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意迟裴钰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重生:质子他是个恋爱脑姜意迟裴钰小说》,由网络作家“久久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时此刻,他们正守在沈青的营帐前。几人一看是云潇,吓得一抖:“你、你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你云家,就算你是公主的人也不行如此肆意妄为!”云潇站在那里,身后营帐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她手握银枪,清隽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怕什么,我只是来同你家公子道个别罢了。”“我一想到这以后就要见不到他了,少了点乐子,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很……”“云潇!”沈青被人扶了出来,瞪着眼睛道,“你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见他出来了,云潇目光下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手,脸上带着浅浅的嘲弄,“知道啊。”她握着那柄散发着灿灿银光的长枪,微微凑近,对着沈青笑了笑,道,“可是这么好的地方,你以后都来不了了呢。”沈...
《公主重生:质子他是个恋爱脑姜意迟裴钰小说》精彩片段
此时此刻,他们正守在沈青的营帐前。
几人一看是云潇,吓得一抖:
“你、你来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你云家,就算你是公主的人也不行如此肆意妄为!”
云潇站在那里,身后营帐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她手握银枪,清隽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怕什么,我只是来同你家公子道个别罢了。”
“我一想到这以后就要见不到他了,少了点乐子,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很……”
“云潇!”沈青被人扶了出来,瞪着眼睛道,“你太放肆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见他出来了,云潇目光下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手,脸上带着浅浅的嘲弄,“知道啊。”
她握着那柄散发着灿灿银光的长枪,微微凑近,对着沈青笑了笑,道,“可是这么好的地方,你以后都来不了了呢。”
沈青神色一震,瞪着面前那张清隽好看的脸,咬牙切齿道,“云潇,你别以为你爬了公主的床,就能高枕无忧了,我沈家……”
云潇目光闪了闪,还没开口,身后便有人上前道:
“沈公子,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青抬起头,脸色微变。
这些……都是御前的人。
云潇缓缓退到了一边,手握那把长枪,幽幽看着沈青,唇角轻轻上扬,“沈统领,再见了啊。”
沈青瞪着眼睛,在自己的营帐前,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被带走了。
他一走,圣上的圣旨便来了。
一通罪名下来,众人只听到了最后几句。
沈青被革去职位,押入刑部大牢,择日问斩。
因为沈青妄言之事,与沈青关系亲密的几人也分别被降了职。
而沈青背后的沈国公府,也因为临安别院一事陷入了迷局,沈家全家,都将面临彻查。
沈青被带走后没多久,衍都大街小巷便传开了。
到处都有人在说沈家的事,不管是权贵常去的酒楼茶楼,还是街边的茶肆酒肆。
说得热火朝天,根本停不下来。
“听说沈家在临安建的那个别院比皇宫还大哩!里面美人比咱们陛下后宫的娘娘还多,那里面厨子做的饭比御膳房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穿的绫罗绸缎都是从波斯运来的……”
“这么厉害?沈家人的俸禄有那么多吗?”
“什么俸禄啊,要是光凭俸禄就可以这样,那其他的官员怎么不把宅子修大一点,让自己日子过得好点呢!这肯定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还有公主赏的吧!这沈家也太过分了,仗着公主喜欢他们家世子就为所欲为,就这还要倒打一耙,说沈世子死了公主连去看都不去看!”
“公主真是……钱和心都错付了,明明在宫里哭得昏天黑地,病了一场又一场,沈家人还这般诋毁她……”
……
飞云宫。
姜意迟手边放了一篮子梅花,她坐在那里,安静打开了云潇命人送来的小笺,眉眼微微弯了弯。
她抬起手将手上的小笺递给崔雉,道,“你瞧瞧,我就说她能解决。”
崔雉接过了姜意迟递上来的小笺,不动声色地望了裴钰一眼。
裴钰坐在姜意迟身边,垂着眼睛望着面前正在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唇瓣微抿。
云潇说,现在城郊大营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便过来,但是外面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让姜意迟放心。
氤氲的热气冒上来,崔雉有些看不太清裴钰的神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现在脸色一定很难看。
说罢就缩回脑袋,掀开帘子下了车。
大雪纷飞的衍都大街上,姜绍快步追上了姜意迟,落了满头雪花。
他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在姜意迟身边,伸着脖子问道,“怎么想着来云织阁买衣裳了,云织阁有什么好的不都会给你送过去吗。”
“不是给我买,是给裴钰买。”姜意迟提着裙子踩上台阶,语气平静道,“我昨日出宫穿了云织阁的衣裳,裴钰觉得好看。”
姜绍:“?”
他动作微顿了一下,看着姜意迟身上的衣裳道,“该不会就是这身吧?”
她身上穿的这件,好像就是云织阁的衣裳吧。
他们进入了云织阁,里面燃着炭火,热气扑面而来。
姜意迟抬起手,解开了斗篷上的系带,轻轻颔首道,“不错,是这件。”
姜绍看着她的动作,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妹妹从小被如珠似宝地宠着,除非特别喜欢,不然都是穿了就扔,哪里会穿二次。
裴钰一句话,她不仅穿了昨日的旧衣裳,竟还冒着大雪跑到云织阁来了。
这裴钰可真有面子啊。
姜意迟和姜绍走进去后,云织阁的人立刻迎了上来,请他们上了二楼。
云织阁最新的样式已经全都送去飞云宫了,姜绍又素来不爱买衣裳,所以小厮们格外为难,不知道该给姜意迟拿什么。
姜意迟在云织阁二楼雅间坐了下来,语气平静道,“今日是给皇兄买,将你们这儿最新样式的男装都拿来吧。”
姜绍张了张口,“……嗯,对,给我买!”
