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绥宁黎敬州的其他类型小说《京港月光小说》,由网络作家“时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绥宁双手合十,煞有其事地想要许愿,但是下一刻,她的肩膀垮下来,有点惆怅地说:“黎敬州,我不知道我该许什么愿。”黎敬州说:“那就吹蜡烛吧,愿望可以攒着,以后再说。”姜绥宁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假的?”“真的。”小姑娘便真的信了,她眼中有盈盈笑意,一口气把蜡烛都吹灭了。黎敬州看着她这个样子,眉眼柔和不已。“好啦!切蛋糕吧!”姜绥宁看着面前花样精致的蛋糕,拿过一旁的刀子,切下一大块,推到黎敬州面前,“第一块蛋糕给你!算是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黎敬州接过,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动作,之后,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姜绥宁眨眼,问他甜不甜?男人眸中的暗色翻涌,他垂眸,拿着叉子的手紧了紧,语调低哑:“甜。”黎敬州不记得上次吃甜的是什么时候了。他一贯...
《京港月光小说》精彩片段
姜绥宁双手合十,煞有其事地想要许愿,但是下一刻,她的肩膀垮下来,有点惆怅地说:“黎敬州,我不知道我该许什么愿。”
黎敬州说:“那就吹蜡烛吧,愿望可以攒着,以后再说。”
姜绥宁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假的?”
“真的。”
小姑娘便真的信了,她眼中有盈盈笑意,一口气把蜡烛都吹灭了。
黎敬州看着她这个样子,眉眼柔和不已。
“好啦!切蛋糕吧!”姜绥宁看着面前花样精致的蛋糕,拿过一旁的刀子,切下一大块,推到黎敬州面前,“第一块蛋糕给你!算是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黎敬州接过,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动作,之后,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
姜绥宁眨眼,问他甜不甜?
男人眸中的暗色翻涌,他垂眸,拿着叉子的手紧了紧,语调低哑:“甜。”
黎敬州不记得上次吃甜的是什么时候了。
他一贯对自己够狠。
可这是姜绥宁给的。
黎敬州一口一口,都吃完了。
偌大的饭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姜绥宁吃完蛋糕,好奇地朝着黎敬州抬了抬下巴,“黎敬州!你酒量好不好?”
黎敬州说不好。
姜绥宁觉得这人有点不实诚。
姜绥宁也决定不实诚,“我酒量特别好,黎敬州,我今天开心,我们喝点酒吧!”
黎敬州让经理拿了一瓶红酒上来。
“才一瓶?你看不起谁呢?我一个人能喝倒一片!”姜绥宁声音扬高。
黎敬州看着她,没说话。
姜绥宁见好就收,她不折腾了,“一瓶也挺好!”
红酒被黎敬州倒进酒杯里,姜绥宁说:“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口气喝完了,不忘咂嘴点评,“不好喝,兑点汽水吧。”
黎敬州笑笑,“好。”
经理再度拿着汽水上来时,心里难免犯嘀咕。这瓶红酒价值六位数,兑糖水进去,真是暴殄天物。
但是那位黎先生对着小姑娘十分娇纵,有求必应,想来这点好也不算什么。
黎敬州借着给姜绥宁兑汽水的间隙,坐到了后者的身边。
坐近了,能看见小姑娘红扑扑的脸。
这酒还是有些度数的。
“我觉得我还能喝....”姜绥宁竖起3根手指,“5杯!”
黎敬州滴酒未沾,小姑娘已经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黎敬州看向站在对面的经理,淡淡道:“准备一碗醒酒汤。”
“好的黎先生。”
经理离开,黎敬州听见姜绥宁打了个酒嗝。
她终于心满意足。
黎敬州将她面前的酒杯拿远了些,“怎么突然想到要喝酒?”
姜绥宁有些醉了,所以整个人变得特别乖,问什么说什么,“因为...我觉得心里好乱...黎敬州,我明明就是在火场里面快被烧死了,为什么一睁开眼,就是7年后了。”
姜绥宁握住黎敬州的手臂,她看着男人清贵冷漠的脸,笑容有点苦涩:“7年了......我什么都没了,除了把妈妈的骨灰撒进海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姜绥宁。”黎敬州看出她情绪低落,他注视着姜绥宁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已经回来了,你将来可以做很多事,你还有很多时间。”
姜绥宁沉默一瞬,注视着黎敬州,再度开口,多了认真:“其实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日,我今天很开心...”
