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淼淼陆青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由网络作家“云淡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想去死去的亲妹妹。生下来跟只瘦弱的小猴似的,到死爹爹都没好好看过她一眼。现在想起来,竟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或许,长的和淼淼一个样子吧。也是这般的好看......姜子宴感觉心里好难受,酸酸的。“沙沙沙…….”姜淼淼睁开眼。就看到她二哥姜子宴拿着纸笔,在一旁不知画什么。看到她醒来。二哥放下笔,拿起他刚刚画的画给姜淼淼看。“妹妹,像你吗?”姜淼淼:.......二哥哥这话问的还真是,她又没照过镜子,怎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画上的小婴儿吸引了。虽然是黑白水墨画。可画上的小婴儿长的是真好看啊!肉嘟嘟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上卷曲的睫毛,翘翘的小鼻子,小嘴上还抹了撇朱砂,红呼呼的。这真的是她吗?要说二哥哥的画技还真是好,小小...
《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精彩片段
想去死去的亲妹妹。
生下来跟只瘦弱的小猴似的,到死爹爹都没好好看过她一眼。
现在想起来,竟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
或许,长的和淼淼一个样子吧。
也是这般的好看......
姜子宴感觉心里好难受,酸酸的。
“沙沙沙…….”
姜淼淼睁开眼。
就看到她二哥姜子宴拿着纸笔,在一旁不知画什么。
看到她醒来。
二哥放下笔,拿起他刚刚画的画给姜淼淼看。
“妹妹,像你吗?”
姜淼淼:.......
二哥哥这话问的还真是,她又没照过镜子,怎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
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画上的小婴儿吸引了。
虽然是黑白水墨画。
可画上的小婴儿长的是真好看啊!
肉嘟嘟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上卷曲的睫毛,翘翘的小鼻子,小嘴上还抹了撇朱砂,红呼呼的。
这真的是她吗?
要说二哥哥的画技还真是好,小小年纪就能将她画的活灵活现的。
好看......好看......
姜淼淼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
“你喜欢是不是?哥哥每年都给你画一张。”
好呀.....当然好。
古代没有相机,画画倒是一种很好的记录方式。
以后老了还可以翻出来看看。
姜子宴翻出个木匣子,将画卷起来,小心翼翼的收藏好。
屋子渐渐暖和起来了。
大哥端着热好的羊奶过来。
姜淼淼这会子才想起来要吃奶,饿了,等不及了。
要吃......要吃......
扁着小嘴,咿呀咿呀的哼着。
双手双脚挥舞着。
只要下一刻奶不喂到她嘴里,她就会嗷嗷哭出来。
饿的时候喝羊奶,真的不如吸娘亲的母乳痛快。
一勺一勺的供不应求。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步伐快而稳。
是娘亲,娘亲回来了。
姜淼淼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五感越发的好。
刚刚回来时大哥留了门,娘亲这会直接推门而入。
看着咧嘴对着她笑,嘴上还挂着白乎乎羊奶的女儿。
陆青瑶还是放下背篓先进屋换了身衣裳,梳洗了一番。
这才出来抱女儿。
姜淼淼直直的看着地上的小背篓,一边盖着些药材,一边插着几根竹笋。
药草下边隐约传来嗷嗷的叫声。
声音细弱微不可察。
平时娘亲也会猎些野鸡兔子回来,也是一样藏在药材下边。
姜淼淼也没多想,目光游离到笋子上。
哇!
胖乎乎,又大又肥的冬笋。
看来今晚哥哥们又可以改善伙食了。
姜淼淼虽然还只能喝奶,可从哥哥们吃饭越吃越多,越吃越香的神情来看。
娘亲的手艺有了很大的精进。
有些期待长牙牙了……
“枫儿宴儿,娘捡了一只小狼崽回来,你们把它抱出来喂些羊奶。”
陆青瑶抱起奶娃娃亲了亲,一边又嘱咐儿子。
她是一路小跑回来的,生怕那只小狼崽在半路饿死了。
“狼崽?”
兄弟俩连忙凑到背篓旁边。
将盖在头上的药草拾摞出来,就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在蠕动。
一只还没睁眼的小狼崽。
全身白乎乎,软绵绵的一团。
乍一看,就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看不出半点狼的影子。
姜子枫兴奋的将它抱了起来,“娘,小狼崽好可爱,和妹妹一样可爱。”
姜淼淼:......
大哥哥人其实挺聪明的。
但经常说出来的话吧,再加上他这体格,总显得有点儿傻。
陆青瑶瞅了他一眼。
“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幸好你妹妹小听不懂,否则她一定会给你急。”
“何人在此撒野?”
寻着声音望去。
门口的村民散开,露出个身姿矫健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画,英气逼人。
左肩上扛了把斧头,斧头上蹲了只朱红色雀鸟,十分罕见。
和它主人一样,目光犀利的看着众人。
斧头上还沾了几丝血迹。
背上的背篓里露出个猪头......挺大一个猪头,有些骇人。
“娘,你回来了......”姜子宴姜子枫看到陆青瑶回来,喜出望外。
姜淼淼挥舞着小拳头,龇着嘴伊哇伊哇的叫着。
陆青瑶缓缓放下背篓和斧头。
大步走到儿子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红缨枪,刺向刘地主。
只要再上前一步,利刃就能刺破他的喉咙。
“你是何人?来我家作甚?”
柳玉娘怕她吃亏,提醒道:“弟妹,他是桃溪村地主刘老爷。”
陆青瑶不以为然,“我管他是谁。”
“我......你.......你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刘地主语无伦次,后退了几步。
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瞧着她。
姜老夫人信中可没提,这位京城来的名门淑女如此彪悍。
和乡下女人的彪悍是不一样的。
她身上,有一种行武之人的杀伐之气。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手上是沾过血的......
“刘老爷,有话就说,否则就从我家滚出去!”陆青瑶面容凝肃,冷冷说道。
刘地主感觉自己惹到刺头了,倒吸一口凉气。
伸手轻轻扒拉开枪头,温声细语道:“姜夫人,有话好好说,先把枪放下。”
陆青瑶收起红缨枪,瞪了提着鸡笼的人一眼。
那二人便匆匆丢下鸡笼,退到了刘地主身旁。
“说吧,说完快走,别耽误我孩子吃饭。”
姜淼淼看着冲她微笑的娘亲。
感觉她娘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不过今天的娘亲…..好飒。
娘亲威武!!
