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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陆晚音陆惜宁全局

柚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静和公主娇纵任性,嚣张跋扈,一向视人命为草芥。前年有贵女得罪了静和公主,京中举行花灯节时,静和公主竟然命歹人将人掳走。任凭对方家里如何动作,就是找不到人。翌日,那贵女的尸体,不着寸缕地倒在京中街道上,身上满是污浊,所有人都猜测,她是被歹人活活凌辱而死。想到此处,陆晚音神情骤寒,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待静和公主的马车经过时,陆晚音悄悄掀开一丝车帘,隐约可见明黄色的马车里,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打扮得珠光宝气,还浓妆艳抹,艳丽至极,美虽美,但五官颇显刻薄,尤其唇角下方长了一颗黑痣,显得十分不好惹。陆晚音放下车帘,对小婵道:“若是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你能躲就躲,能避则避,千万要保全好自个儿。”“夫人?”小婵万分不解,“咱们不该立马调头回府吗,万一...

主角:陆晚音陆惜宁   更新:2025-01-16 1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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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晚音陆惜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陆晚音陆惜宁全局》,由网络作家“柚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静和公主娇纵任性,嚣张跋扈,一向视人命为草芥。前年有贵女得罪了静和公主,京中举行花灯节时,静和公主竟然命歹人将人掳走。任凭对方家里如何动作,就是找不到人。翌日,那贵女的尸体,不着寸缕地倒在京中街道上,身上满是污浊,所有人都猜测,她是被歹人活活凌辱而死。想到此处,陆晚音神情骤寒,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待静和公主的马车经过时,陆晚音悄悄掀开一丝车帘,隐约可见明黄色的马车里,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打扮得珠光宝气,还浓妆艳抹,艳丽至极,美虽美,但五官颇显刻薄,尤其唇角下方长了一颗黑痣,显得十分不好惹。陆晚音放下车帘,对小婵道:“若是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你能躲就躲,能避则避,千万要保全好自个儿。”“夫人?”小婵万分不解,“咱们不该立马调头回府吗,万一...

《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陆晚音陆惜宁全局》精彩片段

静和公主娇纵任性,嚣张跋扈,一向视人命为草芥。
前年有贵女得罪了静和公主,京中举行花灯节时,静和公主竟然命歹人将人掳走。
任凭对方家里如何动作,就是找不到人。
翌日,那贵女的尸体,不着寸缕地倒在京中街道上,身上满是污浊,所有人都猜测,她是被歹人活活凌辱而死。
想到此处,陆晚音神情骤寒,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
待静和公主的马车经过时,陆晚音悄悄掀开一丝车帘,隐约可见明黄色的马车里,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打扮得珠光宝气,还浓妆艳抹,艳丽至极,美虽美,但五官颇显刻薄,尤其唇角下方长了一颗黑痣,显得十分不好惹。
陆晚音放下车帘,对小婵道:“若是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你能躲就躲,能避则避,千万要保全好自个儿。”
“夫人?”小婵万分不解,“咱们不该立马调头回府吗,万一要是撞见了长公主,奴婢怕......”
陆晚音就是故意撞见的!
因为她知道,不仅长公主今日会来此,那个人也在。
而且,陆晚音已经提前跟婆母打好了招呼,到时候连夫君也会过来呢。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随着香客走了一段路,才得知佛寺的内院已经被静和公主的人封了起来,包围得水泄不通。
公主此刻正在内院潜心礼佛。
陆晚音和小婵一起上过香,拜过菩萨,又吃了斋饭,念了经文,再诚心实意向京中有名的高僧——广明大师求立长明灯,以此来祭奠她前世的孩儿。
办完这些事,陆晚音心中微定,见天色微沉,风雨欲来。
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二人赶紧找地方避雨,刚好和静和公主撞个正着。
静和公主此时正站在屋檐下发脾气,让负责她出行事宜的宦官跪下掌嘴,一抬头,便见到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啊,居然是你!”一瞬间,静和公主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来人,给我拿下她!”
而湿滑的山路上,骑着枣红马的白衣男子正挥舞着马鞭,冒雨赶来。
陆晚音面对左右涌上来的人,厉声呵斥:“我乃朝廷命官的家眷,你们岂敢动我?”
