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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林佑年的小说南风不知意

沐知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如果有时光机,我好想抱一抱小时候的自己。——《安安日记》*起初程龚鸿还担心程安无法适应新的生活,但发现邻居家的小孩跟程安玩得非常好,他就天天帮助他们增进感情。程龚鸿经常会邀请林佑年和于晚来程家做客,于晚也会邀请程安去他们家做客。一来一回,他们仨的友谊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就连上小学,程安都是跟于晚和林佑年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程书译和刘云丽看得出,这老爷子对程安很重视,对她的教育事必躬亲,夫妻俩都没法插手,主要是他俩没什么文化,不懂程龚鸿教育孩子的那一套。程安也以为程爷爷会一直陪伴着她,不幸的是,一年后程龚鸿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而刘云丽也怀了孕,程安刚上六年级那年,程书译和刘云丽的孩子出生,是个男孩。刘云丽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脾气很是暴躁,...

主角:程安林佑年   更新:2025-01-14 17: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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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安林佑年的其他类型小说《程安林佑年的小说南风不知意》,由网络作家“沐知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如果有时光机,我好想抱一抱小时候的自己。——《安安日记》*起初程龚鸿还担心程安无法适应新的生活,但发现邻居家的小孩跟程安玩得非常好,他就天天帮助他们增进感情。程龚鸿经常会邀请林佑年和于晚来程家做客,于晚也会邀请程安去他们家做客。一来一回,他们仨的友谊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就连上小学,程安都是跟于晚和林佑年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程书译和刘云丽看得出,这老爷子对程安很重视,对她的教育事必躬亲,夫妻俩都没法插手,主要是他俩没什么文化,不懂程龚鸿教育孩子的那一套。程安也以为程爷爷会一直陪伴着她,不幸的是,一年后程龚鸿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而刘云丽也怀了孕,程安刚上六年级那年,程书译和刘云丽的孩子出生,是个男孩。刘云丽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脾气很是暴躁,...

《程安林佑年的小说南风不知意》精彩片段


如果有时光机,我好想抱一抱小时候的自己。

——《安安日记》

*

起初程龚鸿还担心程安无法适应新的生活,但发现邻居家的小孩跟程安玩得非常好,他就天天帮助他们增进感情。

程龚鸿经常会邀请林佑年和于晚来程家做客,于晚也会邀请程安去他们家做客。

一来一回,他们仨的友谊很快就建立起来了。

就连上小学,程安都是跟于晚和林佑年在一个学校一个班。

程书译和刘云丽看得出,这老爷子对程安很重视,对她的教育事必躬亲,夫妻俩都没法插手,主要是他俩没什么文化,不懂程龚鸿教育孩子的那一套。

程安也以为程爷爷会一直陪伴着她,不幸的是,一年后程龚鸿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而刘云丽也怀了孕,程安刚上六年级那年,程书译和刘云丽的孩子出生,是个男孩。

刘云丽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脾气很是暴躁,小孩子总是哭哭闹闹的,夫妻俩都不懂得怎么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云丽开始对程安的态度大变,她会让程安给弟弟换纸尿裤,喂奶粉,哄弟弟睡觉。

程安只能乖乖听话,否则她会被打。

记得有一次,程安在泡奶粉时不小心被热水烫到,吓得一颤,把奶粉打翻了。

弟弟哭得很厉害,刘云丽心烦的要死,又看到她这么笨手笨脚,直接上前拧程安的耳朵,还用拖鞋在她身上乱打。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啊!”刘云丽气不打一处来,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她身上。

程安不敢哭出声,只得缩在床边求饶道:“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程书译下班回家,看到这个场面,拦住她,劝说道:“你打孩子干什么?”

“有什么不能打的!”刘云丽理直气壮地说:“我给她吃给她住,她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况且我们现在是她父母。”

“小孩子就是不打不成器!”

程书译怕老婆,不敢过多还嘴,就找个由头把程安打发走。

关上门离开时,程安还听见刘云丽在屋里说:“又不是亲生的,你心疼什么!”

她不敢在家里哭,也暗自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哭。

因为以前在孤儿院被小朋友欺负时,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要学会隐忍要乖,才不会被打。

-

那天刚好是周日,程安坐在小区花园好长时间都不敢回家,吃中午饭了她也没回去。

她好饿,也好害怕,害怕回去后又要挨打。

“安安,你怎么没回家吃饭呀?”于晚掂着零食从超市回来,路过花园看到了她。

程安摇摇头,口是心非地说:“我不饿,就想在这待着。”

于晚好像明白点什么,刘云丽发起脾气来根本不顾外人,上次她就是在程家亲眼目睹程安被打。

每次程安不开心或者躲避刘云丽,都会来这个小花园。

于晚没走,跟程安一起坐在长椅上,把买的零食打开。

“这个薯片,面包还有牛奶都给你,我们一起吃。”

于晚每次都很热情,让程安没法拒绝,就安静地坐在旁边吃面包。

于晚笑嘻嘻地跟她讲笑话:“你知道巧克力和西红柿打架,为什么是巧克力赢?”

程安正思索着,林佑年嗖的一下骑着单车窜出来,接话:“因为巧克力棒嘛。”

他停下车,笑道:“老姐,这个冷笑话真的很冷。”

“要你管!”于晚看到自行车,朝他吼道:“谁让你骑我的车?!”

“小气什么。”林佑年走近,盯着她俩的怀中的零食,双眼放光,“你俩偷吃零食都不带我,不讲义气啊。”

于晚揶揄道:“就不给你吃!”

