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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太娇,将军要折腰晚棠萧峙最新章节

心若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晚棠想逃,双脚却动弹不得。她半晌没抬头。萧峙阔步走过去。刚到近前,宋芷云急匆匆赶过来,脸色难看地见礼,似有若无地将晚棠半挡在身后:“父、父亲,她可是不知礼数碍了您的眼?”她匆匆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大十岁的继父,害怕地低下头去。萧峙在京城里出了名地桀骜不驯,当初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去边疆杀敌。刚回来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做他们继父倒是也不突兀。可养了两个月,胡子一刮,他哪里还像年已二十六之人?眼下他换了一身金丝滚边玄青色暗花袍,神色清冷疏离,眉眼之间厉煞逼人,淡淡的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宋芷云胆颤心惊,不敢再看第二眼。萧峙的眸光在晚棠身上停留片刻:“她是你屋里的丫鬟?”“是。”“本侯适才换下的袍子,明日送去梅园。”梅园是萧峙居住的院子。...

主角:晚棠萧峙   更新:2025-01-04 18: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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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晚棠萧峙的其他类型小说《侍妾太娇,将军要折腰晚棠萧峙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心若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棠想逃,双脚却动弹不得。她半晌没抬头。萧峙阔步走过去。刚到近前,宋芷云急匆匆赶过来,脸色难看地见礼,似有若无地将晚棠半挡在身后:“父、父亲,她可是不知礼数碍了您的眼?”她匆匆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大十岁的继父,害怕地低下头去。萧峙在京城里出了名地桀骜不驯,当初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去边疆杀敌。刚回来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做他们继父倒是也不突兀。可养了两个月,胡子一刮,他哪里还像年已二十六之人?眼下他换了一身金丝滚边玄青色暗花袍,神色清冷疏离,眉眼之间厉煞逼人,淡淡的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宋芷云胆颤心惊,不敢再看第二眼。萧峙的眸光在晚棠身上停留片刻:“她是你屋里的丫鬟?”“是。”“本侯适才换下的袍子,明日送去梅园。”梅园是萧峙居住的院子。...

《侍妾太娇,将军要折腰晚棠萧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晚棠想逃,双脚却动弹不得。

她半晌没抬头。

萧峙阔步走过去。

刚到近前,宋芷云急匆匆赶过来,脸色难看地见礼,似有若无地将晚棠半挡在身后:“父、父亲,她可是不知礼数碍了您的眼?”

她匆匆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大十岁的继父,害怕地低下头去。

萧峙在京城里出了名地桀骜不驯,当初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去边疆杀敌。

刚回来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做他们继父倒是也不突兀。

可养了两个月,胡子一刮,他哪里还像年已二十六之人?

眼下他换了一身金丝滚边玄青色暗花袍,神色清冷疏离,眉眼之间厉煞逼人,淡淡的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宋芷云胆颤心惊,不敢再看第二眼。

萧峙的眸光在晚棠身上停留片刻:“她是你屋里的丫鬟?”

“是。”

“本侯适才换下的袍子,明日送去梅园。”

梅园是萧峙居住的院子。

他收回目光,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宋芷云狐疑地回头看晚棠,咬牙切齿道:“父亲的袍子怎得会叫你打理?”

晚棠手心里全是冷汗,颤声回话:“回大奶奶,侯爷之前似乎吐脏了袍子,奴婢半道上被叫去伺候,这才、才耽误了大奶奶的事情。”

已经走出一丈远的萧峙顿了下,似有若无地侧头瞟了一眼。

宋芷云背对着,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冷笑着剜了晚棠好几眼。

晚棠到底挨了罚,回锦绣苑亲手将萧峙的长袍洗净后,便老老实实去正屋外的长廊跪了一夜。

翌日梅园来人叫她,宋芷云才允她起身。

晚棠将萧峙那件长袍整理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梅园。

萧峙正在舞长枪,破空声呼啸八方,时不时有树叶被风卷动着翻滚。

晚棠眼观鼻鼻观心,余光瞥到池塘里的浮光掠影,隐约可见萧峙矫健伟岸的身影,和他昨日的凶猛截然不同。

晚棠不敢深想,等了片刻便听到舞刀弄枪声止歇了,她被叫进屋子。

丫鬟们井然有序地退下,很快只剩下萧峙和晚棠俩人。

晚棠低着头,感受到萧峙打量的目光,见过礼后双手呈上长袍:“奴婢给侯爷送袍子,已经洗、洗干净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本侯长得很吓人?”

