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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大明:帝师之路,从科举开始徐闻岳盈盈

东方笑笑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舅舅,名叫张有才,差不多五十来岁。旁边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小表弟张什么来着,幼时来过徐家,小时候俩人还干过一架。徐闻十岁之前见过他们。只不过,自打老爷子被流放后,这些亲戚再也没来过徐家。连母亲去世时,舅舅也没露过脸。张有才笑容满面:“哎呀,才七八年不见,我这好外甥都中举了,咱们家也算出了一个大人物喽!”小表弟张勇也在一旁笑脸附和,连称表哥厉害!徐闻点点头,道:“冲哥,你让人做桌菜招呼一下舅舅和表弟,等会取十两银子盘缠给他们。”“我还有公事要去县衙一趟,就不奉陪了。”说罢,让人准备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穷苦多年,不见亲戚,一朝得势,鸡犬升天?徐闻懒得理会这帮势利眼亲戚。“外甥,咱们多年未见,舅舅有一肚子话要和你说呢....

主角:徐闻岳盈盈   更新:2025-01-16 1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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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闻岳盈盈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大明:帝师之路,从科举开始徐闻岳盈盈》,由网络作家“东方笑笑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舅舅,名叫张有才,差不多五十来岁。旁边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小表弟张什么来着,幼时来过徐家,小时候俩人还干过一架。徐闻十岁之前见过他们。只不过,自打老爷子被流放后,这些亲戚再也没来过徐家。连母亲去世时,舅舅也没露过脸。张有才笑容满面:“哎呀,才七八年不见,我这好外甥都中举了,咱们家也算出了一个大人物喽!”小表弟张勇也在一旁笑脸附和,连称表哥厉害!徐闻点点头,道:“冲哥,你让人做桌菜招呼一下舅舅和表弟,等会取十两银子盘缠给他们。”“我还有公事要去县衙一趟,就不奉陪了。”说罢,让人准备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穷苦多年,不见亲戚,一朝得势,鸡犬升天?徐闻懒得理会这帮势利眼亲戚。“外甥,咱们多年未见,舅舅有一肚子话要和你说呢....

《结局+番外大明:帝师之路,从科举开始徐闻岳盈盈》精彩片段


他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舅舅,名叫张有才,差不多五十来岁。

旁边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小表弟张什么来着,幼时来过徐家,小时候俩人还干过一架。

徐闻十岁之前见过他们。

只不过,自打老爷子被流放后,这些亲戚再也没来过徐家。

连母亲去世时,舅舅也没露过脸。

张有才笑容满面:“哎呀,才七八年不见,我这好外甥都中举了,咱们家也算出了一个大人物喽!”

小表弟张勇也在一旁笑脸附和,连称表哥厉害!

徐闻点点头,道:“冲哥,你让人做桌菜招呼一下舅舅和表弟,等会取十两银子盘缠给他们。”

“我还有公事要去县衙一趟,就不奉陪了。”

说罢,让人准备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穷苦多年,不见亲戚,一朝得势,鸡犬升天?

徐闻懒得理会这帮势利眼亲戚。

“外甥,咱们多年未见,舅舅有一肚子话要和你说呢......”张有才有些心急,正要追出去。

岳冲在一旁打断施法:“舅老爷,外面天凉,快些进屋喝杯热茶吧,我去让人准备酒菜......”

两个刚上班的门房很有眼力,立马客气的将张有才请进去。

......

城里的大宅,十分安静,没有亲戚找到,徐闻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唐捕头来了。

“徐老爷,河东村的命案破了,是张麻子那畜生干的!”

往来永宁乡赶了二十里路,唐捕头有些微喘。

岳盈盈及时递来一杯茶水,唐捕头咕噜噜喝完,也不嫌烫嘴。

他继续道:“那天晚上,有人看到张麻子去了曹寡妇家。”

“谁看到的?”徐闻好奇。

一般指认嫌疑犯的人,有可能才是真的凶手!

