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白江绿的其他类型小说《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全文》,由网络作家“今天也不想上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县里?他不是前山村的人吗?”“是前山村人,但听村里人说,季老六发了一笔财,在县里置了宅子,全家都搬到县里去了。”发财?这么巧?江白眉眼微暗。“那可有人知道他们搬到了县里何处?”“不知。”季延文摇头,唇微抿了一下,又道:“江姑娘若有需要,小生可帮你打探一番。”江白讶异的挑眉:“那就多谢季秀才了。”他是前山村的人,他愿意帮忙的话,比她自己打听要好得多,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忙?走出老远,江白转头看向季秀才家,他已经进了屋子,房门紧闭。“阿姐,你在看什么?”“二丫,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啊?”“算了,你还小。”站在窗口的季延文将江白转头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待姐妹两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转身来到桌前。摸出火折子点亮油灯,将草叶掀开...
《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全文》精彩片段
“县里?他不是前山村的人吗?”
“是前山村人,但听村里人说,季老六发了一笔财,在县里置了宅子,全家都搬到县里去了。”
发财?
这么巧?
江白眉眼微暗。
“那可有人知道他们搬到了县里何处?”
“不知。”季延文摇头,唇微抿了一下,又道:“江姑娘若有需要,小生可帮你打探一番。”
江白讶异的挑眉:“那就多谢季秀才了。”
他是前山村的人,他愿意帮忙的话,比她自己打听要好得多,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忙?
走出老远,江白转头看向季秀才家,他已经进了屋子,房门紧闭。
“阿姐,你在看什么?”
“二丫,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啊?”
“算了,你还小。”
站在窗口的季延文将江白转头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待姐妹两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转身来到桌前。
摸出火折子点亮油灯,将草叶掀开,露出里面烤得黄澄澄的鸡肉。
肚子再一次响了起来,他来到床边,拆开枕头外面的布,在枕心中间摸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小排银针。
拿着银针扎进鸡肉里,拔出来,等了一会儿,又换了个位置,再扎进去。
银针都没有变色,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烤鸡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他抱着烤鸡来到灶房,起锅烧水,拿刀将烤鸡一分为四,三份拿碗装好放在水里冰着,一份切块放进锅里熬成鸡汤。
热忽忽的鸡汤灌进腹中,身体传来久违的满足感,若再有一碗白米饭就好了。
他遗憾的想着。
又有些奇怪,江白为什么要打听季老六一家呢?
天,渐渐亮了。
在坟头躺了一夜的王氏慢慢的醒了过来,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痛,脸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粘粘呼呼的。
她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红让她愣了一下。
“啊......”
随即就是一声震天的尖叫,将躺在她身旁的江安林也惊醒了起来。
“老大,我们怎么......怎么会在这里?”王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打量着周围,早晨的冷风一吹,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江白,是江白干的。”
天色已经亮了,昨夜的记忆回笼,看了一眼他们几人身上的痕迹,还有江安粮坟前烧完的纸钱灰,江安林立马想到这一切是江白干的。
“对,是那个死丫头,我昨夜见到她了。”
两人视线对上,转头去看江民常,却见他还躺在地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老头子,老头子。”
“爹,你醒醒。”
两人手忙脚乱的抬着江民常下山,好不容易到家,正遇到六神无主的几个媳妇。
“当家的,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跟你说,灶房......”
林氏听到动静迎出门,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王氏和江安林抬着江民常进来,三人身上都沾着血迹,她口中的话一下就堵在了嗓子眼。
后头的刘氏和张氏更是吓得想要尖叫,好悬把拳头塞进嘴里,这才没叫出声来。
“还不快过来帮忙。”
“来了,来了。”
几人把江民常抬进屋里,指使江松虎去请大夫,又端了水来,给江民常他们几人擦脸。
擦了脸,江安林这才缓了一口气,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先前你想说什么?”
