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崇祯云逍的现代都市小说《结局+番外大明:我继承破道观后被奉为神仙崇祯云逍》,由网络作家“薛定谔的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除掉那个小道士,实在是太简单了。可是,这牵扯到当今皇帝,却不得不慎重。如果是往常,倒也不必在意什么。宫里的那位,早就被文官给忽悠瘸了。糊弄他,还不容易?这现在,风声正紧。要是因此让皇帝,注意到晋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许久。范永斗睁开眼睛,眸子中有了冰冷的杀意。“遵化三家的事情,不能没有个交代,必须查清楚!”“设法让官府出头,办了那道士。”“记住,在除掉他之前,必须拷问清楚!”范常麟得意地一笑:“父亲放心,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区区一个小道士而已。正如他在道观说的那样。范家只需一根手指,不……!一个眼神,就有人帮范家,将他轻松捻死。就在崇祯准备加封云逍,而范家要算计他的时候。此时,云逍正躺在床上,琢磨着如何应对范家报复的事情。穿越大...
《结局+番外大明:我继承破道观后被奉为神仙崇祯云逍》精彩片段
除掉那个小道士,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是,这牵扯到当今皇帝,却不得不慎重。
如果是往常,倒也不必在意什么。
宫里的那位,早就被文官给忽悠瘸了。
糊弄他,还不容易?
这现在,风声正紧。
要是因此让皇帝,注意到晋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久。
范永斗睁开眼睛,眸子中有了冰冷的杀意。
“遵化三家的事情,不能没有个交代,必须查清楚!”
“设法让官府出头,办了那道士。”
“记住,在除掉他之前,必须拷问清楚!”
范常麟得意地一笑:“父亲放心,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区区一个小道士而已。
正如他在道观说的那样。
范家只需一根手指,不……!
一个眼神,就有人帮范家,将他轻松捻死。
就在崇祯准备加封云逍,而范家要算计他的时候。
此时,云逍正躺在床上,琢磨着如何应对范家报复的事情。
穿越大明三年了。
云逍就像是一个过客。
不曾想过要干出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事。
唯一的目标,就是在这明末乱世中活下去。
可不曾想,这次由于侄儿,竟一脚蹚进了浑水里。
一不小心,把‘己巳之变’给搞没了。
范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麻烦既然找上门来了,那就只能解决掉。
云逍决定,既然要搞,那就搞一个大事情!
不如就把范家,甚至是整个晋商八大家,全都搞没吧!
正思忖间。
道观大门被敲响。
云逍以为是范家这么快就上门报复了。
没想到,是有人登门求医。
来的是一对父女。
父亲染了风寒,已经咳成了严重的肺病。
在这个年代,依然没什么好办法医治风寒。
有钱人靠药来养,穷人就只能靠身体扛。
病人显然不是有钱人,体质也很差,现在的状态等于是没治了。
也难怪他们不在城里治,反倒舍近求远来到道观。
不过对于云逍而言,这重症感冒引起的肺病,并不是什么大毛病。
只要把炎症这个最大的麻烦解决,其他的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虽然云逍不是什么神医,却可以提炼大蒜素。
大蒜素并非是抗生素,而是广谱抗菌药。
能抑制和灭杀很多病菌、病毒。
在这个年代,简直是救命的仙丹。
云逍前世在网上,曾看过用最简陋的工具,提取大蒜素的完整视频。
之前治好村民赵老汉的背疽,用的就是大蒜素。
治风寒自然也不是个事。
给病人服用了大蒜素,又开了一副药喝了后。
效果十分明显。
一个多时辰过后,病人就退烧了,咳嗽也不再那么厉害了。
云逍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多,这才沉沉睡下。
到了第二天早上,云逍来到客房。
发现安置在这里的父女俩,居然开溜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银镯子和十几文铜钱。
镯子被擦的锃亮,显然被主人视作是珍贵之物。
云逍叹了一声。
昨天晚上,他就知道这父女俩没钱治病,他也没打算收钱。
以前,他不知道给赵家峪的村民们,免费治了多少次病,所以也不差这一次。
这对父女显然是没钱,于是把珍藏的银镯子,以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了下来。
云逍把镯子和钱收好。
洗漱毕,练了一套太极剑。
这时,崇祯带着王承恩,来到了道观。
崇祯这次来,主要是向‘叔父’邀功的。
纯阳真人,昌平伯!
这绝对算是送给‘叔父’的一件大礼了。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大军攻破京师,火烧紫禁城。”
“那一日,残阳如血,浸染万里山河!”
“在城破之际,崇祯皇帝让皇后、妃子自缢,亲手砍杀了自己的女儿,而他自己,自缢于煤山。”
“我大汉一族,最后的一位皇帝,虽然没能做到天子守国门,却做到了君王死社稷,何其悲壮?”
“临死时,他留下遗言:朕凉躬圣意,有伤天德,死去无颜见祖宗。故去面冠,以发覆面,任贼分割,无伤百姓一人。”
说着说着,云逍无法自控,声音、嘶哑悲戚。
崇祯面无血色,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此刻,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幕幕凄惨而又悲壮的画面。
王承恩瞠目结舌。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云仙长会说,自己跟万岁爷是吊友。
这是一起上吊的交情啊!
“随后,建奴入关,九州涂炭!”
“扬州十日,屠我汉人八十万!”
“嘉定三屠,尸体让河水断流!”
“嘉兴之屠,五十万余人,惨遭屠戮!”
“川蜀之地,更是遭屠十几年,500余万汉人丧命,血染山川河流!”
