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云谦温意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妃在上:王爷别乱来全文》,由网络作家“六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那男人冷冷地道:“本王让你做正妃,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宠,你竟还敢设计本王?本王告诉你,就算你用尽心思,本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在本王心里,只有洛凡,一直都只有洛凡。”温意按捺住全身的痛,外加那莫名其妙的心酸,虚弱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手术室吗?怎么会来了这里?而且明显她胸口已经没了痛楚,也就是说伤口已经愈合。还有,她脑子里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到底是谁的?一个念头似乎闪电般劈过她的脑子,她穿越了?怎么会……温意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寂冷,全身的血液凝固,呼吸急速起来,她尖叫一声,“啊……”温意恐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套黑色绸缎绣金...
《医妃在上:王爷别乱来全文》精彩片段
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那男人冷冷地道:“本王让你做正妃,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宠,你竟还敢设计本王?本王告诉你,就算你用尽心思,本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在本王心里,只有洛凡,一直都只有洛凡。”
温意按捺住全身的痛,外加那莫名其妙的心酸,虚弱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手术室吗?怎么会来了这里?而且明显她胸口已经没了痛楚,也就是说伤口已经愈合。还有,她脑子里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到底是谁的?
一个念头似乎闪电般劈过她的脑子,她穿越了?怎么会……
温意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寂冷,全身的血液凝固,呼吸急速起来,她尖叫一声,“啊……”
温意恐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套黑色绸缎绣金丝蟒袍,腰间系着金带玉腰带,脚蹬黑色羊皮靴子。模样冷酷而俊美,眸光中透出的冷冽之光,仿佛地狱之冰一样冷凝,那冷凝里,夹着莫大的恨意。
他缓步走到她床前,一字一句地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要是可儿醒不过来!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温意伸手拉着他,脑子一片凌乱,两个人的记忆不断地冲击着她,她想分辨,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喃喃地道,“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洛凡明天就会入门,你若是想保住你正妃的位子,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即便母后反对,本王也绝对会休了你!”说完,他眸子森冷地凝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他刚走,便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嬷嬷冲了进来。
那丫头被吓坏了,还是嬷嬷镇定,连忙扯来一张被子盖住温意的身体,带着哭腔道:“郡主,您受罪了!”
温意瞧着这两人,那丫头年纪约莫在十四五,身穿青色衣裳,模样娇俏,如今正含着眼泪瞧着她。
那嬷嬷年纪在五十左右,身穿灰色衣裳,手上不断地收拾着床上的凌乱。
温意脑子里出现这两人的名字,一个是姓陈,是自己的嬷嬷,一个叫小菊,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意识到这份记忆属于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她为什么会死了?
她强自镇定的坐起身,对两人道:“不要哭了,我没事,你们去帮我取衣裳过来!”
她的冷静让两人愕然,陈嬷嬷道:“郡主,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些。”
温意笑了笑,“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她苦笑着看着床上的殷红,哭这本来不属于她的处子之身吗?
小菊与嬷嬷瞧着她脸上红色的指印痕迹,心下黯然,以为温意强装坚强,便也不敢说什么刺激她,连忙伺候她起身。
温意坐在凳子上,双手微微抬起,觉得周身轻盈,心中却有些忧伤,她在自己的世界,是死了吧?爸爸妈妈和哥哥该有多伤心?她微微叹息一声,打量着屋子这屋子装修得是极尽奢华,梨花木家具摆放有致,云石地面光可鉴人,两根圆柱上雕着五彩神鸟,栩栩如生。窗户旁边摆放着一张贵妃榻,用纯白色狐皮铺垫,贵妃榻旁边,摆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只青瓷花瓶,养着百合,幽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贵妃榻相连着的,是一张大尺寸的妆台,妆台上摆放着几个首饰盒,首饰盒旁边,是一盒盒精致的脂粉。
温意深呼口气!闭上眼,慢慢的查看脑海中的记忆,这个世界,她叫杨洛衣,十八岁的如花年华,有着绝美的容颜,家世显赫,是靖国侯府的郡主,母亲是紫旭国的公主。三岁的时候,她被当今皇帝封为御晖郡主,赐婚三皇子宋云谦,深得皇后的喜爱。
那即将嫁给她夫君的,叫杨洛凡,是她的嫡亲妹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姐妹俩同时爱上了一个人——宋云谦。
一年前,在杨洛衣嫁给宋云谦做正妃前一天,宋云谦的师妹可儿坠湖昏迷,所有人都指证是她做的,但是,她脑子里清晰地显示,她没有做过。
她是被杨洛凡陷害的。
宋云谦斜视她一眼,“是么?那你凑近点再闻闻!”说罢,伸手一拉,她便整个跌入他怀抱之中,她涨红着脸,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急道:“你小声点说话啊,一会让人家听去了,多难为情!”
宋云谦哼道:“皇兄与杨大人早就去了偏殿,奴才们谁敢偷听?”他内力已经恢复,刚才温意在门外与镇远王爷的几句对话,自然也落入他耳中。
温意一手撑着他的胸膛,一手胡乱地为他擦了一下脸,“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宋云谦淡淡地道:“本王反正已经是个残废的人了,他们能等就等,不能等就自个商议。”
温意眼圈一红,抬眸看他,“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自暴自弃的话。”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完全弃械投降,装作不耐烦地道:“行了,啰嗦死了!”
