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严锦宁司徒铭的其他类型小说《天命帝妃严锦宁司徒铭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蔷薇初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司徒铭一行人来得很快。这男人风采绝佳,冷傲,卓绝,又带着天生的贵气,更有一个做贵妃在后宫中圣宠不衰的生母做后盾,他身上的光环甚至都不输给当朝太子司徒宸。可就是这样一个衣冠楚楚又道貌岸然的人,谁能想到,其心思却居然是那般的狭隘歹毒?“见过睿王殿下!”守城官亲自从城楼上下来相迎,语气带着明显的恭维和讨好,“此次代皇上南下巡视水利,殿下一路辛苦了。”即将穿城而过的时候,司徒铭明显放缓了马速。他侧目看过来一眼,淡淡道:“好好当差吧,好像最近远来的客商又多了些,都用心点儿。”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必理会区区一个守城官的。那守城官受宠若惊,连忙点头称是,“是!职责所在,卑职自当尽心竭力,不敢辜负皇恩。”这个人,礼贤下士,收买人心的本事可远不是心高气...
《天命帝妃严锦宁司徒铭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司徒铭一行人来得很快。
这男人风采绝佳,冷傲,卓绝,又带着天生的贵气,更有一个做贵妃在后宫中圣宠不衰的生母做后盾,他身上的光环甚至都不输给当朝太子司徒宸。
可就是这样一个衣冠楚楚又道貌岸然的人,谁能想到,其心思却居然是那般的狭隘歹毒?
“见过睿王殿下!”守城官亲自从城楼上下来相迎,语气带着明显的恭维和讨好,“此次代皇上南下巡视水利,殿下一路辛苦了。”
即将穿城而过的时候,司徒铭明显放缓了马速。
他侧目看过来一眼,淡淡道:“好好当差吧,好像最近远来的客商又多了些,都用心点儿。”
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必理会区区一个守城官的。
那守城官受宠若惊,连忙点头称是,“是!职责所在,卑职自当尽心竭力,不敢辜负皇恩。”
这个人,礼贤下士,收买人心的本事可远不是心高气傲的太子可比的。
严锦宁一直跪着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唇角那一点冷笑的弧度越发明显了起来。
司徒铭并未停留,直接带着自己的钦差卫队策马进城,回宫复命去了。
“小姐快起来,这地上凉!”玲珑和刘妈妈一左一右将严锦宁搀扶起身,帮她拍掉裙子上的泥土。
而此时,周遭的过往的百姓中间已经是一片啧啧的议论声。
“这就是睿王殿下啊,当真是好风采。”
“是啊!殿下出京三个月,前面两个月江南道暴雨不断,这趟皇差走的可真是辛苦,也是为了咱们百姓谋福呢。”
“谁说不是呢。”
“皇上一向器重睿王殿下,这次的封赏应该也少不了吧?”
……
耳边嘈杂一片,严锦宁却全部无心理会,她此时心里计较的是另外的事情——
司徒铭出京整三个月了,那么司徒渊的那件事真的会是他做的吗?
司徒渊是丛皇后的嫡子,但是上面还有太子,而且司徒渊也从没表现出要染指皇位的野心来,他真的有必要铤而走险,对司徒渊下手吗?