“宗哥儿媳妇大早起来,就发现灶房里满地的鸡毛,还有那些鸡杂碎扔得到处都是,点了家里的鸡,发现家里的老母鸡少了一只,咱们家昨夜怕是遭了贼。”
江安林换衣服的手一顿,想到昨夜的经历,不由咬牙切齿:“可不是遭了贼咋的?还是个大胆的贼。”
说完,把衣服一穿,大跨步来到正房,敲响了正房的门。
不一会儿,就见王氏带着满脸的血,朝着江白家冲去。
“江白你个死丫头,给老娘滚出来”
“遭了瘟的赔钱货,我三儿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贼娃子来”
“快把我家的鸡还来”
“你不孝啊,你爹走了还不到一个月,你就偷鸡吃呀”
“我的三儿呀,你快看看你养的好闺女哦”
“小的打你老娘,大的就偷你老娘养的鸡呀”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白发人送黑发人,孙女还这么对我,呜呜......”
江白姐妹俩刚回家不久,江白拿了桶去井里打水,家里只有江绿和江松文两个在。
听到王氏的声音,江绿心里一抖,往灶里又添了柴,打定主意不开门。
任凭王氏把门拍得啪啪地响,里头也没有一点动静。
见她们不来开门,王氏心头暗恨,这死丫头定是心虚了,索性一屁股坐在江白她们家门前哭嚎起来,她脸上全是鸡血,一只手上还缠着纱布,眼泪把脸上的血冲开了一些,可怜的同时,又有点可笑。
她是一路喊着贼娃子过来的,把一个个早起做饭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引了过来。
此刻,她们围在江白家外头低声议论。
“江大丫真偷了她阿奶家的鸡?”
“不能吧,那丫头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嘿,这哪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瞧王氏那手,说是二丫头打的呢,听说骨头都断了,她脸上还血呼啦的,别又是被打了吧?”
“不能吧?”
村里人议论纷纷,又见江白家大门紧闭,王氏哭闹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开门,不由得嘀咕起来。
莫不是江白真偷了她阿奶家的鸡?
“阿奶,您不想还我家的东西就直说,怎么能冤枉我偷鸡呢?”
江白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身前放着一桶水,看着就是拎水回来。
不给王氏说话的机会,她接着开口:“二丫让您打毁了容,阿文也叫您打坏了脑袋,难道您现在还要逼死我吗?”
“现在您还要把贼娃子的名声安在我身上。”
“我们都是您的亲孙子孙女呀,难道您就这般见不得我们活着吗?呜呜呜......”
江白的眼泪说来就来,脖子上的伤痕还在,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正好里面的江绿打开房门,映入众人眼帘的,她半边脸颊又青又紫,肿得高高的。
傻呆呆的江松文站在她身旁,双眼茫然的盯着前方。
“阿奶,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她也是个人精,拉着江松文直接在门口跪下了。
“我知道,自招赘之后,家中所得一切财产,八分留给兄弟,一分上缴族中,待兄弟成亲之后,一年内必须分家,分家之时,家中所得田地、房屋,不得侵占一分一毫。”
这一切财产,包含家中的收成,也就是说,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她只能吃一成,剩下的那八成,都要留给兄弟,还有一成,上交族中。
只是一成,不仅要供她自己吃,还要供她的夫君,儿女。
这一点子粮食,哪里能养得活人?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自出生日起,连上族谱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得有私产。
唯有嫁人之后,才能上夫家族谱,才允许有嫁妆等私产。
若不是徐川人口不足,官府规定女子年十六必须成婚,她甚至可以自梳不嫁,好好的将弟妹抚养长大。
可是不行,如果她出嫁,她就与娘家再无一丝关系,娘家的事情不得插手半分,娘家的弟妹年幼,只能任由王氏等人揉圆挫扁,家中的财产更是只能看着他们瓜分干净。
先有卖孙女,后有虐孙子的事情。
这王氏一家,对她们姐弟三人没有一丝善意,怎么能指望他们好好照看江绿和江松文呢?
“那你可知道,若是......若是......”族长声音颤抖,江家村不是没有招赘的女子,只是至今为止,无一个有好下场。
好些都是与自己的夫君儿女一起,活活饿死。
只因粮食收成当日,族中会出面将属于其兄弟的那一份收进单独的仓库里面,后面其兄弟的吃食,每月调一次粮,按照孩子的年岁,由族中称粮,不会给她一丝一毫克扣的机会。
“若是兄弟不甚夭折,所得的一切财产,九成上交族中。”
江白在说招赘的时候,早就知道了族中的这些规定。
说来也是好笑,族中的女孩们出生的时候,不能上族谱。
若是要招赘的话,倒是可以上族谱了,连带着入赘的赘婿也能上江家族谱,只是这对入赘的男子来说,可说不上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传出去之后甚至要被人耻笑一辈子。
江白下意识朝季延文看去。
他双目直愣愣,受到的打击可不小,那模样看着,跟江松文现在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脑子里面不停地回荡着:她要招赘?她要招赘?她要招赘?她居然要......招赘?