晚棠两股战战,犹豫片刻便跪下去,没敢抬头看:“不吓人。”

萧峙不悦地收回目光:“侯府不是那等强横之所,无需跪来跪去。”

晚棠只好又无措地站起。

“把头抬起来。”

她瑟瑟缩缩抬了一半,眼眸却低垂着,只能通过余光瞥到萧峙的凝视。

“昨日......”晚棠听他说了这俩字便顿住,当即明白了萧峙的意思。

她是他继儿媳屋里的丫鬟,他若是将她收进自己屋里,背德的闲言碎语会将侯府淹没。

晚棠对此心知肚明,可昨日走出那一步,她便没打算退缩。

对,昨晚她是故意从那边经过的,她早就知道萧峙昨日会遭人算计,原打算偷偷帮他叫个大夫,让他心存感激,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虽然与她原本的筹谋有些出入,但也无妨,她本就打算依附他。

不过眼下不行,萧峙贵为侯爷,怎会因为昨日那出荒唐便跟自己儿媳妇要人?

她不过是个丫鬟,贱如草芥,还不值得他这么做。

“侯爷!”

所以晚棠以退为进道,“昨日什么都没发生,奴婢只是凑巧帮侯爷打理了长袍。”

萧峙不蠢,听得懂晚棠的言外之意。

是个识趣之人。

萧峙注视她片刻:“想要什么?”

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只要她开口提,他什么都可以帮忙实现。

晚棠挣扎良久,最后哑声道:“奴婢想要一碗......避子汤。”


萧峙微微侧眸,用余光捕捉到晚棠的局促。

他刚启唇,便听到她软乎乎的声音传来:“回老夫人,奴婢看到侯爷右肩紧绷,略有些高耸,凑巧猜对了。”

老夫人本就是随口一问,听了解释,笑着看向宋芷云:“丫头随主,跟你一样聪明。”

与此同时,萧峙勾了下唇角,轻笑着说了几个字,恰好被老夫人的声音盖住。

晚棠隐约听到“小骗子”三个字,莫名有些旖旎。

不过碍于人多,她不敢追问。

鉴于那晚的事情,她不敢再自作多情,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老老实实地继续帮他按捏右肩。

老夫人看萧峙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眉头舒展,便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抱来几幅画像。

“你年岁不小了,这几个是那日赏花宴上与咱们武安侯府家世相当、且品貌端庄的姑娘,你仔细瞧瞧,年前便把亲事给定下来。”

丫鬟展开一卷画像,上面的女子下巴尖尖,容貌婉约,身段似弱柳扶风。

“这是梁国公的小女儿,她母亲是璟昌侯府的嫡女,这姑娘......”不等老夫人说完,萧峙哂笑:“老公爷可真是老当益壮,他跟祖父一辈,小女儿竟然还未嫁人?”

老夫人尬住。

平日里若是碰到,她都得敬称梁国公一声。

看萧峙不喜,她只好又介绍其他几个女子,萧峙看得漫不经心,看完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直到起身离开也没给老夫人一个准信。

老夫人大失所望,叫人赏了晚棠一些碎银子,让她明日继续过来给她按捏头疾。

回到锦绣苑,宋芷云斜倚在美人榻上让晚棠给她捏腿。

这时候萧予玦也回来了,早上他给老夫人请完安,便出府给老侯爷买了一只鹦哥:“那小东西能学舌,祖父甚是欢喜,足足逗了一个时辰。”

“你也不怕祖父骂你招猫逗狗、不学无术?”

宋芷云娇嗔地倒进萧予玦怀里。

萧予玦搂着她,却斜眼看向晚棠。

她眼底青黑,小脸却白里透红,阳光洒在她头顶,把她莹白的耳廓照得半透,一看便香得诱人。

萧予玦喉头一滚:“买那鹦哥废了我不少脚力,腿酸脚胀的。”

晚棠微僵,抬眸看向宋芷云。

俩人视线相撞,宋芷云有些咬牙切齿。

萧予玦在旁边,她便敛着性子柔声道:“没听到大爷的话吗?

还不给大爷捏捏?”