他走到姜意迟身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小厮应了一声,立刻出去给他们拿衣裳了。
等待期间,又有人雅间里面送了热茶和点心。
姜意迟端起茶盏,垂着眼睛轻轻吹着热茶,道,“皇兄也好好挑一挑吧,我给你买。”
姜绍眼睛亮了亮,“真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虽然迟迟也经常送他东西,但是他们却没怎么一起逛过街买过东西。
那他就不客气了!
-
小厮将衣裳拿来后,姜意迟和姜绍一起站了起来。
姜意迟面不改色地从前看到后,“全都要了。”
姜绍诧异地看了过来。
姜意迟看着那些衣裳道,“这次的好像都很不错。”
她伸手摸了摸,道,“要两份,一份送到三皇子府,一份送到飞云宫……”
她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下。
姜绍在一旁问道,“怎么了?”
“没事。”姜意迟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这批衣裳,将里面的武袍挑选了出来,道,“这几件再来一份,去城郊大营找云都统,量好尺寸以后再给她送一份。”
姜绍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个送一份那个送一份,你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云织阁的小厮明显愣了一下,他恍惚了一瞬才轻轻点了头,“是。”
“飞云宫的,也要量尺寸。”
小厮再次点了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是。”
小厮出去准备的时候,姜绍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迟迟,你究竟喜欢谁呀?”
姜意迟抬起眼睛,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什么喜欢谁。”
“就是,裴钰和云潇,你到底喜欢谁呀?”姜绍的声音还是很低,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还是说,你两个都喜欢呀?”
“要是两个都想要,其实也不是不行……”
姜意迟:“??”
皇兄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她立刻打断道,“裴钰。”
姜绍一怔,下意识道,“那你送云潇衣裳干什么?”
“这衣裳,云潇穿上好看,我觉得她会喜欢。”姜意迟理所当然地道,“而且她现在是我们的人了,当然要对自己人好一点了。”
裴钰被吓了一跳,但又不敢停下脚步,抿了抿唇,步子快了很多,很快就走到了她面前。
他垂着眼睛,甚至不敢抬起眼睛去看她,只是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公主。”
姜意迟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定定看了几秒,才摇摇晃晃地走下来,她在他面前停下来,站在台阶上与他平视,抬起细白的手,轻轻勾起了他的下巴。
那张勾魂摄魄的漂亮脸庞毫不掩饰地展露在面前,琉璃似的浅色瞳孔抬着,纤长卷翘的眼睫闪了闪,“公主…”
姜意迟勾着他的下巴,仔细地端详那张脸,另一只手也摸上来,轻轻拂过他的眉梢。
裴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殷红漂亮的薄唇轻轻抿住,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害怕。
姜意迟抬起眼睛,目光从他的红唇上缓缓上移,落在了那双好看的如同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上,捏着他的下巴问道,“你怕我?”
语气有些危险。
裴钰似乎不太敢和她对视,他眼眸闪了闪,小声道,“……不怕。”
“那就好。”姜意迟松开了手,她觉得这会儿脑子格外混沌,很想才长长地睡一觉,“你以后得一直呆在我身边了,不怕最好。”
裴钰猛地抬起眼睛,以后,他得一直呆在她身边了……?
他从前一直很想靠近她,但试过各种办法都没能如愿,现在,她竟然说他以后要一直在她身边了?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姜意迟有些疲倦的声音:
“来人,把他给本公主关起来。”
关,关起来?
裴钰蓦地抬起头看她,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
外面的人急匆匆跑了进来,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裴钰哪里冒犯了姜意迟。
但跑进来后,他们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姜意迟忽然顿了下。
她神色严肃地盯着裴钰那张脸,抬起了手指。
少女纤白的手拂着男人那张好看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微微垂下眼睛,在他菲薄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裴钰睁大眼睛,浅色瞳孔骤然紧缩。
她微哑的声音落下来:
“别想着跑。”
裴钰有些呆滞地仰着头,浅色潋滟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我没想着跑。”
姜意迟定定看着他,“这样最好。”
顿了一下,她又补了一句道,“什么北齐,不要想了,以后就好好留在大晋,留在我身边,哪里都别想去。”
匆匆跑进来的宫人们:“……?”
这,这,他们是看错了吗?
这也不是沈世子啊,公主怎么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公主前几日没睡着之前不是还很爱沈世子的吗?
刚刚,刚刚醒了不是还和沈世子一起出去了吗?
现在这是怎么了,这就移情别恋了?
这不能吧,谁不知道他们硕阳公主最是专情,除了沈世子,从未多看过其他男子一眼的。
飞云宫的宫人们停在原地,茫然又复杂地看着裴钰。
这个北齐质子,对他们公主使了什么妖术啊?
不光是飞云宫的宫人,就连裴钰自己,都有些茫然。
她刚刚,亲他了?
指腹落在唇间,裴钰有些分不清刚才那个吻是幻觉还是真的。
“行了,关起来吧。”姜意迟轻描淡写道,“看好他,别让他跑了,他要什么都给他。”
宫人们短暂安静了一瞬,有些恍惚地上前,“……是。”
姜意迟头疼难捱,实在撑不住了,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拉住了她的衣角。
“公主…”
是裴钰。
姜意迟停下来,垂下眼睛看他,非常好脾气地询问,“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公主为什么,要亲我…”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几乎听不清楚了。
姜意迟顿住,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才看着他那张脸说道,“你好看,我有点喜欢你。”
裴钰倏地睁大眼睛,那双浅色的双眸中好像坠入了星河似的,那张漂亮的脸瞬间变得生动起来,眉飞色舞,“公主喜欢我?”
