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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后结局+番外

奈奈J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太子和公主早早的就走了,等惠妃怡妃离开之后,冉嫮才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由觅霜寄露扶着,离开了观海殿。回到自己的长安宫,冉嫮喝了一盏热茶,由寄露脱了她的鞋子,端来热水泡脚。她身子不算特别好,寒凉的时候总是手脚冰冷。尤其是方才还在外头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要是不好好暖暖,第二日容易生病。觅霜看着主子细白的脚泡在飘着花瓣的热水中,跪坐在面前给她揉按着脚。一边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只有三两口的小米粥,喂给主子吃的寄露,嘴里说着话。“主子,魏贵姬这会儿爆出来有身孕,可算是好事?”寄露问道。冉嫮看了看这小丫头,笑着摇头,“无论这后宫,谁怀有身孕,都不是坏事,也都不是好事。”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对别人来说,不是好事。别的妃子有孕,盯在她身上的目...

主角:冉嫮冉昱   更新:2025-01-04 16: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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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冉嫮冉昱的其他类型小说《冉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奈奈J”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子和公主早早的就走了,等惠妃怡妃离开之后,冉嫮才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由觅霜寄露扶着,离开了观海殿。回到自己的长安宫,冉嫮喝了一盏热茶,由寄露脱了她的鞋子,端来热水泡脚。她身子不算特别好,寒凉的时候总是手脚冰冷。尤其是方才还在外头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要是不好好暖暖,第二日容易生病。觅霜看着主子细白的脚泡在飘着花瓣的热水中,跪坐在面前给她揉按着脚。一边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只有三两口的小米粥,喂给主子吃的寄露,嘴里说着话。“主子,魏贵姬这会儿爆出来有身孕,可算是好事?”寄露问道。冉嫮看了看这小丫头,笑着摇头,“无论这后宫,谁怀有身孕,都不是坏事,也都不是好事。”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对别人来说,不是好事。别的妃子有孕,盯在她身上的目...

《冉后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太子和公主早早的就走了,等惠妃怡妃离开之后,冉嫮才起身。

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由觅霜寄露扶着,离开了观海殿。

回到自己的长安宫,冉嫮喝了一盏热茶,由寄露脱了她的鞋子,端来热水泡脚。

她身子不算特别好,寒凉的时候总是手脚冰冷。尤其是方才还在外头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要是不好好暖暖,第二日容易生病。

觅霜看着主子细白的脚泡在飘着花瓣的热水中,跪坐在面前给她揉按着脚。

一边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只有三两口的小米粥,喂给主子吃的寄露,嘴里说着话。

“主子,魏贵姬这会儿爆出来有身孕,可算是好事?”寄露问道。

冉嫮看了看这小丫头,笑着摇头,“无论这后宫,谁怀有身孕,都不是坏事,也都不是好事。”

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对别人来说,不是好事。

别的妃子有孕,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会少许多。但是对于这个妃子来说,对于另有打算的高位来说,那不一定是好事。

寄露听不懂,但是看着主子吃了几口就摇摇头不吃了,也就给她擦擦嘴,让小丫头将碗拿了下去。

冉嫮有些累了,早早的洗漱躺下了,只是跟守在身边的觅霜笑笑,“不知为何,倒是有些想阿昱了。”

“大人一直都跟主子在一起,这会儿主子在宫里,大人远去西北,相隔甚远,主子会想念大人是正常的。”觅霜想了想,“要不主子给大人写封信?”

冉嫮摇摇头,“现在魏贵姬有孕,我自然是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听皇上话中意思,阿昱现在做的事正是要紧的时候,罢了。”

觅霜便不再说话。

瑶华宫里,还来不及为了魏贵姬有孕做打算的怡妃被嬷嬷报上来的一个消息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你说什么?!咱们宫里?!”怡妃看着眼前的嬷嬷,如若不是这嬷嬷是信得过的人,她几乎要觉得是听见了一个笑话。

嬷嬷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即便她穿的厚实,此刻也觉得膝盖底下的青玉地面凉寒刺骨。

她额头磕在地上,声音低不可闻,“奴婢岂敢说假话,奴婢撞见的时候...真真是不敢说出来污了娘娘的耳朵...”

怡妃一张俏脸惨白,瘫坐在椅上,嘴里喃喃着,“怎么会在我宫里...”

身旁的春柔见她这样,赶紧上前一步跪下身来,“娘娘别慌,还是赶紧先让知道的人都闭死嘴巴要紧。”

怡妃深吸口气,强打起精神来,“是,你去,亲自去告诉那些子贱人,都给本宫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有一丝消息漏了出去,本宫要她们全都不得好死!”

春柔领命离去。

怡妃看向跪在地上的管事嬷嬷,“吴嬷嬷,你给本宫仔细的说!”

吴嬷嬷满嘴苦涩,她也是没想到,这事竟是会出现在她手底下。

若是处理不好,就凭这位主子的脾性,怕是不死也要生如不死。

“奴婢得到消息娘娘已经从观海殿回来了,便命那些丫头们赶紧准备好热水。谁料管着烧水的宫女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奴婢着急去找的时候,就看见她面色奇怪的回来了。”

“奴婢一时着急没有去问,可那丫头竟是将水壶打翻,还伤着了两个人,奴婢一看就知道有事,追问之下,才知道...”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低了下去,“这丫头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天大的胆子,竟敢,竟敢跟小内侍做了那等腌臜的事情...惹来了...”说到这里,吴嬷嬷彻底不敢说出来了。

瑶华宫的宫女,不论是做什么的,说起来在满宫里也是个体面人,竟会跟内侍做那事,竟是惹来了病!

若是染给了主子...吴嬷嬷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

“贱人!”怡妃咬牙切齿,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她将手边滚烫的茶水掷向吴嬷嬷。

“还有你!你是如何管理宫女的!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凡有一丝连累本宫,本宫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吴嬷嬷连连磕头。

“这事只有奴婢跟那宫女自己知道,再无旁人知情。她的东西奴婢全都扔进灶里去烧掉了,跟她一个屋子的粗使宫女奴婢也都关了起来,绝对不会连累娘娘的!”

