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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崇祯唐通最新章节列表

文盲写小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摔倒的士兵来不及爬起就会被马蹄踩踏,肉体凡胎挡不住铁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没有人后退。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所有人亦是勇往直前。他们不怕死,死了有军功,名字会刻在忠烈祠内,家人会被朝廷赡养。很快,高文采带领的骑兵冲出了敌人的队伍。他立在土坡上调转马头往回看,身后跟的全是骑兵,步兵被对方包围了。原来他们速度太快了,身后的跑吐血了也没能跟上。没了骑兵的掩护,步兵被团团包围,纷纷举起盾牌挥舞长枪试图冲出敌阵。但敌人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他们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弓弦每震动一次,就有一个明军士兵受伤或者死亡。高文采在锦衣卫掌管刑狱,这些血腥的场面根本吓不到他。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月光下千余名流贼骑兵放弃了战场,调转马头朝太子行进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

主角:崇祯唐通   更新:2025-05-05 1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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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崇祯唐通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崇祯唐通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文盲写小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摔倒的士兵来不及爬起就会被马蹄踩踏,肉体凡胎挡不住铁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没有人后退。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所有人亦是勇往直前。他们不怕死,死了有军功,名字会刻在忠烈祠内,家人会被朝廷赡养。很快,高文采带领的骑兵冲出了敌人的队伍。他立在土坡上调转马头往回看,身后跟的全是骑兵,步兵被对方包围了。原来他们速度太快了,身后的跑吐血了也没能跟上。没了骑兵的掩护,步兵被团团包围,纷纷举起盾牌挥舞长枪试图冲出敌阵。但敌人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他们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弓弦每震动一次,就有一个明军士兵受伤或者死亡。高文采在锦衣卫掌管刑狱,这些血腥的场面根本吓不到他。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月光下千余名流贼骑兵放弃了战场,调转马头朝太子行进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

《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崇祯唐通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摔倒的士兵来不及爬起就会被马蹄踩踏,肉体凡胎挡不住铁蹄,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是,没有人后退。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所有人亦是勇往直前。

他们不怕死,死了有军功,名字会刻在忠烈祠内,家人会被朝廷赡养。

很快,高文采带领的骑兵冲出了敌人的队伍。

他立在土坡上调转马头往回看,身后跟的全是骑兵,步兵被对方包围了。

原来他们速度太快了,身后的跑吐血了也没能跟上。

没了骑兵的掩护,步兵被团团包围,纷纷举起盾牌挥舞长枪试图冲出敌阵。

但敌人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他们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弓弦每震动一次,就有一个明军士兵受伤或者死亡。

高文采在锦衣卫掌管刑狱,这些血腥的场面根本吓不到他。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月光下千余名流贼骑兵放弃了战场,调转马头朝太子行进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要速战速决!

高文采大惊,他第一反应是带人前去追击。

好在夜风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不解决眼前的敌人,就算追上那些追兵又如何?

他高举马刀,大喊道:“众将,随我再冲敌营!”

“杀!”

几百骑兵略整队形后,再次发起冲锋。

流贼由果毅将军张能亲自带队。

果毅将军是大顺军的军职,权将军为首,制将军次之,接下来是威武将军和果毅将军,两者级别一样。

共五营二十二将,都是李自成军中的核心将领。

张能是随李自成起家的嫡系将领,麾下兵马尽是主力。

此次他主动请缨拦截明太子。

自北伐以来,明军一触即溃,活捉明太子的功劳当然不能让给别人。

他带着三千轻骑星夜赶路,终于在武清城附近找到了目标。

本以为一个冲锋就能将护送的队伍冲散,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不退,而且战力不俗,人狠马快,显然是以逸待劳。

孤军深入本就是兵家大忌,他见短时间无法拿下对方,为求速战,决定擒贼擒王。

只要抓住明太子,这些人不是一哄而散就是跪地投降。

分兵之后,他亲自带着一千人追了下去。

路上时不时的能看到被抛弃的车驾,车上的行李散落一地。

华丽的衣服,精致的用具,白闪闪的银子,甚至还有黄澄澄的金子。

虽然张能再三叮嘱不能捡东西,但后面的士兵实在忍不住,纷纷下马去捡。

跑着跑着,张能发现不对劲了。

千余人的队伍明显变少了,目测最多也就七八百人。

眼看前面不远就是明军车队,他放弃了收拢队伍的想法,吩咐一声:“活捉朱慈烺,官升六级,赏黄金万两!”

“杀啊!”

眼看就要被流贼追上,驾车的马夫被吓得直接弃车而逃,连滚带爬的跑向道路两边的树林。

但很快被流贼的骑兵活捉,带到张能面前。

张能用马刀抵着马夫的脖子问:“太子的车架在哪?”

“军...军爷,小的不...不知道。”

咔嚓!

张能手起刀落将马夫砍死,随后看向另一个被抓来的马夫。

“军...军爷,太子的车驾是四匹马,就在...前面不远处。”

咔嚓!

张能得到答案后没有饶过对方,直接将他砍死。在他眼里,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更可恨。

张能带着骑兵一路追一路砍,很快追上了太子的马车。

截停马车后,几个亲兵跳上马车将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成国公朱纯臣祖上是燕王朱棣麾下一名副千户,因功被封为成国公,世袭罔替。虽不是富可敌国,却也比大明国库的钱多了几十倍。

然而,朱纯臣没给崇祯希望,跪地说道:“臣...祖上世受皇恩,世袭一等公,虽家大业大,但流贼将至,已将家产分给奴仆,让他们逃命去了。现在府上存银不足五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句话一出,皇极殿冷了下来。

朱纯臣的话很明显,他宁愿把钱给手下的奴仆,也不会给崇祯一分。

崇祯看着满朝文武,面如死灰:“众卿...说的可是实话?”

