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无忧沈卿司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宠婢 番外》,由网络作家“青梅如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姑娘,且慢!”碧果微微气喘,眼睛亮得如星子,“姑娘这钱,奴婢不能要!”无忧不过大她一岁,可近来她经历的实在太多,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看着眼前的憨憨的碧果,恍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来。“怎么他们都收了,你却说不能收?”“这钱若是侯府的,奴婢收得比谁都雀跃,可是这钱若是姑娘辛苦攒下的体己钱,奴婢就不能收!我小娘说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该要的钱,一个铜子也不能要!”她伸出的手心里,安静地躺着那二两银子。“你又怎知这不是侯府的钱,而是我的体己钱?”碧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瞧这银子实在、实在是有些过于零碎,并不像往常侯府地赏钱...再说句不好听的,我瞧着姑娘刚刚看着这赏钱,眼神尚且有些眷恋...”无忧也不禁淡笑。是啊,这钱都是她日夜...
《通房宠婢 番外》精彩片段
“姑娘,且慢!”
碧果微微气喘,眼睛亮得如星子,“姑娘这钱,奴婢不能要!”
无忧不过大她一岁,可近来她经历的实在太多,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看着眼前的憨憨的碧果,恍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来。
“怎么他们都收了,你却说不能收?”
“这钱若是侯府的,奴婢收得比谁都雀跃,可是这钱若是姑娘辛苦攒下的体己钱,奴婢就不能收!我小娘说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该要的钱,一个铜子也不能要!”
她伸出的手心里,安静地躺着那二两银子。
“你又怎知这不是侯府的钱,而是我的体己钱?”
碧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瞧这银子实在、实在是有些过于零碎,并不像往常侯府地赏钱...再说句不好听的,我瞧着姑娘刚刚看着这赏钱,眼神尚且有些眷恋...”
无忧也不禁淡笑。
是啊,这钱都是她日夜熬出的,光这赏人的十两,已是她过去一年都攒不下的了,怎么舍得?
她顿觉这小姑娘十分聪明率直,又十分会做事。
她一眼便瞧出这钱自己是自己辛苦攒的,却也并不当着众人的面儿不收,倘若她说不收,那其他人又能安心收下?私下里想必也是会给她小鞋穿也未可知。只待自己走远了,才匆匆追来,道出此中实情。
既聪明又谨慎,还有一个观察入微、体贴真诚的好处。
熬成这样的性子,可知打小生活并不顺遂。
“这钱你收着。”
无忧将她那只手收紧推回,见她面色带焦色又解释道,“我这赏钱可不易得,若是余妈有了什么动静,烦请你去见山院里找我,我定十分感激。余妈对我...是很重要的人。”
碧珠见她眼底微红也动容,想起自己薄命被害的母亲,喉头也似哽住,泪盈盈地点头,“姑娘的钱我收了!姑娘且放心!若是这有了什么,就是天下刀子,奴婢眼都不眨飞着去!想来我碧果没什么长处,只一双无敌飞毛腿做风火轮去给姑娘报信!”
说完,还狠狠地锤了自己的双腿两下,信誓旦旦的模样若将军立下军令状。
无忧温和一笑道了声好,见碧果得了宝贝似的将钱揣进怀里,美滋滋地去了,原也是个爱财的。
弦月作刀,碎了一天星河。
月色竟是从未有过的动人。
待沈卿司回了院子,大氅撩带暗香浮动落在红袖怀里,毡靴未停,只冲着内室通房。
纱厨藤簟朦胧,他带进寒气扰乱帘帐,忽见美人酣睡,美靥黛眉微蹙月犹不及,横斜朱榻皓腕半露,直作那玉骨瘴雾难遮,冰姿自有仙风。
真真一幅他未曾见过之画中美人。
他还差一点就错过这般的可人儿。
沈卿司一早便知她有多少银两、籍契银钱多少、打算何时出府、甚至她想与余妈一同出府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不愿意?
