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姥爷不仅没捞到好处,还挨了整。但是我姥爷倔脾气,就像孙猴子在炼丹炉里,不仅没炼死,倒练得棱角分明了。
我妈说,你姥爷坏脾气改不掉了,要想改,除非日头打西出。
话说得很绝对,我也就相信。
要整人得有理由,理由是一封信。
这封信不知道咋从遥远的缅甸飞到了中国,还从中国的边疆飞到内地,又从内地飞到大别山下的小村庄。
那时候,每封信都要走大队经过,也就是说都要胡支书过滤。
胡大华接到的信件就像现在的手机信息,多得无暇顾及。
平时又忙,不到了晚上,喝个小酒,开个小会,也就深更半夜了,哪有时间翻看信件?
但是,这天就是巧,大队来了一个软干事,还不走了,非要在大队吃晚饭不可。
炉锅底端上,屋里已经上了马虎影,又没电灯,点煤油灯,屋里有点泛黄。
烧锅的是个老头,眼头不太好,炉锅放歪了,汤水流到桌上,胡支书一边骂一边找报纸擦。
报纸上刊登的多是要学习的重要文章。
支书找报纸,习惯性地看,看有没有重要的东西,要是有,就不能随便。
看时从报纸里掉下一封信,很扎眼,因为这封信不是白纸信封,是牛皮纸藕黄色信封。
胡支书眉头一皱说,耶,奇怪,装的啥这么正规?
胡支书这么大惊小怪,惊动了软干事。
软干事忙看了一眼说,这样的信一般都是外国寄来的,属挂号信。
软干事提醒了胡支书。
胡支书看寄信地址说,我们村还有外国朋友?
那时候,国际形势相当严峻。
这样的环境,胡支书不警惕不行。
他也不擦桌子了,粗略看是外国文字,再细瞅,外国文字下面有个括弧,注明:河南省信阳专区商城县双铺乡王店保王八爷收。
前面都看得懂,“王店保”估计是写错了,应该是“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