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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

白鹤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7.李杳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溪亭陟旁边,听见旁边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缓,好像就要随着风消失了一样。她扭头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锁链完完全全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没有止血,也没有上药,这样下去,男人迟早会死。李杳叹了一口气。李杳想算了算了,不就辛苦一点,她忍忍就是了。而且再不抓紧时间,等人死了,她就只能奸尸了。——那她可真变态。“来吧,争取一次成功!”李杳给自己打气。溪亭陟缓缓睁开眼,他刚睁开眼,眼睛就被白布蒙上了。他沉默片刻,“可以不蒙眼睛吗?”李杳选择性耳聋,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她脱下裤子,在扒溪亭陟裤腰带的时候,声音小小道:“待会你能不能不要变大?”她觉得有点费劲。溪亭陟沉默,如实道:“我无法控制。”李杳“哦”了一声,有些沮丧...

主角:溪亭陟李杳   更新:2024-12-29 2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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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7.李杳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溪亭陟旁边,听见旁边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缓,好像就要随着风消失了一样。她扭头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锁链完完全全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没有止血,也没有上药,这样下去,男人迟早会死。李杳叹了一口气。李杳想算了算了,不就辛苦一点,她忍忍就是了。而且再不抓紧时间,等人死了,她就只能奸尸了。——那她可真变态。“来吧,争取一次成功!”李杳给自己打气。溪亭陟缓缓睁开眼,他刚睁开眼,眼睛就被白布蒙上了。他沉默片刻,“可以不蒙眼睛吗?”李杳选择性耳聋,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她脱下裤子,在扒溪亭陟裤腰带的时候,声音小小道:“待会你能不能不要变大?”她觉得有点费劲。溪亭陟沉默,如实道:“我无法控制。”李杳“哦”了一声,有些沮丧...

《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精彩片段


7.

李杳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溪亭陟旁边,听见旁边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缓,好像就要随着风消失了一样。

她扭头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锁链完完全全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没有止血,也没有上药,这样下去,男人迟早会死。

李杳叹了一口气。

李杳想算了算了,不就辛苦一点,她忍忍就是了。

而且再不抓紧时间,等人死了,她就只能奸尸了。

——那她可真变态。

“来吧,争取一次成功!”

李杳给自己打气。

溪亭陟缓缓睁开眼,他刚睁开眼,眼睛就被白布蒙上了。

他沉默片刻,“可以不蒙眼睛吗?”

李杳选择性耳聋,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

她脱下裤子,在扒溪亭陟裤腰带的时候,声音小小道:

“待会你能不能不要变大?”

她觉得有点费劲。

溪亭陟沉默,如实道:“我无法控制。”

李杳“哦”了一声,有些沮丧。

第一次的时候,李杳兴致冲冲地去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说:“还差点。”

第二次的时候,李杳胸有成竹地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疑惑:“还差点?”

第三次的时候,李杳信心十足地去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还差点?!”

李杳傻了,扭头去看溪亭陟。

“这符……”

她本来想问这符是不是坏了,结果看见坐着的人时候她傻在原地。

只见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溪亭公子脸颊微红,发丝凌乱,抿着唇,蒙着眼,像是被糟践了一样。

李·采花贼·杳:“……”

她现在这么生龙活虎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话本里不一般都说女子那什么后都很虚弱吗?

怎么虚的是男的啊?

那一瞬间,巨大的心虚吞没李杳,她小声道:

“还来吗?”

她本来想说你看起来不太行了,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

“符纸还差一点。”

溪亭陟沉默片刻,“来。”

李杳觉得自己就跟那地里耕种的牛一样,累死累活,找不到生活的奔头。

到最后,她累极了,面对面坐在溪亭陟腿上,人瘫了。

李杳头靠在溪亭陟的胸膛上,好像听见男人的心跳声。

砰砰砰!

跳得很快,也很响。

她本来在想,溪亭陟也在紧张么,结果发现是自己的心跳声。

跟打鼓一样,心怕别人听不着。

李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仰着头看着被蒙着眼睛的人。

带了一丝血色,红得像石榴的嘴唇吸引了李杳的注意力。

怎么办。

好想亲。

李杳是个怂蛋,要是放平常她肯定不敢亲上去,但是双修过后,心里总有一股声音在蛊惑她,蛊惑她亲上去。

李杳缓缓抬起头,缓缓向石榴靠近。

她好渴

好想吃石榴。

坐着的溪亭陟察觉到了不对,原本靠在他胸膛里的姑娘缓缓起身了,他的手下意识想去扶她的腰。

手还没有动,他的唇上多了一抹冰凉。

溪亭陟被发带蒙着的眼睛微微睁大,李杳不仅亲了他,还是抱着他的脖子亲的,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躲开还是就这样让她亲。

李·大黄丫头·杳唇贴着溪亭陟的唇,她心里却没有什么绮念。

只是有人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她要——

御灵诀,破!

溪亭陟的灵力以一种泄洪的速度传入李杳体内,李杳抬起头,看向贴在铁链上的爆破符。

“御灵诀,破!”

巨大的爆破声震彻山谷,惊起一阵飞鸟。

铁链断裂,溪亭陟缓缓将自己从铁链中挣脱出来。

他取下脸上的发带,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李杳,从纳戒里取出一件法衣,盖在衣衫不整的姑娘身上。

他召唤出剑,抱着李杳缓缓向山洞上方飞去。

刚飞到平地上,剑身开始抖动,溪亭陟抱着李杳跌落在草地上。

他伤得太重,灵力又几乎被李杳吸取一空,能召唤出挽月将两人带上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李杳是被雨淋醒的,细雨撒在她脸上,冰凉地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坐起身,看着周围的森林和草坪,她看向旁边黑黝黝的洞口,惊喜道:“我们出来了!溪亭陟,你看……”

看见倒在草地上的溪亭陟时,李杳傻了。

这是……精尽人亡了?

亡这么快?

吸取人家灵力的李杳格外心虚,她果断把自己凌乱不堪衣服穿戴整齐。

做好了一个预备跑的姿势后才弯腰去探溪亭陟的鼻息。

——要是这人死了,她拔腿就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感受到指尖微弱的气流后,李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不幸中的万幸,还活着。

下一秒,李杳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探他鼻息干什么。

知道他还活着你不就得必须带他走了,好歹是个救命恩人(拖油大瓶子)。

你当他死了自己跑不好吗?