听到吴嬷嬷处理得当,怡妃脸上的怒气减了一些,咬牙低声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奴婢已经将人关了起来,现在就等娘娘处置了。”吴嬷嬷道。

恰巧这会儿春柔也进来了,走到怡妃身边低声说了自己的安排,那几个跟得病宫女一个屋子的粗使宫女们已经命人检查了,都没有传上。

至于那个始作俑者,春柔低声道:“娘娘安心,奴婢仔细问过嬷嬷了,不是什么严重的那病。内侍毕竟是不中用的东西,不过是沾染了不干净。让那小贱人月事出了问题。”

怡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像是失去了大半气力,半靠在靠背上,“可算是上天保佑。”

春柔又问:“娘娘,那宫女如何处置?”

怡妃一双眼中尽是煞气,“为防本宫被连累,最好是跟她的东西一气儿给化成灰。”

一个有病的宫女,连失足掉水里淹死都不配!

春柔眸光暗沉,她跪下身,轻声在怡妃耳边说了什么。

怡妃对着吴嬷嬷挥挥手,“先将这贱人关好,等本宫命令,再行处置不迟。”

吴嬷嬷退了出去。

怡妃看向春柔,蹙起眉来,“你方才说的什么意思?这怎么让冉氏吃罪?”

“若是琛婕妤,不小心得了病...还是这种病,娘娘说,皇上会如何?”春柔小心翼翼的道。

怡妃皱眉想了会儿,“若是冉氏自己也就罢了,万一皇上...”

“娘娘,这事儿必然是不会伤着皇上的,”春柔也不着急,只是轻声细语的在怡妃耳边道,“琛婕妤能否侍寝,最清楚的也是皇上自己啊。”

“是,你说得对...”怡妃握着拳头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细长的手指甚至都泛了白,可她丝毫没有察觉。

“若是一直任由琛婕妤受宠,那么琛婕妤怀上孩子,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娘娘,魏贵姬的事,咱们都还没有眉目,若是被琛婕妤占了先机...”

春柔的话,就像是一句句魔音灌脑,怡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神渐渐变冷。

“你说的没错。如果被冉氏一直这样得宠,她一定会很快怀上孩子的,可是我却怀不上...”怡妃喃喃自语,“我得求皇上,让我抱养魏贵姬的孩子...”

春柔低着头,不再吭声。

“你去把人叫来,东西准备好,就算是暗算不到冉氏,能让这祸事到她身上烧起来,本宫也不算亏。”怡妃最后下定决心,吩咐春柔。

春柔应诺,去找人了。


觅霜正端茶过来呢,看见鸦青色的身影将银朱红的身子盖住了。赶紧顿住脚步,悄声将茶盏放在了外间,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元桁安排了皇上的早膳,过来的时候看见觅霜守在门口,忍不住感慨。皇上对冉氏,还真是用了几分心的。

冉嫮一只手盖在自己衣襟被扯得凌乱的胸口,喘息急促,低声道:“皇上,青天白日的...”她粉白的脸泛上绯红,一双狐狸眼水润润的,声音低哑。

皇帝深吸一口气,屋子里暖香阵阵,是他熟悉的幽香。他伸手盖住冉嫮的脸,在她边上坐直了身子慢慢平复了下来。

冉嫮自己摸索着将衣襟整理好,似羞似恼的拿开皇帝的手也坐了起来,发髻散乱,瞪了皇帝一眼。“臣妾好好的跟您说话呢。”

皇帝抬手,将她脸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去,“看见娇娇,朕哪里能淡然自若?”

冉嫮将觅霜唤了进来给她整理好了头发,才叫了御前的人进来伺候皇帝用早膳。

这期间皇帝自己踱步到外间去坐下,正拿着觅霜之前放下的那盏茶要喝。

冉嫮瞧见了,便扬声道:“放下,都凉了,一会儿寄露送新的进来。”

皇帝心里那股子新奇感更浓了。冉嫮跟他相处了这几个月,说话行事更随意了。比如方才,这话不仅算不上得体,严重点就是训斥皇帝了。

但是皇帝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好笑,又颇有几分纵容的感觉。

这话,换做别人,就是皇后,也是只敢请罪劝谏的,哪里有人像娇娇一样,训孩子似的。

皇帝好笑,也就放下茶盏不碰了。

冉嫮走出来,元桁就带着人进来布膳了。皇帝接过寄露奉上来的热茶,喝一口,是前些日子送来的金坛雀舌。

冉嫮也是个嘴刁的,在吃食茶饮上很是挑剔。故而,皇帝得了些什么好茶,都记得往她这里送些。

“你吃过不曾?与朕一起用些。”皇帝看着坐到身边来的冉嫮,道。

冉嫮摇头,自己也接过一盏茶喝了,道:“早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回来就用了。”

“你倒是勤谨。”皇帝吃了几口热粥,笑道。

皇帝说自己勤谨,冉嫮笑了起来,眼风一扫,“入冬以来,每日一请安的规矩已然变为了三日一请安。倒不是臣妾勤谨,是皇后娘娘体贴咱们。臣妾自然要做到规规矩矩的。”

皇帝吃了一个合意饼,看着她。仿佛她在讲笑话似的。“娇娇有规矩?那娇娇告诉朕,皇后如何将一日一请安变为三日一请安的?”

冉嫮顿住,给皇帝夹了一个水晶饺。眨眨眼,“自然是皇后娘娘体恤。”

她绝口不提是因着自己跟皇帝撒娇天儿太冷起不来,皇帝才去跟皇后说的这事儿。

皇帝哼笑,吃了那饺子。

这一晚,皇帝自然是留宿长安宫。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就下起雪来了。冉嫮不知道是不是睡冷了,就总是往皇帝那边挤,将皇帝闹醒了。

皇帝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失笑。这娇气包,这么暖的屋子里也觉得冷了?伸手将她抱紧了些,抬手把被子拉高盖住她的后背。

冉嫮暖呼呼的带着浅浅幽香的呼吸打在下巴上,皇帝一下子也睡不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冉嫮后背轻拍,想着自己的事。

冉昱回折子的频率越来越密,那件事儿总算是有点眉目了。朝上却是因着马上过年要休朝封笔,很多事情办不了,只能叫他先按住不动。

后宫里却是因为这娇气包受宠倒是不怎么平静。想到这里,皇帝笑了起来。他用下巴蹭蹭冉嫮的头顶,感受到了冉嫮微微动了动,便不再招惹她。

冉嫮十八岁入宫,比常人都晚几年。又因这长相性格招人嫉妒,后宫里对她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没断过。好在这小女人的确不是吃素的,几番动手,都很好的掐断了话头。

不过想来也是,能在那样的绝境里护住自己跟弟弟活下来的人,怎么会是个简单的?