“嫌我啰嗦我闭嘴便是。”温意愤愤地道,“谁让你也总说些我不爱听的话?你不说我便不罗嗦了。”
宋云谦别脸不看她,心里却因她的恼怒而甜滋滋的。心知她是因为紧张她才会这样说话的,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对她的厌恶,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全新的情愫,一份心跳加速的悸动。
只是,他心里也并非是全然欣喜的,若他还是昔日的他,他一定丝毫不会犹豫,会用尽全力去争取她。但是如今,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还有什么资格要她因为愧疚而留在他身边??
虽然,她名誉上,是他的王妃,但是,他知道在去天狼山之前,她已经对他死了心,再没有了以前的依恋。她如今会这样对他,是因为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心存内疚,所以继续强迫自己喜欢他。
所以,在宫人抬着他去偏殿的时候,他凝望着温意姣好的背影,心里却是沉重而伤感的。
宋云谦虽然是工部尚书,但是他任职的时间不久,对工部的事情还没完全上手,所以基本上为温意讲解河道的是杨大人。宋云谦时而给点意见,亦是十分中肯的。
温意虽不是河道专家,但是因着在现代爱看书,多方面的知识也有所涉猎,对治水以及河道建设有基本的了解,这种了解并非肤浅的,而是综合了她看过发表在杂志上专家的论文得出的一个认知与概念。有了认知与概念,便能够有清晰的思路,她略加提点,宋云谦便顺着她的思路说了各种建议。
这些建议都有亮点,杨大人甚为喜悦地道:“王爷,不如卑职回去连夜赶一份奏章明日递交给皇上,让皇上过目是否可取。”
宋云谦微微颌首,“也行,你回去先拟好,明日送来与本王过目,若有不适合的地方,本王再与你商讨。”
杨大人心满意足地走了,镇远王爷不谙此道,所以并未说过意见,只是见宋云谦恢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心中总算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温意送他离开之时,他悄声问温意,“那上官御医,与你是什么关系?”
温意有些愕然,“有什么关系?没有啊,我之前并未认识他。”
镇远王爷诧异了,“素不相识,你怎会为他出头?”
“这人命关天,相识不相识,重要吗?”温意淡然一笑,“他是冤枉的,你知我知,皇上也知,既然大家都明知道的事情,总要有个人出来开口,否则,那侩子手的刀子一砍下去,便是一条人命了。”
人命,在温意心中,看得很重很重。在医院里,有时候所有的医护人员,用尽心血去救治一位病人,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天下间,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镇远王爷真心拜服了,赞赏道:“相比起洛衣你,本王真的很惭愧。”
温意笑笑,“王爷,我们是人,以人为本是做人的根本,物伤其类,连动物都尚且如此,何况人类?”
说罢,她笑盈盈地回去了。
宋云谦还在偏殿里画着图,经过温意的提点,他觉得南水北调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虽然工程浩大,但是能够一劳永逸,杜绝后患。
温意没有打搅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术来看。
初阳殿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说皇孙最近情况稳定,因着连续几日晒太阳,又喝了御医开的退黄方子,黄已经有所褪减了。
然而过了两日,又命人来传话说依旧吐奶和哭闹,而且伴随有发烧,甚至高烧不退,有抽搐的现象,温意去看过,但是到底不敢施针,也不敢手术,并未良方。
而镇远王妃也也终于知道安然的情况,她很伤心,在安然的床前哭得昏倒,劝也劝不住。
镇远王妃求温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温意身上,温意这一次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冲动,其实上一次,她真的很冒险,没有麻醉药,没有消毒的手术工具,基本什么措施都没有,就这样开刀生子,若有感染,王妃也是在劫难逃的。
上一次,是明知道难产,加上她确实也觉得开刀生子是一个简单的手术,撇除医疗措施的落后,她做这个手术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安然皇孙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第一,她没有确诊皇孙的黄疸病因。第二,她对金针术还没有完全掌握,或者可以说她不知道金针术里记载的是否有根据。
她半点把握都没有,自然也不敢在王妃面前承诺些什么。
诸葛明也去看过皇孙,诸葛明乃是神医,他说了一句话,让镇远王爷夫妇彻底绝望,他道:“胎里带来的毛病,没有办法。”
容妃伤心过度,一时没了理智,竟怪罪于温意,说温意这几日只顾着宋云谦,并没有来照顾过安然,还说她那日当着太后的面说有法子,最终却让所有人失望了。她当着皇后的面对温意破口大骂,气得皇后一时心痛症发作,急召了御医,最终惊动了皇上,皇上怒斥了容妃,容妃这才消停。
宋云谦从小菊处得知温意被容妃痛骂,他很生气,想找容妃理论,皇后劝住了他,并且让他把此事忘记,莫要因为此事与镇远王爷起争端,伤了兄弟感情,再者,容妃到底是帝妃,他见到容妃也得称呼一声容母妃,长者为尊,他若是因为温意去找容妃,皇上纵然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底难免会有想法。
宋云谦听了皇后的劝,但是到底有气难平,也心疼温意,所以温意来看他的时候,特意拉着她在回廊底下看桂花,跟她一起回忆天狼山上的种种危险,好让她觉得那时候这么艰险都过来了,被人骂几句算得了什么?
