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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爷走后,被池总缠上了池霆商初时小说结局

温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一次吃肉,还是三天前。”萝卜平静地说。商初时哑然。帝都的物价不是开玩笑的,商初时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父母帮衬,一个人的工资养三个人。日常衣食的花销,还有房租,俩小孩上幼儿园的学费也很高,哪都需要钱。要他去别的城市,没有甄乐天母子的帮助,他同样立不住脚跟。萝卜继续玩魔方,那些复杂的颜色板块在他手里飞快转动,让商初时眼花缭乱。他心里五味杂陈,有太多话想说,可到了最后,也只能喃喃地说句“对不起”。如果,不是他把孩子们生下来,他们说不定能投胎到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父母双全,生活安逸。跟着他,小小年纪就要为生计发愁。商初时搂过萝卜香香软软的小身体,满身无力。萝卜终于放下魔方,反手抱住商初时的脖子。“爸爸,我跟胖丁都觉得很幸运,能够成为你的...

主角:池霆商初时   更新:2025-02-04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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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池霆商初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少爷走后,被池总缠上了池霆商初时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温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一次吃肉,还是三天前。”萝卜平静地说。商初时哑然。帝都的物价不是开玩笑的,商初时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父母帮衬,一个人的工资养三个人。日常衣食的花销,还有房租,俩小孩上幼儿园的学费也很高,哪都需要钱。要他去别的城市,没有甄乐天母子的帮助,他同样立不住脚跟。萝卜继续玩魔方,那些复杂的颜色板块在他手里飞快转动,让商初时眼花缭乱。他心里五味杂陈,有太多话想说,可到了最后,也只能喃喃地说句“对不起”。如果,不是他把孩子们生下来,他们说不定能投胎到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父母双全,生活安逸。跟着他,小小年纪就要为生计发愁。商初时搂过萝卜香香软软的小身体,满身无力。萝卜终于放下魔方,反手抱住商初时的脖子。“爸爸,我跟胖丁都觉得很幸运,能够成为你的...

《假少爷走后,被池总缠上了池霆商初时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上一次吃肉,还是三天前。”萝卜平静地说。

商初时哑然。

帝都的物价不是开玩笑的,商初时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父母帮衬,一个人的工资养三个人。

日常衣食的花销,还有房租,俩小孩上幼儿园的学费也很高,哪都需要钱。

要他去别的城市,没有甄乐天母子的帮助,他同样立不住脚跟。

萝卜继续玩魔方,那些复杂的颜色板块在他手里飞快转动,让商初时眼花缭乱。

他心里五味杂陈,有太多话想说,可到了最后,也只能喃喃地说句“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把孩子们生下来,他们说不定能投胎到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父母双全,生活安逸。

跟着他,小小年纪就要为生计发愁。

商初时搂过萝卜香香软软的小身体,满身无力。

萝卜终于放下魔方,反手抱住商初时的脖子。

“爸爸,我跟胖丁都觉得很幸运,能够成为你的孩子。我们很爱你,真的。”萝卜的感情一向内敛,说出“爱你”的时候,脸变得红彤彤的。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们爱你,爱我们的家,所以,才会想帮忙做点什么。爸爸,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会做得很好。”

他不是在征求商初时的意见,而是来“通知”的。

他做好的决定,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乖乖听着。

商初时无力地抱着孩子,心情复杂,也内疚羞愧。

他是自食其果,为什么要孩子们跟他受苦?

翌日一早,商初时正赖床,萝卜跟胖丁已经穿戴整齐,连甄乐天都很乐天地来掀被窝,要商初时赶紧签约去。

那家模特公司跟他们约好,今天去签约,甄乐天正好也没工作,自告奋勇来给孩子们当经纪人。

他还很乐天地向商初时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们,不让他们落入“魔掌”中。

老实说,商初时觉得萝卜很靠谱,反而是甄乐天让人很担心。

甄乐天长了一张娃娃脸,明明比商初时年纪大,偏偏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皮肤好得出奇,走出去人家都叫他小弟弟。

因为长得嫩,甄乐天看起来天真烂漫,单纯无邪,特别好骗。

到底好不好骗,商初时也不知道,毕竟他没骗过。

他磨磨蹭蹭地带孩子们去公司签约,期间胖丁跟甄乐天兴奋无比,没心没肺地傻乐。

到了童模公司,商初时忽略经纪人一切忽悠,认真研究合同。

他本来就是负责这方面的事宜,也知道这家童模公司比较正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黑料,大体上没问题。

