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温婉沈御的小说咸鱼小妾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是有了心事,温婉一整天都显得闷闷不乐。药熬好了,大夫盛好药,自然而然的将药碗递给她。作为周材的“家属”,送药这种事,自然是温婉应该做的。她端着药碗走到厢房门口,一眼就看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高翎。高翎转头看见她,神情喜怒难辨。“听说,是你救他出来的?”温婉走到床边,捧着药碗吹了吹,才应了一声。高翎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谢谢。”他如此郑重的态度,让温婉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高翎沉声道:“你不明白,他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有多重要。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这大端朝的边关,都是沈御稳下来的,如果沈御一旦出了事,漠北人肯定举兵杀过来,到时候,生灵涂炭,不知会无辜枉死多少性命。所以这份感激,高翎是真心实意的。“哦。”温婉抿了抿唇,“不...
《温婉沈御的小说咸鱼小妾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许是有了心事,温婉一整天都显得闷闷不乐。
药熬好了,大夫盛好药,自然而然的将药碗递给她。
作为周材的“家属”,送药这种事,自然是温婉应该做的。
她端着药碗走到厢房门口,一眼就看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高翎。
高翎转头看见她,神情喜怒难辨。
“听说,是你救他出来的?”
温婉走到床边,捧着药碗吹了吹,才应了一声。
高翎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谢谢。”
他如此郑重的态度,让温婉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高翎沉声道:“你不明白,他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有多重要。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这大端朝的边关,都是沈御稳下来的,如果沈御一旦出了事,漠北人肯定举兵杀过来,到时候,生灵涂炭,不知会无辜枉死多少性命。
所以这份感激,高翎是真心实意的。
“哦。”温婉抿了抿唇,“不客气。”
高翎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算我高翎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倾囊相助。”
“呃……”温婉低着头,沉思片刻,似乎在犹豫什么。
高翎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她有事相求,“小婉姑娘,有话直说。”
温婉:“我知道,他还昏迷着,我不该挟恩图报提这个,但是,对我来说,这件事也很重要。所以……”
“没关系,你说。”高翎道。
温婉这才硬着头皮开口,“你也知道,我是商贾人家的小妾。虽然当初被山匪绑架非我所愿,但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如果回到那个家里,我一个妇道人家,无论怎么解释,恐怕都没人信。”
高翎懂了,在这个世道,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
她被山匪绑了一遭,在她丈夫的眼里,恐怕她早就被山匪玷污清白了。
尤其是富贵家族,更加看重这个,所以她如果回去,恐怕也会被送进尼姑庵里了此残生。
高翎拧眉问:“你不愿回去,要做逃妾?”
“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厚着脸皮请高大哥帮忙。”
温婉迎上他的视线,认真道:“高大哥既然是边城首富,还能轻而易举调动边城守将,必定手段非凡。给我一个身份活下去,肯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她要一个新身份,躲开将军府和赵氏。
在端朝,伪造身份文牒乃是大罪。
她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在冒险。
温婉不敢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人的感恩之心上,所以她还提出一个诱人的条件。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在古墓里找到什么,不过,那东西既然对你们这么重要,那我承诺帮你们找到它,作为交换,你们帮我搞一个新身份,怎么样?”