魏藻德十分老练的叩头说道:“京师三大营的士卒尚且缺八个月的饷,满朝文武缺的俸禄不比他们少。”

“筹饷一事,请万岁另想它法!”

“请万岁另想它法!”

呵呵!

崇祯朝吴孟明瞥了一眼,看到他点头后,转头看向文武百官,之前的阴霾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如果众卿说谎,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众臣暗笑不止。

欺君又如何?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崇祯敢杀人?

大明朝要完了,只要留得性命在,李自成来到北京,他们还是朝臣。

“万岁!”魏藻德再次叩首,“臣等为国为民操劳半生,不敢欺骗,望万岁体恤我等一片忠心。”

“首辅大人说的好。”崇祯啪啪鼓掌。

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以为躲过一劫时,却见崇祯帝嘴角带着一股邪魅的笑容。

“好啊!好!”崇祯猛地一拍龙书案,“众卿既然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朕发现有人说谎,别怪朕不客气。”

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继续沉默。放狠话而已,三岁小孩子都会的东西。

“吴孟明!”崇祯脸色寒冷至极。

“臣...在!”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吴梦明胆子大的很,但是今天,看着崇祯皇帝的表情,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后背发凉。

“朕刚才说的话都记下了?”

“记...记下了!”

“你亲自带队去户部王正治府上去搜,如果搜出的现银超过一百两,不用禀告朕,直接籍没家产。财产清点完毕后送往户部,家眷押到镇抚司听候发落。”

前一刻还在得意的大臣,听到崇祯的话后马上变了脸。

尤其是王正治,他顿时慌了,堂堂户部左侍郎,朝廷三品大员,家里怎么可能不超过一百两银子?

他那么说只是卖惨而已。

可朝堂上那么多人卖惨,为什么只搜他家?

王正治先是看向魏藻德,见对方没有反应,立刻思索对策。

片刻后,他冷静下来,叩首施礼道:“万岁,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竟然要被抄家。”

“请万岁明示!”

王正治清楚的很,如果崇祯在没有罪名的前提下抄家拿人,那么朝堂上的众臣能用唾沫把他淹死。

想治罪,可以。

理由必须充分。

这是政治游戏的基本规则,就算皇帝也不能违背。

否则朝堂会失控,皇帝会成为史官笔下的昏君,承担千古骂名。

而崇祯自登基以来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崇祯冷冷一笑,不等他说话,左都御史李邦华出列说道:“陛下,臣弹劾户部左侍郎王正治,其罪有二。”

“一,贪腐之罪;王正治他祖上家境贫困,为官十七年,家产却超过十万,那些钱必是贪腐而来。”

“二,结党之罪;与内阁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妖言乱政。”

“请陛下治他的罪!”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李邦华的带领下,都察院的人跪倒一片,纷纷要求惩治王正治。

王正治脸色极其难看,他没料到李邦华竟然主动发起攻击。都知道他是内阁首辅魏藻德的心腹,此时弹劾他的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不等他反驳,却见崇祯微微一笑,说道:“李御史言重了。”

???

王正治和李邦华同时一愣。

王正治被崇祯整的不会了,前一刻还要治自己的罪,后一刻就变卦?

李邦华更是懵逼,陛下亲口说抄没王正治的家产,怎么又改口言重了?

难道说给王正治安排的罪名不合理?

崇祯面带微笑着说道:“王侍郎说他府上现银不超百两,如果是真的,说明他是个大大的清官,忠臣。”

王正治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崇祯继续说:“如果搜出来的现银超过了一百两两,只有两种可能。”

“一,那些钱不是王侍郎的。有可能是偷的,也可能是抢的,不管怎么来的,肯定都是不义之财。”

“二,王侍郎故意欺骗朕,犯了欺君之罪。”

“王正治,你自己说,是一,还是二?”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看向王正治。

“一...二...臣的意思是,不不不,臣...”

王正治整个人都傻了,他万万没想到崇祯竟然有这么大的脑回路。

如果他回答一,按照大明律必死无疑。

回答二,凌迟处死都算开恩。

怎么办?死局!

见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王正治决定用阳谋,你崇祯不是想用大臣的家产充作军饷吗?

那就挑明了说!

他跪在地上乞求道:“臣冤枉。若是陛下缺钱,臣愿捐出全部家产以做军饷!请陛下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臣为大明操劳半生的份上,饶了臣的家人!”

说话的同时,王正治眼泪和鼻涕同时留下,给人一种很惨的感觉。

满朝文武嫌弃的看了一眼王正治,随后同时看向崇祯,眼神里写满了询问。

崇祯可以搞钱,但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搞钱。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王正治。

崇祯冷哼一声,他背过双手不懈的说道:“就凭你也想资助朝廷?你也配!”

