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青黛商枝的其他类型小说《可似黄花奈晚秋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绮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过了端午没几天,商枝就和李茂完婚了。亲上加亲,姑姑和李茂也还在这边做事,但商枝回门之后就很少回来,其实离的又不远,刘巧少不得经常在青黛面前抱怨商枝没有良心。青黛想我要是能走出去我也不回来。最近月娥舅妈常在刘巧耳边吹风,说既然能给姑妈家买房子,为何不能给她家也买一处,她儿子三十几了还没有娶上亲,皆因没有房子的缘故,现在只是赁着别人家几间破房子住,怎么说得上亲事。刘家舅舅是林家唯一的舅家,李美云是独女,柳姨娘是从小卖在戏班的,父母都无踪迹,唯有刘巧是有娘家的,有父母兄嫂侄子,刘巧觉得自己是有娘家做靠山的,倘若有人打她骂她,他们肯定会来为她说话。所以盼着娘家能体体面面的,但是偏兄长和侄子都是不成器的,天天游手好闲,只指着月娥舅妈在刘巧这里...
《可似黄花奈晚秋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过了端午没几天,商枝就和李茂完婚了。亲上加亲,姑姑和李茂也还在这边做事,但商枝回门之后就很少回来,其实离的又不远,刘巧少不得经常在青黛面前抱怨商枝没有良心。青黛想我要是能走出去我也不回来。最近月娥舅妈常在刘巧耳边吹风,说既然能给姑妈家买房子,为何不能给她家也买一处,她儿子三十几了还没有娶上亲,皆因没有房子的缘故,现在只是赁着别人家几间破房子住,怎么说得上亲事。刘家舅舅是林家唯一的舅家,李美云是独女,柳姨娘是从小卖在戏班的,父母都无踪迹,唯有刘巧是有娘家的,有父母兄嫂侄子,刘巧觉得自己是有娘家做靠山的,倘若有人打她骂她,他们肯定会来为她说话。所以盼着娘家能体体面面的,但是偏兄长和侄子都是不成器的,天天游手好闲,只指着月娥舅妈在刘巧这里搜刮银子回去生活。现在连买房子的事情都敢想了。刘巧刚开始也骂他们人心不足,但是经不住月娥舅妈天天吹风,想到侄子要做光棍,刘家要绝后了,居然觉得确实也应该给他们一处房子,况且这可是林家唯一的舅舅家。
刘巧找青黛商量,让她去找父亲要钱。青黛不肯去。阿娘是个妾室,刘家舅舅的地位如何能比得上姑妈家。姑姑是父亲唯一在世的亲戚,儿时对父亲非常疼爱,父亲立足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关外寻到的。买房子是父亲的私房钱,和公账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李家兄弟能同意吗。如果刘家舅舅父子平日是成器的样子,让林昌化给个三五十两帮衬一下还未尝不可,这父子俩自己不名一文,又不做事,还来做这种白日梦。青黛劝阿娘不要去开这个口,只会讨父亲的嫌,也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这种话头,引的家里其他人无端猜想。刘巧哪里肯听,非要找林昌化要房子,被狗血淋头的骂回来,又把气撒到青黛身上,青黛觉得苦不堪言。她和家里的其他人都可以故作冷面冷心,不好相与的样子,只求独善己身。唯有对自己的阿娘是避无可避。月娥舅妈见父亲那里要钱无望,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跟刘巧说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攒什么私房钱,理应交给自己的阿娘来打理。这话也正合刘巧的意,青黛恨不得住到前面账房里去,不想和阿娘打照面。
盛夏过后,有天青黛和员峤去看商枝,见她一个人悠然坐在小院子里喝茶,眉宇间都是怡然适意。其实商枝家小小的,三间正房,还有两间矮些的偏房,院子横三丈,竖不过两丈,也没有丫鬟或者老妈子,白天就商枝一个人在家。青黛说,既是一个人在家无事,何不多多回去。
