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魏昭明沈从筠的其他类型小说《战神女将的宠夫日常全局》,由网络作家“年年穗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顼的话,让殿内群臣一时无话可说。心思单纯,那就是蠢。为人直率,那就是犟。性子娇蛮……应当是野蛮才对。毕竟城破那日,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这瘦瘦高高的云麾将军一把将他们小山似的千牛卫大将军抡在地上,两拳下去,打碎了大将军四颗牙。就这悍妇,还能让风一吹就倒的沈大郎给欺负了?长安城内,谁人不知沈家大郎君这根病秧子?别是最后他受不住云麾将军的折腾,直接一命呜呼了!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是皇帝陛下,他们也只能跟着把眼睛给闭上。沈从筠倒是面不改色,转过半面身子对着屏风后的魏昭明作揖。“魏娘子,沈某虽体弱,但也会尽力担起为人夫婿的责任。日后,某必真心实意对待娘子,绝无二心,永不纳妾。”沈从筠低着头,只能看见屏风上的模糊人影。可魏昭明却逆着天光,将那小郎...
《战神女将的宠夫日常全局》精彩片段
李顼的话,让殿内群臣一时无话可说。
心思单纯,那就是蠢。
为人直率,那就是犟。
性子娇蛮……应当是野蛮才对。
毕竟城破那日,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这瘦瘦高高的云麾将军一把将他们小山似的千牛卫大将军抡在地上,两拳下去,打碎了大将军四颗牙。
就这悍妇,还能让风一吹就倒的沈大郎给欺负了?
长安城内,谁人不知沈家大郎君这根病秧子?别是最后他受不住云麾将军的折腾,直接一命呜呼了!
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是皇帝陛下,他们也只能跟着把眼睛给闭上。
沈从筠倒是面不改色,转过半面身子对着屏风后的魏昭明作揖。
“魏娘子,沈某虽体弱,但也会尽力担起为人夫婿的责任。日后,某必真心实意对待娘子,绝无二心,永不纳妾。”
沈从筠低着头,只能看见屏风上的模糊人影。可魏昭明却逆着天光,将那小郎君看得仔细。
他很瘦,规规矩矩站在那里,蹀躞带掐出的那一节窄腰比女子粗不了多少,瘦削的身体叫人怀疑他能否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魏昭明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莫名觉得他很认真,并不是那种只能吃软饭的嘤嘤娇郎君。
虽然她也能让他吃软饭就是了,谁叫他长得还怪好看的。
魏昭明想了想,认真回道:“你用真心对我,我也会用真心对你。你若实在不行,不必强求,身子最要紧,我也可以养你的。”
闻言,李顼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得,他那一番矫饰的措辞全白瞎了。
观礼的大臣们又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沈从筠亦是失笑。
他抬头看了眼那模糊人影,和声说道:“日后,便劳烦魏娘子了。”
……
顺利送完聘礼,沈从筠跟着沈家一行人回府。
堪堪走出宫门,大房次子沈从瑞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哎呀大哥,我可真羡慕你啊,云麾将军竟如此看重你呢。这儿郎家的脸向来是不比女儿家金贵的,只是大哥你这情况……”
沈从瑞拖长音调,故作苦恼。
“看来我得去趟琦香楼,向驻颜有方的云英姑娘讨些脂膏来做大哥的新婚贺礼了。”
沈从筠丝毫没往心里去,轻轻咳了两声,“多谢三弟好意。不过近来台院的御史们盯得紧,三弟当心些。”
沈从瑞叫他这话一噎,憋了半晌闷气,最终扔下一句“你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儿的身体”便打马离去。
沈从瑾看着胞弟负气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道:“阿瑞永远都是这般孩子脾气。他方才说的话皆是无心之言,大哥你别放在心上。”
沈从筠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摇头。
“大哥,”沈从瑾再次叫住他,顿了顿,才道,“娶妻一事,是我对不住你。云麾将军腹无点墨,今日在堂上公然闹出笑话,害大哥在众人面前没脸。我不是故意……”
沈从筠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永远都是这般,好事做尽、好话不绝,因为总有人能帮他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
他何须做个恶人?