“你知道就好,这样......你还要招赘吗?”
族规虽然苛刻,但这是为了保障宗族的利益,如果随便来一个女孩都可以招赘的话,似江白家里的这种情况,就很可能引狼入室,将她家里的财产瓜分得一分不剩。
庄户人家少有招赘的,只因收成上交之后,那一成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的嚼用,若兄弟年幼些,有了孩子,一家人需要吃的粮食就更多了,遇上收成不好的时候,日子更是难熬。
偏现在就是收成不好的时候。
“是,我要招赘。”江白再次点头。
“你以为招赘是你想招就招的吗?现在有哪个男子愿意入赘?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妄想夺阿文的家产。”江安林再也忍不住了,他哪里能看着这个丫头招赘。
虽然招赘的条件苛刻,但只要招赘之后,她就上了族谱,算是一家当家做主的人,族中议事的时候,也有了一席之地。
真要是这样,他们当真是什么便宜都占不到,大房子,还有那一片将要收成的庄稼,全都成了江松文那个小兔崽子的。
“呵,你怎么知道没有男子愿意入赘?你不愿意,难道就没有人愿意了?”
江白嗤笑,隐晦的瞥了一眼季延文,没想到他却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受惊般的后退了好几步。
可见是从江白要招赘的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了。
入赘是不可能的。
绝无可能。
这江家大姑娘真不是人。
季延文心里怄得不行,早在那江家二姑娘反悔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姐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人,竟然真信了她会嫁给他。
若不是想到自己打伤了那王氏的手,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不方便走,他真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找他的未来媳妇去。
又想想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打伤了那王氏,季延文心里更不得劲了。
他以后定要绕着这一家子走,没一个好东西。
“反正我离十六不过半年的光景,若到时还找不到人选,等官府配婚的时候,再将我配出去就是,大伯你急什么呢?”
江白又悄眯眯的瞥了一眼季延文,他离十七岁应该没有半年那么久吧?
反正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她还能找其他人,不着急。
“你......你......大伯,不能让她招赘呀!”
见说不过江白,江安林又看向族长,想要让族长阻止江白,只要族长和族老们不同意,她就上不了族谱,招不了赘。
族长与一众族老们低声商议,先前原想着安粮人走了,安林和安山是他嫡亲的兄长,老七两口子毕竟是安粮的亲爹娘,有他们照抚着,安粮留下的几个孩子也能得个好归宿。
万万没想到,老七两口子那么狠心。
安林安山兄弟两个也靠不住。
想到阿文,多乖的一个娃儿,就让他们给折腾成了那样,若后面还让他们照看,还真不一定能不能活到长大。
“行,我们答应你。”
“大伯。”江安林震惊不已,没想到族长竟然真的答应了。
族长瞪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但是若你在十六岁之前未招到赘婿,官府给你配婚之后,你家的宅子和地就由族里收走,阿文和二丫两个就由族里照顾。”
反正是不可能再把人交给老七两口子了。
“好。”
江白一口答应。
反正对她来说,绝对不可能招不到人,若是季秀才不愿意,她就找别人,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买一个也可以。
买人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会这么做的。
“行,既如此,安林,三日之内,将你们搬走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大伯......”江安林满心不甘。
“别逼我们请家法,你要是不乐意,你与你爹娘一家,就从江家村搬出去。”
自江安粮去世,宋氏失踪,家里的田地就没有人打理。
五亩地,三亩水田,两亩旱田。
江白面前的,是家里的水田。
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田里的水早就已经干涸,稻谷如被霜打过一样,焉答答的。
田里的草比秧苗长得都高。
老宅自己都有二十亩地,肯定是紧着自家的田地来。
站在田坎上,江白好似都能听到这些稻谷的哀嚎。
抬手抚额,她有些无奈,稻谷灌浆的时候,缺水缺肥,还有杂草抢肥力,除草也是个力气活。
她们一家子都没有一个壮劳力,要挑够三亩田的水,还要保坎,防止水分流失。
接下来有得忙。
村里的人自河里打水灌溉庄稼,挑着担子,累得满头大汗。
河边,还能隐约看到外村人的身影。
即便到了黄昏,仍是天清气朗,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蹲在自家田坎上,江白盯上一个微扁的孔洞,拿出一根棍子朝着里面戳,感觉到力道,将棍子拉出来。
一只四分之一个巴掌大的螃蟹死死的夹住棍子,悬在空中。
“果然是螃蟹么?”