黎敬州眉心微皱,轻声说:”以后的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姜绥宁扯出笑容,她的眼圈红红的,转移话题:“黎敬州,所以你那天是不是去给我扫墓啊?”
也许是借着酒意,那些平日里不好问出口的话,现在终于能问出来。
“嗯。”
“为什么给我扫墓?”姜绥宁托着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给我扫墓,还收留我,为什么?”
黎敬州抬手,触摸姜绥宁的发尾,他的动作带着留恋,声音却克制温淡,“绥宁,你发生火灾的那天,也是我母亲过世的日子,我每年的这天,都会给你们两个一起扫墓。”
姜绥宁表情错愕,她眼中的愧疚很深很深,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当时给妈妈扫墓,一定很难过吧?”
黎敬州喉咙急促滚动,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渲染了一片阴霾。
不等他回答,姜绥宁突然抱住他,她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声音里有低醇甜腻的酒气:
“以后...你不用一个人去的,我都陪着你去,黎敬州,你给我扫了这么久的墓,以后,你妈妈的墓,我们一起去扫!”
男人的脊背僵直,任由姜绥宁像是哄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背。良久,他终于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住面前醉醺醺的女孩子。
而姜绥宁声音断续,中气却很足:“我知道!你肯定是...是觉得我很可怜,没有人给我扫墓,所以才给我扫的,对不对?”
黎敬州失笑,他动作很轻地抱着姜绥宁,不动声色地问:“我在你眼里,这么善良?”
姜绥宁很用力地点头,她吸吸鼻子,“我就是...很可怜的,除了你,没有人给我扫墓...”
她说到这里,小猫似的,用自己柔软的脸颊,用力蹭了蹭黎敬州的脸,“黎敬州,你人真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黎敬州这辈子,第一次被夸人好。
黎先生在名利场上无往不利,话说尽,事做绝,冷漠到骨子里,秉的就是狠而无心。
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手上间接沾了多少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黎敬州本觉得理所应当。
可是小姑娘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黎敬州抱着姜绥宁,心口有异样的鼓噪。
直至烟花绽放,姜绥宁的视线穿透落地窗的边际,看见夜空中盛放的璀璨烟火。
姜绥宁在黎敬州的怀中仰起脸,烟花的火光铺洒在她的面容上,衬映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说:“黎敬州!有烟花!”
黎敬州看着姜绥宁眼中烟火的倒影,“送你的烟花,生日快乐,姜绥宁。”
姜绥宁的腿进退两难。
她干笑一声,“哈哈!真巧,你也醒了!”
黎敬州说:“你梦游。”
“我不知道...”姜绥宁一愣,很诚实地说:“没有人和我说过我会梦游。”
黎敬州侧过脸,看着姜绥宁一脸乖巧实诚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其实醒了有一会儿,一直在装睡,就是想看看,姜绥宁醒来之后的反应。
比他想象中还要生动。
姜绥宁把腿挪了下来,她默默的掀开被子,小声认真地说:“谢谢你昨天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黎敬州唇角轻挑,“这话你昨天喝醉时,已经说过一次了。”
姜绥宁震惊,急切追问,“我说醉话吗?那我还说了什么!”
能不能一次性告诉她,让她死个痛快!
黎敬州唇角的笑意加深,他说:“你说会对我负责的。”
姜绥宁的脸红了,争辩道:“这...这是假的吧!”
黎敬州修长的手指勾着灰色丝绸质地的睡衣衣领,往下一扯,露出右边锁骨上的两排牙印。
牙印很深,看着就下了死口。
姜绥宁心虚至极,脸色涨红得更厉害,“这......不会是我...咬的吧?!”
“不是你。”黎敬州说:“是小狗咬的。”
姜绥宁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他是在说,自己是小狗吗?
黎敬州白日里有很多事要忙,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姜绥宁也给自己找了事,她毕竟少了7年的记忆,如今手头的一切告一段落,姜绥宁决定开始主动拥抱这个新时代!
拥抱新时代的第一步,就是接触信息。
说干就干,姜绥宁向管家询问了笔记本电脑的使用方法,一脸感动地接过超薄本,打开电脑去上网了。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现在上网还能连wifi!
wifi,多么高科技的东西!