程安低着头拿了一包薯片给他,“给你。”

林佑年接过手,弯唇一笑:“还是安安最好。”

说着,他就挨着程安坐下,拆开薯片给程安,偏不给于晚。

于晚嘟着嘴,气冲冲地想去抢他的薯片,林佑年眼疾手快,况且中间隔着程安,于晚扑了一个空。

“林佑年你还听不听你姐的话了?”于晚振振有词地说:“你在我家住,就得听我的话。况且我是你姐。”

程安坐在他俩中间听到这句话,仿佛听到刘云丽说的那句——

“我给她吃给她住,她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况且我们现在是她父母。”

林佑年嗤笑了一声,把薯片递给她,瞅准于晚正要去接,林佑年猛地收回手,想以此捉弄她。

谁知,程安正在双手拨着大白兔奶糖,林佑年收手的动作不小心蹭到了她的双手。

瞅见大白兔奶糖掉落在地上,程安的眼角就开始发红,想起刘云丽说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见状,于晚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安安。”

随即,看到被林佑年蹭掉的大白兔奶糖,她瞪着他,嗔怪道:“都怪你,林佑年,烦不烦人。”

“你把安安弄哭了。”

林佑年看到程安哭成了泪人,急忙去塑料袋里去找新的大白兔奶糖,怎么都找不到。

于晚将程安搂在怀里,随口道:“就那一个奶糖。”

林佑年慌张吐槽道:“不是,你也不知道多买点,就买一个啊。”

于晚:“拜托,那不是买的,是超市阿姨送我的。”

程安靠在于晚的肩膀,还在抽泣着,于晚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了安安,我等会帮你报仇,都怪林佑年,他太讨厌了。”

林佑年还真以为程安是因为他把奶糖弄掉了才哭,挠了挠头,随即起身跑到超市。

他买了一大袋大白兔奶糖,递到程安面前,倍感惭愧地说:“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于晚接过奶糖,塞到程安怀里,帮他说着话,“安安你看,他还算有诚意。”

程安从于晚怀中移开,盯着怀中一大袋奶糖,吸了下鼻涕,又哭又笑。

林佑年见她不生气了,递给她一包纸巾,很认真地说:“别哭了,再哭鼻涕都能拉面条了。”

“......”

“林佑年,你好烦人!”

程安苦着一张脸,抬头看向他,林佑年唇角微扬,眼眸漆黑明亮,仿若一个小太阳。

-

进入六年级,要面对小升初,各科老师总会让学生买学习资料,说是统一订购,任何人都得交钱。

程安迟疑了好几天,趁着刘云丽不在的时候,偷偷找程书译说要买资料的事。

程书译好说话,问她多少钱。

程安说各科加起来总共110块钱。

程书译顿时犯了难,“这么贵啊?”

家里的钱都是刘云丽在管,程书译自己都没多少私房钱,就算有也被刘云丽搜刮完了。

程安心里慌得不行,捏着衣角小声道:“那我跟老师说不买了。”

“我去找你妈要。”程书译皱了下眉,不想让孩子为难。

果不其然,刘云丽听到要给程安买资料费,没忍住抱怨道:“她怎么天天要钱?!”

“哪天天要钱了,”程书译好声好气地说:“这不孩子要小升初,班里要统一订购资料,这是为了学习,这钱不得该花吗?”

“钱!钱!钱!”刘云丽吼道:“她自己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挣啊?养着她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补充道:“真想把她扔回孤儿院!”

“嘘嘘~”程书译给她打了个噤声,讲着道理:“咱俩的名义领养的,这遗弃孤儿可是犯法的啊。”

“都怪你那个多事的爹!”刘云丽说,“自己领养的自己不养,死那么早!”

“......”

程安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悄悄跑回程爷爷的画室,盯着那些画作暗自流泪。

平平会离开她,周老师会离开她,程爷爷也会离开她。

所有人都会离开她,她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程安反应过来,先是呵斥他:“你要不要这么粗鲁!”

“咱俩谁跟谁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佑年单手支着下颚看她,露出促狭的笑容,“好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同桌了。”

“谁跟你是好兄弟?!”

“那是什么?”他挠着头,嘿嘿一笑:“好闺蜜?”

“滚——”程安白了他一眼。

叶爽环顾着全班桌位,小声数着人数,“好了同学们,大家都有座位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抓住了大家的注意,“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叶爽扭头看过去,淡笑了下,“宋智宇,来晚了只能坐后排了哦。”

男生讪笑着点点头,抬脚往后排找座位。

“对了,宋智宇。”叶爽又喊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去讲台上自我介绍一下。”

程安和其他同学们都有点懵,谁不认识宋智宇啊,为什么要自我介绍?

下一刻,男生站姿端正,眉眼一抬,笑起来如夏日的晚风般和煦,“大家好,我叫宋智宇,以后将继续担任三班的班长。”

说到这,底下的同学都不谋而合地唇角微扬,毕竟当初他辞去班长一职,很多人都为他打抱不平。

“顺便说一下。”叶爽倏然插话:“林佑年选择主动放弃班长的职位,以后三班只有宋智宇一位班长。”

程安猛然一愣,吃惊的表情看向左边的人,他正笑得肆意张扬,还带头给宋智宇鼓掌欢迎。

讲台上叶爽还在讲述着开学事宜,程安没忍住好奇心侧过脸问他:“你怎么不当班长了?”

林佑年翻动新课本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闲散地道:“当腻了,宋智宇比我合适。”

“好吧。”程安没继续问下去,仔细一想,他这个人生性爱玩,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喜欢去争什么头衔。

这节课快结束时,门口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一个女生的身影。

程安抬眸跟她对视上,诧异的眼神像是在问:你怎么才来啊?座位都排完了。

叶爽伸手示意她进班,拍了下脑门:“差点忘记还有你了。”随后指着班里唯一的空位,“你就和宋智宇当同桌吧。”

闻言,原本兴致不高的夏柠就跟打鸡血一样瞬间活力满满,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

留意到她走路的脚步都欢快起来了,程安不禁失笑了声。

下课铃声敲响,林佑年察觉到她的微表情,用笔杆敲了下她额头,“傻笑什么呢?帮我搬新书去。”

程安揉了揉他刚刚敲过地方,痒痒的,哼哧一声:“为什么叫我?”

“你是我同桌,”他摸着下巴坏笑:“同桌就是要互帮互助,懂不?”