唐捕头道:“是河东村黄四毛看到的,吴典史审问过了,那天黄四毛只是路过,远远看到张麻子寅时从曹寡妇家出来。”

徐闻道:“寅时......黄四毛为何会路过曹寡妇家?”

古代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寅时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古代没有现代几点几分这样精确的刻度划分。

唐捕头回道:“据黄四毛称,他是起早去地里干活,路过曹寡妇家的。”

徐闻忽然问:“黄四毛和张麻子平日有仇吗?”

唐捕头笑道:“不仅没仇,俩人还是好兄弟。”

他继续道:“本来黄四毛不愿举报的,是吴典史悬赏十两银子,他才跳出来举报,提供了线索。”

微微点头,徐闻闭上眼睛,梳理着思路。

顿了下,唐捕头补充道:“我们去抓张麻子的时候,他的衣服上还有血迹!”

真是那小子!

岳冲怒道:“那张麻子色胆包天,之前对我家妹子心怀不轨,听说前些日子又翻墙偷窥吴小姐。”

“这泼皮贼心不死,看来是这小子干的!”

唐捕头道:“吴典史对他严加审问,张麻子承认了,前天晚上去过曹寡妇家。”

“这么快招了?”徐闻讶然,感觉此案太过顺利,与自己推理的出入巨大。

唐捕头道:“也不算招,他不承认杀了曹寡妇,说自己虽然去了,但没杀人,更没有进行强奸。”

“那是谁杀的?”

“张麻子说那晚有一个男人也在曹寡妇家,天太黑他只看到背影,没认出是谁。”

“你确定张麻子招供另有男子出入曹寡妇家?”

两人一问一答,唐捕头偷偷看了一眼徐闻,觉得他的语气颇有知县老爷的味道。

“确定!张麻子打死不承认,说自己也被那人袭击,晕倒过去。”

“醒来就发现在案发现场,曹寡妇已经死了,他慌忙逃了回来,半路上遇到黄四毛。”


受朱元璋扫贪风暴的影响,大明官场为之清平,可以说是中国几千年来最清明的时期。

当官的不敢受贿,生怕被剥皮实草。

六十两银子就得被剥皮,谁敢?

自然有人敢!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贪婪,只要这个世界有官,贪污就不会停止。

洪武朝仍然有不怕死的官员贪污受贿,不过他们不要钱,也不要礼物,有着别的致富方式。

今天徐闻便见识了。

见他在那张望,掌柜的笑呵呵道:“这位公子,可要买扇子?”

一百两银子一把扇子,相当于一百两银子买个乡试资格。

贵是贵了点,但不知能否可行,是否是骗局?

毕竟城里套路深,自己全部家当不过才一百两银子,还是从唐员外那借的。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骗,底裤都输光了!

但若是不买,可能错失了乡试资格。

便是去告状也来不及,乡试还有三天,错过了还得再等三年。

徐闻沉吟片刻,说道:“在下家境贫寒,囊中羞涩,可否便宜一些?”

“恕不还价!”掌柜的冷冷回一句,骂了句“穷逼”,扭头就走。

这奸商,徐闻呵呵一笑,没有与之纠缠,离开墨宝斋迅速去追富哥。

一路尾随富哥,来到学政魏大人府上。

但见富哥在门前将名帖送给管家。

那管家扫了一眼富哥,见其手中握着扇子,这才收下名帖。

“时值乡试之际,老爷公务繁忙,韩相公请回吧!”

富哥点了点头,作揖一礼,就此离开。

徐闻隐在一棵大树后,正欲追上富哥询问一二,忽见门内走出一人,冲那管家喊了句“爹”。

来人正是那青衣秀才!

原来这小子是学政魏冕府上的人!

......

到了第二日,徐闻再次前往贡院告示栏。

果然,告示后面多了一个名字:王恕。

正是富哥的名字。

徐闻一切都明白了!

那奸商和狗官学政是一伙的!