刘地主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姜夫人,我是来要账的,你夫君欠了我三百两银子,你看是不是该还了?”
三百两!
姜淼淼小脸都皱成一团。
赔了钱他们吃空气啊,该死的渣爹!
姜子宴姜子枫兄弟垂着头,眼里全是失望。
爹爹曾经在他们心中,还是个比较伟岸的父亲。
从一介清贫书生中脱颖而出,走到如今的位置,满身才华自是不必说的。
可经历了这些事后,慈父的滤镜碎了一地。
他们爹爹的人品确实不咋样啊!
自己欠下一屁股债溜了,还要娘替他背黑锅。
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枉为人.......
“什么时候欠下的?可有凭证?”陆青瑶半信半疑。
毕竟有欠大哥钱在先,她不由得有些信了。
“十......十二年前......”刘地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
手微微有些颤抖。
若这女子是寻常闺阁妇人。
来桃溪村这些日子,恐怕早都消磨得不成样了。
他再拿出欠条,一定逼得她乖乖就范。
可他和那位都失策了。
陆青瑶打开信纸一瞧,捧腹大笑了起来。
是姜云泽的字迹没错,纸也有些年头了。
刘地主被她笑得心里发慌。
“刘老爷可识得字?”陆青瑶收起笑容,认真问道。
“识得几个......”
刘地主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识字和要债有何关系?识字不多也不耽误他数银子。
“你可听说过澄心堂纸?”
刘地主点头,“略有耳闻。”
还是儿子念书的时候,为他买文房四宝的时候听书肆老板提起过。
听说肤如卵膜,坚洁如玉,价格昂贵,只有王公贵族和名人雅士才堪拥有。
陆青瑶玩味的瞧着他,“那你可知,这欠条便是用的澄心堂纸?”
刘地主赫然一惊。
到底只能怪他见识少了。
只觉这纸好,没想到好的不是一点点。
也不知是那个老虔婆故意的,还是她比自己更加无知,认不得这纸。
陆青瑶无奈苦笑,“刘老爷,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有何目的?”
刘地主羞愧的瞧着她,“姜夫人想必都猜到了,又何须问我,我也是迫于无奈......”
“今日是我对不住了,以后再不会打扰。”
还没等陆青瑶说什么,他便拱手告辞,领着人灰溜溜退出院中。
他怕再待下去,那女人一怒之下会把他腿卸了。
女人间的事,就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该掺和的。
太丢人了!
村民见无戏可看,纷纷离开了他们的院子。
“弟妹,你就这样放过他了?”柳玉娘还是第一次见刘地主,就这样夹着尾巴跑了的。
“这位刘老爷为人如何?”陆青瑶感觉他算不上好人。
但却是个识时务的。
“贪财好色,放印子钱......”柳玉娘想了想。
“可有强抢民女,或是背了人命什么的?”
“这倒是没听说。”
陆青瑶从儿子怀中接过姜淼淼,就见她眼神囧囧的看着自己。
糟糕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唤了两儿子过来,“还不快谢谢你们大伯大伯母的相护。”
兄弟俩随即朝姜云虎夫妻拱手行了个大礼。
柳玉娘有些难为情,连忙扶起他们,“不用不用。”
姜云虎一脸慈爱,“何须如此,都是一家人。”
他能如此说,陆青瑶就知道这夫妻俩已经放下芥蒂了。
“大哥,我想这几日以姜家的名义,请桃溪村的乡亲们吃个饭,还有劳大哥大嫂帮忙操持操持。”
“将方才那位刘老爷也一并请来吧!”
她来的这段时间观察过,桃溪村人不多,三十多户。
“弟妹,你不会是想用这头野猪肉招待他们?”柳玉娘惊呼道。
“怎么可以,那些人平日可没少嘲笑你大哥......嘲笑咱们家贫。”
那些所谓的乡亲,还有不少嘲笑过他相公腿瘸的。
再一想到那篮子野猪肉,即将要到那些人的嘴里,她就心疼得不行。
若是不给他们,弟妹多少也会分他家一份。
“弟妹,别管你嫂嫂,她就是个眼皮子浅的,此事我定然会办妥。”姜云虎看了他媳妇一眼。
他心里明白,弟妹这是在帮他们夫妻撑腰。
两侄儿绝非池中之物。
他们一家迟早是要离开的。
恩义也好,威慑也罢,最终都是要落到他们夫妻头上。
柳玉娘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好,我帮你腌肉…..”
姜子枫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啊,我都是卯时起床练拳的,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练了两个时辰了,日日如此......”
“卯时,日日如此?”兄弟俩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若不是他们爹拿着条子抽在他们身上,恐怕这会子还赖在床上呢。
冬日里也没什农活,他们也没啥事可干。
李三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学了,不学了。”
起的比鸡还早,他实难做到......
李二郎似乎对念书更感兴趣一些,凑到姜子宴跟前。
静静地听着郎朗的读书声。
“你们休息一会,我等会带你们上山砍柴吧!”陆青瑶也没啥让他俩干的。
但既然犯了错,该罚得罚,总不能让他们闲着。
姜淼淼嗦着手指头,看她二哥哥念书正入神呢,就被她娘放到了摇篮里。
没等姜淼淼抗议,就往厨房去了。
小奶娃只能看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了。
李家兄弟在家就是最小的,见到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娃儿,也喜欢的紧。
李三郎伸手捏了捏姜淼淼的小脸蛋,“小娃娃,我一会上山给你捉只鸟儿,好不好?”
姜淼淼使劲摇头.......不要......
她家里的鸟儿已经够多了,她才不要。
李二郎:“哥哥给你做个小木马吧,等你再大些就能玩了。”
姜淼淼眨了眨眼,对着李二郎咧嘴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
“小娃娃好可爱啊!”李二郎满意的坐回了姜子宴身边。
李三郎卖力的对姜淼淼做了几个鬼脸,就是换不来小娃娃的一个笑脸。
“咦,小家伙怎么不会笑?”
姜淼淼吐了吐舌头。
幼稚鬼......
遇到这种熊孩子,姜淼淼也很是无语。
她只想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岂料这家伙将她太阳都遮了一半,她能笑得出来才怪。
小奶娃眼睁睁看着李三郎伸出两只魔爪,往她脸蛋上捏。
捏住她嫩白的脸颊,就往两边拉。
贼兮兮的笑着,“嘿嘿,看你笑不笑?”