姜绥宁打开电脑,输入了自己的QQ账号。
很好,登不上去,账号没了。
姜绥宁给黎敬州发短信,问他能不能把自己的账号找回来?
黎敬州说:“可以。”
不到一分钟,黎敬州将姜绥宁的账号和密码都发了过去。
密码是姜绥宁的生日。
姜绥宁由衷赞美,“你手下的人效率好高啊!”
黎敬州没回她,估计是在忙集团的事。
姜绥宁将QQ账号登了上去,让她意外的是,上面显示的活跃时间,是一天前。
“黎敬州盗我号?”
姜绥宁回过味来,气得把鼠标都扔了,“他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说完,姜绥宁把鼠标又拿了回来。
侵犯就侵犯吧,她昨晚都差点把他人给侵犯了。
姜绥宁的QQ账号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十几个联系人。
时代久远,聊天记录早就是一片空白。
姜绥宁划拉了一下列表,唯二的还是彩色的头像,一个是她回到姜家之后认识的朋友夏彤;另一个,是一个名称为‘L’的黑色头像的男人。
如今的QQ功能丰富,姜绥宁想了想,给夏彤拨了个电话过去。
刚接通,那头的夏彤便主动开口,她说:“臭盗号的!死人的号都盗,你没有心!我祝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被车撞死!”
姜绥宁眼眶一湿,陈旧的记忆涌上心头。
18岁的姜绥宁在刺青店里认识了夏彤。
后者一头利落的短发,气质英姿飒飒,手中拿着刺青针,冷冷道:“刺了可就洗不掉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别折腾!”
姜绥宁一时有些哽咽,她沉默了片刻,才说:“夏彤,我是姜绥宁。”
“很好!”夏彤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骗子现在为了骗钱连声线都会仿了是吧!我告诉你,我微博两百万粉丝,你信不信我曝光你!”
姜绥宁很惊讶,“彤彤,你去当明星了?”
夏彤坐在化妆间,虽然知道对面是个诈骗犯,可是和姜绥宁这么相似的声音,还是让她心中一酸。
她态度软下来,说:“你声音条件挺不错的,有这资质过来给我做配音吧,别搞诈骗了,我一个月给你开1万。”
姜绥宁默默地在电脑上输入夏彤的名字。
——25岁,星河传媒旗下艺人,微博粉丝200万。
姜绥宁笑了,她说:“你真招我啊?”
夏彤说真的,你来我公司找我吧,别顶着我朋友的声音招摇撞骗!
姜绥宁说,好啊,我现在就过去。
去的路上,姜绥宁给另一个在线的头像发消息。
L,难道是黎?
姜绥宁打下一行字。
一颗生姜:“黎敬州?”
聊天界面显示正在输入,很快,弹出两个字——
L:“是我。”
一颗生姜:“你是不是盗我号了?「发怒」”
L:“我找人破解了一下你的账号。”
姜绥宁真是笑了,看看,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把盗号说成了破解,一下子就好听起来了!
一颗生姜:“那你删我人干什么?”
姜绥宁之前给秦应珩单独弄了一个分组,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此时被删了,特别显眼。
这一次,正在输入的时间变长了。
许久,姜绥宁看见新的气泡弹出来。
L:“他的头像太丑了,碍眼。”
姜绥宁不知道黎敬州这个用全黑头像的奇葩,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说别人。
但是删了也就删了吧,姜绥宁本就不打算继续联系秦应珩了。
他不相信自己,又娶了姜希,确实也不该存在在自己的列表里。
一颗生姜:“好的,我出门了,我去找夏彤。”
车子正好在星河传媒的门口停下,姜绥宁下车后,才发现黎敬州已经发了新消息过来,她低头看。
L:“注意安全。”
姜绥宁回了个玛卡巴卡的表情包。
这小毛绒东西长得可真可爱啊!
