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药汁苦到心坎里,宋锦书尝试着接受关于江欲行的任何消息。
都说真正的放下,是坦然面对,不再为其牵动心绪。
日子如旧,凛冬深寒。
宋锦书到铺子里整理账目,一个人影飞快地掠过门前,往柜面上扔了东西。
伙计去追,没撵上,宋锦书手边的是个羊皮袋。
她拿起羊皮袋,袋子上有些斑驳的血迹,解开绳结,宋锦书僵住了,在她手里的,居然是……驼绒丝。
宋锦书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她急忙到门口,长街上人来人往,她根本没看清刚才从外头跑过的人是谁。
驼绒丝卷成一大团, 柔软异常。
她本来都已经放弃了这次甄绣,没想到……
核算了一下,距离年关还有半月,如果日以继夜的赶工,还来得及!
“姐姐们!”宋锦书一阵风似的,回到重建的绣坊,高高举起手中的丝线,“我们可以继续做太后的凤袍了!”
驼绒丝之难得,众人纷纷揣测来源。
宋锦书操持主绣白鹤的活,穿针时,不当心扎到了指腹。
指端冒出赤红的血珠,她不急着擦去,只看着血珠子,思绪游离。
还能是谁给的?
这个节骨眼,也就他在西域。
但,不管做什么,都回不去了。
宋锦书加班加点,绣坊的老姐姐们也不敢懈怠, 共同努力之下,赶在甄绣的前一日完工。
吃一堑长一智,哪怕成品落成,她们也没放松警惕,视线时刻不离凤袍,硬生生撑到甄绣当日。
“小姐!全看你的了!”秋荷带着俩黑眼圈,激情澎湃地给她加油打气。
绣坊的姐妹送宋锦书到宫门口,紫苏上前摆正了宋锦书发间的金簪子,“锦书妹妹,尽人事听天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宋锦书看着她们,无比心安。
她从不后悔跟姐姐们分账,就算日后有机会,将宋家的宫绣开遍南诏的五洲四海,也甘之如饴。
来宫之前,她去了父亲墓前。
当时当下,她捧着金丝楠木的匣子,收紧指尖,默默念道,“父亲,女儿没给您老人家丢人,愿应征隧顺!”
宫闱深深,红墙青瓦。
公公领着参加甄绣的人,穿过回廊、水榭,来到一处花园。
冬日里万物凋零,唯有青松常绿,翠色之间,竟坐满了京中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