想到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行事大胆,他不禁感慨,冉氏姐弟俩活得,倒是比自己恣意的多。

“...皇上在想什么?”女人低哑的声音在怀里响起。

“怎么醒了?”皇帝笑着道。

床帐里昏暗,隐隐的烛光从缝隙里照进来,也是昏黄朦胧的。

冉嫮抬头也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她便又低下头去,“嗯,方才就醒了,皇上在想什么?”

皇帝也不知为何,这会儿很有些跟她聊聊的兴味,就道:“你弟弟那边的事,可算是有些进展了。不过因着要过年休朝了,怕是得等。今年他是不能回来了。”

“嗯,他身为皇上的臣子,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起冉昱来,冉嫮笑笑,“过不过年的,倒也没什么。左不过,现在臣妾在宫里,就算是他在京城,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一起过年。”

“你跟你弟弟关系很好。”皇帝道,他话里很是感慨。

“是,”冉嫮颔首,“我与他双生同胞,又是一起从那时候活下来的。同生共死,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笑了起来,“故而,臣妾想着,阿昱之所以在这般年纪就能得皇上如此重用,也是因着经历与他人不一样,性子就更沉稳手段就更果决吧。”

“是,十八岁的领侍卫内大臣,实在是骇人听闻。”皇帝闷笑,“不过这也是阿昱自己用功绩用本事打服了他人挣来的。你性子却是跟你弟弟不像。”

冉嫮较之冉昱来说,更恣意狂妄。

“从生死间来过一回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畏惧的。”冉嫮声音淡淡的。“我不会去害人,却也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

说着她伸手摸索着,摸到了皇帝脸上,纤细暖和的手指轻抚皇帝皱起的眉头,低声道:“这世上没有比死更难的事,也没有比死更简单的事。皇上更知道才是。”

“娇娇。”皇帝握住她的手,将那手腕放到唇边,用嘴唇亲吻摩挲,温柔缱绻。最后却是狠狠一咬,“娇娇,朕有无说过,你实在是,深得朕心...”

手腕被咬得狠了,冉嫮都能闻见血腥味儿。她疼得一皱眉,下意识的一缩手。却被男人的大掌紧紧的握住了不由得她挣扎。

冉嫮索性不动了,任由不知道在感慨哪门子情绪的男人吸血鬼似的含住自己手腕的伤口吮吻。狭小的床帐里面,那血腥气更浓了。

其实皇帝会喜欢她,冉嫮不意外。自己长得好是一点。皇帝跟她,跟冉昱也算是共同战斗过的人,皇帝对她天然多一层信任。

再有就是,其实这男人,心里也蛮变态的——感受着抵在自己小腹上的东西,冉嫮感慨。

还来不及多想,情潮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今天守在外头的是寄露,她鬼机灵的。

听见内室里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讶异于这半夜三更的,但是还是反应快的吩咐了跟在身边的二等宫女紫冰去叫热水,准备好主子们的衣物。

等里头安静下来,皇帝低声叫人的时候,寄露很快就将洗浴准备好了。

皇帝用毯子裹住洗了身上换了衣裳的冉嫮坐在收拾好了的床边,将烛台放近了些,仔细给她手腕上药。

冉嫮昏昏欲睡,什么时候躺下了,皇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了,已经是巳时了。

“水。”她眼睛还没睁开,就道。

很快身子被抱起,杯子贴在唇边,温热的水喝了半杯,冉嫮终于是有了些力气。

抱着冉嫮的是觅霜,寄露则是捧着冉嫮的手腕啧啧出声。看见了主子醒了,寄露道:“主子,皇上是怎么了?好好的咬您做什么?”

冉嫮靠在觅霜身上,眼睛半睁半闭的,声音低哑,“无事,伤口不深。”

觅霜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冉嫮弯弯唇角,“是吗?那就再找找看。”

寄露很是兴奋,“主子主子,我去办吧。”

冉嫮失笑,“你去你去,别吵得我头疼...”

等咋咋呼呼的寄露出去了,冉嫮才看向觅霜,“你说,这事儿会在什么时候爆出来?”

“奴婢想,应是腊八的时候吧。”觅霜想将冉嫮放下去躺着。

冉嫮摇头,“你坐下,让我靠会儿,躺久了头疼。”

觅霜便坐在了床头,冉嫮靠在她身上,闭着眼道:“我想也是,腊八有大宴,那时候爆出来,是最好的时候。”

觅霜没有接话,冉嫮自己道:“那时候,谁会出手呢?或者,这又会成为谁手中的一张牌?”

冉嫮声音渐低,觅霜依旧没有动,等冉嫮呼吸悠长平缓了,她才揽着冉嫮让她躺好了。然后就端着一个绣品筐子坐在床边小椅上守着。


“觅霜寄露姐妹两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都是干净清白的姑娘家。况且在入宫之前已是良籍。在臣妾身边这些年来,也是臣妾身边知根知底的人了,臣妾如何不能将她们带在身边?”

冉嫮声音不重,但是话语字字有力。皇后要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然而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姐妹两人的!

觅霜寄露眼眶通红。她们何德何能,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就没有再受过罪。现在主子竟能为了她们跟皇后娘娘对峙,真是什么都值了。

皇后怒笑,“清白干净?不过是两个青楼里出来的脏东西,你也真能说的出口!”

众妃一片哗然,惊讶的看着冉嫮,和那两个她们往日里丝毫不在意的婢女。

冉氏怎么敢用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带到宫中来?!

冉嫮轻声开口:“是,觅霜寄露出自青楼。可这并非她们自愿。”

“她们不过是因为母亲是青楼的洒扫才自幼在青楼长成,然而母亲去世之后便因不愿堕落而被虐待,臣妾弟弟这才将要寻死的两人买下,到臣妾身边侍奉。当初便有嬷嬷验过二人身份清白,有何不可?”

“那时你身份卑微只能用这样的婢女,本宫自然是管不上。”皇后道。

“但是现在你是皇上的妃子,是皇室的人,一言一行便都要符合皇家尊贵。”皇后轻飘飘的道。

“这两人实在不配在婕妤身边伺候了,等打死了,本宫会再派人去伺候婕妤。”

说完皇后手一挥就要命人将觅霜寄露带下去,冉嫮却是喝道:“不行!”

