以雷击枣木,布了一个能借星辰之力的北斗大阵。
为何要布阵,自然是因为一旦真要动手,别说我,就是师父也斗不过两个阴差。
有的人西游记看多了,就觉得阴差很弱,实则不然。
别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这四位,就是最低级的阴差,那也是生死天道护持。
往那一站,一般冤魂厉鬼都得屁滚尿流。
北斗大阵刚刚成型,我便感觉到周围阴风阵阵,一团完全由阴气淤积形成的浓雾翻滚而来。
铁链拖地的声音也随即从浓雾中传来。
周围飘荡的游魂野鬼开始躁动,它们想要靠近,却又显得格外惧怕。
去路被阻,浓雾到了我和师父近前就停了下来。
“又是尔等?在此拦路,是想阻挠魂魄归阴不成?真不怕吾将尔等一并勾去阴司问罪?”
“两位阴差大人容禀,我与劣徒在此拦路,绝非是要阻挠魂魄归阴,只是想请两位阴差大人高抬贵手放过龙门村许家王氏之魂。”
“一点买路钱财,还请两位阴差大人笑纳。”
师父抱拳冲那团浓雾客客气气说着。
随着师父话音落下,地上凭空出现了两堆金银财物。
显然我妈已经按师父交代,烧了那些香烛纸钱。
看到金银财宝,两个阴差也从浓雾中现出了真身,因冷冷的笑着看了一眼师父,又眯起眼睛很不善的看了我一眼。
“倒是懂规矩,不过仙道既是镇妖司之人,理应知道这龙门村许家王氏之魂,便是你那无知徒儿违抗生死天道、顶撞阴差要付的代价。”
“今夜看在这金银财宝的份上提醒仙道一句,生死不可逆,天命更不可违!”
眼见两个阴差不肯松口,师父也收起了恭敬的姿态,伸手一握面前的七星剑。
北斗大阵立时启动。
两个阴差感到了不对,顿时浓雾汹涌翻腾,其中铁链声响也透着暴躁,不过那团浓雾始终没法跨过北斗大阵的范围。
“北斗阵!尔等想抢魂不成?”
“呵呵,现在我倒觉得我这劣徒说的不错,既然天道无情还要他作甚!”
“我这劣徒强留李氏之魂,并非发自作恶之心,纵使有错,也该等他阳寿尽时下阴司受罚,许家王氏阳寿未尽、更与此事无关,岂有牵连之理!”
“今日许家王氏之魂,两位不放也得放!”
面对师父强硬的态度,两个被困在北斗大阵中的阴差,却是不屑的阴笑起来。
“尔等蝼蚁,真以为天道可违?”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刮起了大风。
那不是两个阴差掀起的阵阵阴风,只是天地间常见的大风。
风越吹越大、越吹越急。
我一抬头就看到村里火光冲天。
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莫名涌上了心头。
我急忙冲师父喊:“师父,你看那边!”
师父也急忙抬起头朝村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到火光冲天,师父也是脸色一变,急忙抬手掐算。
这一算,师父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困在北斗大阵里那团浓雾又开始肆意翻滚起来,两个阴差阴恻恻的笑着。
在讥讽师父不自量力。
“师父,这咋回事啊?”
我缓过劲忙追问一句,师父挣扎起身,抬手拔出了作为阵眼的七星剑,又对我说:“去把雷击枣木撤掉!”
我愣在了原地,师父这是要撤掉北斗大阵?
没了北斗大阵别说抢魂,两个阴差若想勾我和师父下阴司,也只是顺手的事。
见我不动,师父亲自动手撤掉了那些雷击枣木。
北斗大阵告破,那团浓雾翻腾的更加厉害,两个阴差也笑的更加猖獗阴冷。
“尔等今日拦路抢魂,他日必遭惩处。”
说完,两个阴差拖着我奶奶的魂魄便要归阴。
“把奶奶的魂魄还给我!”
我怒吼一声,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师父一把拽了回来。
仍由我怎么挣扎,师父也不肯松手。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被带走。
四周彻底恢复如常,我紧握着拳头看着师父问他这是为什么?
只要不撤北斗大阵,完全可以抢回奶奶的魂魄。
师父一开始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怎么突然就变了。
师父苦笑了一下,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天命难违啊!”