“对,”姜意迟点头,“所以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做惹我生气的事情。”
裴钰眼睛亮了亮,连忙保证道,“不跑不跑,我也不会做让公主生气的事情,所以公主不要把我关起来好不好,我可以……”
姜意迟根本不听他的,直接抬起眼睛看向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宫人们,“关起来。”
语气果断又冷静,一点也没有被蛊惑到。
不跑,不做让她生气的事情?
他这张脸,说这种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不跑?谁信!
上辈子就是忽然就不见了,后来才发现是偷偷跑回北齐了!
这辈子她必不可能让他跑回北齐!
-
裴钰被关进了飞云宫的东侧殿,门被关得实实的,他推了半天也没推开。
裴钰:“……”
他在殿中踱步,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向了后面的窗户,他走过去,把每一扇窗户都推了一把,全都打不开。
裴钰站在最后一扇窗户前轻轻抽了抽嘴角,还真的把他关起来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窗外传来了飞云宫宫人的声音:
“东侧殿的所有窗户都按照公主的吩咐用钉子钉起来了,门上也加了三道锁,屋顶有公主的暗卫守着,殿下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你是跑不掉的。”
裴钰:“……”
每一扇窗户都钉上了?
门口还加了三道锁?
屋顶还有她的暗卫亲自守着?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啊。
明亮的东侧殿中,站在窗边的男人轻轻弯起唇角,转过身高高兴兴睡觉去了。
守在外面的宫人们听着里面的动静,皱起了眉头。
没闹腾?
这裴钰虽然不受宠,但再怎么说也是北齐的六皇子,虽然作为质子来了大晋后一直都过得很不好,但现在被这样关起来了,还被严防死守,难道不会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吗,他怎么闹都不闹一下啊?
最不济也要喊两声什么,让你们公主来见我,凭什么关着我之类的吧?
就在宫人们关注着东侧殿的时候,有人匆匆跑了上来,声音低低道,“姑姑,沈国公府的人求见。”
说到这里,姜意迟轻轻笑了一下,她抬起手,轻轻拉住裴钰的手腕,将他拉过来,仰着头看他,道,“我还命人从北齐带来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和吃食,要不要看看?”
裴钰轻轻抿起唇,垂着眼睛看她,“……嗯。”
虽然她之前说过,他想要什么她就给他弄来,哪怕是北齐的也可以,但却还是很震惊。
她竟真的命人去北齐了。
而且现在冰天雪地的,路不好走,竟短短几日就将东西带回来了。
姜意迟摸摸他的脸,转头对宫女们道,“将东西都带进来给殿下看看。”
跪在地上的厨子心中更忐忑了,他甚至已经在想这硕阳公主能不能给他留一个全尸了。
冬青神色恍惚,竟还从北齐带了东西过来?
他这一路上颠簸得不行,都没怎么休息,几乎是连夜赶来的。
这么拼命地过来,就是为了六殿下……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好像是这样。
硕阳公主做这些,好像是为了哄六殿下高兴的。
飞云宫的宫女太监们带着从北齐带来的东西鱼贯而入。
“哦,”姜意迟拉着裴钰,顿了两秒才道,“我还让人托你哥哥给你写了家书。”
裴钰身子一僵,她竟连这个都做了?
姜意迟微微一顿,道,“你哥哥那边我已经派人照顾了,你安心在这里。”
她抬着眼睛,语调忽然一转,道,“哪也不许去。”
裴钰被她拉着手腕,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兄长,兄长他还好吗?”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他还没有死。
姜意迟点头,声音微微放轻,道,“他还活着,他很好。”
虽然现在还在受欺负,但她知道,裴朗绝不会死,不仅不会死,还会在两年之后杀了北齐所有皇子,登上皇位。
这人能屈能伸,很有能力。
姜意迟很认可他的能力,但她不得不提前准备,防着这人把裴钰偷回去。
毕竟这种偷鸡摸狗偷偷把人弄回去的事情裴朗上辈子已经做过一次了,她必须要防着才行!
不然哪天睡醒她的裴钰就被偷走了!
她伸手拍了拍他,对身旁的宫女道,“先把家书拿给他看。”
端着其他物件儿的宫女太监们连忙退到了一边,将路让开了。
裴钰坐在姜意迟身边,心情十分复杂,他脑子很乱,乱糟糟地在那天他刚来飞云宫时她说的话。
想到了那个吻。
奇怪,明明像是很随意说出的话,为什么全都办到了。
还有没有说的,没有承诺的。
冬青被她大老远找来了,就连哥哥,她也想到了。
这时,崔雉拿着一个锦盒进来了。
她走到姜意迟面前,将盒子递上来,“公主,您要的东西。”
姜意迟松开裴钰的手,接过了她手上的锦盒,将盒子打开了。
一枚莹润饱满的白色玉坠躺在里面,是枚白色的蛟龙玉佩。
她拿着盒子给身旁的裴钰看,“你看,喜不喜欢这个?”
裴钰虽然心如乱麻,但还是看了过来,他看着盒子中的那枚玉佩,“这个,看起来很贵重。”
“嗯。”姜意迟将它拿了出来,又将空盒子递给了崔雉,“它很衬你。”
“试试看?”
