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撩起来。“乳胶手套触及我的背部,冰凉的触感,惹得我浑身一阵酥麻。
“注射器。“
紧接着……
我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嗅觉,味觉,触觉,听觉,视觉。争先恐后地逃离我的挽留,堪堪一副躯壳,还躺在床上。不同于送我进医院的那一次摔倒的痛,可以治愈,愿意诉说,这一次的痛,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真空玻璃罩中,任我拍打、叫喊,外人听不见,摸不着。罩子在收缩,而我的瞳孔在放大。
“以往的病人第一次做这个都像你这样,很正常。过一会就好了。“护士回头看了眼死鱼似的我,弯下腰取出了什么,“实在痛的话,可以吃两片止痛药,不过,不能经常吃,它可是有副作用的,严重的话,会致幻。”
我攥紧床单的手慢慢滑了下来。
是夜。
我第五次从腰部传来的剧痛中醒来,只觉得眼睛浮肿,脑袋充血,躺在床上也是神游。
摸黑找到了止痛药,我倒出两片,用水送服。
卫生间忽然传来哗哗水声。
我扯过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腰后,坐起身来。
老张头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嘴角染了鲜红,病号服上晕开一大片。
他自始自终没看我一眼,身子一歪,被子一裹,又安静下来。
空气里的血腥味令我作呕,死寂的病房里,凌空开出了一朵朵纷繁的彼岸花。
窗外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天上,薄薄的,像剪影。
象牙白色的月光将一切罪恶粉刷成美好,芳香花瓣下,是腐烂的伤口。
过了几天。
辅导员通知我回校办理停学手续,顺便把宿舍里的行李收拾一下,说是一些研究生就要搬进来了。
我赖到差不多中午才起床。
卫生间有把小圆镜,我洗完脸,破天荒地照了下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