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抵达那柔软前文+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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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将抵达那柔软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对象吗？我不知道，但他让我觉得亲切。可是在那一刹那，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小薇的脸。

“我想我得看店，走不开，要不改天我让小薇带你去吧，她也很喜欢到‘无招牌’吃饭。”我说。我想我的意思说得很含蓄，但也足够让人听明白。

郑元生愣一愣，摊手说：“那我下次再来约你。”

他转身离开，背影迎着阳光，我得承认他多少有些吸引我，但我讨厌竞争，所以对一切竞技运动和棋牌都没有兴趣，我唯一喜欢的运动只有独自跑步。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要说是妹妹，就算是不相识的旁人，我也不会同人家去争。

如果一样东西要争才能得到，那又有什么意思？

6

这几天，小薇都有点儿郁郁寡欢，我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爱莫能助。

雨季又来了。

湿漉漉的空气，水汪汪的地面，花店的生意不怎么样。我提早关门，打算去‘无招牌’坐一坐。

才收了雨伞走到店内，就听见有人问：“黄蔷，你好吗？”

是郑元生。真不巧，早知道我就不来这儿了。

我只得大方地跟他打招呼，他指指面前的空位：“一起坐吧。”那股神情实在很可爱，大概是雨天让人格外软弱，我可以转身走出去，来得及，但我实在有些累，我也需要有朋友可以一起聊聊天。

我叫了一份黄金虾球，配上金汤力酒，一转眼就喝了好几杯。

我对郑元生说：“你看小龙虾有那么硬的壳，剥了壳的虾肉却这么嫩，多奇怪的组合。”

他笑：“像人，很多人都喜欢伪装自己很坚强。”

这话说到我的心里去，我几乎要落下泪来，却又觉得放松。我们聊了许多，我很久没有试过这么开心，妹妹不在身边，不必看她的脸色，也不必顾忌她想些什么，像是久违的自由。

酒越喝越多，身体也轻飘飘的，我觉得自己可怜，处处受妹妹要挟，不是不能挣脱，而是真心感觉欠她实在太多，若不去偿还，
过这一次之后，小薇待我会宽厚一些，但结果却不是这样的。她来病房看我，恰好碰到郑元生，郑元生打趣了我一句：“给什么人打破了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学着打架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薇的脸立刻就僵了，我不知说什么才好，隔一会儿，郑元生也走了。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束小小的蔷薇花，是他带过来的，我不由得微笑。而小薇却起身大手一挥将花束打落在地。

我将脸转向她，她怒气冲冲，我心内却如一潭死水，突然之间我只觉得厌倦，厌倦了十年如一日的小心翼翼，厌倦了如履薄冰的时光，我还年轻，我却将自己困住。

我没有与小薇吵，却在心里暗自做了决定。

出院之后我不声不响地收拾行李，联络外地的大学旁听课程。没有念完大学一直是我心头的刺，现在我想要捡回来。

纵然是同胞姐妹，也是两条完全独立的生命，小薇说得对，我们苦苦纠缠，但不能这样下去。我一直想赎罪，此刻却发觉在妹妹的字典中没有原谅两字，算了，反正做罪人，索性豁出去做一个痛痛快快的罪人吧。

我很快便找好了一所北方的大学，选修哲学与心理，趁小薇不在家，我带着行李搬到花店后的小房间去暂住。

小薇对我搬出去这件事未发一言，她大概以为我不过是一时冲动装装样子。她错了，我已经强装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不想再装了。

8

郑元生再度约我去“无招牌”，我欣然赴约，那天我们聊得很高兴，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招牌”的胡茬男老板冲我笑，他说：“找到人生至爱了？”

我抿抿嘴：“我想还不算。”

“但你很快乐。”他说，“快乐总是好的。”

“谁说不是呢？”我回以微笑，终于摆脱一切心理束缚了，不是因为郑元生魅力够大，而是我的忍耐力到达极限，小薇不停地给我试练，无限地拉扯我心上那条橡皮筋，它终于绷断了。

过了半个月，小薇到花店来找我。种事。”

我沉默半晌，看来小薇已经把我们的往事告诉了郑元生，他大概也会认为我是个恶人了。

郑永生接着往下说：“她说小时候太顽皮，自己玩火弄伤了，唉。”

我意外：“她这么说？”

“是呀，她很是吃了苦头，从此怕火，说再也不敢碰烟花之类的了。”

我的心渐渐恢复温暖。

小薇终于明白了。

她原谅了姐姐，也原谅了自己。

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而这一刻到来时我热泪盈眶，只得用手掩住面孔。郑元生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强忍眼泪，“明天的婚礼见。”