江白顺手扯了几根草,将螃蟹绑了起来,又沿着田坎,拿着棍子往里戳,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捉了十来只螃蟹。
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半个巴掌大小。
“哈,这不是江大丫吗?”
江白正抓起螃蟹,打算带回家去,旁边传来一道讨厌的声音。
“你这是在干什么?抓螃蟹吗?”
“我记得你家里可没有养鸡,你抓螃蟹是要拿回家吃吗?”
“哎哟,可真可怜呀,三叔三婶不在了,你们都要吃螃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野菜饼子,不如你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赏你吃。”
少女穿着一身浅黄色的棉裙,头上插着一支掐丝银簪,手掌纤细,保养得很好,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肌肤略显暗沉,有些黄黑。
五官长得也不算好看,面相透着几分刻薄。
“求你?也不是不可以。”
江白放下螃蟹,朝着江倩走去,江倩嘴角微翘,大哥二哥还说江白变了,哪里变了,还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江大丫。
她已经想象着江大丫跪在她面前,祈求她施舍一个饼给她吃的画面,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冷不防的,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一股巨痛自腹部传来,她的身体飞了出去,砸在田里。
“啊,江大丫,你敢打我,我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你的。”
震惊,疑惑,屈辱。
江倩心头的怒火燃烧着她的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江白抓去。
结果不言而喻,要不是怕把人踹田里砸坏了庄稼,江白高低得再给她两脚。
江倩哭唧唧的跑回家告状,江白则是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兜着螃蟹回家。
“呀,阿姐你捉这么多螃蟹?”
“咱们家也没养鸡鸭,这螃蟹拿来干什么呀?”
“我记得三阿奶家的老母鸡刚抱了一窝小鸡,一会儿我去她们家领一对回来,把这螃蟹剁碎了喂鸡吃。”
螃蟹个头小,最多就一两的样子,没多少肉。
再说她们守孝,不能吃肉。
偏偏田里的螃蟹洞不少,任由这些螃蟹在田里,可关不住水,正好捉了养两只鸡。
趁着天不算太晚,江白拎了一把江绿掐回来的野菜,到三阿奶家换了一对小鸡回来。
两个小家伙巴掌大点,黄澄澄的毛,刚破壳个把月,看着可爱得紧。
江绿稀罕得不行,带着江松文一起给小鸡做了个小窝,又拿刀把螃蟹剁了几只喂鸡吃,心里盼望着两只小鸡快快长大。
晚餐江白熬了一锅粥,加了点盐和青油。
许久没吃过饱饭,江绿吃得格外满足。
“天杀的家伙,旱田里的菜都被她们霍霍完了。”
江白仰头看着头顶,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日天亮,江绿留在家里做朝食,江白则是拿着自制的夹子来到田里,顺着田坎走了一圈,足足夹出了小半桶螃蟹回来。
待吃过朝食,便带着弟妹来到田地里,挑了些泥土,把螃蟹洞都堵上,再挑着桶,往田里担水。
一桶水下去,就湿个地,转眼就没了。
“阿姐,我跟你一起挑吧!”
三亩水田都需要挑水,光靠江白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不用,你先去另外的田里,把螃蟹都捉了,到时我有办法。”
江白挑水也只是先把田浇一下,免得时间再长点,稻苗干死了。
待了浇过一次之后,便转战下一块田。
田里的螃蟹是真多,几亩田抓下来,家里足足养了有一缸子的螃蟹,够小鸡崽子吃一个月。
待把几块田保坎后都浇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几天之后,气温明显比前几天升高了不少,就连老宅那边都忙着干活,没时间来找她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倩没回去告状?