而且是比较普通的网店服装模特,不用担心会被不想发现的人发现。

要签约的时候,商初时还很犹豫,“宝贝,真的要签吗?如果不签,爸爸会带你们回干奶奶老家,我……”

“爸爸,”萝卜平静地说,“我想做,想成为童模。”

这样就有更多钱,爸爸晚上可以早点回家,不用累出一身病却不敢去医院治,还得为生计发愁。

还有胖丁,帝都的医疗水平是最好的,离开帝都,胖丁的健康得不到保障。

商初时也有很多顾虑,可思来想去,他终究是没办法让萝卜改变主意。

他现在身无分文,要想辞掉盛世娱乐的工作,去外地安顿找工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到了医疗水平不发达的地区,胖丁的心脏病也得不到最好的治疗。

他所设想的那些逃避的方案,终究只是设想而已。


他磕磕碰碰才活到现在,一点不想再跟某些人碰面,以免平静的生活再被打扰。

在卫生间马桶上坐了一小时,商初时收到同事的短信。

“我特么,那帮老家伙真不是一般的能喝,怪不得啤酒肚比我媳妇怀孕九个月还大!商明,你掉马桶里了是不是,赶紧出来替我!”

同事连发几个呕吐的表情包过来轰炸,大概真是喝得眼冒金星了。

这同事为人不错,商初时平时很受他照顾,这会不好丢下他不管。

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商初时从门缝里往里头瞧了眼。

不错不错,没有那人的身影,唯一的生面孔是个中年人,应该就是新来的董事长了。

商初时悬着的心立马落回肚子里,拍拍脸收拾好表情,进去喝酒。

都是一帮上了年纪,不大能喝酒的人,所以平时聚会,基本是高层领导划拳,商初时这样的打工人帮忙喝酒。

“哈哈哈,老刘你又输了!来,喝!”胖墩墩的总裁已然喝得酩酊大醉,两颊泛红。

刘总监也醉醺醺的,把酒杯递给商初时,“来,商明,这杯你替了,我不行了。”

商初时也灌了一肚子酒,眼前直冒金星,耳朵里也嗡嗡叫个不停。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要咬牙接过酒杯,强撑着一口闷干,还得做出一副外向的态度,点头哈腰地赔笑。

“刘总监,您尽管玩,喝不了的酒,我替您喝了,您只要玩得高兴就成。”

刘总监一把搂过商初时的脖子,拍拍他的脸,朝其他人笑,“看见没,我就喜欢这家伙,有眼力见,跟狗儿似的,衷心得很!”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那味跟陈年发酵粪水一样,让酒精上头的商初时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他忍了又忍,眼睛里全是血丝,好不容易才把呕吐感给压下去。

要是真吐了,刘总监能让他立马卷起铺盖滚蛋,这个月的工资也别想要了。

几个大领导又开始喝酒划拳,商初时头重脚轻,跟个软脚虾一样。

他捂着开始抽痛的胃,跟刘总监说自己去趟卫生间,然后趴在马桶上呕吐不止。

看那些人的“雅兴”,今晚上怕还有几轮,够他喝的。

上司们玩得尽兴,根本不会考虑手底下员工能不能喝,喝多了对身体会不会有恶劣影响。

商初时之所以不排斥这份工作,是因为他的部门主管,每次应酬下来,给出的“小费”都不少。

有时候刘总监在场,高兴了,也会随手打赏些钱,能抵商初时半个月工资。

人为财死,商初时觉得,这很划算。

他这人不求什么,只要能多挣点钱,顺利把两个宝贝养大,不消多长时间,二十年就够了。

到时候是胃癌死的,还是别的病走的,他不在乎。

吐了半天,商初时胃里空了,又接到同事告急电话,赶紧回去。

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时,商初时刚推门进去,就听刘总监谄媚地说,“池董,您这电话接得够久,我们差点都要以为,您是怪我们招待不周,生气走了。”

总经理拉了刘总监一下,朝池霆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池董,您远道而来,我们这帮人都要仰仗您,以后,还请您多指教,多指教。”

另外几个主管也纷纷拿起酒杯,去敬坐在上首的那人。

商初时也晕头转向地抬头去看,霎时,呼吸都屏住了。

时隔四年,西装革履的池霆坐在那,依然是剑眉星目,挺拔沉稳,然而锋芒毕露,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商初时心虚,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是我室友的孩子,他们今天出去了。”

商秀妍见的确有两间卧室,没怀疑商初时的话。

她拉住商初时的手,似乎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嘱咐,“小时,你的身体一直跟别人不一样,千万别,别跟男人那个。就算是要做,也一定要做好措施,知道吗?”