晚棠只能硬着头皮帮萧予玦捏小腿。

萧予玦看到那双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兴奋地眸光闪动,心猿意马地搂着宋芷云亲了一口。

宋芷云娇羞地伏在他怀里,神魂颠倒地听他说着甜言蜜语,分不出半点心思注意晚棠。

晚棠此时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她是跪在美人榻边为他们捏腿的,在宋芷云看不见的地方,萧予玦正用另一只脚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腰肢。

晚棠敢怒不敢言,等熬到宋芷云和萧予玦忍不住滚到一起时,这才悄然退下。

走出屋子被风一吹,一身冷汗的她打了个寒噤。

回到自己的小屋刚想歇息片刻,紫烟来了:“今日若不是我提醒大奶奶,你哪有机会在老夫人跟前得脸。”

晚棠掏出老夫人赏的碎银,笑盈盈地捏了一颗大的塞进紫烟手里:“多谢紫烟姐姐照拂。”

紫烟满意地把碎银子装进自己荷包,指指后腰,往床榻上一趴:“我这里酸得很,你再帮我捏捏。”

“嗯。”

晚棠应着,疲惫地走过去。

哪有无缘无故的机会,这两日她虽然觉都睡不好,却时常瞅着机会给宋芷云的另外三个贴身丫鬟按跷。

她们被按得舒服,今日又看到老夫人头疾发作,紫烟便想在宋芷云跟前表现,这才提及晚棠。

在宋芷云这里,不管老夫人如何夸赞晚棠的手艺,最后功劳最大的还是推荐之人紫烟。

这些晚棠比谁都清楚,但是没关系,各取所需,两厢高兴。

她想起刚才给萧予玦捏腿时掌下肌肉绷动的手感,便觉得无比恶心。

“手脏了,我洗一下。”

晚棠出去打了一盆水,狠狠搓洗,直到双手通红。


晚棠犹豫地走近两步。

萧峙挑眉看过去,无声的压迫。

晚棠知道他要生气了,只得咬着下唇继续靠近,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停下。

女子的幽香袭来,萧峙垂眸看去,恰好能看到她鸦羽般的长睫,扑闪扑闪的,泛着晶莹的泪光。

飘忽的眼神和白里透红的小脸,透着几分不自知的风情。

萧峙侧眸看向别处:“还痛吗?”

语气一本正经,晚棠不敢乱想,只道他是在问山洞里的事情,便抬手摸摸脖颈,讪讪道:“不怎么疼了,多谢侯爷刚刚救了奴婢,奴婢日后定会常为侯爷祈福......”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倏地扯开她的衣领。

嫩生生的脖颈便这样露出来,上面清晰可见几根指印。

萧峙沉声道:“他掐你脖子了?”

晚棠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急急后退几步,期间还把衣襟重新扯好。

萧峙看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便没再近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递过去:“还有哪里伤了?”

白玉瓷瓶上印着栩栩如生的兰花,一看便是稀罕物。

晚棠不敢接:“奴婢皮糙肉厚......”一声冷笑打断她的话:“皮糙肉厚会一掐一个印?”

晚棠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期盼地偷偷抬起眸:“请侯爷明察,奴婢没有对大爷存心思,是大爷把奴婢拽进山洞的。”

只一眼,她又赶紧低头,惴惴不安地等着。

“嗯。”

萧峙淡淡应声,把瓷瓶递到她眼前。

晚棠不知他信没信,伸出双手去接:“多谢侯爷赏赐。”

高门贵女的贴身丫鬟多嫩生生的,毕竟丫鬟养得好也可彰显各府的脸面。

宋芷云是景阳候府的嫡次女,身边丫鬟自然也养得娇滴滴,晚棠的一双手便纤细柔软、葱白莹润。

接过瓷瓶时,晚棠不小心碰到了萧峙的手,温热且有力。

她眼角轻颤,迅速收回手。

想勾他是真的,怕他也是真的。

前世的萧峙性子乖张,听说他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不知砍过多少个脑袋,回京后也掩不住身上的威煞,最轰动的一件事便是对六皇子大打出手还拒不认错。

因着他战功赫赫,最后只是被天子训斥几句,责罚他闭门思过半个月。

想起这些,晚棠腿一软,下意识要跪下去:“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峙瞥到她的举动,不悦地抬起脚垫在她膝下,往上一勾:“本侯说过,不必跪来跪去。”

晚棠被迫站起来后没稳住身形,往后踉跄了几步。

萧峙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胳膊。

纤细柔软,一掌就能握住。

晚棠站稳后,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萧峙一开始问的那句“还痛吗”好像是在问她下面的撕伤?