江白忙得不行,因为干活,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家里的粮食肉眼可见的减少,江绿煮饭的时候,开始减量了。
“二丫,我记得村西角那边有一片竹林,我先去砍些回来,带回来之后,你帮着去枝娅,通孔。”
村子里的人都是拿着水桶在河边挑水,偏现在的天干得快,往往是早晨挑了一上午,也就在田里浇个零头,到了下午太阳大起来,转眼就晒干了。
随着温度升高,河边挑水的人越来越多,那条小河沟里的水也越来越浅。
江白有这个力气,却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挑水上。
估量了一下河里到田地的距离,江白砍了许多的竹子回来,姐妹俩忙活了大晚上,才算把这些竹子给通好。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对竹子进行防爆和防虫处理,江白这才带着江绿来到田地的位置,用树杈架起长长的竹管。
沿着道路,采用高低位的方法,一直延伸到河边。
“大丫那是在干什么?”
村里家家户户的田地挨得不远,挑水的人远远的就看到江白在捣鼓什么。
这时,江白姐妹二人已经来到了河边,用三脚木叉撑起一个桶,桶底位置开了一个洞,正好将竹管插进去。
拿水桶舀了一桶水,倒进上面的桶里。
咕咚咕咚的水声顺着水桶,朝着竹管里面流淌。
江绿早就在江白架好水桶的时候,便跑到田地那边去了。
“出水了,阿姐,田里出水了。”
小姑娘高兴的跑回来,看着江白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大丫是在引水。”
“好厉害,我怎么没想到。”
“快,咱们也去砍竹子去。”
江白点了点头,朝刘氏不好意思的开口:“三阿奶,能不能借您家的扫帚一用?”
“这有什么不行的。”
刘氏利落的拿了一把新的扫帚给江白,还拿了一个撮箕。
“多谢,我明天就还您。”
借到东西,江白想到晚上得好好把家里打扫一下。
从江绿怀中将江松文接了过来,江绿拎着湿衣服和扫帚撮箕朝家的方向走去。
道路并不平坦,就像姐弟三人这坎坷的命运,沿途充满了曲折。
“娘,人走了?”
刘氏的大儿媳妇从屋里出来,她也是当祖母的人了,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姐妹俩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两个小姑娘之前都被养得好,父母才走了不久,却都瘦了一圈。
也是可怜。
先前怕家里人多吓着她们,便都没有出来,她们走了,家里人才都走了出来。
“走了,她们也是可怜,以后能帮就帮些吧!”刘氏叹气。
想到几个月没有下雨,又皱起眉头来。
家里人点了点头,只是跟刘氏一样,忧心地里的庄稼,一家子都难展颜。
姐弟三人到家的时候,有一个婶子正站在院子里,她的脚边放着一些东西,见她们回来,便迎了上来。
“大丫,这些是我们从你阿奶家拿回来的粮食和柴火,灶房里的水缸也挑了一担水,你们先做些吃的,吃饱了,好让你阿奶将搬走的粮食还回来。”
想到他们去搬粮食时闹的那一出,婶子看姐弟三人的眼神满是怜悯。
想让王氏把搬走的东西吐出来,只怕不容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也不知道这姐弟几个,要怎么活?
“多谢婶子,今日劳烦您们了。”
“别谢,天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活儿,得走了,你们自个人收拾收拾,我就先回了。”
目送人离开,把拿回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一捆柴火,两三斤碎米,一点油盐并一把小青菜,两根板凳,几副碗筷并一口锅。
“先做饭吧!”
环境安静得可怕,两人来到灶房生火做饭,一小把米,加上一大锅水,大火烧开,抽出些柴火,转小火慢慢熬着。
江松文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也不说话,也不乱动。
“阿姐。”
火光照映着江绿的脸,脸上的红肿已经转为青紫,无声的泪滴落下来,似是在叫江白,又似在叫别人。
唉。
江白叹气。
“我不是你阿姐。”
她没办法骗这个孩子,她的阿姐早在上吊之时,就活不成了。
像是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江绿顿时大哭起来。
江白搅着满锅的汤水,没有安慰,失去亲人的痛,哪里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缓解得了的呢?
“我......我的阿姐......她......她死了吗?”
“是。”
“那你是谁?”
“我?我叫江白,跟你阿姐一样的名字,我是她请来保护你们的。”
“那你会走吗?”