“陛下急着让我与魏娘子成婚,家中有事,我便先回了。”沈从筠打断他的话,兀自登上马车和父母一同归家。
如沈从筠说的那般,李顼确实急着让俩人成亲。
今日纳征礼上,他拿出司天台提前算好的良辰吉日,同沈家长辈共同挑了一个合适的日子——二月廿八。
二月廿七晚,夜阑人静。
皎洁月光落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上,宛若天上菩萨洒下的冰凉圣水,清冷,却叫人心安。
魏昭明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发呆,耳朵忽然动了动,而后利索地从床上坐起来。
“阿昭,你睡了吗?”
是皇后萧蕊初。
魏昭明肩膀卸了劲儿,又回到那放松姿态,起身去给她开门,“我醒着呢嫂嫂。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
萧蕊初惯来是个爽利人,此刻却难得有些忸怩。
顶着魏昭明疑惑的眼神,萧蕊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匆匆将手中册子塞进对方手中,而后便一溜烟似的跑了。
魏昭明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关好门便躺回床上。她翻开册子看了几眼,只觉了然无趣,随手便将它扔到床脚去了。
男女之间那点子事儿,魏昭明在军营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最开始的时候,总有不怀好意的人会对着她说些浑话。魏昭明初时还不懂,听得多了,便也知晓是什么意思了,有时还能撞见人正做那档子事儿呢 。
也是后来她立的战功越来越多,拳头越来越硬,才没人敢再对她出言不逊。
不过嘛……
魏昭明翻了个身,忽然想起来沈从筠好像身体不太好,那是不是……他俩得换个位儿啊?
这般想着,她又从床脚把册子捡回来,仔仔细细翻看起来。
鱼接鳞,兔吮毫,鹤交颈……
貂蝉拜月,西施浣纱……
看着看着,那册子上的两个小人儿,一个成了魏昭明,一个成了沈从筠。
他的头会小一点,眼睛更大,眉毛长长的,脖子也长长的,就是有点儿瘦。不过,他还挺高的,腰也细……
“啪嗒——”一声,一滴鲜红的血蓦地滴落在书页上。
魏昭明吓了一跳,连忙把书合上塞到枕头底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冷静,冷静。
……
二月廿八,诸事大吉。
魏昭明往常都要早起练功,今日却是来不及了。
不到四更天,她便被萧蕊初从床里挖出来,而后由着十数位宫女一刻不歇地精心打扮。
自十三岁入伍以后,魏昭明再没有穿过裙装,要么是盔甲,要么是圆领袍,今日倒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了。
青绿嫁衣,火红披帛,一柄珐琅花丝细金团扇遮住新娘娇艳容颜。
最瞩目的当属魏昭明头上的八树花钗。
因为她不仅是当朝云麾将军,更是皇帝亲封的二品郡君。
她安静地坐在屋内等候新郎迎亲。
很快,殿外便传来宫女欣悦的呼喊:
“娘娘,郡君,沈大郎君来接亲了!”
魏昭明答应联姻之事,李顼喜得见牙不见眼,哪里在意她这一点小小的要求。
虽然这个要求吧,有点不合常理,哪有女子嫁人带着妹妹一起嫁的?
但谁让他是皇帝呢,只要他吩咐下去,沈家还敢不从吗?