她起初没敢往这方面想,毕竟已经过去三日,可回想萧峙刚才的言行,她越发笃定起来。

萧峙等她稳住身形后,便松了手。

右胳膊的旧疾因为这个举动忽然复发,酸胀得厉害。

他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肩,酸胀感没有丝毫减弱,便有些烦躁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叫什么?”

“奴婢叫晚棠。”

她刚想明白萧峙待她有一丝丝关心,悄悄抬眸发现他正在揉右肩,一个冲动便打算更进一步:“侯爷可是肩膀不适?

奴婢帮您捏捏吧?”

屋子里陡然安静,只剩下炉火的哔剥声。

萧峙冷冰冰地看过去,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晚棠早已经乖顺地垂下眸子,可即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他阴翳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了下。

果不其然,萧峙淡漠地出了声:“你是锦绣苑的丫鬟,不合适。”

晚棠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下去吧。”

疏离的语气让晚棠瞬间清醒,她狼狈退下,暗恼自己操之过急了。

刚才一冲动,这几日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萧峙个子高大,站着的晚棠比坐着的他高不了多少。

萧峙听到她说话便扭头看过去,晚棠瞅准了时机,几乎同时伸长脖子去瞄他的脸色,俩人的视线就这么冷不丁地撞上。

呼吸纠缠,萧峙的额头离晚棠的下巴不到一掌的距离。

萧峙清凌凌的眼眸抬起,目光落在晚棠的红唇上。

她的唇形很好看,嘴唇微丰,不笑的时候唇角居然也微微上扬着。

唇色很美,似清晨泡在露水里的海棠花,又润又艳。

萧峙眸光一暗,仓促地将视线往上挪去。

晚棠正呆愣愣地看着他,长睫一眨一眨的,小扇子般扇动着。

四目相对,晚棠倒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便弯腰躬身,仓促间额头砸到萧峙的肩膀上。

萧峙没反应,晚棠却闷哼一声,抬起头后又往后退了几步,再次躬身道歉:“奴婢愚钝,求王爷见谅,奴婢这就给王爷换茶水!”

说罢,便端着那壶绿茶出去了。

萧峙看看她的背影,无声地勾了下唇,左手下意识地揉了揉右肩。

片刻之后,晚棠淡定如常地端着托盘来到正屋,托盘上换了一只古雅的紫砂壶。

晚棠给萧峙倒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天气转凉,侯爷肩头又感不适,可饮性温的红茶。

绿茶性凉,喝多了影响睡眠,许会让侯爷肩膀愈发不适。”

萧峙皱眉:“本侯不喜红茶。”

晚棠低着头,双手依旧呈着那杯茶,小指不安地蜷了蜷。

这一幕就发生在萧峙的眼底,想不注意都难。

“侯爷恕罪,奴婢不该擅自换茶。”

萧峙听她语带不安,到底是接了那杯茶,这一次,晚棠很小心地没有触碰他的指头。

“本侯又没有责备你,继续捏肩吧。”

他说着呷了一口,红茶醇厚浓郁的香气在他嘴里蔓延开。

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喝。

萧峙喝了两口放在一边,掀开茶盖好让茶水凉得快一些,他习惯了和凉茶。

俩人之间好一会儿没言语,萧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茶盏,恰好能看到晚棠的小脸能倒映其上。

不算真切,但她的颈项却能瞧得清楚,纤细,纯洁无暇。

忽然间,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眉头微蹙似是乏了。

萧峙闭上双眼,不再看茶水。

须臾,他清凌凌的嗓音响起:“好了,退下吧。”

晚棠怔了怔,她正琢磨着该如何更进一步呢,只是始终理不清头绪。

她不敢违抗萧峙,绕到他跟前行了礼,这才无声退下。

赵福等她离开后才进屋伺候,看到案几上的红茶,脸色微变:“谁这么不长眼,怎得泡了红茶过来?

小的这就给爷换一壶去。”

萧峙侧眸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一连两日,萧峙都不曾再去松鹤堂请安,萧予玦为了表示孝心,每每都会亲自将晚棠带去梅园给他捏肩,萧峙也不拒绝。

待到了第三日,萧予玦便让晚棠自己去梅园了。

晚棠日日掐指算日子,还剩下五十三日,毫无进展,她内心是焦虑的,却又只能耐着性子看一步走一步。

给老夫人按跷时,她又见缝插针地夸了宋芷云一番,然后便顾自去了梅园。

院子里,绣房里的管事姑姑正在没好气地冲赵福翻白眼:“你怎得连个尺寸都量不好?”