商枝说:“大姐,我原来是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清净的日子。自记事起,家里一直在添人,妹妹、弟弟、嫂子、下人、伙计,人越来越多,加上阿娘每天怨这个怨那个,大嫂时不时撒泼闹事,我的天,脑子真是一直嗡嗡响,做的梦都没有安静的。自从来了这里,我感觉我耳朵也灵敏了,眼睛也明亮了,觉也睡的香。这里也不临主街,周围也不喧闹,白天他俩走后,我一个人紧闭了院门,虽然地方小,却觉得天大地大非常畅快。”
“阿娘从那次来暖房,回去就嫌弃的要死,说多几个人身都转不开,在你眼里反倒是福地洞天了。没有一个下人,你不得自己洗衣做饭?从前的日子百般不好,到底是个二小姐呢。”
“我嫁来之前也担心这个,现在觉得只要心里高兴了,做事也是高兴的。他俩三餐都去康顺堂吃,就我自己吃一口容易得很,附近有专门给人浆洗的大婶,我不想洗花几文钱就好了。茂哥说将来有了身孕,就雇一个丫头或者婆子来照顾我,或者让婆母不要去康顺堂那边了。反正那边后院的女人也都嫌她,总赖着也没有意思。”
青黛看她才没多久就认同了自己新的身份,可见她是真的满意现在的生活,很替她高兴。商枝说你不会后悔没有嫁给茂哥吧?要不这清净日子就是你的了。青黛说,十分的后悔,后悔的都想回头了。两个人开着玩笑谈天,员峤在和院墙根下一只白兔子玩,青黛也体会到了商枝说的畅快,小院着实让人留恋。青黛原来说自己买房置地只是一个模糊念头,现在念头更强烈更清晰。无需几千几万两银子,也无需丫鬟仆从,有两三间房子,一方小院子足矣。青黛知道父亲买个这个院子花了八十两,加上修葺房屋,打整院墙,置办桌椅板凳等,统共一百五十两足够了。青黛想如果自己把钱攥的紧些,多则三年,少则两年就能攒到了。到时候就在商枝家附近买吧,她有些兴奋,至于年轻女子是否能独立门户,她现在是顾不得想,只想着当务之急是要攒到一百五十两银子。
商枝看青黛有点出神,问她在想什么,青黛说,我想等攒了钱,自己在你们这附近也买个这样的小院子。等你们在这里住熟了,帮我留意着附近有没有差不多的院子卖。商枝说你买了院子又怎样,没听说过一个大姑娘分院别住的。
“有总胜过没有啊,上次父亲和我说话的意思,要等三五年长留长大了,才会考虑让我离开药房。到时候估计会随便找个人给我许婚,我如果不想答应怎么办?自己有去处就不怕了。”商枝很同情大姐得自己考虑后路,但这也不是眼前的事情,将来谁知道呢。
青黛从商枝家回来,满脑子都是一百五十两。她知道要攒到这个钱有几条前提,第一是康顺堂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三年,李林不分家,生意不出差错,能按时发出月钱和工钱。这一点商黛只能听天由命,好在父亲的目标也是想维持现在的状态三五年,那总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第二是要捂紧钱袋子,书不买、衣料不买、点心也不买。最紧要的是不能被阿娘要去给了月娥舅妈。
青黛回家后就提出教员峤识字,打下基础,等过两年送到私塾里去,林昌化非常赞许,本就担心刘巧乖张的性格会对员峤影响不好,所以连忙另外收拾了两间宽敞的厢房,让员峤和青黛一起住,又让小桃专门伺候他俩,不再做其他杂事。员峤下楼了,月娥舅妈就不能再住楼上了,家里只有李美云房里有一个从小就跟着的丫鬟,另外就三个小男孩是有单独的老妈子伺候,其他的仆从都是流动的。月娥舅妈再去厨房或者库房是断然不肯的,听起来也不合适。她想要到青黛房里,说员峤离不开她。青黛正好以此为借口,说员峤原来被过于宠爱,不利于念书上进。林昌化自然不同意,又说刘家二老都上了年纪,行动不便,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回家侍奉。她就怀着对青黛的满腔怨恨走了。青黛自此没有见过她,虽然阿娘还隔三岔五的托人送几两银子过去,但是在京城里买房子,娶儿媳妇这些最终都没实现。
于是青黛白天在账房做事,早晚教员峤认字,陪她玩耍,非常充实。刚开始员峤对不苟言笑的青黛有些敬怕,没几日就亲近的很,他很聪明,学字学的很快。因员峤在,长留和文鑫也会经常来,他们无忧无虑,欢声笑语,青黛都跟着活泼起来。