任姜淼淼怎么躲也躲不开。
救命啊.......救命。
你小子给我等着......
于是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扯着嗓子嗷嗷大哭。
李三郎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他没用力啊?
怎的就哭了,哭得这样大声。
姜子枫冲过来一把抱起姜淼淼,“妹妹不哭,哥哥来了。”
姜子宴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恶狠狠的瞪着李三郎,“你对我妹妹做什么了?”
李二郎过来一看,往他弟的屁股上踹了两脚,“你欠揍啊,我要告诉爹你欺负淼淼。”
陆青瑶拿着野葱,闻声跑了出来。
就看到姜淼淼在大儿子怀中哇哇大哭。
垂丧着头的李三郎,正挨三个小子训斥。
头上还多了些白点点......
“别吵了,快去吃面吧,吃完进山。”陆青瑶接过女儿瞧了瞧。
白生生的小脸上,几个红红的手指印。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瞅着她。
看得她一阵心疼。
都怪她,大意了,不该把娃独自留在那的......
别家的男孩子可不像她家的,下手没个轻重。
都十几岁的人了,怎的还如此顽皮。
“不哭了,不哭了,娘在…..”陆青瑶轻轻拍着小奶娃颤抖的身子。
掀开衣裳,唯有吃奶才能安抚小婴儿受伤的心灵。
姜淼淼一瞬停止了哭声。
边吃奶,边瞪着屋外的李三郎。
这样的熊孩子,就该拉去劳动改造。
得好好改造改造......
好神奇,这么小的婴儿居然都会记仇了。
看着李家兄弟俩,将吃完面的碗拿起来舔了舔。
姜淼淼吐了吐舌头。
娃儿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自然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
柳玉娘每次听完都说她弟妹要喂奶,不吃肉,哪来的奶水。
“弟妹,镇上的普济寺每年腊八要举行法会,设五味粥赠给门徒和善男信女们,咱明儿也去庙里诵经祈福,讨上几碗五味粥。”
“都说喝了这粥,可以得到佛祖保佑,明儿咱们早些去。”
从前,每年这一日。
柳玉娘都要起个大早,带着娃儿去吃上几大碗五味粥。
如此一来。
就能省了一天的口粮下来。
虽然如今日子好过了一些了,但有能吃白食的机会,哪有不去的道理。
陆青瑶看向又试图嗦手的姜淼淼。
有些犹豫。
佛门清净之地,带小奶娃去哭闹了,或是拉了尿了似乎也不大好。
且听说幼童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易带去。
“嫂嫂,我就不去了,在家带娃,宴儿和枫儿跟你们一起去吧。”
“也成,轩歌儿我也不带去,让他爹看着。”
普济寺的老方丈知道柳玉娘家里情况,每年都会让她带些回来。
姜淼淼听到普济寺,竟如此耳熟。
联想起刚刚鸟雀说的话。
心中一惊。
咿呀咿呀的叫着。
巧儿姐不能去普济寺......不能去......
那无耻的刘地主要报复巧儿,要毁了她的名节。
姜淼淼有些激动,眼泪吧嗒吧的流了出来。
扯着嗓子张嘴大哭起来。
怎么办?
脑子不够用了,怎么才能阻止巧儿姐去普济寺?
姜淼淼已经许久没这么哭了。
吓得陆青瑶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喂了奶也不吃。
摸了屁股,干的,又揉了小肚子。
“淼淼怎么了,是哪里疼了吗?”
姜淼淼还是哭着就不停。
柳玉娘蹙了蹙眉,“弟妹,淼淼是不是想和咱们一起去?”
小奶娃一声就停了下来......
十二月八日。
腊月,腊日。
腊八节。
腊祭。
天还没亮。
姜淼淼一睁眼,就已经在娘亲怀里了。
娘亲扯了块布,将她绑在前面。
准备了腊肉,野味,酒水,放到盘子里。
跟着柳玉娘祭祖先,祭五祀。
门神、户神、井神、灶神以及中霤神......
腊祭完,天已大亮。
一家人坐上马车前往普济寺。
小奶娃一路上都挺乖的,到了普济寺却有些奇怪。
咿呀咿呀叫着。
伸手就要姜巧儿抱。
除了姜巧儿抱,谁抱都哭。
姜淼淼也是挺心累的,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的巧儿姐。
她寻思着,只要赖在巧儿姐身上,大哥或者二哥,就必定有一人要留下。
巧儿姐就不会落单了。
还真如她所愿了。
大哥和二哥都留下来陪她们。
陆青瑶也随了他们,她来普济寺,主要是为远在岭南的父母祈福的。
姜淼淼姐弟并未进去,只在寺外的集市上转悠。
娘亲给了他们一些铜钱,一人买了串冰糖葫芦。
还先给姜淼淼舔了舔。
呸……齁甜……
不好吃!
小家伙可没心思吃糖葫芦,舔了一嘴后就闭着嘴。
骨碌转着眼珠子四处张望。
只有姜子宴发现了她的异常,寻着目光看去。
路边一前一后停了两辆马车。
那日见到了的刘地主,拉着个年轻女子下马车。
女子比姜巧儿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却梳着妇人髻。
穿着绸缎袄子,穿金戴银的,好不阔气。
后边马车下来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圆滚滚的,呆头呆脑,和刘地主还有几分像。
想来就是传言中的刘傻子了。
看到糖葫芦,眼睛都直了,却被刘地主拽着往寺里走去。
“玉娘,别说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姜云虎打断了她。
“大哥,你让嫂嫂说。”陆青瑶也好奇她想说什么。
柳姨娘撇了撇嘴,“弟妹,你知道我家相公这腿是怎么瘸的吗?”
陆青瑶没有回她。
“就是你那白眼狼夫君和婆母让人打的......”
柳玉娘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你也瞧见了,我相公就是个老实人,那会儿瞧着他们娘俩孤儿寡母不容易,姜云泽又颇有些才华,没得因穷困而埋没了人才,你大哥这才想着接济他们一些......”
“没想到那小子是个坏心眼的,骗我相公说不好白拿他的银子,全部都算借的,将来出息了再还他…..”
“这不,既然说借,我相公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想着他要上京赶考,便把所有积蓄都掏给了他......”
“没成想......”