“回家看看,你就知道了。”
带着不甘、带着不解回到家,眼前的场景却让我傻了眼。
家门口站满了人,手里头都提着水桶、水盆。
我家已经成了一片浓烟滚滚的废墟。
我妈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
看到我和师父,我妈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爬了起来。
我也从我妈口中知道了真相。
子时一刻我妈按照师父的交代,烧了香烛纸货。
烧了那么多香烛纸货,我妈也担心失火,还特地在旁边一直守到火灭才走。
可谁想到那些灰烬会死火复燃。
突然掀起的大风,加剧了火势。
在白蛇妖灵保护下,我妈逃了出来。
等邻居帮忙把大火扑灭,奶奶的遗体,已经被这把大火烧成了焦炭。
魂魄随肉体而生,身体健康则魂魄强盛,身体羸弱魂魄也跟着羸弱。
没了肉体,魂魄便也没了寄生之根本,谈何回魂复生。
我僵在原地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回头看向了师父,问他:“师父这就是你刚刚说的天命不可违?”
“我真的做错了?”
杨四瘫坐在地上抱头嚎哭,脸色白得吓人,显然已经快被吓破了胆。
“杨四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许老梆子是啥人你该知道,这事终究是因我家而起。”
“我徐老梆子求你看在娃儿还小的份上,别找他娘两的麻烦,我跟你回去,给翠芬偿命。”
爷爷虽然大字不识,可骨子里就恩怨分明。
他搀起杨四,就要跟杨四回去偿命。
这时候张老道抬手拦下了爷爷和杨四。
“许老哥就算你去一命抵一命,只怕这事也没法善了。”
一听张老道说就算我家赔条命这事都没法善了,爷爷也彻底没了方寸。
“赔条命还不够?难道要我老许家在多赔几条命?”
“许老哥,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随后张老道告诉我爷爷他们,其实我爹并非是诈尸。
是山里一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想夺妖灵、食我血肉,便占了我爹的尸身作怪。
万物有灵,狐鼠之辈活到一定寿数便能开启灵智成精成怪,但狐鼠之辈难有化人之术。
狐狸想化作人形,便带头颅拜月,黄鼠狼则是钻入尸体腹腔,占据尸身操控行动。
听完张老道这番话,爷爷也立马想起来,我爹诈尸回来叫门那天,他去坟地看过。
坟地周围的确有很多动物留下的脚印,现在一想,那些脚印不就是黄鼠狼的?
“此事的确因许家而起,许家的事又是我失职所致,说责任大家都有。”
“但要说该偿命的,却是那只黄鼠狼。”
就连提着菜刀来我家砍人,杨四都是迫于惊吓,不然就冲我爹诈尸这事,他也不敢闹这么大。
现在让他去找一只成精的黄鼠狼报仇,他更不敢。
没有多想,扑通一下就给张老道跪了下去。
“张老道不…张神仙,我知道您是能通晓阴阳的能人,求您救救我啊!”
“要是不报仇,翠芬她…她一定会怨我,非得拉我陪葬啊。”
“起来吧我说了这事大家都有责任,我岂会不管,除掉那只黄鼠狼不难。”
“但你媳妇无辜横死,本就带着怨气,你们抬着尸身到许家讨要说法时,尸身又被狐狸抬了一下,若处理不善,恐怕头七一到,会惹出大乱子。”
杨四媳妇的尸体,那天是在很多人面前突然起尸。
当时大家伙都以为是杨四媳妇死的冤心头憋着气。
谁想到,是被狐狸给串了气。
民间有种说法,尸体停放时最忌讳猫狗这类动物,因为很容易诈尸。
有的管这种现象叫串了气,有的则说成尸体被某某东西抬了一下。
“张神仙,那这事咋整啊?”
所有人都把张老道当成了救命稻草。
张老道略微沉思后开口说:“我收拾下东西,你们多准备些香烛纸钱,等会一块去给死者上香。”
“至于那只黄鼠狼,今夜我便设法除掉它!”
收拾好东西后,便有杨四带着我们全家和张老道一块去吊唁。
其实一开始张老道是不打算让我妈带我去的,不过他想了想后又改了主意。
其中有何缘由,他没说。
到了家门口,杨四说啥也不敢进屋,最后还是张老道带头进了屋。
还未搭设灵堂,尸体就在堂屋门板上停着。
明明是大白天日头高照,杨四家堂屋里却明显要比外头温度低,阴冷阴冷的。
屋子里还返着潮,气氛压抑中透着诡异。
找来烧纸用的火盆后,张老道便让杨四带头祭拜。
杨四吞了吞口水,畏手畏脚跪在地上,划了几次好不容易把火柴点着,结果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别说把香烛点着,就连那一点就着黄纸钱,都点不着。
火柴一碰到,呼一下就灭了。
像是有人站在旁边,把火柴给吹灭了。
杨四当时就吓得把火柴、纸钱扔到地上,连滚带爬往张老道身旁躲。
“你......你们看到了吧?我没给翠芬报仇,她…她不肯啊!”
我爷爷咬了咬牙说:“我来试试,她有怨气,就让她冲我来。”
爷爷刚走上前,尸体一下直挺挺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他。
这下,除了张老道之外,谁都快吓破了胆,当然还有尚在襁褓里的我,一点反应没有,反而睁着眼睛,很好奇的打量着。
“杨四你老实说,你跟你媳妇是不是关系挺僵,你对人家不好?”