“当然不会。”
一问一答,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呆呆愣愣的江松文眼眶滑过一丝泪水,年仅五岁的他,经历过父亲的死亡之后,已经明白了死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明明大姐就站在面前,为什么二姐会问大姐是不是死了?
只是在听到那个‘是’字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眼睛也很酸,眼泪并不听使唤。
当然,此刻的他并没有这么多的感受,因为小小的人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生理的本能让他流下了泪水。
孩子很单纯,但这并不代表着傻。
一人灌了几碗清得像水一样的粥,姐妹俩又将家里收拾了一下,除了大件的物品,小件的东西大多都被搬走了,将东西归置归置,老宅具体搬走了哪些东西,江白心里也有数了。
江绿忙碌了一天,早就已经累了,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该庆幸当初江白上吊,人半死不死的,老宅的人嫌晦气,才没有把她床上的东西搬走,让姐弟三人有一个睡觉的地方。
江绿和江松文乖巧的躺在床上,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父亲的死,母亲的失踪,姐姐的死,弟弟又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的坚强,也比她想象中的聪明。
知道自家姐姐的身体里换了人之后,她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是不是因为她占了她姐姐的身体才导致她的姐姐去世,也没有恼羞成怒的怒吼让她滚出自己姐姐的身体,而是十分平静的询问了几句,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不是不想质问,也不是不想怒吼,而是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的质问,自己的怒吼会不会惹怒住在她姐姐身体里的这个孤魂野鬼。
她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那就是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装作顺从的接受这个事实,然后乖乖的叫这个孤魂野鬼一声‘阿姐’,希望她会像她说的那样,保护她和弟弟。
所以她放下自己的戒备,以一幅完全信任的模样躺在江白面前,假装熟睡,也将可以决定她们姐弟命运的户籍文书假装不经意的落在了地上。
她在赌,赌一个未来。
江白素白的手指捡起地上的户籍文书,侧头看向江绿,床上紧闭双眼的江绿睫毛颤了颤。
户籍文书在江白眼前展开,江安粮的名字还好好的在上面,因为此处的户籍还是每年登记造册一次,江安粮上个月刚死,他的名字还没有从户籍文书上削去。
目光落在江安粮之妻,江白之母宋宜宁的名字上,江白的瞳孔骤然放大,指尖下意识收紧。
她一直以为,宋氏是自然失踪的,从江白的记忆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户籍文书上宋宜宁三个字上面的划痕如此清晰,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情,宋氏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人卖了。
谁会卖她?除了拿到户籍文书的王氏,还能有谁?
这可是良家媳,买卖良家媳可是重罪,她就不怕官府问罪吗?
还是说,朝廷已经崩毁到买卖良家媳这种可能会引起百姓动乱的事都不再过问了?
难怪,难怪找了宋氏几天没找到人,老宅就上门来抢契书,想来那时候的宋氏早就被他们藏起来了吧,就等着抢了户籍文书好把人卖出去。
他们可真是好毒的心思。
“什么人?”院外传来一声异响,江白冷斥一声,迅速开门来到院子里。
二房两口子见到这幕,龇牙咧嘴的悄眯眯往后退,离江白远些。
二房的几个孩子也是人精,紧跟着爹娘的脚步,悄眯眯的后退,退到了院门口,随时都能跑出去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他们这一退,便把大房一家显出来了,江白的目光也自然的落到了大房一家身上。
江松宗的媳妇,刘氏。
江松虎的媳妇,张氏。
大房两口子,还有江松宗和江松虎两兄弟。
刘氏低着脑袋,捂着肚子,既不靠近江松宗,又不靠近江安林两口子。
张氏也是低着脑袋,与刘氏一样的动作。
有趣。
江白挑了挑眉,从林氏起,到下头的儿媳妇们,都过于安静了些,上次抢东西的时候,她们可还不是这样的,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没进院,便听到了哀嚎声,族长和里正并一众族老加快脚步,进门便看到令他们失语的一幕。
“白丫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向场中唯一站着的江白,族长沉了脸。
“大爷爷。”
可算把人等过来了,瞥了一眼后头跟着一起进来的季延文,江白忙端正视线,朝族长行了一个礼,待起身之后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过来,便听到大伯他们喊着让二丫滚出来。”
“我实在不知道我们怎么得罪了他们,让他们对我们姐妹死死相逼。”
江白打开了关着的房门,将江绿叫了出来。
“嘶”
看到江绿的那一瞬间,族长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便是江安林他们都吓了一跳。
江绿的左半边脸高高的肿起,甚至左眼都只能看到一条缝隙,头发更是凌乱,甚至能看到一挫血呼啦的头皮。
拉着江绿朝族长等人跪下,江白的眼泪说来就来。
“大爷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呀,我们姐妹要被人欺负死了呀!”