“阿昭!你可真真是我的好姊妹!”李顼笑得开怀,拊掌拍在魏昭明的肩上,如释重负。
如此,魏昭明与沈从筠的婚事,就此尘埃落定。
这桩婚事,不仅是结两姓之好,更是新贵旧臣之间和睦共处的象征,故而宜早不宜迟。
沈家定下由沈从筠迎娶魏昭明,全家上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
魏昭明父母皆丧,家中只有她与幼妹相依为命。
为了给她撑面子,李顼特意命人传去口谕,让沈家将一应聘礼送到皇宫去,日后魏昭明将从皇宫出嫁。
永宁侯夫人原还有些躲懒的心思,如此一出,便再不敢含糊。
皇宫大内当众唱礼,怠慢新妇事儿小,沈家颜面有失、被人指责不敬新皇,那可就事儿大了。
二夫人见侯夫人和老太君将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拿出来镇场面,沉郁的心忽而变得明媚起来。
她看着聘礼单子,一样一样细数着,笑得眼睛都弯了。
“哎哟,瞧瞧瞧瞧,一整面的沉香木双面绣屏风,阆州进贡的水丝重莲绫……呀!居然还有阿家珍藏多年的翠羽鎏金芙蓉冠!发了,发了呀这是!”
二夫人的心腹乔嬷嬷见自家主子这般见钱眼开,欲言又止,还是没止住,“娘子,这聘礼是给云麾将军的,咱们不能占她聘礼吧?”
二夫人白了她一眼,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家娘子虽然爱财,但是孔老夫子说过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做婆母的,怎么能侵占媳妇的聘礼呢?”
“只是啊,”二夫人脖子一扭、话锋一转,“云麾将军嫁给我儿,那就是咱们家的人了,不是隔壁的人!那这银钱,是咱们家的银钱,不是隔壁家的!”
她探出脖子,故意拔高了声音往外喊,似乎就是想要某些人听见。
乔嬷嬷松了一口气,无奈劝道:“娘子,父母在、不分家。您这话,可莫要再说了。若叫旁人听见,没得又生出无端口角来。”
“知道了知道了。”二夫人随口答应,眼睛还上上下下一刻不停地浏览着聘礼单子,眉梢眼角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
勋贵世家最是讲究一个礼字。六礼虽走得仓促,却无一处纰漏与怠慢。
二月初一,沈家往皇宫送去一对玉雁及嘉禾、双石、长命缕等九物,是为“纳采”。
二月十五,双方交换新郎新娘的生辰八字,是为“问名”。
二月十八,沈家卜卦大吉,司天台占卜亦大吉,两方交换订婚信物云鹤纹玉佩,是为“纳吉”。
二月二十,沈家敲锣打鼓往皇宫送去聘礼,是为“纳征”。
是日,李顼携皇后萧蕊初于麟德殿观礼,内侍省大太监杨德贵奉命亲自唱礼。
大殿西侧立了长长一屏风,魏昭明便坐在屏风后面听外间动静。
那什么金背葵花螺钿镜、蔓草鸳鸯纹金簪、宝相双狮纹银铛……
只听这复杂的名儿,魏昭明都想象不出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她努力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遂放弃,心思渐渐飘远了。
除却当年安西军中就跟着她的弟兄,金吾卫上下对她皆是看不上眼。
阿顼总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从谁那儿点起好呢?
魏昭明神游天外,认真思索第一个该揍的人是谁。而大殿上,依然热热闹闹地在唱礼。
沈家准备的聘礼十足丰厚,杨德贵抑扬顿挫唱了好半晌,唱得魏昭明都想好第三把火往哪儿烧的时候,这聘礼单子终于唱完了。
他正要将礼单呈上去给帝后过目,安静站在一旁的沈从筠忽然侧身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学生有一物,并未列于礼单之上,却是真心想送给云麾将军。还望陛下允许学生将此物带上大殿。”
魏昭明走神之际,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号,又将心思迅速收了回来。
李顼好奇问道:“你想送的,是何物?”
“回陛下,此物乃曾祖传给学生的宝刀,由黄大师精心锻造,曾随我沈家先祖南征北战、镇守国门。”
“先祖为其取名‘开明’,意效仿上古昆仑山守卫开明神兽,护佑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云麾将军乃朝廷股肱,跟随陛下征战有功,如今更是在左金吾卫任职,宿卫京城。”
“宝刀赠巾帼,乃沈家一番心意,还望云麾将军笑纳。”
说起刀,魏昭明便不走神了。但她没吱声,扭头看上首的李顼。
李顼屈起食指,轻轻在膝盖上点了两下。
这沈家倒是识时务,这么快便投诚来了。
勋爵人家,那都是祖上跟着前朝开国皇帝打江山攒下的基业,富贵了好几代的人家,哪里看得上李顼这等泥腿子?