李杳纠结了半晌,真的很想拔腿就走。

过去的三年还有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的恐惧,让李杳形成了条件反射

——看见溪亭陟就反射性想逃。

半晌后,她认命一样把溪亭陟扶起来,她絮絮叨叨道:

“各位爱慕关心喜欢他的姐姐妹妹婶婶们,你们讲点道理,我今天真的没有故意接近他,也没有想要占他夫人的身份,我这是非自愿救他”

“——非自愿救他懂吧,要是不救,各位就只能去阎王殿找他成亲了。阎王殿那地儿,女鬼多,他指不定就让哪个女鬼霍霍了……”

李杳觉得自己也算是身残志坚了,明明腿中间疼的要命,两只小腿也打颤,可是她还得拖个大男人一起走。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苦命的女人。


4.

李杳想着刚刚穿着红纱裙的姑娘,又低头看了一眼灰扑扑的自己。

且不说她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而对方是一个捉妖师,光是在气质上,李杳就输了对方一大半。

要是她是别人,她也会客观实际地说:

“李杳,你就是泥丫头,根本就配不上溪亭公子,只有红衣姑娘才配站在溪亭公子身边。”

世界上最伤心的不是别人看不上自己,而是连她自己也看不上自己。

李杳想啊想,她怎么就不是一个捉妖师呢。

她这具身体怎么就没办法汇聚灵力呢。

李杳不知道。

她没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

也不知道她是生来就是一个废材,还是后天经历磨难才变成废材的。

*

当天晚上,李杳就乖乖坐上了离开参商城的牛车。

不仅是因为溪亭陟说城里有古怪,更多是李杳的直觉。

——那座城里不安全。

虽然红衣姑娘给了李杳一锭银子,一锭银子对于李杳也很多,可以保证她接下来半年都吃穿不愁,可是李杳是一个有远见(抠抠索索)的人,她没有租马车,而是选择了牛车。

虽然路程慢,也不能遮风,但是价钱是马车的一半。

很划算。

李杳租车的时候真的只想着划算,没有想到牛车的敞篷设计也会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还能一把把她拎起来。

只见红衣女子御剑飞行而来,一把拎着李杳的领子,把李杳拎在半空。

李杳看着自己双脚离地的时候,像被杀的猪崽一样尖叫了一声。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笑声听在李杳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李杳立马闭紧了嘴巴,挑起眼睛看了一眼上方的红衣女子,乖巧且怂道:

“姐姐,泥抓窝干什么?”

李杳承认,她有卖乖的嫌疑,但是这个时候不卖乖等着人给她丢下去吗?

红衣女子垂眼看着她。

“你是溪亭师弟的妻子吧,名字叫什么杳?”

“李杳。”

李杳乖顺地回答道。

“啊对,李杳,一听就是个贱名字。”

李杳:“……”

她真的……她要是有灵力是捉妖师,就让这人改名叫狗剩!

看看到底谁是贱名!

李杳面色乖巧道:

“姐姐,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妻子,溪亭公子已经和我退婚了。”

李杳觉得,这女子定然是喜欢溪亭陟的,不然也不会只记得她是溪亭陟的妻子,而不记得她的名字。

“就算他与你退婚了,可是你还喜欢他。”

李杳听着这话,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不喜欢他。”

女子冷笑了一声,将李杳像只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我长眼睛了,你喜不喜欢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妹妹,溪亭师弟是我看上的男人,我不允许别人惦记,若是你没有被我瞧见那也还好,但是你都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李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讪笑着说。

姐姐,上辈子溪亭陟要死的时候,你咋不这样跟阎王说呢?

要是你这样跟阎王说了,我上辈子不是用不着死了吗。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刚吐槽完,下一秒就感觉到拎着她衣领的人使劲晃动了一下,李杳赶紧抱紧自己的小包袱,尖叫道:

“姐姐姐姐,你要杀要剐直说!别晃啊!我恐高!”

沙妩瞥了她一眼,嘲讽道:

“没出息,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溪亭师弟身边,还枉敢占着他妻子的身份。”

“我不敢啊!我不敢我不敢,姐姐你放我下去吧。”

李杳死死的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红衣女子越飞越高了。

刮在她脸上的风也越来越大,吹得李杳都要无法呼吸了。

她不是捉妖师,自然不知道这风不正常。

红衣女子飞到参商城的中央,看着城中央出现的黑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像怂瓜一样的女子。

“李杳,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李杳察觉到了什么,在红衣女子松手之前,她立马抓住红衣女子的手。

“不是啊姐姐,我都说了我跟溪亭陟退婚了,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凡人的命也是命啊。

红衣女子垂眼苦苦挣扎的李杳,“只要你还活着,溪亭少夫人的位置就会为你留着,这是溪亭夫人的原话。”

“所以啊妹妹,不是我要你死,是你死了我才能做到溪亭少夫人的位置。”

李杳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得到溪亭陟的真心,却得到溪亭夫人的真心。

她这算什么?

勾引儿子不成勾搭上了母亲?

李杳被甩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她太亏了。

两辈子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别人一辈子长。

也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再怜悯她一次,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要是还能重来,她要回到刚出生的时候。

一把把襁褓中的溪亭陟掐死,然后再自尽,两个人双双重新投胎。

李杳掉进黑洞以后,黑洞迅速缩小,从方圆十里的大黑盘子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小豆子,最后又消失不见。

参商城又恢复了安静,就像那黑洞从未出现过一样。

李杳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风猛地从她耳边灌过,吹起她的头发,凌乱地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

李杳缓缓闭上眼睛

——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李杳,李杳……”

那个人的腔调很奇怪,但听着很熟悉。

“不要睡,不要睡……你要记住……要记住你叫……”

我叫李杳。

我记得的的。

我是李玉山的女儿,是李氏唯一的女儿

——唯一吗?

不,不是唯一。

她……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直觉告诉她,那才是李家的女儿。

那她是谁?

李杳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

为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我是谁。

她又是谁。

“李杳。”

一道声音忽然从李杳背后响起,吓得李杳顿在原地。

她记起来了,她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了。

李杳缓缓抬起眼,看着四周的石壁,石壁上挂着青苔和水珠,像是在某个山洞里。

“李杳。”

黑暗中,李杳又听见了那一道声音。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压根不敢回头。

“李杳,是我。”

是个锤子!

鬼知道你是谁。

恐惧让李杳吓破了胆,根本没办法听清楚背后的男声是谁。


“我以为你花银子买的。”

“我哪有银子?”