“冉氏!”皇后拍案,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不是在同你商量,是在告知你!你也敢反驳本宫的决定?!”

“觅霜寄露是冉昱买下的,生死皆由冉昱决定!况且觅霜寄露没有犯错!皇后娘娘就算是后宫之主,却也是无法决定他人生死!”

冉嫮毫不相让。

皇后被气得手直抖,却无法反驳冉嫮的话,一手扶着额直喘气。

陈嬷嬷赶紧扶着皇后,对着冉嫮道:“婕妤娘娘,皇后娘娘一番好意,您却这样忤逆娘娘,实在不该!依奴婢看,定是身边没有个好的婢子规劝,这两人着实是留不得!”

冉嫮闻言,手指陈嬷嬷,“你放肆!本宫跟皇后娘娘说话,有你何事?!张口说我不该,你算什么东西?!”

陈嬷嬷是皇后乳娘,在后宫中,比起一般无位无宠的妃子都要令人生畏,此刻却是被冉嫮指着鼻子骂。

然而凭她就算是皇后的乳娘,也确实是一个下人,一时间竟也是无言以对。

这一会儿,主仆二人都被冉嫮顶的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周围的众妃嫔们皆是惊讶极了,琛婕妤真是,好胆!

“本宫就是要打杀了这两人,我看你冉氏倒是敢拦!”皇后咬着牙站起来,传唤了外头的内侍就要来捉觅霜寄露。

“我看谁敢动!”冉嫮也是毫不相让,对着左右为难极了的内侍们冷眼相对。

一时间,场面几乎凝滞。

就在这里,皇帝果然来了。

得知了皇后宫中的事情,皇帝是一刻都没有耽搁,直接就来了后宫。

见到冉嫮跟皇后对峙的一幕,皇帝很是无奈。在众人的跪地请安中,他走向主位,坐定叫起。

众人起身,目光都看向皇帝,眼神明亮。

这里有些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皇帝了。

“方才发生了何事?”皇帝揉揉眉心,“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腊八节后第二日,冉嫮来了月事。

将日子报到了内务司去,就是将长安宫的宫牌从皇上跟前撤去几日。等她小日子去了,又去内务司报备一声,便又可以侍寝了。

冉嫮蔫蔫的,窝在榻上无精打采。

觅霜用汤婆子暖了手,正探手在小被子里给冉嫮揉肚子。

见她脸色有点苍白,便有些心疼的道:“主子就喝些姜汤吧,我叫寄露多备些蜜果子给主子清口可好?”

冉嫮摇头,她不爱喝姜汤,辣口。喝完之后就出一身汗,这姐妹俩也不让她洗澡,浑身黏糊糊的更难受了。

觅霜拿她毫无办法,只能给她按揉小腹,尽量让她舒服些。

大约小半个时辰,冉嫮的脸色才好看些,皱着细长的眉头睡了过去。

“一到这几天就是主子受罪的时候。”寄露很是无奈,也不知道主子本是千金万重的的身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毛病。

觅霜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伸手进被窝里探了探冉嫮身子下,手拿出来没弄脏。

“去取干净的来,一会儿主子醒了怕是要难受换洗的。”

寄露点点头去内室了。

这会子已是快过年了,过些日子朝上就要正式封笔了。

皇帝这几日正忙,没有时间去后宫,看见了长安宫的宫牌被撤下去了更没有兴致了。

好容易歇会儿,喝口茶的功夫,皇帝看完了冉昱的密折,抬头看向躬身站在一旁的元桁,问道:“琛婕妤如何了?”

元桁低头回话:“回皇上,琛婕妤还是腹痛的小毛病,御医刚去把了脉。”

皇帝皱眉,“御医不是开了药?她没吃?”

元桁很是无奈,“皇上还不知道娘娘?”除了皇上,谁能按着这位的头喝下那苦药汁?

“快晌午了吧?午膳摆到长安宫,朕去瞧瞧她。”皇帝摇头失笑。

元桁躬身应是。本来他应该劝皇上,后妃来月事是不该面圣的。但是皇上自己愿意的事,元桁知道不必开口。

长安宫里,冉嫮换洗了之后,坐在榻上,听到外头传报皇上驾到,没有动弹。

等那明黄身影走进来,低声道:“皇上恕臣妾未能迎驾之罪。”

“娇娇坐着。”皇帝走上前去,摸摸她苍白的小脸,“可是还疼?”

冉嫮摇摇头,“臣妾好些了。”下午起来的时候,她还是被觅霜按着喝了半碗姜汤,发了些汗便好多了。

皇帝看向元桁,“膳食准备清淡些。就摆在这里吧。”榻上可以摆个炕桌,膳食摆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不可,只不过不规矩罢了。

但是皇上对琛婕妤一贯是没有规矩讲究的,宠惯得紧。这样于理不合的事情,长安宫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

冉嫮端着一小碗燕窝粥,偶尔吃一筷子小菜,慢慢的喝着,脸色倒是红润了几分。

皇帝看得眉头松了些,道:“朕问过御医了,你这毛病大约是当年那时候没有仔细身子造成的,须得要好好调理。”

他看见冉嫮本是松缓的细长黛眉又蹙了起来,想来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又继续道:“吴子元是御医之首,朕叫他来给你调理身子,他开的药方,娇娇务必好好照做。”

冉嫮伸手握住皇帝的手,她手心温暖,指尖却有些凉,“皇上放心,臣妾会的。”

她苍白小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水润,目光真诚,直叫人看的心里发软。

皇帝笑笑,反握住她的手,“娇娇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

“皇上为了臣妾,臣妾如何能不知。”冉嫮抿抿唇,脸颊有些微泛红,“臣妾那日瞧着公主与太子,看着与皇上倒很像呢。”

皇帝这会儿也不想吃饭了,摆摆手让人撤了炕桌,把盖着小锦被的冉嫮连人带被抱到腿上坐着。

笑着捏捏她的手,“朕很是期待,若是娇娇有了自己的孩子,必然会更像朕。”

冉嫮耳尖泛红,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眸像是害羞了。

皇帝等到觅霜端冉嫮的泡脚水来才离开长安宫,本来是想回延极宫,却因为在长安宫提到了孩子,便想起来怀有身孕的魏贵姬来。

这个女人有了身孕,在这个时候,对长安宫里的小女人来说,倒不是什么坏事。

“去看看魏贵姬。”他道。

元桁躬身应是。

且不论魏贵姬看见帝王亲自前来探望是如何激动,冉嫮拥着被子躺在床上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

皇帝这时候去探望怀有身孕的魏贵姬,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还怕别人不够注意这个无力自保的女人吗?