青黛在账房里做事也更加用心,药房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因为得到夏副使的照拂,很多药材供给太医院。李家兄弟也如林昌化的愿,只想着在外面玩乐,生意上的事情越来越不上心,除了到账房拿钱,都不大到药房里来。依林昌化的意思,玩乐消磨意志,最好是他们在外面玩出漏洞来,到时候正好拿捏他们,直接把康顺堂改姓林。所以让青黛只管满足他们的支用。青黛不认可这样的做法。虽李家俩兄弟并不认林昌化是继父,只称他是二叔,毕竟林昌化自小教养他们多年,理应规劝他们成器才对,现在如此算计,不是好人行径。况且现在他们吃喝嫖赌样样都做,假如闯出来康顺堂都顶不了的祸事呢,这么算计不还是一场空。就是没有什么天大的祸事,挥霍下去,一旦生意有差错,让他们骄奢淫逸难以为继,肯定会拔剑相向,到时候就无转圜余地了。
青黛力劝父亲应该早日打算:“如今形势大好,账上有千两现银,库房里的药材山珍,加起来有好几千两。李家兄弟只要能得到李家祖业,许以归还药房,再有一笔现钱,应该不会再贪图更多。父亲得到后买的铺面和院子,正大光明的挂上林家的招牌,以您现在维系的客人主顾,或许三五年就能再攒下现在这样的家财。又何必对李家的这点东西有执念?”
林昌化的执念未必是康顺堂本身,而是他当初同意和李美云成亲,做了两个十来岁孩子的继父,不是奔着康顺堂,何必如此忍这男人的奇耻大辱。当初哪怕只是为博自己的名声,在李家兄弟身上确实也费不少心血,不仅没有养熟他们,反而成了他的心头刺,家里家外总是要带头说他是李家赘婿。不把这两人赶出康顺堂,未酬他二十年来的志愿。林昌化让青黛逐渐把账上的利润做薄,减少现银留存。青黛不愿意,他自会开些进货单,或者在外面打点的开销单来入账。
林昌化能算计李家兄弟,但是后院的女人却控制不住,王氏又生了一个儿子,自认没有谁比她更有权关心李姓的未来。每日盘踞在李美云房间里,让李美云千万不要让李家的家业被姓林的霸占,要为李家后人考虑。李美云和林昌化没有儿子,心里自然偏姓李的,但她向来懦弱,拿不住林昌化,也没有教导好儿子,这么大的帽子扣在她头上,除了忧虑没有任何办法,身体就病弱下去。白芷也一起受着煎熬,不知道自己是李家人还是林家人,到青黛房里哭泣。青黛去问父亲,不如去和张家商量,等明年三月白芷满十六岁后,就把婚事办了。她想到商枝的小院,希望白芷也能早点逃离这里,去过清清爽爽的日子。林昌化深以为然,却不想张家的老夫人过世了,张家为示孝道,说要过了三个年头再办喜事。
青黛觉得一切要指望他人的事情都是不可靠的,一个风吹草动,就会希望落空。唯有专注自己,专注眼前。她小心平衡着父亲、李家兄弟在账房的支用,不让谁冒的太过。希望这种局面能够维持的久一些,是等长留长大也好,或者是等自己攒点钱也好。风雨必然会来,太平的日子能过一天算一天。
李成树夫妇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李成林,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质问,还是李成林先开口骂白芷,“本来就是我李家的东西,说什么抢。你好好的回家和阿娘住在一起,过了年嫁去张家,我还认你这个妹妹,再和姓林的混在一起,别怪我不念你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好你个李成林,把阿娘上千两的银子一把抢了?”李成树问,他其实也一直在惦记这笔银子,所以白芷说的那么多句里,这句对他的冲击最大,“从前你们夫妻就是三天两头的搜刮阿娘,她的银子都贴给你们,现在干脆明抢了?你这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
“二弟不要听白芷瞎说,我手头紧,先找阿娘借用一下。我拿回康顺堂,也费了一番周折,各处不也要打点不是。回头药房生意顺当了,阿娘的钱自然要归还的。”李成林有事相求,不敢和李成树直接呛。
“你怎么拿回来的,真的是像白芷说的那样?”