姜绥宁走进星河传媒的正门,前台处,两位妆容精致的行政小姐姐正在聊天。
姜绥宁:“我来找夏彤的,我是她的网友。”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身巨响。
姜绥宁在两名行政惊恐的目光下转过头,看向身后。
一个穿着白裙的娇俏女子躺在血泊里,正发出痛苦的惨叫。
姜希在家里等秦应珩,等到了很晚。
她喝了酒,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眼角的眼泪滚落,手中不忘捏着半杯红酒。
秦应珩一进来,就看见她这个样子。
他上前,表情很平静,“我抱你上去休息。”
他的声音从姜希的头顶传来,慵懒温和,偏偏有点太冷静了。
姜希缓慢地眨眼,她抬头,看向秦应珩,抬头的动作令灯光刺进她的眼中,于是眼泪流得更凶。
姜希撅着嘴,毫不犹豫的抱着他,“应珩,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书房之后,这两天秦应珩都没有回来。
他一贯懂得怎么做个合格的丈夫,往日绝不会如此。
秦应珩任由姜希抱着,他实事求是地说:“最近集团的事务有些忙。”
“忙?那你怎么有空去见叶小婉?”姜希的声线颤着,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扣在秦应珩腰间的手绞得很紧,“你还为了她在宋靳明的酒吧大打出手,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秦应珩眼中的温和情绪淡了许多,他垂眸看着姜希,声线透着些微凉意,“你在调查我?”
姜希身形一僵,她心中的妒嫉和怒气,这一瞬间被慌乱冲淡。
她松开手,缓缓站起,也许是动作不当心,手中的红酒被挥倒地上,一片猩红。
姜希冷笑,“调查?秦应珩,我们是夫妻,你用这种词,你不觉得伤人吗?”
姜希从前是不会这么和秦应珩说话的。
可是姜绥宁出现了,她心中恐惧,只怕到手的一切都变成泡影。
姜绥宁不在,她姜希是京港最美的女人。
姜绥宁在了,她就是她身后那个微不足道的次品。
姜希只恨当时让苏月晚死得太容易了。
要不是苏月晚,那张脸太惑人,也生不出姜绥宁这个靠着皮囊迷惑男人的贱人!
秦应珩皱眉,他看着姜希泪流不止的狼狈模样,沉声道:“我以为那晚,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这样烂醉,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应珩...”姜希的态度软下去,委屈的咬紧了唇,“我心里难受,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和叶小婉在一起,你们做了吗?”
“姜希。”秦应珩的表情彻底冷下去,他的语调掺了凉薄,“适可而止,别再闹了。”
姜希很想和秦应珩把这段婚姻坐实,但是此刻,秦应珩冷漠如冰的态度分明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
“我知道了,抱歉,我今天喝多了。”姜希干巴巴的说,
秦应珩见姜希终于妥协,语气也软下去,“你的经纪人联系了我助理,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明天还是去一趟吧,小希,你要好好重视自己的工作。”
姜希所在星河传媒,是影视圈内的翘楚,幕后老板林宗年和秦应珩关系很好,看在秦应珩的面子上,对姜希大加扶持,一手将她捧成了业内最年轻的影后。
于是同样的,这些荣耀对于姜希而言,来得太容易了。
她对于秦应珩的话并没有过多感触,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去的。”
秦应珩轻拍姜希的肩膀,“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姜希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所以,她才突然开口,说:“应珩,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男人的背影猛的一僵,他背对着姜希,姜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清淡如雾,“不用了。”
姜希一愣,她没想到秦应珩的答案,竟这么干脆。
难道他已经放下姜绥宁了?
那要是他知道,姜绥宁死而复生了,会不会对她旧情复燃?
姜希心乱如麻地想着,眼神渐渐变得狰狞...
姜绥宁半夜爬上黎敬州的床时,后者瞬间睁开眼,眼中有冷厉阴郁。
下一刻,他看清眼前的人,眼中的防备都变成了错愕。
黎敬州就连做梦,也没有想过这一幕。
姜绥宁正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身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盖上被子睡了。
黎敬州困意全无。
他本想开口叫醒姜绥宁,但是下一刻,他只是放轻动作,替她小心的掖好被角。
窗外,雪夜难得有片刻的安静,骤雪初停,望居的庭院中,石灯散发着温润的光。
黎敬州借着这些光,看着姜绥宁沉浸在夜色中的脸,就连眼角的泪痣,也认认真真的观察了。
她可真好看啊。
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黎敬州抬手,心满意足又无比眷恋的摸了摸姜绥宁的脸颊。
温热的,鲜活的。
于是,男人一贯淡漠的眉眼,变得异常柔和。他本就生的漂亮稠丽,此刻这般表情,简直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孽。
可惜姜绥宁看不见,她一心一意,睡得香极了。
“绥绥,我可以抱你吗?”他开口,声音低哑温柔,轻到几乎听不清。
姜绥宁早就睡死了,呼吸均匀,睡意香甜,当然是一点都没听见。
黎敬州难得的,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他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他将姜绥宁抱入怀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姜绥宁正在做梦,梦里她是一只小兔子,突然有一只胡萝卜从天而降!姜绥宁手脚并用,把胡萝卜抱在了怀中,用力咬了一口。
真香!