他自有让她心甘情愿的法子。
她要自由要风骨,那他就偏要折断她的翅膀,抽出她的骨头。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抵过富贵繁华的击袭。
他织下密密的一层网。
直等她,落套。
唯一意外的,还是他低估了她的志气。
以命相博骇走众人、大雪求人涕泪情真、甚至想到去兽医那儿,自拟药方去兽医处取药材、豁性命去以身试针...
她一介丫鬟、小小孤女竟做的如此殚精竭虑之义举。
十里长街照碧云,千里空晴烟霜白。
晓日的天儿像被水洗过般的靛蓝,桑无忧伸出一只手,光从她的手指缝隙里漏到她无悲无喜的一张脸上,“这样好的阳光,恐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原来你躲在这儿!”梅香一把扯过桑无忧的肩膀,如往常般居高临下的点着她的脑袋,“事到临头了,你还装什么装?”
桑无忧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往常我还以为你是个忠厚安分的,想不到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是我和素烟都小瞧了你!”
说便算了,还拿尖刺的指甲不住的往桑无忧柔软的肩头戳,桑无忧这次却不想惯着她了,她都要死了,那些她在乎的东西全都没了,她还在她这儿受什么狗犊子的窝囊气?
梅香手指落下的下一刻只听她痛苦大叫一声,“桑无忧你疯了!?啊啊啊、快放开我!”
她那金贵的手,此刻已经在桑无忧的手上转了诡异的弯儿,除了拇指被桑无忧掰着,其他手指都无助的翻上了天,“小贱人你胆儿肥了敢对我动手,王八羔子。”
“我叫你骂……”桑无忧一手攥紧她的手指,一手掐住她的肩头,只听“咔嚓”一声。
断了。
这时候梅香也不喊了、也不骂了,抖擞着一只断指额角都是虚汗,倒在地上不断的向后,原是被桑无忧那凛冽狠厉而来的一张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你别过来了!你、你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
“杀你?”桑无忧阴翳着眼挑眉,“黄泉路上有你陪我,倒是不会孤单。”
她嘴角的一抹邪笑,像个索命的鬼菩萨。
“我是来报你喜事的,你竟敢如此对我?”梅香原就是个欺软怕硬、外强中干的,见一直被她欺压到尘埃里的人此刻像是发了狂的鬼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一只有力的手,攥紧了梅香的脖颈,“我死对你而言,确实是个喜事。”手下的力气慢慢收紧,“可是梅香,你若死了对我而言,也未尝不是个值得庆贺的喜事呢?你说呢?”
梅香不知道今个儿自己捅了她哪根死穴,她从未见过有人那这般阴狠疯狂的眼神瞧自己,喉咙被逐渐收紧,气息越来越不够用了,仿佛自己真的要死在她的手上,就连那断指都不疼了!
“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是老夫人要、要我来的。”
桑无忧稍稍放松手,容她喘息的片刻,只要她敢撒谎,不,她没那个胆子,“若有一句造假,今儿就送你见阎王。”
梅香挣扎间朱钗掉了一地,吓得眼泪直流,虽哭的稀里哗啦可话却不敢说不清楚,“老夫人说素烟那几个婢女太过张扬不本分,昨儿个全都打发了出去,指名道姓让你去大爷院里伺候!我绝对没有一句假话!”
竟原来不是叫自己去死的,而是去那冤家身边伺候的?
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她将沈卿司打了的事儿?要说,昨晚她手刀那一下子不过就昏个一盏茶的功夫,沈卿司定是不会饶她见到今晨的太阳,再一联想到昨夜他的形态之怪…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昨晚打他的人是谁!
“滚。”她一撒手,梅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呼吸畅快,连她最宝贝的钗环都不敢捡起,手脚并用的跑着,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后面女阎王的声音,“慢着。”
她颤着双腿站住脚步,不敢回头瞧她。
“好梅香,今天这事,你打算说给谁听啊?”
“我、我谁都不说的你放心!我这手、这手……对了、别人问起我就说我这手是自己戳在石头上断的!跟你一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真是我的好姐姐。记住,以后若再敢欺负我,我可是要真杀了你的。”
那疯人的一句话像是一把匕首一样刺进梅香的胸膛,叫喊着“不敢不敢”,消失在了视线里。
晓日将白,春日尚远。
她本想老老实实过完在沈府的半年,偏偏总是有人叫她不能如意。
既然来就接着,“去就去,左不过就是一死!”