老实说,就温婉这谈判的手腕,比很多他见过的精明商人还要高明。
高翎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是个男子,该是他很乐意结交的生意伙伴。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目光定定地看向了床上还在昏迷的人。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只有他醒了,你提的条件才有意义。”
高翎缓缓道:“东西虽然重要,可如果他不在了,那东西找到了也没用。更何况对于你的去留……”
顿了顿,高翎摇了摇头,“总之等他醒过来再说。”
温婉见他态度坚决,只能失望的应声。
*
夜色袭来,屋子里只留一盏微弱的铜油灯还摇曳着晕黄的光。
温婉趴在床边的脚榻上,肩头上的薄被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在地,她睡得沉,竟然浑然未觉。
轻微的咳嗽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打着哈欠睁开眼睛,就见阿柴满脸通红,似乎被餍住了,脸上满是挣扎的表情。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术后高热,在现代医学条件上都很危险,这种情形说明他很可能存在术后感染。
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温婉起身去叫了大夫和高翎。
大夫看了以后也束手无策,只能用了些对症的药下去,至于效果如何,他也完全没把握。
“听天由命,只能听天由命了。”大夫感慨一番之后,只留下这几个字。
温婉闻言,先是脸色一白,随后沉默了很久。
她的手往怀里摸索了一下,可犹豫半天,还是没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旁的高翎已经吓得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完全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半个时辰以后,沈御的体温越来越高,整个人彻底昏死过去,脸色也由起初的发红变成如今的惨白。
老大夫替他把脉后,一脸遗憾的看向两人。
“夫人,老夫实在是无力回天了,您相公恐怕、恐怕……”
他那个“死”字,竟是不好说出口。
温婉吓得身形一晃,颤抖着问:“您真的没办法了?”
“哎,这种情况,就算大罗金仙来了,恐怕也是一样。像这种程度的伤,本身就凶险万分,如今又起了高热,实在是没法子。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了,到这个程度就没见人活下来过……”
老大夫还在解释,温婉往怀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瓷瓶来。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温婉大步走到床边,掰开沈御的嘴,将瓷瓶里的小药丸倒入了他的口中。
“你在做什么?”老大夫瞪着眼睛问:“你给他吃的什么,乱吃药物,万一出了事,我可不负责的。”
温婉摆摆手,“嗯,不要你负责。其实……我对医术,也略知一二,您实在没办法,只有我来试试了。”
一旁的高翎挑眉,狐疑的插了一句嘴,“又是略知一二?”
大夫诧异的问温婉,“你也是大夫?”
“不算。”温婉悻悻的扯了扯嘴角。
大夫震惊的拔高音量,“你不是大夫,那你以前会看病?”
“不会,只给小动物治过伤,算是个……兽医?”
她这倒是实话。
她用了好几个月,反复给救治受伤的小动物,才结合现代理论和古代技术,摸索着提纯出这么一小瓶大蒜素的药丸。
古代没有抗生素,遇到感染几乎就是死路一条,而唯一能方便提取的,就是大蒜素。
床上的小娘子,和衣而睡,粗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土气,反倒给人一种出自山里的朴实质感。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美梦,那红唇轻轻开阖,温润的唇瓣像极了成熟的草莓,似乎只要咬上一口,就会浸出甘甜的汁水来。
沈御眸光一暗,垂在身侧的拳头稍稍握紧。
他一定是被昨晚上的梦给餍住了,所以才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怪就怪这丫头色胆包天,动不动就口出狂言撩拨他。
“大猪蹄子,别跑……”
温婉挣扎着挥舞双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一夜安睡,她满足的伸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
然后,就对上沈御十分嫌弃的眼神。
“把口水擦擦。”沈御拧眉说。
温婉抬手摸了摸,尴尬瞬间袭来。
还真流口水了。
不过有句话说,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肚子,“有点儿饿了。”
沈御:“……嗯,看出来了。”
都能梦见啃猪蹄了,可不是饿狠了?
又被他冷嘲热讽,温婉很不高兴,她眉头一皱。
“你大清早的,站在我床边做什么?偷看一个姑娘家睡觉,你礼貌吗?”
沈御表情很淡,顿了顿,笑容加深。
“我这不是被你啃猪蹄的声音吵醒了吗?”
胡说!
她梦里的猪蹄明明飞走了,她压根儿就没啃到,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沈御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是嘴角一扬。
“行了,吃完饭还得赶路,你收拾收拾后下来吃饭。”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背影消失以后,她才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他刚才的理由是在糊弄她,可他为什么一大早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
总不能是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美貌?
做惯了咸鱼的温婉,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钻牛角尖。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都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日子都是捡来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无所屌谓,爱咋咋滴!