见他有些愣愣的,姜意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别急,家书我让人去拿了,又不会跑,先试试玉。”
“站起来,我给你戴。”
裴钰抿了抿唇,看着她黑亮黑亮的眸子,站了起来。
她坐在那里,将莹润的白色蛟龙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间。
“好看。”
跪在地上的两人小心地瞟了一眼,冬青满眼震惊。
厨子则吓得半死,更害怕了。
硕阳公主这语气,这么贵重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蛟龙玉佩啊!
就是他这样不识货的都看得出来那东西极贵重,就这样给他了……
这得有多喜欢他啊。
看来他这条命是真的保不住了……
裴钰恍恍惚惚地站在那里,这才想到了冬青,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意迟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道:
“先起来吧。”
冬青双手覆在地上,磕了个头,“谢公主。”
姜意迟看着裴钰腰间的玉坠,漫不经心道,“谢你家殿下吧。”
厨子自然是注意到了,硕阳公主原本根本没注意到地上还跪着两个人,是裴钰看了过来,她才开了口。
他甚至话都没说一句啊……
有太监端着东西上前,低下头道,“公主,这是北齐五殿下送来的家书。”
姜意迟拍了拍裴钰,“你看吧。”
那太监直接走到了裴钰面前,低着头抬起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信递了上来。
姜意迟似乎对裴钰那封家书没什么兴趣,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冬青面前。
那双漆黑的眼睛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对他不是很满意。
“他照顾你,可以么?”她站在冬青面前,微微蹙眉,好像有些不想相信他能照顾好裴钰。
冬青抖了一下,抬起了头。
正在看信件的裴钰蓦地抬起头,重重点头,“可以,他可以。”
姜意迟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看着冬青,道,“去写。”
冬青这才想到她刚刚让他写下裴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于是立刻点头,“是,公主。”
“写什么?”
裴钰手上拿着还没看完的家书,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问。
“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姜意迟回过头看他,“之前问你了,你没告诉我,我只好问你的人了。”
“这个是可以问的吧?”
裴钰拿着那封薄薄的家书站起来,“自然可以,公主想问什么都可以。”
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毕竟他的过去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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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跟着宫女去旁边后,姜意迟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她又看向了那个厨子。
“说说,你都会做什么菜。”
女子声音平静,微垂着眼睛,问得十分随意。
裴钰抬起眼睛,看向他们。
厨子似乎是察觉到了裴钰的目光,他神色惊恐地往旁边挪了挪,神色闪避,试图躲过裴钰的目光。
但他体型庞大,看起来足足比姜意迟壮了一倍,裴钰又怎么可能看不到他。
但裴钰还没开口,姜意迟就蓦地变了脸,盯着他冷声道,“你躲什么?”
“什么?”姜意迟清冷的脸上带着丝诧异,“沈凌不是溺死的吗,怎么会是被杀害的!”
沈国公夫人在西侧殿坐了许久,早上来的时候带的手炉早就凉了,西侧殿也没点炭火,她的脸被冻得惨白惨白,微微凸起的眼珠子定定看着姜意迟,好像是来找她索命的一般,“仵作查过了,阿凌脖子上有掐痕。”
她定定看着姜意迟的脸。
姜意迟更诧异了,满眼不可置信,“掐痕?”
“怎会如此。”她道,“是谁做的?”
沈国公夫人盯着她:“不知。”
姜意迟道:“那夫人快去找大理寺的人查啊,还在这儿做什么!”
仿佛十分为她着急的样子。
沈国公夫人目光闪了闪,目光仍然落在她那张脸上,“公主这意思,是不愿替阿凌做主了。”
“沈夫人。”姜意迟一身红衣站在雪里,看着她道,“你说沈凌不是失足溺水,是被人杀害的,那杀害他的人是谁?”
“本公主就算要为他做主,也得有主儿吧?你连杀害他的人是谁都说不出,要本公主如何替他做主啊?”
“沈夫人还是尽早去大理寺吧,大理寺查案也是需要时间的,拖得越久越查不出。”姜意迟回过头对身后的小春道,“小春,送国公夫人出宫。”
说罢,便要转身往东侧殿走,目光没有多在沈国公夫人身上停留一秒。
小春走到了沈国公夫人身边,看着她逐渐发红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沈夫人,这边请。”
沈国公夫人没动,妇人身穿命妇朝服,双眼红肿,眼下也带着重重的乌青,似乎一夜未眠。
她定定看着姜意迟的身影,忽然大声道,“硕阳公主。”
姜意迟步子没停,抬脚踏上了台阶。
身后又传来了沈国公夫人的声音,撕心裂肺:
“阿凌他对你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
姜意迟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东侧殿的台阶上转过身,红色的裙摆沾上了点点白雪,她站在那里看着双目通红的沈国公夫人,语气平静到近乎残忍,“那又如何?”
沈国公夫人站在那里,原本就红的双目更红了,她像疯了似的站在原地笑了两声,“阿凌从前对公主痴心一片,不想公主竟是这样见异思迁的人,他被人杀害,公主竟连他最后一面也不去见……”
“阿凌若是在天有灵,必是要死不瞑目了!”
姜意迟站在台阶上看着她,定定看了一阵儿,才轻轻道,“沈夫人,本公主是硕阳公主,大晋唯一的公主。”
“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男人呢?”
“死了就死了嘛,本公主与他既未成婚,也无婚约,难不成你还指望本公主穿上白衣为他守孝?”