白芷抢着开口,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李成树夫妇都目瞪口呆,要说胆子大还得是李成林。詹氏一直对林昌化有三分敬佩,不禁为他垂下泪来。“虽然一开始这姓林姓李的名分就搞乱了,林二叔私心也重,到底是他勤勉辛苦,你们兄弟才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现在让他落下这样的下场,大哥也忒狠心了。”
“弟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他趁我惹了事在身上,一把踢走我们两兄弟,心不狠?”
“青黛长留不找你算账?”李成树看了一眼白芷和李茂。
“他们凭什么找我算账,林昌化又不是我打死的,从头至尾我们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他,他自己理亏,气急败坏把自己气死了,干我什么事。我也奇怪来着,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本还指望他继续打理药房,现在搞得人也没有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商量的,康顺堂虽然是我拿回来的,但我可不是那心黑的兄长,这是祖父留给我们兄弟俩的,自然还是有你一份。”
李成树心动不已。李成林又接着说,“你看你们住的这么偏远,都快赶上乡下了,城里的繁华半点不沾边。今儿起还搬回去住,我们兄弟齐心协力,把康顺堂的生意做好,林昌化能做的咱也能做。”
“到底是亲兄弟,大哥说的是,虽然以前没有认真学,到底往来的生药行,主顾咱们也打过不少交道,就是秦五爷我也很熟的,比从新学做粮食生意要容易得多。”李成树看向詹氏。
詹氏头脑清醒得多,“不是我说话难听,以大哥大嫂的性情,如果事情是顺当的,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巴巴的叫我们回去,只怕是大哥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吧。说起来康顺堂现在是兄弟俩的,大哥已经先入为主,房契都在你的手上,我们的那一份又是怎么个算法呢?我们现在虽然住的偏远,有吃有喝的过着小日子,也知足了,我们就不掺和了。大哥一个人凭本事拿的,就自凭本事守吧。”
“你胡说什么,大哥说的在理,康顺堂拿回来,我自然占一半。”李成树两眼放光,别的不说,重新住到城里去的诱惑就够大。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我之前就听母亲说那彭家兄弟是豺狼虎豹,沾惹上他们有什么安宁日子过。大哥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有三,第一,林二叔死了,康顺堂一盘散沙,大哥不知道如何着手,要请你这个臭皮匠回去帮忙。第二,彭家兄弟自恃对大哥有功,肯定纠缠不休,大哥想摆脱他们,要你回去壮壮声势,或者拿我的娘家压压他们。实话说,大哥,这两点我们都帮不上忙。”詹氏觉得眼前的日子甚好,不愿意去趟浑水。
其实青黛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两年多省吃俭用的攒钱想买院子脱离家人,如今还只能一锅烩,留个名字图给自己个交代吧。央求了牙行半天,牙行同意在房契上名买主林青黛、林长留。刘巧又不高兴,说员峤的名字没写。青黛只不理睬。
房屋大事已定,一家人都有些喜气,好似马上忘记了康顺堂被夺,林昌化新丧的悲痛。人和花草树木并没有两样,只要自己还有口气,就一心想要寻点雨露阳光,好好的活下去。至于旁的,哪怕是再至亲的人,也不过是过客,离开了就离开了,很快就会被忘却。所以一味的为身前身后,多思多虑,实在无谓。
天微明,青黛和长留带着刘巧、柳姨娘都到府衙喊冤,府尹升堂坐定,就第一个呈上状纸。府尹让陈述案情,青黛从李成林在怡红楼闹出人命说起,如何分家,有哪些中人,再到李成林带彭家兄弟回来抢房契文书,林昌化当天吐血而亡,完整的说了一遍。府尹漫不经心的翻着状纸道,“前几日林长留到府衙来报,说这个李成林巧夺你家财产。当时田捕头也到了现场,说并不无此事,李成林只是带兄弟回家吃饭饮酒。”
长留愤然说,“当日田捕头罔顾事实,偏袒李成林。”他几乎要说出田捕头收了李成林的银子。田捕头在旁边怒目而视,把他的话吓了回去。