*
小镇上的客栈,吃食没有多丰盛,早餐就是简单的包子、馒头和稀饭。
温婉是真的饿了,一口包子一口咸菜,吃得美滋滋。
高翎和沈御坐在她对面,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炫了五个包子。
“厉害。”高翎被她影响,也食欲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温婉鼓着腮帮子咀嚼,跟个小松鼠一般,眼神和表情都很是满足。
她咽下食物,才摆摆手说:“还好,我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呢,所以吃得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点。”
她话声一落,沈御便凉悠悠的看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贪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温婉瞪了他一眼,随即计上心来。
她看向高翎,“高大哥,你家里有妻子吗?”
高翎点头,“我这把年纪,自然是有妻子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婉装模作样的叹气,仰着脖子傲娇的对沈御进行了反击。
“没什么,就是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有时候也不对。有些人啊,就是因为生了一张嘴,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儿,可怜哟。”
某些人,特指沈御。
沈御:“……”
沈御没笑,高翎咧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一顿早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饭后,商队重新启程往继续往逐洲的方向走。
路上,温婉不断的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从堪舆学的角度来分析有可能存在古墓的地方。
正所谓前人照书埋,后人照书挖。
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山路上,山风夹杂着野花香气飘来,不甚浓烈的味道,却浸人心脾,连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温婉眺望着远方的山势,沈御握着缰绳赶车,不经意间回头,就见她眉眼含笑,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风餐露宿中,还能享受人生。
沈御觉得这样的温婉,真不像一个养在后宅里的商贾小妾。
他轻声问:“除了堪舆学,你师傅,还教了你些什么?”
心情好,两人难得的没有抬杠互怼,所以温婉也乐得多说几句。
“历史。”她吐出两个字。
沈御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温婉思绪飘远,上辈子那些熬夜爆肝学习的记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我主学的是历史。很多人一听历史,就觉得历史而已嘛,有什么好学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死记硬背记住历史事件的时间节点就可以了。”
“可是,真正的学历史,是要了解那段历史发生的原因,和那些事件里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细节。”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论过这些了。
和煦的风吹来,她突然涌出倾诉的欲望,冲动的打开了话匣子。
“历史里,有无数场战役,也有无数个传奇故事,每一场战役,每一个传奇故事里,都有让后人总结经验的地方。”
“上次我们以少敌多的良策,就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面对同样境地的时候,使用过的计谋。”
“而我学过的堪舆术,也是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曾经钻研出来的经验。”
沈御习惯了她古灵精怪使坏的模样,突然见她表情认真说起这些故事,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温婉浑然未觉他探寻的目光,倒是突然注意到天空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她一惊,面露喜色,激动的抓住沈御的胳膊。
“快看,是乌青鸟!”
沈御怔了怔才回神,“乌青鸟?”
温婉解释道:“简单给你说吧,乌青鸟建造鸟窝的一种树枝,来源于乌青木。乌青木只有大型的墓地上才会生长,所以……”
“周围有大墓?”沈御沉声道。
温婉点点头,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半山腰上。
“咦,乌青鸟飞过去的地方,怎么还有房子呢?”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能去看看吗?”
沈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收回目光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还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温婉眼巴巴等着他回答,就见他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话。
“那是……送子娘娘庙。你确定要去看看?”
温婉流着眼泪,哽咽着哭出声。
“是我害死了他们!”
沈御眸光一暗,抬手将她拉入怀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心狠手辣。”
温婉固执的不断摇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意识到那块嵌合玉的重要性,也是我……是我不够相信你。”
她只要一想到前几日还和她开玩笑,打趣她要买玉扳指去送给心上人的老师傅,现在却被活活烧死在铺子里,她脑袋就针刺般的痛。
是她,明明没有这个实力,却还要掺和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
如果她早些把嵌合玉的事情告诉沈御,也许首饰铺里的人就不会因此丧命。
温婉抬头,目光清澈决绝。
“周柴,咱们做个交易吧,我把嵌合玉里的东西交给你,你答应我,一定帮首饰铺里无辜枉死的人报仇!”
