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陶眠顾远河的玄幻奇幻小说《桃花山上长生仙陶眠顾远河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少吃亿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灯的个数越来越少,两人的打斗也逐步激烈起来。陶眠翻身跃到圆台之上,两步又跨过,在笑容纹丝未改的唱楼官面前闪现、没入黑暗,身后紧紧跟着的是一脸煞气的妖随从。哪怕底下乒乒乓乓快把楼拆了,圆台中央的唱楼官依旧两手揣进袖子里装聋作哑。不知是他们的点灯的进度过快,还是那炉中的香实在太长。总之仙人和妖随从把台下的灯点了个遍,那香还有不短的一截。剩下的时间能如何?总不能一仙一妖抱着自己的灯大眼瞪小眼。陶眠眼珠一转,坏水上涌。他的右上方是最后一盏未点燃的莲花灯,妖随从自是要来抢夺,但这次陶眠却没有强势地对抗。妖怪比想象中更轻松地燃起了灯,不免觉得异样,回头四处找陶眠的位置。陶眠站在他不远处,一派悠闲。他含笑与妖随从隔空相望,手中的长长灯杆威胁似的敲...
《桃花山上长生仙陶眠顾远河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灯的个数越来越少,两人的打斗也逐步激烈起来。陶眠翻身跃到圆台之上,两步又跨过,在笑容纹丝未改的唱楼官面前闪现、没入黑暗,身后紧紧跟着的是一脸煞气的妖随从。
哪怕底下乒乒乓乓快把楼拆了,圆台中央的唱楼官依旧两手揣进袖子里装聋作哑。
不知是他们的点灯的进度过快,还是那炉中的香实在太长。总之仙人和妖随从把台下的灯点了个遍,那香还有不短的一截。
剩下的时间能如何?总不能一仙一妖抱着自己的灯大眼瞪小眼。
陶眠眼珠一转,坏水上涌。
他的右上方是最后一盏未点燃的莲花灯,妖随从自是要来抢夺,但这次陶眠却没有强势地对抗。
妖怪比想象中更轻松地燃起了灯,不免觉得异样,回头四处找陶眠的位置。
陶眠站在他不远处,一派悠闲。他含笑与妖随从隔空相望,手中的长长灯杆威胁似的敲了敲身侧晶莹剔透的灯身。
铛铛——
那盏灯早已经被点了蓝火。
妖随从猛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但阻止却是晚了。陶眠的手指施力,一记重敲,莲花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猝然崩裂成一片片。
他要碎蓝灯!
这下连沈泊舟都要吃惊了。千灯楼有过大大小小数十次撞连环,但因为在暗处辨物困难,外加灯的位置别扭难找,还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防备敌人,同时做到这三者实在难上加难。
以往的撞连环灯都点不齐整,哪里还像陶眠这样有余力碎灯?
陶眠的想法很简单,剩下的时间里他不可能死守着红色莲花灯,范围太大。
对方迟早会想到碎灯这个点子。
与其等着对方回过神来,不如由他来先下手为强。
趁着妖随从不知守灯还是碎红灯的混沌瞬间,陶眠已经连碎八盏蓝灯。
而他的对手似乎下定决心,和他采取了同样办法。
宾客们又惊叹地看着那片红蓝相汇的光海渐渐消融的场面!
陶眠把蓝灯碎得不剩几盏,又有多余的精力去护一护自己的红灯。
妖随从捉襟见肘,落了下风。
就在仙人已经稳操胜券之际,自雅间回廊,又坠下来一个人。
是沈泊舟!