“哼!不过区区一个侍郎夫人,本公主还不放在眼里!”静和公主不屑道,凤眸瞥见马夫竟敢阻拦,当即吩咐,“给本公主打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马夫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主仆二人被逼进了雨地里,陆晚音紧紧握住小婵冰冷的手,她自己的手也在抖。
“公主莫忘了,我母家可是沛国公府,父兄皆有官职在身,母亲还是二品诰命夫人!”
“那又如何?莫说是国公府区区一个义女,就是你那个嫡出的妹妹今日在此,也得跪下向本公主认错!”静和公主不为所动,示意身边的奴才将小婵扯开。
小婵不肯,刚要反抗,就被陆晚音推开了,还冲着小婵摇了摇头。
两名宦官一左一右将陆晚音擒住,大雨很快就淋湿了她的衣裙。
陆晚音深吸口气,又道:“不知妾身何错之有?”
静和公主扬起细眉,傲慢无礼地道:“陆晚音,你见到本公主未曾主动下车行礼,方才还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是为不敬!”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陆晚音仰头,不卑不亢地道:“妾身此前不知公主在此,更何况公主不问缘由,就纵容身边奴仆伤人,是何道理?”
静和公主面色一寒,厉声道:“你还真是牙尖嘴利!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啪啪两声,陆晚音粉白的娇容瞬间浮现出数道鲜红的指痕,一丝血色从唇角溢了出来。
静和公主盛气凌人地睥睨着她,语气轻蔑:“怎样?现在该明白如何向本公主回话了么?”
陆晚音脸上满是倔强之色,并未言语。
静和公主面色更寒,冷冷道:“看来还是不懂!陆晚音,给本公主跪下!”
陆晚音正色道:“妾身未曾有错,为何要跪?”
“你——!”静和公主被激怒了,厉声冲着一旁吩咐,“来人!把她的腿打断!看她跪是不跪!”
嘭的一声。
陆晚音的膝弯被重力猛打,重重磕跪在地,精致的面容顿时疼得皱成一团,但她愣是没发出一声痛呼,反而极力保持冷静。
扬起发白的美艳面容,陆晚音一字一顿地道:“公主贵为大齐长公主,理应知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主如此纵奴行凶,还对妾身擅动私刑,已触犯大齐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公主想知法犯法?!”
静和公主身边的宦官听了,也怕公主因为一时冲动,惹下祸端。若传到圣上耳中,难免受些责骂,便附耳低语了几句。
岂料静和公主嚣张跋扈惯了的,不仅不听,反而一脚狠狠踹向宦官,怒骂:“本公主贵为金枝玉叶,何事做不得?!陆晚音胆敢顶撞本公主,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陆晚音心脏骤缩,知道静和公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里地处偏僻,除了住在此地的僧人,里里外外都是静和公主身边的人,裴家,国公府,还有摄政王府,都远在京中,远水解不了近火,看来只能这样了——
“公主不惧律法,那可知此地乃佛门清净之地,如此作为,不怕佛祖责罚吗?”
说着,陆晚音扬起右手腕。
素白的衣袖滑落,露出一节青葱似的雪腕,赤红的佛珠从中跃了出来,鲜亮的颜色,在雨夜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深深刺痛了静和公主的眼眸。
凤眸骤然一寒,静和公主刻薄的脸上迸发出了气急败坏之色,很显然是认出来了,怒道:“这,这是......怎么会在你手上?!”
难不成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跟她的皇叔有什么纠缠?
不可能!皇叔不近女色天下皆知!
“莫不是你手脚不干净偷来的罢?”静和公主冷笑,“待本公主剁了你的手,看你还怎么行窃!”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一马踏碎雨夜,冲入了寺庙之中,伴随马儿的嘶鸣声,裴思恒高呼一声:“住手!”