只是这豪言才撞上心头,就丢了七分。
她想活着,不仅想活,还想好好的活。可命途在她这总是打着弯儿绕。伺候人的活计也叫她干出个生死未卜的感觉,胸怀生出挫败,深深吐出一口气。
立在廊下,孑然无依,一时竟不知自己该魂归何处。
“这几日应酬的可还顺畅?求你路子的人不少,彼时东宫未立你也才回京,更要小心应对。”
沈卿司点点头,霍老夫人顺手夹起沈卿司最爱的白玉虾圆到他碗里,惹得小孙女沈惜怜小小吃醋,“大哥你不知,往常大母的第一筷都是夹给我的,瞧着你一回来,大母就把我从心尖尖上摘下,把你换上去了。”
一句俏皮话,惹得几人轻笑阵阵,“小狐狸崽子不知道随了谁,偏你最能挑理!”老夫人才将她钟情的糟鹅掌夹到她的碗里,“这样可就行了?”沈卿白和沈卿司相视而笑,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安静温情。
饭毕,独留沈卿司陪着老夫人说话。
“卿白昨日说想在我这求个一官半职,走走门路。”
老夫人皱眉,“你应了?”
沈卿司摇摇头,“他尚且是个白身,他生母那一窝已将他弄的无从措手,又怎么做得官?倘他哪日想明白了,我自会帮他。怎么说,他都是我亲弟弟。”
老夫人听之气不打一处来,“若想做官,自己去考功名也算他有些志气,那两个不提气的竟把算计打到你的头上了!须知,天下可有掉烧饼的好事?”
老夫人恨余叹一口气感惋,“你从小长在我身边算是有些出息,可卿白...却被那不提起的妾室给养废了!被那梁家按着脖子吸血还不知,整日又流连于烟花之地不成体统!男人一入了温柔乡,还能有什么出息?可是褚修你却不同。”
话锋一转,老夫人瞥一眼身侧可与明月争辉的长孙,语重心长,“虽说男子不堕温柔是好事,可也不能连个女人都不沾,说到底,还是子嗣要紧。况且你如今多大了,身边也该有个伺候的,大母若此刻就见了你父亲母亲也算有个交待。”
沈卿司知道她又要念那一遭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老话,刚要婉言拒绝。
“你少拿那些由头搪塞我!”一句话就将他预备吐口的话堵住,“我此刻也不劝你自己去寻了,你院里我已安排好现成的了!样子必是好的,难得的是性子也稳妥听话不是个攀高枝儿的。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
“不就是素烟?”想起那双欲言又止又挂在他身上的杏眼他就忍不住的皱眉,“大母,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素烟已被我打发到别处去了!不是别人,就是在你院儿里塑雪的那个,想必你已是见过了。”
沈卿司还倒真有些好奇。
不为别的,而是他院子里此刻老实作者的那头活灵活现、讨巧喜庆的大雪狮子。
一人半高的雪狮子简直是像从无到有、天生地长似的。
从不见有人塑它,可日日他回来的时候都能发现它长了一大节,亦或是添了新物件儿。
好像是那塑雪的人故意躲着他一般。
有可能吗?他心下立刻否定。塑的那样好,是个人都要变着花样的上前讨赏,哪有躲着的道理?