“没成想,他飞黄腾达了就翻脸不认人,面都不露,就让人将我相公腿打折了,你说这世上有这么缺德的人吗?”
柳玉娘说完掩面痛哭了起来。
姜淼淼惊得瞪大了眼,小嘴张大着,口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她这个渣爹还真是坏啊,是个大坏蛋。
陆青瑶心里也不是滋味。
若是从前,她一定认为是他们夫妻俩诋毁夫君。
可经历过那些事。
她信了......
但她终究说不出口此事与她无关这样的话,“嫂嫂,可有找大夫瞧过,还能治好吗?”
“姜夫人,这事与你无关,你不用管。”姜云虎说着就要拽着妻子出去。
“我不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柳玉娘挣开他的手转身回去,拖了个凳子在陆青瑶跟前坐下。
“弟妹,按理来说,除了那一百一十两银子,还有相公的买药钱也是该算一算的,相公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瞧他这样,我们一家子这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呢?”
陆青瑶淡淡一笑,原来是嫌钱不够。
“嫂嫂觉得多少合适呢?”若今日不结算清楚,恐怕往后的日子都是没完没了的纠缠。
“一百两。”柳玉娘脱口而出。
她也觉得自己要的有些多了。
可再一看这位贵女发髻上插着的珠花,全是锃亮锃亮的珍珠,怎的也值个几十两。
他相公的诊疗费,那来回的盘缠。
还有家里老娘的买药钱。
都是一笔笔的花销。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安理得。
这是姜老二欠他们家的。
姜淼淼呲溜着眼珠瞪着柳玉娘。
这个女人......口水都喷到她脸上了!!
还想要一百两。
这不是明摆着讹她娘亲嘛。
坏蛋!坏蛋!
姜淼淼心头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嗷嗷哭得停不下来。
被这小奶娃的哭声吓了一跳,柳玉娘突的站了起来。
“我娘没钱,走!你们都给我走,你们吓到我妹妹了。”姜子枫捏着拳朝着她大喝一声。
陆青瑶:“大哥大嫂请回吧,银子我明日会亲自送上门的,就不留诸位了。”
柳玉娘见状退到丈夫身后。
姜云虎原本想说点什么,看到那哭得脸都发紫的小娃娃,和没空搭理他们的弟妹和侄子。
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青瑶抱着娃对福叔行了一礼,“明日还要劳烦里长再跑一趟,为我们做个见证了 。”
“好说好说,夫人不必如此。”里长虚扶了一把。
她家这两个小不点还挺凶,一个哭的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一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好似要吃人一般。
不好惹!
姜云虎黑了脸,拽着柳玉娘出了屋,“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我腿又不是她打瘸的,怎能跟她要这个钱,你瞧瞧我们都成什么人了?”
原本占理的事,被他媳妇这么一搅和,倒好像是自家在欺负人似的。
柳玉娘心里委屈。
从未对她红过脸的夫君,居然为了个外人对她发火。
瞪着姜云虎,“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你冲我发什么火,莫不是你还怜香惜玉上了?”
“胡说八道什么,越说越离谱了。”
“难道不是吗?”柳玉娘瞪了他一眼,甩着袖子噘着嘴离开了。
姜云虎这才想起身后看着的里长,一脸尴尬,“福叔,让您老见笑了,明日还劳烦您再跑一趟,我那给您备着几壶好酒,可以顺便带回去。”
“好好,小事一桩。”有不用花钱的酒喝,他自是乐意的。
不过他今日也算是见识了,这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闺女和村里的这些丫头区别在哪。
一人带着三个孩子,住那样的屋子,面对这样的事,依旧临危不惧,处事淡然。
是有大家风范的。
对姜云虎语重心长道:“虎哥啊,先不论泽哥与你们如何的不是,但你那弟妹是个好的,还有那三个孩儿,怎么说也都是血亲,冤家宜解不宜结......”
“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会看着多少帮衬一些的。”光冲着弟妹二话不说就还了他钱,他也不会撒手不管。
那可是他要了十来年都没要回来的积蓄。
......
姜淼淼扯着嗓子哭得停不下来。
“妹妹不哭,坏人已经被哥哥撵走了。”姜子枫接过小婴儿摇了摇,拍着背安抚着。
“淼淼是不是饿了?”姜子宴把妹妹的手又放回到她嘴里。
依旧还是哭。
姜淼淼的确是饿了,从她穿越过来就没一日吃饱过。
一听自己的口粮快没了,这不就哭得更伤心了。
陆青瑶脑仁疼,这小丫头可不就是没吃饱嘛,自己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哪里来的奶水喂她?
路上带过来的馍馍也快吃光了。
原想着当了首饰能撑一阵子。
这下可好了,厨房没了,钱也快没了。
雪上加霜啊!
眼看太阳也快下山了,鸟兽归林,狩猎也是不成的。
这可如何是好?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
姜子枫把妹妹递给娘,大步跑了出去,然后就领了一个小姑娘进来。
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穿了一个灰袄子。
“婶婶,爹让我给你们拿些吃的来。”
小姑娘说着端了一碗面疙瘩汤放到桌上。
“你是姜巧儿?”陆青瑶看着小姑娘,一眼便能瞧出她是大哥的女儿。
父女俩太像了。
姜巧儿乖巧的点头,走到她身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递给她,“婶婶,这是羊奶,爹爹让偷偷拿来给妹妹的,可别让我娘给发现了。”
这都是他爹从弟弟的口粮里偷偷匀出来的。
若是被娘发现了可不得了......
翌日清晨。
鸡鸣狗吠声渐起。
天还未亮,陆青瑶把姜淼淼交给她两个哥哥便出门了。
姜淼淼睁开眼时。
入目就是蓝蓝的天,几朵棉花似的白云漂浮着。
鸟叫声不绝于耳。
“淼淼醒了?”姜子枫从小银壶中倒了羊奶,温热了喂给妹妹。
吃饱喝足,姜淼淼躺在木盆中开心的嗦起了手指头。
头一次吃得饱饱的,心满意足!
吃完又看大哥在院中练拳,打得行云流水,“呵呵呵......”
二哥姜子宴坐在她身旁念书,稚嫩的读书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不是《论语》嘛。
姜淼淼一会看看大哥练拳,一会看看二哥念书。
一会蹬蹬小腿腿,一会吐吐泡泡。
哪怕她不懂拳,也看得出大哥极具天赋。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吧!