沈泊舟身为贵客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再说这也不合规矩。
但他向来离经叛道,规矩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打破。他兴致起了,也要与陶眠斗上一斗。
陶眠心想可让我逮住机会把人揍一顿。
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功底极为扎实,和沈泊舟这种又没经验又是野路子修炼来的撕斗,简直是欺负小孩。
不过沈泊舟是个疯子,遇强则疯。他这种不顾自家性命的打法,放眼整个三界也是十分炸裂震撼的。
陶眠出够了气,自然是不愿多纠缠。但沈泊舟却在这时贴身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果然是人仙。”
被戳穿身份的陶眠装作没听见。
沈泊舟继续道,如果在这里拆穿你的身份,恐怕登楼的仙人立马就要成为这千灯楼拍品吧。
陶眠依旧没吭声,但他心想如果真的走到这步,那要麻烦了。
只有两种下场。
要么他走不出这千灯楼的门。
要么除薛瀚之外的宾客全部走不出这门。
他是不愿擅自开杀戒的,他怕账上的钱不够薛瀚给他收拾烂摊子。
今夜宾客奇多,不知是否七层之上有贵物在架。我们要低调行事。
另外,沈二是个变态,少理会他。
陶眠惊讶地抬眉。
“变态说变态是变态,多新鲜哪。”
薛瀚只是微笑。
“薛某是见好就收的那类,沈泊舟可不是。他仗着家中背景做得腌臜事儿可不少,千万别沾上他。”
陶眠说知道知道。
“你莫敷衍,那沈二……”
薛瀚的话只说了一半,戛然而止。陶眠正奇怪着,忽然,他也察觉到异样。
外面的杂音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口袋瞬间吸走,宾客的谈笑、乐器弹拨敲打之声,还有跑堂小厮穿行时的吆喝全不见了。
陶眠张眼望向中心悬浮的圆台。
咚。
抓鼓被手指弹击发出的清脆有力的响声,唤回了在场宾客的游神,使得他们纷纷把头转向最中间的空荡台子。
咚。
又是一声脆响,楼中的灯火愈明,映得圆台底座的纹样更加清晰。
咚——
最后的鼓响震起,在九层圆台之中,同时出现了九位身穿玄色长衫的唱楼官。唱楼官个头均等,偏瘦,九官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身形,仿佛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挂着殷勤的笑,连嘴角的幅度几乎都是等高。那笑容虽然亲近,又让人觉得生硬,仿佛是被有意训练出来的,像一个个呆板的人偶。
九人同时开场,口中说着相同的开场词,连顿挫都一致。男女的声线叠在一起,咿咿呀呀如同戏班子的优伶。
五层的唱楼官是个约莫三十岁的青年。他在圆台之上起手、旋身,有条不紊,声音抑扬有度。
“上有瑶台镜,下有千灯楼。
楼中有三禁,请诸君细听。
一禁燃点私灯,违者罚万金。
二禁同室操戈,违者永不得入。
三禁仙人登楼,违者凌迟千刀,封魂锁魄!”
三禁仙人登楼!
听闻这一禁令的陶眠缓缓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点心。虽然他有所准备,毕竟这里是妖魔的地盘,仙人总归是受排挤的。
但他没想到千灯楼竟然如此明白地写在了禁令之中,而且被发现的后果十分严重!
他沉沉的目光望向薛瀚。
“禁止仙人登楼,违者千刀万剐,薛掌柜该是知道的?”
薛瀚干咳一声。
“富贵险中求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强迫你熏了三日的香。”
陶眠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圆台那端又传来两声连着的鼓响,再次唤走注意力。
原本只有唱楼官的高台,不知何时又坠下来两具尸骨!
这尸骨被长绳吊着脖子,不知采取了什么保鲜的办法,尚能看出这位触犯了禁令的仙人死前痛苦的神情。
以及他被刀刃割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千刀万剐只是对肉体上的,而封魂锁魄,就意味着这仙人的魂识永远被困在死前最艰难的时刻,永世不得超生。
违令者的惨状大剌剌地展现在所有宾客面前。
陶眠都沉默了,这时他发现旁边的那具尸体。看起来和仙人一样惨。
“这是另外一位仙人?”
他疑惑地问。
薛瀚给出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外。
“不,这是帮助仙人进楼的共犯。”
“……”
本来薛瀚被陶眠起初那质问弄得有些失措,但他看见两具尸体之后,不知又觉醒了什么奇葩念头,啧啧两声。
“不仔细瞧还好,越瞧越像你我二人被吊在了上面,真惨。”
两个小孩都姓楚,姐姐叫楚流雪,弟弟叫楚随烟。
陶眠是在一个土堆旁被他俩碰瓷的,遂命名为三土和四堆。
初见时灰头土脸的孩子,清洗后露出原本的样貌肤色。一开始他们说不是亲姐弟,陶眠还不信,明明就是两只土耗子。
等换了整洁的衣服,脸蛋干干净净了,陶眠才发现,还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姐姐肤色偏黄,容貌平庸,弟弟却眼如点漆,形貌昳丽,小小年纪可见天人之姿。
陶眠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们的父母是何人?”