本来想拒了老夫人,可是自己若不应,她总是要惦记筹谋着,毕竟年岁大了。再言,不过就是个丫鬟,放在身边当个物件摆设罢了,大母这边也能消停一阵子,便随口允了此事。
比及回到自己院子之时,瞥一眼见那雪狮子,竟又长出了几丛栩栩如生的眉睫。
转进屋子,果真有陌生的丫鬟在洒扫,远远见了是个肤白的,可身上的衣裳却又旧又不新鲜,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面容如何,那丫鬟就低下了头快步朝自己走来,微微福身,“大爷。”
沈卿司冷淡回了声,“煮杯茶来。”那一身瘦伶伶的粗布俯顺着,手脚还算利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茶来,只是仍旧低垂着颈子。
玄青的袍角压着流云暗纹,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的袍尾下,是雅青貂毛的皂靴。
桑无忧眼下的高门权贵,是天上的冷月寒霜,她倾着身子无波无澜,“爷,请饮。”
内室的细墁地砖平整均匀,将她狭隘的视线分割切碎,触手接过杯盏的手吞慢且凉,如他此时的声音,“抬头,爷瞧瞧。”
入眼的,是别有意趣的一张脸。
说不上美的如何倾城,眉如远山淡淡横卧,一双眸子如寒潭秋水,冰雪雕成的面玲珑无黛,一个烧火的小丫头,通身散发的竟是难以察觉的清冷疏离。
打量她一身的粗布陋衫,反衬的她越发清雅不落俗。
饮下的茶,却又苦又涩。他眉峰挂上半分不满,“婆子们没教过你怎么煮茶?”
“回大爷,婆婆们自是教过的。只是奴婢粗手笨脚的总也记不住,原只会择菜烧火,做不来这样细致的活计,照着素烟和几个姐姐天差地别。不如大爷、还叫姐姐们回来伺候?”她惯常装傻作笨,此刻将眼底的情绪都撇走,只余真诚的空洞蠢笨。
桑无忧很小就知道,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会追究机灵却不用心的,可却不会追究她这般粗陋又天生蠢笨的。
“记不住?”
那一双清醒的眸子睇满寒意,如剔骨一般只瞧她一眼便已让她轻颤,可尔后说出的话才真真冻住了她,“爷身边的都长着好记性,若偶有个没记性的,也是没把爷举在心上。既是这样的货色,爷自有百种法子去治...你、要试试?”
轻扬的尾音说不出的惊怖,他将那盏茶既沉且稳的落在案上,铿锵之音激的桑无忧心头一震,她登时落下膝盖,“奴婢知错,再不敢记不住,求大爷饶过!”
他撩动清贵的衣袍,如一座山,遮住她面前所有的明亮,自上而下地俯视,“你的命有甚意思,爷要你心底最珍视的...那叫什么来着?”
惊才风逸的面庞倾下乌云般的压迫,与她的含怒美面近在咫尺呼吸相闻,见她急促呼吸眉峰微挑,眼底明晃晃的是四个大字,不愿不肯。
“无妨,爷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他等得起,余妈却等不起了。
这世上唯一对她真心的人,此刻正躺在一方破榻上,气息奄奄。
思及,她浓睫颤抖,终是真正跪倒在权势之下,吐出句认命,“是——我的尊严。”
那金线勾勒的靛青鞋尖挑起她润白的下颌,迫使她现出眼底欲藏的泪光,“一个小丫鬟,敢和本侯谈尊严?”
他笑她贫贱里的尊严,如同蚍蜉撼树。
桑无忧落下浓睫,抬高下颌,一幅予取予求的臣服模样,终是讨好了他。
声音微动,是他扯下自己的绶带,扔在她的眼前,“能不能成,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他嘴角挑着轻慢的笑,望着她,似褪衣剥皮。
“侯爷是否真能得了那药方,既得了,又能救得了余妈?”
这个时候,她还在和他拉扯。
“桑无忧,你还有别的选择?”
她站在那儿,忽然笑了。
泪并着笑,直愣愣的掉了下来。
悲怆难及。
他终算是松了口,“药方可得,你那婆子能不能活,还要看她自己的运。”
她用袖口收了那几滴可悲的泪,上前,攀着他华丽的袍,如同攀附悬崖盛开的花,一寸一寸向上爬。
为着活命,抛却所有。
沈卿司只觉她青涩的吻胡乱的什么也不是,
他想将她拉开,可这小妮子不知哪里来的劲儿,偏怎么扯都扯不开。
毫无章法的吻法一点也不销魂,反而有些刺痛。
她的呼吸迷乱清香,纵是主动,可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此刻的无可适从。
趁着她小尖牙下一次作祟,他双手擒住她的首,终于掌握了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馥郁流连。
她的味道...竟然有些不错。
一吻分离之时,
暧昧的,让她苍白的面,忽如秋日熟透的梅子。
沈卿司偏偏夺过她想要偏过的面,像把玩个风筝的纵者,直视她所有的情绪,“就这般?”