温意自然知道他的心意,其实她心里难过的不是被容妃骂,被骂已经习惯了,做医生的总会被病人家属痛骂,而她甚至还是死在病人家属手上,她真没把容妃骂她的话放在心里。
她难过的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然离去,而自己没有半点办法。
西医的弊端在于很多疾病需要靠仪器来确诊,在医疗设备落后的地方,单靠临床经验,还真的不敢端症。想起在医院上班的时候,除了伤风感冒的病人之外,几乎很多病都是首先去拍片或者验血,总要靠这些数据来诊断病情。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大夫,只是个懂得看数据的人而已。
这日,从黄昏开始,天空便积压着一层厚厚的积云,灰蒙蒙的遮蔽了落日。
到了酉时三刻,竟开始下起了零星小雨。用过晚膳之后,雨势越来越大,秋日里很少惊雷,只是这夜,雷鸣闪电,倾盆大雨,仿若盛夏。
初阳殿里,一片愁云惨淡。
安然皇孙已经陷入昏迷,从昨日开始,便一直高热不退,御医们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安然皇孙痛苦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
镇远王爷王妃伤心若狂,抱着安然哭得死去活来。后见安然昏迷中抽搐,她竟不顾自己身体虚弱,跑出去花树疏落的庭院里淋雨祷告上苍,求上苍怜悯,如何也劝不住,镇远王爷只得抱着她,用身体为她遮风挡雨,夫妻二人如此伤心欲绝,叫人瞧见了也禁不住眼圈濡湿,心中伤感难受。
容妃倒显得比之前冷静了,她命所有的宫人都退下,留着她一人在殿内陪着皇孙。太后与皇后早先来看过安然,知道安然不行了,太后心绞痛发作,被送回了寿安殿,皇帝与皇后也在她跟前伺候安慰着,只怕她再出点什么事。
龙飞与蓝御医在初阳殿门外的回廊下候着,神情肃穆。他们二人都知道,安然皇孙一死,等待他们的,或是获罪入狱,或是下令处死。历代历朝,皆是如此,皇室中人,天潢贵胄,身份矜贵。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了,总是要杀人陪葬,而这一次,皇孙的病情至死未明,皇上震怒,如何会手软?
两人在得知皇孙病情恶化之时,便已经与家人告别了。
“龙兄……”蓝御医显得有些心神不定,眸光里始终含着一抹渴求,一抹对生的渴求,他只是叫唤龙飞一声,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龙飞知道他心中惶恐害怕,自己何尝不是?他神情复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错信了宁安王妃!”
他孤注一掷,押在温意身上,以为温意会有办法治好皇孙,其实,若非之前温意给了希望皇上与容妃,说安然皇孙的病或有办法可治,那么,或许容妃娘娘也不至于会这个震怒。
蓝御医在镇远王妃生产那日,一直在场,他见证了温意的医术。如今听龙飞这样说,心中也不大赞同,只是心内苦涩伤感,却也只是喃喃地为温意辩驳了一句,“做大夫的,总是怀着最好的愿望,却忘记了人生本是无常的,生老病死,就更是等闲了!”
菊香穿过回廊,回到皇后的寝宫,皇后在窗下的长榻看书,菊香命身边的宫女退出去。
皇后手中拿着书卷,抬眸看着菊香,“什么事?”
菊香轻声难过地道:“王妃说,王爷在遇到山贼之前已经内力全失,而且,这一次的山贼大概是倾巢而出,王爷只单独一人应付,娘娘,奴婢怕王爷会出事!”
皇后手中的书卷啪一声落地,她愕然,急问道:“为什么他会内力全失?”
菊香把温意说的事情告知皇后,皇后怔愣良久,眼角滑落泪水,她痛苦地掩面,“本宫一直希望他跟洛衣好,他一直都不听本宫的话,对洛衣百般冷落,如今怎地会为了救洛衣而用尽自己的内力?可见这个孩子往日也根本是对洛衣有情,只是因着可儿的事情积压在心底,因爱成恨,他这两年,也不好过。如今若再出点什么事,本宫也活不下去了。”
菊香连忙安慰皇后,“娘娘,切莫悲观,如今咱们只是做了最坏打算,王爷一向机敏过人,又是皇家血脉,有上天庇佑,相信一定会平安无事归来的。”
皇后心焦如焚,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站起来,道:“马上陪本宫去佛堂,本宫要跟太后一同念经礼佛,祈求谦儿平安归来!”
“是!”菊香为皇后添衣,往佛堂而去。
走了几步,皇后忽然转身看着菊香,问道:“洛衣是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本宫以前似乎是从没听说过。”
菊香也觉得疑惑,“这点,奴婢也十分不解,听说,镇远王妃之前本是难产,又身中奇毒,御医都说母子不保了,结果,是王妃救了他们!”