狗官学政故意漏掉犯官亲属的乡试资格,从而进行受贿。

通过府上管家的儿子,青衣秀才充当路人作指引,将考生们引向墨宝斋后,便抽身离去。

店家掌柜则以地摊货折扇卖出一百两高价,从而获取巨额利益。

墨宝斋送的名帖,其实就是“交费凭证”。

考试拿着名帖去拜访魏大人,管家验票,交给魏大人。

魏大人则根据名帖上的名字,添加乡试资格。

当然,那把扇子也十分重要,若来者没有扇子在手,则管家不会收下名帖。

以墨宝斋为洗钱场所,从头到尾学政魏大人不曾出面。

即便向都察院举报,只怕也没有证据。

这些狗官,玩的越来越花了!

傍晚,徐闻再次前往墨宝斋,打算咬咬牙买个资格。

巧了,墨宝斋正在搞活动。

乡试期间,近两千名士子涌入大明湖畔。

为了抢生意,曲水亭街的十来家字画店纷纷搞起了各种促销活动。

有的全场八折。

有的买四赠一。

墨宝斋举办的活动是传统猜灯谜,店外挂出了各种灯笼。

“解开一个灯谜,彩头十两银子!”

“连续解开两个灯谜,彩头三十两银子!”

“连续解开三个灯谜,彩头一百两银子,我墨宝斋就是这般大气!欢迎诸位相公前来挑战!”

胖掌柜大声吆喝,底气十足。

这种直接给银子的活动,顿时吸引了不少士子。

读书人往往喜欢附庸风雅,卖弄才学。

如此活动,既能人前显圣,彰显才华,还能顺带着把银子赚,太赞了!

必须参加!

刹那间,墨宝斋外围满了人。

他们衣着鲜亮,多是士子打扮,想来家境不错。

读书人本就是家境好的居多,像范举那等穷酸秀才,只是少数。

出身穷苦,连温饱都难解决,每日还得干活,哪有时间读书?又哪里有钱买书?

相反书香门第,出的读书人更多。

很快,一名风度翩翩的士子解开第一个灯谜,赢得十两银子。

“掌柜的,若是本公子连续解开四个灯谜,彩头是多少?”

掌柜的笑呵呵道:“若公子能连续解开四道灯谜,彩头二百两银子,五道灯谜则是五百两银子!”

“好!”

如此高价,顿时引起众士子叫好,连称掌柜的大气。

但他们也清楚,敢如此开价,这些灯谜必然不简单。

活动开了一刻钟,如此多人参与,却只有一两个人解了灯谜。

那贵公子连续解了两道灯谜后,便困在了第三道上,迟迟解不出。

他猜出来又不好意思在这杵着,碍于面子只得入店消费,一边买东西,一边苦思灯谜。

“一字十三点,难在如何点?”

贵公子眉头紧锁,感觉自己快猜出来了,却总是说不出答案。

“这道谜底为“汁”字!”

身旁一道声音传来。

贵公子偏头看去,说话之人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少年郎。

正是徐闻。

“对对对,兄台解的对!”

贵公子一拍脑袋,茅塞顿开:“十”字加上三个点,再与“一”字组合,形成“汁”字!”

这里的“十三点”并非实指十三个点,而是强调点的分布和组合方式。

“恭喜公子赢得十两银子彩头!”

胖掌柜瞧见徐闻,有种眼熟的感觉,只因徐闻今日换了件别的颜色衣裳。

接着,下一道灯谜出现:“一夜又一夜。”

那贵公子看向徐闻,笑吟吟道:“兄台,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下,看谁先猜出谜底,可否?”

你这该死的好胜心......徐闻点了点头,作揖一礼:“既然兄台有如此雅兴,在下奉陪。”

“爽快!”

贵公子应和一声,望向灯谜,很快进入状态,凝神思索。

徐闻等他半天也不见反应,只得道:“一夜又一夜,谜底为‘多’字。”

“夜”字由“夕”构成,两个“夕”字叠加即为“多”字。

那贵公子点点头,望向徐闻,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骄傲之色稍掩,将他当成同水平才子。

“恭喜这位公子,连续猜对两道,彩头三十两银子!”掌柜的故作兴奋道。

接过三十两银子,徐闻心情舒畅。

加油,继续!