可如果不是他,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会有这样的动机和本事了。
严锦宁心事重重,刘妈妈就以为她是病没好利索,轻声道:“小姐,这外面天寒,先上车吧。”
“好!”严锦宁微微点头,被两人搀扶着转身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彼时那城门之内,斜对面的醉仙楼上,二楼临街一个雅间的窗户却是不合时宜的掀开一角。
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注意着这边刚刚发生的一幕。
站在窗口的是个黑袍男子,那袍子的样式十分简便,没有丝毫的修饰,而他身上也是连一件额外的配饰也没有。
这样的装束一眼看去明明会叫人觉得寒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他站在那里的一个侧影却都会让人觉出一种不容忽略的气势来。
因为面上掩了半张寒铁面具,他的具体面貌看不清楚,但只从露出来的下巴线条和妖冶唇色上一瞥,已经会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那下巴的轮廓刚毅,线条流畅,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触摸。
但偏偏……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强,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然。
彼时那男子的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和情绪,只淡淡的看着城门的方向。
司徒铭一行从城外策马而来,站在他侧后方的灰袍汉子见他似是有兴趣,就解释道:“那是朝中的三皇子睿王,想是上一趟的皇差办完了,回来复命的。”
那男子也不言语,只还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严锦宁身上穿着的衣裳颜色素净,跪在人群里并不显眼。
司徒铭一行进了城,很快就策马往内城的方向行去。
灰袍人见那男子还站在窗前没动,但是那面具后面,他的眸色深沉,根本找不到具体的落点。
灰袍人探头探脑的又看了会儿,不禁意外的沉吟,“咦,二小姐?没听说她要回来啊。”
那边严锦宁已经上了车,往城西的永毅侯府方向行去。
那男子站在那里,似乎一直没有挪动的打算。
灰袍人便道:“属下不能出来的太久,主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他等了片刻,见那男子没有别的吩咐,这才躬身退出了屋子。
待他走后,一直站在门口戒备的一个蓝袍侍卫方才走过来,唤了声,“主子……”
“去准备吧!”男子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出言打断。
蓝袍侍卫的话都到了嘴边,此时便只能生生咽了下去,拱手应诺,“是!”
男子面无表情的自他面前行过,刚要出门下楼,忽听那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一片尖叫吵嚷声——
“刺客!有刺客!快护驾!”
男子的脚步一顿。
那侍卫更是面上表情一凝,转身奔到窗前。
彼时那楼下的街面上已经乱成一片,因为方才为了给司徒铭回城让路,许多百姓不得不等在了城门口,这会儿刺客乍一出现,人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恐慌奔散,入眼便是一片乱局。
那侍卫警觉的四下扫视一眼,回头禀明,“睿王在前面的拐角处遭遇一批弓箭手突袭……”
那男人面上一张面具,盖住了所有情绪,侍卫的话,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只是仍做事不关己一样的推门下了楼。
*
这一场刺客事件,发生的始料未及,百姓们一乱,严锦宁的马车必定受到冲撞,被堵在了街上,进退两难。
前面司徒铭的人和刺客交手,只听到一片兵器碰撞声和惨烈的喊杀声。
玲珑吓得面色微微发白,下意识的握住了严锦宁的手,“小姐——”
就是刘妈妈,这时候也完全没了主意,惊慌道:“这么怎么办啊?”
话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
似是有什么重物飞过来,重重的撞在了马车上,马车剧烈一震,三个人都跟着晃了一晃。
然后便是“啊——”的一声惨叫,一股热血扑在了紧闭的车门上,浓烈的血腥味隔着门板也扑鼻而来。
蓝琪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严锦宁仍是表情闲适的看也没看她,又再随口问道:“我听外院的常禄说,三天前你让他托附近李大人庄子上的管事给你带了封信回京?”
蓝琪原是严锦宁身边的二等丫鬟,只因为她的另一个大丫鬟灵玉前段时间意外摔伤了,所以才换了蓝琪跟在身边。蓝琪现在是她房里的人,平时都是在内院走动的,而且太常寺卿李大人家的庄子离着他们这里有两里地远,往来一趟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她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过去。
蓝琪的脸色刷得一白,眼神闪躲着垂下头去,“奴婢……奴婢……”
严锦宁似是觉得这气氛沉闷,这才放下书本,芨了鞋子下地走过去,推开了朝向院子里的那扇窗子。
外面的天色很好,阳光照进来,打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侧面看去,像是被镶嵌了金边的动人蝶翼。
蓝琪偷偷的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她。
严锦宁这才又开口,“有什么话,你最好还是主动的说,别等我把你交给旁人。”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小姐……小姐在说什么?”蓝琪的心里抖成一片,小心翼翼的试着开口,“奴婢,奴婢只是托李大人庄子上的刘伯带了封信给……给我哥哥。”
“你哥哥?”严锦宁站在窗前,声音淡淡的飘来,“我记得他不识字吧?”