“您也是看着我们长大,求您救我们一救吧,大爷爷。”
江绿福至心灵,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想到自己今天遭受的一切,便是又惊又恐,哭声说不出的绝望。
满院子的哀嚎声听不到了,只有姐妹俩的哭声。
族长满心复杂,又瞧了一眼杂乱的宅子,后头还跟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知道今天这事不好好处理,怕是收不了场。
“大伯,您别听这丫头乱说,什么欺负死了?分明是江绿这死丫头不孝,连她阿奶都敢打,您是没瞧见,我娘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本是来这里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照顾的,谁想回去之后,就断了手,您说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这丫头连亲阿奶都下得去手。”
“我可怜的老娘呀,好不容易把我们几兄弟拉拔大,谁想临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是心疼两个孙女过来搭把手,就让这亲亲孙女狠心的打断了手”
“大伯您要给我们做主呀!”
江安林双目通红,眼含悲痛,哭得情真意切,绝不给江白‘颠倒黑白’的机会。
听到这一席话,江绿气得猛然抬起头来,明明是阿奶想要卖了她们,什么帮把手,他在撒谎。
生怕族长爷爷信了他的话,江绿当下就想反驳,却被早就盯着她的江白拉了一下。
不能反驳,她也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江安林,再配合上她那一脸的伤,还真是有些可怖。
“大伯您看,这丫头的眼神像狼崽子似的,眼里哪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江安林被江绿的眼神唬了一跳,再加上心里本就心虚,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告状。
族长们抬头看过来时,果真见到江绿的眼神凶狠充血,也是吓了一跳。
“大爷爷,您看看,这就是我们嫡亲的大伯。”江白眼含热泪的看着族长。
别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族长不是个糊涂的,不然也不会让季延文将人叫来。
“大伯说我奶是过来替我们搭把手,可我爹去世下葬的时候,还是乡亲们帮的忙。”
“我爹去了之后,头七都还没过,他们便打上门来,搬走了家里的粮食,抢走了我们家的宅契地契,还抢走了我们一家子的户籍文书。”
“如今,我身体未好,阿奶她又打上门来,要将我们姐妹二人双双卖了。”
江白声泪俱下,江绿听得双拳紧握,只恨不能再打那老妖婆一棍子。
“什么?”
“王氏竟这般嚣张?”
“谁许她卖人的?”
大家的日子还没到山穷水尽,吃不起粮食的时候,哪里就到了卖儿女的地步?
这丢的可是整个江家村的面子。
“你胡说八道,你阿奶再好不过一个人,哪能做出卖孙女这种狠毒的事情,你这丫头当真是丧了良心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江安林心头一跳,立马出声反驳。
“分明是江绿这丫头打断了你阿奶的手,你为了包庇她,才在这里污蔑她的名声,大丫,你还有良心吗?”
江安林演得跟真的一样,当真是一幅亲娘被冤枉了的愤怒样子。
“王阿婆的手是我打伤的。”
季延文从人群后站了出来。
族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季秀才是外村人。
“不知道季秀才刚刚所说是什么意思?”
族长心里不满,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到底是读书人,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
“江族长,这事情也是巧了。”
“今日我来江家村有些琐事要办,不成想路过这户人家外头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音。”
“我也知道,听人墙角,实非君子所为,只是那说话的人也太狠心了些。”
季延文还没说完,江安林就觉得不妙,直接出言打断了他:“季秀才,这是我们江家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合了吧?”
想来他娘说帮着江绿抢文书的男人,就是这季秀才了。
他狠毒的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他横插一脚,指不定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早就签了,又哪里闹出这许多的事情来?他还没找他的麻烦,他倒是自个跳出来了。
“江大伯,您或许是耳朵不好,我说王阿婆的手是被我打的,既然如此,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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