沈御诧异的盯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这话里的信息。
“你是说,嵌合玉里的东西,在你这里?”
温婉擦干眼泪,点点头,“抱歉,我不是没把你当朋友,我只是觉得,比起将希望寄托于人与人之间虚无缥缈的信任,我更愿意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御瞳孔一阵瑟缩。
如她所言,她的确是不够信任他。
所以,她宁愿提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也不和他谈交情、讲信任。
是个理智的女人。
只是,薄凉了些。
沈御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还是看错了她。
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看起来对身边的人各个都好,可实则内心深处却最是冷硬。
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利益。
不能说她错,因为如果换了他,一样会如此选择。
他只是……有些心疼。
沈御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让你如此看透人性,我也不能保证,我对你来说一定值得信任。但是,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
“幕后之人,我会找出来,我答应你,一定替首饰铺被烧死的无辜之人报仇。”
温婉闻言,这才从脖子上取下项链,将里面的小钥匙放在沈御的掌心里。
“嵌合玉里的东西,就是这个。”
沈御拿起小钥匙仔细看,钥匙虽然小,但钥匙背面的花纹,他却认识。
温婉试探着问:“这个,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东西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好了,这样一来,她也算完成任务了。
“不是。”沈御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这钥匙应该比我们在找的东西更重要。”
温婉:“嗯?”
沈御将钥匙收好,“你可知,这钥匙还有个名字。”
温婉摇摇头。
沈御:“你不是问我们究竟在找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在找的,是一封信。这封信,应该是装在一个叫做仓奇密盒的盒子里。而这把钥匙,就是打开仓奇密盒的钥匙。”
他说出这些,也是想让温婉再多信任他一点儿吧。
“至于这封信里的秘密,没有人知道。”
沈御拧眉道:“我们一直猜测,这封密信可能在古墓里,但是一直不敢完全确定。现在,见到了这把钥匙,倒是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温婉也明白了,“钥匙在,那你说的那个仓奇密盒,应该也在墓地里。”
“可我们去过的墓地里,没有你说的仓奇密盒啊,难道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沈御摇摇头,见她手里的茶凉了,又给她换了一杯热的。
“我们找过的墓地里,没有仓奇密盒。这点我可以确定。”
温婉越听越迷糊。
沈御解释说:“你带我们进的两个古墓,每一个古墓里,都有和我们要找的东西相关的痕迹。”
温婉听出了点儿意思,“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山神庙下的古墓里,找到的是嵌合玉。娘娘庙的古墓里,你拿到了三个连击弩的零件。”
“嗯。”沈御说出结论,“所以藏东西的人,将仓奇密盒有关的东西,都放在不同的古墓里。如果我们一直找下去,肯定能找到仓奇密盒。”
温婉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一个神秘的盒子,不知道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还没见天日,就害死了这么多人。
“明天我就接着带你们去找古墓吧!早些把东西找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温婉急切的开口,又看向沈御的腿,“对了,你伤还没完全好。”
他只是皮外伤,养了这些天,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以勉强走路,但要奔波寻墓,怕是有些困难。
沈御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顶,“知道你急,但明天不行,再过几天吧。他们既然找到了首饰铺子,城里肯定还有他们的人,这个时候,我们出城过于显眼。”
不可否认,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温婉也就应了下来。
*
温婉回到院子的时候,没有看见温恩。
往日这个时候,他一般会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的,今日却一反常态,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因为首饰铺子被烧的事,她心情沉重,也没有心思去找他。
她呆呆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肘撑着脑袋,红着眼睛,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边渐渐暗淡的晚霞。
突然,街角一个人影光着脚冲她奔跑过来。
她抬眸一看,就见温恩身上的衣裳被灼烧得支零破碎的,满头满脸都沾染着厚重的灰尘,只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
“姐姐!”