李杳看着仅剩两张的隐形符,深吸一口气。

她本来打算自己留两张,剩下都拿出去卖的,还能赚一笔去柳州的路费。

现在倒好,马上要被她自己全用完了。

“咯——”

头顶上的鬼母还在不停地发出嘶鸣,李杳抬头看了一眼鬼母,立马把隐形符塞怀里。

算了算了,她后面再找溪亭陟多要几张就是了。

现在还是小命要紧。

走到一会儿,李杳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抓紧了霜袖的手臂,用力到手指都在泛白。

“霜、霜袖……”

李杳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我下面在流血。”

霜袖刚想问怎么会流血,上面的鬼母却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朝这个方向飞来。

霜袖瞪大眼睛,抱着李杳往旁边扑去。

李杳立马护住肚子,跟着霜袖往旁边倒去。

霜袖护着李杳,稍稍直起身子,看着扑下来的鬼母停在原地没动。

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像人眼一样能聚焦,她站在那儿,畸形地长了羽毛的头缓缓转动,像是在巡视着四周。

李杳跌坐在地上,肚子疼得她脸色发白。

她垂眼看向鬼母脚边的几滴血,顿时明白,是她身上流下的血引来了鬼母。

李杳靠近霜袖,从怀里掏出另一张隐形符递给她。

“我们分开走,你去找溪亭陟,让他来救我。”

35.

霜袖猛地转头看向她。

李杳一边吸气一边缓慢道:“我怀孕了,她要抓的是我,你带着我,我们两个都逃不掉。”

霜袖看向站在街道中央还在慢慢转头的鬼母,也明白是李杳身下流出的血引来了鬼母,咬牙把符纸推了回去。

“你个白痴,溪亭陟没有告诉你,这符纸只是对于凡人来说时间有限吗,有灵力的妖怪和捉妖师可以延长这符纸的使用时间的。”

霜袖从袖子掏出一张符纸给她看,“我有这一张就够了,你撑住,一定要撑到我找你男人过来。”

说完霜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跑。

李杳看着霜袖的背影,心想,这女人还真跑得干净利落,一点留下来和她共患难的决心都没有。

吐槽归吐槽,但是李杳还是希望霜袖能逃。

不然两个都落进这怪物手里也太不划算了一些。

李杳看了一眼还伫立在上空的鬼母,垂眼看着自己的脚边,鲜血正顺着她的大腿流下。

但是她的裙子很长,遮住了鲜血的痕迹。

不远处的鬼母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朝着李杳的方向走来。

李杳不动声色的掀起裙子,用袖子擦干净腿上的血。

直到鲜血暂时不会再流在地面上,李杳才缓缓往后面一步一步挪开。

李杳每走一步都想要跌倒在地上,大腿中间和小腹剧烈地疼痛让李杳迈不动一步。

但是她不得不迈开步子。

若是她走,她和孩子还有生机,可若是她不走,她今天晚上只能死在这儿。

李杳挪开后,地面上显现出了一滩鲜血。

鬼母猛地冲到那滩血面前,呲牙咧嘴的发出刺耳的嘶鸣。

空荡的街道上,李杳拖着一副身子慢慢走,每走几步都停下来缓很久,但是她始终没有放弃继续往前面走。

她不能停。

为了自由。

为了命。

为了孩子。

她没有停下的选项,只能不停的前进。

……

另一边的凌云客栈外几乎汇聚了全城的捉妖师。


9.

“李杳。”

溪亭陟唤了一声李杳的名字,李杳顿时闭嘴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反正李杳就是没胆子反抗。

她一个女人,活得跟一个怕老婆的男人一样。

溪亭陟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妖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饶过你性命。”

“好好好,公子你问。”

“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玄天秘境,每五年一开启。”

溪亭陟继续问:

“秘境内难以滋生妖灵,你如何会在此处?”

“我是五年前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刚开始的时候本来想着五年后出去,但直到今年我才知道这个秘境有进无出,哪怕是五年后的入口重新开启,修为达不到也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李杳顿时懵了,“啥意思?我出不去了?”

“这也不一定。”女妖怪看向溪亭陟,“公子灵力通天,要是修到元婴境界,带我二人出去应该也是可行的。”

李杳看向旁边的溪亭陟,意思是现在只有等这人修炼到元婴期才能出去。

可是修炼之路何其困难,莫说是元婴期,哪怕是金丹期也是许多人一辈子无法跨过的枷锁。

溪亭陟看着女妖:

“这秘境中可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妖物?”

“没了。”

女妖怪如是说,“自我来这儿五年,除了你二位以外,没有见过其他人。”

李杳傻眼了,意思是她只能跟溪亭陟和一只爱慕溪亭陟的女妖怪过一辈子了。

李杳晕了。

书名意思上的晕。

她晕过去的时候好像落进一个怀里,温暖的怀抱,舒服地李杳想一睡不起。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又看见了那张女人的脸。

是一张清婉秀丽的脸,穿着青色褙子,温温柔柔对她笑着。

“为什么还不醒?”

为什么还不醒?

她的情劫不是应该早就结束了吗?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翻坐起身,她好像感受到了梦里那个人极度的担心和紧张。

“你醒了。”

穿着白色法衣的男人走进竹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溪亭陟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你做噩梦了?”

李杳沉默片刻,然后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

她真不记得了,明明那个人的脸那么熟悉,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溪亭陟沉默片刻,把手里的药递给她。

“先把药喝了吧。”

李杳“哦”了一声,缓缓接过他手里的药。

一口闷完了,她才问道:“这是什么药?”

有点苦,不太好喝。

“治疗伤寒的药。”

李杳又“哦”了一声,她傻傻看着自己的躺的地方,竹屋竹床,还有竹子编的家具。

“这是哪儿?还在秘境中么?”

溪亭陟点点头,“我们暂且只能先住在这里了。”

李杳抬头看向他,“暂且?”

她猴子探头,“意思咱还能出去吗?”

“我会带你出去的。”

溪亭陟如是说。

“哪种带?”

李杳幽幽道:“八十年后我化成一杯黄土,你把我骨灰带出去也是带。”

溪亭陟:“……你若是想如此,八十年后我定当来接你。”

溪亭陟跟李杳相处这两天,大概也摸清楚李杳是个什么性子了。

他把药碗放在一边,“你且好好休息,莫要担心,我定会努力修炼带你出去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修炼么?”

李杳说,“我也有灵力了,我是不是也可以修炼,要不你教我两招防身术吧——不求能打败大妖,只要够应付几个山匪就行!”

