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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送我到院门口,就匆匆离开。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还不知该如何面对江聿风。
对他,我终是有愧。
他入仕之后不常来信,来也只是提一嘴,南山的白茶开的正好。
可我总能从恩客的嘴里,得知他的近况。
“江聿风那小子,趋炎附势当真厉害,只要给他钱,他能跪着给你当杌凳。”
“昨儿才在礼部侍郎哪儿拍马屁,今儿礼部侍郎一倒,他就舔着脸在侯府当哈巴狗,真窝囊。”
朝堂之上,如履薄冰。
“规规矩矩做体面官,赚不来赎萧娘的钱。”
我终是忍不住开口:“江聿风,你恨不恨我?”
江聿风不回答,只是拉着我到衣柜前。
里面堆满孩童的衣衫,他如数家珍:“这是孩子刚出生时穿的,这件大些,等到两三岁都还能穿,这件织花锦的袍子,得五六岁才能穿......”
我禁不住落泪,他手忙脚乱替我拂去:“萧萧,你怎么又哭了。”
入夜,他燃了红烛。
他说他不善言辞,想说的话已然写在纸上。
砚台之下,压了厚厚一沓。
“萧萧不用觉得愧于谁。”
“若说愧,也是我对不起你,若我在爹娘面前强硬一些,将你留下,你或许根本不必入那翠红楼。”
“你养活了湘和与子期,你还替将军出谋划策,迎战北朔。所以,你不必因过去妓子的身份,轻贱自己。”
“萧萧,你从未求过我。赎你,本就是我一人甘愿而已,我心悦你,只要你自由康健便好。所以,你也不用为拒绝我而自责。”
“萧萧,抬起头来,改日带你进山,看看少时想咬我的蛇长什么样子。”
是了。
我这半生光明磊落。
子期敬我,聿风疼我。
我何必自折了脊骨,卑微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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