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又是谁教你写字的?”
“奴婢——奴婢——”蓝琪的神情慌乱,眼神闪躲,“奴婢只是经常伺候小姐的笔墨,从旁偷偷的习了几个字。”
蓝琪说着,就赶紧过去,跪地磕头道:“是奴婢逾矩了,还请二小姐饶我一次吧。”
“看几眼就会了?你倒是个难得的聪明丫头,可是聪明人怎么就净是做些蠢事呢?”严锦宁弯唇笑了笑,眼睛里却全无笑意。
前世的时候,她病愈回府没几天,她二哥严锦华就借故跟她讨要了蓝琪这个丫头。
本来只不过就是个奴才,她也没当回事。这蓝琪的确是生的颇有几分姿色,而且严锦宁记得很清楚,蓝琪被严锦华收房之后不过八个月,就生了个儿子。
当时稳婆说是早产,可是——
现在严锦宁却断不会那么天真了。
她安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知道何时又暗沉下来的天色。
蓝琪跪在那里,局促不安,只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她。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过了一会儿,严锦宁又问。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我——”蓝琪连忙辩解。
这时候,刚好外面刘妈妈带了大夫过来敲门,“小姐,大夫过来给您诊脉了。”
“进来吧!”严锦宁淡淡道。
“大夫请!”刘妈妈推门引了大夫进来,抬头却见蓝琪跪在那里,不由的一愣,“这丫头是怎么了?”
严锦宁从窗边走回来,面上神色淡然,坐在榻上道:“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风寒传染了,这丫头刚才进门就腿软,摔倒了,大夫既然来了,就一并给她瞧瞧吧。”
她的表情太过自然,让刘妈妈根本就无从怀疑。
蓝琪却是惊疑不定,抬起头,用一种惊恐且狐疑的眼神盯着她。
严锦宁并不理会,只垂眸安静的饮茶。
这庄子上伺候的大夫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心肠很好,又平易近人,也没有因为蓝琪是个丫头而怠慢,就掏出脉枕给她诊脉。
蓝琪心里紧张,总觉得严锦宁是知道了什么,不会放过她的,不过口说无凭,严锦宁又没抓住她什么把柄,她又定了定心——
只要她咬牙扛下来,严锦宁也无计可施。
这边蓝琪的心思千回百转,那老大夫给他诊脉之后却是勃然变色。
“齐大夫,怎么了?这丫头不是真有什么事吧?”刘妈妈敏锐的察觉到。
老者沉着脸,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盯着蓝琪看了两眼,看的蓝琪喉咙发紧,然后就听他没好气道:“二小姐,这个丫头是喜脉啊!”
“喜脉?”刘妈妈第一个就尖叫了起来。
蓝琪却是一下子就懵了,嘴巴张了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严锦宁皱了眉头,“齐大夫,此话当真吗?”
齐大夫是永毅侯府家养的大夫,已经是老资格了,严锦宁对他一向尊重,所以说话就留了余地,并没有怀疑他的判断。
“的确是喜脉。”齐大夫道。
他是个老派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蓝琪这样不规矩的丫头,脸色就很难看。
蓝琪还没反应过来,刘妈妈却是当先恼羞成怒,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这小浪蹄子,居然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让咱们小姐没脸?”