冉嫮睡熟了,寄露掀开一点帘子,看见自己姐姐坐在床边低头绣着主子常用的帕子花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主子睡了?”她无声问道。

觅霜点头,疑惑地看向寄露。姐妹俩轮流守着主子休息,另一个便一定会抓紧时间睡觉。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不能叫主子知道?

寄露招招手,觅霜放下小筐子,转身看看床帘里睡得沉沉的冉嫮,悄悄走开了些。

“何事?”她问。

“主子这个月,用了多少月事带?”寄露问道。

“到今天这条,十二。”觅霜回答的毫不犹豫。主子这方面总是难受,爱洗换的,因此每个月总是多多的准备月事带,以防要用的时候没有。故而很是在意,所以记得清楚。

“夜里我去收拾这些的时候,”寄露皱眉,“你知道的,我疑心重,这个东西又怠慢不得,我从不叫人动总是我自己去做。夜里收拾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不得劲。”

“多了少了,还是叫人动了?”觅霜问道。

“没多没少。我悄悄地问过人了,没人去咱们房里。”寄露道,“哪里都没有问题,但是我就是心慌,这不就是找你来说嘛。”

“事关主子,疑心重些不是坏事。若真是有鬼,不是在房里动的手,那便是晾晒的时候。那会子咱们都在主子身边,旁的人要接近怕也不是难事。”

月事带是女人私密的东西,更何况是后宫妃子。所有妃嫔的这些都是由贴身宫女去处理的,缝制洗涤晾晒。

冉嫮也是如此,她的这些东西,觅霜寄露亲自洗晒,两三个月就要烧掉重新做的。

“那这鬼藏得够深的,咱们宫里这么些眼睛也没能抓出来?”寄露咬牙,“在这上面下功夫,这心思真够毒的!”

“别打草惊蛇。”觅霜回头看看,声音放得更轻。

“也先别叫主子知道,我现在就赶制一些来,先给主子紧着用这些。我明天叫德泉去找御医所的人问问看。咱们宫里的眼睛都放亮些,得赶紧把鬼抓出来才是。”

寄露颔首。

第二天德泉怀里揣着手帕子包着的看不出是什么的碎布屑悄不声的去了趟御医所。

他找了哪个御医,问了什么,御医说了什么。结果还没回长安宫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延极宫。

皇帝静坐金丝楠木雕制的龙椅之上,脸上看不出表情,看着元桁回报完之后躬身立着的,他许久没有说话。

“琛婕妤,”他道,“有何动静?”

“此时,琛婕妤像是尚不知情。”元桁一板一眼的回道,“昨夜里,琛婕妤身边的两位姑娘碰了面之后,寄露姑娘便去找了长安宫管事内侍德泉,德泉便去了御医所。”

皇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冉昱姐弟俩不是简单的,身边的人也不简单,这样的事也瞒着主子自己代为处置了。”

元桁一时间不知道皇帝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敢接话,垂头立着。

“仔细看着长安宫的动静,朕倒是很有些想知道朕的琛婕妤会如何应对。”他道。

“是。”


皇上对这位,真是放在心尖尖上宠了。

那些因着冉嫮降位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也都被咽了回去。

就算是冉嫮跟着学习了狐媚手段又如何?在这后宫里,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都是本事。

元桁回到延极宫,跟皇帝复命。

皇帝看着元桁,“那娇气包怎么样了?”

“娘娘清减了些许,但是精神头看着不错。”元桁道。

“精神头不错?”皇帝笑笑,“看样子,她是指着这一场禁足也不一定。不过算是明白朕的苦心。”

前朝近来事多,连捎带着后宫也有些浮躁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经书,冉嫮的字,清瘦锋利,笔锋沉稳。一如她本人。

“只有她明白啊。”皇帝轻叹一声。

开春之后,南方潮汛的消息不断传来,朝堂之上,因着要如何处理,是否派遣官员前去安抚民情,发放抚恤而议论不休。

这不是个好差事,无人愿意前往,都在你推我辞。皇帝本就头疼,皇后还不老实,本来算是平稳的后宫,非要掀起波澜来。

他自然知道皇后不喜冉嫮,但是他也绝不会因为皇后的意愿而改变些什么。

“荣兴公最近在做什么?”皇帝突然问道。

元桁端肃道:“回皇上。领侍卫内大臣一职虽挂在冉将军身上,但是内宫侍卫,总是需要人统领的。”

他的话说的隐晦,皇帝却是了然。

“你不提,朕都忘了。阿昱去了西北,这个官职,确实挂在身上是不合适了。”皇帝笑笑。

“既然皇后想要,那也得叫朕愿意拿出来才是。”皇帝脸上虽是笑意,眼中却没有一点波澜。

“你去风朝宫传话。”皇帝坐下来,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苦涩,却让他清醒。

“领侍卫内大臣一职,便由周亦轩领了。另外,上巳节将近,阖宫应该欢乐些才是。”

周亦轩,皇后周氏的同胞兄长。同冉昱一样在他还是秦王时起,便在身边了。

只是王妃心疼兄长,冲锋陷阵的时候,总要求了秦王,说家中仅有兄长这一位嫡出的血脉,若是出了万一,她实在愧对家中。

因此,十八岁的冉昱,便永远是秦王手中最锋利的刀剑,剑之所指,刀之所向,无往直前。

想起前事,皇帝看着案上的经书,笑了笑。

“阿昱这小子小心眼,回回都要写封信来,这哪是给娇娇的家书,分明是写给朕看的。”

元桁笑而不语。

也只有冉将军有这胆量,也只有冉将军的这样才不会使皇上心生不悦。

皇后自然是明白皇帝的意思的。

她兄长平庸,但是皇后自己不肯承认,只当做是皇上因为冉氏偏心她的胞弟。

所以即便是周家对于当今的大业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自己的兄长也仅仅只是一个正二品副督统,比起冉昱来,差的不可谓不远。

现在自己的兄长,要任职领侍卫内大臣,皇上竟然直截了当的跟自己提出了要求。

放冉氏出宫?

禁足一月就快要到期了,冉氏自然能够开宫门。况且,皇上自己三不五时的命人去长安宫送东西,这禁足跟不禁足有什么区别?