武安侯府是养着一批绣娘的,主子们身上穿的衣裳、用的帕子褥子等都出自她们之手。

赵福挠挠头,哭笑不得道:“我确实按照你说的那样量的。”

“这肩宽一看便不对,还有这胸围尺寸......侯爷回府后你给我的尺寸便不对,最后还得去府外成衣铺里买衣服,这次若是再出差池,我还有什么脸面做绣房的管事?”

绣房姑姑正抱怨着,不经意看到晚棠,眼睛当即亮了。

她笑着走过去:“姑娘可是来伺候侯爷的?”

晚棠茫然地点了下头。

她笑着把裁缝尺塞到晚棠手里,央她去给萧峙量尺寸。

晚棠疑道:“姑姑为何自己不去量?”

“我若能量便好了,侯府谁不知晓侯爷不喜女子近身。”

绣房姑姑愁眉不展。

赵福也巴不得把这块烫手山芋丢掉,跟着央道:“晚棠姑娘帮帮忙吧,我实在愚钝,量了两次都不对,再去打搅侯爷定要挨骂。”

晚棠推辞一二,才故作勉强地应下。

她期期艾艾步入正屋,萧峙看到她手里的裁缝尺,沉声道:“赵福呢?

你长个脑袋只是为了显高?

一个尺寸都量不好。”

随后进来的赵福耷拉下眉眼:“小的愚钝。”

他倒是想好好量,可叫他一个男子去量侯爷的胸、腰、臀......实在是难为他,侯爷一挑眉,他便紧张不已,生怕侯爷一怒之下踹他几脚。

也不是没踹过,侯爷从戎多年,如今踹人疼得很,赵福可不想再经历了。

萧峙白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意思不言而喻。

晚棠赶紧走过去,量好他的肩宽后便小声让萧峙张开胳膊。

裁缝尺从他后背绕到前胸,缓缓收紧。

晚棠站在他身前认真看着尺寸,和他伟岸的身形相比,她又娇又小。

不,不小。

晚棠将裁缝尺按在萧峙腰上,环绕他腰肢一圈时,胸前的丰盈不经意间碰到萧峙怀里,软得很。

萧峙喉头一滚,不悦地低下头:“好了没有?”

晚棠矮他一个脑袋,冷肃的声音兜头落下,吓得她轻颤了下,赶忙退开几步:“应是好了。”

臀部尺寸她不敢再量,再撩拨下去只怕会再次功亏一篑。

绣房姑姑看到晚棠量的尺寸后,满意地点点头:“多谢姑娘了,其他尺寸我可估量着来。”

晚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揩了一把额角冷汗。

赵福心虚地给她递了两块糖:“姑娘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糖是侯爷此前从边疆带回来的,给姑娘尝尝鲜。”

晚棠笑着接过:“小哥客气了。”

这一幕被萧峙看到。

他站在窗边,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俩人站在院子里说着悄悄话,脑袋挨得很近。

赵福在笑,她也在笑,也不知笑些什么。

萧峙不悦地合上窗户,动静有些大。

赵福和晚棠双双回头看过去,面面相觑了下,不敢再多话,先后进了正屋。


萧峙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赵福。

赵福会意,小跑到假山附近清咳了几声。

假山里的响动消失,隐约传来“呜呜”的声音,显然是被捂了嘴发出来的。

赵福又跑回萧峙身边,躬身请他继续前行:“侯爷,天寒地冻的,早点儿回吧。”

萧峙抬眸看向假山,清冷的嗓音比夜风都寒:“把那混账东西叫过来。”

赵福为难地看了萧峙一眼:“侯爷,这......”武安侯府谁不知晓大爷如今身份尴尬,好在大爷和大奶奶都孝顺,老侯爷也是个地道的,时常考验大爷的功课,隔三岔五便当着下人们的面夸上几句。

因此,武阳侯府的下人们都不敢轻怠了这个主子。

眼下直接将大爷喊出来岂不是给他难堪?

萧峙看赵福不动弹,挑了下眉头。

赵福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兆,不敢再犹豫,又小跑到假山附近:“大爷?