商初时尴尬地抽回手,摸摸鼻子,“我知道,姑姑。”

除了池霆,他没有别的男人。

每次做的时候,如果套套在中途破了,他会立马吃药。

他没有那个精力,再一次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买单,更不敢指望,能让孩子们得到池霆的接纳,让池霆跟他一同抚养。

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水平的人,不需要更多牵绊。

司曼华把冰箱填得满满的,又跟商初时说,以后有空,回去向商家认个错。

“我们都搬到帝都来了,你知道,小奚他以后要在帝都发展,我们就……”瞥见商初时神色尴尬,司曼华不再提商哲奚,转而说,“这几年,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该长大了。”

言外之意,别再找商哲奚的茬,只要好好相处,他就还是商家的一份子。

司曼华永远都是这样,心软又善良,尤其无法割舍掉对商初时的爱。

司曼华越是宽容,商初时越是觉得对不起她。

两位长辈很快离开,商初时站在楼上目送她们。

他手贴着玻璃窗,视线落到她们身上,直到她们坐上商家的车,渐渐远离。

“妈,寂静的室内,商初时喃喃自语,眉目温和,“一个叫胖丁,一个叫萝卜,很可爱,长得像……像两个汤圆。”

商初时真的很想把孩子们的事情告诉司曼华,却没那个勇气。

他害怕司曼华质疑孩子们的来历,担心司曼华骂他恬不知耻,

更担心被商家知道,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商初时不怕别的,只怕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会把孩子们从他身边夺走。

他一无所有,除了孩子们。

一直到晚上,甄乐天跟两个孩子才回家来。

胖丁第一次参加童装拍摄,一天换了几十套衣服,兴奋得不得了。

“爸比,胖丁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多,这么多好看的衣服,”胖丁张开双臂,大大地比划了一圈,开心地说,“比胖丁和锅锅,还有爸比和叔叔衣柜里所有衣服加起来还要多~”

商初时笑容微僵,但很快收拾好情绪,“胖丁累吗?”

胖丁使劲摇头,大声说,“一点都不累!叔叔阿姨们给胖丁吃蛋糕,还有糖糖。他们说胖丁炒鸡可爱哒。”

甄乐天站在卫生间门口刷牙,附和说,“连化妆师都说胖丁太上镜了,根本不用化妆,而且又听话又有型,拍摄起来特别顺利。”

商初时提醒,“一定要注意休息,报酬可以少,千万别为了钱赶进度。”

甄乐天难得严肃起来,“胖丁的情况我清楚得很,放心。”

这孩子心脏不大好,不能过度操劳。

同样累了一天回来的萝卜,趴在茶几上写寒假作业,从始至终没跟商初时说半句话。

商初时其实不敢主动招惹这位孩子爹,但是夜已深,该叫他爹洗漱睡觉了,明天夏令营六点就要出发。

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讨好地笑笑,“萝卜头,今天就不写作业了吧,该睡觉觉了。”

萝卜终于停笔,抬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偷偷给我报夏令营?”

商初时心里咯噔一下,漏了一拍。


他附在商初时耳边,轻声说,“我骗你的。”

商初时没有放松,浑身细胞都在排斥。

这人就是个疯子,一旦失去理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不是四年前那个无牵无挂,绝望之际,撞向大货车的商初时。

他是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必须要活到孩子们长大的奶爸商明。

他没力气跟池霆斗,也不敢斗。

门外,金发碧眼的漂亮秘书敲敲门,“Boss,会议时间到了。”

池霆放开商初时,恢复一贯的矜贵从容。

“不要妄想从帝都逃走,你就是逃到国外,我也能用法律手段,正大光明的把你捉回来。或者你可以耐心等等,说不定我玩腻了,会对你失去兴趣。”