“冉氏...”皇后握紧手掌,闭了闭眼,对着元桁道:“你去回禀皇上,皇上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元桁躬身行礼,回了延极宫。

皇后娘娘的旨意,上巳节将至,阖宫应当共同庆祝,便让长安宫取消了禁足的惩罚,放琛贵嫔出来了。

当天,前朝,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


延极宫

皇帝听了元福的回报,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冉嫮...”皇帝轻轻念了一句,笑了笑,拿着朱砂狼毫的手指放下笔,捻了捻腕上的一串殷红的珠子。

元桁垂目站在一旁伺候,只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皇上在几年前就见过冉氏了,彼时的冉氏年纪尚小,但是却已经是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了。

如果不是冉大人得用,那时候,冉氏就已经是王府里的一个侧妃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如今让皇上这么念着的好运道了。

冉嫮没有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的能力,此时她在长安宫里走了一圈,也有些累了。

稍稍用过了一些午膳,就由着觅霜寄露两人伺候着卸妆换了轻便的衣裳休息了。

她素面朝天,却是更能看出她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的好底子来。一件素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她坐在床边,抿了一口茶,就躺了下去。

虽说环境不甚熟悉,但是的确是累着了,再加上守在身边的又是放心的人,于是冉嫮便睡了过去。

所以皇帝趁着用了午膳来长安宫见美人的时候,美人已经睡了。他让守在一旁的觅霜噤声,缓步走向雕花拔步床,和床上锦被下那小小鼓起来的一团。

冉嫮睡得沉,嫣红的嘴唇微张,轻浅的呼吸吹拂着落在脸上的几根头发。

皇帝坐在床边,伸手给她撩开了那几根头发,盯着冉嫮的睡颜瞧了一会儿。

就在觅霜以为皇帝会做些什么的时候,皇帝站了起来,只吩咐了好好照看婕妤娘娘就离开了。

觅霜松了一口气,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得见天颜。皇帝的气势太强,觅霜险些腿软,好在没有出错。

元桁也以为皇帝会做些什么。毕竟冉氏的好颜色在那里,皇上又是惦念了许久的。不然也不会为了这位跟皇后有那一辩。

数日前,皇后为了新选的秀女们定下位分进宫来的事情特意去延极宫求见了皇帝。

皇帝看了眼皇后拟的名单,又看了眼皇后。

别的尚可,冉氏的位分定在了正五品小仪。

皇帝没有耐心去理会皇后的这些试探,直接道:“别的都由皇后安排就是,冉氏就提一提位分,定正三品婕妤,赐住长安宫。”

皇后被皇帝一句话哽住,修剪整齐的指甲掐进细嫩的掌心里,刺痛感让她维持住了皇后的端庄,她问:“皇上,冉氏尚未侍寝,便是正三品,是否不太好?”

皇帝并不在意,“无妨,阿昱说了,他姐姐是个脾性大的,正三品正好。”

皇后知道这时候并不能再为此跟皇帝争论什么,便道:“那么,冉氏赐住长安宫东侧殿还是西侧殿?”

皇帝终于正眼瞧了眼皇后,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朕说,赐住长安宫正殿。皇后可听明白了?”

自然是听明白了,但是皇后却并不高兴,也不想接受皇帝对待一个女人如此荣宠优待。

“皇上,臣妾身为皇后,有一言须向皇上进之。”皇后道,“臣妾知道冉氏之弟得皇上重用,但既是冉大人亲口所言冉氏性情跋扈,若得皇上如此荣宠,于后宫并不是什么好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看着一脸严肃的皇后,他脸上并不见怒容,反而是笑意吟吟的。

“皇后可知冉昱是为了朕办什么事去了?”

“臣妾不敢妄议朝政。”皇后眉心一跳,回答道。

“是,后宫不得干政。”皇帝点头,“是以,朕如此安排冉氏,自然是有缘由的,朕要向皇后解释吗?”

“臣妾不敢。”皇后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却不敢应承皇帝的话,只能半蹲下来行礼请罪。

“既如此,皇后可还有疑问?”

皇后摇摇头,“臣妾...便不扰皇上处理政事了。”

“去吧,后宫有皇后,朕还是很放心的。”皇帝这话说的毫无诚意,皇后能明白,但是她不想明白。

于是她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背影挺直步履从容地。

冉嫮只小睡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觅霜一脸喜意。

冉嫮含了一口水漱了口,正用帕子擦脸,看着她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娘娘,方才皇上来过了,看了娘娘。”觅霜低声道。

这倒是出乎了冉嫮的意料,她抬了抬眼睛,“皇上来了你们怎么没有叫我?”

“皇上不许奴婢们发声,许是不想吵醒娘娘吧。”性格活泼一些的寄露取了衣裳过来,笑着道。

冉嫮不置可否,穿上了衣裳之后坐到梳妆台前头,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心里想着事。

皇帝会在自己入宫后第一天就来长安宫看自己的确是让冉嫮惊讶的。

但是冉嫮自己心里有数,要说皇帝是对自己上心了那是事实,毕竟惦记了好几年了。

但是要是说皇帝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冉嫮知道那是痴人说梦。

一步步来吧,皇帝对自己有挂记,已经是好事了。剩下的,全看自己了。

冉嫮正出神想着事,这边外头就响起通报的声音来:“娘娘,御前的元公公来传旨了。”

冉嫮自视自身,除了未施粉黛之外,并无问题,这才走了出来去见元桁。

元桁见着了这位冉婕妤,心里不由得感慨,就是素面朝天,这也是个妩媚动人的。

“娘娘,皇上有旨,今日长安宫掌灯。”元桁微弓着身子,笑着道。

冉嫮一笑,伸手示意,身后的觅霜就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锦囊双手递给元桁,“多谢公公辛苦跑一趟。”

元桁笑着接下,“娘娘,这可是宫里头一份的荣宠啊。”

入宫选秀之前,勋贵官员家里的贵女们那是自小就有嬷嬷教养宫里规矩的,再次一些的那都是专门请了宫里老嬷嬷们上门教过的。

这位主儿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这宫妃头一回侍寝得去承恩殿侍寝的规矩,那必须是得知道的。

故而,皇帝愿意在长安宫临幸这位主儿,那不得不说的是天大的恩典。

冉嫮颔首,“是,多谢皇上恩典。”

“那娘娘好生预备着,奴才这就回延极宫复命了。”元桁笑着行礼告退,由冉嫮身边的大宫女觅霜亲自送到了门口。

整个长安宫都处于一片欢乐的气氛之中,主子得宠,下人们自然也跟着受益。冉嫮能得皇帝独独一份儿的荣宠,长乐宫上下自然高兴自己跟了一位出息的主子。

冉嫮没有过多高兴,若是第一夜皇帝没有召她侍寝,她倒是要担忧了。

长安宫的喜悦别的人理解不了。新进宫的女人们还好,知道自己容貌比不得冉氏出众,皇上第一回召幸冉氏并不令人意外。

但是别人便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瑶华宫里,怡妃岑氏听着下头内侍打探来的消息,不由得扯紧了手中的帕子,“冉氏...”