争取赢一百两,买个扇子......

他想白嫖乡试资格。

本来自己便有资格,是那狗官与奸商串通,我白嫖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徐闻心里这样想。

“下一道灯谜出来了!”

“高台对映月分明。”

徐闻还在想着白嫖,贵公子很快说出谜底:“昙!”

他解释说:“高台”取“台”字的上半部分,“月分明”即为“月”字明亮,与“日”相似,组合成“昙”字。

其实不用解释,在站的多是读书人,一点就通。

可贵公子非要显摆一下。

下一道:“层云隐去月当头。”

生怕银子飞了,徐闻迅速说出谜底:“屑!”

“?”

贵公子头上冒出一排问号,太快了吧!?

你还是男人吗?


据唐捕头说,曹寡妇颇有姿色,自五年前丈夫死后,常年独居,没有子嗣。

有人上门提亲,均被曹寡妇拒绝,说要为丈夫守节。

上个月,县衙还对她进行了褒奖。

若是守节满二十年,官府还要为其建立贞节碑坊,大肆宣扬一番。

这是朝廷的制度,洪武元年,洪武皇帝下诏,对于寡妇在三十岁以前夫君去世而一直坚守直到五十岁以后不改嫁者,对其进行旌表,并免除其本家差役。

地方官务必奖励到位,如果不尽力,知县将会受到朝廷处罚。

所以贞洁烈女在大明很受尊敬。

“走,去案发地点看看。”

徐闻起身,招呼二人。

唐捕头应了一声,叫上了门外几个捕快。

一行人直奔曹寡妇家。

河东村距此不远,大概三里路。

此时里长魏逻正和几个捕快守着案发现场。

外面围满了看戏的附近百姓。

县衙的捕快,没有经过系统培训,侦查案发现场,那叫一个业余。

基本随便看看,主要找犯人是否有物件遗留在现场。

搜了一圈,除了作案工具,其他没有任何发现。

院子破旧,还不如徐闻之前住的老宅。

四处看了一眼,可惜这时代没有摄像头......

“曹寡妇可有仇人?”徐闻漫不经心的问。

里长魏逻回道:“没有,她与人一直和善。”

“没有仇人,难道是见色起意?”徐闻分析着。

曹寡妇的尸体被抬到院子里,用白布蒙着。

徐闻没敢去看,也没必要去看,也不敢去看。

自己不是学医的,总不能比仵作还专业......

他叹了口气,心说这时代要是有大数据和仪器,找个法医提取DNA验下就行了。

屋子内没有地板,都是硬硬的泥土,不会留下脚印什么的。

“这鞋是谁的?”

进入卧室,徐闻指着床底一双草鞋。

“男人的鞋子?”唐捕头皱眉,暗说曹寡妇家怎么有男人的鞋子?

他瞪大眼睛:“莫非是凶手的?”

徐闻道:“是不是凶手的不好说,找袋子包起来,当做证物带回县衙。”

他说什么,唐捕头便做什么,一句为什么都不问。

从卧室出去,众人挨个屋子查看。

在乡村,各家各屋的陈设都大同小异,中间是堂屋,东屋是卧室,西屋是女子织布的地方。

如果孩子多,大点的单独睡,也放在西屋住。

曹寡妇没有孩子,西屋里放了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一张织机。

看到织机,徐闻想到了日夜忙碌织布的岳盈盈,他们家西屋也有这么一台织机。

只是曹寡妇家的这台织机,弹面断裂,上面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已经两三年没用过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徐闻忽然折回卧室,看向床底。

除了那双男鞋,床底还有三双曹寡妇的鞋子。

他让人捡起,一一查看。

“徐老爷,这女人的鞋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些只是普通布鞋,看手艺应该是曹寡妇自己做的鞋子。

徐闻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他们:“全都装起来,带回县衙。”

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方向。

“唐捕头,你去把附近乡邻都找来,我要询问一些事情。”

忙碌了半天,徐闻从河东村回到永宁乡旧宅。

岳冲迎了出来,说家里来了客人。

这时,两个男子走过来,冲着徐闻拘谨的笑了笑,打招呼:“云升。”

徐闻一怔,指着二人问:“你们谁?”