商初时缓了一下呼吸,从池霆身边退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出门时,金发秘书迎上来,彬彬有礼地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他摇摇头,手伸进裤兜,摸摸池霆刚才塞给他的卡片。

是某国际酒店的房卡,意图很明显。

他不明白,为什么池霆想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他不会天真到,觉得池霆是对他的身体念念不忘。

就像曾经,那个大雪纷飞的深夜,他一心要寻死的时候,池霆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一道划破黑夜的光,驱散他周身的黑暗。

然而,那不过是池霆给他编织的另一个地狱。

他给了他无尽的期望,再亲手狠狠撕碎,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商初时如今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为什么当年要招惹池霆这样的人。

他不该在第一眼喜欢上那个落魄却傲气的少年,不该妒忌能得到少年全部关爱的宋昀,这样一来,可能就不会面临如今的局面。

商初时失神地走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久久无法让自己振作起来。

盛世国际酒店,总统套房内。

和四年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无论做得多晚,池霆从不留下,只让精疲力竭的商初时独自躺在床上,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丝力气都没有。

那会,商初时不是没发现池霆的态度,只是强迫自己不要乱猜,以免心中隐隐的期待落空。

到如今,他终于学会,不要对池霆的任何行为抱有期待。

洁白的床铺上,商初时脱力地趴着,只腰间搭了空调被,露出大片斑驳青紫的皮肤。

再度相见后的池霆格外放纵,把商初时折腾得死去活来,几度险些晕厥。

要不是时机不对劲,商初时真的想问,您老是在哪学的龌龊癖好?

明明是个衣冠楚楚,事业有成的大集团老总,为什么床上手段那么的……

商初时忍耐住浑身不适,从地上散落的衣物里找到裤子,

刚开始是有套套的,结果做得太激烈,套套破了不说,连去哪了都不知道。

商初时刚把药粒吞下去,就听池霆问,“嗓子不舒服?”

“有……”一开口,嗓子嘶哑得惊人。

商初时是干吞,药卡在肿痛的嗓子眼,不大能吞下去。

池霆整理了下腕扣,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拿了杯水过来。

吃过药,商初时也慢慢捡起衣服穿上。

他动作不方便,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每动一下,牵扯到身体某处,能疼得龇牙咧嘴。

“你可以在这休息。”池霆自认为不是那么禽兽的人,要把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赶出去。

商初时哆哆嗦嗦地穿好裤子,咬着牙摇摇头。


商哲奚说的每一个字,商初时都听得懂,但连成一段话,他是真不理解。

他为什么要自责?为什么要往心里去?

商初时从小就不是会审时度势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他脑子里就像安装了一桶炸药,商哲奚的每个字都是一个火花星子,瞬间把他点燃。

他手脚冰凉,心脏突突地跳,脱口喊,“什么玩意?你什么意思?我推你的?你他妈觉得是我推你的是吧?!”

他说着就往商哲奚面前冲,伸出手去想揪住商哲奚的衣领。

可是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纷纷护住商哲奚,而粗暴蛮横地把他拖开。

“天哪,他还想打人!”场务发出尖叫,“报警吧,大家干脆报警!”

“不,别动。”商哲奚痛苦地皱着脸,凄声喊,“不要报警,是我自己摔倒的,别让初时哥难堪!”

导演脸色铁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商少爷,人善被人欺,你别太纵容他了!”

一群演小声说,“商老师果然很善良啊,果然这才是大少爷该有的气度。”

“就是,要我就直接给他扭送到警察局去了,这是故意杀人罪!”

众人七嘴八舌地给商哲奚抱不平,话里话外指责商初时狼心狗肺,恶毒阴险。

商初时听得想笑,刚要反驳几句,又听一女演员指着商哲奚的后脑勺惊呼,“啊,是血!”

商哲奚放下手,果然看掌心里一滩血迹。

导演瞬间怒了,指着商初时的鼻子破口大骂,“商初时,你他妈还是个人吗?这种杀人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商初时也火了,大声吼道:“我干什么了?你自己去调录像,360°无死角回放,看是我推的还是他自己摔的!”

导演一怔,却听商哲奚跟犯错的孩子一样,嗫嚅着嘴唇说:“对,对不起,真是我自己摔倒的,跟初时哥没半点关系,我……”

他话音未落,突然眼白一掀,整个人倒在导演怀里晕了过去。

导演再顾不上回放不回放,背起商哲奚就往外跑。

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在外响起,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商哲奚送到医院去,剧组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商初时也心惊不已,很想去摸一根烟来点上。但他哆哆嗦嗦地摸了半天,愣是一根烟都没摸着。

这TM又算什么事啊?