“哦。”程安不情愿地跟他走,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咂嘴道:“同桌就是你的免费苦力。”

“......”



新学期大家都在教务处领书,程安和林佑年到的时候门口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他俩就耐着性子站在队伍后面,九月的天正燥热着,林佑年打发她先去树荫底下乘会凉,自己先排着。

程安也是怕热,选择蹲到教学楼前一颗桂花树下,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的树叶,视线会时不时往队伍那边瞄几眼,然后恰到好处地找到少年的背影。

说不出来的原因,程安心里仿佛被灌入了蜜,可能是他们莫名当了同桌,也可能是他们终于回到了打闹斗嘴的日常。

队伍一点点向前挪动着,恍惚之间,程安已经看不到林佑年的身影,应该是进去了吧。

此时,身后传来鞋底摩擦草地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朝她靠近。


就一天的时间,程安的胳膊被他挠了三处抓痕。

好不容易到傍晚,程肆被她哄睡着。

程安悄悄关上卧室的门往客厅走,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刘云丽:“公安局那边怎么说,人找到了吗?”

“没有。”程书译点了把烟,叹了声气,“他应该出国了。”

听到这里,刘云丽的口气都跟着大了起来,指着他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

“贷款人跑了,你这个担保人要承担所有的贷款,你是不是蠢?!”

“竟然会相信那种人的鬼话!”

“我哪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程书译慌张解释,“当初他找到我,说家里老人生病着急用钱,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老友的份上,就答应去当他的担保人——”

刘云丽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那现在呢?你所谓的好朋友跑了,留下你这个冤大头帮他还贷款!”

“债主都快追到家门了!”

“......”

程书译眉梢紧蹙,胡乱地抹了把头发,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

程安听了个大概,客厅的氛围格外紧张,平日里两夫妻都是小吵小闹,日常拌嘴。但这一次,貌似挺严重,两人直接大吵起来。

程安吓得只想躲回房间,倏忽,婴儿房传来弟弟的哭喊声,盖过了夫妻俩的争吵声。

程安慌忙原路返回,一推开门就看见程肆从床上滚在了地上,

紧接着,头顶响起一顿责骂:“你怎么带弟弟的!!”

刘云丽快步跑到床边去抱程肆,越过程安时还猛地推了一下她。

程安没反应过来,身体往侧面倾倒,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桌角,额头闪起一阵阵刺痛。

程肆哭得很大声,刘云丽抱着他怎么都哄不好,原本她心里就烦,瞅了眼坐在地上的程安,走过去又踢了她一把。

“废物!”刘云丽唾骂道:“跟你爸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

“......”

程安单手捂着头,缓缓站起来,完全不敢吱声。

她太了解刘云丽了,在她气头上顶嘴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刘云丽看见她就烦,“滚远点!”

程安巍巍颤颤地回自己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关上门,一个人躺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划过,沾湿了枕头。

女生默默抽泣着,肩膀跟着发颤,却压制着自己不能哭出声音。

门外依稀可以听见程肆的哭闹声,刘云丽拍着小孩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哄着儿子,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烦躁。

客厅内,程书译长吐一口气,口中的烟雾缭绕四周,随即把烟头掐灭,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程家的气氛从未像现在这般怪异,忧愁与压抑浸透在空气的每一个缝隙,密不透风,让人呼吸困难。

程安哭到深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屋内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起身拉开窗帘让光线照射屋内,在屋里发了一会呆,确定客厅没有声迹后,才缓缓挪动房门。

上午九点,程安反复确认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傻站在冰箱前,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这两夫妻连续一周不在家吃饭,也没往家里添任何食材。

忽地,额头涌起一股刺痛,程安下意识去摸昨晚磕到的地方,眉头紧锁着。

莫名其妙的,眼角的酸涩感袭来,程安真想抱头大哭一场。

就在此刻,玄关处响起钥匙转动的动静,伴随着欢快急促的脚步声,窗外的一束光线打落在她的后背上。


程安下意识抱紧自己,不让冷风钻进脖颈里,后来越睡越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感受自己身上还挺暖和的。

“安安,快点过来呀,外面下雪了。”小男孩站在教室外面喊她。

小女孩停下手中的画笔,走出教室,跟他一起站在屋檐下看雪。

小时候的雪真的很大,地面都能铺起十厘米高的积雪,不像现在气候变暖,冬天都是小雪。

安安仰着头看向天空,思绪飘的有些远,“平平,听周老师说,我们俩就是下雪那天被送到孤儿院的。”

“嗯,是的。”平平没什么情绪地说,顺便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别着凉了。”

安安盯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下,“平平,你会离开我吗?”

这个问题,安安问过无数次。

平平每次都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耐心回答:“当然不会。”

再到安安十岁那年,平平十一岁,儿童节当天突发地震,她被砸晕过去。

其实她昏迷之前还在心里问:平平,你会离开我吗?

这个答案在她醒来后周老师一句“平平被领养了”揭晓。

问了那么多年的问题,还是败给了现实。

于是她的脑海浮现很多画面——

周老师牵着她的手送到程爷爷手里,程爷爷也说不会离开她。

再到程爷爷病危,她守在病床前,爷爷摸着她的头笑了笑:“安安要坚强,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程安含着泪点头的瞬间,随着“滴”的一声,程爷爷与世长辞。

“不要,不要离开我......”

程安哭着喊着,她明白自己在和很多人说,不要离开我。

跟平平说,跟周老师说,跟程爷爷说。

下一秒,画面戛然而止,梦境倏然结束。

女生余惊未散,额头闪着豆大的汗水,从臂弯里抬起头,后背披着的校服随之滑落下去。

程安弯腰去捡,认出是林佑年的校服,随即环视了一下四周。

教室里座位空荡荡的,白炽灯管照得室内亮堂堂的,与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安下意识以为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讲台上的钟表,17:45。

已经放学十五分钟了。

看来是她睡的太死,放学都没吵醒她。

程安转动了下身体,留意到林佑年的书包还在,他也没走?