沈国公夫人紧紧攥着手,瞪大眼睛看着她,表情可怖,好像恨不得生吞了她。
姜意迟看着她狰狞的脸,一点不怕,她甚至站在原地轻轻笑了笑,笑容明媚干净,“至于最后一面,本公主就不见了。”
“听说他死相难看,本公主怕见了伤心。”
死相难看……
死相难看。
沈国公夫人想起昨日见到沈凌尸体的样子,眼前一黑,直接捂住心口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姜意迟挑了挑眉,语气关切道,“沈夫人可要注意身子啊,不然沈凌在天有灵,见到你为他痛心成这样,必是要死不瞑目了。”
她将死不瞑目四个字咬得极重。
果然,沈国公夫人听了以后脸色更难看了。
姜意迟看着沈国公夫人和她的丫鬟,嘴角浅浅的笑意微敛,道,“崔雉。”
崔雉站在台阶下面,微微低下了头。
姜意迟声音凉凉的,“将地上的血渍收拾了,本公主不喜欢,晦气得很。”
崔雉:“……是,公主。”
沈国公夫人被自己的丫鬟扶着,颠坐在地上,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姜意迟瞧着她,嫣红的薄唇轻轻勾起,漆黑的眼眸中露出恶劣的笑,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道,“今日的葡萄送来了么,裴钰可等着吃呢。”
“若是让他等急了,你们就都别想活了。”
葡萄这东西有多珍贵沈国公夫人自然是知道的,她一想到她养大的孩子尸骨未寒,这个女人便已经对别的男人万般宠爱,便受不住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沈国公夫人的丫鬟惊恐地喊了半晌,但姜意迟再也没有回头。
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掀开了东侧殿门前厚厚的帘子。
屋子里暖烘烘的,刚一进门,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她一抬眼便瞧见了裴钰。
裴钰一身红衣,就站在门前。
刚刚她在外面说的,他全都听到了。
姜意迟蹙起眉,“怎么站这儿,早膳吃完了没有?”
她没有像昨日一样动手牵他。
姜意迟歪了歪头,扫了一眼他身后桌子上的膳食,抬着眼睛对着他笑了一下,“饭吃到一半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跑来看热闹啊?”
裴钰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她手上。
他身形高大修长,有一种其他男子没有的清瘦感。
他垂着眼睛轻轻抿了抿唇,“……嗯。”
姜意迟抬起手,往手里哈了口气,轻轻搓了搓,等到手热了以后才去牵住他,“我还特意让人看着你吃饭。”
她抬起眼睛看向殿中的宫女们:“你们就是这样看着他的。”
倒也不凶。
甚至还有几分嗔怪的意味在里面。
裴钰手指微微动了动,低头看着自己被她牵住的手,有些微妙地雀跃起来,他走在她身边,小声道,“不怪她们。”
“那怪你?”姜意迟牵着他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道,“去给他热热,再添份饭,我和他一起吃。”
裴钰低垂着眼,小声道,“嗯,怪我,公主不要生气。”
“也不要不来看我。”顿了一下,他又说,“我还以为公主今日不会来了。”
姜意迟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抬起手捏住他的脸,裴钰的脸被捏得变形,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裴钰被她捏着脸,被迫抬着眼睛,眼睫轻轻闪了闪,“那,公主以后喜欢别人了,也会寻空来看我吗?”
裴钰轻轻拉了拉被子,躺在床上看她。
昨天穿的那件?
那不就是昨天他夸过好看的那件吗?
他拉着被子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宫女拿着昨日那件衣裳来了。
姜意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套上衣裳,压低声音和身旁的人道,“今日城郊大营要点兵,要晚点回来,和裴钰说一声。”
“是,公主。”
姜意迟垂着眼睛自己系上腰带, 声音低低地嘱咐道,“看着他把饭吃了。”
“是。”
“我走了以后就将主殿的门锁上。”
“……是。”
姜意迟嘱咐完以后才走到了床边,抬起手掀开了床幔。
裴钰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很香。
她站在床前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俯身,垂下眼睛在他额间轻吻。
微软的触感袭来的时候,裴钰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轻颤,手指缓缓抓住了被角。
只是短短一瞬,姜意迟就起身了,她垂着眼睛,替裴钰轻轻扯了扯被角,掖好,这才直起身子,将刚刚撩开的床幔重新弄好,转身走了。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以后,裴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殿中已经没有了姜意迟的影子。
她已经出去了。
裴钰抿了抿唇,绯红爬上脖颈,抬起手捂住了心口,菲薄的唇也不受控制地勾起,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
姜意迟跨过门槛,崔雉已经等在了外面。
她同姜意迟一起走下来,道,“公主,昨日抓来的人已经审问清楚了。”
“是沈国公府夫人给的钱,让他们散布谣言,每人给了一两银子。”
姜意迟轻嗤了一声,一两银子。
“多找点人,每人给十两银子,让他们说沈凌死了以后,本公主伤心欲绝,在宫中日日哭泣,几度晕厥,也快跟着沈凌一起去了。”她声音很冷,带着些许凉意,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还有,再让他们提一下沈凌头七未过,沈家就寻了许多貌美男子送来的事。”
“是。”
“酒楼茶肆那些地方别放过,去找几个说书先生,好好讲讲本公主从前对沈凌有多好。”
“是。”
姜意迟拢了拢斗篷,想抹黑她,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
城郊,城郊大营校场。
姜绍带着姜意迟和云潇一起走了进去。
姜绍道:“城郊大营身份地位并不重要,威望都是凭一刀一枪真本事拼来的。”
“云兄可要当心了。”
昨日回去后,姜意迟便命人去和晋文帝说了,想让云潇进城郊大营。
晋文帝一向宠爱女儿,便给了云潇城郊大营都统的位置。
虽说已经位及都统,但云潇一没上过战场,二无军功,有的只是一个从前武试的成绩和云大将军儿子身份,城郊大营这些人定然不服。
今日是云潇第一天来,必定会有一场恶斗。
云潇身穿一身银色武袍,发丝用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束起,她手提银枪,身姿英武,转头看向了姜意迟,“多谢殿下,微臣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姜绍看看云潇,又看看姜意迟,眉心跳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云潇和妹妹……
可是妹妹的飞云宫现在不是还养着一个吗?