溪亭陟看着李杳亮晶晶的丹凤眼,沉默片刻,还是残忍地戳穿了李杳的幻想。

“那些灵力在你的体内已经消散了。”

李杳眨眨眼,立马抬起手,努力了许久,也没有在掌心看见那一小团熟悉的蓝色火焰。

溪亭陟道:“双修能把我的灵力过渡到你身上,但那终究不是你自己修炼来的,只存在片刻就会消散。”

倘若李杳是个捉妖师,这些灵力倒是能帮她提升修为,但是她是个凡人,是贮存不住灵力的容器。

李杳死心了,她躺倒在床上,对溪亭陟摆了摆手。

“你去修炼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溪亭陟没走,他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的女子。

上辈子,他与她成婚三年都没有仔细看看她的样子,这辈子分明没有成婚,他于她也无需再承担责任。

可是在看见李杳误会他与沙师姐的关系时,他还是第一时间追上去跟李杳解释了。

在他潜意识里,他还是把李杳当作妻子。

所以在李杳提出双修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李杳,你很想出去么?”

李杳从枕头里抬起头,扭头看向他,然后立马翻坐起身。

“你有别的办法能出去?”

溪亭陟看着他,“如是用你体内的赤魂果双修,我有把握在两年之内出去。”

李杳一顿,眨巴眨巴眼睛。

脑子好像无法思考了。

小黄书在她脑子里一页一页翻过,上面的人被换成了她和溪亭陟——李杳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一颗心脏砰砰砰地打擂。

像是从她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李杳傻坐着,一时间不知道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各种思绪在她脑子里闪过。

这话啥意思?她可以白睡溪亭陟两年?

——两年啊,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李杳动了动屁股,身子往后面挪了挪,在床前空出一片位置。

她看着溪亭陟,“那你要上来吗?”

少女的眼睛很亮,但是因为胆怯,里面的光被分割切碎,成了一片零散的细光。

紧绷到极致的李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大开着的竹门和竹窗被无声无息关上,李杳慌了。

她很想说等等,等她做点心理准备。

但是又觉得现在说出来好像有点煞风景。

于是李杳盯着天花板忘记了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

差点成为唯一一个憋死在男人床上的女人。


19.

自从溪亭陟说他快要突破之后,李杳就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她每天都在想,出去后要怎么过日子。

她以前觉得天底下乞丐是最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脸皮厚,在哪儿都能要饭。

可是她现在不想当乞丐了。

最起码不想让溪亭陟知道她想当乞丐。

她觉得丢人。

“你出去后要做什么?”

李杳伸出手,戳了戳趴在她旁边晒太阳的霜袖。

“修炼啊,修成一个大妖,睡遍天底下所有的美男子。”

霜袖如是道。

李杳一顿,“他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姐妹夫不可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可能去睡你的男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我不碰,肯定也有其他妖精碰他的,你又没有灵力,护不住他的。”

李杳想,岂止是在妖精面前护不住,就算是在人面前,李杳也护不住他。

而且若是她护他了,那谁来护她呢?

没人护她。

就像在溪亭府里的三年里一样,因为大家都忙,没有时间护她,所以干脆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

溪亭府有法阵,寻常妖怪不敢靠近。

可是李杳是一个人啊,她不是被圈养的小兔子,她需要自由,渴望像鸟一样自由。

霜袖看着她落寞的样子,鼓起的眼睛转了转。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悲观,你男人灵力高强,法术又精深,没几个大妖能近他的身的。”

李杳凉凉道:“他就是被大妖关进来的。”

被关进来的时候,肩膀上还被戳了两洞。

霜袖一顿,“那大妖不会还回来找你男人吧?”

霜袖尾巴一甩,“李杳,你想清楚啊,这男人可没有性命重要,咱出去后就咱姐妹好好过日子,离你那男人远远的,姐姐带你去逛欢楼。”

李杳想了又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跟在溪亭陟身边是累赘。

倘若要和他在一起,又不能给他添麻烦,李杳只能像以前那样在溪亭府等他。

等他三年五载才回来见她一面。

——这一面也不知道是生离还是死别。

李杳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李杳,你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最想要自由吗?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要放下他了吗?

为什么又开始犹豫了?

为什么要去想象和他的以后?

你忘了吗。

你是凡人。

你只有一颗赤魂果,也只有一条命。

在那些妖怪和捉妖师面前,你根本无力自保。

李杳抬头看着天,秋日的天空又高又远,没有云,也没有风。

很安静,安静到李杳开始白日做梦。

“霜袖,外面有什么好?”

李杳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了,她宁愿和溪亭陟在这里过一辈子。

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霜袖原本还被李杳扇自己巴掌的动作惊了一下,可是听见李杳的话后,霜袖恨不得也扇她一巴掌。

也就是她的壁虎爪子又短又小,不然她真的要狠狠扇醒这丫头。

“李杳,你忘记了吗,你要自由,你要当乞丐,你要全天下都走一走,你自己说要浪迹天涯,这些你都忘记了?”

李杳连忙伸手捂着霜袖的嘴。

“当乞丐是很光荣的事吗,这么大声干什么。”

霜袖四只爪子爬得很快,她爬到李杳的手背上,看着李杳道:

“你也知道不光荣。”

李杳一顿,如果世界上没有溪亭陟,她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

不会在意活得光荣与否,也不会在意面子。

霜袖没好气道:“你以前不是说,面子和男人在自由面前一文不值吗?怎么现在变卦了?”

李杳双手捧着霜袖,把霜袖捧在手心里。

“他对我太好了。”

“他对谁都这样。”

霜袖点醒她道,“你男人吧也很好懂,世家公子名门之后,那道德和修养没得说,他娶了你自然会对你好。”

“但李杳你要想明白,这种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算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完全不相干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会因为夫人这个身份对她好。”

李杳怔愣,这不是喜欢吗?

李杳原以为对一个人好就是喜欢。

所以她才会在溪亭陟和自由之间徘徊。

霜袖看着她没说话的样子,再下一剂猛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他的纳戒里拿真言符,然后趁他休息的时候问他。”

“不必。”

李杳没那么傻,她已经想明白了。

无论溪亭陟喜不喜欢她,她都终身选择自由。

李杳伸手摸了摸霜袖的背,叹了口气道:

“要是我也是妖就好了。”

是妖就可以修炼了。

哪怕是只低等小妖,也有通过修炼逆天改命的机会。

而她没有。

她只能短暂的活几十年之后化作一捧黄土。

“妖有什么好的。”霜袖道,“人要杀妖,妖也要杀妖,在你们人中,捉妖师哪怕再勾心斗角都是藏着的,可是妖不一样,妖杀妖不需要理由,挥一挥手就杀了。”

李杳用手撑着下巴,“人也一样的,捉妖师杀人轻而易举。”

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把她扔到这里来了。

也就是遇见了溪亭陟,不然她早就困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霜袖,你修成大妖后能罩着我吗?”