他动作迅速地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见陆晚音被人按跪在地,原本娇艳的面容上,横着道道指痕。狼狈得像是一朵被人践踏后的海棠花,楚楚可怜得紧。
却偏偏眼神坚毅,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倔强。
先是一愣,旋即腾的一声,裴思恒心底的火气就翻涌上来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

迎春被活活打死了,她娘老子抱着女儿的尸体,在小门边嚎。
一早小婵过来伺候陆晚音洗漱,神情有些凝重,簪发时,还不小心勾到了头发,忙不迭道:“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有心的!”
小婵素来还算沉稳,想来是被昨夜之事惊吓到了。
陆晚音望着铜镜中,小婵些许发白的脸,柔声道:“小婵,你莫怕。我早便说过,与你情同姐妹,必不会让你落得个和迎春一样的下场。”
小婵低着头,抿唇道:“夫人,奴婢不是担心这个,只是......”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语气也低了下去,“奴婢今早路过后院,远远瞥了几眼,迎春的死相凄惨极了,听说是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按在长凳上,用胳膊粗的木棍活活打死的!”
“那动静忒大,惊来了她老子娘,咚咚咚一顿磕头,求大人饶她一命,大人都不曾理会,还,还说什么,再要有人胆敢忤逆背弃主子,下场就跟迎春一样!”
迎春替她的主子背了黑锅,因是个家生子,娘老子都是裴家的奴婢,按照大齐的律法,若是偷窃主家的财物,纵是被打死也不为过,若情节严重,且父母有包庇之责,一家老小通通处死都有可能。
裴思恒此举,明面上是处置迎春偷窃,实则是杀鸡给猴看,变相让陆晚音乖顺服从,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莫以为爬上了摄政王的床,就攀上高枝了,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看看他裴思恒答不答应。
陆晚音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即就吩咐小婵,取二十两银子,让她一会儿私下给迎春的爹娘,只当是葬身钱。
“夫人,明明是迎春和大小姐蛇鼠一窝,偷了咱们的东西,才落得这般下场,夫人为什么还要给银子?”
还给了这么多!
要知道迎春在裴思吟身边伺候,不过是个二等丫鬟,一个月月钱才一两银子。
裴思吟刻薄刁蛮,不好伺候,打骂身边的奴婢是家常便饭,甚至还会扣人月钱。而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吃穿不愁十来年了。
“迎春是裴家的家生子,做错了事,要打要杀,全凭裴家的主子说了算,纵然裴思恒昨夜让人下了狠手,她娘老子心里有怨,却也不敢声张。”
陆晚音边说边从首饰盒里,挑挑拣拣了一副珊瑚耳串,小婵见状,赶紧接手为夫人戴上。
“人心隔肚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陆晚音言下之意,就是用这二十两银子,收买迎春的爹娘。
小婵不蠢,一点就透,当即就点头应了。
事后按照夫人的吩咐,拿了二十两银子,亲手交到了迎春娘的手里。
“啊,这......”
迎春娘哭得眼眶通红,因是奴婢,在裴家没地位,哪怕死了个女儿,也不敢明晃晃办什么丧事,再让主家觉得晦气。
女儿死得又不光彩,迎春娘厚着脸皮,去向大小姐讨点银钱,好安葬女儿,被狠狠一通咒骂,还挨了记窝心脚。
老两口在裴家矜矜业业干了大半辈子,生了一儿一女,临了了,就连葬女儿的钱,都是管旁人借的。儿子如今都十三岁了,大字不识一个,成天到晚在府里干杂活,天生的奴才命。
老两口原本还指望女儿争点气,爬上主子的床,当个通房丫鬟,若是肚子争气,揣上了金贵蛋,以后一家子都能跟着沾点光。
谁曾想主家一点情面都不讲,任凭老两口把头都磕破了,腕粗的棍,噼里啪啦往迎春身上砸。把人打得昏死过去,连个大夫都不准请,迎春哀嚎了一夜,天还没亮就断了气。
“夫人心善,知你们一家不容易,特意吩咐我送些银子来!”小婵见四下无人,将迎春娘拉到角落里,又道,“夫人昨夜是想让迎春自个儿交代清楚,谁曾想迎春死咬着牙,怎么都不肯交代!这不,动静一大就招来了大人,不等夫人开口,就把人给发落了!”