奴才不守规矩,伤的就是主子的脸面。
刘妈妈这一巴掌力道极大。
蓝琪摔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一片血腥气。
她突然就慌了,捂着脸,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不可置信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
严锦宁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给齐大夫使了个眼色,“有劳齐大夫了,您老先去歇着吧,我这里——”
说着,却是欲言又止。
齐大夫并非不懂人情世故,收拾了东西起身,“小的先行告退。”
齐大夫这一走,刘妈妈就也给严锦宁跪了下去,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道:“二小姐,这小贱人不懂事,是奴婢管束不周,奴婢该罚。”
严锦宁面上神情冷淡,“刘妈妈你起来吧。”
说着,又看向了蓝琪。
蓝琪碰触到她眼底的眸光,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身子,恐慌的脱口道:“二小姐……我……”
“你还不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刘妈妈气急败坏,指着她大骂。
严锦宁也不帮腔,只似笑非笑的看着。
蓝琪心里恐惧的颤抖成一片。
刘妈妈气急,爬起来,扯过她的领口就又连着甩了她几个巴掌,“还不说实话?到底是谁的种?你还想包庇那野男人吗?”
“我——”蓝琪努力的护着自己的腹部,脸上神情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慌。
孩子是严锦华的,她当然确定。
有了这个筹码,她又给严锦华做过事,应该怎么都可以被抬个姨娘了。
可是——
可是她暗中给京城传信的事情被严锦宁知道了,严锦宁会放过她让她安全回到京城吗?
“小姐,不是老奴心狠,实在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丫头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她。”刘妈妈劝道。
蓝琪瘫软在地,只绝望的看着严锦宁。
严锦宁想了想,却是迟疑,“可是二哥那里……我终是不忍心的。”
这二小姐,到底还是个宽宏大度的。
蓝琪的眼睛里,瞬间燃起希望的火光来。
刘妈妈却不赞同,刚想说什么,严锦宁已经面有忧色道:“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想我去惹了母亲的不痛快,可如果这孩子真是二哥的,那就也是我们永毅侯府的血脉了。二哥到现在也还没娶亲,保不准也是盼着这个孩子的。”
她看似顾虑严锦华,便满面的忧色。
刘妈妈也是一点就通——
就算冯氏是永毅侯府的主母,可将来真正要当家做主的人却是严锦华,眼前是宁可让冯氏添堵也不能得罪严锦华的。
刘妈妈冷着脸,却已经缓和了语气,确认道:“你这肚子……真是世子的?”
“是!”蓝琪忙道,如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流着泪再次看向了严锦宁,“二小姐您如果不信,改日回京之后当面向世子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严锦宁想了想,还是有些忧虑的对刘妈妈道:“刘妈妈,这件事到底也是不体面,你去和金钏儿几个再交代一声,先不要让她们声张。然后——事不宜迟,我想还是赶紧准备一下,要不我们今儿个就回去吧?”
“今儿就回?”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刘妈妈迟疑。
“我这心里不踏实。”严锦宁露出一个笑容。
刘妈妈想着这件事也要早点了结,就又确认道:“那二小姐您的身子……”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反正也是坐马车。”严锦宁道:“妈妈你快去准备吧,再晚……天黑之前就赶不及进城了。”
刘妈妈略一权衡,就点了头,“好!”
蓝琪跪在那里,一直到刘妈妈走了严锦宁也没叫起,她背上仍是冷汗直冒,嗫嚅着开口,“二小姐,我……”
严锦宁也没等她说完,眨眨眼睛,直接问道:“蓝琪,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你往京城里送的信是怎么一回事?”
蓝琪惊了一跳,眼神闪躲,但是现在她人落在严锦宁的手里,也无退路,只能如实回道:“二小姐,奴婢没有别的外心思,只是临出来之前世子交代过,说是二小姐一个人在外,他不放心,让奴婢多留意着,经常把您的情况捎个信回去。”
想来严锦华用来哄骗这个丫头的说辞也只能是这样了。
严锦宁的唇角弯起一抹笑,倒是异常甜美的样子,喃喃道:“这样说来倒是我误会了,二哥对我还真是关心。”
蓝琪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终于松了口气,附和道:“是啊!二公子是很疼小姐的。”
疼她?