李杳扭头看向她。

“罩着你?我吃多了罩着你。”

霜袖甩着尾巴,“你一个人类,跟妖混在一起干什么——事先说好,出去以后,我就带你去逛一次欢楼,逛完咱俩就分道扬镳。”

“你刚刚才说让我离开他跟你好好过日子。”

李杳幽幽地看着她,指责道:

“让我甩了他之后,你也不要我了,负心女!”

霜袖一僵,“我出去给你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我要女人。”

李杳其实是不喜欢男人的,她只喜欢溪亭陟。

比起男人,她更愿意和女人待在一起。

除了那个红衣姑娘。


子母妖看着溪亭,脸上露出一副伤心之色。

“溪亭,亏我对你一片痴心一片,不成想你居然对我真的无半分情意。”

“既然如此,那我无需再留半分余地。”

子母妖猛地掐进陆凌的脖子,“小妹妹,去死吧,死前再最后看一眼你最爱的男人,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

子母妖话没有说完,一只剑猛地朝她身后袭来,直直刺在她的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胳膊卸力,陆凌从她手里极速像空中落下。

子母妖回头,林渔出现在她身后,冷冷地看着她。

“大胆恶妖,害人无数,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

36.

霜袖带着隐形符连滚带爬地跑到客栈门口。

看着上百个捉妖师围在此处,霜袖心生惧意。

她一个小妖,别说这么多捉妖师,就是一个捉妖师的小指头都能轻轻松松摁死她。

但是想起李杳,霜袖咬了咬牙,还是收起了隐形符咒。

要不是李杳怀着孩子,孩子以后出生要叫她一声“霜姨”,不然她才不会救她呢!

李杳啊李杳,要是我今天被捉妖师抓了,你一定记得要救我!

霜袖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揭开身上的隐形符,朝着半空的溪亭陟大喊:

“溪亭陟!李杳要死了!你快去救她!”

正聚灵的溪亭陟一顿,立马收了灵力。

对面的林渔立马道:“溪亭师弟!你这是做什么,眼看这缚妖阵即将成了,你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吗?!”

“若是这阵不成,子母妖突破法阵冲出来要如何是好?”

溪亭陟看着客栈周围的上百位捉妖师。

“师姐,这法阵即将成形,又有各位道友在此,缺我一个也无妨。”

溪亭陟刚要走,林渔呵斥道:

“你站住!”

林渔道:“今日各位道友都在下面看着,你现在半途离开事后要如何掌门交待?又如何跟底下的众位道友交待?”

“你莫不是忘了,每一个捉妖师都是以捉妖为天下己任,你现在因为私事离开,莫不是想遭到天下所有捉妖师唾弃和耻笑?”

“我问心无愧,不惧人言。”

溪亭陟转身朝霜袖飞去。

“至于掌门,我归来后自会向他请罪。”

林渔看着他的背影,拧紧了眉头。

溪亭变了,和她记忆力成熟稳定的少年大相径庭了。

底下的霜袖本来还犹豫她要不要再叫两声,看见溪亭陟飞下来的时候,她感动地差点哭起来。

天呐,还好他听见了。

不然她真不敢再喊两声。

溪亭陟飞到她面前,“她在哪儿?”

“城东二街的巷子里,有一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一直追着她……”

霜袖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抛下李杳的,是能力不足,结果还没等她解释,穿着白色法衣的男人已经御剑飞走了。

霜袖:“…………”

不是,你能飞你倒是带带她啊。

这儿这么多捉妖师她怕啊!

霜袖动作利落地把隐形符重新贴上,忽视旁边捉妖师瞪大了的眼睛,拎着裙子逃跑似的飞奔。

……

城东的猪肉铺里,李杳蜷缩着身子藏在案板下,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这铺子白天刚杀过猪,血腥味没洗干净,正好能掩盖李杳身上的血味儿。

她身上的隐形符只剩一张了,李杳一时间没敢在用。

想着不得不出去的时候再用,或者等那只妖怪发现这间铺子的时候再用。

大妖在屋顶上空盘旋,发出怪异的鸣叫。

李杳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她腿都好像要蹲麻了。


他担心李杳出事了。

林渔皱起眉,“师弟,这子母妖这段时间杀人无数,这些天我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瞧见她的踪迹,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了,你要中途放弃吗?”

“你可知我们每耽搁一刻钟,就是给她一刻钟杀人的时间。”

溪亭陟一顿,抬眼看向林渔。

“师姐这半年都在城里寻子母妖,应该比我更清楚寻妖之事切莫急功近利,今日又只有你我二人,若是进去之后真的遇见了子母妖,师姐可有把握你我二人合力能杀了她?”

溪亭陟半年前一人面对子母妖,被子母妖推进了小秘境,还用千年玄铁链洞穿了他的肩胛骨。

这并非是因为溪亭陟灵力不够强,而是子母妖最是擅长玩弄人心和藏匿踪迹。

半年前,溪亭陟就是败在子母妖的心机上。

他居住的客栈被布下了锁灵阵,灵力一时间没办法使出才把被锁进秘境遇见李杳。

那时的子母妖尚不为惧,但半年来子母靠着杀人吸食人死前的怨气修炼,只怕修为已是大涨。

莫说只有溪亭陟和林渔二人,就算是掌门来了,只怕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杀死这只妖怪。

林渔捏紧了手里的剑,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若是我们先寻到这妖怪,先藏起来再用传书唤其他人也不迟。”

“师姐如何能保证子母妖不发现你我二人的踪迹?”

溪亭陟如是道。

“师弟何时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

林渔眉眼清冷,冷眼看着溪亭陟道:

“若是师弟胆怯,大可不必跟上来,我自己一人去探查也无妨。”

溪亭陟看着她,淡声道:

“师姐若是遇到危险,也可以用传书唤我。”

说完溪亭陟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和林渔背道而驰。

即便挽月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但溪亭陟还是想回去看看李杳。

李杳怀着孩子,心情又不佳,他担心李杳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能是摔倒了,也可能是晕倒了。

这对于普通人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怀孕的女子而言却十分危险。

溪亭陟走得急,没有瞧见林渔在他话落后猛地转身看他。

林渔看着溪亭陟离开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剑。

怎会如此?