被姜绥宁反客为主,扣在怀中,又被咬了一口锁骨的黎敬州眉眼平静。
他感受到姜绥宁的牙齿咬过他的皮肉,带来痛楚之感。
这点微不足道的痛在告诉黎敬州,一切都是真的。
于是,他丝毫不见反抗,任由姜绥宁不分轻重的咬着自己,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
黎敬州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不踏实的人是姜绥宁。
当姜绥宁第二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黎敬州的床上,看着后者放大的俊脸时,用五雷轰顶类形容她当时的心情,也是一点不夸张。
姜绥宁欲哭无泪的想,她难道酒后乱、性,把人家强了?
姜绥宁哆哆嗦嗦的抬起腿,抬到一半,听见男人清淡的嗓音,“醒了?”
姜绥宁习惯了她的人生不按常理出牌,她拿着电量耗尽的手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绥宁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非常吓人:一个大雪天穿着婚纱,游走在墓地的女鬼。
姜绥宁不想吓人,她决定马上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狭长幽深的墓地小道,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天地良心,姜绥宁想躲的!可是那人好像已经看见了她,浓墨般的夜色中,男人手中的雨伞摇晃了一下,之后,僵立在原地。
他的面容被伞遮住了,姜绥宁只能看出他身材高挑,气质优越。
这一排只有自己这一个墓碑,能来祭拜,一定是祭拜自己了。
谁会来祭拜自己,难道是自己的未婚夫,秦应珩?
想了想,姜绥宁走向他。
而伞下的男人一双眼睛猩红,他看着少女背对冷清的月光,迎着风雪,快步走向自己。
她月牙般的眼睛,眼角的美人痣,润红漂亮的唇,还有被风雪吹得通红的面颊。她穿着红色的婚纱,站在漫天的雪中,好似燃烧的火焰。
这是他在梦中,见过千千万万次的脸。
姜绥宁走到了男人面前,抬起脸,看向他。
只一眼,撞进男人深沉如墨的眼睛里。
——不是自己的未婚夫秦应珩,那是黎家的祖宗,黎敬州。
他居然能站起来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19岁的黎敬州漂亮阴郁,26岁的黎敬州,褪去了少年气,精致的眉眼深刻,宛若上帝偏爱亲吻过。岁月让他平添了漠然气质,比从前更勾人。此时,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眸中好似有风暴正在翻涌。
姜绥宁想,他长得可真特么带劲。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姜绥宁伸出手,友好的晃了晃,笑着露出一口白牙,“hi!你是来扫墓的吗?”
“...”
姜绥宁笑容一僵,她指了指身后的影子。
伴随着她的动作,那影子在雪夜的月光下,也晃晃悠悠的,“你别怕啊,我有影子的,我不是鬼!”
黎敬州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他眼神深暗,喉间血腥气弥漫,盯着姜绥宁青春无敌的脸,一下也不敢移开。
姜绥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怎么说呢?上辈子,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我,”姜绥宁指指自己,用重音,“我啊!姜绥宁啊!十年前我们见过好几次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真不是鬼!”
她就算化成灰,黎敬州也认识。
可黎敬州只是看着她,良久,他开口,声线阴暗又偏执:“你是鬼...也没事。”
京港的大雪如絮,铺天盖地的落下。
姜绥宁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内,感受着麻木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她刚刚问司机大哥要了一枚镜子,现在正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和自己想的一样,还是19岁的模样。
年轻真好啊!
姜绥宁摸摸冻木的脸,把镜子递给黎敬州,“多谢。”
男人坐在她身侧,工笔细绘的侧脸完美无瑕,被窗外的雪光衬映,脸上好像有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
堪称漂亮的一张脸,没有一丝丝女气,气质异常的疏冷。
黎敬州没接,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姜绥宁悻悻收回手。
好吧,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爱说话。
她把隔板打上去,把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订婚那天发生了火灾!我在火场里昏过去了,一睁眼,我就在墓地里,看见了我的碑!”