严锦宁只在心里冷笑。
那时候严锦玉既然和萧廷玉一起出现去看她的笑话,那就说明永毅侯府的人也知道了她那时候的处境,甚至是从一开始就默许了整件事的发生的,如若不是和司徒铭之间已经有了约定,那可是弑君大罪,应当诛九族的,那些人谁能逃得脱?
她的二哥,她的母亲,甚至于她的祖母,所有人的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去死,他们心疼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啊。
严锦宁的唇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是十四岁少女该有的模样,纯粹而明媚,只眼底泛起的幽光冰冷,却是神思混乱的蓝琪不曾注意到的。
*
既然严锦宁说了要走,刘妈妈的动作也很快,前后只大半个时辰就将行装打点妥当了。
玲珑给严锦宁披了件厚实的披风,又刻意的把帽子拉上来遮风,拥簇着她往外走,一边小声的责难,“小姐也真是的,您的病还没好利索呢,这怎么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啊,好歹也缓两天。”
“病了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分外的思念母亲。”严锦宁笑笑,容颜纯美。
她必须要马上回去,一天也不能多等,她的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团需要尽快找到答案。
暗害司徒渊的幕后真凶是谁?还有严家冯氏那些人,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冯氏偏心严锦玉,可是前世的最后他们的作为还是叫她难以接受,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一种揣测,然后就一刻也不能等了,必须马上回去,想办法求证。
而且——
有人要暗害司徒渊,这一次没能成功,难保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她也不能放心。
玲珑明显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严锦宁侧目瞧见,就捏了捏她的手指道:“转眼都出来都一个多月了,你不想灵玉吗?”
“那倒是,灵玉姐姐的腿伤也该好利索了。”玲珑脸上这才绽开了笑容。
严锦宁跟着会心一笑,眼底又有冰冷的锋芒闪烁——
一个月前,她要来庄子上小住,本来一切都打点好了,可就在临行前的头天夜里,灵玉起夜的时候却给摔断了腿。
当时她只当是个意外,并没多想,直接提了二等丫头蓝琪到身边,但是现在看来,从灵玉受伤开始就已经是这个局的开始了。
那么背后和严锦华勾结,指使他的人会是司徒铭吗?
一路上严锦宁都在考虑一些事,心不在焉。
两个半时辰的路倒是过得很快,进城的时候刚好是黄昏时分。
因为是京师重地,城门守卫对过往行人排查的比较严,严锦宁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一面等着放行,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得远处有马蹄声飞扬,有人气势如虹的大声道:“睿王殿下回京,让路,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睿王司徒铭?
严锦宁的心头猛地一跳,想着前世种种和那男人对她做的事,胸口突然就被堵的厉害,十分难受。
“小姐?”玲珑见她不动,就试着推了她一下。
“没事!”严锦宁很好的掩饰住情绪,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被玲珑扶着下了车,和其他过往的百姓一起垂目跪在了路边。
烟尘滚滚伴着大片的马蹄声风驰电掣而来,严锦宁垂眸跪在那里,手指捏着裙裾,唇边却是猝不及防的弯起一抹冰凉的冷笑——
这当真是冤家路窄!