三土一张巧嘴,叭叭叭地讲了一堆,竹筒倒豆子似的。她说她爹原本是村里教书的先生,后来染上赌瘾,把家底败坏了。娘跑了,爹跳河,剩她一个孤苦伶仃。
四堆是她捡的,他更惨,地主家的小妾生的儿子,被大老婆欺负,饭都吃不饱,自己逃出来的。
陶眠听她编完。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就不给饭吃。”
“假的。”
“……”
四堆站在姐姐后面,两只手拘谨地捏着衣角。他性格内向,又比三土矮了半头,还瘦,只能依靠姐姐。三土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
她说陶眠是银票,那就是银票。
“银、银票哥哥……”四堆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叫陶眠。”
“小、小陶哥哥,”陶眠从外表看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四堆哪里能知道他是个千年老妖精,“我姐姐带着我流浪许久,吃了不少苦。若是、若是无法收留我们二人,可否只留下姐姐……”
“你瞎说什么!”
三土急得捏了四堆的右手一下,她招摇撞骗,但对弟弟的关怀是真心的。
如果陶眠只肯留下一个,那——
“让我弟弟留下!”
三土咬着下嘴唇,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让随烟留下,我走。”
陶眠以袖揩了揩眼角,似乎被姐弟之间深厚的情谊打动了。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那!”
“不过你们都要走。”
“……”
三土松开四堆的手,张牙舞爪扑上来。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陶眠躺回榻上,用被子蒙住头。
“降降温,去去暑,免得你们上头。异想天开什么呢,两个小骗子。”
“我都对你讲真话了!你不能这般冷酷无情!”
“从来都只有我陶眠白嫖别人的份儿,想占我便宜,做梦。”
陶眠简直理直气壮,三土气咻咻的,回到弟弟身边。
“流雪……”
四堆无措地望着姐姐,三土牵住他的手。
“我们走,让他自己在银票堆里面发烂发臭吧!”
“还没过年呢,不用说这些吉祥话,但我爱听。”
陶眠拖长了声音回道。
三土带着四堆,砰地摔上门。陶眠咕哝一句脾气真大,翻身睡过去。
在安睡之前,一片单薄的纸从他怀里飞出,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远,张贴在一堵墙上,墙外人来人往。
出门后的三土来到街上,听见外面的叫卖声,还有四堆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她立马后悔了。
但陶眠看上去像她最熟悉的那种刻薄的有钱人,回去无非是再被羞辱一顿。被羞辱不要紧,得不到钱才致命。
讨饭不是长远之计,三土看着弟弟纯净的双眼,一咬牙。
“有手有脚的,怎能活活饿死。放心,姐姐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你饿肚子。”
他们在集市上打转,机缘巧合,看见了一张招工的单子贴在墙上。
是一位读书人要招两个书童,工钱有限,但包吃包住。
“这么好,不会是骗子吧……”
三土咕哝着,把它揭下来,打算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结果等她走到下一个路口,再下一个,拐弯又一个……
到处都是同样的告示。
这下不去都不行。
三土的心一横。不管了,瞧瞧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无所有,没什么好失去的。
她让弟弟跟紧自己,两人来到告示上标明的茶楼。
进门前三土仍在担心他们两个小乞丐会不会被店家赶出来,没想到,小二笑容满面地迎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被珠帘隔开,里面琴声悠悠,有流觞轻撞之音。三土第一次来到这么高雅的地方,有些畏怯。
有人在帘后品茗,隐约能瞧见侧脸,是位公子。
她鼓足勇气,掀开珠帘。
视线撞进里面的人那双深穆的眼睛。
“……”
两厢对视,唯有沉默。
开口的是屋内之人。
“呀,这不小土和小堆么?”
陶眠单手托着脸,笑吟吟地望着两个孩子。
三土差点被气到昏厥。
“你、你……”
“别用手指人,不礼貌。”
陶眠换了个姿势,闲散地靠在玉雕的屏风上。
“你又不读书,”三土忿然,“要招什么书童?”