收拾完自己的书包,他还没回来,程安就干脆帮他也收拾一下。

“这家伙去哪了?”程安自言自语道,又在他书包里摸到了手机。

刚好门外响起靠近的脚步声,程安抬眼望去时,教室里的灯灭。

“哎呀,教务处关电源了,”她拿起两人的书包,催促一句:“咱俩赶快走吧。”

“还有,你的手机藏好,要是被老师——”

程安朝面前的人走近,递书包塞时借着窗外路灯的光亮,看清对方的脸。

“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呼吸一顿想绕道而走,胳膊猛地被扯住,书包落地发出声响。

男生动作麻利,一把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按在旁边的书桌上,狞笑一声:“怎么,看到我就很失望?”

程安被钳制住胳膊,前胸抵在桌沿,身后的人靠的很近,说话气息喷发着浓郁的槟榔味。

“迟申,你干什么?!”她每挣扎一下,他捏她手腕的力道就加重一下。

“放开我!!!”女生呵斥道,声线莫名颤抖。

迟申轻笑了声,另一只手臂从背后绕过来缠着她的脖颈,迫使她后背贴着他的胸腔。

“如果是林佑年这样,你是不是还主动投怀送抱?”迟申挑着眉问。


也就是说,各班采用双人桌,对班级进行重组,初三原本八个班要整合成五个班。

庆幸的是,三班没有被拆分,但会有其他班的同学加入本班。

刚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同学们都在商量着找新同桌的事情,听小道消息说,第二节课班主任就会进班按照上学期的成绩排位。

程安苦着一张脸,不管具体是怎样安排的,可要是按照成绩排位,她完全不占优势啊。

上学期期末成绩真是一言难尽,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

之前都是单人桌,现在突然要找同桌,程安都不知道找谁,又要怎么开口,貌似班里面跟她熟的人只有夏柠。

可是她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夏柠在班。

万一她已经找好同桌了呢,夏柠的人缘那么好,肯定有很多人想跟她当同桌。

在纠结当中,第一课完美度过。

果不其然,第二节课叶爽满面春风地走到讲台,看着班里多了十几个新面孔,笑意盈盈地道:

“欢迎大家来到九(3)班这个大家庭,相信班长已经和大家传达过了,我们现在开始排位,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

话间,叶爽举起手边所有人的期末成绩单。

底下的同学们都激动地开始收拾书包。

叶爽敲了敲黑板,陈述着排位规则:“我会按照成绩排名依次喊同学进班选位,同桌你们先商量好,自己进班找提前选好的同桌就行了。”

听懂规则后,同学们都把书包收拾好,放到后面储物柜里,然后所有人都在班门口等着。

程安站在人群后面,也没有找到夏柠的人影,半倚着走廊的栏杆,心情有些失落,想着等会随便找个位置坐吧。

叶爽在门口指着名单首位,喊道:“林佑年,请进。”

走廊内的同学听到名字就开始找着这个人,在人群最后面响起主人的应答声:“来了。”

大家都开始为他让道。

程安正托着下巴俯视楼下忙着报道的初一新生,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对这个新环境的陌生和好奇。

时间过得真快,小学毕业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还有最后一年,他们也要离开新中了。

高中她会在哪呢?林佑年又会在哪呢?

程安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爱走神,连有人撞了她一下,都是后知后觉。

等反应过来,林佑年的脚步刚好踏进门槛。

程安一抬手,手心里多了一张纸条,她悬着一颗心悄悄打开内容:

——我们当同桌吧,我旁边的空位给你留着。

刹那间,程安觉得脑袋瓜嗡嗡响,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想了,再三确认没看错。

这是林佑年的字迹,刚刚撞她的那人就是他,他要跟她当同桌。

想到这里,程安的脸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叶爽的点名顺利进行着,唯独点到程安的名字,多叫了好几声,才把小姑娘的思绪拉回神。

程安屏着呼吸,压制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第一次发觉从班门口到座位的路程变得如此艰难。

她望着第四排中间的位置,林佑年的目光也投向她来,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自信,像是笃信她一定会朝他走来。

程安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每走一步,心脏都跟着跳一下。

直到脚步顿在他桌前,整个人僵在原地,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猛然被他拉下来,按到他旁边的位置。


程安勾唇一笑,料想他这是准备搞偷袭吓她呢。

下一秒,她猛然转身来个反客为主,“林佑年你——”

你当我傻啊。

女生的话被半路拦截在喉咙,露出一点嬉笑陡然消失不见。

我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因为我也跟连悦悦一样喜欢上了一个耀眼的人。

——《安安日记》



迟申抱着双臂,努着下巴睥睨她:“一口一个林佑年,你是他养的一条狗吗?”

程安无意识往后退,冷不丁地瞪了他一眼,“有病。”

男生的眼神夹带着一股凶狠,浑身弥漫着戾气,明显是被她的话激到。

程安感受气氛怪异,趁其不备拔腿就跑。

刚好林佑年抱着一摞书从教务处出来,看见小姑娘兴奋地跑过来,还挺热情的。

程安气还没喘过来,手臂就被施加了重量,半裸书塞到了她怀里,动作一气呵成。

“看你这么热心,咱俩一人一半。”

“.......呃。”程安不知怎的,叫了一声。

林佑年很认真地问:“怎么?嫌少?”

“呜呜.....”她狂摇头,又发出奇怪的声音,跟哑巴了似的。

林佑年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越长大越傻?”

“......”

两人一同抱着书慢悠悠回班,林佑年莫名戳中笑点,笑了她一路,小姑娘只顾着脸发红将头埋得更低一点。

这些场景都被站在树下的迟申尽收眼底,桂花树生得矮小,男生个头挺大,一伸手就够到摇摇欲坠的枝干。

啪——

教务门口排队的同学们闻声回头,就瞧见那棵桂花树被折断了一条粗壮的枝干,地上也掉落大片刚开出来的桂花。

惨不忍睹的桂花树啊,可能是风刮断的吧。

众人猜测着,没再细想下去。

当天放学,程安还特意找夏柠问她今天来晚的原因。

夏柠说,她三天前突发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今天早上出院,赶上开学。

“啊?”程安不可思议地看她,担忧地问:“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这么着急来上课?”