“常熟之屠、金华之屠、同安之屠……”
云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崇祯和王承恩,呆若木鸡。
“自此汉室江山不在,九州沉沦三百年!”
说到最后,云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崇祯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如同垂死之人。
王承恩试图想要去反驳,却张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机!
云逍此时透漏的,是十五年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建奴入关,遵化大捷,早就证明了云逍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并且,他此时所说的,不可能是捏造。
谁能捏造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人间惨状?
沉默许久。
云逍这时酒劲上来了,站起身,朝崇祯摆摆手。
“大明不能再待下去了。”
“等开年后,你就把京城的生意给推了,跟叔去南方,然后找机会,出海去。”
“睡去了……”
说完,摇摇晃晃地朝卧房走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大声吟诵着。
“景阳宫里悲凉事,何得如梦到今生?
君王社稷终今是,堕日煤山映血红。”
“难道,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吗?”
崇祯双眼赤红,声音嘶哑,不甘地问道。
“天不生我云逍子,大明万古如长夜。”
“贫道可以只手补天,可又有个球用……”
云逍的笑声,从卧房中传出。
片刻后,鼾声大作。
“朕是大明的罪人,是九州的千古罪人,朕罪该万死……”
崇祯颓然瘫坐在那里,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假的,这道士说的,全都是假的!”
“大明江山永固,万岁爷福寿万年……”
王承恩跪在地上,向崇祯连连磕头。
“江山永固,福寿万年,哈哈哈……”
崇祯放声大笑,踉跄起身,朝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上。
王承恩慌忙上前,将他扶起。
“万岁爷,您千万保重龙体啊!”
“这不是还有十几年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
崇祯一震。
一片混乱的脑海,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开。
对啊!
现在才是崇祯二年,距离崇祯十七年,还有整整十五年。
这时候悲痛,是不是早了点?
王承恩见劝说有效,顿时一振,当即继续说道:“这位云仙长,必定是奇人异士,甚至是仙人之流,万岁爷能与他巧遇,定是上天有意安排。”
“万岁爷忘了,这次不是有云仙长相助,才有遵化大捷吗?”
“只要接下来,云仙长继续协助万岁爷,那些事情又怎么会再现?万岁爷又何愁不能中兴大明?”
崇祯一把抓起王承恩,眼眸中燃起一丝希望。
“不错!”
“叔父能够未卜先知,甚至能够预测十几年后、乃至数百年后的事情。”
“朕也真是糊涂了,这次是叔父有意借酒,来点醒朕啊!”
崇祯自行脑补,越说越是兴奋。
天不生我云逍子,大明万古如长夜!
贫道可以只手补天!
‘叔父’这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吗?
“朕的叔父,乃仙人下凡!”
“有仙人相助,朕有何忧?”
“大明,绝不会亡!”
“朕,也绝不会成为亡国之君!”
崇祯一扫心中绝望、阴郁,放声大笑了起来。
王承恩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心中暗自窃喜。
方正化只不过随着万岁爷,见了云仙长两次,就一步登天了。
而自己,却跟万岁爷,是“吊友”的交情。
以后在万岁爷心目中的地位,谁人能及?
崇祯心中大定,重新回到屋里。
让王承恩收拾桌上的残局,他则是来到卧房。
轻手轻脚地替云逍盖好被子后,这才退了出去。
等王承恩收拾停当,二人便离开了道观。
回城后,崇祯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去了煤山。
命王承恩带着太监、侍卫,在煤山上,一番搜寻。
很快,就找到了一棵歪脖子槐树。
崇祯斥退左右,只留下王承恩一个人。
看着歪脖子树,他的脑海中,自行脑补出了一幅画面。
崇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若不是‘叔父’点醒。
十五年后,自己就会吊死在这棵树上。
崇祯心中一阵紧迫感,随即一片决然。
“朕,哪怕是做一个受人唾骂的暴君,也绝不做千古罪人!”
王承恩提醒道:“万岁爷,云仙长那边,也不能怠慢了!”
崇祯顿时醒悟。
“叔父”,关系到大明的江山社稷。
必须把他的大腿,抱紧了。
要想让关系更为牢靠,单凭亲情,显然是不够的。
更何况,他这个侄子,还是假的。
万一被戳穿,不仅所有希望全部破灭,反倒会激怒“叔父”。
他现在,穷的叮当响,能给“叔父”的,也只有身份和地位了。
可“叔父”是个道士,破格封赏他,肯定会遭到朝中大臣的极力反对。
并且对“叔父”,也是极为不利。
思忖许久。
崇祯眼睛亮了起来。
“王大伴,立即让人去赵家峪,高价购买红薯、土豆、玉米。”
“宣阁臣、六部九卿,顺天府尹,午后在文华殿议事!”
范永斗从容地提起裤子,淡淡地问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老奴急声说道:“刚才韩大人让人送信过来,说是那道士千万碰不得!”
“有什么碰不得的?”
范永斗不在意地一笑。
即使是内阁辅臣,范家也碰得。
碰不得一个道士?
天大的笑话!
老奴哭丧着脸,“韩大人说,昨晚上,那个小道士被皇帝封为纯阳真人、昌平伯,圣眷正隆呢,万万碰不得啊!”
范永斗愣在那里。
半晌。
他指着老奴吼叫道:“还死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去顺天府衙门,把少爷找回来!”
老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路飞奔而去。
范永斗身体晃了一下,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顺天府署大堂。
“云仙长有功于社稷,被圣上亲封为纯阳真人、昌平伯!”