在她记忆中,这位溪亭师弟一直是一个温和有礼而又视捉妖为己任的人。

既不可能放她一个人深入险境,也不可能寻找到了妖怪的踪迹而掉头离开。

林渔看着溪亭陟的身影,像是要把那抹白色盯出一朵花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这样匆匆离去。

30.

溪亭陟回到客栈,一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桌子前数铜钱的李杳。

李杳看见他的一瞬间,眨了眨眼,立马低头把铜钱藏进钱袋子里。

然后小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溪亭陟看见她安然无恙的样子时,松了一口气。

他抬脚进去,刚要靠近李杳,李杳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地往床边走。

她利落地脱掉鞋子,然后盖上被子蒙住头。

“我困了。”

溪亭陟一顿,慢慢走到床边,看着用被子蒙着头的李杳。

他垂下眼,“你可还在为傍晚的事情生气?”

李杳在被子里使劲儿摇着头,小声道:“没有,我就是困了。”

溪亭陟看了一眼窗外,月亮高挂,落下满地银霜。

他坐在李杳床边,“你睡吧,我守着你。”

被子里的姑娘屏住了呼吸,像是兴奋到了极致。


14.

“你说你以前失忆过?”

竹屋前,李杳坐在蒲团上,霜袖趴在她肩膀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李杳皱紧了眉头,“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很重要的一块。

“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没有告诉你关于过去的事吗?”

李杳摇摇头。

“他们都去世了,去世前他们也从来没有和我谈起过以前的事。”

“那你以前就没有想过要找回记忆?”

李杳摇摇头。

她以前都有一天过一天,是个没出息的傻丫头,根本没有想过要找回记忆。

“哪能怎么办?你现在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霜袖懒洋洋道,“反正你以前也没想着找,现在费那心思干嘛,你还不如趁在秘境里的时候多跟你男人困觉,省得出去分了之后又后悔。”

李杳摸着下巴,没有理她的打趣。

“你说他那儿会有恢复记忆的法子么?”

“我咋知道,那又不是我男人,你男人你自己问去啊。”

李杳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只要一想起她穿着溪亭陟亲手缝制的小衣就面红耳赤,根本不敢问其他的问题。

她双手捂着脸,她怎么也想不到名扬天下的天才捉妖师会给她缝小衣。

那分明是拿剑的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可是当溪亭陟真正做了之后,李杳只觉得心跳都不像自己的,快得像是千军万马的马蹄。

纠结了好久,李杳还是决定问问溪亭陟。

毕竟要是出去以后真分道扬镳了,她就没机会问了。

溪亭陟在瀑布下练剑。

从高空悬落的银河如飞溅的星辰,在太阳下闪烁着零星的彩光。

瀑布下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法衣的身影让李杳有一瞬间晃神。

真好看。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肩膀上的霜袖看着她一脸痴汉的样子,一尾巴甩到她后脑勺上。

“不是李杳,我一直挺不能理解你的,这是你男人,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睡就睡,你为什么你老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盯着他?”

活跟一个痴女一样。

“你要是想做什么就直接上啊,他又不会拒绝你。”

狗狗祟祟杵着拐杖的李杳拿着一根树枝挡在头顶。

“我也不知道什么,我一看见他心就跳得好快。”

霜袖的壁虎眼滴溜溜转了又转,她悄声道:

“李杳,你是不是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应该是吧,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只喜欢过他一个。”

“看,果然如此。”

霜袖说:“你就是爱的人太少了,太专注。”

李杳顿时懂了她的意思,“多爱几个心就不会跳了?”

“是不会跳那么快。这男人就好比如一颗糖果,你只有一颗的时候,肯定时时惦念这颗糖,也会吝啬的不肯分给别人。”

“但要是你有二十颗糖或者一百颗糖呢?”

李杳眼睛瞪大,像是感受到了新世界。

她嘴比脑子还快道:

“我肯定分你一半。”

“是吧,只要爱的男人够多,你压根就不会在意失去了哪一个。”

李杳摸着下巴,“但是我没看上过其他男人。”

“那是你见的男人还不够多,等出去后姐姐带你逛欢楼,保准你看一个喜欢一个。”

霜袖的话刚说完,一阵飓风袭来,把李杳肩膀上的壁虎掀翻,直接掀到了水塘里。

“李杳。”

李杳一愣,缓缓抬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溪亭陟已经没有练剑了,站在瀑布底下看着她的方向。

她低头,看着在水潭里游得欢快(拼命)的霜袖,好像看见了等会儿的自己。

溪亭陟没有等李杳慢吞吞地走过去,而是走到李杳面前,伸手拿过李杳手里的树枝扔在地上,然后摘取李杳头发上的树叶。

“你的腿还没有好,应该在屋里好好休息。”

李杳微囧,盯着溪亭陟关怀的视线脸红地不成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要说什么。

溪亭陟看着脸颊微红的姑娘,伸手把姑娘头顶炸毛的一丝头发压回去。

“找我有事?”

他知道李杳是个害羞的姑娘。

一般在双修过后的第二天,她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李杳点头。

“我忘记了一些东西,现在想记起来,有什么办法么?”

溪亭陟看着她,伸手,指尖触碰李杳的额头。

淡蓝色的灵力钻入李杳的脑子——她对这股灵力很熟悉,这股温暖的灵力几乎隔日就会出现在她身体里。

半晌后,溪亭陟收回手。

“你记忆有损。”

李杳猛地点头,“我五年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现在还能记起来么?”

溪亭陟收起挽月剑。

“先回竹屋,我用灵力探查你全身看看。”

按道理来说,他的灵力在李杳身体里面来来回回这么多遍,他不应该不知道李杳身体的异样。

但是这么多次,他却没有发现李杳记忆有损。

李杳“哦”了一声,乖乖跟着溪亭陟回竹屋。

一开始她还没明白为什么检查身体要回竹屋,直到那股熟悉的灵力贯穿她的四肢百骸,她不得不软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明白了。

这要是在外面也太羞耻了。

“凝神。”

溪亭陟检查着李杳的识海,她的识海贫瘠地像一块荒原,除了干涸的土地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她的心脏处,有一颗果子。

那是赤魂果。

他的每一丝灵力都在这个果子上流淌过,要是这果子有问题,他应该早就应该察觉出异样。

为了保险起见,溪亭陟还是注入了一丝灵力去探查果子的深处。

“等……等……”

李杳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指尖都在泛白。

她觉得不太对劲。

好疼。

像是一根钢针刺穿她的脑子,疼得李杳像四处打滚。

溪亭陟看见李杳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薄汗的样子,立马收回灵力。

在他收回灵力的一刹那,李杳彻底软倒在他怀里。

她晕过去了。

溪亭陟一手搂着她的肩膀,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那果子和李杳的心脏融合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上辈子李杳强行剥离赤魂果就像是在把心剜出来给他。

可是这个傻姑娘在承受了剜心之疼后,还要风轻云淡地跟他说,“你可以回家了”。

一向温和有礼的男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杳,他该怎么对她才能对得起这个姑娘一片心意。


李杳好想哭。

可是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

就算哭,她也要找个角落藏起来偷偷哭。

她对着溪亭陟说: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自己能行。”

说完她关上房门,一个人背对着房门缓缓蹲下。

她是个笨蛋。

为什么要说自己能行。

能行什么?