他回京的路上,遇上山石滑落,葬于泥石流之下,连尸骨都难寻觅。
看着昏昏沉沉的天色,严锦宁不由的就湿了眼眶。
“你一个人住在庄子上,我留在这里,诸多不便,你放心……”司徒渊看着渐晚的天色,轻声劝她。
“我不放心。”严锦宁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他撑伞的手,“总之——你别走了。”
她还在病中,手掌还带着高烧的余温,烙印在皮肤上,又似是顷刻就暖在了心里。
司徒渊的心跳猛地一滞,手指不禁便多了几分僵硬。
严锦宁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觉自己失态,烫了一样赶紧撤手,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她垂了眼睛,不叫他看到自己眼中慌乱,只轻声的道:“我怕晚上打雷,你在外院住着吧,我——”
她不能告诉他,她怕极了他会一去不回,也怕极了噩梦重现,这一走,就又再成了一次决绝的永别。
马上就要入冬,这个时候,即使下雨也极少会有雷电了。
司徒渊见她是真的神情恐惧,便就皱了眉头。
闫宁见他动容,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一步上前,“殿——”
司徒渊不动声色的一个眼波横过去,阻了他,只对严锦宁点头道:“那好吧,我就在外院的书房住一晚,等明日你的烧完全退了我再走,这样也更放心些。”
严锦宁如释重负,微微点头。
“小姐。”玲珑这会儿也撑了伞从屋子里奔出来,一面忍不住责备道:“小姐您都还在病中呢,怎么能淋雨,快跟奴婢进去吧。”
司徒渊将她送至玲珑的伞下,严锦宁转而对拧眉愣在旁边的刘妈妈道:“妈妈,天晚了,夜路难行,只能委屈七殿下在咱们庄子上将就一晚了。你去前院把屋子收拾出来,给殿下住吧。”
虽然前后两个院子隔着一道门,可这庄子上没有长辈,刘妈妈便有些犹豫,“这——”
“快去吧。”严锦宁却容不得她多说,转身就匆匆进了屋子。
司徒渊的身份贵重,刘妈妈不敢怠慢,虽然心里不赞成,也还是应诺去了外院收拾。
以前严锦宁身体好时,每日都过去读书写字,那屋子也不需要特别打扫,刘妈妈只带人把床帐被褥换了,又让厨房送了晚膳过去。
待到传膳的婆子退了出去,闫宁从外面进来,却见司徒渊正负手站在窗子前面,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出神。
他的神情冷淡,当中却又隐约透出几分凝重。
闫宁很少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走过去道:“主子,今晚……您真的……”
不走了吗?
司徒渊面上没什么表情,闫宁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难道是二小姐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可是,这又怎么会呢?
*
后院厢房。
严锦宁坐在榻上,将辛苦的药汁一丝不苟的一口口咽下。
刘妈妈坐在她对面的绣墩上,接过药碗放在桌上,赶忙又递了漱口水过去,这才有些不满道:“小姐,虽然七殿下过来探望是一番好意,可是这大晚上的将他留宿在此,终究是不妥的。”
“外面的雨都下了整一天了,殿下他身份贵重,万一让他冒雨回去,路上有个什么闪失的,不还是咱们侯府的责任吗?”严锦宁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只当听不懂她的意思,“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唉!”刘妈妈只是叹气。
严锦宁眨眨眼,目光纯粹,“横竖殿下只是在外院住着,你去交代下头的人一声,回头让他们别乱传话也就是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刘妈妈看她一眼,端了桌上的空药碗,转身先出了屋子。
“小姐放心吧,下头的丫鬟婆子们不会乱传话的,您的身子又不好,先歇了?”玲珑铺好了床,走过来扶她。
“好!”
玲珑扶着她上床躺下,也就退下了。
待到房门合上,严锦宁却又爬了起来,屋子里没有点灯,她也不动,只抱了膝盖,歪着脑袋枕在膝头安静的听雨。
她不去深究到底之前那惨烈的种种是她做的噩梦还是眼前的这一切才是臆想出来的幻觉,只是无比庆幸——
他还在!
无关风月也无关男女之情,只因为,他还安好!