“刘宗周就是因为极力反对,被圣上当堂呵斥,这才羞愧辞官。”
“你不想被抄家灭族的话,动云仙长试试?”
温体仁连连冷笑,看张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装了,摊牌!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云仙长不仅被封为纯阳真人、昌平伯。
还是陛下的“叔父”!
用脏手段陷害云仙长?
不知死活的东西,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衙役无不骇然。
张观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纯阳真人,昌平伯?!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道士。
怎么可能被封为真人,还封为伯爵?
温体仁是礼部尚书,肯定不会乱说。
完了,完了!
这次别说是范家。
就是内阁所有辅臣出面,都救不了自己!
别说是旁人,云逍自己都懵了。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真人?
封爵?
这就更离谱了!
崇祯皇帝这是抽风了吧?
即使他知道了遵化大捷,是自己出谋划策。
可也不至于给出这么大的封赏啊!
王阳明这样的大牛,也才是给封了一个伯爵而已。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东厂办事,滚开!”
从衙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紧接着一队队杀气腾腾的东厂番子疾奔而入。
顷刻间,上百人涌入衙门,迅速将整个大堂围了起来。
如此大的阵仗,让所有人无不心惊胆战。
一名白胖太监大步走入大堂。
他看到一身道袍的云逍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然后向云逍躬身一礼:“东厂提督曹化淳,见过云真人。云真人没受什么惊吓吧?”
“曹公公不必多礼,贫道无事。”
云逍神色淡然,心中却又狠狠地吃了一惊。
大明东厂的赫赫凶名,谁人不知?
一提到东厂,首先想到的就是诏狱、抄家灭族。
现在虽说东厂的地位大不如以前。
可余威犹存,依然是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东厂提督曹化淳,竟然给自己行礼?
太吓人了!
即使是被皇帝封为真人、伯爵,也不至于啊!
张观见了,又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两旁的衙役瞠目结舌,腿肚子一阵发软。
温体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要不是曹公公来得及时,云仙长此时怕是已经被打入大牢,接着就就会莫名其妙地就死在里面了。”
曹化淳的眼皮子抽了抽,阴沉沉地说道:“张大人,是这回事吗?”
张观硬着头皮强撑着:“曹公公,本官正在办案……”
曹化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有什么话,到东厂诏狱去慢慢说吧。”
张观一阵心惊肉跳。
东厂诏狱,那可是鬼门关。
进了那里,还想活着出来?
“范家已经付给你钱了,识相的就乖乖把方子拿出来。”
“不然……本官收了你的度牒,消了你的道籍。”
牛大人趾高气扬。
他倒也不是说大话。
道录司隶属于礼部,管着全天下的道士。
道录司的左演法,虽然身份也是道士,却也是有官品的,从六品。
官不大,却掌握着道士的命运。
取消一名道士的道籍,不过是小事一桩。
云逍瞥了牛大人一眼,诧异地问道:“牛大人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却给范家当狗,不知道范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你竟敢羞辱本官,不想要道籍了?”
牛大人大怒。
人家是主动舔,才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呢!
“不就是想收回我的度牒吗?拿去便是!”
“想取消我的道籍,取了也就是了,你随意!”
云逍不在意地一笑。
毕竟,他早就想着要去南方,然后设法出海去。
要不要这个道士身份,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牛大人又气又怒,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他本以为,自己能轻松拿捏住这个小道士,以此来攀上范家。
谁知这小道士,居然根本不在乎,这下子,他拿人家,彻底没辙了。
“范家的钱都是带血的,可惜糟蹋了粮食。”
云逍用筷子,从碗里,夹出铜钱。
他看了一眼,露出憎恶之色,随手丢在范公子的脚边。
范家的钱,都是带血的!
而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毒刺般,刺在范公子的心头,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深深地看了云逍一眼,冷冷说道:“你似乎对我们范家,颇有成见啊!”
牛大人怒斥:“你,你怎么敢这么说范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污蔑范家,掌嘴!”
范家的老奴大步上前,劈手朝云逍的脸上扇过去。
但云逍穿越这个世界三年,每天坚持练习太极拳和太极剑,可不是白练的。
并且,他练的拳法和剑法,可不是后世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健身的。
而是家传正宗,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实战!。
坚持三年下来,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干翻三个大汉,却是轻松。
何况此时,他面对的还是个老家伙。
只是一个侧身,云逍就避开了老奴的手掌。
“我一向,是尊老爱幼的……”
云逍心里叹了一声。
顺手将手里的陶瓷大碗,直接扣在了老奴的脸上。
碗里的面糊糊滚烫,老奴一声惨叫。
他手忙脚乱的扒开脸上的面糊糊。
一张老脸已经被烫的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牛大人被吓了一跳,随即大叫起来:“反了,你这小道士反了!”
赵甲首顺手从一旁,抄起一张凳子,狠狠地盯着范公子。
虽然惧怕范家的权势,然而云仙长是整个赵家峪的恩人。
谁敢碰云仙长一下,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范公子冷眼看着,显得十分淡定,‘呵’了一声,“伤我范家的人,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云逍反唇讥道:“人在做,天在看,范家多行不义,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范公子的脸上,多出了几分阴鸷。
“听说遵化的乔、常、曹三家商号,通虏卖国。”
“我又听说晋商八大家,向来共进退。”
“这个时候,范家还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招来大祸?”
云逍轻描淡写地一笑,微眯着眼睛看向范公子。
范公子闻言,神色微变。
随即却镇定下来,不在意地一笑,眼神睥睨。
“区区一个道士,蝼蚁一般的东西,范家一根手指都可以捻死你,也敢大放厥词?”