夜里,商初时坐在街边上,花几块钱买了两包劣质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呛得直咳。

烟雾缭绕,解不开商初时一肚子委屈心酸。

他心下正忐忑,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他给这人设置了专程的提示音,被赶出商家后,他日日夜夜都盼望铃声能响起。

现在,这铃声却如同催命符,让他的手不断抖动。

纠结着按下接听键,对方传出沉重的呼吸。

两人隔着手机,久久无言。

商初时捂住眼睛,喉咙酸涩,好一会才颤抖着喊了一声,“妈……”

时隔大半年,终于听到昔日宝贝的声音,司曼华也心里一紧,却掩饰不住失望。

“小时,你怎么能做那种事?妈妈教养你二十年,就是让你谋杀妈妈的孩子吗?”

即便已经猜到,司曼华打来电话是为什么,可真正听到来自养母的指责后,商初时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妈,我没推他,我真没有……”

他以前是嚣张了些,但不是魔鬼,就是给他一百个理由,他都不会轻易杀人。

更何况,他再讨厌商哲奚,也没忘记,商哲奚才是受害者,也是司曼华真正的儿子。


没人知道他多爱父母和爷爷,他怎么可能动手去伤害他们的孩子?

电话里,司曼华痛苦又恨铁不成钢地指责。

“小时,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把你宠坏了,你变成现在这样子,我有很大责任。妈妈也没放弃你,一直跟你爸爸劝说你爷爷,想早点把你接回来。”

“可是今天,你又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让爸爸和爷爷怎么看你?你让妈妈怎么在你和小奚中间做出选择?”

“小时,你扪心自问,作为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妈妈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忍心,对妈妈的小奚下那么重的手?”

一想到还在手术室里缝针的商哲奚,司曼华心疼不已,语气越来越重,也让商初时十分揪心。

他缩在路边,跟犯错的小狗一样,一言不发,垂着脑袋听司曼华训斥。

他无声的示弱,让渐渐冷静下来的司曼华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付出无数心血的孩子,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有养育之情在。

“前二十年里,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你该知足。小奚他这些年来受了那么多委屈,妈妈心疼他,多少会想补偿他,从而忽略你,但妈妈还是爱你的。”

“小时,妈妈对你很失望,希望你不要再让妈妈伤心了。”

商初时立即喊,“妈,我……”

话音未落,手机里传出“嘟”音。

商初时愣愣地看着手机,好半晌后,才自嘲地大笑。

他没奢望能回到那个温暖奢华的家去,他只想解释,想告诉妈妈,他真的没有推商哲奚。

但听方才手机里传出的背景音,司曼华应该是在病房照顾商哲奚。

他这会再打电话过去,也只会让司曼华更难面对他。

商初时将脸埋在膝盖间,浑身疲惫。

“唔!”

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还不能反抗,商初时眼圈红透了。

新剧组里,他饰演的是常常被打的龙套小混混。

今天,他被这个演员摁在墙上扇耳光,明天,又被那个演员一脚接一脚毫不留情地踢打。

短短半个月过去,他浑身都是淤青,一块好地都没有。

一般来说,这种打戏更依靠后期处理,不会真把人打伤。

然而这个剧组里,导演要求真刀实枪地上阵,为了令效果更出众,打人也是真打。

偏偏,又只有商初时一个人有这种待遇。

要说没人在幕后要求多“关照”他,反正他是不信的。

八成是商家的人,因他伤了商哲奚,要给他点颜色。

有合约在,再痛商初时都只能忍下去。

突然想起许久没见的池霆,商初时一瞬间有些恍惚,对面的演员收不住,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

商初时捂着肚子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股恶心感直冲上喉咙。

他终究是没忍住,“哇”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那演员吓坏了,忙跑过来扶他。

“喂,你没事吧?剧本上这一动作你要躲啊,你不躲我怎么收得住?”