怡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春柔赶紧安抚道:“娘娘息怒。冉婕妤新进宫,皇上不过是新鲜她罢了,冉婕妤又如何能与娘娘伴驾多年的情分比拟呢?”

“伴驾多年的情分,也是比不上冉氏那妖媚的长相吧。”怡妃想起冉嫮的脸,不由得咬紧银牙。偏偏就她曾经那样破落的身世,竟也能起来?还偏偏入了皇上的眼!

长安宫,那是自己曾经向皇上求过的宫殿,皇上没给。头一回就让皇上亲临宫中的侍寝,也是从未有过的。

“娘娘,”看着怡妃实在不算好看的脸色,春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安抚,“娘娘不必同冉婕妤置气,冉婕妤这样出风头,皇后娘娘必然是第一个容不下她的,娘娘只要等着皇后娘娘动作就是了,何必娘娘自己着急上火的。”

皇后要强,宫里的妃子没有敢出头太甚的。就是怡妃自己,也不过是仗着皇上宠爱,偶尔在小事上计较几分。

但是旁的时候,怡妃自己也清楚,凭着皇后的家世和身为嫡子的太子,便没有宫妃可以挑衅皇后。

“你说的不错。”怡妃冷静下来,“冉氏这样出风头,皇后自然是第一个容不下她的。本宫不必自己对上冉氏。”

“娘娘明鉴。”春柔松了一口气,就怕怡妃一时钻了牛角尖对上了冉婕妤,做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吃了亏。


瑶华宫里,怡妃坐在梳妆镜前,从镜子里看着春柔,“你说的可是真的?”

“娘娘,奴婢自然不敢欺骗娘娘。”春柔跪在怡妃脚边陈情表忠心。

怡妃握了握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皇上会答应我吗?”她声音又低又轻,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清。

腊八,皇帝赐宴观海殿。

所有在京三品大臣及诰命都能参与,后宫妃嫔皆可列席。

长安宫,冉嫮叹口气,“不知道冉昱那里怎么样。这会儿京里都这么冷,只怕西北是更冷了。”

快到了开宴时间,但是觅霜寄露都不敢劝主子动作要快着些。

她们自从跟在姐弟俩身边,就没看见两人分开过年。每年过年,两位主子都跟普通人家似的,大人烧火主子做饭,很是得趣。

这会儿三品大人都能参加的国宴,大人身为正一品却是要在西北那苦寒之地吃苦受罪,主子自然心疼。

冉嫮摇摇头,自嘲一笑,这是怎么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道:“走吧,别在国宴上出了什么岔子。”

她的轿撵到观海殿的时候并不晚,有品级的宫妃,怡妃惠妃两人都还没来。冉嫮悄悄松了一口气。

门口小内侍吸了口气,对着里头通报:“琛婕妤到——”

原本有些吵闹的观海殿里都安静了,众人都起身来准备行礼。正三品宫妃是可以受外臣跪拜之礼的。

更何况,这些人都知道,这位琛婕妤颇受皇上宠爱,从封号上就能看出一二来。

再加上,她弟弟可不是善茬,朝上为官的,谁敢惹他?虽然人不在京城了,但是谁敢保证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在三万皇城护卫军的眼目之下?

“参见琛婕妤,娘娘万安。”大人们行礼,诰命们自然也得行礼,只不过女人们悄悄打量过去,都惊叹这位婕妤娘娘的美貌。

她穿着杏红色织金流云裙,发髻上插着一对嵌蓝宝白玉兰花簪子,一对儿白玉芙蓉耳坠。华丽又简单。

但是最出众的还是她的样貌。她坐下之后叫起,声音较之其他女人的温软清脆,多些低沉诱人。

女人们都觉得她美,男人们自然不例外。原来冉大人家里藏的跟宝贝似的姐姐,真是个宝贝啊。不怪皇上宠爱如斯。

惠妃怡妃后脚就到了,冉嫮领着其他女人们行礼。怡妃在这宫宴上倒是没有显出她的刻薄短浅来。笑吟吟的亲手扶了冉嫮起来说笑两句,倒是一副后宫和睦的样子。

皇帝皇后最后到的时候,已经快开宴了。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孩子。

冉嫮是第一次看见皇帝的两个孩子,惠妃的大公主,和,皇后的太子。

大公主比八岁的太子小一岁,跟在哥哥身后给父皇母后行了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惠妃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倒是有些激动,目光一直跟着大公主转。

本朝规矩,皇子公主满了五岁就得去皇子苑和公主们的朱雀馆。

故而,不仅惠妃不能常常看见自己的女儿,皇后也不能经常见着太子。

八岁的太子长得其实更像皇后一些,但是那气势却是有些像皇帝的。他行了礼之后就坐在了皇帝的左手边第一席。

皇帝问候了几句自己的儿女们,便不再多说。他倒是注意到了冉嫮的目光在公主太子身上转了好几回,他只当是冉嫮看着孩子们自己也想早些怀上自己的孩子了。

他想到有个像冉嫮的孩子,觉得甚是不错。皇帝高兴,多喝了一杯。

冉嫮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的,她只是看着两个孩子,想这后宫果真是母子间互为倚仗的地方。

皇后与太子,支撑着对方地位稳固,就连不受皇帝喜爱的惠妃,也因着大公主养在跟前能得皇帝几分挂念。

冉嫮想的出神,不远处,却是起了一些纷杂之声。她回过神来,抬起头,正好跟皇帝的眼神对上了。

皇帝这是笑什么呢?冉嫮不解,便对着他也一笑。皇帝见状便更是高兴了,正要说话,那纷杂之声越发大了。他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只见低位嫔妃处,众人围在一起,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发生了何事?”不待皇帝开口,一直注意着皇帝的皇后便先开口问道。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一众妃嫔都跪了下来,“魏贵人突发呕吐,妾等失态了。”

突然呕吐?