“范家,不妨试试!”
云逍的眼眸中,闪出一抹锋芒。
石锤了!
范家的人这次前来,绝不是为了什么酿酒的方子。
反倒像是在试探。
自己并未跟范家有过任何交集,他们想试探什么?
云逍想到了遵化的事情。
乔、常、曹三家商号,充当建奴的内应,被方正化一网打尽。
如今事情已经传遍京城。
遵化城奸细的事情,正是自己透漏给侄儿。
侄儿又告知王承恩,最终上达天听。
如今大明皇宫,早就被渗透成筛子,消息走漏出去,不是没有可能。
范家得到消息,然后顺藤摸瓜查到道观,这才有意前来试探。
这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那便试试。”
范公子嘴角一挑,露出讥诮之色。
然后,他便像是看蝼蚁一般,看了云逍一眼,转身朝道观外走去。
“小牛鼻子,走着瞧,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你等着,我马上就收了你的度牒,消了你的道籍!”
范家老奴和牛大人,临走时,还恶狠狠地威胁了云逍几句。
“云仙长,别怕,就不信还没王法了!”
赵甲首说了一声,急匆匆地离开道观。
云逍看着几人的背影,神色变得冷厉起来。
没想到,揪出遵化城中建奴奸细的事情,竟然会牵连到自己。
不过,云逍却一点也不后悔。
接下来,范家肯定会疯狂报复。
只是,范家把云逍,当成是随手就可以捻死的蝼蚁,却未免太可笑了。
“把穿越者当蝼蚁?反派这是飘上天了啊!”
“试试?那便叫你们逝世!”
“我会将晋商八大家,全都连根拔起!”
……!
范公子一行三人,离开道观,来到了赵家峪村口。
“就是他们!”
一声怒吼从村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见从村子里,涌出一大群男女老少。
足有七八十口人,手中全都拎着棍棒、锄头、粪叉之类的东西。
领头的,正是抄近路回村的赵甲首。
“你们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这两位是范家的人,你们想造反不成?”
道录司的牛大人,被吓得面如土色,色厉内荏地喝道。
赵甲首上前,满脸堆笑,朝范公子拱手:“范公子,您是贵人,范家有金山银山,也不差一个酿酒的方子,何必跟云仙长过不去呢?”
范公子不屑地一笑,昂首看天。
“一群草民,也配跟公子说话?”
“让开,不然就让顺天府衙门,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青衣老奴指着众人大喝,神态极为嚣张。
“跟云仙长过不去,就是断咱们赵家峪的生路。”
“不管是谁,敢动云仙长一根汗毛,就算是豁出全村人的贱命,也要跟他拼了!”
赵甲首收敛起脸上讨好的笑容,满脸凶狠,像是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
“打死他们!”
村民们发出一声声怒吼。
泥块、牛粪,顿时如同雨点一般,飞向三人。
喜峰口。
曾经的参将府,成了奴酋的议事之所。
以皇太极为首,各大贝勒,悉数到齐。
皇太极微眯着眼睛,肥硕的身躯,坐在座椅上。
他城府极深,威严日重。
然而此刻,脸上却布满着怎么也难以掩饰的震怒、悲痛以及忧虑。
因为,自他从努尔哈赤手中,接过大汗之位后,其他贝勒就一直没安分过。
以莽古尔泰、代善等人为首,极力的撺和着要搞什么“八王议政”。
皇太极为了稳固汗位,急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谁知接连出击,却始终无法撼动宁远、锦州防线,反倒损兵折将。
于是,皇太极制定了这次绕道蒙古,奇袭大明京畿的计划。
只要这次,能在关内,捞到足够的好处,甚至打下大明京师。
从此,他的地位,就再也无人能够撼动了。
刚开始十分顺利,一切都按照计划推进。
谁能想到,竟然在遵化城中,吃了这么大的亏。
甚至连长子豪格,也惨死在明军的乱箭之下,连尸首都没能抢回来。
更为糟糕的是,大军的粮草,也被满桂、赵率教付之一炬。
虽然现在,大军依然有横扫大明的战力,没有任何一支大明军队能阻挡。
可没了粮草,士气低落。
又被阻挡在大明蓟镇防线之外。
这仗,还怎么打?
“明国的那个小皇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魄力,以这么快的速度,任用孙承宗、满桂?”
“遵化城中的内应,怎么会被识破?”
“孙承宗向来稳重,又怎么可能使出这样的毒计?”
“有人杰为明国,赢得了国运啊!”
皇太极心中,一阵叹息。
尤其想到,自己的儿子,死在明军的毒计之下,他的心头,又是一阵抽搐。
正思忖间。
莽古尔泰等人,不出所料地开始发难。
“老四,这就是你的狗屁妙计?”
“没了粮草,儿郎们吃什么,战马嚼什么?”
“你不是说,大明关内,遍地都是金银、女人、牲口吗,结果呢?”
“明国各镇的兵马,很快就会云集蓟镇,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看当年,阿玛就是看走了眼,你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大汗!”
噪杂的声音,让皇太极头痛欲裂。
……!
崇祯散朝后,他回到后宫,立即招来曹化淳。
“给朕查一查!”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将朕前几天微服出宫的事情,透漏出去的!”
“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来,你这个东厂提督,也就不用干了!”
崇祯十分罕见地大发雷霆。
曹化淳一震,慌忙答道:“奴婢遵旨!”