“没有那么严重啦,我这不还好好的嘛。”夏柠还欢快地在她面前蹦了蹦,以此证明自己真的痊愈了。

程安立刻制止她,大惊小怪的:“你小心点,动手术了就老实点!”

小姑娘憨笑不拘,从谈话开始她嘴角的弧度就没停过,“我就是开心嘛。”

程安意味不明地追问:“因为什么开心呀?”

夏柠干脆应声:“开学。”

“我才不信。”程安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彻底看穿所有心思,“某人是开心和宋智宇当同桌吧。”

夏柠的耳根“唰”一下就红了,不饶人地说:“某人也很开心和林佑年当同桌吧。”

“......”

确实如此,和林佑年当同桌的日子真的很开心。

自从卸任班长后,他终于不再是个大忙人。

他们仨又可以每天一起去吃饭,一起上下学,日子又回归到最初的起点。

每天趁着课余时间,林佑年还会帮她补习英语,给她讲解任何她不懂的题目,以至于那段时间程安的成绩也进步了不少。

生活一天天地过着,程安也格外发现,比起课堂上的知识,旁边的这个人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会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他一眼,会去观察他的睫毛有多长,额间的头发有多么浓密,唇角的弧度有多弯,诸如此类。

进入深秋以来,阴雨连绵不断,凉风吹的人瑟瑟发抖。

周三那天轮到他们这组值日,一共有六个人,奈何赶到明天学校领导来查卫生,他们这组不得不放学留班继续打扫卫生。


输。

程闭,模模糊糊双球鞋朝奔。

铃,程逐渐恢复识,窗昏暗片。

医务室顶炽灯晃晃,照刺。

病床,挡线,护状朝隔板喊:“伙,醒。”

秒,林佑视野,坐床朝挥挥,“哪舒服?”

程势,躲闪,拒绝扶图。

林佑皱眉,:“跟爸,。”

“嗯。”程简单,。

病床区域,待逼仄空,空静止异怕。

隔钟,林佑言语:“怕,医跑,供氧足晕。”

程傻愣愣坐床,,整,。

林佑藏,,猜。

懂。

林佑般沉沉模,刺激:“怎搞伤痕累累?照顾。”

程语嗔怪,委屈。

“谁愿弄伤痕累累?”程鼻,嗓跟,“吗?照,......”

喜欢,渺。

句。

林佑叹,转:“,躲?”

“。”绝。

冷脸,令:“睛。”

程虚,双交叉紧握,扣指甲,沁汗。

,林佑尽收底。

,擅撒谎,谎习惯扣指甲。

“躲?”林佑,猜猜。

“躲。”嘟囔,底足。

林佑匪夷思,“!倒耙。”

“!......”程扭,断复,忍吞:“躲。”

,姑娘角酸涩,亦腿伤疼痛愈清晰。

哇,程哭喊,,“躲跟晚,整跟连悦悦待,根,.......”

林佑委屈巴巴,哭泪姑娘,恍悟。

紧,拿纸擦鼻涕,弯腰,噗嗤:“啊。”

,,脾,跟。

睛。

——《》



程忘初二,跟林佑冷吵架,末考试塌糊涂。

始,式初。

近域考绩斐,完吊私校,今初源翻倍。

增添,校设备资短周转,决题,校决撤销班化。


林佑年,其实那瓶水就是...买给你的。

——《安安日记》

*

夏柠心里藏不住事,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这么过分?!”宋智宇为她打抱不平。

“可不是嘛,”夏柠抱着胳膊,气势汹汹骂道:“还有那个该死的六班英语老师,多管闲事。”

宋智宇正义感爆棚,拿出班长的架子,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四个给你俩道歉,最迟明天,或者——”

见状,林佑年打断道:“先去上体育课吧,这事留给班长处理就行。”

“嗯好。”夏柠走之前还满意期待地看着他俩,“期待班长的好消息。”

“好嘞。”宋智宇点头笑。

林佑年面不改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有把握吗?”

“这有什么难的,我分分钟就让他们四个听话。”宋智宇说话不打草稿。

“切!”林佑年冷笑一声,挑衅道:“还分分钟?你去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宋智宇自信满满地走出班门。

-

操场,上午最后一节课,好几个班都在上体育课,晌午阳光格外浓烈。

体育老师带全班在跑道上跑步,一圈过后,大家都已大汗淋漓。

体育老师怕女生的体质受不住,就先让女同学先解散休息,自己又带着男同学多跑了两圈,算是完成教学任务。

“行了,男同学快去休息吧。”老师也热得不行,着急去阴凉地喝水。

队伍一解散,林佑年往树荫下走,正瞧见程安在一棵桂花树下傻站着,似乎在等人。

“安安,”他挑着下巴,看向她怀中抱着两瓶水,吊儿郎当地道:“这水不会是买给我的吧?”

程安咬着下唇,转眼看见于晚正朝这边走过来,朝她挥了挥手。

又转向林佑年,回着方才的话,哼哧一声:“少自恋了,谁要买水给你啊。”

“不是就不是呗。”他耸了耸肩,料想她还在生气。

于晚一过来,程安急忙把水塞到她怀里,她笑呵呵的:“安安最好啦。”

“你俩聊吧,我还有事。”

每次有于晚的地方,林佑年都会很自觉的回避,否则他俩能随时随地互掐起来。

这姐弟俩天生的活冤家。

-

“你是班长又怎么了?”迟申气势不输半分,还推了一把宋智宇,“少拿鸡毛当令剑!”

“说我们欺负人,最好拿出真凭实据。”王志贺狡辩着,“否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没资格污蔑我们四个。”

张行齐和罗铭异口同声:“就是就是。”

“......”

宋智宇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口若悬河地威胁着:“我现在就去找证据!”