冉嫮挑挑眉,这个理由有些老套了。

不过好用。

怀有身孕的人,可不就是闻不得荤腥嘛。她看看面前刚上的鱼汤,笑着用勺子搅了搅。

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什么意思的,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然记不太清楚面貌的妃子,低声对着元桁道:“宣御医来看看。”

元桁领命离去。

外间的臣子和诰命们都看向里面,若是有宫妃怀孕,对皇家来说可是好事,尤其是在这腊八时节,更是喜上添喜。

不一会儿御医就来了,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行过礼之后到魏贵人身边把脉。

魏贵人也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帕子紧张的看着御医。

她有月余未曾来过月事了,且小腹时有坠坠的感觉。她上次侍驾是琛婕妤入选,还未入宫的那段时间,得了一次临幸。不知道是不是...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魏贵人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御医喜气洋洋的报信。

皇帝自然是高兴的,他膝下孩子少,这会儿魏贵人有了身孕,的确是一件喜事。

皇后也是一脸惊喜的模样,连连嘱咐魏贵人坐下,又命人好生伺候着,这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皇帝,笑着道:“皇上,看来年后定是会好事连连了。”

皇帝笑着颔首。

皇后又道:“魏贵人也是当初府里的老人了,这会儿有了身孕,也是该晋一晋位分了。”

说着她的眼神又向冉嫮看去。就看见冉嫮的眼神,很是奇怪的看着魏贵人。

说是嫉妒也不像,说是有什么坏心思也不像,更像是同情?

冉嫮的确是很同情魏贵人。她有了孩子,御医恭喜的不是她,而是皇帝和皇后。

这个孩子的命运如何,也的确是只有这两个人可以做主吧?

听见皇后的话,冉嫮看向她,对上皇后的目光,她移开了眼睛,面无表情。

皇帝看了眼皇后,笑着道:“皇后不说,朕也倒是快忘了,既如此,就将魏贵人往上提一提,就,提为正五品贵姬。”

依旧是不能主宰自己命运和孩子命运的位分。但是魏贵人却很是高兴,赶紧上前谢恩。

“你有身孕,就坐下吧。”皇帝笑着命魏贵人,不,魏贵姬的侍女将人扶起。

然后他看向皇后,“你好生照料着魏贵姬的身孕。”

皇后含笑应是。

外头,臣子诰命们都连连祝贺皇帝皇后,皇帝又饮了一杯酒。

宴后,皇帝今日是要去皇后宫中休息的。于是两位主子的銮驾离开之后,其余妃嫔们才按照自己的份位依次离开,而臣子们,得等宫里的主子们全部离开之后才能走。


皇后娘娘下旨,既然冉氏已经降为贵嫔位,那么之前其婕妤位所享的一应待遇应当全部撤了。

对此,延极宫没有任何反应,众人也便明白了,皇上对此,是不反对的。

后宫里的人,从来都不会缺了拜高踩低的。尤其是冉嫮之前得宠,众人早已经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看见冉氏被降位,众人高兴极了。

有些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就要给冉嫮吃挂落了。

寄露来御膳司领膳食,按照位分,虽然冉嫮降位,但是仍旧也算是高位妃嫔,应该排在魏贵姬前头。

但是魏贵姬的贴身宫人仗着自家主子有身孕,便不愿意寄露插在前头领了膳食去。

“虽然贵嫔位分比之我们家贵姬主子要高一些,但是我们家贵姬主子现在怀着龙胎。”小宫女看着寄露,脸扬得高高的。

“皇后娘娘早早的就下令御膳司了,但凡吃食上头,一定给贵姬主子最好的。除了上头几位娘娘,谁不得先让贵姬主子用了膳食?”

“此前贵嫔娘娘不是用着小厨房不爱跟咱们一块儿吃御膳司的东西吗?御膳司自然是没有准备长安宫的份了。”

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宫人说了这么一句,其余人都哄笑出来,嘲讽的看着寄露。

寄露面色不变,只是往后退了退,让魏贵姬身边的小宫人先领了膳食去。

小宫人像是打了一场胜仗,洋洋得意的招呼身后的两个小内侍拿了食盒离开了。

寄露领了膳食,两个小内侍提着食盒跟着寄露回了长安宫。

看着桌上的东西,冉嫮全然没有胃口。只吃了一块儿枣泥糕,喝了半盏茶。

她知道,此刻这后宫里,全是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但是她不会让她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笑话。

冉嫮坐在书案前,认真抄经。

小厨房里,被拦出来的觅霜也没有生气,只是叫了德泉,自己在门廊外头生了小炉子给冉嫮烧水。

寄露一张还软乎乎的脸黑沉沉的,紧紧的咬着牙。

“这些子墙头草鼠眼寸光的东西,主子不过是降了两级,这就怕担上干系了。”

觅霜一边轻轻拿起烧水的壶子盖敲了敲里头,一边轻声道:“你收声,现在宫里不知道有多少耳朵等着听你嘴里的东西,你又岂能再给主子招惹祸患?”

寄露闭上嘴巴,看着自己姐姐。

觅霜一双黑沉的眼睛抬起来,扫视了一圈。那些打量的目光全部收了回去。

她轻声道:“待得主子复位的时候,你还怕不能出了这口气吗?”

寄露深深吸了一口气,“姐姐训得对,咱们什么苦没吃过。不过是这几日,我忍得住。”

禁足已经半月有余,一连几日,宫里的洒扫都敷衍得很。偏生冉嫮是个爱干净的,觅霜寄露只能领着几个亲信的自个儿打扫起来。

冉嫮喝着茶,看着寄露自己擦灰,笑了,“辛苦你们了。倒是许久不见寄露自己做这些了。”

寄露笑笑,“主子笑话奴婢。奴婢虽是久不做这些了,却决计不会污了主子的眼,您就放心吧。”

“放心放心,快些放下脏帕子来喝盏茶。”冉嫮笑着让寄露歇歇。

寄露言听计从,放下擦灰的布巾子,净了手坐到了冉嫮脚边。

冉嫮喜欢揉捏寄露的脸,或许是因为小姑娘还在长奶膘的年纪,脸蛋肉乎乎的手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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