内侍暗通朝臣,这可是大忌。
并且今天,还被韩爌当做把柄,拿来逼宫皇帝。
这更是不得了的大事。
也难怪崇祯会龙颜大怒了。
其实,这事查起来,一点也不难,崇祯前两次微服出宫,身边也就是那么些个人。
曹化淳领命而去。
崇祯吩咐王承恩:“让方正化速来,伴驾出宫。”
遵化大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云逍。
学生考了好成绩,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向家长炫耀了。
另外,云逍曾说过,大明还有十几年的光景。
遵化虽然大捷了,却并不意味着,能够从此高枕无忧。
还有许多大事,要继续请教“叔父”。
王承恩提醒道:“万岁爷,方正化此时,还在遵化监军呢!”
崇祯哑然失笑,“那就你跟着吧,嘴巴放紧点,挑几个牢靠的锦衣卫,全都换上便装。”
“奴婢这就前去安排。”
王承恩心中大喜。
论资历,方正化比他差远了。
跟着万岁爷出去两趟。
结果就一飞冲天,直接派出去监军。
现在轮到自己了,自然也少不了好处。
王承恩正要下去安排。
崇祯忽然说道:“让御膳房,准备几个精致小菜,用温桶盛着,另外,再带上一坛上等好酒。”
“奴婢这就去。”
王承恩暗自吃了一惊。
万岁爷这是准备去见谁?
竟然还要带着酒菜!
这天底下,还有人能让万岁爷屈尊?
不知不觉间,王承恩心里,多出了几分敬畏。
一切准备妥当后。
崇祯带着王承恩和十几名侍卫,轻车熟路地直奔郊外。
跟之前一样,崇祯让侍卫在山下等着。
而他仅带着王承恩,来到半山腰的吕祖观。
“机灵点!”
“切记,谨言慎行,待此间主人,如同对朕一般。”
崇祯很郑重地对王承恩一番叮嘱。
王承恩的心中,顿时掀起阵阵狂澜。
对这次要见的人,越发的敬畏,同时也越发的好奇。
二人进入道观。
只见此时,云逍正在练剑。
崇祯没有惊动他,在一旁静观。
云霄现在用的剑,是用来作法的,朴实无华,利剑无锋……!
准确的说,就是一口锈迹斑斑的破剑。
剑法更是有些奇怪,慢吞吞,软绵绵的,哪有什么威力?
王承恩看迷惑了。
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道士,也就是长得俊朗了一些。
陛下怎么会对他,如此尊敬?
难道,真的如大臣们所说的那样,陛下被蛊惑了?
而崇祯在看了一会儿后,神色却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云逍的一招一式,看似是平平无奇。
实际上,却是暗合阴阳循环,天人合一。
真不愧是叔父啊!
平时练的剑法,都是这么的高深莫测。
云逍哪里知道,他也就是练个太极剑,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却无意中,在大明天子面前,装了个大逼。
云逍一整套太极剑练完,朝崇祯颔首:“来了。”
崇祯走上前去,笑着开口道:“有几日不曾来拜见叔父,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酒菜,陪叔父小酌几杯。”
见侄儿这次,没有空手来,云易心中,不禁有些欢喜。
虽说,只是一些酒菜,却也是晚辈的一片心意对吧?
一旁的王承恩,瞠目结舌。
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叔父?
这小道士,竟然是万岁爷的叔父?!
他也没听说哪位藩王出家当道士了啊!
而且,年龄也对不住,陛下哪有这么年轻的皇叔?
再说了。
即使是万岁爷的亲皇叔,他也不可能如此恭敬啊!
王承恩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还不去把酒菜准备好?”
崇祯瞥了王承恩一眼,眉头一皱。
王承恩一个哆嗦,赶忙拎着食盒和酒坛,去了配殿。
张观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就说本官正在审案,不见!”
“张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又或是想要玩什么屈打成招的把戏,不敢见本官?”
一名中年人,大步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礼部尚书温体仁。
云逍又是一阵诧异。
他怎么又来了?
难道是侄儿搬来的救兵?
不可能有这么快,也不对路啊!
“下官正在审案,不能见礼,请温大人见谅。”
张观心中一沉,脸上却不露分毫,“下官秉公断案,温大人刚才的话,让下官惶恐。”
温体仁冷笑道:“原告已经撤诉,张大人却反将被告和原告一起收押,本官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审案的,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
“温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也无权干涉顺天府衙门公务吧?”
张观知道事情有些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顺天府审案,本官自然无权干涉。”
“可要是有人徇私枉法,本官绝不答应!”
温体仁一声冷笑。
顿了一下,他朝云逍挤出笑容:“云仙长切莫担心,有本官在,看谁敢以权压人。”
云逍彻底给搞迷糊了。
真的跟这人不熟啊!
更为奇怪的是,之前在道观,温体仁多少还摆着官架子。
现在怎么有点舔的意思?
张观明白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善了。
于是心中一横,决定铤而走险。
事已至此。
退一步,他一样脱不了干系。
一旦事情败露,罢官都是轻的。
被流放琼州府都不是没可能。
索性坚持到底,抢先杀了这小道士和林梳儿灭口。
到时候自有范家想办法洗得干干净净。
温体仁在朝中势单力薄,翻不了天!
“张大人,劝你莫要自误!”
温体仁脸色一沉,阴沉沉地说道。
浸淫官场数十年,什么样的勾当看不透?
看到张观的脸色,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温大人若是不放心下官,大可以请刑部的人接手此案。”
“不过在此之前,下官如何处置,还请温大人莫要干涉,朝廷法度如此,还请见谅。”
张观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
随即朝衙役一声厉喝:“本官的话没有听到吗?还不将被告和原告带下去!”