这,这……
姜绍负着手,他看着姜意迟和云潇的小互动,神色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个,历史上倒也不是没有公主养很多男人的例子。
养倒是也可以养,就是名声会差点。
算了算了,差点就差点吧,只要妹妹高兴就行。
姜意迟好像格外喜欢云潇,她在风雪中转过头来,对着云潇轻轻笑,“看你的了。”
裴钰:“……”
他喜欢的好像不是云织阁的衣裳……
姜意迟靠在那里翻了一页书,目光落在书上,道,“我今日去云织阁看了,这一批衣裳都很好看,我全都买给你了。”
裴钰抬着手看她,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终于量好了。
一直靠在那边看书的姜意迟终于抬起了眼睛,她放下书走了过来,站在裴钰身边问了他的尺寸。
给裴钰量尺寸的人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告诉了她。
姜意迟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后才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公主。”
那人下去以后,裴钰才在她身边小声问她,“迟迟问这个干什么。”
姜意迟勾着他的手指道,“以后看到好看的衣裳直接买给你。”
她声音懒倦,像是有些困了。
姜意迟伸出手,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声音低低说道,“裴钰,我困了,抱我去睡觉。”
她靠得很近,脑袋也靠了过来。
淡淡的香味也跟着一起,猝不及防地弥漫了过来。
裴钰身子一僵,垂下眼睛看她。
她靠在他怀中,已经闭上了眼睛,纤长卷翘的鸦睫安静地垂着,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安静柔软。
裴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走向了床榻边。
他动作很轻地将怀中的人放了下来,又在床前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替她脱了鞋子,又起身拉过了被子,想要替她盖上,但却被床上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女子漂亮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裴钰看下去,正对上了她黑漆漆的眼睛。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使劲,一把将他扯了下来。
裴钰睁大眼睛,直接跌了下去,压住了她。
躺在他身.下的人倒是很平静,她重新合上眼睛,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拉过一旁的被子,一下子盖住了他们。
“午睡。”
她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顿了一下,又抬起下巴,轻咬了一口对方的耳尖。
裴钰的脑袋完全被裹住了,察觉到耳尖的异样后,他瞳孔微微放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了。
姜意迟咬了一口后似乎还是有些不满,她轻轻舔了舔下唇,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两个人的脑袋。
周围彻底亮了,裴钰通红无措的脸也全都暴露在了姜意迟的视野中。
姜意迟抬着眼睛,看着他通红的脸,眼睫闪了闪,漂亮的手指抬起来,落在他的脑袋上,按着他的脑袋亲吻他唇珠。
裴钰睁大眼睛,被按着脑袋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感受那种异常的……舒适。
不是说……要午睡的吗。
裴钰有些恍惚地合上了眼睛,耳尖越来越红。
而他那张原本就摄人心魄的脸,也因为这一抹绯红变得更加昳丽诱人。
姜意迟亲够了以后才松开了他。
她原本按在他脑袋上的手缓缓下移,搂住了他,“睡觉。”
声音平静没有波澜,仿佛刚刚亲吻他的不是她。
裴钰安静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微微往旁边挪了挪,还没挪多少,姜意迟便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抬着眼睛,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干什么去?”
裴钰:“……我,脱鞋子。”
姜意迟这才松了手,她声音平静,带着些许困倦,“快一点。”
裴钰翻身下床,动作很快地脱了鞋子,但却没有立即上床,而是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人蹙起眉,睁开眼睛看他,“还没好?”
裴钰站在床边看她,轻声道,“迟迟,把外袍脱了吧,不然你睡着不舒服。”
姜意迟抬起眼睛看他,被他拉着的手逐渐暖和了起来。
她没反驳。
她做的时候,没想过值不值。
只是生气。
就只是生气,生气他明明贵为皇子,但却被那样对待。
“你,”裴钰捧着她的手抬起眼睛,潋滟的浅色瞳孔中坠着深深浅浅的光影,“你,你把他杀了吗?”
姜意迟定定看着他,“没有。”
“我善良,不杀人。”
只是请他吃了点东西而已。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
裴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姜意迟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站在他面前,绷着小脸严肃道,“沈凌不算人。”
像沈凌这种狼心狗肺的,不是畜生是什么,他怎么能配被称为人呢!
“好了,用晚膳吧。”
不要想北齐那些人了。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都会被杀光。
她不会放过他们,裴朗也不会。
她会给予裴朗一些助力,让他快一点成长起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
第二日,李皇后宫中的人和沈国公府的人一起到了。
姜意迟听到沈国公府的时候有些恍惚,她那日话说得还不够绝吗,沈国公府的人怎么还来?
这些人究竟怎么回事啊,以为皇宫是他们沈国公府吗,整日进进出出的。
姜意迟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沈国公府的人又来干什么,又让本公主去给沈凌吊唁?”
小春低着头,想到刚刚在外面看到的,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沈国公府说,小蝶她们死了,担心公主这边没有可心的人伺候,所以特意送了人过来。”
姜意迟缓缓抬起头:“?”