就这般就像让他为她做事?
沈卿司向来不做赔本的儿的买卖。
他蔑一眼身侧华丽精致的榻,眼中的欲快要溢出。
一只葱白细指,忽勾住男人腰间连玉绶带,朝那软卧而去。
......
皙白腻滑的身子如一尾游鱼。
他粗喘着气流连,竟难耐的心思翻涌,大手擎着她细弱的腰身却见她仍用手遮住双眸。
仿佛只要不睁开,身前这一方跌宕坚实的男人躯干便不存在。
他倾下身子,拉开她遮住双眸的手,交缠抵在她的头顶,“桑无忧,睁开眼,看着本侯。”
她不愿。
他岂会放任?
只一只大手,便将她那如玉盏的皓腕交缠而握挂于头顶,暗哑着威胁,“不睁开眼,爷就不给你药方——”
猛然撞进他眼里的她的眼,薄怒潋水雾蒙如丹
“无耻!——嗯——”
沈卿司
一声极为压抑亦带了哭腔的女声里,夹杂着略带艰涩的男人暗哑,“记住,这是你主动求爷的!”
红鸾帐落下,也遮不住这一室啜泣与旖旎。
比及日薄西山,霸道的索取与肆意的驰骋,终是在低吼声中落了幕。
沈卿司推开她如水洗一般的玉肤软身,顿觉从未有过的饕足意满。
想不到粗布麻衣之下的,竟是这般的柔枝嫩条柳腰花态。
又缠起她的两瓣软唇厮磨了几下方才下了榻,对着帘帐后隐隐绰绰的身影道,“虽说生涩不中用又有些不知情趣,大抵还算舒服。”
桑无忧几次奋力,才撑起几近虚脱的身子,撩开帐帘,露出嫣红夺目余韵未散一张小脸,“那余妈的事可否此刻便去...”
沈卿司捡回地上的绶带绑好,抬头见她颤抖的身子泫然若泣,贝齿将红唇几乎都要咬出了血,他挑起她的下巴,笑的像个狡猾的野狼,“爷有说...一定会答应你吗?”
她惯常凄冷的眸子,此刻泪盈眼底,正源源燃出不灭的烈火灼人,像盛开在苦寒冰雪里的烈焰花,美的惊心动魄绝色倾城。
他朗声大笑而去。
门外,传来他吩咐的声音,“去,同他要一张时疫的方子来。”
她竖起耳朵,听见霍刀沉闷的声音,“贵人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恐怕要狮子大开口。”
沈卿司大手一挥,“无妨,若他要银钱,尽管来拿便是。若是他想要其他,你且问上一句,本侯的东西,他可有命要?”
直到听到霍刀环首刀碰铁甲远去的湛湛之声音,才落下紧绷的心,忽觉身子无处不疼。
正挣扎着起身,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姑娘小心着凉,奴婢们这就进来了。”
她慌乱藏回帷幥,屋子里却多处七八个婆子婢女。
“你们都是何人?...不要碰我!”
那个年纪大的婆子上前解释,“姑娘放心,咱们都是侯府的老仆了,奉了侯爷的命,来侍候姑娘的。”
“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她警惕的抱紧怀中的软被,仿佛被人围困的小兽一般,往后一缩再缩。
那婆子一瞧面貌也是一惊,果真是个天上只见的美人儿,怪不得能入侯爷眼。
“姑娘莫要害羞,婆子只是给您濯涤的,姑娘也不想就这般的穿衣吧?”
张婆子是个有见识的,她前身的主子如今虽已被流放,可她伺候不少小妾和通房,自是知道这些人怕的是什么。
“姑娘若是这般不配合,若是侯爷知道,岂非不好?”
见那泫然若泣的姑娘终于不再挣扎,给身边两个婆子一个眼神,便将她如小兔般捉了过来,擦拭了几下,便只围了个几近透明的白围子,将她带到了浴房。
那些腰间密密麻麻的伤口,膝盖的伤口,和才刚他作出的伤口,都针脚般的细密的疼痛了起来!