山洞里闷得慌,您不如出来透透气儿?

侯爷有话跟您说呢。”

山洞里的萧予玦惊出一身冷汗,这会儿被夜风一吹,脑子骤然清醒。

他压低声音警告晚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知道?”

被捂着嘴的晚棠连连点头。

萧予玦这才松开她,摸出山洞,一出去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被赵福扶住。

晚棠抬手想整理仪容,想了想,最后只揩了一把泪便出去了。

三人先后来到萧峙跟前。

萧予玦怕得心头狂跳,硬着头皮装醉。

他打着酒嗝,瞎子似的四处乱看:“父、父亲呢?”

赵福笑呵呵道:“侯爷,大爷这是吃醉了。”

萧峙疏离的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后面的晚棠。

她鬓边青丝凌乱,眼眶通红,眼底尽是惊恐,一双手紧紧揪着衣襟,身子和那日一样,不停地打着颤,一看便知她吓得不轻。

萧峙冷哼:“别人吃酒练的是人际交往,你吃酒尽练色胆了?”

萧予玦呼吸一窒,醉醺醺地挥了下手,似在推拒什么:“你、你走开,我有妻子,不、不能对她不住,我对你没、没兴趣。”

晚棠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赵福附和道:“侯爷听听,定是这丫头企图翻身做主子,故意勾大爷哩。

侯爷快回吧,外头冷。”

晚棠连连摇头:“我没有......奴婢没有,请侯爷明鉴。”

眼泪扑簌簌落下,她哪能不知萧予玦的心狠手辣?

可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萧峙平日里回后宅的时辰,这才故意替别的丫鬟来给萧予玦送斗篷。

她料到萧予玦会动手动脚,即便再害怕,她也得豁出去。

按照前世的走向,宋芷云再过两个月便要查出喜脉,到时过不了多久,就会让萧予玦给她开脸。

她不要,坚决不能再走一遍老路!

萧峙面无表情地看了晚棠片刻,然后对赵福道:“把他送回去。”

赵福瞄瞄他的脸色,又瞟了下晚棠,赶紧架着萧予玦走了。

寒风中,晚棠站在原地无声地落着泪。

萧峙看得莫名烦躁,那日她也是这样哭的,咬着唇不敢出声,天大的委屈也只敢往肚里咽。

晚棠很快收拾好情绪,回头捡起跌落在地上的灯笼,小心翼翼走到萧峙身边道:“侯爷,奴婢替您掌灯吧。”

一字一句透着哭腔,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

萧峙皱眉看了两眼:“嗯。”

晚棠走在侧前方,走一会儿便偷偷抬手揩一下眼角。

萧峙每次俯视,都能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越发深。

刚回到梅园,晚棠便识趣地要退下。

萧峙叫住她:“本侯不吃人,过来。”


翌日,萧峙在梅园舞了一会儿长枪后,烦躁地停下。

赵福见状,笑呵呵地上前禀话:“松鹤堂来人了,请侯爷过去呢。”

萧峙把长枪扔他怀里:“不去。”

想到老夫人昨日催他定下亲事,脑子里就嗡嗡响,头疼。

他不舒服地动动右肩,又酸又胀,似在醋里泡了一夜。

这肩膀旧伤初愈后便在边疆又伤筋动骨,天气一冷就容易作怪,回京后针灸过、调养过,始终无法痊愈。

这几日难以忽视的酸胀一直在隐隐作祟,难受狠了便整宿睡不着。

昨晚倒是睡得不错,哪知今早操练了会儿便又开始发作了。

萧峙恍然想起晚棠的那双小手,手指白皙,指甲粉嫩嫩的,看似柔弱无骨,按在肩上却颇有些力道。

他甩甩脑袋,大步流星地回了屋。

松鹤堂,晚棠正在为老夫人捏头。

听到萧峙不过来,她满心期待落了空。

还有五十七天,宋芷云便要有喜了,有喜当日便会对她耳提面命,让她做通房固宠。

晚棠心头焦虑,但也知道急不得,一回神便听到老夫人在夸她这双手实在是巧:“老啦,一吹冷风便头疼,她们几个按得虽好,却没这般舒服。”

“老祖宗这是嫌弃上咱们了。”