站在前面的中年男子道:“云升,我是你舅舅啊!”

舅舅?

想了想,徐闻稍微有点印象了。


望月楼高矗南街,紧邻贡院,一排六间门面,车水马龙。

临近乡试,楼上客房已被各地士子包满。

听说后院三楼有特殊项目,等徐闻来时,后院已经客满。

“大白天的就嫖娼,前途不要了?”韩克忠骂骂咧咧,十分不快。

他慕名而来,本想带着徐老弟来见见世面,轻松一下。

结果小二说客满了?

这届考生都这么牛逼的吗?

科举期间,朝廷虽然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士子不允许嫖娼。

但是,《大明律》明确规定了官员不得宿娼,违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杖责、罢职甚至永不录用。

科举考试是选拔官员的途径,当官的都不敢宿娼,考生在考试期间却敢出来嫖?

不科学啊!

而且科举选拔标准不仅看重学识才能,也注重道德品质。

士子们为了保持自己的声誉和前途,往往不会去干一些损害形象的行为。

“公子误会了!”

跑堂的小二笑脸相迎,解释道:“乡试期间,咱们酒楼特殊服务暂停,来的都是住店的。”

“我信你个鬼!”

韩克忠哼哼两声,扔出一两银子:“前楼来个雅座,听会儿戏。”

“楼上雅座两位!”小二欢天喜地的前面引路。

韩哥很有实力,一张嘴便是雅座。

那一两银子,只是小费。

读书人大多家境殷实。

路上,韩克忠曾提过一嘴自己家世,书香门第,三代为官。

书香门第可不是简单的词汇,代表着至少数十年的传承。

官吏的儿子更容易在科举中占据优势。

考试前有族中长辈言传身教,考试上岸后分配时又有关系安排,少走许多弯路。

前楼人挺多,不少士子考前放松,在此听戏。

此处的雅座是二楼半封闭的小包间,能坐四五个人,面对大厅。

徐闻透过帘子扫了一圈,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位买了资格的富哥,好像叫王恕。

此时,王哥正与几名士子坐在一起吹牛打趣,似是交攀。

科举考试,不仅仅是考试,也是一场人脉拓展盛会。

若是一起中举,明年参加进京参加会试,还会再见面。

若再中进士,就是同年,将来在官场上,互相帮助提携。

同年中榜之人的关系,可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韩克忠招来小二,点了一壶好酒,两盘招牌菜,坐等戏子登台表演。

“两位相公想要功名吗?”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在雅座前探出脑袋,东张西望,神秘兮兮。

韩克忠一愣:“功名也能买?阁下是?”

那人微笑摇头,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面信封,晃了晃,低声道:“乡试考题,三十两一位,有缘者得之。”

“考题?”韩克忠一惊。

徐闻也暗暗惊讶,第一时间想到了学政魏大人。

魏大人狗胆这么大吗?

卖完参考资格又倒卖乡试考题?

活腻了不成?

“真的假的?”韩克忠不信,上下打量题贩子。

那人嗤笑一声:“信则买,不信则不买。”

瞧他态度嚣张,一副包真的样子,韩克忠面露踌躇,不由看向左右,又瞧了一眼徐闻。

徐闻纹丝不动,喝了口酒,没有任何表示。

“你们买不买啊?”题贩子催促道。

徐闻没说话,继续吃菜。

乡试考题,干系重大,他不想参与。

咬了咬牙,韩克忠摆了摆手,赶走那人:“不买!走走走!”