“这些银子你拿好,好生把人安葬了,剩下的钱攒起来,以后总归用得到!”小婵边说,边把装了银子的荷包往迎春娘手里塞,“老两口以后守着儿子,好好过,在老夫人,大人,还有大小姐面前,千万别挂脸子,再招他们烦!”
“谢谢姑娘,谢谢夫人!”迎春娘哽咽起来,长长叹了口气,“怪只怪那丫头手脚不干净,脑子一时糊涂竟敢去偷夫人库房里的嫁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迎春胆儿再大,要是没有大小姐的怂恿,也万万不敢把手往夫人库房里伸!
昨夜分明就是替大小姐背了黑锅,死都死了,还被大小姐唾骂成“没用的贱蹄子”,“死了拉倒,没用的贱货”,搁谁谁不心寒?
当天夜里,裴思吟消了气,就派人把迎春的娘老子找来,先是把脏水一股脑泼在陆晚音头上,旋即咽了咽吐沫,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选了支最便宜的簪子,跟打发乞丐似的,随手丢在老两口面前。
“迎春这些年在我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喏,把这个拿去,给她多烧点纸钱,没准儿能沾沾我的贵气,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再做奴婢!”
裴思吟高高在上的姿态,再度引起老两口的怨恨,互相对视一样,可都敢怒不敢言。
末了,裴思吟才说出了真实目的,眼里满是狠厉:“陆晚音害死你们的闺女,莫说是当娘老子的,就是我这个当主子的,也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她丢了一包药过去,压低声儿道,“想办法混在陆晚音的饭食里,莫怕,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服用之后,就再也不能受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只要陆晚音失去当母亲的资格,看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裴家!
等哥哥把她休了,自己就能趁机霸占陆晚音的嫁妆了!
想到此处,裴思吟不禁笑出了声,殊不知老两口前脚才从她这出来,后脚就跑去给夫人通风报信了。

丫鬟把药端了来,陆晚音看都没看一眼,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才道:“生儿育女不是儿媳一人之事,纵是再好的药方子,给个没病的人服用,也是暴殄天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都是我哥的错了?”裴思吟怒道,“明明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简直就是个光打鸣不下蛋的母鸡!”
陆晚音抬眸瞥了过去,见裴思吟的发间簪了一支赤金缠丝的玫瑰发钗,看起来十分名贵,素日从未见她戴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妹妹何必动怒?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生孩子?若是传扬出去了,莫不是让人说裴家的大小姐恨嫁?”
“陆晚音!”
裴思吟拍桌站起,一脸怒容,裴老夫人将人拉坐下来,一脸不悦,冲陆晚音道:“好了!你赶紧把药喝了罢!一会儿你去碧华苑一趟,给恒儿送些茶点!”
陆晚音心里冷笑,瞥向了一旁的药。
旁人或许闻不出来,但她此前可是在江湖中四处漂泊,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
有时男女欢好,无须动情,此药足以令人神魂颠倒,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般腌臜的东西,裴老夫人居然堂而皇之地端给她,还真是想要孙子想疯了!
陆晚音不动声色,在婆母的审视,以及小姑子不怀好意的注视下,端起了药碗,可就在送入口中时,故作烫手,啪的一声,让药碗碎了一地。
“哎呀!我的药!”裴老夫人气了个半死。
裴思吟怒火中烧:“陆晚音,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既不想为我哥生儿育女,当年又何必耍手段,死皮赖脸嫁到我裴家来?”
陆晚音不紧不慢地抽出手帕,轻拭指尖不小心溅到的药汁,闻言冷冷一笑:“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嫂嫂我啊,巴不得为裴家开枝散叶,最好是生个像妹妹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到时候,把我的嫁妆首饰都给她。”
“你——!”裴思吟被噎住了,下意识去捂发间的金钗,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手,理直气壮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告诉你,药还有!到时候煎好了,你看你喝不喝!”