林佑年赶到篮球场,正好撞见这场面,杵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智宇转身撞上他的目光,拉着他走得远远的。

“哥,救命啊,”宋智宇苦着一张脸,心急如焚,“我上哪找证据啊?怎样才能让他四个道歉啊?”

“我还说了明天?!”他急的乱窜,这话都说出口了,要是食言,他这班长的脸以后往哪搁啊。

林佑年揶揄道:“要不是我拦着你,指不定你还说出今天就能让他们道歉的大话。”

他在心里诽腹:宋智宇有勇无谋。

“大哥,咱能别说风凉话了嘛,帮我想个办法啊。”

林佑年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宋智宇觉得他点子多,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先帮我买瓶水,”林佑年清了清嗓子,姿态高傲,“我口渴了。”

“行!”

宋智宇还真屁颠屁颠地跑去小卖部给他买了两瓶水。

林佑年喝完水,正经起来:“记得明天带上你的手机,要像素好的。”

-

次日,上午第二节自习课。

林佑年和宋智宇先后溜出班,一路偷偷摸摸地跑到学校西南角的废弃小花园。

那地方十分偏僻,杂草丛生,平日都没人来打扫,老师也不会往那去。

正是因为如此,有些学生逃课翻墙都来这里,快成了小部分人的秘密基地。

“不是,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宋智宇满脸意外地扫视着这里。

“意外发现的。”

林佑年停在一颗枣树下,把背包取下来,正捣鼓着里面的东西。

宋智宇蹲在树下望着头顶满树的红枣,奈何太高够不着,地上倒是掉落的零零散散。

“把你手机给我。”林佑年喊了声,没得到回应。

下一秒,宋智宇乐呵呵地跑来,往他嘴里塞红枣,“你尝尝,这他妈好甜啊。”

“......”

林佑年嫌弃地吐出来,“都没洗,吃什么吃,小心有农药。”

“纯天然的,哪有农药?”

“......合着你就是来吃枣的是吧?”林佑年板着脸,一副要走的架势,“那你继续吃。”

“哎,别啊。”宋智宇赶紧丢掉手里的红枣,掏出手机给他,“干正事干正事。”

林佑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玩意,把手机有条有理地安装到控制器上。

宋智宇挠着头,迷惑地看他,“这长得像四条腿的蛤蟆的,是什么啊?”

“......”

“什么四条腿的蛤蟆???”林佑年白了他一眼,抬高着嗓门说,“这是无人机!无人机懂不懂?!”

“不懂,听说过而已。”

“......等会你就懂了。”

林佑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小县城,他感兴趣的东西别人大多都没见过,也很难理解他的兴趣爱好。

没过一会儿,这个小花园就响起了别的动静声,他两忙不迭躲到灌木丛里。

宋智宇瞅见那四个男生走到白墙下面,正配合着要翻墙,急忙拽出林佑年的手机去偷拍。

距离有点远,而且这手机像素不咋滴,又有草木挡着视线,画面模模糊糊的。

宋智宇正苦恼着,旁边的林佑年已经启动遥控器,一瞬间那架无人机就飞速窜到天上,悄无声息的。

四个男生合力翻到墙的那一边,躲在墙根正吸着口中的烟,正沉迷于香烟带给他们的快感中。

宋智宇凑近去看手机呈现出的视频画面,震惊不已:“哥,你也太牛逼了吧!国家侦探非你莫属!”

林佑年得意一笑:“你的手机像素也很牛逼。”

“那可是,这手机是我老爸花了好几千买的。”宋智宇洋洋自得,转口道:“能不能再拍的清楚点,让他们四个脸都露出来,省得他们狡辩。”

“收到。”林佑年专心操纵控制器,神色严肃,言辞认真:“准备降落。”

那一刻,宋智宇觉得林佑年酷毙了,还真像个飞行员,有模有样。

此时,迟申正掐灭烟头,头顶一股强风驶过,他猛地抬头,“那是什么?”

其他三人也惊恐地看向围绕他们头顶飞来飞去的不明物体。

王志贺:“这他妈不会是外星人来了吧?”

张行齐:“外星飞船,CEO?!”

罗铭顿时锤了他一拳,“那叫U、F、O!”

“都给老子闭嘴!”迟申给他们仨一人来了一脚,没好气地道:“他妈这叫无人机!”

“......”

“哈哈哈哈......”宋智宇简直快要笑岔气,一把瘫在地上,“受不了了。”

“年哥,你这玩意太有意思了。”

林佑年也被这四人的谈话逗笑,眼看着要下课,他迅速将无人机收回。

-

迟申领着三人从小花园走向教学楼,半路遇到林佑年和宋智宇拦路。

宋智宇没说废话,直接把掏出手机播放视频,趾高气昂地说:“这回我可是拿出真凭实据了。”

一看到视频内容,四人的表情如出一辙,惊愕又惶恐。

林佑年轻扯了下唇角,散漫道:“你说要是教导主任看到这个视频,后果会如何?”

“我说,这青天白日之下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无人机。”迟申面色一沉,哼笑:“够狠!”

张行齐上前一步去抢手机,宋智宇躲得及时,让他扑了个空。

“抢也没用。”林佑年眉梢微扬,淡淡地道:“又不止这一个视频,备份懂不懂?”

此话一出,他们四个完全不占上风,迟申攥紧拳头,冷着脸问:“你们到底想怎样?”

“去给安...夏柠和程安道歉。”林佑年不咸不淡地说,“否则,我可以保证这个视频不仅老师会看到,全校同学也会看到。”

迟申定定地看着林佑年,眼神令人琢磨不透,沉思了一小会儿,“行,我现在就可以去道歉。”

“但你两要是敢把这个视频上交老师,我饶不了你们!”

语毕,他朝身后的三人喊道:“回班去给那两个女生道歉。”

很明显他们害怕受处分这件事,但林佑年并没有从迟申高傲的姿态中看出任何悔改之意。

宋智宇听到他们要去道歉,就兴奋地拉林佑年一起去见证,激动地扯到他的胳膊。

林佑年“嘶”了声,表情不太对劲。

宋智宇纳闷道:“怎么了?”