“姑娘且忍一忍,洗干净了才能上药的。”
张婆子笑眼上前,白巾子沾了水,往她额上拭去。
为了伤口不发炎,故浴水中还是加了些药和盐的,张婆子见她身上这样多的伤口,想来此刻应是很遭罪的,可她不吭一声,竟是个有骨气的。
只是汗珠子豆大,不断掉进浴桶里。
骨气虽有,倒也听话,那就是个好摆弄的闷葫芦罢。
比及她终于被伺候完,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了个新的女府医,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置。
“大夫,可能随我去瞧瞧别的人?”
这女府医治女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侯府的人竟来主动找她,心中喜不自胜。
今儿才匆匆来了侯府,来人吩咐只说叫她去伺候侯府贵人,她还以为是个什么主子,看的好说不定还能得个赏钱。未曾想,竟是个丫鬟。
可虽说是个丫鬟,那浑身的气度与样貌,正是顶尖儿的好。
秦淮酒家的丝竹笑语惯常依附着富贵权势。
沈卿司一把推开欲贴上来的红月,仰头杯酒入肚,“给爷拿更烈的酒来!”
“倚红楼的招牌都看不上,沈卿司,你不会是个断袖吧?”柴灵丘一招手,那满腹委屈的美人儿便扭着细腰,俏生生地投入他的怀中。
一段透明蜿蜒的水线从他的口中渡到红月的口中,男女情之绵绵,瞬时沾染整个温室。
见沈卿司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柴灵丘不以为然,“哪个男人做到你这二品大员身边不说燕瘦环肥,那也是任君挑选,女人的好处你不知道我却知道。明明可以日日枕上仙,偏偏要做那劳什子苦行僧,何苦苦自己的小弟兄?”
“我胃口可不如你柴灵丘,太油腻的,吃不下。”沈卿司端的一身正骨云气,拾起碟中一颗涩中带甜的青枣把玩,“太过容易的,爷也不喜欢。”
“呦,这是有中意的了?”柴灵丘笑吟吟上前要抢过他的枣子却扑了个空,“让沈都指挥使瞧上的,我还真有点好奇是怎样的别样风姿...”
看他淡泊无波的一张脸,柴灵丘有些吃惊,“不会,还没得手吧?沈卿司,你郡主都配得上,还有你拿不下的女人?”
“爷并不喜欢强迫的,她要跟,也要她主动求我、心甘情愿。”
“看不出,你还是个底线的?”说着,牵过左边的松画的手摩挲,“好姑娘,爷就爱你这双纤纤玉手,怎么都看不够...”
沈卿司不去瞧这浪荡子左拥右抱,只管把玩手中玉盏,“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你沈卿司若想为难我这区区从四品国子监祭酒,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也只能...引颈待戮——”说着一口咬住松画的白颈,惹得她一声惊呼。
沈卿司却对这景象有些熟悉起来,恍惚间想起自己也曾这般地咬过她。
尴尬的咳嗽两声,“少恭维我,你家丹书铁券,谁家又有这尊荣。”
“呵——”柴灵丘冷笑,适才迷梦的眼霎时染上微寒,“尊不尊荣的,恐怕也快要到头了——”
沈卿司脸色微变,“柴灵丘,慎言!”
挥一挥手,便将所有人都驱走,只余二人。
柴灵丘自知自己失言,也收了笑意,“登你家门的怕是门槛都要踏破了,你还肯见我这不争气的旧人,我柴灵丘何德何能——”
“你是柴灵丘?”
沈卿司起身,居高临下审视这个昔年壮阔惊魂的好友,似要用目色扎透他轻浮的皮子,找出那个纯诚大意的本真。
“那个说着‘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的柴灵丘,去哪了?”