什么能行?

你根本什么也做不好。

李杳埋怨着自己,你连一句正经的表白都不敢说。

你就是一个凡人,根本就不配溪亭公子。

李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她配不上溪亭陟,也配不上溪亭陟对她的好意。

那些好意在她看来像是同情,又像是施舍。

春风吹动门外之人高束起的马尾,也牵动了他的衣角。

溪亭陟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的符纸。

清风携着额发扫过他清隽的眉眼,他缓缓收起手里的符纸,一转身,恰好看见一片零散的梨花花瓣从他眼前吹过。

李杳的院子里种着很多梨花,这些梨花一大簇一大簇的开放,像是凝结在枝头上的白雪。

溪亭陟走了,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门外,锦囊中装着隐形符和其他一些常用的符纸。

门内的姑娘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纠结地从春天的杂草,想出一茬又一茬。

半个时辰后,李杳终于从那些思绪里挣脱出来。

她已经心死了,永远不会再活过来。

她要去浪迹天涯,要去夕阳西下古道瘦马,她要自由。

……

李杳离开永州前,最后去了一次馄饨摊子。

摊主还是那个摊主,不过年轻了几岁。

他看着李杳,笑呵呵道:“姑娘,又要吃馄饨啊?”

李杳点点头,“又来了。”

摊主给李杳端来馄饨,他说:“姑娘慢点吃,小心烫。”

“谢谢。”

李杳终于把那一句三年后的“谢谢”说给了这个人听。

摊主摆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姑娘能常来,就是我的荣幸了,哪谈得上什么谢谢。”

摊贩主专心致志地擦着桌子,一刻钟过后,他听见那个姑娘说:

“老板,钱放桌子上了,我先走了。”

“好嘞,客官你慢走!”

他擦完桌子后去收那姑娘的钱,数了数,连忙看着远处姑娘的背影:

“姑娘,你给多了!”

李杳背对着他挥挥手。

她没有给多。

她只是把那一文钱还给老板了。

……

半个月后,李杳流浪到了参商城。

这一路上,李杳看过了很多风景,也听到了很多传闻,最最重要的是,李杳好像真的把溪亭陟放下了。

她很快乐,也很……鬼祟。

穿着一身乞丐的衣服,在城里晃来晃去,每家包子铺都被她逗留过。

通过闻味道,她选出了一家最好吃的包子铺,刚买了两个包子,还没顾得上咬,就被另一个乞丐抢了。

李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扭头看向在人群里逃窜的背影。

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不要脸的小乞丐!你倒是等我咬一口你再抢啊!”

她闻这么久的味道,还没有一口没吃呢!

李杳拔腿就要去追那个小乞丐。

“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李杳跑得很快,但是再快也比不上熟悉地形的小乞丐,最后她不仅没追上小乞丐,反而还撞上了一个人。

李杳刚要抬头说对不起,下一秒就卡壳了。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感慨一句,这世界“针”小。

扎着高马尾,一身锦白法衣的溪亭陟似乎也愣了片刻,没有想到会遇见她。

李杳对上他的视线,立马低头,尴尬地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十家包子铺。

“溪亭,怎么停下了?”

一声轻柔的女声传进李杳耳朵里,李杳缓缓抬头去看,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红色法衣的女捉妖师。

五官艳丽立体,像是异域人的长相。

身上穿着的红纱将一截细腰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妩媚与自信。

“是个漂亮的小乞丐啊。”

李杳听见那女子说。

她低头看着自己灰褐色的裤腿和草鞋,眨了眨眼。

然后抬头看向那个女捉妖师:

“谢谢姐姐,姐姐也很漂亮。”

李杳觉得这个姐姐没说错,她现在就是穿着乞丐的衣服,是流浪的乞丐。

而且这个姐姐还夸她漂亮。

沙妩笑了笑,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李杳。

“去玩吧。”

“谢谢姐姐。”

李杳是个娇俏的姑娘,但看见银子时两眼发光的样子像只狗狗祟祟的老鼠。

她接过银子,一点也不害臊往自己怀里塞。

塞完了她就走,余光都没有分给溪亭陟分毫。

她都说了,过了这半个月的逍遥日子,她早就把溪亭陟放下了。

李杳刚走一小段路,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买两个包子的时候,眼前多了一个人。

溪亭陟站在她对面,低声道:“我与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李杳一愣,傻傻看着他。

“哪种关系?”

啊不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李杳反应过来后,立马道:“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说着说着她像只螃蟹一样往旁边挪了两步,像是要绕过溪亭陟。

溪亭陟看着她,半晌后说:“姑娘慢走,是我认错人了。”

李杳点点头,刚要拔腿就跑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这城里有古怪,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若是可以,出城门就有去永州的马车。”

李杳“哦”了一声,垂着眼看着被溪亭陟抓住的肩膀。

溪亭陟也像是察觉到了不妥,他松开自己的手,语气带着歉意:

“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

李杳看着少年模样的溪亭陟,无论怎么看,这张脸都是好看的。

哎。

可惜了。

她没本事让这个人爱上她。

李杳走得急,溪亭陟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沙妩出现他身后,看着李杳的背影。

“你认识她?”

沙妩看着溪亭陟,声音轻柔道。

溪亭陟看向她,“师姐为何要在她身上放灵虫?”

他缓缓张开手,只见掌心处是一只黑色泛着一点绿光的虫子。

他刚刚把手搭在李杳身上,就是为了把这虫子拿回来。


6.