二哥就更厉害了。
直接放下书,对着她开始背诵起来......
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背了个遍。
像是个念经的小和尚。
生生把她给念睡着了。
背书这种东西,比讲故事来的还要催眠。
有人来了,昨天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来了......
姜淼淼从梦中惊醒,她现在对这只丹雀的声音很是敏感。
像鹦鹉的声音,又更清脆悦耳一些。
总之,和人的声音是不同的。
脚步声靠近,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姜淼淼使劲勾着头看大哥姜子枫去开门,奈何才个把来月的小婴儿,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二哥姜子宴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托起了小脑袋。
柳玉娘揪着姜巧儿推门而入,扭头朝院里扫视一圈。
“你们娘呢,不会跑了吧?”
见无人答她,走到木盆旁,一眼就瞧见了里边的银壶。
霎时眼睛都亮了,泛着光。
揣在怀里爱不释手。
似是发现不对,拿起来闻了闻......
一把揪着姜巧儿的耳朵,“小兔崽子,竟敢骗老娘。看吧!我就说你偷了老娘的羊奶,还死鸭子嘴硬。说,是不是你爹让你拿来的?”
“我没偷......”姜巧云抹着泪。
“还敢骗老娘。”柳玉娘不知从哪扯了根藤条就要往她腿上抽去。
姜子宴连忙抱着妹妹往边上躲去,生怕被误伤了。
“大伯母不可动粗。”柳玉娘刚刚扬起的藤条被姜子枫紧紧攥在了手中。
使多大劲都没扯出来。
有些难堪。
小子力气还挺大。
“小兔崽子,我管教我自己的闺女与你何干,莫非你也想被揍一顿。”
一个妇人,一个小男孩,就这样,像斗鸡似的站着。
僵持了好一会。
谁也不服输。
“咳咳咳......”
陆青瑶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轻咳了几声。
“枫儿,还不快放手,怎能对长辈无礼!”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柳玉娘想揍姜子枫,但生生被姜子枫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柳玉娘见到她有些尴尬,扔了藤条,理了理衣袖,理直气壮道:“你回来就好,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下,我家巧儿是不是把她弟弟的羊奶偷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小崽子给吃了?”
“不是偷,是我向巧姐儿买的。”陆青瑶面色凝肃,往姜巧儿手里塞了十文钱。
别看她平日里温柔细语,板起脸来还是有些凶的。
“嫂嫂,你若没什么事,现在就把里长请你家去,我给孩子喂了奶就去你家还钱。”
“好好…..我在家等着弟妹。”
柳玉娘原本沉下去的脸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女儿就往家去,临走时还瞅了银壶一眼。
姜淼淼在二哥怀里蹭得不行。
找娘亲,她要找娘亲。
那个女人骂她是小崽子......
“淼淼是不是被吓到了?”
陆青瑶接过小婴儿,便看到她扁着一张小嘴,欲哭不哭的样子,可怜样儿!
解开衣服就给她喂奶。
果然,奶水是小婴儿最好的安抚剂。
相处一个月下来,她感觉小囡囡很有灵气,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吃饱了,昏昏欲睡的模样。
忍不住亲了一口。
顿时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宴儿,把银壶收起来,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再拿出来了。”
这东西在京城大户人家,稀松平常,大大小小的少不得有几个。
有用它来盛牛奶羊奶的,也有用它来煮茶的。
能让食物储存得久一些,不易变质。
可在乡下人眼中,这就是个稀罕物件。
一坨闪闪发光的银子......
“娘,要不我们给她埋到树下吧。”姜子宴说着就要去找锄头。
“这倒是不用,藏好就行,枫儿宴儿,你们以后恐怕得跟着娘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陆青瑶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
在院中的桃树下挖了个坑。
将他们脖颈上的玉佩,手上的金猪红线手链,连同那只阳绿镯子一起装入储钱坛子,埋到了桃花树下。
姜淼淼此刻看着那桃树,感觉它在金灿灿的闪着光。
如此,家里就真的是找不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就连他们的衣裳都换成了粗布棉袄。
娘亲看起来还挺像个村妇的。
一个白皙俊俏的村妇。
两个哥哥似乎对金银穿着都不甚在意,眼下只在乎一样东西。
“娘,我们饿了!”
陆青瑶摸了摸俩儿子的头,“我把钱还给你们大伯,就回来做饭,你们看好妹妹。”
就见她娘从背篓里端出一个木匣子,又拎出两只鸡和一袋米面,一盒点心,还有一些香火纸钱。
把点心递给兄弟俩,就抱着木匣子出去了。
姜淼淼猜里边一定是银子。
一个时辰左右。
娘亲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壶羊奶,揣着几个鸡蛋。
但姜淼淼却发现她娘发髻上的素银簪子没了......
这一晚,他们全家都吃了一顿饱饭,有细粮米饭,有鸡肉汤,还有鸡蛋羹。
姜淼淼也吃了顿饱奶,懒绵绵的窝在娘亲怀里打盹。
看着娘亲把一只鸡腿分成两半,大哥碗里放一块,二哥碗里放一块。
最后两块鸡腿又回到了她自己的碗里,她不得不把鸡腿分成了三份。
不得不说,娘亲把两个哥哥教养的很好。
也不知道娘亲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反正看两个哥哥是吃的挺香的。
夜深人静。
正在吹着泡泡,做着吃鸡腿美梦的姜淼淼,又被一道烦人的声音吵醒。
姜淼淼,黄鼠狼来了,你家的鸡要被黄鼠狼偷走了......
寒风呼啸,夜色如墨。
屋内炭火灼灼。
屋外大雪漫天。
令人瑟瑟发抖。
稳婆高呼出声,“生了生了......”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便晕死了过去。
姜淼淼感觉被人拎了起来,又被人拍了两下屁股......
下意识张嘴大哭,“孤哇孤哇.......”
随后落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努力睁开眼,隐约看到了一张胖圆脸。
圆脸女人对身旁的人轻声道:“老夫人,那位看了孩子一眼就晕死过去了。”
凑过来的老婆子嫌恶的瞅了小婴儿一眼,“别管她,还不快把这野种抱出去,远远的扔了,别让人发现。”
姜淼淼:“.......”
野种?扔了??
小婴儿心下一惊,止住了哭声。
帘子被掀开,一股冷风袭来。
伴随冷风传进来一道洪亮的婴孩啼哭声。
与她擦肩而过.......