抱大腿的机会来了……温体仁挺身而出,挡在云逍身前:“今天谁敢动云仙长,那就踏着本官的尸体!”
云逍一阵错愕。
这温体仁抽什么风?
这也太假了吧?
张观站起身,冷冷说道:“温大人,你妄为尚书,竟敢在公堂之上威胁本官?”
温体仁指着张观,厉声怒斥:“张观,本官看你是疯了吧,你再继续执意妄为,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张观大怒:“来人,将扰乱公堂的不法之徒轰出去!”
两边的衙役面面相觑。
轰走礼部尚书?
张大人这官是不想当了吧?
衙役们犹豫片刻,有几个张观的心腹站了出来。
温体仁冷笑道:“张观,你可知道云仙长是谁?”
……
城南,范宅。
范永斗正在出恭。
小解完毕,一名年轻貌美的婢女跪到身前,用嘴巴为他清理。
这叫口夜香,权贵人家很常见的事情。
不等婢女清理完毕,范永斗忽然来了兴致。
正有所动作,从外面传来一阵惊叫:“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范永斗吓得一颤。
婢女吃惊之下,牙齿咬了一下。
范永斗吃痛,发出一声惨叫,一脚将婢女踢翻在地。
“老爷,大事不好了……”
一名青衣老奴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忙下跪。
方正化顿时厉声喝道:“放肆,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赵老汉更是被吓得面如土色,“小仙长,你可千万别乱说啊,这要是被官府听到,会杀头的!”
云逍摇了摇头,不再出声。
“云仙长,我先回了!”
赵老汉心里有些发慌,起身就要告辞。
“赵老伯,等一下。”
云逍想起一件事,问道:“酿酒作坊里的酒,酿出来了吧?”
赵老汉答道:“前几天就出酒了,等这几天,就拿到城里去卖掉。”
村民的粮食有了结余,土豆、红薯和玉米,又卖不出去。
于是,云逍教给了他们,以玉米、红薯、柿子等原料来酿酒。
如今,大明的酿酒技术不低,已经可以生产出60度的白酒了。
然而,高度白酒的酿酒工艺,难度极大,所以,产量很低。
也只有权贵、富绅,才能享用高度酒。
至于寻常百姓,能享用度数较低的米酒和黄酒,就算不错了。
普通人用碗喝酒,有钱人却用酒杯喝,正是这个原因。
云逍教给村民的酿酒方法,是后世农村的土法,度数可以达到四十度以上。
光是酿酒这一项,就足以让赵家峪的村民,养家糊口了。
而云逍在酒坊里有干股,也因此,每年都能收益好几百两银子。
云逍吩咐道:“告诉甲首,卖酒的银子,不要购买年货,一两银子都不留,全部买粮食存着。”
“好嘞,小老儿这就去跟甲首说!”
赵老汉兴冲冲地走了出去,根本就不问是什么原因。
在赵家峪,云仙长的话,比圣旨还要好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逍的安排,让崇祯十分不解:“赵家峪粮食充足,为什么还要购买粮食?”
云逍淡淡地说道:“这几天,京城就要出大事了,多购一些粮食,有备无患。”
崇祯越发的困惑,“京城能发生什么大事?”
“建奴在昨天,入塞了!很快,就会兵临京师!”
“到时候,京畿大乱,并且会持续很长时间,肯定会粮价飞涨,赵家峪百姓的那点存粮,根本不够。”
云逍压低声音,神色极为凝重,语气却十分笃定。
“建奴入塞了?”
崇祯猛的站起身来,将身下的凳子,都撞翻在地。
方正化又惊又怒道:“你怎敢如此妖言惑众,就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崇祯摆摆手,急声问道:“朝廷在辽东、山海关驻守有重兵,建奴又怎么可能,入的了关?”
“城池、关隘,都是死的!而建奴,却是大活人!”
“奴酋皇太极,刚刚接掌大汗之位,久攻关宁锦防线不下,导致内部不稳。”
“皇太极为了稳固内部,于是兵行奇招,直接避开关宁锦防线,取道蒙古,突袭龙井关和大安口。”
云逍对这段历史,了解的十分清楚,随口道来。
历史上的崇祯二年十月底,皇太极亲率八旗大军,奇袭大明。
十万大军避开关宁锦防线,绕道蒙古,突袭明长城蓟镇防区。
最后,建奴破墙入塞,攻占重镇遵化,攻入大明京畿腹地。
这就是彻底改变大明国运的“己巳之变”。
建奴入关之后,在京畿肆虐数月之久,甚至兵临京师城下。
最终劫掠金银财物无数,青壮数十万,牲畜不计其数。
生民涂炭,十室九空,哀鸿遍野。
大明阵亡或被俘总兵六人,尚书、尚书、督师数人,或死或下狱。
原本江河日下的大明,遭到这样的重创之后,从此走向穷途末路。
十五年后,崇祯皇帝自缢于煤山,大明亡国。
云逍虽然知道历史,可他不过是个小道士,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还没有天真到,向官府报告消息的地步。
要是真的那么做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自己和亲人,避开这次灾难。
“建奴,真的入关了?”
崇祯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当然知道,建奴入塞,意味着什么。
就如同是大明的心脏,被狠狠地捅上了一刀。
大明即使不亡,也会元气大伤,甚至动摇国本!
原本就内忧外患的大明,如何能承受的住,这样的重创?
到时候,一旦京师被攻破……!
崇祯一阵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如同这道士所说,大明要亡国?
方正化骇然问道:“朝廷都没有收到消息,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贫道能洞彻天机,知晓阴阳。”
“能推算出建奴入塞的事情,又有什么难的?”