“好啊!”陆晚音丝毫不惧,“那就等药煎好了,送到梨香院吧。”
三人相看两相厌,又坐了一会儿,陆晚音就告退了。回到梨香院,陆晚音立刻吩咐小婵将负责看管库房的管事娘子找来,顺便找出了嫁妆单子。
不一会儿,李瑞家的就来了,此人并非裴家家奴,而是陆晚音在嫁入裴家时,国公夫人从外面挑的奴仆,看着老实忠厚,卖身契也一并给了陆晚音捏着。
李瑞家的一进门就跪地行礼。
陆晚音没让她起来,而是细细查看嫁妆单子,她自小聪颖,学什么东西都快,管家以来,每月都会清查府中账本,以及清点库房。因此簿子上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片刻后,陆晚音如炬目光直直落在李瑞家脸上,她知道对方一直以来都老实本分,从未有过半点差错,但人心隔肚皮呀,小心一些总不为过。
陆晚音唤来小婵,附耳低语,小婵退下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欠身道:“夫人,奴婢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夫人说的那支发钗!”
李瑞家的不明所以,听见房门被关上了,瞬间就有点惊慌,忙道:“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示下!”
陆晚音又看了小婵一眼,小婵点点头,狠狠训斥道:“好你个李瑞家的!平日里看你老实本分,想不到你竟然监守自盗!”
“冤枉啊,奴婢冤枉!”李瑞家的连忙喊冤,“夫人!奴婢的卖身契可都在您手里攥着呢,这三年来和家里男人一起为夫人看守库房尽心尽责,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笔记录都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监守自盗?!”
“你还不承认?嫁妆里头明明有支赤金缠丝的玫瑰钗子,薄子上也记得清清楚楚,可我方才去库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库房钥匙一把在夫人手里,一把在管事的手里,你说不是你拿的,那是谁拿的?”小婵逼问道。
李瑞家的还是喊冤,恨不得把头磕破,小婵见状,恶狠狠道:“好你个贱婢!还不肯承认!今日就把你发卖了!”
“夫人饶命啊!倘若真是奴婢拿的,就让奴婢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李瑞家的面白如纸,涕泗横流地赌咒发誓,“再说了,夫人手里也有一把钥匙,莫不是夫人身边......”
陆晚音身边最亲信的丫鬟,只有小婵一人。而那把库房钥匙,她一直藏在抽屉里的木匣中,还专门上了锁,寻常人不可能触碰的到。
“不是我这边出了问题。”陆晚音正色道,“你也别喊冤了,发钗不会凭空消失,既不是你所为,那就自然另有他人。寻常可有谁出入过库房?”
李瑞家的暗暗思索起来,除了自家男人外,也没人往库房去,难道是自家男人?不,不可能,这要是真的,那自家可就是打死勿论了啊!
李瑞家的当即表示没有其他人,一定是小婵找漏了。
小婵啐道:“我呸!你当我和你一般老眼昏花么?”
陆晚音细细思忖,让小婵找了两个粗使婆子,暂且把李瑞家的看管起来,然后又把李瑞找来,分开盘问。
李瑞老实本分,嘴巴笨,胆子也小,陆晚音捏着他的奴契,终于找到了疑点。原来不止李瑞两夫妇进过库房,李瑞家的女儿铜钏也进过。
而且此前不知怎么的,大小姐丢了玉镯,大张旗鼓的找,竟然在铜钏身找到了。
裴思吟当场发作,要让人把铜钏拉出去剁手,铜钏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跪在大小姐面前连连磕头,百般哀求,裴思吟抓着了把柄,趁机将她收拢了。
事后便逼着铜钏偷盗,一来二去,李瑞也发现了,可事关自己女儿,而且东西已经丢失了,他不敢声张,只能尽力帮女儿遮掩,连婆子都瞒着。
“夫人饶命啊,奴才是逼不得已呀!”李瑞边磕头边哭道,“裴大小姐苦苦逼迫,前几天,非要让奴才偷套宝石头面出来,奴才不敢,只好随便拿了个金钗糊弄过去!这都是奴才一个人的错!求夫人高抬贵手,放了奴才的妻女啊!”
小婵趁机附耳低声道:“夫人,奴婢见过铜钏,是个九岁大的小丫头,人看着挺乖巧老实的,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
陆晚音哪里还会不明白?