导演见真把人打吐了,怕伤到内脏,也赶紧跑上来问,“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商初时捂住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要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强忍着把戏份拍完,今天就没收入。

*

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后,商初时捂着抽痛的肚子,翻看池霆发来的消息。

简单说,明晚是商老爷子七十大寿,到时候会在商家别墅那边举办生日宴会。


把池霆气走以后,商初时霎时脱力,背抵着墙滑坐到地上。

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湿的,他随手一抹,手上全是泪花。

心脏又开始绞痛,他的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

他什么都不敢去想,四年前的事,父母的事,池霆的事,一旦想起什么,心里会难受得像是被重石狠狠砸了一样。

他努力回忆天真烂漫的笑容,过了好一会,绞痛才慢慢散去,但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一天工作很快过去,快下班的时候,商初时跑公司食堂后面去,从打饭的阿姨手中拿剩饭剩菜。

这些饭菜是干净的,只是中午没卖完,通常是食堂员工们分回家去分着吃,要不然就全部倒掉。

商初时初入公司得知这件事后,红着脸去向大爷大妈讨要一份。

起先大爷大妈们都很瞧不起他,说他年纪轻轻这么没羞没臊,不想着去升职涨工资,老想四处占便宜。

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没爸没妈,帝都打拼,并脑补他老婆跟人跑了,一个个同情不已,怜悯万分。

在那以后,大爷大妈们每天都会给他留一份饭菜,要是有大鱼大肉,也优先给他供应。

人至贱则无敌,在帝都无依无靠的,要带生存,不厚着脸皮行不通。

“新董事长来了以后,食堂补贴力度加大,新套餐特别实惠,十块钱又是鱼又是肉,还有酸奶跟虾,你说董事长是不是很好?”

大妈一边夸赞,一边往餐盒里放上两条炸鱼跟几块红烧肉,还有些素菜,以及一盒酸奶。

“阿姨,您多给一盒。”商初时软着嗓子撒娇,“这酸奶可贵了,我都舍不得买。”

大妈嗔了一句,“知道贵还叫我多给,你拿钱来?”

“阿姨,我家里呢。只有一盒酸奶,他俩不得打得破头破血流的?”商初时羞涩地说。

大妈看他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凹陷脸颊,心肠一软,索性给放了四五盒酸奶。

她絮絮叨叨地打包好,又说,“别谢我,要谢就谢新董事长,要不是老板大方,你想都别想。”

商初时尴尬地笑,心里苦涩。

池霆真的是个好老板,这点毋庸置疑。

他是受过苦的人,年少那会家庭遭遇变故,流落在外,吃过亏,挨过打,越发隐忍蛰伏,才换来如今的身份地位。

曾经,商初时很心疼他,总想帮他做点什么,可惜自己性格粗鲁野蛮,不知道怎么表达,反而刺痛了池霆的自尊心。

如今池霆对商初时的折磨和报复,商初时虽然懊恼,可是没法去怪罪池霆。

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有太多问题横亘其中,解释不清,琢磨不透。

因调去新部门,商初时有很多东西要学,忙到全公司都下班了,他才收拾走人。

在大楼外的阶梯上坐下,商初时拿出饭盒,狼吞虎咽。

这个点回去,都睡了,他再乒乒乓乓地热饭吃,萝卜容易惊醒。

晚上要睡得好,以后才能长得高高的。

公司附近只有两个保安在站岗,路灯下,商初时刚吃了几口,池霆的车就在他面前停下。

摇下车窗,男人冷硬刚毅的侧脸在路灯笼罩之下,说不清的晦暗不明。

“商少,顺路?”池霆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微勾。

商初时嘴里塞了满满的饭菜,唇上油光亮晶晶的,格外滑稽又可怜。

被刺池霆注视着,商初时一时失措,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狼狈不堪。

他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当着池霆把满嘴饭菜吐回饭盒里,成功让池霆眯起眼睛,神情一言难尽。


商老爷子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商贤,小女儿商秀妍,也就是商初时的姑姑。

商秀妍早年间因为车祸,落下终身残疾,只能坐轮椅。

在商初时小时候,商贤为了生意满世界乱飞,司曼华又是物理学博士,大多数时间跟学生们泡在实验室里。

只有商秀妍时常陪伴商初时,把商初时宠得不像话。

这两人,一定是世界上最疼爱商初时的人。

一进屋,热浪扑面而来。

司曼华将东西放下,看屋里乱糟糟的,狭小逼仄,还连空调都没有,霎时更为心酸。

“小时,你怎么就住在这种地方?这四年来,你怎么也不跟妈妈联系?”