旁边的嬷嬷姑姑们笑着打趣。

晚棠也笑着说道:“多谢老祖宗抬爱,奴婢哪里比得上嬷嬷姑姑们。

大奶奶本是要亲自学按跷孝敬老祖宗的,后来忙着备嫁,便让奴婢沾光学了来。”

一番话既夸了宋芷云,又将她自己的按跷本事和孝敬老祖宗扯到一起。

老夫人很是夸了宋芷云一番,还送了她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离开松鹤堂后,宋芷云的唇角一直压不下去,当晚没再让晚棠值夜,晚棠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三日,宋芷云夫妇刚到松鹤堂,便发现萧峙也在。

见过礼后,晚棠轻车熟路地走到老夫人身后帮她按跷。

萧予玦惴惴不安地偷瞄了萧峙几眼,忽而朝他跪下:“儿子前几日醉酒,听说是赵福送我回去的,倘若有冲撞,还请父亲原谅。”

萧峙懒洋洋地看过去:“不记得了?”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萧予玦却知道他在问什么,故作茫然地摇摇头。

萧峙冷嗤一声。

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大一个儿子,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只比他小十岁,虽然不用辛苦养育,但品行也已经定型。

那晚瞧得真切,萧予玦没到假山之前走路稳着呢,他的好大儿演技不错。

萧予玦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上,“嘭”的一声闷响:“父亲恕罪,那晚儿子和裴侍郎次子吃酒,贸然说起有关父亲的传言,儿子不服气便与他争论了几句......后来便斗起了酒,最后成功将他喝倒。”

宋芷云跪到萧予玦身边:“父亲,夫君谨记身份不敢动手,也是想为父亲争口气。”

老夫人不悦地看向萧峙:“你成锯嘴葫芦了?

还不叫他们起来。”

看萧峙不言语,又无奈地问萧予玦,“玦哥儿这是听到什么传言了?

快跟你父亲保证日后不再斗酒。”

“他们说父亲有隐......”萧予玦隐晦地朝萧峙瞄了一眼,再次磕头,“儿子是武安侯府之人,自然不可任凭别人污蔑父亲!”

扯出这些,他那日的酒后失德便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萧予玦虽然没说全,但老夫人听懂了。

她讳莫如深地瞥了萧峙一眼,这个传言她也有所耳闻,不知哪个嘴贱的说萧峙有隐疾,豪门贵胄之间早已传开。

所以她才急着办赏花宴,把萧峙的亲事定下来,好让谣言不攻自破。

萧峙被气笑了,掀起眸子朝老夫人那边看了一眼。

晚棠感觉有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屏息不敢表现出半分异样。

但是想到萧峙那日的骁勇,耳根子便开始发烫,很快染上绯色。

“好了好了,玦哥儿也是为了维护你,这是他的孝顺,没什么好苛责的,都起来吧。”

老夫人发了话,萧予玦夫妇顺势站起。

萧予玦看萧峙脸色不大好,便讨好道:“父亲不是旧疾犯了吗?

这丫头在我屋里伺候,按跷的本事不错,我让她给父亲捏捏?”

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但萧峙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这是在提醒他,晚棠是他屋里的人,酒后对她动手动脚算不得什么。

萧峙扯了下唇:“本侯还有事。”

话音未落便起身走了,留下一道高大的背影。

萧予玦错愕地和宋芷云对视一眼,老夫人尴尬找补道:“他肩膀不舒服,夜里总是睡不好,才会如此心绪不佳。”

“老祖,我还是带晚棠过去瞧瞧吧。”

老夫人看萧予玦如此有孝心,自然不拦着,便放了晚棠跟他离开。

宋芷云不便跟去梅园,便留在松鹤堂里和老夫人说话。

萧予玦一路上又叮嘱了晚棠几句,让她悠着点说话,晚棠乖顺地垂着头。

阳光下的侧脸光滑细腻,跟羊脂玉一般,看得萧予玦再次心猿意马。

好在理智拉着他,到底没有动手动脚。

俩人很快来到梅园,萧峙正在吃茶。

萧予玦说明来意后,便给晚棠使眼色。

晚棠走到萧峙身边见了礼:“奴婢给侯爷捏捏?”

