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沈墨第一天去码头抓贼时赶上的那个杂耍班子,他们在码头表演之前,就必须带着银两孝敬地头蛇,得到允许后才能开台子,不然不但表演不成,还得被打出去。
有个顺口溜专用来形容他们,说的是,“烧杀掳掠抢,坑蒙拐骗偷,要钱为何用,吃喝嫖赌优。”
这里的“优”说的是优伶,戏子,说他们拿了钱去看戏,包名角。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聚在一起,渐渐的就形成了一连片村落似的聚集地,就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
如果说城西巷是泰兴县的贫民窟,那这里就是恶人谷。
“瞧见没,那里就是了。”
沈墨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江边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村镇。
村镇外围有原木筑成的围墙,高有两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洛小茉问道:“既然是全员恶人,那官府为什么不派兵围剿,反而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沈墨也好奇这个问题,徐旺没说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村子里的人这么坏。
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这个名为“鱼鳔村”的地方十分排外而已。
徐旺头疼地摇了摇头:“难就难在他们不是全员恶人。”
“不算过往的流动人员,村子里在册的住户有四百多户,坏人虽然多,好人也有不少。
而且他们十分排外,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咱们捕快甚至没办法把人从里面带出来。”
徐旺嘱咐沈墨,进去之后一定要捉贼捉赃,如果贼犯被抓到后死不承认,宁肯把人放了也不要与村民起冲突!
“吴勇!”徐旺叫来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捕快。
此人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好像是一条大蜈蚣一样,从嘴角一直连到左侧耳根。
“你给沈墨讲一下,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吴勇一张口,那条蜈蚣似的疤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嘿,都过去好几年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追着一个贼犯一路追到鱼鳔村,结果村民帮着贼犯毁灭证据,还反咬我一口,说我强抢民女,几十个人把我打了个半死。
他们后来又统一口径到县老爷那告我的状,幸亏当时的县老爷是个明白人,要不然我还得蹲几年大牢。”
沈墨重重的拍了一下吴勇的肩膀,“吴大哥,这个仇我给你报。”
“可别!”吴勇扯着沈墨的袖子说道:“徐捕头和我的意思是让你小心保护自己,可不是给你火上浇油的。”
“放心,我又不傻,我和表妹先进去探探路而已,你们先去远处等着。”
沈墨叫上洛小茉,开启罪恶之眼,向着捕快们眼中的禁地走去。
徐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转头对弟兄们说道:“把刀子都给我抽出来,万一沈墨在里面出了事,咱们就进去抢人。”
踏进鱼鳔村,洛小茉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这里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地面上到处都是乱扔的垃圾,空气中满是鱼腥和腐烂的臭气。
道路泥泞不堪,低洼不平,鱼鳞、鸡粪、鸭屎、烂菜叶子布满了两人的视野。
“嗡!”的一声。
一大群苍蝇从两人脚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飞起来,露出一条烂了一半的死狗,上面白花花的蛆还在不断的钻进钻出。
“yue…”沈墨嗓子眼里一痒,好一阵干呕。
他疑惑地看向洛小茉。
“你怎么没事?”
洛小茉动了动嘴巴,看口型她说的应该是“闭气功”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