皇后沉思了一下,道:“此事等谦儿安然无恙归来之后,再跟洛衣好好谈谈,想必,她也一定是经历了些什么,说不定有奇遇。”
皇帝离开之后,杨洛凡来到温意面前,她定定地看着温意,忽然扬手,狠狠地甩了温意一个耳光,她双眸射出狠毒冷然的光,咬牙切齿地道:“他是为了救你内力全失的,他若有点什么事,我一定要你陪葬!”
她在外面,把温意与皇帝的对话全然听去,听到的那一瞬间,她如同五雷轰顶,魂魄分离,久久无法回神,连皇帝离去之时,也没有躬身行礼相送。
温意没有还手,之前与杨洛凡交锋数次,杨洛凡都落败,但是这一次,温意一言不发,静静地忍受这一记耳光。
杨洛凡见她没说话,心中怒气更炽,厉声问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他会不会只是装着失去内力?他一向机智,一向谨慎,怎么会这么大意为了救你而置自己生死于不顾?当初他上山的时候,就知道有危险,他知道天狼山有山贼的,他怎么会为了你而如此不顾全大局?你是不是有所隐瞒?”
她的句句逼问,其实就是不相信宋云谦会救温意,而且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地去救她,他一直痛恨她,恨不得她死,如今怎地会为了救她而倾尽自己全身的内力?
她不相信!
就算这个是事实,她也笃信宋云谦当时是迫不得已的,一定是另有内情。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内情会让宋云谦去救一个自己十分痛恨厌恶的人,但是,若无原因,他是会恨不得自己弄死杨洛衣,让她死在天狼山上。至少,在杨洛凡心中,她坚信宋云谦依旧十分厌恶这个所谓的王妃。
温意心里也很担忧,她很想回去找宋云谦,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懂武功,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还加上有伤在身,皇上和太后指定不会让她出宫去的。
她没有搭理杨洛凡,让杨洛凡更是愤怒。杨洛凡也知道找她出气也于事无补,但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每一刻都如坐针毡,心悬在半空,前殿有点什么消息传过来,她都能心惊肉跳。所以,她找温意出气,为的就是让自己心安一些。
由于之前温意的脚曾经扭伤过,虽然不痛了,但是却还是肿起,所以,御医来为她针灸。
看到御医的针,她忽然想起自己背包里的金针术,等御医走后,她让宫女为她找来背包,拿出金针术研究,看看有无法子可为皇孙治病。
杨洛凡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心中慌张不已,上前要抢她的书,却被温意抬头凌厉一瞪吓退,温意道:“除了王爷之外,如今皇孙也十分危险,你出去,不要妨碍我,你若是实在担心王爷,去前殿等消息!”
杨洛凡被她这么凌厉的话语这么一凶,竟哭了出来。她已经忍了好久,但是因着民间有传说,夫在外,妻不能掉泪,否则则是不吉祥。如今是担心惊惧加上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温意放下书,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王爷,我何尝不担心他?但是担心是无补于事的,已经有侍卫前去营救,咱们能做的就是安等消息,我们对王爷都要有点信心,否则,只能是添乱而帮不了他!”
杨洛凡凄凄地道:“姐姐,如果他能平安归来,我愿意和你和平共处,再不刁难你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就等同皇后如今在佛祖面前许愿,若宋云谦能平安归来,她愿意一辈子茹素。
温意道:“你放心,若他平安归来,我愿意离开王府,还你王妃之位!”
杨洛凡有些触动,抬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当真?”
“是的,王爷这一次是为了救我而历难,他为了我生命都可以不要,我自当也能成全他的爱情,他心中所爱的人是你,我横在你们二人中间,是个多余的人,我愿意离开!”温意诚恳地道,事实上,这个也是她的真实意愿,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奉行一夫一妻,人家小两口真心相爱,而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小三,还是一个不爱着宋云谦,又不被宋云谦爱着的小三。也就是说,连做小三的意义都没有。
因着温意这句话,杨洛凡放下心头敌意,对温意也就多了一份妹妹的关怀,“姐姐如今还有伤在身,莫要看书了,休息一会吧!”
温意心中微暖,杨洛凡到底是她这具身体的妹妹,有着血缘的关系,她对杨洛凡其实也不讨厌,一个为爱有些疯狂,有些嫉妒的女子,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她缓缓放下书本,想先哄她出去,再慢慢地研究,道:“好,那我睡一会,妹妹也去休息一下!”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眸,杨洛凡轻声道:“那好,我先出去,姐姐好好休息!”
她转身,刚想移步出去,却听到温意忽然尖叫一声,她猛地回头,见温意坐了起来,脸色惨白,双眸死死地盯住一个地方。
她以为温意伤口痛,连忙喊道:“来人啊,快叫御医!”
温意却被她的一声惊呼吓得回神了,她眸光迅速有了焦距,拉着杨洛凡,仓皇喊道:“快,叫皇上来!”