张老道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杨四却被这问题吓得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冲着尸体就磕头。
“翠芬啊,我混蛋!我该死!我好吃懒做耍钱喝多了还打你!”
“我给你磕头了,你别吓我了成吗?”
“你啊你,怪不得人家逼你去报仇,不去就要拉你陪葬,但凡对人家好点,人家也会念及夫妻之情。”
张老道恨铁不成钢的训了杨四一顿。
香烛纸钱都点不着,明摆着死者怨念太大,不肯受人祭拜。
我爷爷想了想试探着问张老道,可不可以让杨小树来带头祭拜,没准看在孩子的份上,死者能接受祭拜。
张老道不仅一口否决了这提议,还再三警告在事情没妥善处理好之前,绝对不能让杨小树来祭拜。
最好先送孩子去亲戚家住几天。
张老道给出的解释是,亡灵鬼魂这类阴物作恶,大都是心存执念。
杨四媳妇本就是横死心存怨念,偏偏杨四又是个不顾家的混账,这么些年杨小树是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
死者心里头那能放下孩子,只是这会被怨恨蒙蔽了这份牵挂,一旦让死者看到孩子,激起那份牵挂,势必执念更深。
按习俗,给死者烧的第一炷香、第一张纸钱,必须跟死者有莫大关系才行,不然死者收不到。
杨小树不能露面,杨四烧死者不接受,我爷爷他们一靠前,尸体就起身怒目圆瞪。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最后张老道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我妈说。
“死者不受祭拜,现在只能你带着孩子试试。”
我妈当时也吓得够呛,可她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因为在我妈看来,这事我家必须负起该负的那份责任。
随后我妈便按张老道教的,跪在火盆前,说了前因后果诚诚恳恳磕了三个头,在开始烧香烧纸。
一开始也点不着,但在我哇一声哭出来后,香纸蹭一下就点着了。
“张神仙,着了、点着了,翠芬肯受祭拜了!”
我妈喜出望外,张老道却依旧是忧心忡忡。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爷爷他们挨个烧了香纸。
祭拜完,张老道给了杨四一万块钱嘱咐他抓紧请人操办后事。
若亲戚朋友不敢帮忙就花钱请,一定得大操大办。
我爷爷他们也惊了一下,没想到张老道穿的破破烂烂,竟然这么有钱,出手就是一万。
在当时,一万块可真不是小数目。
“张神仙这咋能让你出钱,这钱得我们家出啊,砸锅卖铁我也凑够。”
“许老哥,娃娃是我徒弟,这钱谁出都一样,你真想帮忙的话,今晚还真有件很危险的事,得你来。”
看到我爹的遗像,一时被蛊惑了心智的奶奶,也反应过来。
我爹早已经下葬半月有余。
丧子之痛再次袭上心头,奶奶跌坐在地嚎啕痛哭。
屋里早已在妈妈怀里安然入睡的我,也像是感觉到某种危险,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我的哭声,门外我爹的喊声变得急促起来,或者说是兴奋,狼嗅到血腥味的那种兴奋。
院门也被拍的嘎嘎直响。
爷爷眼睛通红强忍着没哭,提起铡刀冲门外骂。
“我儿子早死了!”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想打我孙子的注意没门!”
这一骂门外还真慢慢安静了下来。
爷爷奶奶也没在回屋休息,一来担心我们母子的安危,二来丧子之痛又被勾起那睡得着。
老两口在门口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太阳高升,爷爷才提着大铡刀拉开了院门。
门上布满了带血带泥的掌印,门头上张老道留下的黄符。
也掉在了地上,变得焦黑,像是火烧过似的。
洪水昨天傍晚刚退去,门外是一地泥泞。
泥地上一片脚印清晰可见,爷爷一眼认出来那些脚印都没有鞋底纹。
我们那儿给死人穿的寿鞋鞋底都是用棉布做的,没有鞋底纹。
奶奶出来看到那些脚印,眼睛当时就红了。
“老头子,这…这会不会真是强子回来了啊?要不你去看一眼?”
安慰了我奶奶几句后,爷爷提着铡刀就往山上跑。
等到我爹坟头一看,也傻了眼。
坟真被刨开了,棺材横在外头。
地上有一串和我家门口一样的脚印,还有很多不知道啥动物的脚印。
更诡异的是,掉在一旁的棺盖内面,竟然有好几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像是我爹自己从里面推开棺材,从坟里跑了出来。
几个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一看那掌印,吓得连滚带爬就往山下跑。
很快我爹诈尸的消息传遍了全村。
平日要从我家门口路过的,都开始绕着走,我爹坟头所在的那座山上,就更没人敢靠近半分。
奶奶知道这事后,哭的差点晕死过去。
相比起完全沉浸在丧子之痛里的奶奶,爷爷更担心我们母子的安全,担心诈尸的儿子今晚会不会再来?