如今改朝换代,沈家当众献上祖宗宝贝,也是件好事。
不过……
他勾唇笑了笑,扬声道:“朕听闻沈家大郎自幼体弱。此刀虽功勋卓越,却也沾了不少人血。你曾祖将它送给你,竟也不怕你压不住它。”
话落,麟德殿内一片死寂,就连一旁的丝竹管弦之声都戛然而止。
沈家上下皆是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纳采时皇帝没有发作,纳吉时皇帝也没有发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但,好在,皇帝只提了沈从筠身体不好的事情,想来也是有几分隐忧——可别联姻没两年,沈从筠就病死了。
那又是一桩麻烦。
沈老太爷咽了一口发凉的唾沫,上前一步说道:
“回禀陛下,从筠因为是早产儿,自幼体弱,但这些年将养下来,只要不操劳过度,其实与常人无异。太医署的孙太医令为其诊断,只要好生保养、没有意外,至少还有二十余年的寿命。”
“再者,从筠乃沈家长孙,家父对其抱有殷切期望,倒也能担得起这把开明宝刀。但若同英勇善战的魏将军比起来,愚孙还是不够格了。”
李顼的视线轻轻扫过沈老太爷,没再多说什么。
他朗声吩咐道:“杨德贵,让人把刀带上来。既然是送给云麾将军的,那便让将军瞧瞧,合不合眼缘吧。”
闻言,沈老太爷悄悄舒出一口气。
成了。
宫人奉命将开明宝刀送至魏昭明面前。
“铿——”
伴随一声清脆的低鸣,宝刀从鞘中亮出锋刃。
此刀长三尺有余,刀身漆黑如墨,微微转动刀柄,可见刀面泛出的幽幽寒光。
确实是把好刀。
魏昭明爱惜地擦了擦刀面,朗声说道:“我很喜欢,多谢沈郎君,魏某笑纳了。”
话音落下,麟德殿上默了一瞬,随后从东边观礼的群臣之中传出几道细碎的笑声。
沈从筠亦是神情微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语气依旧温和,“将军喜欢便好。”
上首李顼看了眼一无所知的魏昭明,低头轻轻咳嗽两声,东边瞬间安静下来。
他高声说道:
“沈从筠,云麾将军不仅是朕的左膀右臂,更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阿昭心思单纯、为人直率,虽性子有些娇蛮,却也至纯至善。”
“成婚以后,你该敬她、爱她、护她,万不可欺负她,可记住了?”
那热气拂过脸颊,痒痒的,她忍不住偏头躲了一下,却被沈从筠轻轻用力带了回来。
“别动,马上就好。”
他的手是温凉的,巨指贴在颧骨,将指落在耳后,无名指和小指托住下颌。那只柔软大手,几乎将她半边脸都包住。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叫魏昭明心底生出自己正被珍视的念头。
珍视,于她而言,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魏昭明正出神,忽然听见沈从筠说好了。她收回思绪,笑眯眯问道:“你帮我画的眉毛好看吗?”
“那你应当去镜子前问问自己才是。”
“哪里就需要照镜子?”魏昭明笑着捧住沈从筠的脸,而后探头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里就有我啊。”
俩人互相注视着,彼此都在对方澄澈水润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沈从筠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自己,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唇瓣。
魏昭明感受到那点温软,眉眼愈发柔和,手臂顺势向上揽住沈从筠的脖颈。她将人压向自己,鼻尖捱着鼻尖轻蹭,唇瓣贴着唇瓣厮磨。
她正想加深这个吻,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稚嫩嗓音:
“阿姊,姊婿,你们是在亲嘴吗?”