即便没有血缘,司曼华也放不下这个她宠爱了快二十年的孩子。

商秀妍也是一样,在看到商初时的第一眼,就泪流不止。

“出事的时候,姑姑没能陪在你身边,真的对不起。可是小时,你怎么忍心不联系姑姑呢?就算爷爷和爸爸生你的气,难道姑姑还会不要你吗?”

被两个伤心的女人“控诉”,商初时眼睛也红了,连忙去给她们泡茶。

“妈,姑姑,我其实,其实也想联系你们的,只是觉得,不大好意思麻烦你们。而且,我也没那个脸……”

商初时无比羞愧,没脸面对二人。

四年前,寿宴之后,商初时就被彻底赶出商家。

他去医院,想见见商老爷子,可是被商贤狠狠踹了一脚。

商贤还警告他,不要再跟商家的人联系,不要利用司曼华跟商秀妍,让她们更加伤心。

商初时的确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可不代表他没有丝毫自尊,不懂得羞惭和愧疚。

因为他的关系,差点让整个商家都沦为笑柄,商老爷子更是气得住院,他怎么好意思去联系司曼华和商秀妍?

更何况偶尔面对旁人异样的目光,只会觉得自己是可怕的怪物。

他那会脸部浮肿得像馒头,四肢却枯瘦得像柴棒,身材严重走形,怪异并难看得要命。

从公共厕所的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副臃肿憔悴的模样,他只会感到无比恶心。

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怪物一样的身体,又怎么敢指望,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和姑姑会接纳他?

司曼华没喝商初时的茶,只拎着东西走到厨房去,拉开了冰箱。

她带了很多东西来,有以前商初时爱喝的酸奶和爱吃的零食,还有一些名贵的营养品。

上次在池霆的办公室里见到商初时,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以前那么开朗张扬的孩子,如今变得这么瘦削干瘪,卑微局促,让她心疼得难受。

所以,她才避开家里人,只叫了商秀妍,从池霆公司问出商初时的住址,一路找了过来。

商秀妍推动轮椅,在屋里四处看了看,不住地摇头。

“连空调都没有,帝都夏天热,冬天冷,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怎么受得住?”

商初时半蹲在商秀妍膝前,笑着说,“我习惯了,姑姑。这本来就是我该过的生活,您不用担心。”

商秀妍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溢出。

“爸跟大哥真是……你也一样,让着小奚一点不好吗?只要你愿意跟小奚和平相处,爸爸跟大哥肯定舍不得……”

商秀妍话没说完,突然撇到小阁楼上的床铺。

小被子,小枕头,床头柜上还有幼儿读物跟卡通台灯,显然不是大人住的地方。

“你,你不会有孩子了吧?”

商秀妍也知道商初时的身体状况,立马做出猜测,震惊无比。


他却没想到这一点,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说,“不顺路,不顺路。池董,我住郊区,浪费您的油。”

池霆也不是真心要送他,只随便一瞄,看见他手里拎的盒饭。

那饭盒上还有公司logo,一眼就是食堂出品。

注意到池霆的视线,商初时背脊一凉,后知后觉地将双手背在后面,想将饭盒藏起来。

可惜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池霆眼里满是嘲讽,“以前的商家大少爷,现在沦落到讨剩饭的地步了?”

商初时神色尴尬,搓着手说,“还得感谢池董您加大食堂补贴,真的,我特别感谢您。”

他连连重复感谢,除此之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池霆很是意外,为商初时脾性的改变。

以前的商初时,被商家宠得嚣张跋扈,就跟个炸药桶一样,一句话能给他点着,方圆十里都要被爆炸波及,无人生还。

可是现在,商初时仿佛换了个灵魂,没有半点尊严可言,要多低微有多低微。

不管听到多具讽刺的话,他都不生气,只一味地低着头弯着腰,像个卑躬屈膝的奴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狗模样讨好别人。

本来还想逗逗他,看他气急败坏地跳脚,可他始终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池霆深感无趣。

连句礼貌的告别话都没有,池霆一踩油门,轰然而去。

等他走了,商初时才苦笑着摇头,坐下去继续吃冷透的盒饭。

跟池霆的久别重逢,勾起了商初时记忆深处的那些不堪回忆。

夜里,他睡得很不安稳,时而梦见商哲奚晕倒在血泊中,所有人都指责辱骂他,说他狼心狗肺,阴狠歹毒。

时而,他梦见自己挺着大肚子,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们喊“怪物” “怪胎” “人妖”等,一个个都来踢打他的肚子。