温恩狼狈的扑到她的跟前,颤抖的抬起手,似是想用乌漆嘛黑的手指触摸她的脸。
温婉往后退了退,“恩恩,你干什么去了,搞得从火堆里爬出来一样,你的手脏死了,先去洗洗吧。”
他的手僵在空中,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你没死,没死……”
温婉眼睛一瞪,“呸呸呸!我活得好好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温婉立刻破涕为笑,哭得狼狈,笑得也寒碜。
他抬手擦眼泪,一张脸被沾了灰的手越擦越花,他却浑然不在乎。
“我以为……以为你被烧死了。我冲进去找你,找到好多尸体,我好害怕……姐姐,你不要死……”
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描述着。
温婉脑中灵光一现,震惊的问:“你去了首饰铺?”
只可惜,极致的希望,往往会带来极致的失望。
眼看马背上的沈将军已经转过身来,她已经隐约能看见他面容的轮廓……
窗户外突然出现一张蒙着黑布的脸,黑布上方,一双阴冷如毒蛇的眼睛,正对上温婉的视线。
温婉吓得一声惊呼,下一瞬,蒙面人举刀砍掉窗户,一个跃起就往里冲。
温婉觉得,人倒霉起来,真的是没有下限的。
这么大的边城,这么大的菜市,贼人怎么就偏偏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屋子里的众人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刀口反射着银白的光,锋利的边缘擦着温婉的脸边而过。
“小心!”
在温婉感觉到刀身的冷意时,身后一只胳膊非常果断的将她抓了回去。
身后黑影跨出,抬脚踹在贼人的手腕上,长刀落地之时,黑影手中一把寸长的小刀已经划破了贼人的咽喉。
好俊的身法!
“小婉姑娘放心,有我在!”
黑影回头,露出阿贵笑容憨厚的脸。
他脸上憨笑,和他刚才拉风的出场形成了强烈反差。
“厉害!”
温婉冲他竖起大拇指。
阿贵乐呵呵的“我就说我能保护好你们吧。”
“必须能啊!”
温婉感慨,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瘦胳膊瘦腿也能是高手。
是她狭隘了。
阿贵杀了闯进来的贼人后就守在了窗户边上。
他一边警惕,一边远远的对什么人摆了摆手。
温婉顺着他打招呼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边城守军们离开的背影。
半个时辰以后,有衙门的人来收拾残局。
听衙门的人说,放火烧首饰铺的贼人们已经全部伏诛,边城已经恢复了安全稳定。
温婉还在想那个有情有义的小校尉,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人是沈御。
“阿贵,咱们去找找周校尉吧。”
两人走出街口,温婉就停下脚步。
阿贵:“啊……找校尉干嘛啊,这会儿,他应该很忙吧。”
温婉闻言,脸色立刻一沉,“阿贵,你身手这么好,做小厮的确是委屈你了,你要是有宏图大志,回头可以直接跟周校尉提,但是……”
她顿了顿,“在你家校尉生死不明的时候,你漠不关心,未免显得太过无情?再怎么说,周校尉也算给了你一个养家糊口的活计,对吧?”
温婉言辞犀利,阿贵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婉姑娘……我、我,我不是漠不关心,只是……”
阿贵有苦说不出,偏偏又不能透露将军的底细,一时之间急得脸都红了。
温婉:“行了,你不愿去就不去吧,我自己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往城外军营的方向走。
阿贵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
“小婉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关心校尉的意思,我是确定我家校尉很安全,没受伤。”
温婉一怔,“什么意思?”
阿贵绞尽脑汁想出合理借口。
“我们躲在屋子里的时候,当时不是有一队将士们经过吗?校尉也在里面呢,我看见他了。”
温婉瞪大眼睛,“他也在?我怎么没看见?”
阿贵心虚的干笑,“当时隔得远,人一多,兴许你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被别人给挡住了?”
“是吗?”温婉有些不确定。
不过当时兵荒马乱的,她的注意力又在沈将军身上,没注意到周校尉在不在,也有可能?