姜淼淼此刻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胎穿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不敢相信,娘亲还昏迷中,居然有人要把她扔掉......
难不成,投胎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
娘亲醒醒啊.......娘亲….….
姜淼淼使劲蹬着她的小短腿,想唤醒娘亲。
娘亲.......有坏蛋.......有坏蛋要将你儿掉包了!快醒醒!!
所有想说的话出口,出来却变成了细弱的啼哭声。
“孤哇孤哇......”
她哭得撕心裂肺,娘亲依旧毫无回应。
莫非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的一只大胖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透不过气了!
这是.......
这是要捂死她啊!
姜淼淼不得不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瞧着胖脸女人。
“哟!小家伙还挺机灵,再哭......再哭我就掐死你!”胖脸女人狠瞪了她一眼,渐渐放开了捂着的手。
随手将她扔进篮子里,快步开门走出了屋。
姜淼淼打了个冷颤。
一块布盖了上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她不敢再出声。
怕被掐死。
连屎尿都憋了回去......
听着外边越来越静,只有女人的脚步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篮子摇摇晃晃,把她摇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饿醒了!
篮子晃动弱了一些,脚步声也没了,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耳边呼呼作响。
像风声.......
忽的一道白光照进来。
篮子上的布被吹开了,露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啊啾~~!”
姜淼淼感觉刺骨寒风全部朝她吹来,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再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绿色,绿色上还挂着白白的雪。
啊!
那胖女人.......居然把她挂树上了!
她恐高啊!
下意识扯着嗓子嗷嗷大哭,憋了许久的尿也吓了出来。
哭啊哭,嗓子都哭哑了.......
下雪了。
雪花落在襁褓上,落在小婴儿粉嫩嫩的肌肤上,落在她樱桃般的小嘴上。
小婴儿下意识张嘴吮吸。
呸!冰的......冻舌头!
渐渐地,她脸麻了,手也麻了。
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想了好几种死法,被冻死,被摔死,或被雪捂死......
......
“娘,你看,那上面是什么?”锦衣少年撩起帘子,指着路边的林子。
陆青瑶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怀中抱着的婴孩早已没了温度。
听得儿子一声叫唤,她回过神来。
透过车窗,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出去。
风雪里。
一只篮子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她嘴角抿出一丝苦笑。
居然有人同她一样的想法,给夭折的孩子树葬。
那就葬在这吧,也算是给女儿找了个伴。
“刘叔,停车!”
陆青瑶下了马车,抱着婴孩就往林子去,两个儿子抬着小木箱跟在后边。
“娘,为什么要把妹妹留在这?”姜子枫看着她娘,眼中含着泪。
“你妹妹她......没了!”陆青瑶虽不愿接受,可女儿早已没了气息。
她哭了两日,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她还有两个儿子,还有流放蛮夷之地的父母兄嫂。
她得好好的活着。
把女儿装进小木箱,再把她平日里喜欢的拨浪鼓,布娃娃,也一并放了进去,放到树杈上,捆绑好绳子固定在了树上。
“娘,先生说,人死后要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其所......”姜子宴不解。
陆青瑶咬了咬唇,“地底漆黑有虫子,妹妹会害怕的。”
儿子接受的是儒学,可她不想拘泥于世俗,只愿做她所相信的。
“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入土为安,是汉族的葬俗,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此,这世间有树葬、天葬、塔葬,都饱含着亲人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她自幼随父母长于边疆。
听那里的老人说过,早夭的婴孩干净纯洁。树葬,能让他们尽快进入轮回,在下一世的轮回中,才能像树木那般茁壮成长。
也能护佑家里的小孩。
若真是如此。
她更想让女儿勿要留恋人间,尽快入轮回......
烧完纸钱,母子三人屹立在寒风中,看着树上的木箱沉默…..
“娘,我好像.......听见妹妹在哭。”
不是妹妹,是婴孩在哭........
姜子宴紧张的抓住娘亲的手。
“好像是.......是那边传出来的......”姜子宴指了指不远处树上挂着的提篮。
就见篮子上面蹲着一只赤红色的麻雀。
在雪白的映衬下.......十分刺目。
陆青瑶顿感头皮发麻。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麻雀?
还是赤红色的......
虽然她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可这声音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还有细弱如猫崽的孩童啼哭声。
“娘,我害怕!”姜子宴缩到了娘亲身后。
“娘,我也听见了。”
还没等陆青瑶伸手阻拦,姜子枫就快步跑了过去。
在篮子下面打转。
“快来!有娃儿在哭。”姜子枫朝着娘亲和弟弟招手。
.......
嘶.......疼!
姜淼淼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似是有东西在琢她。
又似听见有人在说话.......
人?
有人了,她有救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铆足劲的哭,哭得更大声了一些。
可是,她自生下来还没有吃过一口奶。
现在好饿!没有力气啊!
不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从高处提下来了。
透过泪花,看到一张瘦削的鹅蛋脸瞧着她。
四目相对。
陆青瑶看着篮中眼泪汪汪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哭得嘴唇都紫了。
半开着的襁褓,湿哒哒的。
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脸,小手,浑身被冻得通红。
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这一刻,陆青瑶心都要化了。
姜淼淼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大氅包裹住。
好温暖,好暖和......
她得救了!
那只鸟又说人话了。
每次说话都要发生点什么.......
姜淼淼忽的睁开眸子,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
若她没听错,刚刚那只鸟说黄鼠狼来她家偷鸡了。
怎么可以。
那鸡是娘亲留着下蛋给他们兄妹吃的......
她用手去挠了挠娘亲,可小手手挠人就跟挠痒痒似的。
娘亲拍拍她的小屁屁......又继续睡着了。
哎!
姜淼淼都忘了自己是个小婴儿。
扯起嗓子嗷嗷大哭了起来,终于把睡梦中的娘亲唤醒了。
“娘在的......娘在的......”陆青瑶迷糊中伸手摸了一把小婴儿的屁股。
是干的,没尿啊?
“淼淼是饿了吗?”说着又解开衣裳想要喂她奶。
姜淼淼不哭了,紧紧闭着嘴。
她不饿。
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的,吃的很饱。
还破天荒的吐奶了。
人饿久了以后就很容易吃撑......吃多。
小婴儿也不例外。
“淼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肚疼吗?”陆青瑶急了,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又给她揉了小肚肚。
姜淼淼也着急,挥舞着小拳头。
娘亲呀,你再不出去,家里那只鸡就要被黄鼠狼吃干抹净了......