这场雨也只下到后半夜便就停了,秋风飒爽,吹了半宿,次日起来,院里青石上面的水渍就先干了一半。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玲珑从院外端了洗脸水进来,见到严锦宁正站在廊下,就赶紧快步走过来,放下脸盆,又试了她额头温度,这才如释重负,“已经不烫了,一会儿用完早膳,奴婢再叫齐大夫来给您瞧瞧。”
“嗯!”严锦宁笑笑,由她伺候着梳洗更衣。
都打点妥当了,见着早膳的时辰未到,她便说道:“这半个月就关在屋子里养病了,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先去前面的花园里走走。”
玲珑见她的精神好,就没拦着,取了披风给她披上。
主仆两个沿着花园小径一路赏景一路前行,越过一片花圃,就瞧见前面的空地上,一袭青衫磊落的少年正在肆意舞剑。
阳光洒下,随着他凌空而起的身姿和挽起的剑花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美人如斯,玲珑从旁看的已经痴了。
严锦宁的唇角弯起一个笑容,不经意的一回头,却见庄子上负责采买的老家人从旁经过。
“梁伯!”严锦宁叫住了他,“你今日是要进城吗?”
“是啊!”梁伯是个慈祥的老者,笑眯眯的走过来行了礼,“本来昨天就该去了,可是被雨水给阻了,要进城去买些米粮。”
“哦!”严锦宁淡淡点头,“才下了雨,也不知道路上好不好走?”
“都好都好!”梁伯笑道:“老奴已经跟隔壁庄子上的人家打听过了,他家有人一大早刚从京城过来,说是路上平稳,没事的。”
外院的小厮催促,梁伯就急匆匆的走了。
路上平稳?全无阻碍?那前世时候的那一场意外又要怎么解释?
严锦宁盯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却一点一点慢慢冷了下来。
一刀又一刀,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片又一片的从身体上剥离,直至鲜血淋漓,只剩森森白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屈辱?绝望?痛苦?还有——
恨?
可是已然痛到麻木,是真的不会再有感觉了。
秽乱宫闱,弑君大罪,背负千古骂名,却成就了别人的帝国霸业?
司徒铭当真是够狠,让她背了这么大的黑锅还不肯给她一个全尸。
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严锦宁想笑,可是到了最后,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
东陵,帝都近郊。
窗外冷雨瑟瑟,临近傍晚,这屋子里的光线晦暗。
丫鬟蓝琪去点了一盏宫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然后就垂首退了下去。
暖色灯光映着床幔里面少女过于红艳的脸庞,她干涩开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角却无声的滚落两行泪。
刘妈妈匆忙抽出帕子去给她擦拭,一边满面感激的扭头对站在前面的锦袍少年道:“七殿下特意过来探咱们小姐的病,真是有心了,老奴代我家小姐谢过,只小姐这个样子……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那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如冠玉,五官俊美,即使这样暗淡的天色里也叫人完全的无法忽视,仿佛因为有他的存在,这整个屋子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大夫怎么说?真的没什么妨碍吗?”那少年问道,薄唇微抿,定定望着床上沉睡的少女。
“这庄子上有大夫,小姐染了风寒,本来都也还好,但是前几天突然发起了高热这才睡的昏沉,方才大夫又来诊过脉了,说是比昨天好多了,仔细调养着,不会有差池。”刘妈妈恭敬的回,脸上有难掩的担忧之色。
床上的严锦宁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着,时而便会很用力的皱起眉头来。
“殿下,天已经晚了,这雨天山路难行,咱们该回了。”等在门外的侍卫闫宁提醒道。
那少年盯着严锦宁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缓缓的吐了口气道:“好生照顾她吧,明天如果还不见好,就送她回京宣太医瞧瞧。”
“是!老奴省得了。”刘妈妈垂眸颔首。