沈从筠瞳仁一缩,刚想把人推开,却被魏昭明快一步转过身子揽住胳膊。
他顿了一下,没有反抗。
魏净哒哒哒跑过来,小手抓着魏昭明的衣袖,仰起脑袋期待问道:“姊姊,阿净也想和你亲嘴,可以吗?”
说着,她奋力踮起脚尖,樱桃小嘴轻轻嘟了起来。
魏昭明额角一跳,“阿净,咱俩不能亲嘴。”
闻言,魏净喜洋洋的小脸顿时挂上几分失落。
“好吧,”她噘了噘嘴,复又向沈从筠问道,“那姊婿,我可以和你亲嘴吗?”
这话一出,沈从筠还没回话呢,魏昭明倒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以!”
她将小郎君更加用力地往自己身边挎,义正辞严道:“你姊婿是我的,只能和我亲嘴。你要想亲,得去找我妹婿。”
这话在理,却叫魏昭明说得带了几分霸道,听得沈从筠心底漫上丝丝甜意。
可对小小年纪的魏净而言,什么姊婿、妹婿,什么你的、我的,直听得她犯糊涂。她想了半晌没想明白,嘴巴一撇,委屈巴巴地看向他俩,“你们是不是不喜欢阿净了?”
沈从筠笑着摸摸魏净的脑袋,蹲下身子耐心解释道:“怎么会呢?我们很喜欢阿净。”
“你姊姊的意思是,亲嘴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是不可以和别人做的。”
“虽然你很喜欢姊姊,很喜欢姊婿,我们也很喜欢你;但是,我们是不可以和阿净亲嘴的。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喜欢阿净,这只是一个……嗯,规则。”
“等以后,阿净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但是你们还不是夫妻,也不可以和他亲嘴。”
“姊婿这样说,阿净听明白了吗?”
这一大段话,魏净听得似懂非懂,只茫茫然从中挑出自己最在意的话,小声追问道:“你们真的没有不喜欢阿净吗?”
“没有,”魏昭明也蹲下身子平视魏净,一字一句认真回道,“我们都很喜欢阿净。”
魏净终于放下心来,一手抱住魏昭明,一手抱住沈从筠,夹在他俩中间欢呼雀跃。
“我也喜欢姊姊和姊婿!”
夫妻俩隔着小魏净相视一笑,共同抱住怀中这柔软的小人儿。
郁离轩内其乐融融,琳玉轩中却是死气沉沉。
他望着远处祖父的沉静面容,深吸一口气,猛躬身朝魏昭明抱拳行礼。
“是我输了,将军。”
魏昭明看着他低眉垂眼不复往日高傲模样,没多说什么,只抱拳回礼,而后一跃跳下比试台,扬长离去。
其余围观兵士面面相觑,没敢触齐家霉头,三三两两结伴训练去了。
齐川穹灰头土脸走到齐老将军身边,没敢看他,“祖父,我给您丢人了。”
这声音几不可闻,更何况齐老将军年纪大了有点儿耳背,实在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齐川穹愈发难堪,闭上眼大声喊道:“祖父!对不住!孙儿给您和齐家丢人了!”
“谁说的!”齐老将军一巴掌拍在齐川穹背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既要赢得起,也要输得起,有什么丢不丢人的!”
闻言,齐川穹眼眶一热,抬手胡乱在眼前擦了一把,撇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狼狈模样。
“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输了就哭鼻子?”
“没有!”
齐老将军笑话他一通,而后正色道:“你知道你比她输在哪儿了吗?”