题贩子摇了摇头,叹道:“到手的功名不要,真是可惜。”

“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

收起信封,题贩子继续去了下个雅间,挨个寻找顾客。

“那肯定是个骗子!”韩克忠猛猛喝了酒。

事关前程,自己又不缺钱。

他想买,但又害怕被骗,在徐兄面前当回傻子,影响自己聪慧过人的形象。

“不管那人兜售的考题是否真假,咱们都不能买。”

徐闻不急不缓说道:“若是假的,咱们平白损失三十两银子,当回大冤种。”

“若是真的,那事情就大了,如此大的科举舞弊案,事后朝廷必然追查到底,只怕陛下又得杀个人头滚滚!”

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当今皇帝,韩克忠一拍脑门:“哎呀,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光想着金榜题名,疏忽了后果!”

“还是徐兄想的周到,韩某佩服!”

“韩兄缪赞。”徐闻摆了摆手:“不过是那题贩利用了功名心理,让韩兄乱了心绪。”

题贩兜售考题,显得很急的样子,就是不想让买家有过多思考时间,让他们冲动消费。

功名就在眼前,你买还是不买?

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都会想买。

尤其是不缺钱的主,买就买了,万一是真的呢?

再看那题贩,此时正在富哥的雅座里,掏出几个信封,从桌子底下一一递去。

交易很快完成。

富哥等几个士子,买了信封后,不动声色的塞入袖中。

有人心急,偷偷打开信封瞄了一眼内中考题,不由面色大变。

“赵兄,什么情况?”富哥好奇道。

身穿蓝色儒衫的赵姓士子脸色不太好看,沉声道:“我们好像被骗了......这是六年前直隶省的考题!”

他刷过九年乡试三套模拟,做过这些考题。

那题贩也是精明,不用三年前的山东乡试考题,而用六年前的直隶省考题,骗过了大多数人。

不论哪朝哪代,都有智商堪忧的人。

不是所有读书人脑子都好使。

这些年被题贩骗过的秀才,能饶贡院两圈!

那题贩在望月楼推销一圈,短短时间便卖出了二十几份考题。

着实狠狠发了一笔狠财!

不多时,官差来了,搜了一圈不见其人,又追了出去......

......

农历八月初九,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金色阳光洒落在大明湖,波光粼粼,十分耀眼。

济南贡院外人山人海,两千士子翘首以待,等待乡试开考。

贡院是个封闭式场所,外面有两道围墙,防止考试期间内外串联作弊。

围墙四角建有岗楼,上有军队驻守严防外人靠近,扰乱乡试。

安保防护相当严密。

贡院最高建筑明远楼上,学政魏冕居高临下,俯视一众考生,享受着被人仰望的感觉。

良久,他看了眼日晷,缓缓道:“良辰吉时已到,开龙门!”

紧密的锣鼓声响起,如同上世纪的上课铃,叮叮咚咚。

两千考生,如同脱了缰的野狗,疯狂涌入贡院。

谁都想第一进入龙门,争个好彩头。

一时间,贡院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哎,别挤!”徐闻脚不沾地想,被人流带着往前移动。

过了龙门,好不容易挤进贡院,来到一处宽阔之地,接受检查随身物品。

看着手中变形的小篮子,徐闻心凉了半截,食盒被挤坏了。

往后几天几夜,皆在考场度过,考生需要自带食物。

这些点心是盈盈连夜做的,希望徐闻能吃点新鲜食物。

如今却被挤碎了。

“碎就碎了吧,好在没有被挤掉,能吃就行。”