“谁说我不读?我有学问着呢。”
“那你为何不考取功名?考不上?”
“我不考状元,那是因为我不喜欢。”
三土几乎要翻白眼。
“小姑娘,别瞧不起人。当今圣上知道是谁不?”
“当然知道!”
三土这小丫头看上去对谁都不屑,没想到谈论起陆远笛的光辉事迹倒是如数家珍。
夸她勤政,夸她爱民,夸她身为女子却有丝毫不输男子的智慧谋略,如今朝廷内外清明太平,都是她的功劳。
陶眠在外游历十年,期间听说过不少民间赞誉新帝的话,但每次他依然能津津有味地听下去。
远笛啊,这就是你心之所愿所求吗。
他轻叹一声。
不知何时三土停下滔滔不绝的讲述,陶眠的视线转向她。
“怎么不继续?”
“银票,你是不是要哭了?”
“我招书童,不招眼神不好的。”
“噢,许是我的错觉吧,”三土打了个寒颤,“险些被恶心到……”
“……说话不中听的我也不招。”
“所以,你为何突然问起当今圣上?”
“没什么,忽而念起爱徒罢了。”
“你是说……你徒弟是……”
三土的话说到一半,陶眠就连连点头。
“……”
小姑娘沉默稍许,重新牵起弟弟的手,转身要往门外走。
“随烟,我们走。脑子不好的主子,咱也不能跟。”
他皱着眉头,四下看看,哪里都觅不见人影。
苏天和上前两步,正要看看那鸡是不是成精了。
一只桃子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这粉桃质地颇硬,红倒是红了。他被砸得龇牙咧嘴,抬头要去寻那罪魁祸首。
柔软的袖口扫过苏天和的头顶,他看见一个身着天青外衫的仙人斜坐在粗壮的树枝上,笑吟吟地望着他。
仙人姿容出尘,气质脱俗。外衫被他系了个扣子,兜住五六个桃,随性散漫。
他一手揽紧怀中的桃,另一手向苏天和伸出去。
“我的果子掉了,烦劳你递来。”
苏天和一时怔住,手中的仙桃表皮毛绒绒的。那只黄鸡在啄米,啄着啄着,就叨住他的长靴两下。
他想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仙,不在书中不在画里,就出现在面前,映在眼底。
陶眠伸了半天的手,也不见树下的年轻人给回应。
“砸傻了?”
他换了个坐姿,两条腿悬空挂着,这样方便他把手臂前伸。
陶眠在青年的眼前晃了晃手,那青年眨巴两下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恍如梦醒。
“太可怕了我方才好像死过去这地方怎么妖里妖气的……”
陶眠本来兜着他的桃,准备下树。听见青年嘟嘟囔囔地讲话,他差点笑岔了气。
“你是从魔域来的吧?这桃花山可是仙山,怎么会妖里妖气。”
苏天和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陶眠一眼看出他是魔,但面善。心想着相逢一场也是缘分,勾勾手,让他也上树。
“这不好吧……”他担心地瞅两眼树,“万一折了……”
“把你的心放肚子里,这树的年纪比你大了好几轮,结实着呢。上不上来?不上算了。”
如果陶眠催促他,或许苏天和还不当回事。
但陶眠说“爱上不上”,这苏天和就必须得上。
年轻人就是一身反骨。
陶眠把怀里的桃子分给他两个,自己从衣袖里摸出个水壶,冲冲土,喀嚓咬一大口。苏天和在家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没这么吃过桃。起初还嫌弃。
等他咬了第一口,就不这么认为了。
桃花山出品的桃子,个大果甜,香气馥郁。尝过的都说好。
两人就坐在树上吃桃。
八月底的天气,暑热稍褪,秋意渐生。山里的气温要比外面略低,更是舒爽宜人。
苏天和是个话多的,他十几岁出来云游,魔域人间四处逛。他给陶眠讲山外的好风光,讲高峰溪谷、静水流深,也讲闹市红尘、万家灯火。
陶眠听得津津有味。
讲到后来意犹未尽,他还拍拍陶眠的肩膀,说小道士,你被师父整日关在山里有何意趣,不如跟着我出去潇洒。
陶眠点点头,正是正是,都怪师父管得严。
苏天和真把陶眠当成了年少不谙世事的土孩子,长得好看见识少,被观里的师父压榨,每日修习些枯燥乏味的功课,除此之外日子过得毫无乐趣。
他都开始怜悯对方了。
“你们道观那道长陶眠真不是人。”
“……?”