齐川穹没说话。
“你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单论枪法,那丫头比不上你。但是,”齐老将军加重语气转了话锋,“她比你心性稳重。”
“云麾将军十三岁入军营,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她一个月杀过的回纥人比你一年抓到的贼都多。”
“更何况,致和十年,珠崖一战,安西军三万兵士覆灭,唯有魏将军和当今陛下幸存。那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齐川穹怔在原地,瞳仁微微散大。
致和十年,他不过十三岁。珠崖惨战他只听长辈偶尔提过几次,却并不知晓个中详情。所有人都对那场战役讳莫如深,却是不想魏昭明是唯二的幸存者。
“我与你说过多次,胜不骄、败不馁,可你从未摔过跟头,大抵是记不到心里去的。”
“她野路子出身,你一枪刺中对手,便心中放松警惕,这才叫她寻到机会绞了你的枪。你若能一直稳下去,未必会输。”
“不过,”齐老将军看了眼低着头的齐川穹,“输了也好。”
“你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你爷娘、你阿婆,几时舍得多说你两句?今日在云麾将军手里摔个跟头也好,免得日后把这些坏毛病带到战场上去,那就真真是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齐川穹看向静静躺在手中的长枪。烈日下的红缨穗有些许晃眼,刺得他微微眯上眼睛。
沉默良久,他才低声应道:“孙儿明白了。”
……
齐川穹今日输了比试,回家便被祖母、母亲围着哄了一通;而魏昭明那儿,自然也有沈从筠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怎么还受伤了?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晚间盥洗的时候,沈从筠看见她胳膊上的伤口,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唤含梅去请大夫。
魏昭明见这大阵仗,一把将人给拉回来,“我在军中已经处理过了,不用叫大夫。换个药就行!”
“你带药了吗?”
“呃……”魏昭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忘了。”
沈从筠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只得抬手示意含梅去取药。他不放心假手于他人,拉过魏昭明亲自替她上药包扎。
魏昭明嗅了嗅鼻子,“王不留行散?”
沈从筠一心为她包扎,头也不抬,只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再者,他心里憋着气呢,不想搭理她。
“这是军中常用的药,家里怎么有啊?”
偏殿那头哄人哄得头疼,萧蕊初和沈从筠坐在一起,相顾无言,也是尴尬。
萧蕊初实在坐不住了,提议要不要去看看魏净。沈从筠也有几分不自在,当即就答应了。
魏净靠在魏昭明怀里,余光瞥见沈从筠走进来,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瞬间起了波澜。
“阿姊!你怎么不告诉我姊婿长得那么好看啊?你是不是光顾着和姊婿好,就……就把我给忘了?呜呜阿姊……”
这番话说的,李顼实在没忍住,躲在萧蕊初身后低低笑出了声。
魏净更难过了,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惹得萧蕊初重重拍了下没个正形儿的李顼。
小孩子说话可爱得紧,沈从筠听得忍俊不禁,走上前去柔声哄她,“你就是阿净呀?”
魏净抽噎着点头,还不忘给沈从筠问安,“姊婿安好……”
沈从筠嘴角笑容愈发明显。
他伸手摸摸魏净的脑袋,轻声道:“阿净也安好。”
“你阿姊最喜欢你了,怎么会忘了你呢?这两日,我总听她说起你。”
“她说你最喜欢吃梅花酥,我便让人买了许多在家里,等会儿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吃梅花酥好不好?”
魏净泪汪汪盯着他,嗓音沙哑,“姊婿你太好看了……阿姊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我不……”
魏昭明难得尴尬,耳根微微发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魏净的嘴。
这小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
魏净顿了一下,脖子一仰,哭得更厉害了。
沈从筠竭力忍住笑意,拿开魏昭明的手,仔仔细细替小娃娃擦脸,认认真真说道:“阿净比我好看。”
“真的吗?”魏净扁着小嘴,一抽一噎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阿姊。”
魏净当即转过小脸,求证般望向魏昭明。
魏昭明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连连点头,“真的!阿净最好看了!我最喜欢阿净!”
这话一出,魏净顿时笑了。她伸出小手搂住魏昭明的腰,甜甜说道:“阿净也最喜欢姊姊了!”
她将脸贴在魏昭明怀里,扭头看见床边站着的另外三人,又补充道:“阿净也喜欢哥哥嫂嫂!还有姊婿!”