“所以,我其实是七年前过来的!”姜绥宁放下手,眨眨眼,“你相信我吗?”
黎敬州垂眸,看着姜绥宁眼巴巴的可怜样,“嗯。”
姜绥宁欣慰的笑了,她扯开话题,道:“对了,你的腿怎么好的?”
“打碎了,重新接上。”
“...你在开玩笑吧?”
“嗯。”
这冷笑话可真冷,姜绥宁揉揉鼻子。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手机没电了,你带充电器了吗?我想充个电。”
姜绥宁拿出她的iphone 4s。
小小的手机,圆圆的按钮。
时代的眼泪。
黎敬州说:“手机已经更新换代了,你这个型号的,我没有数据线。”
“哦。”姜绥宁很遗憾,“那算了。”
“你用我的。”
黎敬州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全面屏,超薄款。
时代的结晶。
姜绥宁瞪大眼,双手接过,“科技造福人类啊!”
真可爱。
黎敬州唇角挑起微弱的弧度。
姜绥宁抬头看他,她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秦应珩,我忘记他的电话号码了。”
黎敬州唇角的笑容淡下去,没说话。
姜绥宁不解道:“黎敬州,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黎敬州看着姜绥宁,“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姜绥宁一愣:“什么词?”
“七年之痒。”黎敬州语调平直,他说:“你凭什么觉得,七年后的今天,秦应珩还在等你?或者说,你觉得你站在秦应珩面前,他会相信你死而复生吗?”
姜绥宁被噎的说不出话。
黎家太子果然不好相与。
“其实,你不想送我也没关系的。”姜绥宁说。
短暂沉默。
黎敬州微垂了眸,遮住眼底开始蔓延的血丝,“我带你去。”
姜绥宁觉得这人很奇怪,怎么一时一个样,但是,她还是非常有礼貌的说:“谢谢黎先生!”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姜绥宁没有再主动开口,黎敬州位高权重,姜绥宁不想多有牵扯。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活过来,她只会更加惜命。
她有太多的事要做。
所以,姜绥宁背对黎敬州,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而黎敬州身陷昏暗,看着背对自己看风景的姜绥宁,目光深沉。
下一刻,他毫无征兆,突然轻扯姜绥宁的手腕,让她跌入怀中。
怀中的少女眼神惊慌,男人只当没看见,冰凉的手指摸着她的脸,掩下眼中的疯狂,轻声哄诱:“秦应珩已经31岁了,很老。我比他年轻,还比他有钱。”
顿了顿,他笑意淡下去,认真说:“姜绥宁,和秦应珩离婚,选我。”
热茶在桌面上浸透,留下颜色很深的水痕。
姜绥宁心里清楚,在秦应珩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别有目的、长得和他亡故的未婚妻十分相似的女人。
秦应珩从不觉得自己是姜绥宁。
所以她的怒气和越界举止,就更像是在挑衅。
姜绥宁知道自己理亏,她高估了自己面对秦应珩时的镇定程度。
姜绥宁闭了闭眼,平复情绪。
再度抬眸,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一派平和,十分认真地看向林宗年,“林总,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在你公司闹事,我只是刚好看见叶小婉从楼上摔下来,我没办法看着她血流不止。”
林宗年生了一张很是凌厉锋芒的面容,气场冷沉严肃,下颌骨相利落。
神秘、带着故事感。
此时,他听见姜绥宁的道歉,英俊的眉眼间,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平静的抻了抻衣袖,起身,道:“你们聊。”
看样子,是不打算深究。
于是办公室内,气氛更加逼仄。
秦应珩将茶壶温上,氤氲的暖气浮动,柔和了他本就雅致温润的面容。
上次在秦家,姜绥宁并没有像现在这般,静坐着,安安静静的看着秦应珩。
那时心神俱荡,能够体面离开,已经是极限。
“怎么称呼你?”秦应珩开口,声音恢复了姜绥宁记忆中的疏浅温和。
他本就是并不显山露水的性子,这般说话时,总是深藏着叫人读不懂的情绪。
姜绥宁轻扯唇角,微笑:“你想怎么称呼我?”