他回京的这些日子,身边的人早就将柴灵丘的荒唐与他说了个遍,可他却始终不信他会成个色令智昏的酒色废人。
“我早不记得了。”
柴灵丘不敢与他对视,一口饮尽杯中苦酒自嘲,“你说的那人,早就死了。”
他将杯中酒重新倒满,正要一饮而尽,却被沈卿司一把夺过,摔碎。
酒与碎瓷散落一地,也震动着柴灵丘那根虚弱的弦。
“你与我同生共长十几年,我岂能任你这般胡闹?朝堂上谏你的人不少,为何迟迟不见陛下的责令?柴灵丘,给你机会是望你东山再起,不是日暮西山!一次站错又何如?只做个闲职又何如?你若有心,如前朝大司马,纵是喂马小官也能官至一品指点江山!”
满地狼藉里,柴灵丘望着沈卿司离去的背影如山冷峻,传来他铿锵有力的声音,“望君莫忘昔日之誓,当以国为怀民为念。酒色财气,实乃浮云,何须留恋?吾知君之才,当用于社稷,而非自弃。社稷兴亡,岂不闻国士在民间?吾友,当以此自勉,切勿、自堕深渊。”
无风自起,他忽然羞愧至极。
深冬的寒意浓浓不散,连日的雪下起来也是个没完。
沈府来往的丫鬟小厮都缩着脖捆紧腰带袖口,不让那风钻进衣裳里来,脚步匆匆的干着自己的活计,面上愁云密布的,好似个个活的都很艰难。
寿安堂日夜烧着地龙,暖和的叫人一踏入此地,便全然忘了外头的冷意。
“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个丫鬟,你且看看吧。”
老祖宗随手一指,沈惜弱的眼神儿便落到了桑无忧的身上来。
“呀,果真是个貌美的!难得的,眉眼也温柔,必也是个心善的!”
沈惜怜轻咳两声,朝着桑无忧走来,“我是昨个儿路过大哥的院子瞧见那雪狮子实在有趣,便也想托你在我院子里也塑一个,可好?”
桑无忧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老夫人叫她来是为了关于通房的事儿,正心里头打鼓,听着沈惜弱这般说,她心里算是有了底。
才不过见了一面,就对眼前这个孱弱娇小、满目温柔的小姑娘起了好感。
“姑娘放心,左不过现在见山院无事,奴婢这就能去您那儿塑。”
听她这般说,沈惜怜自然欢愉,还不等老夫人发话,便领着桑无忧直奔她的院子去了。
霍老夫人瞧着她这小孙女,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笑,“瞧瞧,一提到玩儿就什么都忘记了,还真是个孩子。慈岁你也跟着去吧,惜怜身子不好,别叫她雪里站得太久。”
沈惜怜是沈卿司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二七年华。才出生一年母亲便去世了,所以霍老夫人、沈卿司、沈卿白都对这个最小的如花儿般的疼爱,从小到大无有不依的。
再加上她胎里弱症,生下来便九死一生,虽后来险捡回一条命,可自从以后便汤药不离口。也正是如此,全家人就更是关爱更甚。
沈惜怜心软见不得杀生,沈府上下便连杀鸡杀鱼都不行,府里人若是吃荤,还要专门到外面的集市上去买。到如今也亦然,沈府上下几百来口的荤食是全部都要到外面采购的。
对沈惜怜的宠爱还不止于此。
她总爱救助一些小动物,断腿的蚂蚁她亲自包扎,折翅的小鸟要打上石膏,瘸腿的老驴、残疾的鸭子、眼盲的老狗、掉毛的母鸡...
所有的动物,在沈府都会养到寿终正寝。
沈家为了她的“心软”,不仅辟了个院子给这些伤残动物分门别类照顾,还有专门的人去伺候这些动物,十几个兽医随时待命。
可以说沈家用最尽全力来保护她的这份天真。
桑无忧才到沈惜怜的院子,果真见这里也到处都是小动物,沈惜怜一个个地与那些动物说话,三四十个小动物,每个名字都不同,也是她记性真好。
“那就麻烦你了...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沈惜怜上前拉住她的手,瞧着她被烫伤的拇指心疼,“跟我进屋来,我有烫伤的药。”
瞧着屋子里雕花黄金三角笼里的那只瘸腿麻雀,桑无忧不由苦笑。
她若会投胎,做个沈惜怜养的动物也比做现在的丫鬟好...
才想到这儿,忽然灵光一激!
或许,这也算是一个出路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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