李杳蹲在原地,无聊地都要长草了之后,她终于终于站起身,扶着墙壁缓缓走出去。

因为蹲太久蹲麻了的原因,李杳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

她缓缓走到溪亭陟面前

——面前的人在她走近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睛。

李杳说:“要是我与你双修了,我能在外面骑马采花和划船吗?”

李杳在心里默默补充,还有吃馄饨。

溪亭陟微微一愣,“为何这么问?”

“你会限制我的自由吗?”

李杳问。

“不会。”

溪亭陟说。

李杳点点头,“那行吧,我和你双修。”

其实仔细想想,她喜欢了溪亭陟这么多年,把人睡一次也是理所应当的——其实不是,她只是喜欢而已。

但若是这样能换两个人都活下来,李杳觉得也很划算。

毕竟这辈子她不愿意再把赤魂果给他了,她不想死了。

于她而言,双修已经算得上顶好的办法了。

李杳蹲在原地,像只定在原地的兔子,傻不啦叽地问:

“我要怎么做?”

溪亭陟沉默片刻,一时间没有回答李杳。

李杳懂了。

这位比她还新手小白。

她好歹翻过许多小黄书,面前之人可能真的是一张白纸。

许是真正的新手小白面前李杳找到了优越感,她微微抬起下巴。

“你不会也没关系,我会。”

溪亭陟猛地抬起眼看她,“你会?你从何处学来的?”

在溪亭陟强烈的视线下,李杳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咳咳……”

李杳找补道:“女人天生就会。”

溪亭陟盯着她,李杳睁着眼胡说八道:

“是真的——那什么,你盯着我我有点害羞,我找点东西把你眼睛蒙上。”

李杳在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找了找,翻了好久才找到一条白色的发带。

她看着溪亭陟说:

“我给你蒙上。”

溪亭陟没有拒绝,只是李杳给他蒙眼睛的时候,他的视线盯得李杳脸热心颤。

——她上辈子入洞房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惜那天她和溪亭陟才刚喝完交杯酒,溪亭陟就被人叫走去除妖了。

后来她还翻了好多小黄书,想要弥补那一天。

但是溪亭陟表现出来的像是并不热衷那种事情的样子,李杳就偃旗息鼓了。

她本来以为他俩之间会纯爱到死,真没有想到还有少儿不宜的一天。

李杳给人遮住眼睛的时候,顺便把溪亭陟有些凌乱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

扎完后她觉得顺眼多了。

至于双修

——溪亭陟的肩膀被玄铁陷入墙里,只能维持这这个姿势。

李杳看着溪亭陟的姿势,觉得有点难办。

要是经年累月下来,她膝盖上肯定长一层层厚厚的茧子。

……(审核就到这儿,剩下的作者自己欣赏了。)

李杳像是叫人逼到水里了,不断挣扎,不断起伏,在要窒息的片刻一道灵光从李杳脑子里闪过。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

一小团蓝色的火焰在她手里跳动,她猛地回头看向溪亭陟,高兴道:

“你看!我有灵力了!”

原来双修不仅能让溪亭陟的修为提升,她也可以。

溪亭陟沉默半晌,“我看不见。”

哦,她忘记她把溪亭陟的眼睛蒙起来了。

李杳缓慢起身,穿上自己的裤子,整理好衣服之后她才扯开溪亭陟眼睛上的发带。

她把手心的小团火焰递给他看。

“你看,这是我的灵力!”

溪亭陟看着那团熟悉的灵力,抿唇,抬眼看向兴高采烈的李杳。

“这是我的灵力。”

李杳一愣:“啊?”

“你把我的灵力吸走了。”

溪亭陟缓缓说。

李杳:“……”

难怪,她就说这人怎么看着更加虚弱了。

她还以为是虚。

李杳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地看着溪亭陟。

“那怎么办?这灵力还能塞回去吗?”

她就说她这破烂身体怎么一下能修炼了,还能一下召唤实质的灵力,感情这是她抢来的。

“无妨,你有灵力也是好事。”

溪亭陟看着她,“我的纳戒里有两张爆破符,你取出来。”

纳戒认准主人的灵力,现在溪亭陟的灵力被封,又被李杳抽了一些出来,他无法使用灵力。

李杳用着他的灵力,自然能打开他的纳戒。

“……怎么打开?”

李杳眼神澄澈又真诚道。

“把手指放在纳戒上,闭上眼睛,想着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李杳狗狗祟祟地伸出爪子,抓住溪亭陟手指上的纳戒。

完蛋,这么抓住男人的手,李杳根本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满脑子是刚刚腰酸腿软的画面

——这么一想,李杳觉得还挺疼的。

一点也不像小书里那样欲仙欲死。

“李杳。”

溪亭陟看着她。

李杳睁开眼睛。

溪亭陟问:“爆破符呢?”

李杳:“……这么抓着你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说着李杳还有些委屈。

都怪这个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黄。

溪亭陟:“……”

溪亭陟深吸一口气,“我教你清心咒。”

李杳学了半天的清心咒,总算是把脑子里那点马赛克去掉了。

她手指碰到溪亭陟的手指,闭上眼睛,片刻后,她把爆破符递到溪亭陟眼前。

“喏,爆破符。”

溪亭陟抬眼看向她,“等会你把爆破符贴在千年玄铁链,然后将灵力灌进符纸。”

这就是溪亭陟想的办法。

他没办法用灵力,只能把灵力传输到李杳体内,让李杳施展爆破符。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杳吸取灵力会如此之快,他原以为会多来几次李杳才能施展灵力。

李杳看了一眼溪亭陟,老老实实把爆破符贴在铁链上,然后把手心的灵力注入符纸。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过去了。

爆破符没有反应。

她迟疑:“这爆破符是不是看人下菜碟啊?”

怎么在她手里就没有反应呢?

连张破符都在歧视她。

李杳蔫了,像颗地里的小白菜被霜打了一样低下头,像个渣女一样说:

“你找别人吧,我不行。”

溪亭陟:“……这儿有别人么?”

李杳心里的小人悲愤地咬着帕子,看,他果然想找别人!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唯一选择。

要不是形势所逼,要不是这里就她一个人……

“你手里的灵力不够,要多吸取几次灵力。”

——他根本就不会选择和她双修。

李杳下一秒瞪大眼睛,“还来?”

她颤抖着小腿起身,“要不再等等,我觉得肯定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李杳承认,她怂了。

那种被赶鸭子上架明明不爽还要硬撑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想体会了。

溪亭陟抬眼看了一眼她,缓缓应了一声“好”。

李杳斜着一只眼睛看他,只见清隽如仙的人现在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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