那少年转身往外走,她便匆忙的起身相送。
严锦宁掀开沉重的眼皮,只听到屋子外面脚步声迭起,她下意识的偏了偏脑袋看过去,刚好看到梦里她熟悉的那一个轮廓从窗纸上掠过。
心口的位置如是被什么东西沉重一击。
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探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严锦宁只匆忙的爬起来,穿了鞋子就奔了出去。
彼时那少年一行已经拐过回廊,下了台阶走到院子里。
阴雨连绵的天气,他在昏暗天色下呈现在她面前的侧面轮廓依旧清朗俊秀。
一切,都一如当年那般美好的模样。
这里的一屋一舍,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样子。
严锦宁只当自己还是在梦里,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门框,眼眶酸胀的厉害。
“咦!小姐醒了啊!”刚好埋头从院外进来的大丫鬟玲珑咦了一声,然后便欣喜的快跑过来。
司徒渊仓促的回首。
隔着雨幕,两个人的视线就在冰冷的空气里相撞。
他的瞳仁较之常人从来要更加浓墨重彩一些,永远都是最明亮纯正的。
他这样的目光,是那三年间她无论多少次午夜梦回,在噩梦里都看不真切的。此时一眼望进他的目光里,严锦宁的心间,瞬时凝满一层温热潮湿的水汽。
“你醒了?”司徒渊的眉头皱了一下。
“嗯!谢谢你来看我。”她轻轻的弯唇而笑。
明明是很虚弱的一个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缓缓的有种情绪流淌,目光交融中居然会沉沉的打动人。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无声无息的长大了,即便是笑容也不再娇俏顽皮,反而带着属于少女的纯净与美好。
司徒渊的思绪,突然恍惚了一下。
“殿下,”察觉到他的神情,闫宁却莫名紧张了一下,连忙催促,“天晚了——”
“哦!”司徒渊回过神来,隔着雨幕也对她笑了笑,“你醒了就好,快进去吧。”
“七殿下。”严锦宁一急,扶着门框跨出去,暗暗咬了下嘴唇,“外面大雨,山路难行,现在天已经晚了,你——你就在这庄子上住一晚吧。”
“没事呢,回京也就只有两个时辰的路,我走快些,应该也耽搁不了多久。”司徒渊先是一愣,然后就弯了下唇角,“这下着雨呢,天凉,你的身子又不好,快进去。”
说完,他就又转身欲走。
“子渊!”严锦宁的心中慌乱不已,恐惧的大声叫他,“你别走。”
司徒渊怔了怔。
严锦宁的父亲严谅曾在宫中任太傅,教导皇子们的功课。当时严谅非常宠她,经常将她扮作书童,带着她进宫去,在皇子们读书的时候她就托腮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旁听。那时候他就特别喜欢这个粉雕玉琢一样的小人儿,经常带些稀奇的小玩意儿给她,又常和她玩在一块儿。
那时候严锦宁还少不更事,总是嘴巴很甜的唤他的小字“子渊”。
可是转眼,严谅逝去已有七年,她不再进宫,他也不再得机会常常的与她见面,两个人,偶尔在各种宴会上见到,也不过谨遵着礼数,互相之间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交流。
许多年了,他不再听她这样叫过他了。
严锦宁站在廊下,见他犹豫,终还是一咬牙,快步下了台阶,踩着满地积水朝他跑过去。
“小姐——”玲珑一急,赶紧回屋里去找伞。
司徒渊也没想到她会冒雨跑出来,心头剧烈一跳,赶紧一把夺了闫宁撑在他头顶的雨伞迎过来。
“犯什么傻呢?”他急声责难。
秋风很大,吹的雨丝斜走,他便就将她拉到身边,用披风替她挡了风,又撑了伞在她头顶。
严锦宁淋了雨,鬓边披散的一缕发丝湿湿的贴在脸上,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她扬起脸来,神情急切又紧张的看着他,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口道:“你别走,就住一晚,我……”
话到一半,却是喉咙哽咽,有些慌乱了起来。
她还是分不清梦与现实,只清楚的记得,当初他也是在这一天,知道她病重,就冒雨前来看她,那时候她高烧昏迷,他又不好留在这里过夜,晚间冒雨离去,然后……
然后那一天,就成了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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