只怕是裴思吟贼喊捉贼,故意设的圈套。
陆晚音让小婵把李瑞家的带了出来,得知自家男人和女儿偷了夫人的东西后,李瑞家的先是气愤地捶了几拳,而后又涕泗横流地向夫人求情。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小婵在一旁气愤道,“真是可惜那支金钗!还有那些被偷的东西,可得拿回来才好!”
陆晚音自有主意,她问李瑞夫妻可愿戴罪立功,二人连连表示愿意,但凭夫人吩咐。
于是陆晚音就细细嘱咐了几句,便放二人去了。

“陆晚音,别再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沦落至此,都是你自找的!”
“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我留你一命,都算是客气的!”
“拿着休书滚出裴家!”
啪的一声,一张休书迎面砸了过来,裴思恒狠狠啐了一口,表情阴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才小产过的陆晚音,上面流着泪,下面流着血,跪趴在裴府门口,边磕头边祈求夫君的宽恕,不要一纸休书将她逐出家门。
还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抱着裴思恒的腿,仰头流泪,一声夫君都没唤出,迎面狠狠一脚,正中胸口。
“来人,把大门关好!就是她跪死在外面,也不许放她进来!”
夫君冷冷吩咐,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大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陆晚音像个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台阶。
从身下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雪地。
“夫人,呜呜呜!”小婵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哀求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可以帮帮她们。
可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甚至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女人好不要脸!明明是有夫之妇了,还红杏出墙,肚子里也不知揣了哪个野男人的种,被她婆婆发现后,还死鸭子嘴硬,瞧这脸被打的,呸,真是活该!”
“一碗红花落了野种,算是客气的!要我说啊,这种贱货就该抓起来浸猪笼!”
“什么国公府的养女?我呸!国公府压根就不承认她了!大家快拿烂菜叶来,砸死她,砸死她!”
无数烂菜叶,臭鸡蛋,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主仆二人身上。
寒冷的雪地里,陆晚音满身脏污,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和小婵蜷缩成一团,受尽了欺辱。
对外,她只是国公府的养女。
可只有陆晚音心里最清楚,她才是国公府的真千金。
只因国公夫人当年怀着身孕,露宿在了一家寺庙中,恰好遇见了山匪闯寺,受惊之下早产,在角落里生下了一名女婴。
还没来得及看那女婴一眼,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也被闯进来的山匪,杀的杀,伤的伤,血流满地。
山匪们本想把国公夫人和孩子一同截走,好换取赎金。
岂料寺庙外,国公爷闻讯带人杀了进来,山匪们不得已,只能先行撤退。
就在这慌乱的当口,同样夜宿寺庙的一名妇人,见国公夫人衣着不俗,像是个官夫人,旁边还放了个嗷嗷啼哭的小女婴,瞬间就生了坏心。
偷偷将两个孩子调包后,就抱着国公府的真千金离开了寺庙,在外四处漂泊,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直到病死之前,才终于说出了真相。
陆晚音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上京认了亲,可国公府上下根本不待见她,对外只称她是养女。
反而对假千金陆惜宁依旧疼宠有加。
雪越下越大。
围观的百姓们打骂累了,纷纷散去了。
遍体鳞伤的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
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国公府去。
除了国公府,她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可当陆晚音站在国公府门口,迎接她的,不是亲人心疼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反而是她二哥冷若冰霜,布满了嫌恶的俊脸。
“陆晚音,你怎么还有脸回国公府?国公府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被夫家休了,还回来作甚?不若去城外寻条河,一头扎进去淹死算了!”
陆晚音跪在地上,哭着祈求:“二哥,我,我好痛,好冷,求你,求你了,行行好,快放我和小婵进去罢。”
她的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二哥更无情的羞辱。
直至把她羞辱得体无完肤。
末了,二哥冷冰冰地道:“你想进门,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满身污秽,脏污不堪,根本不配进我家的大门!”
“来人!去抬几个火炉子来,把烧红的碳火铺在雪地里!”
下人们照办,很快就在府门口,铺了一条足有十丈长的小道。
火炭烧得通红,底下的积雪很快就融化了,还滋滋滋的冒着白烟。
陆从文嗤笑一声,无情地说:“陆晚音,只要你能赤着脚走过去,我今日就放你进门,否则......”