云逍没法解释,只能轻描淡写的一笑。
高深莫测,不可捉摸。
崇祯颓然落座,脑袋里一片混乱。
“最近,你哪儿都别去!就在道观里住着!我去给你,收拾房屋!”
云逍叮嘱了一句,举步走出配殿。
由于经常有香客,住宿在道观里,所以,他专门收拾出了两间客房。
把客房简单地整理了一番后,云逍便返回了配殿。
可屋内,却已经不见崇祯和方正化的踪影。
更为过分的是,连那口大锅,连同锅里的吃食,也都不翼而飞!
这他酿的,是人干的事情?
云逍大怒,一阵破口大骂。
“云日天,你这狗太阳的混账东西!”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韭菜园子了吗?”
“下次再来,我非打断你三条腿不可!”
……!
崇祯离开道观,一路上,脸色阴沉的吓人。
走到山下,崇祯忽然停住脚步,问道:“方正化,那道士所言,有几分可能?”
“陛下恕罪,奴婢不知!”
方正化慌忙下跪,手中捧着的铁锅,都险些掉落在地上。
“罢了。”
崇祯摆摆手。
毕竟,这样的国家大事,一个小太监,又能知道什么呢?
等回到皇宫,崇祯已经完全从震惊中,冷静了下来。
建奴入关?
绝对不可能!
从辽东绕道蒙古,这要走多远的路?
何况是大军长途奔袭,哪有那么容易?
奴酋皇太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魄力?
再说了。
这里距离蓟镇,好几百里地。
连朝廷,都没有得到塘报。
一个道士,又是从何得知?
难道真的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再加上云逍说“大明要亡国”,崇祯本能的反感、排斥。
大明现在,虽然举步维艰,但要说是会在十几年后亡国,崇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影响了崇祯的判断,所以,他并不怎么相信云逍的消息。
建极殿,平台。
大殿内,跪满了大臣。
大臣们的态度,十分坚决。
皇帝不答应,就一直跪下去。
轮值太监王承恩大急。
他压低声,向崇祯说道:“陛下,退朝吧,明日再议!”
崇祯冷哼一声。
由于太过震怒,他脸色铁青,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头。
可如今这场面,显然是无法强压下去,也只能是暂时退朝了。
就在这时。
一阵欢呼,由远及近。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传入皇宫之中。
紧接着,又有爆竹的声音不断响起。
听上去,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崇祯眉头大皱。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臣们一阵窃窃私语。
“定是蓟镇防线出事了!”
“陛下听信妖道谗言,岂有不败之理?”
“可是,听声音,似乎不像是大败啊!”
“这些年,什么时候有过好事?”
一名太监,高举着一封粘着红色羽毛的军报,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
“八百里加急!”
“来自遵化的八百里加急!”
崇祯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
同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期盼。
大臣们也全都高度紧张起来。
其中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呵,陛下一意孤行,这下子,捅大篓子了吧?
看以后,他还敢不敢,与大臣争权!
“大捷!”
“遵化大捷!”
送信的太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由于太过兴奋,他完全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可此时,满殿的人,全都被他的话惊呆了,自然没人跟他计较什么。
大殿内,寂静了片刻,随即,一片哗然。
“我是不是听错了,遵化大捷?”
“建奴十万大军,遵化和三屯营守军加起来,也才是六七万人,怎么可能大捷?”
“谎报军情,肯定是谎报军情!”
“孙承宗这阿谀之徒,为了讨陛下欢心,竟然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该杀!”
“必须严惩孙承宗、满桂!”
王承恩快步上前,从太监手中接过军报,转呈给崇祯。
崇祯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沉声说道:“念!”
王承恩赶忙拆开军报,当众大声念了出来。
“十一月初三凌晨,建奴大军兵临遵化城下,四面围城。”
“奴酋皇太极派人劝降,被钦差孙承宗、巡抚王元雅,严词拒绝。”
“建奴大军大举攻城,遵化军民死守城池,伤亡巨大。”
军报中的描述,虽然只有寥寥数语。
然而却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当时的凶险。
殿内文武百官的心,全都高高悬起。
崇祯更是紧张的握紧拳头,手心中满是汗水。
“叔父”的推算,果然分毫不差。
建奴果然是在初三这天,兵临遵化城下。
可万一孙承宗、王元雅,顶不住建奴的攻势,再怎么精确的推算都没用。
“钦差孙承宗、监军方正化、巡抚王元雅,亲上城墙御敌。”
“军民齐心协力,奋不顾身,先后击退建奴十数次攻城。”
崇祯这才松了一口气。
“叔父”推荐孙承宗,以及朕亲自挑选的方正化,果然没错!
王承恩继续念道:“当夜,钦差孙承宗,派人伪装成奸细,秘密联络建奴。”
“建奴不疑有诈,约定第二天,由内应在城内纵火,并设法打开城门,迎建奴大军入城。”
韩爌忽然出声:“且慢,奴酋皇太极狡诈多端,又怎么会轻易中计?”
众臣也都纷纷露出质疑之色。
要是建奴这么好糊弄,辽东局势何至于糜烂至此?
这几天,从遵化送来的消息,饶过兵部和内阁,直接送达御前。
大臣们自然是不知道内奸的事情。
王承恩看向崇祯。
他是崇祯心腹,却是知道这些事情。
只是没有得到许可,当然不敢乱讲。
“但讲无妨!”
崇祯轻描淡写地说道,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若非“叔父”神机妙算,又怎能揪出内奸?
又怎么可能让奴酋皇太极上当?