沈国公府这些人没事吧?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母后那边怎么来人了,可有什么事?”
“娘娘那边送了些东西过来,好几大箱子,说有给您的,还有给殿下的。”
“还有给他的?”姜意迟站起来,小春给她穿上衣裳,她道,“还真当捡了个儿子啊。”
母后从前可没给沈凌送过什么东西。
姜意迟抬起手,自己系上了腰带,“替我绾发,我们等会儿去瞧瞧。”
至于沈国公府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她根本不想见。
-
东侧殿外面的锁链被打开,精致的菜肴和李皇后宫中送来的大箱子一起被送了进去。
沈国公府的人在外面等着,几个长相漂亮的公子侧目,看向了东侧殿。
东侧殿门前的帘子被掀开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殿中奢靡的陈设,纷纷心猿意马起来。
若是他们也能得硕阳公主青眼,便也可以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了!
东侧殿的门被打开没多久,主殿的门便也开了。
姜意迟身着一件赤红色长袍,如同绸缎一般的墨黑色长发被高高挽起,金色的步摇缀在发间,泠泠作响。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夜的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
那一抹红色忽然出现,一下子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们齐齐看了过去,看到了一张清冷英气的脸。
女子墨眉黑眸,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神色清冷疏离。
她看过来的时候,那几个男子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生怕姜意迟看不到他们。
而长廊上的姜意迟却看着他们蹙起了眉头,她看着那几个人轻轻眯起眼睛,“那都是谁,穿得花花绿绿的干什么?”
小春:“……”
什么花花绿绿,不就是正常的衣裳吗。
那最角落里的那个穿的那青色的衣裳,和昨日东侧殿殿下穿的不是一个颜色吗。
“啊,啊……”厨子满头冷汗,猛地低下了头,还在试图躲避裴钰的目光,“回公主,没,没有啊,小人只是……”
姜意迟好像猜到了什么,直接回头看向裴钰,“裴钰,认不认识这个人。”
北齐都城最受欢迎的酒楼,那里面最受欢迎的厨子。
皇子们应当会认得吧。
但裴钰和裴朗兄弟从前在北齐过得不好。
这个人是不是……
他明显是认得裴钰的!
那厨子吓了一跳,也不等裴钰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道,“公主恕罪,殿下恕罪,公主恕罪,殿下恕罪……”
裴钰目光闪了闪。
姜意迟回头,低头看向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厨子,忽然凉凉笑了一声,“原来真的认得。”
她绕着那厨子走了一圈儿,道,“说吧,你从前是怎么欺负他的?”
-
半个时辰后,宫中的废弃宫院里,那厨子穿着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啊……”
暗卫队的人围着他,见他竟然还敢喊,直接抽了剑,锋利的剑刃落在他脖子上,冷声道:
“继续吃。”
石桌上摆了满满好几盘馊了的食物,有两个木盆已经空了。
厨子满嘴都是食物残渣,他脸鼓鼓的,说话也含糊不清,“我真的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姜意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微微笑着走了进来,“吃不下了?”
厨子脸色一变,明明天寒地冻,但大冷天的,脊背却莫名冒了一层薄汗。
姜意迟的声音,还有她脸上的笑容,都令他毛骨悚然。
她穿着一件红袍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桌上的东西道,“怎么才吃了两盆啊,这可不够啊。”
厨子吓得不轻,也不敢喊饶命了,连忙低下头,用手抓着盆里的东西疯狂往嘴里塞。
姜意迟定定看着他,“可不能浪费食物啊,掉在地上的,都捡起来吃了。”
正在大口大口吃东西的厨子一听这话,更害怕了。
【可不能浪费食物。】
这话他曾经对裴钰说过。
他从前对裴钰做过的,姜意迟全都一一奉还了……
他让裴钰吃一碗,姜意迟就让他吃一盆。
他说裴钰一句,姜意迟就说他十句。
厨子实在吃不下去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公主,公主,小人知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小人愿给殿下当牛做马,求公主饶小人一命!”
“当初,当初那都是宁王指使的,小人无权无势,也是没有办法呀,都是宁王,都是宁王……”
姜意迟站在那里定定看着他,她缓缓蹲下来,垂眸看着他道,“宁王?”
“对,对,”厨子抬起头来,有些癫狂般地说道,“是宁王,都是宁王!都是被他逼迫的……”
“冤有头债有主,公主殿下要……”
姜意迟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人道,“你放心,那个宁王,我也不会放过的。”
“欺负过裴钰的,一个都别想跑。”
跪在地上的厨子蓦地一顿,看着面前的人慢慢站了起来。
她声音轻轻的,“继续吃。”
“他吃不下去了,就给他塞进去。”
“一点都别浪费。”
暗卫们看着跪在地上的厨子低下了头:“是。”
那厨子最终还是吃完了那几盆东西。
当天晚上,他便被人送出了大晋皇宫,即将送回北齐。
姜意迟特意吩咐了,不必像来时那样快马加鞭赶路,让人带着他走回去,走回去的路上,每天都要吃几盆馊了的东西,直到回到北齐都城为止。
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从衍都到北齐都城可能用不了几天,但若要用脚走回去,还是在这样的天气,可能走两个月都回不去。
与此同时,又一批暗卫离开了飞云宫,前往北齐都城,去找那个宁王了。
-
夜,飞云宫。
宫中长廊上的灯笼都被点亮了。
裴钰站在东侧殿门前,身后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着他颀长的身形,将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冬青看着殿中的陈设,不由感叹道,“殿下,公主对您可真好啊。”
这东侧殿的东西,可没有一件不是价值千金的。
还有她今日知道那厨子从前欺负过殿下,想要为殿下出头的那个眼神……
冬青越想越觉得害怕。
他走到裴钰身后道,“殿下,您说,公主会如何处置那杨老九呢。”
杨老九,便是那厨子。
裴钰负手站在门前,定定看着被关掉的东侧殿大门,格外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青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在他身后絮絮叨叨,“那个杨老九从前那样对您,是该好好教训一下的,再怎么他也不能给您吃坏了的东西啊,您是万金之躯,怎么能……”
万金之躯?