“娘,外边似乎有动静。”姜子宴听觉极为灵敏。
陆青瑶手上的动作一顿,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好像是鸡叫。
早上买的母鸡,还留了一只,攒着下蛋给孩子吃的。
莫不是有偷鸡贼?
“你们留在屋里看着妹妹,我去鸡舍看看。”
叮嘱好两个儿子,陆青瑶披了件外衣,提着红樱枪轻手轻脚出去了。
三兄妹瞪直了双眼看着。
娘亲这架势。
不像去捉贼,倒像是去打架。
虽仅是只鸡,可家里目前处境堪忧。
修了厨房,买了炭火,又添置了些棉被衣物和锅碗器具。
娘亲拿首饰换的那些钱,还债的还债,剩下的都被花销差不多了。
桃树下的那些物件,恐怕都是外祖父外祖母送的,或是娘亲的嫁妆。
一件都动不得。
所以,他们家应该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再看娘亲的纤纤细手,也不像做过重活的人。
这往后烧的炭火柴火什么的。
也是个大问题。
虽然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温度要高,可南方湿度大啊。
若没有炭火,冷起来也是能冻死个人的!
半个时辰后,娘亲回来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娘,鸡还在吗?”
姜淼淼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到娘亲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陆青瑶抿了抿唇。
这种怪力乱神之说,说出来吧,没得会让孩子们害怕。
活了半辈子。
只听过黄鼠狼偷鸡。
还没听过黄鼠狼送鸡的......
“娘,到底如何了?”姜子宴心细,也发现了娘脸上怪异的神情。
“娘刚出去瞧了,看到了两只很大的黄皮子......并没吃咱们的鸡,不过......”
“不过怎么了?”兄弟俩好奇道。
姜淼淼眨着眼,嗦着手指头,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娘,口水直流。
她娘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黄鼠狼没偷咱们家的鸡,反倒是给咱送了两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娘,您逗我们的吧?”姜子枫不信,娘亲这种骗小孩的话岂能唬得住他。
“话本子里说过,黄鼠狼偷鸡,但没说过会送鸡的,我要出去瞧瞧......”
说着就要下床穿鞋。
陆青瑶笑着拦住他,“好了,娘是逗你的,快回去睡觉,这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陆青瑶嘱咐几句,给儿子盖上了被子。
她的两个孩儿自小养在京城,哪里见过黄皮子。
最多也只是和哥哥们出去打猎见过。
如今到了乡下,倒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样也好。
这样就不觉得日子苦了。
不过也难怪枫哥儿会不信。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这样的事说与谁听,任谁都不会信的。
黄皮子在民间虽被称为黄大仙,甚至还能成精。
但她是绝对不信的。
一切都是巧合吧!
或许是黄皮子偷了别家的鸡,想偷她家的,正好给撞见了。
一定是这样的.......
“淼淼也睡觉觉吧!”陆青瑶抱起姜淼淼,轻轻拍着她的背。
姜淼淼却是有些信了。
自从只有她一人能听懂鸟儿说话,她就知道自己身负异能。
不过这个异能还挺好,让她家莫名的多了些口粮。
第二日凌晨。
鸡还未鸣叫。
姜淼淼就被她娘抱起来喂奶,迷迷糊糊就看到她娘已经穿戴整齐。
喂了奶又将她绑到胸前。
向厨房走去。
厨房的木盆里有两只大肥鸡,鸡腿又大又白。
毛也被扒光了。
一股子热水烫过鸡毛的腥味冲鼻而来。
姜淼淼最怕闻这种味道,连忙把头埋在娘亲怀里。
陆青瑶感觉到小奶娃在她怀里的不安,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淼淼乖,咱们把鸡肉放到地窖里,往后就日日有新鲜鸡肉吃了。”
姜淼淼叽哩哇啦了几声,在娘亲怀里蹭了蹭。
找了一个舒坦的姿势看着。
就见娘亲将两只鸡抹上盐,砍断了鸡头鸡脚,塞入一个红泥陶罐中,往陶罐边缘注了水。
走到后厨将稻草扒开,露出一块木板,将木板挪开,是一个四周堆满冰块的小地窖。
再将陶罐放了进去,封好。
姜淼淼怎么都想不起来,娘亲是何时在这里挖的地窖,还藏了冰。
一定是趁她睡着的时候挖的。
青石镇有一座海拔挺高的山,别的地方没下雪,就那里会下,估计就是那里采的吧。
简直是个古代版的冰箱。
难怪娘亲说日日都有新鲜的肉吃。
不得不说,她这个娘,除了做饭一般,没有一样是不行的。
姜淼淼都有点崇拜她娘了......
陆青瑶收拾好一切,扯了扯衣裳。
天还没亮,准备抱着女儿回去睡个回笼觉。
垂眸便看到怀中的小奶娃直勾勾的看着她。
恍惚间,感觉女儿似乎知道她在做什么。
勾起她小小的手指头,朝她露出了个甜甜的笑,“淼淼,这可是咱们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哦!”
姜淼淼眨了眨眼睛,咿咿呀呀的回应着她。
不说不说!
公鸡打鸣了。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姜淼淼睡了一个饱觉,也吃了顿饱奶。
迷迷糊糊又被娘亲带出了门,马车没走出去多久,就碰到了她大伯母。
陆青瑶先打了招呼,“大嫂这是也要去青石镇?”
月明星稀。
陆青瑶和姜子枫是顶着月色出门的。
陆青瑶出门前,给姜淼淼喂了一顿饱的奶。
小奶娃吃饱喝足,嘴里呼啦呼啦的吹着泡泡......睡着了。
领着儿子往后山去,她不敢走远,怕回来晚了淼淼饿着。
母子俩都有些身手,脚程极快。
不到一个时辰,就穿过了一片密林,到了一个山涧。
天渐渐亮了。
丛林里溪水潺潺,鸟儿在头顶欢快的叫唤着。
陆青瑶这会子才发现,女儿的那只丹雀不知何时跟着他们出了门。
她昨晚还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小婴儿。
一只鸟。
四目相对。
小婴儿叽哩哇啦对着鸟喊叫。
这只鸟也对着她啾啾啾叫着。
那一幕,让陆青瑶产生了一种错觉。
淼淼在和这只鸟对话。
现在这只鸟就朝着她啾啾啾叫着,然后往前飞去。
陆青瑶领着儿子毫不犹疑的跟了上去。
丹雀飞一会,停在前面的树梢上,回头看着他们。
“啾啾啾.......”