府尹一拍惊堂木,“你既举告,就该有人证物证,如今一样没有,本府只听你片面之词吗。况且那康顺堂是李家祖业,几十年来,左邻右舍无不明白。就是真有分家一说,你父亲即为赘婿,他也不能分割李家财产,你们还有什么好申辩的。”
“我父亲并非赘婿,他当日与母亲李美云结为连理,是两人共同约定一起打理药房生意,教养李家两位幼子,无媒无聘,更加没有写下入赘的婚书。就是我们几个子女也都姓林不姓李,可见我父亲不是入赘李家。”
“依本府看,你父亲这种男人着实可恶。他要是个有志气的,和一个寡妇结什么连理,住了女人的屋子,得了人家的药房,居然还纳妾,生的孩子跟自己姓,便宜都叫他一个人占尽了。”府衙上下的人也议论纷纷。
长留被府尹戳中了痛处,这也是自己一直诟病父亲的地方,只是现在又跪在这里争李家的财产,自己都很是鄙视自己。他很想逃出公堂去,又觉得临阵逃脱更为可耻。
“就算父亲当初结亲礼数上有不合,但是分家是李成林李成树自愿,李成林出尔反尔,撕毁契约,气死了我父亲,让我们一家无家可归,还请大人替我们做主。”青黛看府尹对父亲成见很深,更加知道无望,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
“人证物证俱无,你当这公堂是儿戏?上次你们虚假报案,就该治你们的罪。”府尹拍案暴怒,青黛等人正吓的面色惨白,突然外面进来报,“晋王爷来了。”府尹赶紧带领众人迎接,晋王大踏步走了进来,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姚大人快快请起。本王经过这里,听说堂内在审林昌化的案子。林昌化算是本王的朋友,他遽然离世,本王深感悲痛。故而进来听一听。康顺堂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说不定对姚大人断案有帮助。”
“打发她银子,我是一分没有,要打发,让李美云打发吧。”
“狗急跳墙,大哥又和怡红楼搞在一块,若又欠下银子,只怕会回来找事。父亲当心些。”
林昌化考虑了一会,看看长留,又叹口气说,“就放假两天吧,家里的货几乎都出尽了。让伙计们都回家歇一歇。我跟秦五爷说了,欠他的三百两压到明年,我自己的体己全部拿出来,刚好可以凑齐银号的三千里本息,我下午就去还掉。”
林昌化挣扎着起身走到长留身边说,“有利息的债务我都还掉了,剩下些零碎的,柜上日常的进账就能管过来。你大姐嫁给夏副使,太医院的生意也能保住,你以后哪怕不会行医,只卖药材,然后加上冬天卖秦五爷的皮子和补品,你和员峤也能非常富足。我为你谋划至此,只求你们兄弟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林家子孙,不需要像父亲我这样,一生晦气。”
长留猛的坐起来,望一眼父亲蹒跚背影,又无力的倒下,问青黛,“今天已经二十六了,你还走不走了。”
林昌化拿走了柳姨娘那所有的银子,又对柳姨娘说,“这个家里,只有你在钱上最豁达,现在就你最穷了。好在你生了我的长子,我把康顺堂都给他,也就是给你了。”柳姨娘垂泪道,“我只指望老爷,只要有老爷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
林昌化叮嘱柳姨娘,“我瞧青黛已经愿意去夏府了,就剩这几天时间,也没有闹什么动静。不过我出门后你还是盯着。长留也在她房里,不要姐弟俩嘀咕出什么主意。”
“这天寒地冻的,她一个没有出过门的姑娘家逃出去不也是个死,老爷不用瞎操心了。”
“她身上有钱,死不了。就是不敢出京城,往哪个角落里一躲,上哪找去,到三十日夏副使接不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逃早就逃了,能等到这会儿。”
柳姨娘嘴上这么说,还是跑到青黛房里,和青黛说话。故意说些从前她在戏班里的事,旨在告诉青黛外面如何凶险,女人能有口安稳的饭吃,就是天大的造化。
长留同时别扭他娘是个戏子,不愿意听她讲以前的事,让她回房,说自己要请教大姐账房里的事情。柳姨娘一向有点怕一本正经的长留,只得回了自己的院子,时不时出来张望一下。
林昌化给家里下人伙计提前发了十一月的月钱,又每人多发五百钱,这钱刚分家时他就想发,压到现在,一众人都很念林昌化的恩德。关了康顺堂的门,贴上休业的告示,然后让家里的男伙计们悉数和他一起去通汇和懋昌还钱,因为身上带着巨款。还上后,临时请的帮工,就地辞退。长工们有家可回的回家,本来就住在康顺堂没有家的可以四处去玩乐。林昌化自己雇了一顶轿子,和轿夫们说,“四处逛逛,哪里繁华去哪里。”