“朝廷是缺钱,但内帑还有两百万两银子,朕岂会沦落到靠抄家来补充国库!”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所有人,包括王承恩都傻了。

二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崇祯十五年以来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魏藻德怕此事有诈,急忙询问:“陛下,若内帑有钱,何不早早拿出来使用,也不至于让朝廷如此窘迫。”

崇祯微微一笑:“朕知道你们心中有虑,这二百万两银子朕此前也不知道,是昨夜梦中祖父皇帝托梦告诉朕的。”


他面无表情的喊道:“刘总兵坠马伤到哪儿了?能不能站出来让我瞧瞧?”


刘泽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刘都督见谅,属下刚敷了药,不能见风。”

“太子殿下就在本官身后,你还不出来施礼?”

见刘泽清不露面,刘文耀搬出了太子。只有亲眼看到刘泽清,才能按照计划行事。

一旦杀的不是刘泽清,后果不堪设想。

这座土城根本无法招架一万五千人的围攻!

刘泽清犹豫片刻后,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从马车里钻出来。他钻出来的同时,附近的亲兵纷纷上前,将盾牌高高举起。

他走下马车踩在柔软的沙土上,拱手施礼:“臣刘泽清参见太子殿下。臣坠马受伤不能受风,只能用盾牌挡着点,望太子殿下见谅。”

朱慈烺转身从刘文耀身后钻了出来,他让太监们高举火把,火焰的红光将他那稚嫩的脸颊映的通红。

“刘泽清,本宫(明太子在官员面前正式的自称)看不清你的脸。”

刘泽清抬头望城头看,确认是太子无疑后,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只要太子在,军饷就跑不了。

他吩咐张远:“拿火把来,让皇太子殿下看清楚些。”

沾了油的火把刚拿过来,不等张远高高举起。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大地为之颤抖,烟雾和灰尘腾空而起,碎石铅丸四散开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先是一团浓烈的烟雾喷涌而出,紧接着巨大的冲击力和爆炸的碎片飞一样的向四周射去。

离爆炸点近的士兵和战马首当其冲,运气好的士兵只受到了声波攻击。

他们纷纷捂着脑袋和耳朵,身体不受控制的从战马上跌落。战马在巨大的声响下受惊嘶鸣,挣扎着逃向远方。

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碎石和铅丸射中,有的鲜血直流惨叫不止,有的血肉模糊直接丢了性命。

痛苦的哀嚎声,战马的嘶叫声,求救声,询问声,喊声,哭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场面十分混乱。

离爆炸点远的也受到了波及,好在这些士兵和战马早已习惯了炮火声,稍微调整后就恢复了队列。

“妈的妈我的姥姥,怎...怎么回事?”一个士兵捂着半聋的耳朵,看着远处的浓烟艰难的咽着唾沫。

“不...不知道,好像是总兵大人的马车炸了!”

“总兵,总兵大人没事吧?”

“应该没逝...走,去看看!”

铁门关外的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猜测是城内开炮,也有人认为是天降异象。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想看看总兵大人的情况。

近五千骑兵一边警戒,一边朝发生爆炸的地方聚拢。

城墙上。

刘文耀站起身,将压在身下的太子拽起来,“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朱慈烺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表示没事。他急不可耐的走向城墙,扒着上面的垛口往下看。

爆炸产生的烟雾和灰尘已经散去,现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直径有一丈,深度也将近一丈。焦土、碎石以及各种残骸散落一地。

“刘都督,找到刘泽清了吗?”朱慈烺问。

刘文耀借着月光使劲看了又看,最后指着深坑远处的一具残骸说道:“应该是死了!”

朱慈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半个身子倚在垛口旁,声音疲惫:“那就好,那就......”

不等朱慈烺把话说完,城外突发状况。



“再让锦衣卫去街上找一些十几岁的孩子贩卖,每份邸报售价二文。其中一文钱朝廷,另一文钱归贩卖者。”

起初崇祯打算免费送报纸,等量起来后再卖。考虑到白给的没人珍惜,不如低价卖。明朝货币体系是银本位,铜钱本不值钱,普通百姓购买不会产生负担。

“臣妾遵旨。”

深夜,通州。

左都督刘文耀终于和天津巡抚冯元飏会和。他带了两千人,冯元飏也带了两千人,四千人握在手中,底气比之前足很多。

施礼后,冯元飏小心问道:“左都督一路辛苦,万岁和太子在哪辆车上?臣想拜见一番。”

他还不知道崇祯固守北京的消息,以为他在后面某辆马车上。

“陛下固守京师,我等护送太子及王公大臣去往南京。”

冯元飏一怔,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皇帝固守京师?

北京有多少兵马?火炮火铳又有多少?军民是否团结?

他不知道。

只知道皇上有一颗君王不退的决心。

冯元飏翻身下马,郑重的朝京师所在方向磕了一个头,双眼通红看向刘文耀。

“左都督,老臣能否拜见太子?”