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阴鸷,“你即刻就自刎谢罪,省得活着丢人现眼!”
语罢,一把匕首远远丢了过来,正扎在陆晚音的面前。
雪亮的刀锋映照在她脸上,跟死人一样惨白的嘴唇微微蠕动,裂开的血口,汩汩涌出热流。
陆晚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赤着脚走过去的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陆从文将主仆二人,暂且安排在了一间柴房里,不许看大夫,也不许任何下人过去伺候。
每日只给一餐饭,还都是残羹冷炙。
不仅如此,陆从文还让她二人做最下等的粗活,像是浣洗衣服,劈柴,或是刷恭桶。
如果不做,或者做得不让主人满意,不仅不给饭吃,还会饱受毒打。
陆晚音才小产过,根本还没休养好,就拖着病体起了身。
寒冬腊月的,把双手浸泡在结冰的水盆里,一边费力地洗衣服,一边承受恶婆子的毒打辱骂。
“贱骨头!还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啦?我呸!你连大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要不是二公子看你可怜,把你放进府里当个粗使奴婢使唤,你这会儿只怕早就冻死在外头了!”
“洗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啊?”
边说,便用柔韧的藤条,狠狠抽打着陆晚音的后背。
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抽得血淋淋的。
最终陆晚音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就摔了下去,撞翻了木盆,冰冷的水淋了一身。
“要死了!都溅湿了老婆子的鞋袜!”恶婆子气得要命,啪的丢开了藤条,猛然扯住陆晚音的头发,不顾她的哀声求饶,操起洗衣服的棒槌,就噼里啪啦往她面颊上抽。
不过几下而已,就生生打掉了陆晚音的牙齿,打烂了她的脸。
下巴都被打碎了,大口大口的鲜血,汩汩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娇滴滴的声音,从柱子后面响了起来:“呦,这不是晚音姐姐么?怎么这样惨啊,居然沦落在此洗衣服?”
“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来人就是陆晚音的假妹妹陆惜宁,穿着厚厚的雪白貂毛裙子,生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头上戴满了珠钗步摇,打扮得极其富贵娇艳。
缓步走了上前,还抬眼故作不悦地瞥了婆子一眼。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这个贱婢偷奸耍滑,奴婢不过是略施惩戒......”
婆子陪着笑脸道。
“哼,你先下去吧。”
等婆子走后,陆惜宁才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满脸是血的女人,冷笑道:“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惜,惜宁,救,救我......”陆晚音就跟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嘴是血,说话都含糊不清了,“宁儿,看,看在你占了我的身份,那么多年的份上,求你......我,我想再见见母亲......”
回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正中她的胸口。
陆惜宁收起了方才娇滴滴的神情,面露阴狠:“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你该不会以为,你被休之后,依旧是国公府的千金吧?母亲本就记恨你夺了我的郎君,如今你又做出这等丑事,恨不得你立马去死才好,怎么可能还会见你?”
“宁,宁儿......”
“呸!实话告诉你吧,再过不久,我就要跟裴郎成亲了,裴郎爱慕我多年,痴心不改,如今又当上了尚书,前途无量啊。”陆惜宁冷冷一笑,“至于你嘛,已经没用了,去死吧!”
陆晚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陆惜宁吩咐下人,直接将她丢进了井里。
当冰冷的井水淹没口鼻时,她脑海中走马观花,回忆起了自己这一生。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不值得。

是夜,裴大小姐的杏林院小门处,两道人影鬼鬼祟祟,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可听仔细了?大小姐要的那套宝石头面,确实在夫人的库房里?”裴思吟身边的二等丫鬟迎春,拉着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堵在角落里盘问。
铜钏点点头,小声说:“迎春姐姐,我当真听仔细了,我爹娘说了,那套宝石头面夫人根本就没当,一直藏在库房里头!”