茶水沸腾,秦应珩将茶壶拿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握着黑玉质感的茶壶柄,画面很是赏心悦目。
他把被姜绥宁翻倒的茶杯扶好,替她重新添上热茶,“黎敬州手段狠辣,不是善类。我看你还很年轻,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
真是循循善诱的好老师,如此为自己着想,姜绥宁简直想给他颁个京港好人奖。
姜绥宁似笑非笑的,手却不自觉攥紧,“那按照秦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秦应珩将盛着茶水的杯盏推到姜绥宁面前,他雅意深刻的眉眼,此时看向姜绥宁,一片叫人无法窥探的暗沉,“不如跟我。”
姜绥宁气极反笑,“你想包养我?那你预备给多少钱,几处房产,多少基金,有无养老金?红颜易老,将来我们一拍两散,我总要给自己留点保障。”
秦应珩的表情意外。
大概如此在商言商,露骨之极,对于他而言,实在不堪入耳了。
姜绥宁以为,秦应珩起码应该冷下脸。
偏偏后者面目矜贵温淡,从容依旧。
他的声线很高雅,出手很大方,“黎敬州给你的,我往上翻三倍。”
“你还不知道黎敬州给了我什么,就敢这么许诺?”
“他能给的,我为何不能?”
姜绥宁粲然一笑,“秦先生倒是真的舍得下血本,只是我今天看着叶小婉的下场,心里实在害怕。秦先生家里有如此妒妇,我怕她嫉妒我,害我毁容,曝尸街头。”
秦应珩皱眉,“希儿不至于如此,今天叶小婉的事情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只是意外。”
“那可真是好大的一个意外。”姜绥宁语气夸张,“好端端的人差点就死了,你居然会相信这只是意外?秦应珩,你真当你家里养了个白莲花?”
秦应珩表情略冷,“请你尊重姜希。”
姜绥宁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可是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她冷笑连连:“怎么尊重?要不是她,姜绥宁根本就不会葬身火海!”
秦应珩眼神剧颤,他的身形不受控地绷直,盯着姜绥宁,顷刻间,压迫感袭人,“成年人,说话要负责任。”
“那我就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对做别人的小三没有兴趣!”姜绥宁忍无可忍。
她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应珩,“你刚刚说,黎敬州给我的,你能三倍奉上,你根本做不到。”
姜绥宁在秦应珩冷沉的目光中,缓缓弯腰平视他,她缓慢地,轻声地说:“黎敬州说,他愿意娶我。秦应珩,我放着黎家太太不做,我给你做三,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秦应珩难以置信的看着姜绥宁。
黎敬州竟然打算娶面前的女子吗?
怎么可能...
她无非是有着一张和姜绥宁相似的容貌,可是黎敬州和姜绥宁之间,哪里有半分交集?
但是,眼前的女子,说得这么笃定...
姜绥宁见秦应珩不说话,她冷笑一声,站直,准备离开。
男人猛然伸手,握住姜绥宁的手腕。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姜绥宁眼中一片冷漠,她勾唇,声线很淡很淡,“倒是你,你想要让我做你的情人,是因为我长得像姜绥宁,对吗?”
姜绥宁的手腕很痛。
秦应珩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翩翩君子,也有失态的时候。
姜绥宁表情益发的冷,“秦应珩,你喜欢你的亡妻吗?我真是可怜她,这么多年,你一面缅怀她,一面羞辱她...”
没有一个女人,会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搜寻了无数和自己肖似的替身之后,还能感动落泪。
至少姜绥宁,只觉得恶心。
更何况,秦应珩对自己,连爱都谈不上。
于是这份对替身的执着,于姜绥宁而言,更是无比的膈应。
秦应珩看着这张和记忆中的姜绥宁完全一样的容貌,心中一痛,他下意识垂眸,不再看她。
男人难得有几分狼狈,他的眼中,有情绪深暗碎裂,下一刻,他缓缓松开姜绥宁的手:“出去。”
姜绥宁本来就打算出去了,她又恢复了微笑,朝着秦应珩从容的,恶劣的笑了笑,“再见,祝你和你的妻子百年好合。”
一直到姜绥宁离开,秦应珩才苍白着脸,从西装内侧拿出一本结婚证来。
结婚证的封面已经褪色了,翻开证件,上面的照片,是24岁的自己和少女姜绥宁。
小姑娘正对着镜头笑,眼神明亮,璀璨干净。
真像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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