萧峙未置可否,晚棠硬着头皮走到他身后,一双软糯的手放上他的宽肩,找到上次位置便开始按捏。

萧予玦看萧峙没有拒绝,暗暗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萧峙不耐烦地瞥了萧予玦一眼:“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萧予玦不知哪里说错做错,怔愣一瞬。

萧峙清咳一声,端起父亲的架势语重心长道:“日后少吃酒,多读书。”

萧予玦恭顺点头,睨了晚棠一眼后乖觉退下。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萧峙和晚棠二人。

梅园里除了粗使丫鬟,近身伺候萧峙的都是小厮,到底是比丫鬟们粗心大意,茶水冷了也没人及时更换。

萧峙在军营待了几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的不拘小节,端起冷透的茶水便抿了一口。

晚棠眨了眨眼,小声道:“侯爷肩酸,不宜饮绿茶,奴婢为侯爷换一壶茶吧。”

偌大的屋子里,响起娇乎乎的声音,夹着一丝甜软的糯,就在萧峙耳边。

像极了小猫崽子在心上挠了一下,猝不及防的痒。


“谁......”晚棠她惊惧地看向半开的门扇,生怕有人闯进来。

后腰硌在桌沿上,晚棠疼得眼泪直涌,小小的她被伟岸的身影完全禁锢住,只能轻声哀求。

这里是武安侯府的内宅,晚棠奉大奶奶之命回锦绣苑取东西,中途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拽进这间厢房。

不容她定睛细看这人的面容,便感觉身上一凉,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热吻。

晚棠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挣扎却挣脱不了,当即哭出声来:“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是府里的丫鬟,放心,本侯不会亏待了你。”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晚棠颤栗着睁大眼:“侯爷?”

老侯爷子嗣单薄,只有萧峙一个儿子,八年前远赴边疆从戎,一直不曾婚娶。

两年前萧峙的死讯传回京城,老侯爷夫妇伤心不已。

隆重治丧后,他们听从族长的建议,从萧氏一族给萧峙过继了个年已十四的儿子,正是武安侯府如今的大爷萧予玦。

晚棠伺候的大奶奶便是萧予玦之妻。

不过谁都没想到,萧峙两个月前竟然带着战功回京了。

一个月前他袭爵成为京中新贵,成为武安侯府最为尊贵之人。

而晚棠不过是个不得自由的丫鬟,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们的手里。

念及此,晚棠放弃了挣扎,只有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无声倾诉着她的委屈......半个时辰后,她鼓起勇气看向床榻上的萧峙。

他正合眼睡着,面色红得不同寻常。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萧峙,他长得很好看,平日里目光锐利,威压逼人,睡着后五官柔和了许多。

晚棠不敢多看,哆哆嗦嗦地帮他整理好衣服,鼓起勇气扒下他的外袍套在自己身上。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没法穿出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她才回到大奶奶宋芷云身边,手里捧着宋芷云让她拿的那套头面。

宋芷云冷眼睇着,不悦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你还知道回来?

死哪儿去了?”

晚棠用余光瞥到她伸过来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下意识想躲:“奴婢途中遇到侯爷差遣,所以来晚了。”

这套头面是侯府老夫人送的,宋芷云原本是想拿过来跟人炫耀,眼下耽误了她的事,晚棠知道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顿罚,便以为宋芷云要抽她耳光。

到底光天化日,宋芷云只是勾起她的下巴瞧了瞧。

看她眼尾泛红,一双眼水汪汪的,面上更是白里透红似抹了胭脂,宋芷云便轻蔑地笑出声来:“收起你的小心思,打扮成这狐媚样也入不得侯爷的眼!

一个贱婢,也敢妄想高攀?

你也配?”

今日赏花宴是老夫人为侯爷萧峙而办,目的便是为他择亲。

晚棠“处心积虑”打扮一番,宋芷云便以为她在存心高攀,哪管晚棠此时穿的衣服反而比之前那套灰暗。

晚棠慌忙跪下:“奴婢不敢,求大奶奶明鉴。”

宋芷云不愿被人看到她责骂丫鬟,咬牙切齿道:“给我回去跪着!”

晚棠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侯爷过于粗暴,她浑身上下都在疼,能如常站着都是在强撑,若是继续在这里伺候定会被宋芷云瞧出端倪。

不过她还没离开花园,萧峙便来了。

高大的身量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能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晚棠低眉顺眼地退到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萧峙那双俊美昳丽的眉眼扫过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贵女们,扫过忙忙碌碌的丫鬟们,最后停留在晚棠身上。

她正在止不住地发着抖。

萧峙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一遍,薄唇轻启:“把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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