杨洛凡被她吓着了,喊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温意忽然抱住脑袋,在床上翻滚起来,像是疼得十分厉害,她口中凄厉地喊道:“山洞,山洞,他在山洞里,他没死,快,快去救他,啊……好痛,好痛……救他啊!”
御医与皇上很快就来到,温意的痛苦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越加剧烈,她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只一会功夫,头发便湿透了。
皇帝着急地问御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地痛得这么厉害?”
御医还没回答,温意便跪在上,抓住皇帝的手,面容有些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完整,“父皇……他在山洞,东南方,洞口有巨石,有杂草,他双脚不能动,啊,好痛,父皇,妈妈,我头好痛……”温意哭出来,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最后,竟扑下床去,撞在床边的八仙桌上。
所有人都没能拉住她,她的动作太迅捷,这么一撞,顿时血液飞溅!
温意的身子缓缓滑落,落在地上。
皇帝焦灼地喊道:“快,抱起王妃!”
即刻有人上前抱起温意,放在床上,所幸有御医在,立刻止血施救。
皇帝回身对侍卫道:“马上叫吕宁率人出宫,找王妃所说的山洞,东南方,洞门有巨石,有杂草,快去!”
“是!”侍卫应声,急忙出去。
吕宁,是禁卫军统领,也是宋云谦的好友。
这边旨意传达,吕宁便立刻出兵。当日温意与宋云谦出宫去天狼山,因是坐马车而去,加上中途曾经休息,所以用了一夜的时间去到天狼山脚下。但是如今禁卫军快马加鞭,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来到天狼山脚下。
宋云谦出事,一直是瞒着镇远王爷的,他一直陪着自己的王妃,后见王妃情况好转,便想亲自多谢宋云谦与温意,只是走出初阳殿,才知道宋云谦出事了,他连忙率一路兵马出城,营救宋云谦。镇远王爷是武将出身,走夜路是寻常事,所以,他虽然比吕宁晚出发,但是却几乎同一时间达到。
两队汇合,火把一行而上,用的竟然是行军打仗的速度,循东南方一路找上去。
而之前在山中营救的侍卫,也找到了山贼窝,他们以为宋云谦在山贼窝里,所以如今正在强攻山贼窝。一向寂静的天狼山,今夜里显得特别的不安宁,厮杀声,刀剑声,凄厉叫喊声,乱成一片。
经过大约一个时辰的寻找,终于,东南方的一个山洞内找到宋云谦。
镇远王爷缓缓地道:“之前皇弟与洛衣的关系一直不好,加上他刚上任,大概是没有跟洛衣提过此事。”
皇室之人兼任官职,在历朝历代都是常见的事情。但是工部尚书,却是十分重要的职位,若没真本事,就算是皇帝的爱子,也无法胜任的。看来,宋云谦也确实是个有点能耐的人。
温意知道镇远王爷为自己解围,遂惶恐地低头,黯然解释道:“是的,是儿臣不好,因着王爷娶了侧妃的事情,一直怏怏不快,甚至不愿意跟王爷说话,大概因为这样,王爷没有跟儿臣说过此事。”
她这样自己承认自己吃醋,皇帝自然是相信的,否则她不需要这样自贬。
皇帝叹息一声,“你们夫妻的事情,朕也不能过问,只是,洛衣,自古至今,民间的男子尚且可以三妻四妾,莫说他是王爷,又兼任工部尚书一职,这外边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你做王妃的,要多体贴谅解才是。”
温意垂头,乖巧地道:“儿臣知道了!”
皇帝嗯了一声,道:“好!”他对钟正道:“你去请工部侍郎杨大人进来,他如今就在外面。”
温意心牵宋云谦,便想借此机会去看他,便道:“父皇,儿臣想跟王爷商量一下,不如请杨大人一同去昭阳殿。”
皇帝蹙眉,“这……”
“皇上,儿臣知道王爷情绪不好,但是儿臣知道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他不会因为自身的情绪影响到朝廷大事。”说罢,她又轻声地道:“而且,儿臣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让他发挥一下自己的才能,减去他心底的挫败无力感。要让一个人有存在感,莫过于让他大展拳脚。”
皇帝再次用奇异的眼光看她,震撼地道:“洛衣,你总是让朕意外。”
温意却难过了起来,掩住泪痕,低头道:“儿臣告退!”
镇远王爷与温意一同退出去,工部侍郎杨大人跟着温意与镇远王爷一同前去昭阳殿,与宋云谦商议事情。
刚走到宋云谦暂住的殿外,便听到里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伴随着宋云谦的怒吼响起。温意心里一酸,那日见他,他还显得很淡然,仿佛一点都没把腿伤放在心上。
那日,他大概也伪装得很辛苦吧?
温意转身,对镇远王爷道:“两位请在此稍候,我进去看看。”
镇远王爷嗯了一声,神色有些伤感,道:“他现在脾气很不好,你多担待着。”
温意微微点头,心里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是医生,见惯伤病,但是,他却是因为救她才落得如此下场的,若他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她真的会内疚死的。
温意轻轻推门,宫女太监见她来了,竟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屈膝行礼,“参见宁安王妃!”