刘文耀轻轻摇头:“太子偶染风寒不便见人,一切事务由我负责。”

“冯巡抚,船在哪里?”锦衣卫千户高文采举着火把问道。

他一直紧跟在冯元飏身旁,一是便于交流,二是如果发现他有异心,能第一时间擒拿。

“海船巨大,吃水深,走不了运河,只能在直沽登船,距离此地二百余里。”

刘文耀眉头紧锁。

李自成攻陷太原后兵分两路,一路先是向北,到达宣府后去往居庸关,截断皇上往北的路线。

另一路向北然后往东,从京师南面的保定府进攻,试图截断皇上南下之路。

据塘报可知,昨天南面的流贼刚刚攻陷河间府,河间府距离天津也是二百多里。

消息从北京传到河间需要一天,从河间骑兵到天津需要两天。

反观他们南迁的队伍,就算昼夜不停,到达天津需要三天。

两者时间差不多。

不行,得加快速度。

“高千户,流贼昨日攻陷河间府,必须加快速度才能甩开他们。通知所有人,快马加鞭。”

高文采又何尝不知,他一脸无奈:“都督,道路泥泞,若是马车速度太快,容易翻车。且这些马屁都以耐力见长,并不善奔跑,只能缓行。”

刘文耀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坐在战马上思索良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流贼派出一支轻骑,从河间府快马赶往直沽,在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双方遭遇后,对方主将如果还有点脑子,不用骑兵冲阵,围着车队轮番放箭就行。

在骑兵眼里,这些马车是活靶子。

到时他们追不上,跑不掉,时间一长会被活活拖累死。

经过思考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冯巡抚,高千户,我有一计。”

冯元飏抬头:“都督请讲。”

“太子南迁的消息从京师传到河间府最快仅需一夜,骑兵从河间到天津需两天。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到达直沽也是两天。”

“我的意思是让高千户带两千人快马赶往武清城外,到达后就地休息以逸待劳。假如流贼派轻骑截杀太子,选择的地点肯定是武清附近。他们如果来,高千户正好可以抵挡。如果不来,等车队到达后再一同前往直沽登船入海。”

“如何?”

冯元飏拿出地图,高文采举着火把,边看边算。


唰--

皇极殿瞬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魏藻德直接愣在原地。

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眨眼间就要身首异处,三族被灭。

他呆呆的看着崇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没想到,崇祯竟然敢杀自己!

不,不止杀人,还要灭他三族!

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低着头,双拳紧握。

不是害怕,是激动。

陛下终于对这帮误国误君的文臣下手了。

太解气了。

李若琏见冲进来的锦衣卫站在原地发愣,马上怒道:“你们四个是聋子吗?还不拉下去行刑!”

四个锦衣卫得到命令后不由分说,架起魏藻德拖出大殿。

内阁首辅魏藻德终于缓过神,但是心态已经崩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崇祯灭他三族。

他指着群臣喊道:“诸位同僚,我平日里待诸位不薄,帮帮我!”

兵部尚书张缙彦闭着嘴一声不吭。

现在的他已经自身难保,帮魏藻德求情根本不现实。

就算他没罪,也不会帮。

魏藻德已经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失去内阁首辅位子的他只有一个作用:顶在前面还能吸收皇帝的怒火。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老老实实认罪还有活路,跪地求情肯定会引火烧身。

其他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欲言又止,欲拒还迎。

若是在平时,肯定有人跪下来求饶。

但今天情况不同。

崇祯先是通过太子南迁把朝中大臣分为两派,去南京的大臣怕被剥夺资格,肯定会皇帝他站队。

借钱的时候,他只点了内阁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成国公朱纯臣还有工部尚书范景文的名字。

他们四人虽然身居高位,却彼此不合。

魏藻德担任首辅仅仅六个月,羽翼尚未丰满。没被点名的大臣为了自保,会持观望态度甚至向皇帝站队。

最后。

他给魏藻德定罪时说的话表情自己的态度:你们都有罪,朕可以选择性无视。

于是,被点名的这几人被孤立了。

有人真心打算求情吗?

有,而且不少。

求情是一个充满学问的行为,众人想求情却不愿第一个站出来。

毕竟枪打出头鸟!

此时站出来求情,崇祯肯定会把怒气撒到那个人身上。

后果可能比魏藻德还要严重。

一帮官场老油子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吱声。

就在他们犹豫时,殿门外丧失理智的魏藻德开始破口大骂:“朱由检!昏君!”

“在位十七年昏庸无道,误国误民!”

“大明朝就要毁在你这个亡国之......”

魏藻德的声音戛然而止,是锦衣卫让他闭了嘴。

过了会儿,一个锦衣卫回来复命:“陛下,内阁首辅魏藻德已经被斩首。”

皇极殿内,针落可闻。

成国公朱纯臣见众臣都跪在地上,唯独自己站着,很是突兀。于是悄悄弯腰,屈膝,轻轻下跪。

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崇祯冷笑:“成国公,刚才你站起来作甚?”

朱纯臣浑身一颤,

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低声回答:“万...万岁,臣刚才想制止魏藻德。”

“呵!”崇祯不屑的一笑,在他眼里,朱纯臣已经是个死人了。

“内阁首辅魏藻德已经伏法,现首辅位置空缺,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交流眼神后,默不作声。

魏藻德是崇祯十三年状元,擢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崇祯十六年八月入内阁担任阁臣,崇祯十七年二月担任首辅。

他用时不到四年,便从一个六品官员升为二品大员。用了半年时间从阁臣升到内阁首辅,可以说是大明朝升职最快的官员没有之一。

同时也是下场最惨的内阁首辅,没有之一。

此时内阁首辅的位子,在文武百官眼中比流贼还可怕。

见众人不语,崇祯提议道:“朕打算让李御史入阁担任首辅,如何?”

一众朝臣听罢纷纷松了口气,在三位阁臣的带领下跪地说道:“陛下圣明。”

崇祯点头:“即日起,李邦华入内阁担任首辅大臣。至于吏部和礼部尚书的缺,容朕想想。”

魏藻德本就担任礼部尚书一职,二月初的时候前吏部尚书李遇知告病还乡,崇祯便让魏藻德担任两个部门的尚书。现魏藻德已死,职位空缺。

兵部尚书张缙彦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出意外,需要找人补缺。

他目光在朝堂上扫视一圈,片刻后有了主意。

“兵部尚书张缙彦,你可认罪?”