萧蕊初笑得无奈,眼底却满是纵容,“你呀你,当真是哪一个都不叫你给漏了。”
魏净吃吃地笑,举起小手捂住眼,害羞地躲到魏昭明怀里去了。
临近晌午,李顼和萧蕊初留他们在立政殿用午膳。魏昭明也不客气,直接点了一大桌子菜,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李顼唤沈从筠进书房谈话。
“不必拘礼,坐吧。”李顼指了指身旁座位,亲自替沈从筠沏了一盏茶,“从筠可有表字?”
沈从筠双手接过茶盏,不卑不亢地应答:“有的。十四岁入国子学那年,先生为从筠取字为‘奉清’。”
“奉清,”李顼低声呢喃,而后笑开,“推世道安康、崇为官清廉,是个好字。奉清可有入仕的志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从筠不才,也有登科入仕、为陛下分忧的想法。”
“三月开恩科,那奉清想好要考哪一科了吗?”
沈从筠顿了顿,斩钉截铁地回答:“进士科。”
屋子里静默一瞬。
外间传言沈家二郎君天资聪颖、勤奋求学,对沈家大郎君则多是一句体虚病弱。
他也着人去国子学打听过,沈从筠的课业其实只能算是平庸,远不及沈家二郎沈从瑾,唯有一手字,倒是十分漂亮。
若想入仕,凭着永宁侯府的爵位,沈从筠也能受荫封做个小官。即便是想自己考取功名,稳妥起见,他也该选择较为简单的明经科或者明字科才是,怎的一上来就说要考进士科?
“奉清好志气!只是,”李顼停顿片刻,转了话锋,“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奉清可做好准备了?”
沈从筠抬头,清润眼眸第一次露出志在必得的锋芒。
“十五年兵荒马乱,如今天下归一,此乃百废待兴之际。陛下特开恩科、广纳人才,正是从筠的机会,也是天下学子的机会,岂能白白错失?”
“从筠定竭尽全力考取功名,登科入仕,为陛下分忧。”
一字一句,沈从筠说得刚毅果决。话落,他从座位中站起来,对着上首李顼一揖到底。
此刻的沈从筠,眉眼依然青涩,神情却笃定而自信,通身泛着不容忽视的熠熠光芒。
李顼看着眼前人,心底对这瘦削少年有了改观。
看来,他也是韬光养晦之人。
那便看看三月恩科之际,此人到底有多少真才实学。
……
送走魏净,立政殿清净不少。
李顼躺在床上,单手垫在脑后,叹道:“那小姑奶奶走了,我竟还有点想她,唉——”
魏昭明军中事忙,故而魏净大多时候是待在萧蕊初身边的,和李顼也亲近。那小小一个奶娃娃,人精似的,李顼几个都疼她宠她。
萧蕊初坐在书桌旁看书,闻言,便笑着调侃他:“你先前不还嫌她烦吗?”
“那她大晚上跑过来和你睡,我当然嫌她烦。”李顼在床上翻了个身,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处,一脸憧憬道,“蕊蕊,咱俩生个女儿吧?”
萧蕊初翻书的动作一顿。
这些年,李顼忙着大业,也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故而一直都没有子嗣。
其实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但她脸皮薄,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遂保持沉默。
李顼和她成婚这么久,当然知道萧蕊初是个什么性子。他也不多话,起身大跨步走过去便将萧蕊初抱了起来。
“书好看还是我好看?”李顼抬头看她,眉梢飞扬。
当初李顼还是乡下泥腿子的时候,她可不就是看上他这张脸,在家里寻死觅活也要嫁给他吗?但叫她轻易承认,那也是不肯的。
萧蕊初拍了他一下,嗔道:“你哪儿有书好看?”
李顼也不恼,笑着把人抱回床上,抬手一撒幔帐,便整个人压了上去。
“那等会儿蕊蕊仔细瞧瞧,我到底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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