竟然说“叔父”是妖道!
岂有此理!
只可惜,这次无法为“叔父”扬名了。
王承恩把抓获遵化城中晋商奸细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
众人一阵骚动。
包括首辅韩爌在内,很多大臣震惊之余,心中忐忑不安。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晋商有些关联。
收了晋商银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如今,在遵化城中,揪出了晋商奸细。
要是继续追查下去,他们谁都逃不脱干系。
崇祯示意王承恩继续念下去。
“十一月初四凌晨,遵化城内突起大火,城门大开。”
“奴酋长子、贝勒爱新觉罗·豪格,率领五千精锐,率先进入瓮城。”
“我军早在瓮城四周设下埋伏,以弓弩、火器,当场射杀建奴无数。”
“豪格……当场被射杀!”
念到这里,王承恩的声音,变得亢奋起来。
崇祯振奋击掌,大声叫道:“好!”
众多大臣,全都惊呆了。
怎么感觉,像是在听戏文一样。
确定这是真的发生在遵化城中的事情?
而不是在说罗贯中写的章回小说《三国演义》?
王承恩没有理会众人,继续颤声念道:“随后,监军太监方正化,亲自领一万兵马,趁势杀出城池。”
“与此同时,与遵化约定时间的三屯营驻军,由满桂、赵率教亲自率领,攻打建奴屯粮之处。”
“建奴猝不及防,又遭前后夹击,大乱。”
“满桂、赵率教领军烧毁建奴粮草,遂撤回三屯营。”
“方正化身先士卒,亲手斩杀建奴二十余人,并冲击奴酋皇太极帅旗,迫使其后移。”
众人听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
“经初步统计,此战,我军战死军民五千一千余人,伤三千有余,多为守城时伤亡。”
“斩杀建奴八旗兵三千四百余,蒙古哈喇慎部骑兵五千有余,俘获二千五百三十七人。”
“如今,建奴大军已撤离遵化,兵退喜峰口。”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大捷,真的是大捷!
谎报军情?
如果是以往,军报中的数字,还真的有可能是注过水的。
可还有两千五百多俘虏呢,这怎么作假?
大捷!
这是自建奴作乱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捷!
张观觉得自己还可以尽力挽救一下,厉声喝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东厂怎敢肆意抓人?你就不怕被百官弹劾?”
曹化淳叹了一声,“张大人,实在抱歉了啊,本官也不想擅自抓人,可是皇命难违啊!”
张观如同坠入冰窖。
皇帝亲自下令,有冤也无处伸了。
这个小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怎么会让皇帝亲自下令,出动东厂抓人?
早知是这样,别说是工部侍郎,给个首辅也不会去干啊!
云逍同样也是迷惑不解。
曹化淳挥挥手,“相关人等,全部带走!”
东厂番子一涌而出,将张观连同在场的所有差役全部抓住。
这时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两名东厂番子押着一个青衣老者来到大堂。
“这人说是晋商范家的人,来找范常麟的。”
云逍认出这老者,正是昨天去道观的范家老奴。
“幕后主使者,正是这个范常麟,他此时就在这顺天府官署中。”
云逍顿时明白过来,一声冷笑。
狂踩反派,这情节很是有些熟悉啊!
云逍接着说道:“我要杀人者偿命,陷害我的,也不要漏掉一个。”
曹化淳拱手道:“云真人放心,一切都交给咱家。”
顺天府署,刑讯房。
屋内弥漫着污浊、腐臭的气息。
墙壁、地面上,悬挂摆放着一件件刑具。
刑具上血迹斑斑,以及脱落的皮肉、毛发。
房屋中央有一座火炉。
炉火熊熊,火光摇曳。
却没有给牢房带来丝毫的暖意。
反倒给人以阴气森森的感觉,如同传说中的阎罗殿。
“张大人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把人送过来?”
范常麟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神情间透着不耐烦。
“张大人办事向来稳妥,范公子放心。”
一身青色官袍的顺天府推官,在一旁赔笑着解释,“范公子,您喝茶。”
范常麟拿起茶杯,却又烦躁地放下。
茶水已经换了三遍,跑了两趟茅厕。
再喝下去,又得去茅厕了。
“丁大人,你保证那道士什么能吐出来?”
范常麟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了句。
“顺天府衙门的手段,虽然比不得东厂、锦衣卫,对付一个刁民,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点范公子尽管放心,只要进了刑讯房,保证他连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会说的一清二楚。”
推官拍着胸脯说道。
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事后,范公子是想让那道士暴毙,还是自缢身亡?”
“当然是畏罪自缢的好。”
范常麟嘴角一挑,露出期待之色。
猫玩耗子的游戏,真的是很让人享受啊。
又等了一会儿。
依然不见那小道士被送来。
范常麟有些恼了,不满地说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范公子稍候,下官这就去催催张大人。”
姓丁的推官谄笑着应道,然后朝牢房外走去。
刚走出房门,从外面传来一声声惊叫。
“你们是谁,怎敢擅闯顺天府大牢……啊,东厂……”
丁推官的话还没说完,发出一声惨叫。
随即被一个刀鞘狠狠地抽在脸上,倒着跌回到牢房里。
一群东厂番子涌入牢房。
“东厂的?”
“这里是顺天府大牢,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范常麟依然稳稳的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为首的东厂千户。
那千户呵呵一笑,“回范公子的话,我们专程来,请公子去东厂诏狱喝茶。”
“东厂什么时候也敢随意抓人了?”
“前几天,曹公公还跟家父一起喝茶来着,这位大人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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