张缙彦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伏在地上声音无比悲怆:“臣有罪,求陛下开恩。”

“好,既已认罪,就免去你兵部尚书一职,听后发落。”

“谢陛下隆恩。”张缙彦见崇祯没有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气。

“即日起,李邦华卸任御史一职,转任兵部尚书;内阁大臣邱瑜迁吏部尚书;内阁大臣范景文兼任工部和礼部尚书;内阁大臣方岳贡迁户部尚书。”

“如何?”

“陛下圣明,我等谨遵圣上旨意。”在四位内阁成员的带领下,文武百官齐声跪倒。

见没人反对,崇祯长舒一口气。

他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

李邦华是带兵的好手,兵部尚书一职非他莫属。

邱瑜为人忠诚,原来在礼部担任左侍郎,没有党派适合去人事部门管事。

范景文为人清廉,工部干的全是花钱的活,让他继续担任下去最为合适。至于礼部,现在这个情况可有可无,随便找个人安排就行。

最关键的户部他选择了方岳贡,方岳贡以清廉闻名,户部就缺这样的干部。(户部尚书在前尚书倪元璐辞职后一直空缺,具体事务由左侍郎王正治处理)。

“汝等回到衙门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没被点名的人可以走了,襄城伯,内阁和被点过名的人留下。”

没被点名的文武群臣如获大赦,纷纷站起身,忙不迭的叩头离开。他们身上都不干净,只要皇上愿意查,肯定有所收获。


方岳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个办法确实有效,但浪费的银子将是一笔巨款。

李邦华看不下去了,他向前一步躬身施礼:“陛下不可,京师中的奸商见流贼将至运输不畅,纷纷抬高粮价,此乃不法之行为,按律应当予以惩治。用内帑的钱买高卖低看似体恤百姓,实则有...有助纣为虐之嫌。”

其余众人纷纷汗颜。

李邦华太硬气了,竟然当着皇上的面指责皇上助纣为虐。

当御史的时候就屡屡如此,没想到当了内阁首辅更硬气了。

“大胆!”王承恩尖锐的声音响起,“李阁老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仗着陛下重用就胡言乱语,休怪陛下无情。”

李邦华毫不畏惧:“陛下,大明律有言,乱世用重典,王道杀伐震慑,法也!此时不用重典,何时用?”

乾清宫针落可闻。

李邦华的话已经不是指责了,而是质问。

质问皇帝为什么不用重典!

崇祯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李阁老怎知我没用重典?”

“可是...”

“朕如果用重典惩治那些商人,一旦消息传出去,还会有商人往京师运粮吗?”

“就算有,运送的数量有之前的几成?”

“京师百万民众每天吃掉的粮食多达上万石,流贼将至,应该广积粮。商人为了暴利,肯定会加速运粮,此举正合朕意。”

“至于银子...,范景文管着京师三大营,只要不让那些商人把银子运出去,朕就有办法将银子拿回来。”

方岳贡和李邦华对视一眼,纷纷汗颜。两人立刻下跪,先是向崇祯请罪,随后领旨谢恩。

“邱瑜!”崇祯将目光看向这位吏部尚书。

“臣在。”

“你说的消极怠工,出工不出力的现象,很普遍吗?”

“回陛下,占京卿总数的三四成。若是人少,臣也不会向陛下请示,早就联合都察院弹劾了。”

崇祯长吸一口气,点点头。

这件事很棘手。

官员们这么做无非是两种心态。

一,京师守不住了,继续做那些事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摆烂。

二,只有消极怠工,才能确保京师守不住。这样他们才能送走旧皇帝,迎来新皇帝。

第一种心态的官员还好,属于骑墙派。没有忠心,更谈不上爱国。虽然没干好事,但也没干坏事。

第二种心态的官员最可恨,身在大明心在顺/满清。专门做坏事,扰乱朝堂,搞乱朝政。使政令不通,百姓不满。

既然如此,必须给这帮大明打工人上强度了!

“其他人先出去等待。”

等所有人离开,殿门关闭后崇祯才低声说道:“邱瑜,你将消极怠工的官员名单整理成册,以升迁为诱饵,让他们每人每天清晨写一份工作计划,将这一天打算做的事全部写下来。”

“晚上写工作总结,将计划完成情况进行汇总。完成的在上面画个圈,未完成的要写上未完成的原因。”

“写完后将这份工作计划和总结交给你,你再进行求证考核。”

“胡编乱写的,不写计划和总结的,所做的事情与职位不符的,全部上书罢免。”

“听懂了吗?”