他梦见当他东躲西藏,被房东追债,被小混混找茬,鼓起勇气去找池霆后,却看池霆跟一个大美人站在一起。

池霆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注视那人,轻轻摘掉那人头上的落叶,神情眷恋柔和。

两人都无比亮眼,像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旁人格格不入。

梦境交织反复,让人难以安眠。

早上五点,商初时就冷汗淋漓地醒来。

窗外漆黑一片,小区里昏暗的路灯发出黯淡的光芒,吸引一群飞蛾扑簌簌地绕着转圈圈。

商初时扭开台灯,坐在床头,心脏跳得极快。

他坐了一会,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纸箱,找到用红布包裹起来的首饰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两枚尺寸不一,款式一致的男款婚戒。

商初时取出其中一枚,往左手无名指套了套,然而曾经量身打造的戒指,卡在扭曲变形的指关节上,再也戴不下去。

他摩挲着肿大错位的关节,不由苦笑。

四年前,商老爷子的寿宴上,他不小心弄掉戒指。

去捡的时候,不知道被谁踩断了指骨,事后也没钱医治,只能等自动愈合。

其他手指伤势较轻,唯独无名指,情况最为严重,历经长时间的自然愈合后,成了如今这副跟老树疙瘩一样丑陋的模样。

他已经戴不上漂亮的婚戒了,人也憔悴沧桑,只留下一身病痛,没有任何昔日“商初时”痕迹。

连曾经引以为傲的家世和长相,都在因果报应里,该还的还,该老的老。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尝试,再一次戴上戒指?

他咳嗽几声,摸索到手机,看了下时间。
已经很晚了,既然甄乐天在家,那他就懒得回去了。
恰好甄乐天也打来电话询问他在哪,他说还在公司加班。
甄乐天特别兴奋,叽叽呱呱地说,童模公司对两个孩子非常看好,已经安排下来工作,明天就要去拍摄。
甄乐天说得越开心,商初时越难受。
就是因为他没用,才会让孩子们为了生计发愁。
“乐天,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商初时用被子蒙着头,发出嘶哑的嗓音。
甄乐天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明儿,要实在太累,就别加班了,为那么点加班费弄伤身体不值得。胖丁不是要开始接单子了吗,他总能把他医药费挣回来一部分的。萝卜的话,我还没跟他说,你给他报了夏令营……明儿,你在听吗?”
商初时捂住眼睛,嘴角抽了一番,好一会才硬生生止住抽泣。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说新老板上任实在太忙,他晚上睡公司,不回去了。
甄乐天将信将疑地挂断电话。
久违地哭了一场,商初时闭着眼睛,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会是某个炎热的暑假,池霆打赌输了,本应该给他当牛做马,一直陪在他身边。
但是,某天,一向高傲倔强的池霆破天荒地露出示弱的表情,找到商初时,恳请他给自己一天时间。
那时的池霆就像在暴风雨中飘摇不断的浮萍,憔悴惨淡,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
商初时对脆弱的池霆没有抵抗力,或者说,不管池霆要求他什么,他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后来,他陪池霆去了墓地。
那天是池霆母亲的忌日,脆弱的少年不顾瓢泼大雨,静默地跪在坟前,摇摇欲坠。
商初时远远地躲在大树后,疼得心口都在抽搐。
他想了很多办法去帮助池霆,甚至哀求爷爷和父亲帮池霆夺回家族企业。
他也用这件事做筹码,强迫池霆跟他在一起。
而那时候,池霆跟宋昀才是两情相悦。
他不过是小说里的恶毒第三者,插在两个苦命的主角中间,把池霆强行抢过来,伤害了无辜的宋昀,也让池霆对他没有半点怜惜。
在狭窄昏暗的出租房里,他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池霆,既羞涩又期待地迎接他们的结合。
他在池霆面前永远在下贱地隐忍迁就,即便池霆露出极度厌恶的神情,不管不顾地拼命顶撞他,可他还是开心得要命。
就像姑姑说的,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要去争取。
也许得不到心,但至少能得到人。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对他好,他一定会被一点点软化,从而攻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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