温意见其中一个太监提着夜壶,心中有数,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连小解都要人帮忙,觉得自己没用,是废物,所以刚才会这般情绪失控。
宋云谦没有转身,他快速地弄好自己的衣裳,略带怒气地道:“你来干什么?谁准许你下床了?”
温意示意宫人出去,宫人福福身子,悉数退下。
温意走到他身后,见室内光线暗淡,她撩起窗纱,用鎏金黄色长流苏钩子勾起,屋内顿时就明亮了起来。
她凝眸看着宋云谦,他脸色胡茬微青,双眼布满血丝,眼底淤黑,神色憔悴,乍一看去,竟像老了几岁。
温意心中颤动,只是脸色不改,她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伸伸手转了一个圈,“你之前不是跟我比赛,看我们谁先好吗?我赢了!”
宋云谦有些暴躁地看着她,冷笑道:“怎么?来炫耀吗?是的,你好了,本王却还像个废人一样坐在这里,兴许还要坐一辈子。”
温意走近他,弯膝蹲下,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眼含着一抹湿意,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对着他,“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吗?”
他想冷笑,但是嘴角的弧度却凝滞了,冷笑不出来,心里是有些触动的,定定地瞧着她,“随你!”到底,还是无法拒绝那样的眸光。
温意软声问道:“云谦,你相信我吗?”
他不语,依旧定定地瞧着她,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软弱和悲伤。
温意道:“你若是相信我,那么给我也给自己点信心,你一定会好起来,像从前一样,活蹦乱跳。”
宋云谦甩开她的手,冷然道:“你不要给本王太多希望,本王刚接受了这个事实。”
温意摇摇头,固执地挽起一抹淡笑道:“你听过蒙古吗?那里有一大片草原,绿油油,一望无际,与天边相衔接,好美,美得让人窒息,我一直都很想骑马到草原上去,策马奔腾,追逐少年郎,届时,你与我一同前去,我追逐少年,你追牧羊女,可好?”
她的声音含着软软的柔情,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瞬间失神,随即,他凝眸看她,缓缓地道:“你已经嫁做人妇,还想追什么少年郎?”
温意顽皮一笑,“但是,这是我毕生所愿!”
宋云谦想了一下,“那么,本王扮作少年,你追本王!”
温意却认真地道:“我不愿意扮作牧羊女。”
宋云谦笑了,眸子里有美好的渴望,“那没办法了,你不扮作牧羊女,本王只好去追逐其他牧羊女!”
温意站起来,叉腰凶巴巴地道:“那你仔细你的耳朵,我不扭断你耳朵才怪。”
这话一出,她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她这样说,岂不是告诉他,其实她心中已经开始对他动情,甚至,渐渐爱上他了。只是,她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意。
宋云谦也有些触动,抬眸看她,脸上有复杂的神情,她如此娇憨的模样,真真叫他心生怜爱,他甚至想,若果自己不是双脚无法行走,会站起来狠狠地把她抱入怀中。
他伸手拉温意,道:“你真好了吗?”
温意垂首,轻声道:“都好了。”自然是有些心虚的,因为腿上的伤口还在发炎,只是她也感觉不到痛,便当作全好了吧。
“嗯!”他便牵着她的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方才温意的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了尴尬中。宋云谦本来十分抗拒对温意亲近,但是如今,却恨不得她一直留在他身边才好。
温意想起镇远王爷与杨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只是她也不知道如何进入正题与宋云谦提起此事,便搬来一张椅子,故作苦恼地道:“这一次,父皇给了我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
宋云谦一愣,迅速抬头看着她,“父皇因为本王的事情责怪于你?他如何为难你?”
温意连忙安慰道:“不是,皇上没有责怪我,其实,也怪我!”她把上官御医的事情说了一遍,才说出皇上让她看奏章的事情。
宋云谦疑惑地道:“父皇怎么会让你看奏章?”虽说没有女子不能干政的祖训,但是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后宫女子也好,外臣女子也好,皆不能过问政事。还有,她怎么这么大胆,竟然连皇上处死一个御医也要过问。
只是惊诧之余,不由得暗暗佩服她的胆识,须知道,父皇一向严厉,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在他面前,连多说一句都不敢,莫说为人辩驳了。
温意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总之父皇让我看了,问我法子,我自然是不懂的,只是也不想在父皇面前显得太过无知,便来求助你了!”
说着,她摇了摇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道:“你会帮我的吧?”
宋云谦没好气地道:“你啊,以后可不要随便过问政事了。”
温意笑着保证,“没有下次了!”她站起来,“我让镇远王爷与杨大人入内,咱们一同商谈。”
“等一下!”宋云谦喊住她。
温意转身,“还有什么事?”
宋云谦道:“你为本王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温意脸色一窘,“梳洗可以,只是换衣裳,是否应该叫太监帮你?”
宋云谦瞧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本王有什么你没见过的?”
温意咬唇,这话说得她很急色似的,貌似上一次,她是受虐的,什么都没瞧见,想想也觉得吃亏。
她为他搭配好衣裳,脸带绯红地为他脱掉外裳,宋云谦似乎有些为难她,“你取热水来为本王擦身。”
温意瞪大眼睛,“擦……擦身?”