邱瑜站在原地愣了得有三分钟,他扭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开口道:“陛下...臣没听懂。”

崇祯没有意外。

一个封建王朝的二品大员,肯定无法理解每日工作计划、总结,还有KPI这种东西。

他花了将近十分钟才把这些东西全部讲明白。

邱瑜听懂后震惊不已:“陛下此法无比精妙,实乃考核官员的一大利器!臣以为应当推广。”



“账册上记载了自崇祯十五年到崇祯年十七年元月,陈演任户部尚书时,户部雇佣商号为九边大军运粮草,器械的所有记录。”


“总共有二十八家商号,其中陕西商号有三家,山西商号有十家,浙江商号有五家,山东商号三家,南直隶徽州商号四家,湖广商号三家。”

“据账册记载,每次运送时,其中一些商号会向陈演进献数量不等的银子。多则十数万,少则数千,总数加起来已达数百万之巨。”

“陈演收到银子后并不会独吞,而是将银子分成几份,送给朝中大臣。这些大臣多在吏部,兵部,工部和户部任职。”

“臣顺着这条线索,昨夜已将相关商号的人全部缉拿押在诏狱。并在这些商号里找到了被抢财物,经过连夜审讯,真凶已经招供。”

“真凶是谁?”李邦华忙问道。

“凶手有百余人,分属八家不同的商号。他们知道伪装成抢钱杀人的凶手,实际上是寻找这本账册和这些书信。”

八家商号?

晋党领袖党崇雅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众人缓过神,李若琏高举手中的书信说道:“这些是陈演与朝中大臣往来的信件,还有陈演私通流贼和建奴的铁证。”

“这些商号就是陈演私通流贼的帮凶,他们想杀人灭证。”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他们对陈演贪污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前内阁首辅竟然私通流贼和建奴!

贪墨是一回事,私通流贼和建奴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砍头抄家是上限,后者砍头抄家是下限!

“其中一封信是李闯贼手下大将刘宗敏,亲笔写给当朝户部左侍郎沈维炳的,不知为何落到了陈演手中!”李若琏举起一封信,递到李邦华手中。

李邦华脸色难看至极,虽然他知道沈维炳速来贪墨,但给朝廷办事却从来不马虎。

只要户部有钱,前线的军饷和粮饷就不会延误。

这也是他继续重用沈维炳的重要原因之一。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私通流贼!

李邦华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纸,里面的内容跃然纸上。

看过之后李邦华咽了口唾沫,“海柯...李指挥使说的可是真事?”

沈维炳虽然非常震惊,但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否认:“陛下,李阁老,臣冤枉!”

“臣乃大明子民,食君禄解君忧。现在流贼将至,正是用人之际,账册上的内容全是胡编乱造,是流贼的反间计,万万不可相信。”

“求陛下查明真相,还臣清白!”

崇祯面无表情:“诸位怎么看?”

见东林党的沈维炳出事,七八个东林党人纷纷下跪说情。东林党之中属沈维炳官职最高,如果他出了事,东林党将无力与其他党派进行抗衡。

除了这十几个东林党人,其他朝臣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巴不得东林党人出事,现在不火上浇油已经算是做善事了。

“臣以为此乃反间计也,目的是让我们君臣离心,陛下千万不要上当!”

众人回头,看到说话的人是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后纷纷一愣。

党崇雅是晋党,他怎么会帮着东林党说话?

片刻后,众人了然。

账册上有党崇雅的名字,此时帮沈维炳就是帮他自己。

党崇雅是晋党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十几个大臣纷纷下跪,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党崇雅必须谨慎应对。



随着叫卖声响起,附近看热闹的百姓瞬间围了过去。


不差钱的人纷纷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子购买。没钱的人站在地摊前不停地观察摩挲。

附近警戒的兵卒维持秩序的同时也好奇的往里看,毕竟普通人一辈子也没机会接触皇室物品。

在现场监斩的刑部侍郎张忻,大理寺卿凌羲渠,右都御史施邦曜对视一眼,表情各不相同。

凌羲渠和施邦曜一脸担忧,担心此事传出去不好听,有损皇家颜面。

刑部左侍郎张忻则是冷漠中夹杂着一丝戏谑。

他在想,历史上有摆摊卖东西的皇帝吗?

有,且多是昏君。

东汉灵帝刘宏,宋少帝刘义符,还有大明正德皇帝明武宗朱厚照。

有他们做榜样,崇祯会怎样?

看来,朱家王朝要走老路了!

崇祯回到乾清宫简单吃了午饭,随后直接去往德胜门。

明代京城有十六个城门,内城九个,外城七个。

德胜门在西北方向,军队出征时都走这个城门,此门谐音“得胜”,寓意自明。

历史上,李自成进攻北京时先是攻打西直门。

西直门守将吴麟征用土石把城门洞子堵了个严严实实,李自成随后改打其他城门,最后由德胜门进入北京。

崇祯顺着台阶迈步登上城墙,放眼远眺。

天地无垠,入目荒凉。

脚下的城墙高有四丈,顶部宽有三丈,能并排跑十辆马车!

守城的兵丁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

崇祯走在前面,新任京营总督范景文跟在身后,东厂太监王德化紧随左右。

(崇祯给每个城门都配置一名武官和一个守城太监,表面上看似能互相监督,实际上武官反感太监,太监嫌弃武官,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皇爷,城墙上寒风刺骨,请陛下移步城门楼,奴婢在里面烧了炭,里面暖和。”王德化谄媚道。

崇祯瞥了他一眼,考虑是现在杀他还是待会再杀。

史书记载,李自成兵临城下后,兵部尚书张缙彦见大势已去,主动将内城的正阳门打开,带领百官亲自迎接,同时还劝说李自成在北京重新登基为帝。

司礼监太监王德化则亲自带领部下打开德胜门,跪迎李自成进城。

这厮身为皇帝内官,不尽忠也就罢了,跪舔李自成是几个意思?

崇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问道:“炭从何来?”