转圈啃桃子的陶眠茫然。
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骂人呢?
苏天和想起亲爹的一扫帚就生气。他说陶道长关着少谷主就罢了,连你这等心性单纯的少年人都要苛待,比妖魔还妖魔,真不是人。
重复一遍,以示强调。
陶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并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心想魔域可真是个神奇的地儿,有沈泊舟那样的疯子,还有苏天和这样的傻子。
陶眠无声地望着她,陆远笛望着他泛红的眼,忽而如释重负。
“我曾经一度在苦恼,我死之后,你会不会像怀念顾园那样怀念我,毕竟我做了许多恶事。”
陶眠想说跟你大师兄比起来,你们两个简直是半斤八两,犯错惹师父生气这方面不分伯仲。
但喉咙一哽,什么都说不出口。
陆远笛靠在那块空碑上,望了望天边月,她说现在一切都值得了。
有人不会遗忘她。
她问陶眠是否记得他们初见的场景。她猜陶眠的眠是哪个字。她说绵绵思远道的绵,陶眠说是我醉欲眠的眠。
陶眠一心想的是酣梦一场,君自来去。陆远笛却流连忘返,难以割舍。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有些事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顾园的墓碑旁边有一株桃树,多年过去已是亭亭如盖。
遗憾的是不见花开。
陶眠施了个诀,原本干枯的树枝忽而萌蕊开花,绚烂灼人。陆远笛抬起头,漫天的桃花玲珑翩然,落满她的衣衫,盖住那些干涸的血滴。
她嫣然笑起,一手接住飘扬的花,哼着儿时的歌谣。
桃花红,柳色青。
鲤鱼上滩,春水拍岸。
念吾一身飘零远。
窅然去,窅然去。
飞蓬终所归。
她手中的柿子滚落,面庞向一侧歪去,魂归桃山。
楚流雪是在半山腰寻到陶眠的。
她半夜听见院子里的响动,认出仙人的声音。正准备掀被出去迎接时,又听见陶眠唤陆远笛的名字。
皇帝居然来了。
本该在深宫里应付太子的陆远笛却现身桃花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楚流雪迈出去的腿又收回到床上,盖着被子,数蚊帐上的一个个格子。
待她认为时机差不多了,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上山寻觅陶眠的踪影。
此时距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左右,山路不好走,楚流雪也没指望能顺利见到仙人。
但误打误撞,她却真的见到了陶眠。
仙人靠在一棵桃花树下,双眼微阖,像是睡去。
楚流雪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活着。
进山是两个人,出来却只剩一个,发生了什么她心知肚明。
察觉到另外的气息,陶眠睁开眼睛,视线仍有些许模糊。
“怎么睡在这里?”
楚流雪蹲下身子,和陶眠平视。仙人双眼无神,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少女叹了口气。
“想哭就哭吧。这里离墓地很远,他和她都看不见。”
陶眠不语。
“你又不是铁打的,没必要硬撑。”
这回陶眠舍得开口了。
“师父在徒弟面前哭很丢人。”
“……那我转过去,不看你。”
楚流雪说到做到,就着蹲下的姿势,脚步挪腾,后背朝向陶眠。
陶眠抱着树,先是呜呜呜,后来在哇哇哇。
呜哇了一阵,楚流雪的两腿蹲得麻酥酥的,坚持不住了,才开始劝他。
“好歹也是一千来岁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似的乱嚎。”
“你刚刚还说不用硬撑着……”
“意思意思哭一哭就行了,你把自己哭死过去,我还得现埋。”
“……”
天际亮起一道长长的光,两人心照不宣,默契地停下交谈,静静地处在黎明前晦暗的景色之中。
楚流雪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揉揉蓬松的毛毛,又捏住草根,在沙地上面乱画出一道道痕迹。
“你可以跟我讲讲心里话。”
“不了,讲多了你又嫌我啰嗦。”
“仅限今天。”
陶眠张了张嘴,忽而不知从何说起。树皮硌得他脸疼,衣服也蹭脏了,一块灰一块白,多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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