林佑年掀了一下衣袖,胳膊肘上起满了红色的小包,看着触目惊心。

“卧槽!你被毒虫蛰了?”宋智宇慌张地拉他去另一个方向,“赶快去医务室。”


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安安日记》

*

2001年冬天,江华市极为罕见地下了一场雪,往后回忆起来,那是场漫长而猛烈的大雪。

小镇孤儿院迎来了两名孤儿,男孩刚满一岁,女孩刚出生不久。

小男孩是在车祸现场发现的,男孩的父母用生命护住了他,从此再无亲人。

而小女孩是在垃圾桶旁边被环卫工人捡到,当时小女孩哭得十分惨烈,差点没了气。

可惜环卫工人没有能力抚养她,就将她送到镇上的孤儿院。

周晴晴抱着怀中的男婴和女婴,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这两个苦命的孩子感到心疼。

有老师提议:“院长,给这两个孩子取个名字吧。”

周晴晴若有所思地道:“男孩叫平平,女孩叫安安。希望他们这一生都能够平平安安。”

十年后,平平和安安共同长大。

孤儿院孩子们的生日都是在六一儿童节统一一起过。

小朋友们都在庭院里吃蛋糕、零食和水果。

平平在人群中没有找到安安,料想她肯定又躲在教室里面画画了。

安安的性格安静内向,但内心世界极为丰富,她在绘画上面十分有天赋,孤儿院的小朋友都没有她画的好。

周院长会经常拿着她的画作去参赛,还得到镇上的退隐画家程龚鸿老先生的称赞。

程龚鸿老先生经常来孤儿院,专门来找安安一起作画。

甚至还有人传闻,安安会被他所收养。

每次想到这件事,平平就好担心,他不想跟安安分离。

平平推开教室的门时,安安的画已经完成了。

看到平平来,安安开心地去拉他一起欣赏画作。

“平平你看,这次我画的是我们俩。”

画上是一片蓝天白云,小女孩和小男孩奔跑在草地上,小女孩站在向日葵下欢快大笑,小男孩追逐着蝴蝶和小鸟。

他们真的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

平平弯唇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安安这么喜欢向日葵?”

小女孩圆圆的眼睛,盯着画作上的向日葵,“嗯嗯,要是有机会去看向日葵花海就好了。”

平平拉着她一起坐下,附和道:“以后我陪你去。”

“真的吗?”安安眸色闪亮地看他,没过几秒,眼底稍暗,犹疑道:“平平,你会陪我一起长大吗?”

“会的!”平平点着头,坚定地说:“我们会一起长大,还会——”

话还没说完,房间猛地一颤动,两人都从椅子上摔下去。

下一秒,教室内的天花板就开始掉落,一块一块地砸下来,令人猝不及防。

外面响起一阵惊恐声:“地震了地震了!!!”

安安先是被砸晕了过去,平平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把她拉到桌子底下。

......

“本台播报消息,今日上午十点十五分,江华市新域县樱花镇发生六级地震......”

孤儿院靠山且建筑年久失修,轻微的震动就足以让整座孤儿院全部坍塌。

当时情况紧急,还好小朋友们都在庭院里,老师们都在引导着小朋友们往外撤离。

唯独周晴晴发现平平和安安不在队伍当中。

安安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时天旋地转,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等她缓缓睁开双眼,就对上了周晴晴的目光,旁边还有程龚鸿爷爷。

老先生眼角微弯,“安安醒了。”

周晴晴问她:“头还疼不疼?”

安安坐起身,有些茫然地说:“不疼。”

医生说,她的伤都是外伤,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受伤最为严重的是平平,他被警察一路护送到市医院,抢救了七天情况才稳定下来。

平平醒来看到的是两位警官,他慌里慌张地说:“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安安在哪吗?她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那个在地震中被你紧紧护住的小女孩吧。”温敬容牵住他的双手,安抚道:“她没事,两天前就苏醒了。”

向季文为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救助他人了,日后定成大器。”

平平舒缓了一口气,安安没事就好。

“那她现在在哪?”他问。

“这个小女孩已经被一对夫妇收养了。”温敬容顺势提议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夫妇两一起生活呀?”

“......”

接到上面的消息,这家孤儿院将不会被重建,周院长正在寻求社会人士领养孤儿。

向季文和温敬容没有孩子,也是觉得这个小男孩可怜,想领养他。

平平顿时一愣,他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安安已经被收养,他们要分离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乎也没有选择。

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孤儿的命运就是要等待被收养,才会有家。

平平望着眼前慈祥的夫妇,缓缓点头。

温敬容笑了笑,朝向季文使了个眼色,“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向季文不假思索地说:“就取名为向哲,哲理的哲。”

温敬容正高兴着和他描述以后的生活。

平平只是点头应和,却没在听了。

安安被谁领养了?

她去了哪?

以后他们还会相见吗?

-

安安出院的那天,周晴晴牵着她的手,送到了程龚鸿手里。

小女孩红着眼睛说:“平平不要我了,周老师也不要我了。”

周晴晴心里一酸,蹲下抱着安安说:“安安乖,以后跟着程爷爷一起生活,平平安安地长大。”

“等你长大了,周老师和平平就都回来了。”

等我长大了,周老师和平平就会回来吗?

安安不知道。

程龚鸿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但他毕竟年迈,不具有领养条件,是以儿子和儿媳妇的名义领养。

安安跟着老爷爷一起上车,程龚鸿笑着说:“以后安安就随我的姓,叫程安,好吗?”