宋云谦傲然地嗯了一声,“快去!”
温意哦了一声,缓缓转身,拉开门叫人打水。
她有些尴尬地瞧来了瞧镇远王爷与杨大人,两人大概也听到两人说话,见到温意羞涩的眸光,两人都移开眸光,故作听不到。
温意清清嗓子,道:“两位请稍等,马上就好。”
镇远王爷嗯了一声,“没事,本王与杨大人在偏殿等候,你换好……处理好命人去通知我们。”
温意大为窘迫,连忙低头进去。
宫女打开热水,温意命人放置在洗脸架上,迟疑了一下,又道:“要不……”
“本王只要你伺候!”宋云谦瞧出她的心思,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
温意只得走到洗脸盆前,她定定神,就当作是在医院里,为男病人擦身吧。
她扭开热毛巾,走到他身前,先是为他洗脸,他一副大爷般等着她伺候,她禁不住伸手捏了他的脸,微嗔道:“这位大爷,小女子伺候得可还舒服?”
宋云谦微微睁开双眼,瞧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还有进步的空间。”
温意又洗了洗毛巾,道:“张开双手!”
宋云谦十分乖巧,张开双手看着她。
她把毛巾伸进他身体内,开始慢慢擦拭,为了掩饰尴尬,她一边擦一边道:“瞧你,活像几辈子没洗澡似的,一股子臭味。”
宋云谦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你这样说,不如帮本王沐浴再去吧。”
温意顿时改了口风,“噢,细细闻起来,那不是臭,是体香!”
宋云谦并没有问她包裹里是什么东西,只是不甚耐烦地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温意瞧了瞧他身后,问道:“就我们两个去吗?”
“不然你还想多少人去?本王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给本王惹麻烦,自己顾好自己,本王不会照顾你。”宋云谦冷冷地道。此去天狼山,凶险异常,除了野兽毒蛇,还有一样让他甚为担忧的,就是天狼山附近有山贼出没,这也是他没有让人跟随的原因,因为人太多,容易引起山贼的注意,两人潜行入山,避过山贼的耳目,免去不少麻烦。
倒不是说他怕山贼,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浪费时间。温意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时间就是生命。率人入山,固然能战胜山贼,但是却因此耗费太多时间了。
温意没有说话,上了马车,把包裹放在身边。
马车起行缓慢,出了城进入官道之后便开始疾驰起来。温意有些晕车,掀开帘子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如今是秋日,八月过了,重九没到,天气偶尔还很热,但是入夜之后,多数有些寒冷。如今外面漆黑不见五指,摸黑上山,总还是有些危险的。
宋云谦让车把式驾车,他也进入马车之内,他没有和温意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温意之前画的那灵草图画仔细瞧着。他认为,带温意上山,始终是一个负累,所以打算在山下找家客栈让她住下,他自己入山。带她出来,不过是不想逆旨而行。
天狼山那么高,就算有武功的人,攀爬也十分困难,莫说一个弱女子了。带她去根本就是负累,他去过一次,对那边的地形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已经笃定,温意是无法攀爬上去的,她愣是要跟着去,到时候也只会拖累他。
温意已经有些累了,回想起今日抢救镇远王妃的时候,种种艰险,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情况下,能保住胎儿,算是万幸了。但是做人不能靠幸运,她一定要找到灵草解去王妃身上的毒,不能让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妈妈。
“累的话就不要跟着出来!”宋云谦见她恹恹欲睡,不由得有些动气地道,此去路途漫长着,现在就累了,什么时候能到?看来在山脚下丢下她是必要的了。
温意没有睁开眼,口中淡淡地回答道:“有时间休息,当然要好好休息,我知道路途漫长艰险,所以争取时间睡一下。”
宋云谦倨傲地道:“路途艰险也与你无关,本王会在天狼山下为你找一家客栈住下,等本王寻得灵草下山之日便会带你回京。”
温意陡然睁开眼睛,愕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带我上山?”