王德化愣了下,有些不解的回答:“回皇爷,这些炭是奴婢在兵部领的。”

“领了多少?”

“二百斤。”

“二百斤够用吗?”

王德化以为崇祯在关心他,有些感动的说道:“皇爷,够了!臣每天只烧十余斤炭,这些能用半月还有富余。”

“呵...”崇祯冷笑不止,他伸手抓住旁边一个守城士兵的脖领子,直接将他拖拽到王德化面前,冷声问道:“他可有碳取暖?”

“没有。”王德化毫不犹豫的说道。

别说这人只是一个普通士卒,就是七品把总也没有炭火取暖,能烤火的六品起步。

“既然没有碳取暖,你为何说够了?我大明守城的将士们不是人吗?你身为内官,不但不为朕解忧,反而借着朕的名义压榨守军,行奢靡之事。”

“实在可恨!”

王德化前一刻还在享受着崇祯的关心,没想到后一刻就被定了罪。

他感觉天塌了。

见皇上生气,王德化立刻下跪:“皇爷恕罪,臣并非有意独享炭火,兵部户部缺少钱粮,炭火供应不上。”



王承恩朝最近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急忙从外面端进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崇祯背着手,沉声说道:

“阎应元,直隶通州人,现任江阴县典史一职。”

“陈明遇,浙江上虞人,现任江阴县典史一职”

“冯厚敦,南直隶金坛人,现任江阴训导。”

“六百里加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师。”

王承恩看着这些陌生的名字,卑微的官职,他脑子有点空。

“皇爷,他们三人是何身份?臣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该问的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承恩吓得脸色铁青,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皇爷恕罪,臣这就安排人去办。”

“等等,只让阎应元一个人来就行了。”

“遵旨。”

“第二件事,给冯元飏回信,最迟明日午时与他在通州会和。”

“第三件事,把吴孟明,李若琏还有王之心都喊来,朕有事吩咐!”

“遵旨!”王承恩边往外走边在心里琢磨。

吴孟明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李若琏是指挥同知,他们分别是锦衣卫的一号和二号人物。

王之心是东厂提督。

皇爷找他们作甚?难道皇爷要杀人?

略微停顿后王承恩加快了脚步,杀人好啊!这帮误国误君臣子都该死。

可是流贼将至,此时杀官员不好吧?

想到这他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皇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操这份心干什么!

管好宫里的太监,看好九门就行了。

不多时,王承恩回到崇祯身边说道:“皇爷,吴指挥使,李同知,王提督,都在门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

“是,定西伯唐通和杜之秩在门外求见,不知皇爷是否召见?”

崇祯一拍脑门,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是。”

唐通已经被崇祯封为定西伯,他穿着红色的麒麟服,站在门外四处偷看。

当他看到吴孟明和王之心后,心里咯噔一下。

锦衣卫和东厂怎么也在?

他们要干什么?

短短瞬间,他把这辈子干过的坏事都回忆了一遍。

难道皇帝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唐通后悔了。

后悔不该奉旨勤王,更不该进宫讨要封赏。

自崇祯登基以来官员的下场都很惨,带兵的文官武将更是惨上加惨。

崇祯二年,蓟辽总督袁崇焕奉旨勤王解了京师之围,次年被凌迟处死。

崇祯四年,蓟辽总督兼兵部尚书孙承宗被免职,十一年战死。

崇祯五年,兵部司务孙元化被治罪砍头。崇祯十四年,兵部右侍郎郑崇俭被治罪砍头。

崇祯十六年,兵部尚书孙传庭在一道道圣旨的催促下仓促迎战,兵败身亡。

还有卢象升,曹文诏...

有心想走,看着殿门两侧的锦衣卫唐通知道自己走不了。

他低着头跟在王承恩身后走进大殿,施礼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定西伯为何来此?”崇祯故意问道。

事已至此,唐通只能实话实说:“陛下,臣此次前来一是领取军饷,二是叩谢皇恩。”

他麾下的八千兵马缺了五个月的饷,作为勤王之师,多少得给点才行,否则极易引起兵变。

崇祯微微一笑:“你想要多少?”

唐通皱着眉大脑飞快运转。

他知道朝廷没钱。

既然没钱,崇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警告?

警告什么?

警告不要向朝廷要钱?

可如果没钱,这八千人吃什么喝什么?

唐通思考良久后,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说道:“臣需一万两白银。”

不等崇祯说话,奉旨监军的太监杜之秩怒斥道:“唐总兵,哦不对,是定西伯大人;现在朝廷缺钱缺粮,去哪儿弄一万两银子?”

“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可能用在咱们身上。回去告诉手下的兄弟们,现在朝廷困难,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完这些话,杜之秩得意的抬起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希望能得到崇祯的赞赏。

“杜监军,你没带过兵,不知道带兵的难,我说的一万两已经够少了。”唐通咬牙切齿的看着杜之秩,心中无比恼怒。

他搞不懂,大明朝这位皇帝为什么不信任他们这些武将?

每次出兵,总会派太监监军。

他们狗屁不懂,甚至都没听过炮声。坐在中军帐里胡乱指挥,能赢才怪!

崇祯看着杜之秩小丑般的表现,心中冷笑。

历史上就是这厮,在唐通准备迎战时派人打开城门投降了。

该死!

“杜之秩说的好啊!”崇祯面带微笑,“朕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臣遵旨。”

“如果,朕是说如果定西伯私通流贼,你该当如何?”

