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娘扯着嗓子喊着“有庆,有庆,有庆吃饭了!”
雪又下了两天,这两天猪娘安静的很,只是憨水娃娘一点也没安静,先是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人见到她家有庆,然后就是哭天喊地的说有庆不见了。
村里的人都出去帮忙寻找,甚至是砸开了河里的冰也没看到憨水娃,憨水娃就像是他嘴里流出的憨水,蒸发后不见了。
我也想出去看看,又不敢,爹也不准,我得在家里干活,把那些秋天收回来的玉米一粒粒剥好装到袋子里,卖了攒钱给弟弟娶媳妇。
我比较喜欢干这个活,生的玉米粒嚼起来也很香的,但是今天这玉米粒一点也没味道,我耳朵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幻想能听到憨水娃的声音,让我很失望的是,我只能听到猪娘的打鼾声。
天晴下,雪开始化了房檐上的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像憨水娃的口水,我知道憨水娃再也回不来了。
雪化完后,我出门了,有人修着被雪压塌的房子,有人捡着被雪压断的树枝,冷的厉害,没有人聚在一起说话,我也没听到憨水娃娘的哭喊声,仿佛憨水娃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没有在这个村里出现过。
我悄悄的去憨水娃被猪娘咬的地方看过,那地方没有任何痕迹,哪怕是一粒扣子,或者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猪娘又开始拱圈,它又饿了。
爹让我把半袋玉米背到镇上卖了,再去镇子东边的二姑婆家讨要前两年在我家买猪仔还欠的十八块钱。
路上都是泥,难走的很,我最好的那双鞋被黄泥巴沾的也裂开了口子,我心疼的不得了。
我是午后去的,卖完了玉米,那点钱我装到口袋里是一毛也不敢花,赶紧去二姑婆家。
不知道是听人说我去要钱还是真的有事没在家,我左等右等,二姑婆家大门紧锁,等不到人回来。
我不敢回去,爹交代的事完不成,又得挨打,比起挨打,还是死皮赖脸好一点,一直等到了晚饭时候,二姑婆才操着手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