徐闻这样安慰自己。

他这情况还算好的,听说有人被当场挤死了。

还有几个倒霉蛋被人挤下贡院大门两侧水池中,活活淹死了。

按照乡试规则,考生进入贡院,只能携带笔墨纸砚,以及一些衣服和食物。

为防止作弊,所有固态的食物要被切开,查验里面是否夹带小抄。

饶是考生众多,贡院卫兵仍一个个认真检查,比后世机场安检还要细致。

被查出的夹带的考生,将被永久取消科举资格,更无缘当官。

若是考前没被查出夹带,而考生在考试期间作弊,则卫兵要被问责治罪。

所以他们十分仔细,唯恐丢了饭碗。

此间,有官二代仗着自己亲爹在朝为官,没当回事,不配合检查的。

结果被当场拿下,戴上枷锁,押往贡院前广场罚站,取消乡试资格。

并非主考官公平公正,而是二十年前朱元璋亲自定下的规矩,凡是扰乱贡院秩序,无论何人,取消资格,在考场前面戴一个月枷号,贬为平民。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检查完毕,贡院关门落锁。

“天字四十二号。”徐闻拿着自己的号舍编号,前往“天字号”那排的号舍。

贡院内很大,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望着眼前的号舍,他在风中逐渐凌乱......


农历七月,暑气未消。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使得燥热的天气凉爽了许多。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陆离地洒在大地上,为静谧的院子添了几分生动。

院中,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黄褐色的檀香木棺材静静地躺在院子一角,已过了整整一天,吴家的人却迟迟未来讨要。

岳冲望着那棺材,提议道:“要不我送过去?”

岳盈盈摇了摇头,秀眉轻蹙:“送棺不好吧?总感觉有些忌讳。”

“家中有棺,升官发财,百无禁忌!”

徐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解这略显沉重的氛围。

“先别管这个,冲哥你去买两壶酒,咱们去一趟徐家庄瞧瞧二叔去。”

徐闻的二叔徐贺,是当地小地主,住在隔壁徐家庄,原本徐家祖宅所在之地。

听唐员外说,二叔家的三百亩良田,原是徐闻父亲徐朗的田产。

在抄家前,徐闻父亲徐朗将田产通过牙行转移到二叔名下,希望将来留给徐闻。

如今,是时候讨回这份属于自家的田产了!

“我家的田产,的确有你父亲一份。”

徐家祖宅花厅,徐贺头戴黑色小帽,居中而坐,品着茶水,淡然说道。

他知道此事瞒不住,干脆明着来。

“不过这是你爷爷留下的,我兄弟二人各有一份,如今你父亲去世,剩下的部分由我照看,合情合理。”

徐闻呵了一声:“爷爷留下的?”

记忆中祖父是个私塾先生,不仅要养活一家几口,还得供两个儿子读书,娶妻生子,生活拮据的紧,哪来的数百亩良田?

其实这些田产,大多是徐闻父亲当东昌府同知时攒下的。

徐闻没有揭穿,总不能说这田产是便宜老爹贪污所得......

于是,他话锋一转:“二叔,记得你是庶出吧?”

徐贺面色一变,沉声道:“无论嫡庶,我也是你二叔!”

徐闻淡然一笑,语气坚定道:“你是我二叔不假,但这家产当由我来继承。”

“你是徐家子孙,我徐贺也是,凭什么家产要给你这个小子?”

徐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对徐闻的态度感到愤怒。

“因为我是嫡长孙。”徐闻平静地回答。

“嫡长孙怎么了?我是你爷爷次子!儿子继承家产天经地义!”

徐贺一拍茶案,站起身来,声音激动。

徐闻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那敢问二叔,东宫懿文太子薨后,皇帝陛下立谁为储君了?”

他的问题让徐贺一愣,显然没想到徐闻会提到这样的事例。

“自然是懿文太子的嫡子,皇太孙殿下!”徐贺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薨逝,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等嫡子都在争夺储君之位,朱元璋却册封孙子朱允炆为皇太孙,昭告天下,定下国本。

徐闻眉头一挑:“那不结了,朝廷法度如此,嫡孙继承家业,你怎敢与我争此家产?”

“放屁!你当我不懂法?”

徐贺怒道:“依据《大明令·户令》规定,家产应依子数均分,庶子也有权继承家产!”

咦,你竟也懂法?