这是他第一次休假,从十七岁从关外逃亡,路上死了父母,走散了姐姐,死里逃生到京城,被李郎中收留在康顺堂后,他除了病的起不来床,没有懈怠过一天。为了能留下来,脏活累活抢着干,不管是柜上的事,还是李郎中内院的洒扫,从不推辞。别人放假的时候,他在钻研药理,苦读医书。他看到李郎中福气使唤彭虎奴仆都不如,知道赘婿是最没有出息的。但是他如果错过了李美云,一辈子也就是柜上一个伙计而已。无房无地,也娶不上媳妇,林家就断后了。好在那会李郎中夫妇都死了,李美云一个没有见识的妇人,自然操控不了他。
刘全走上前去对彭家兄弟说,“各位兄弟,值钱的药材都在库房里锁着,柜上并没有钥匙,还是等李掌柜回来你们自家和他要妥帖些。”
彭家兄弟中有一说,“我看李成林这回是抢了个空架子,刚才我们去库房看看,除了几堆烂草啥也没有啊,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也就他老母亲手上那些银子了。我们靠得上他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这些铺面和院子的房契都够他吃香喝辣的。我们不靠他还有谁能靠。况且只要这药房生意不停,他就一直有进账啊。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到柜上来,让他好好做生意吧。”彭老大一锤定音,几个兄弟起身回后院了。
秦五爷心里也明白了大概,和刘全打听了青黛他们可能落脚何处,准备去商枝家找他们。刚出门没有几步,就听见青黛喊他。秦五爷见青黛和长留都冻的鼻子红肿,就拉他俩进了一家饭馆。
秦五爷本来就觉得对青黛有愧,只是这种情势下也顾不上,急忙问原委,青黛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秦五爷初气的直捶桌子,后又埋怨起林昌化,“当初刚和我生意合伙有了起色,我就让他趁早和李家脱离开来。你爹却说李家兄弟是酒囊饭袋,康顺堂不取可惜,哎,他这脑子转过不弯来......”
见青黛姐弟都低头不语,再说这些过往也无益,秦五爷问,“你们现下有何打算?”
“官府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去告上一状,我准备三十日那天去递状纸。只是现在我们手头没有了证据,当时分家的证人孙掌柜我们刚去过了,他惧怕彭家兄弟阻碍他的生意,不肯帮我。里长那里还没有去,只怕希望也不大。三妹白芷今天去李成树家了,他们是同母兄妹,不知道李成树愿不愿意帮我们。”
秦五爷摇摇头,“那到底还是和李成林近,且刚刘全说,李成林今天也找他去了,要他一起回来经营康顺堂,他应该不会站你们这边。你们家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其他亲友。”
“都是父亲生意上的往来而已,有生意才有情分,父亲身死,只怕也没有多是会顾念情分的。”青黛说完,觉得有点不妥,难为情的看了眼秦五爷。秦五爷倒也不觉得膈应,生意人逐利至上,乃是人之常情,就他也是如此,不过到底和林昌化称兄道弟十几年,且生意上是相互成就的恩人,肯定比旁人更多些恻隐之心。但是他一个外乡人,让他在京城替他出头做主,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意愿。
“我们明天要启程回关外,今天本是来辞行的,不想,竟是这样的噩耗。我和你父亲相交十几年,最后都没有送他一程。三十日你去衙门,我也没有办法陪你同去,商队都已准备好了,只等明天一早就开拔。”
“秦五爷,您是否会去晋王府辞行?”
“要去的,本准备从康顺堂回去后就去。”
“您去了,若有机会就提一下我家的事情。”青黛低声说。
见秦五爷沉思,青黛又说,“并非指望他出面给我们帮忙,他贵为王爷,应不会以我们为意。只是他是老主顾,每年年底都要到康顺堂拿货,现在父亲走了,让他知道一下也是应该的,省得他扑个空。”
“也是这个道理,我下午去了就提一嘴。”秦五爷从兜里掏出二百两银票,“冥冥中自有天数,你们也不要太过悲伤,还有一家老小,好好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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