裴钰轻轻扯了扯嘴角,这话他自己听了都想笑。
外面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响。
裴钰眼眸一闪,负在身后的手瞬间落了下去,看着门口问道,“是公主回来了吗?”
门口的宫人恭恭敬敬回道:“回殿下,公主还未回来,您该用晚膳了。”
裴钰抿了抿唇,又垂下了眼睛,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冬青站在他身后,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不太明白,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像是……”
锁链的声音。
就在裴钰刚想转身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姜意迟的声音,“晚膳做好了?”
宫女回道:“是,都是按殿下那位公公写的做的。”
裴钰蓦地顿住,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安静等在那里,直到面前的大门被打开,姜意迟穿着斗篷从外面走进来。
她蹙着眉走上前来,道,“怎么又站在这儿。”
好似没有要拉他的意思。
裴钰垂下眼睛看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知道她是手冷,怕凉到他。
他低低“嗯”了一声,拉住了她的手,“公主将那人如何了。”
“我手凉,你别碰。”姜意迟看着他的动作,不满地蹙眉。
但下一秒,裴钰就拉着她的手,微微低下头,双手捧着她的手,在她发红的手上轻轻吹着热气,“为那样的人,不值得。”
不值得将自己冻成这样。
“明年冬天,迟迟种梅花树给我。”
“我现在不就在给你种梅花树,想什么明年的。”姜意迟抬起自己脏兮兮地手,似乎是想要他牵,“进去吧。”
裴钰也没嫌她手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手上的泥染了上来,他轻声道,“今年是今年,明年是明年。”
“现在是今年,又不是明年。”姜意迟牵着他的手道,“能不能好好珍惜当下呀,裴长瀛。”
喊他的名字的时候,她故意咬得很重。
裴钰拉着她的手走上台阶,垂着眼睛微微笑了笑。
虽说要珍惜当下,但她说到以后,说到明年,他就总是忍不住地憧憬。
想着以后,想着明年,想着她和他的以后,她和他的明年。
姜意迟见他笑,步子立马顿住,站在原地看他。
裴钰捏了捏她的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好,珍惜当下。”
“我很珍惜和迟迟的当下。”
姜意迟这才轻哼一声,踏上了上一级台阶,“明日和我一起把花摘下来,酿酒。”
“嗯?”裴钰抬起另一只手,挑开了屋外厚厚的门帘,转过头看她。
“明天把花瓣摘下来,酿梅花酒,然后埋下院子里。”姜意迟顿了一下,看着他道,“等到明年冬日的时候再挖出来一起喝。”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有些别别扭扭,又好像有些纵容他。
身后的帘子落了下去,裴钰目光闪了闪,用那只干净的手拉了姜意迟一把。
姜意迟有些茫然地转过来。
他垂下眼睛,手指托住了她的后颈,轻轻含住她的唇瓣。
姜意迟怔了一秒,又轻轻闭上了眼睛,她手指勾着裴钰的掌心,很轻很轻地蹭了蹭。
站在面前的人轻颤了一下,在这个间隙,他被人按在了墙上。
姜意迟细长的手臂缠绕上来,她踮起脚,微仰着头亲吻他。
绵长缱绻的亲吻后,她松开了他,抬着眼睛点评道,“亲得不行,以后要多练习。”
裴钰靠在墙上,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她弄脏了,他眼颤了颤,耳尖红得可怕,垂眸看着面不改色的姜意迟,声音有些哑,“……好。”
“迟迟以后多教教我。”
他垂下凑过去,再次贴上她的唇瓣。
-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
姜意迟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裙子,将长发随意挽了起来,坐在桌边和裴钰一起吃了早饭。
吃完早饭后,姜意迟原本是打算和裴钰一起去摘花瓣的,但人还没出去,崔雉便皱着眉头进来了。
崔雉很少皱眉,姜意迟一看她便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她问道。
崔雉不动声色地看了裴钰一眼,没说话。
裴钰已经吃完了,他站了起来,轻声道,“我先去摘花瓣。”
姜意迟蹙了蹙眉,抬起手拉住了他,直接对崔雉道,“你直接说。”
直接说,不必避讳裴钰。
崔雉顿了顿,低着头说道,“云都统和沈青打起来了。”
姜意迟神色一变,“她伤着没。”
她坐在那里拉着裴钰的手腕,微微抬着眼睛,神色认真地看着崔雉,好像很担心似的。
裴钰垂着眼睛看她,漂亮的指节轻轻颤了颤。
“没有,”崔雉低声道,“但沈青伤着了,而且伤得不轻。”
“哦?”姜意迟挑了挑眉梢,“死了么?”
“还没。”崔雉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情绪,“但沈国公府上的人天不亮就在宫门口等着了,说是求您为沈青做主。”
姜意迟轻嗤一声,“本公主与沈青有何干系,凭什么替他做主。”
“沈青伤得很重,今日朝堂上,恐怕……”
姜意迟似是完全不在意,手指落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轻声道,“她为什么打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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