小女孩慢吞吞地回:“好。”

地震摧毁了整座樱花镇,程龚鸿只能带着程安去新域县,找他的儿子和儿媳妇。

程书译和刘云丽一直没有孩子,也愿意接受这个女儿,毕竟夫妻俩都很怕程龚鸿。

程龚鸿是位优秀的画家,威望与名气人尽皆知。

但他的儿子却不成器,连初中都没读完,不是学习的料,也没有艺术细胞。

自从遇到安安,程龚鸿很想好好栽培她,让她继承他的衣钵。

-

2011年,夏至。

来到程家的第一天,程安就结识了邻居家的小伙伴于晚,她是个活泼耿直的小女孩。

于晚很开心自己有玩伴这件事,还向程安介绍了她的弟弟林佑年。

林佑年跟于晚一样活泼,是个非常调皮的男孩子,程安还没进于晚家门,他就躲在门后突然跳出来,把程安吓一跳。

“林佑年,你烦不烦人啊!”于晚看见程安被吓到,就追着他去打。

林佑年只想躲,跟程安一点都不见外,还躲在她身后,小声道:“快让我姐别打我了。”

看在程安的面子上,于晚饶了他,还不忘咂嘴道:“瞧你那点出息,躲在女孩子后面,羞不羞?”

林佑年挠着头,嘻嘻一笑:“我这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说完,他跑到屋内拿出一个特大型棒棒糖给程安,以此感谢她的相救之恩。

程安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棒棒糖,惊讶地问:“你确定要给我吗?”

小男孩点头如捣蒜,真诚地说:“我姐说,认识新朋友要送见面礼。这个是我两昨天在商场买的,还没拆过,给你了。”

“谢谢你。”

程安接过林佑年递过来的棒棒糖,这个小男孩笑得很开心,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她竟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林佑年弯头看她,没一点生疏和见外。

程安捏着衣角,讪笑着说:“我叫安安,平安的安。”

“真好听的名字。”林佑年瞧见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她有双水灵灵的眼睛,粉嫩的小脸,扎着两个马尾辫,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

“小猫,不对,小妹妹。”林佑年牵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房间走,“让你看看我的玩具。”

他的玩具很高级,全是飞行器和各种航天模型,让人觉得他好厉害的样子。

程安虽然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可他介绍的认真,她就托着腮,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学习眼神,仔细听他讲解那些东西。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程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说:“为什么你跟你姐的姓氏不一样呀?”

林佑年坏笑了下,有模有样地道:“因为啊,她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程安信以为真,眸色一暗:“我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林佑年的瞳眸转过来,打趣道:“那我就是从垃圾场里生产出来的。”

“......”

怎么还有人喜欢损自己呢?

程安鼓着腮帮子,侧过脸偷笑,再抬头,他伸手捏了下她柔软的脸颊。

“你干吗?”她有点懵,还忘记躲,仰头看他。

男孩的眼睛里全是坦荡和张扬,“想笑就当面笑,藏着干什么?”

他松了手,程安哦了声,脸颊有点烧红。

好热心的男孩啊,感觉跟他不是一次见面的样子。

其实啊,他是于晚的表弟。

林佑年喊于晚的爸妈为舅舅和舅妈,是寄宿在于晚家。


程安有个大胆的猜测,林佑年的梦想是......当飞行员?

程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同班同学,唯独没找到他的踪影。

他不会这么不巧,没来听讲座吧。

讲座一结束,程安就忙不迭找着林佑年,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林班长,刚刚讲座上的飞行员计划你应该感兴趣吧?”连悦悦激动地把他堵在走廊,说的正尽兴,“我记得的梦想不是当飞行员吗?”

林佑年点头应了一声:“是的。”

“哇塞,你真的好棒,”女生眉眼当中充满了对他的崇拜,“那你肯定符合要求,年级第一耶,而且你也不近视。”

“那你以后会去哪上高中?去哪上大学?”连悦悦趁机追问,佯装动机单纯,“好想跟你考同一所学校,还跟你当同学。”

闻言,躲在楼梯拐角的程安心口一紧,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期待着他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忽地,肩膀被施加了一个力度,把小姑娘吓得惊慌失措,压制住要尖叫的喉咙。

“小妹妹,胆子这么小啊。”男生一阵痞笑,嘴巴里还嚼着槟榔,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烟味。

你那么完美的人生计划中,有没有我呢?

——《安安日记》



程安没搭腔,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声,再回头去看方才的方向,已经不见林佑年和连悦悦的人影。

当时正是三班的体育课期间,这层楼有正在上课的朗朗读书声,唯独这个楼梯口寂静,没有老师同学来往。

除了迟申把程安堵在楼道间,偏要逗着她,不让她走。

“这么喜欢偷听啊?”迟申每朝她走近一步,她就巍巍颤颤地往后退。

直到把她堵在角落里,他停下脚步,笑的讳莫如深,“林佑年倒是个好演员,把全班哄得团团转。”

“不过,你真的愿意当她妹妹?”迟申垂着眼,勾了下搭在她肩膀上的头发,“要不你以后叫我哥哥,我罩着你?”

程安猛推了他一把,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厌恶地问:“你也配?”

她很讨厌跟这个人交涉,只想着要走,头顶霍然响起一阵谄笑:“那你觉得自己配的上林佑年吗?他喜欢连悦悦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他刻意咬字:“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程安的步伐顿了顿,跑得远远的。

那段时间,程安睡觉都无法安稳,耳朵总是控制不住地萦绕那些声音。

刘云丽说——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少跟那两姐弟待在一起。”

“论家世,论才能,你哪点比得上人家了?”

迟申说——

“他喜欢连悦悦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连悦悦问林佑年——

“那你以后会去哪上高中?去哪上大学?”

“好想跟你考同一所学校,还跟你当同学。”

又想起很久以前,林佑年当着全班的面说——

“她是我妹妹。”

在无数个孤的寂日日夜夜,程安也曾努力过,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话,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过,程安只能专心投入学习,不断告诫自己,快初三了,要考一所好高中。

不要再去想林佑年,不要再去在意他。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他们仨很少在一起吃中午饭,就算偶尔于晚喊他俩,程安也都会找着借口推脱掉。

晚上放学回家,程安的话变得很少,更不会跟他搭话,甚至早上会起早一点,跟程书译的上班点卡在一起,这样程书译就会骑着电动送她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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