“那你还等什么?不赶紧把宝石头面偷来?上回让你偷,结果你就只偷了支金钗出来!大小姐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次要是还偷不出来,铁定没你这小蹄子好果子吃!”说着,迎春一指狠狠戳在铜钏的额间,没好气地训斥。
“迎春姐姐,不是我不肯往外偷,我根本就认不得大小姐说的什么宝石头面,万一要是偷错了,大小姐恐怕又要生气了,好姐姐你见多识广,要不然跟我一起去库房一趟吧?”铜钏挽着迎春的手臂央求。
迎春啐道“你这小蹄子!这是大小姐吩咐你的差事,你倒使唤起人来了!”
“好姐姐,事成之后都是姐姐您的功劳,说不准大小姐一高兴,就把姐姐提升至一等丫鬟了呢!”铜钏讨好道。
迎春心里细细一琢磨,是这个理儿!
“你个死丫头,就你机灵!”迎春谨慎地问,“你老子娘这会儿可睡下了?”
“早睡下了!”铜钏打着包票,“我爹回来喝了点酒,然后就跟我娘进房里了。喏,库房的钥匙我也偷来了!”
迎春见状心里暗暗一喜,知这小蹄子的把柄还在大小姐手心里攥着呢,平时也算老实,便放心大胆地随她去了。
二人偷偷摸摸来到了库房,咔的一声,铜钏把库房的锁打开,迎春还是头一回进来,被库房里琳琅满目的嫁妆惊得挪不开眼,脸上写满了贪婪,直扑到箱子面前,抓起里面的珠宝,兴奋地试戴,浑然没注意铜钏已经悄悄离开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动静:“抓贼了!有贼进府了,快来人啊!”
一时间惊动了整座裴府,满府上下灯火通明,等迎春意识到不对劲儿,慌忙要逃出库房时,早早被埋伏在库房门口的两个粗使婆子拿下了。
“我不是贼!快放开我,我是大小姐身边的迎春!别碰我!”迎春大喊大叫,剧烈反抗。
一旁的婆子不跟她客气,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嘴巴,骂道:“凭你是谁!居然敢偷东西!等把你带到夫人面前,看你还怎么抵赖!”
说着就用麻绳将迎春捆了个结实。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传到老太太和大小姐耳中。
等俩人到时,陆晚音已经命人开始清点库房了,一人拿着嫁妆单子,一人拿着账簿,李瑞一家跪在地上,铜钏也在,各个低眉顺眼的。
而迎春被五花大绑,脸上一片红肿,唇角也见了血,一看见裴思吟,立马哭求:“大小姐救命!”
“呀!”裴思吟发出一声惊呼,“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裴老夫人由老妈子搀扶着,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陆晚音身上,不悦道:“大晚上的,这是在闹什么?!”
“回婆母,今晚儿媳院里的两个老妈子,听见库房附近传来动静,走过去一瞧,抓到了一个小贼。”顿了顿,陆晚音望向了裴思吟,故作惊讶地问,“此人好似是妹妹院里的丫鬟呢。”
“你胡说什么!我院里的丫鬟才不是什么小贼!”裴思吟怒道。
恰在此刻负责清点库房里老妈子上前禀告:“夫人,已经查点清楚了,统共缺了十三样东西,这是名单,请夫人过目!”说着就把单子交给了陆晚音。
陆晚音随意看了几眼,故意念了出来:“......翡翠玉如意一柄,珍珠一斛......呀,还丢了一支赤金缠丝的金钗呢!”
此话一出,裴思吟面色一白,赶紧趁人不注意,一把将发间的金钗拔了下来,刚要收回衣袖中,不料小婵就叫嚷开了:“呀,大家快看!大小姐头上簪的,也是赤金缠丝的金钗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刚好逮个正着!
裴思吟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故作镇定道:“那又如何?我堂堂裴家大小姐,难道还没一支赤金缠丝的金钗?”
还冲着小婵发难,“你这贱婢!竟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大声喧哗,反了你了,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立马有老妈子冲了上前,却被梨香院的粗使婆子挡下了。
陆晚音笑了笑:“妹妹何必动怒?小婵也没说妹妹的任何不是呢。”然后又把矛头对准了迎春,冷冷一笑,“好你个贱婢,手脚竟不干不净的,还偷到我的库房里来了!丢了这些东西,你都藏哪儿了?!”
迎春面色发白,急忙叫冤:“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偷,还望夫人,老太太,大小姐还奴婢一个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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