11

跟郑元生匆匆告别，我一口气跑进“无招牌”，胡茬男老板还是坐在安静的饭馆内喝酒，他仿佛永远都不会醉，又永远是醉着的样子。

“老板，我想借你厨房一用。”我急急地说。

他看向我：“你回来了？”

“嗯，能帮我个忙吗？我只用一会儿。”我一脸恳切，胡茬男放下酒杯：“今天有新鲜的小龙虾，做虾球再好不过。”

我会心一笑：“对，这一次我一定要做好黄金虾球。”

他挑挑眉毛：“你妹妹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无招牌”的后厨，我独自刷洗小龙虾，这有着坚硬外壳的生物，像我，也像小薇。郑元生不是能看到我柔软之心的人，但他可以看到小薇的，而我总有一天也遇得到一个抵达我最柔软部分的人吧。

在这之前，我要同我的妹妹握手言和，那漫长对峙的光阴终于过去，我们都会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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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要茶。”

“好吧。”我转身去烧水，小薇坐到沙发上拧开电视机看节目，等水开的时候我夹了一只虾球吃，果然味道不如“无招牌”，但也不至于“难吃”吧。做好了茶端出去，见到我刚收到的快递包裹已经被拆开，新衣甩在地板上。我默默将茶放在茶几上，她看一眼：“茶太淡，我想喝可乐。”

“我去买吧。”我说。

难怪她生气，我刚买了一条露出手臂的小黑裙，但是对她来说这种式样的裙子不合穿，因此又勾起心事。

算了，忍耐一下吧，反正我亏欠她，一定要忍耐。

小薇见我不出声，又挑衅地问：“你倒是好脾气，怎么不怪我拆了你的包裹？”

我穿上鞋子，深吸一口气。

“说呀。”小薇逼问，“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拆就拆就是了，反正我也总是要拆的，小事情而已，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可乐。”我打开门走出去。

每隔一两天小薇就要上演无理取闹的曲目，为一点点小事发一顿牢骚，我已经习惯了。十几年了，我过着这样的日子，真是习惯了。

买好可乐路过“无招牌”饭馆，我走进去，老板还坐在吧台那喝酒，我问他：“我还是做得不好，这黄金虾球只有你才做得好吃。”

胡茬男老板微笑：“难道你妹妹想吃的时候就一定得让她吃到吗，做人得讲讲道理。”

“只不过是小事，我让着她就是。”

他问：“你从来不同你妹妹争吗？”

我点头。

他又问：“如果碰上你最爱之物你妹妹也要，你也会让给她？”

“我最爱的，就是我这唯一的妹妹。”

“未必吧，将来的伴侣，才该是你人生最爱。”他打趣我。

我也笑，苦涩在心底。

我带着可乐回到家中，小薇迎上来，跟我道歉：“姐姐，对不起，是我乱发脾气。其实，虾球很好吃。”

我笑笑：“周末没
算留校做老师，说得上是一表人才。小薇也坦然，直接问陈奇要了郑元生的电话号码。

要到号码之后，小薇说约了同学续摊，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陈奇看着小薇离去，啧啧道：“漂亮是真漂亮，任性起来也是了不得。”

我虽然一早已习惯她这种态度，内心仍然黯然。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小薇对我便一直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用则用，无用则怨，根本不顾及我的自尊心。

但是每当她过火到一定程度，我忍无可忍，决定豁出去的时候，她又会过来说声“对不起”。

就这样一松一紧，一紧一松，妹妹玩弄姐姐。

她认为姐姐应当怕她。

因为姐姐曾经对不起她。这是我们姐妹俩的一个秘密。

5

我回花店去，我喜欢待在这儿，泡一壶茶，翻一本书，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很多天也这么过去了。

有人进来，是郑元生。

“又来买花？”我抬起头。

他指指我手里的书：“王尔德？我喜欢他的童话，不过他写的都是给大人看的，小孩儿看了容易悲观心碎。”

“他的小说也不错。”我说。

“《道连·格雷的画像》，我上大学的时候读完这本就彻底迷上他了。”他由衷地说。

我笑笑，难得有人跟我一样喜欢王尔德。

“你的店，好像没有蔷薇花呢？”郑元生四下环顾，看上去不是来买花的样子。

“家母最爱蔷薇，她去世之后，我便没有再卖这种花。”我淡淡地说。

郑元生一脸动容：“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你独自照顾妹妹，很不容易。”

我没有说话，我不是个拿着伤疤四处诉苦的人。

“晚上一起吃饭？”他似乎胸有成竹，“你们旁边那家‘无招牌’据说不错，我一直想找人一起去吃。”

我想了想，已经很久没有约会了，因为没这个心情，也没有理想的对象，郑君会是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