徐闻按说糟糕,没想到这二叔还有点东西。

不错,按照《大明令·户令》,庶子在法律上同样享有继承权。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家庭内部的各种因素(如嫡庶观念、父母偏好、子嗣能力等),庶子可能获得的家产份额会有所不同。

但总归可以分到一部分家产。

徐闻本想凭借知识套路一下二叔,逼他老老实实交出家产,没想到这厮也懂法。

“那行,我只要属于我父亲的一半。”

徐闻知道打官司是不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讨要一半。

徐贺冷哼一声:“哼!等你长大后成婚了,二叔再将田产转给你。”

“二叔,我已经十七岁了。”

“十七岁尚小,只有成家立业才算长大。”

这老登,是打算赖着不给了!

徐闻自然干不出原地结婚这种事。

“二叔还有事,你们下次再来吧,送客!”

徐贺丝毫不给他机会,当即赶人。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徐闻冷冷看了老登一眼,拂袖而去。

他没有和徐贺闹官司,眼下乡试在即,必须把心思放在考试上。

至于田产的事情,暂时只能放在一边。

总有一天,他会再来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望着消瘦的身影,徐贺冷冷一笑:“毛头侄子,敢跟二叔斗!”

三百亩的良田,价值四百两银子,如此财富自然不能拱手相让。

莫说是亲侄儿,便是亲儿子,也不能染指!

片刻后,管家来了。

徐贺问道:“那小子走了?”

“回老爷的话,徐少爷是离开了,但.......”

管家吞吞吐吐道:“但徐少爷临行前顺手扛走了一袋米,那仆人岳冲也扛走了两袋面,还有库房里的那六株人参,也被那岳丫鬟拿走了。”

“什么!”

徐贺老脸一黑,险些站立不住:“你怎么不拦着?”

“当时小人没在场,下面的人觉得那是您亲侄子,来时徐少爷还提了两壶酒,说是礼尚往来。”

“这帮废柴!”

徐二爷怒斥一声,只觉心口火辣辣的疼,喘不上气。

.......

“把米放米缸里,对,装满!”

“冲哥你个子高,把那块肉挂房梁上!”

徐闻指挥着将物资往屋里搬。

“二爷家可真有钱,居然还有人参!”岳冲嘻嘻笑着。

岳盈盈笑道:“肉就别挂了,中午我把人参和肉一同炖煮成汤,让少爷好好补补身子!”

“别光给我补身子,你们也得好好补补!”

徐闻望着二人,诚恳道:“这些年苦了你们了,今日我们一起吃顿好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让这日子好起来的!”

“好!定要好好吃他一顿!”岳冲大喜。

这一日,简陋的屋子内弥漫起了久违的肉香。

三人围坐一张八仙桌,桌正中摆着一尊小火炉,上面架着一锅滚沸的人参肉汤。

旁边盘子内装满了白面馒头,还有一盆香喷喷的面条。

“趁热吃!”

徐闻招呼一声,一边往锅里捞肉吃,一边拿起一块白面馒头,大口地吃着。

“对,趁热吃!”一旁的岳冲早已眼热不已,见少爷下令开饭,忙抄起筷子下手。

见二人狼吞虎咽,岳盈盈脸上洋溢着笑容,小口吃着馒头,舍不得吃肉。

五年了,这五年来三人一直吃着黑面馒头,以及干硬的黑面窝窝头,就着腌菜。

难得能吃上如此白面馒头和面条,还有肉,更别说珍贵异常的人参。

“盈盈吃啊,多多吃肉快快长大!”

徐闻盛了一碗人参肉汤,多夹了几片肉放在里面,递到小姑娘面前。

“哦......”岳盈盈捧着滚烫的碗,低着头掩饰眼中的开心。

一阵风刮过,院子里的老槐树哗啦啦的摇动。

三人在屋内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十分惬意,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希望。

......

下午申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一辆黑棚马车,在十几个家仆护卫下前呼后拥而来,沿途所遇庄民纷纷避让。

“是吴家的马车!”

在院中劈柴的岳冲心头一沉:“看这架势,吴家又来上门退婚了!”

上门退婚?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徐闻心中一动,略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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