越想越不安的爷爷,索性跑去村口等张老道。
等了一天,也没见张老道回来。
眼看天已经撒黑,爷爷只好匆忙折返往家赶。
没走出去几步,身后就有人喊了爷爷一声。
“许老哥。”
爷爷回头一看,见是但着水的李婆婆,立马转身小跑着迎了过去,顺手就去接水桶。
“大妹子天都黑了,你还出来担水,我给你送家里去。”
李婆婆也没拒绝,笑呵呵把水桶递给爷爷。
“听说你家昨天生了个小子,能带我去看看不?”
“我最稀罕小孩儿。”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爷爷,顺嘴就想回答,突然他想起来。
昨天李婆婆一直在,她能不知道我妈是不是生了个小子?
张老道临走前的交代也涌上了脑海,爷爷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目光从水桶里扫过时,爷爷头皮都快吓炸了。
明亮的夜色下,水桶里爷爷的倒影清晰可见。
站在爷爷身旁的李婆婆,却没有倒影。
“许老哥你家是不是生了个小子?”
李婆婆又重复问了一遍,有些飘忽的声音,迫切又透着兴奋。
爷爷咬着牙鼓足勇气猛地抬头一看。
夜色下,李婆婆的脸白的跟纸片一样。
脸上的笑,也极其不自然,像是拿笔在纸上随手一画。
哐啷一声,水桶扔到地上。
爷爷连滚带爬往后跑。
“许老哥你家昨天是不是生了个小子?能带我去看看?”
李婆婆追着我爷爷,嘴里反复追问我家是不是生了个小子。
这时爷爷也彻底看清楚了,眼前那里是李婆婆,分明是个纸人。
眼见那纸人越追越近,再一想到孙子,爷爷索性不跑了,攥着拳头就想跟那纸人一决雌雄。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响起。
“滚!”
这一声吼,瞬间让那纸人如同失去动力,停在原地不会动了。
“没事吧许老哥?”
“没事,还好我反应过来了,差点说漏嘴害了孙子。”
看清来人正是苦等多时的张老道,爷爷瞬间心安了下来。
“张神仙这纸人咋还会说话会动?”
“有个野鬼附在这纸人身上。”
一听刚刚真是撞了鬼,爷爷忍不住直哆嗦。
安慰了爷爷几句,张老道顺势追问起昨晚有没有发生啥怪事?
爷爷赶忙把我爹诈尸,昨晚回家叫门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果真不出我所料。”
“今日天黑了我们赶紧先回去,等明天我在想办法解决这事。”
爷爷刚说完,张老道就催着回我家。
千恩万谢都来不及,爷爷自然也没多想什么,领着张老道匆匆往家里赶。
快到家门口时,刚好碰见隔壁邻居正在教训天黑也不知道回家的熊孩子。
和往常一样,爷爷开口打了声招呼。
邻居却抱起孩子撒丫子就跑。
因为我爹诈尸的事,爷爷也没多想,只当人家怕沾染晦气。
“爹,他走路扭屁股!比我妈扭的好看!”
爷爷远远听到邻居家小孩说了这么句话。
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走路扭啥屁股?
那不成娘娘腔了?
“许大哥,今晚肯定还会有脏东西上门对孩子不利。”
“我们还是抓紧回去为好。”
张老道这一催,走路扭屁股这事爷爷就没往心里放。
一心只想着赶紧把张老道请回家,确保我们母子平安。
到了家门口,怕吓到奶奶,爷爷抬手拍了拍门,扯开嗓子先喊了一句。
“我把张神仙请回来了,钥匙我带着呢,你别开门。”
开了门,见爷爷真把张老道一块带回来了,奶奶也是喜出望外。
“张神仙您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您弄点?”
“哎呀,你照顾好他们娘两就行,晚饭我去弄。”
说着爷爷抬腿进了院子,等他走出去几步后,才发现张老道没有跟进来,还在门外站着。
“张神仙您咋不进屋?是不是有啥脏东西?”
女人家心思细腻容易联想,见张老道还站在门外。
奶奶立马害怕起来,慌忙把我紧紧护在怀里。
“没有没有!许老哥、许大嫂我能进屋?”
张老道连连摆手说没事,询问爷爷奶奶能不能让他进屋。
爷爷、奶奶也有些纳闷张老道咋突然这么客气?
纳闷归纳闷,客人客气,主人得更热情客气,这是农村习惯的待客之道。
何况张老道还是我家救命恩人。
奶奶抱着我,赶忙朝门口走过去,准备请张老道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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