阿贵又劝:“小婉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校尉一回来,我立马通知你。再说了,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没准儿温恩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对了,还有温恩,他是该着急了。”
那小子性子急,找不到她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这才跟着阿贵往回走。
阿贵心大,回去的路上还帮她买了五花肉和几样小菜。
*
温婉幸亏回去得及时,再晚一步,温恩就提着菜刀出门找她去了。
他听说菜市场出现贼人的时候,就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他这样没武功的去了,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恩恩!我再跟你说一次,无论任何情况,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去帮助别人!”
“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了,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
温恩抓着她的手,眼神委屈巴巴的,“你出事,我会难过。”
“可你出事,我也会难过啊?”温婉温柔的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温恩没吭声,只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婉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好了,我去做午饭,咱们今天都被吓得不轻,得吃顿好的慰劳慰劳自己。”
她进厨房以后,温恩抬起头来。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丝毫少年人的青涩,而是一种透着偏执的疯狂。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
温婉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回想今天的事。
突然,她动作一顿。
她想起一件让人背脊发凉的事来。
阿贵杀了贼人之后,没有一点儿初次杀人后的畏惧和慌张,他甚至还记得要帮她顺便买菜回家!
这绝不是一个初次杀人的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阿贵不只是杀过人,应该还杀过很多人。
否则,他绝不会淡定到这个地步。
而他,是周校尉的贴身小厮!
周校尉知道阿贵的底细吗?
温婉不敢细想,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她顾不上锅里的菜,急切的跑去院子里。
上次那只信鸽她还一直养着,她将写好的信笺放进小竹筒,又将信鸽用力扔到空中。
信鸽扑腾着翅膀,快速的往城郊飞去。
*
沈御领兵回营后,又交代了一番军务,刚换下铠甲,信鸽就落在了窗台上。
为了方便辨认,这只信鸽翅膀上有一小撮毛被染成了红色。
金木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小婉姑娘那只鸽子,看来今天城中动乱,小婉姑娘是担心将军的安危来了。”
沈御闻言,眼底也染上一抹笑意。
金木取出竹筒里的信笺递给沈御。
沈御展开信纸,当看见信上的内容时,他表情怔了怔,随即便冷笑道:
“阿贵那个蠢货!露馅了!”
些许微风吹过,明明是个小小的桂花树,却依旧能让空气里都充满了甜香。
阿贵也是如此,不过是平凡人中的一个,如果不是那场漠北人的屠杀,他兴许已经娶妻生子,过着平淡而满足的生活。
只可惜……
沈御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温婉,只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本人。”
*
温恩洗完碗出来之后,就见温婉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发呆。
沈御不在,他紧蹙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姐姐。”温恩在她身旁坐下。
温婉视线落在天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说:“恩恩,我们以后对阿贵好一点儿吧。”
温恩不明所以,露出茫然的表情。
“阿贵这小子,过得挺苦的。”温婉抿唇又道:“更何况,他今天还救了我的命。”
温恩闻言,先是一惊,然后便郑重点头。
“我听姐姐的,那我以后对他好一点儿。”
那时候,阿贵哪里想到,正是这看似闲聊的对话,在关键时刻竟然保住了他的命。
温婉拍拍屁股下的灰尘站起身,“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吧,我请客!叫上阿贵,我得好好感谢我的救命恩人!”
“好。”
温恩跟着站起身,乖乖的跟在温婉身后。
温婉边走边念叨:“顺便再给你和阿贵买几身衣裳去,你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拾掇一番,万一有哪个小娘子瞧上你们了,那不就能脱单了嘛。”
温恩听着,眸光暗了暗,却什么也没说。
不过,让温婉没想到的是,她随口一说,还真有小娘子找上门来了。
上门来的小娘子是住在隔壁街的,家里开了一家馒头铺子,许是温恩前几天去买馒头的时候,人小娘子就瞧上他了。
边城的确是民风开化,这姑娘提着一篮子馒头上门来,说是亲手做的,要送给温恩吃。
温恩当时脸都绿了,直接将馒头扔出去,还把小姑娘赶出院子。
小娘子委屈得捂脸直哭,温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才把人哄住。
等小姑娘走了以后,温婉才狠狠地教育了他一顿。
哪有这么对待娇滴滴的女孩子的?