崇祯的话,瞬间让唐通后背一凉。

自己在前线奋勇杀敌,皇帝却猜疑他私通流贼。

霎时间。

惊讶,难过,委屈,愤怒,后悔等各种复杂的心情在心中蔓延。

他知道,该来的猜忌终究还是来了。

早知道就该向刘泽清学习!

山东总兵刘泽清谎称坠马受伤不能奉旨勤王。

崇祯得知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赏赐他几百两医药费。

天理何在?

杜之秩斜视唐通一眼,悠悠说道:“臣会用陛下赐的利剑,砍他的头。”

唐通跪地求饶:“陛下,臣冤枉!”

崇祯轻轻摆手:“定西伯不必喊冤,朕说的是假如,切莫在意。”

唐通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杜之秩的恨意和崇祯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崇祯身为皇帝,竟然不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这大明,不保也罢!

崇祯继续问杜之秩:“如果你私通流贼,定西伯该怎么办?”

“我?”杜之秩愣了下,毕恭毕敬的说道:“奴婢忠于陛下,忠于大明!”

崇祯面无表情的说道:“朕说的是如果。”

杜之秩跪地叩首:“若奴婢私通流贼,就请定西伯砍下臣的头。”

“好!”崇祯拍手鼓掌,“既然承认了,定西伯还不赶快动手?”
???

唐通愣了。

杜之秩也愣了,他以为崇祯在开玩笑,脸上堆着笑容说道:“陛下说笑了,奴婢胆子小,经不起这种玩笑。”

“你也配?”崇祯面无表情。

看着崇祯那张严肃的脸,杜之秩慌了。

平日里深受皇帝信任,怎么也没料到会有杀身之祸。

他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臣冤枉!臣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绝不敢做出违逆之事,望陛下明察!”

“明察?”崇祯冷笑着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冯元飏的密信,随手甩到地上:“你与流贼往来的信件早已被王承恩截获,这就是你私通流贼的铁证!”


立刻马上那种。


刘文耀淡淡一笑:“太子已在直沽海船之上,只等我们一到,便可开船入海直奔铁门关。”

卫时春愣了下,“太子为何如此迅速?”

刘文耀面无表情的回答:“鄙人早已料到流贼会有此行,便提前让勇卫营的将士乔装改扮护送太子出京,一路快马加鞭,已到达直沽多时。”

卫时春愣了半天才缓过神,他想清楚整个过程后喃喃自语:“原来你这厮竟然让我们给太子当替死鬼!”

“可恶,可恨,可憎!”

“刘文耀,你等着......”

刘文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心中倍感无奈。

他能指挥勇卫营的人?

出此计谋之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当经皇帝大明天子!

他名义上安排朝臣勋贵与太子一同前往南京,实际上是让这些人当诱饵,替太子挡刀!

不出事还好,出了事他刘文耀出的主意!

皇上怎么可能让群臣当替死鬼?他可是爱臣如子的好皇帝啊!

(明季北略:高文采,锦衣卫千户。守宣武门,城陷,父子一家十七人,俱自杀,尸狼籍于路。

云京邸之变,文臣大臣缢者多,而自杀者少。予观高公有四难焉。自杀,一难也。武臣自杀,二难也。小臣自杀,三难也。一家自杀,四难也。呜呼!非烈丈夫其能如是也?)

(本人认为武官以战死沙场为荣,所以给这个历史人物安排了一个光荣的结局。)

京师,皇城。

去往坤宁宫的路上,崇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急忙问道:“王承恩,太子怎么样了?”

“回陛下,太子已由勇卫营将士护送至直沽,只等南迁队伍一到,便可登船入海直奔南京!”

“哦,如此甚好。南迁队伍可曾遇到危险?”

“南迁队伍的消息兵部每日一报,昨天平安无事,如果有事,就在今夜!”

崇祯点点头。

明天就登船了,李自成没有水师,想在海上拦截太子绝无可能。

他问这些并不是关心南迁队伍,那些人虽然都是忠臣,但忠臣就不能误国吗?

他只关心太子一人。

太子是能否将刘泽清处死的关键人物,不能出任何意外!

来到坤宁宫,崇祯困意渐浓。

连日来的操劳让他心神疲惫,现实里的皇帝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不但要想方设法保住北京,还要和这帮文武官员斗智斗勇。

累,太累了。

在周皇后的安抚下,崇祯快速睡去。

......

清晨,前门大街。

“卖报卖报!”

“崇祯十七年,两文钱一份,一份两文!”

起早的人们刚倒完屎尿,便看到几个十来岁的孩童拿着一摞纸从眼前晃过。

“报?朝廷的邸报往外卖了?”

“不像,朝廷的邸报可不叫崇祯十七年,敢用万岁爷年号的人肯定是个狠角色。”

“咱就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皇上的报。皇上最近缺钱缺的厉害,不但把皇宫里的物件往外卖,还搞什么皇城半日游,一千两银子就能参观皇宫!”

“有可能,反正只有两个子儿,买来瞧瞧。”

拿到报纸后,那人打开查看,只见一行硕大的黑字映入眼帘:

崇祯十七年第一期。

皇帝赦令:免全国一年田赋,废三饷,永不加赋!

买报的人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拿起报纸上下左右认真翻看了一遍,问旁边的人:“兄弟,我没看错吧?这邸报上说皇上免全国一年田赋?”

他问的是个年轻的读书人,读书人伸手接过报纸看过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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