“带你去,弊大于利!”宋云谦言简意赅地道。
温意争辩道:“但是父皇……”
“不用拿父皇来要挟本王,本王带你出来已经是遵旨而行!”宋云谦闭上眼睛,一副不欲再搭理她的模样。
瞧着如此冷凝淡漠的宋云谦,温意心中有气,却也发不出来,心下暗自寻思如何能让他带着自己上山。
灵草如此难寻,一个未曾见过的人,在茫茫大山中寻找它,真可谓大海捞针,她不希望他无功而回。
正欲说话,宋云谦又睁开眼睛,有些轻蔑地道:“就算你不上山,本王也会在父皇面前记你一功,你不费任何功夫,又得来了功劳,便宜你了。”
原来,他以为她跟着去是要邀功。
温意笑了笑,不再分辨,随便他怎么想吧,他这么厌恶她,就算她分辨一万次,他都不会相信一分的。
宋云谦心里也很矛盾,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个清楚,但是因着心中往日对她的厌恶,他问不出口,就算她今日做了一些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他打心底还是厌恶她。她心机深沉,她心肠歹毒,她性子刁蛮,很多很多,她的缺点都曾经那么毫无遮掩地暴露于他面前。
他甚至觉得,如非必要,他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但是,眼前的她,却又如同一块磁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当然,这种吸引力是指他心中的各种疑惑。
一路颠簸,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离开京城的范围进入筑州。过了筑州便是天狼山脚下,马车大约还要再行走两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差不多天亮,才能够到达天狼山脚下。
温意在一路颠簸中睡着了,她的头开始是侧向外的,但是因为寒冷,她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缩了向宋云谦的方向,即将靠在宋云谦肩膀的时候,宋云谦忽然伸手推开她,力度很大,她的头撞在边上,轰的一声响。
温意醒来了,摸着发疼的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见他脸色有些冷傲,“不要借故接近本王,本王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温意裹紧衣衫,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甩甩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她道:“放心,不会有下一次的。”
宋云谦本以为会看到她受伤的神情,往日就是这样,她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然后换来的都是他的冷言冷语,然后她就会一副想哭又不敢哭,强撑着笑脸却要滴泪的表情。
但是,今日竟半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
他低低地嘟哝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杨洛衣?”
温意脑子顿时醒了过来,这句话太危险了,是否意味着他怀疑她的身份?但是,为了不露出破绽,她故意一副听不清楚的样子问道:“你说什么?”这个年代,应该也听过借尸还魂的事情,若他怀疑她的身份,揭穿她借尸还魂的事,那她将会遭受些什么对待?温意自动脑补一个女人被架在高高的木架上,木架的下面,燃着熊熊火堆,围观的约莫有上千人,人人口中都在喊道:“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孽!”
温意打了个冷战,太恐怖了。愚昧的古代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最爱就浸淫妇猪笼和烧死妖孽。
不行,还真的不能叫人瞧出端倪,否则,她会死得很惨的。
也因为顿生的这个念头,温意笃定要拉拢镇远王爷和太后这两个护身符,日后一旦自己出事,还有个人帮忙。
宋云谦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也不能与他为敌,自己一天没有独立出来,一天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谨慎些是好的。
宋云谦没有搭理她,闭目养神。
丑时三刻,马车徐徐停下,车把式掀开帘子道:“王爷,先歇一会,奴才去喂马。”
“嗯!”宋云谦打发他去,他伸伸懒腰,下地四处视察一下。
温意坐得屁股生疼,便也跟着跳下来。
停车的地方是官道旁边的一个亭子,亭子约莫三四丈高,漆黑中看不清亭顶的颜色,四周也漆黑一片,草丛里有萤光点点,遍布漆黑的路旁,如同黑幕下的星星,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温意惊呼,“这个时候,竟然也有萤火虫?”
车把式一边喂马一边笑道:“王妃没见过吗?这个时候萤火虫不算多,夏日河旁才多呢,星星点点,忽闪忽暗,漂亮极了。”
温意只见过一次萤火虫,还是初中的时候去露营在野外见到的,那一次目及的美丽,燃点了她对萤火虫的研究兴趣。
她无法想象车把式说的夏日河旁的萤火虫是如何的成群成堆,对于美丽的东西,她没有太丰富的想象力,因为,想象对于大自然而言,到底是狭隘的。
她向往地道:“我多想见一次,见一次那样的美丽!”
“瞧您说的,这玩意多了去了。”车把式不明白来自文明社会的人类对原始大自然的向往,他甚至不明白此刻温意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赤裸裸的是对他的嫉妒。
宋云谦沉默着,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萤火虫上,而是落在温意的脸上,漆黑就是有这个好处,你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人看,而被盯的人又不会发现。
温意的脸上有狂喜,有羡慕,有妒忌,神色不断地变幻着,最后,竟有了一丝黯然,她喃喃地道:“这么漂亮的小生命,却只有五天的寿命。”
萤火虫这一生似乎都在燃烧,但是这一生何其短暂,五天,已经是它们寿命的终点了。
璀璨过后,便是死寂!
温意忽然觉得有些寒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衫。生命的零落让她想起家人,想起父母兄弟,想起二十一世界的所有好友,她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此刻,面对漆黑的山体,飘飞闪亮的萤火虫,她忽然想痛哭一场。
她深深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谁跟你说萤火虫只有五天的寿命?”宋云谦听去了她这句话,虽然不想跟她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语气多有不屑,觉得她是胡说,但是又见她胡说中有些笃定,仿佛她就是知道萤火虫只有五天寿命。
温意有些诧异,对他主动找她说话有些愕然,但是,她此刻也很想跟人说话,也顾不得让他起疑心,道:“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书上记载,萤火虫这一生很短暂,约莫只有五天的寿命,萤火虫死后,会变成什么呢?人死后,又会变成什么呢?”最后两句话,她不是问他,而是在问这虚无的尘世。
宋云谦有些失神地看着她,这样的杨洛衣,是他没有见过的。她变了,整个地变了。
他不愿意承认她变得引人注目了,但是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对她的厌恶感,已经开始慢慢地消减。
她提出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了,生死,凡人从来就无法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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