温恩平时很听她的话,也不知道哪根筋犯了,就这件事上,完全不给她任何交流的空间。
于是乎,两人像是在赌气,好几天没怎么说话。
*
一场秋雨过后,边城的气温降得厉害,原本就没多少花朵的小桂花树,彻底变成了光秃秃的树桠子。
人生苦短,何必为无关紧要的事过于烦心。
温婉好歹虚长温恩几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拿出做姐姐的气度来,想办法缓和关系。
她去隔壁叫了阿贵,准备一起去西街扛一只羊回来,拿一半做烤羊,拿一半来熬汤。
天一冷,城里想吃羊肉汤的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卖羊的铺子前,人头攒动,一个个挑肥拣瘦的,老板一边切肉,一边吆喝,气氛十分的火热。
阿贵身形灵活,挤到最前面跳了一只最好的。
他正准备付钱,突然旁边出现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
“阿贵?”老妇人似乎很惊讶在这里遇见他。
阿贵回头,看见老妇人的时候,一张脸都扭曲了一下。
“徐、徐姨。”阿贵硬着头皮打招呼,心虚的扫了一眼人群后方的温婉。
徐姨可是沈府资深的管事婆子,平时在府里的时候,徐姨没少关照他,所以他也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
徐姨诧异的问:“阿贵,你不是伺候主子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阿贵惊出一脑门儿汗,将银子塞在老板手里,扛起那只羊就走,随口敷衍徐姨说:
“我就是替主子买羊来着,我不和你多说了,主子还等着呢,以后得了空,我再回去看你。”
徐姨“哦”了一声,看着阿贵扛着羊走到一位姑娘跟前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温婉只当阿贵碰见个熟人,也没把这个小小的插曲当回事。
*
沈府后院。
一名大丫鬟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赵氏听。
赵氏端坐在桌前,闻言,好一会儿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悻悻的开口。
“徐嬷嬷真的是这么说的?大将军……在偏院里养了外室?”
大丫鬟有些犹豫,“倒没有明说是外室。可徐嬷嬷说,阿贵是大将军的贴身小厮,除了大将军不会伺候其他人的。”
“他毕恭毕敬的替一个姑娘跑腿,那姑娘还住在沈家的一个宅子里,所以那姑娘极有可能就是大将军的外室。”
赵氏叹了一口气,“大将军也是的,不就是一个外室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将军府十几个姐妹,多一个也不多,只要能替将军开枝散叶,我身为当家主母,自是替将军高兴的。”
大丫鬟却替主子不值,“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来边城这么久,将军却一次都没来过夫人的院子,保不齐是那个外室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赵氏:“倒也有道理。”
大丫鬟又道:“依奴婢看,夫人还是应该规劝规劝将军,好歹……雨露均沾,总不能让一个外室恃宠而骄,这要传出去,也是堕了大将军的威名,损了我们将军府的声誉。”
“规劝?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又不是没瞧见大将军对我的态度,我哪里有那个资格去规劝他?”
赵氏虽然不算聪慧,可起码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大丫鬟想出个法子,“夫人,咱们不能明着劝,可以变着法子说啊。”
赵氏:“哦?”
大丫鬟:“您可以给将军说,为了那个外室的声誉,还是要尽早将人抬进府里来才好,实在不行,给那外室一个贵妾的名分。既卖了将军一个好,也让将军知晓夫人的贤惠,一举两得。”
赵氏思忖片刻,眼神亮了亮。
大丫鬟又补充道:“总归是个妾,夫人也不必担心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只要进了府里,她本分还好,要是不安分,收拾她的法子也多得很。”
赵氏点头,“也对,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在外面要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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