看着他们跟上了,又飞了一段。
再停下来,“啾啾啾.......”
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一个水渠边时,停下不飞了,也不叫了。
水渠边是一片翠绿翠绿的植物。
陆青瑶惊喜上前,“枫儿,快拔,这些全都是能吃的。”
这丹雀果然是有些灵性的......
“娘,这草能吃吗?”姜子枫拔起一株,仔细瞧了瞧。
就见她娘把那草,一把一把的拔起来放进自己背篓里。
背篓都快装满了。
“你闻一闻。”陆青瑶从背篓里拿出一株,放到他鼻子跟前。
“香的。”姜枫很喜欢这味道,有一股很独特的清香。
“香就对了,这是水芹菜,多生长在有水的地方,既是药,也可入菜,有清热解毒、宣肺利湿之效.....”
“但还有一种名唤毒芹的,与水芹长的十分相似,有毒,味臭,茎上还有茸毛,叶是宽的.....”陆青瑶说完又将水芹放入篮中,“枫儿可别弄混淆了。”
“知道了娘。”姜子枫连连点头,“真好,今儿有绿菜吃咯。”
笑容在少年白白胖胖的脸上炸开。
他虽然爱吃肉,可没有蔬菜搭配,感觉吃起肉来都不香了。
家里有一本草药集,听外祖父说是他营中的军医胡先生给娘的。
胡先生还说娘亲颇有天分。
想收她为徒。
可娘意不在此,只得坦白她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
胡先生这才作罢。
所以娘不识得野菜,但却识得草药。
陆青瑶忍不住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能不能别总捏我的脸啊。”姜子枫嘟起了嘴。
弟弟说过,他脸本就圆,再捏就扁了。
会变成大饼脸,很丑.....
将来会娶不到媳妇的。
“哟,还生气了,好了好了,娘以后不捏了。”陆青瑶叉着腰大笑了起来。
她家的小子长大了。
“哎哟!”刚走出去没两步,姜子枫就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这一摔,把林子中的鸟都惊得飞了起来。
除了有小鸟。
居然还有大鸟。
尾巴很长的大鸟,很长很长......
脖颈还是蓝色的,很是好看。
大鸟口中传出了鸡叫声,“咯咯咯......”
从树林草丛中。
一只接一只的飞了起来。
似乎是夜里被冻着了,这会子扑打着翅膀,艰难的飞了起来,飞的很慢。
“是野鸡,好多野鸡......”姜子枫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连忙挽弓搭箭。
“我们又有肉吃了!”
“等等。”陆青瑶将手放在他弓上,阻止道:“枫儿,你看那是什么?”
草丛中,露出好几截麻花羽毛尾巴。
看样子不止一两只。
数了数,三四五六七八九......
恐怕得有十几只。
母子俩相视一笑,打了暗语,从两边包抄。
蹑手蹑脚的靠近草丛。
对准那野鸡的尾巴,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在脚上绑了绳子后,塞到篮子里。
一个接一个。
一连提起了好几只。
其中一只,一动不动的,姜子枫以为是冻死了。
拉着尾巴一提。
野鸡突然挣扎起来,拽脱了尾巴翎子.....
跑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鸡扑倒,抓住脚,倒拎了起来。
咧着嘴冲着他娘笑,“娘,抓到了......”
第一次徒手抓鸡,很过瘾......
公的尾巴长,母的尾巴短。
为了抓母野鸡,他还费了些劲。
数了数。
三只母鸡,六只公鸡。
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枫儿,回去吧。”陆青瑶手上拎了两只,其余的装进背篓,扯了些树枝和水芹菜盖了起来。
拾摞好了便往回走......
其实还能再抓几只的,但背篓装不下了。
也放心不下家里的俩孩子。
她如今只要离开孩子一会,心里就慌得紧。
姜淼淼饿了.....
睁开眼。
就看到一张俊秀的小脸庞。
二哥姜子宴,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她。
好看!
见她醒了,小小少年脸上露出些许紧张。
姜淼淼勾起头,眼珠子转了转,屋里没别的人了。
看样子是娘亲没在家。
她也懒得哼唧。
哼唧了也没奶吃。
“淼淼乖啊!哥哥带你出去晒太阳。”姜子宴将她抱到屋外的摇篮里。
大伯母拿来的摇篮,是巧儿姐和轩哥儿用过的。
有些旧了,但将就着还能用。
绑了些贝壳田螺和小铃铛。
风一吹,“丁零当啷......”
很悦耳。
姜淼淼匐在二哥姜子宴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二哥年龄稍小,身体也瘦弱一些。
好怕一个不小心,二哥就将她抱掉了。
直到安全躺在了摇篮里后。
姜淼淼才长舒了一口气。
“淼淼,哥哥念书给你听,你可要乖哦!”二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便找出三字经。
不要,不要听,要吃奶…..
姜淼淼扁着小嘴哭了。
她此刻只想吃奶。
不想听哥哥念经......
姜子宴连忙抱起她往门口转悠。
妹妹平时一醒来就要吃奶的,这会子才哭,已经很给面子了。
去门口等娘亲吧。
实在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去大伯家讨羊奶了。
转悠了好几圈。
便看到一手拎着一只鸡,肩上挎着弓的娘亲大步朝他们走来。
背篓里是满满当当的绿叶。
大哥小跑在后面跟着,嘴咧得像朵花似的。
姜淼淼哭得很大声,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看着她娘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的。
姜淼淼伸出小手迎接…..
娘亲居然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没有抱她。
好伤心!
她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中气十足。
陆青瑶洗了手,进屋换了衣裳,才急匆匆过来抱女儿。
看着急红了小脸,眼泪汪汪的小奶娃。
心疼坏了。
懊恼看见那一茬茬飞起的野鸡时,她贪心了。
差点儿就忘记时间,饿坏了闺女。
姜淼淼吃得认真,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吮吸。
忽的被背篓里扑腾的声音吓一跳。
背篓倒了。
滚出了几只鸡。
好多只......
“弟,我跟你说,我摔了一跤,就摔到了鸡窝里,然后才逮到的这些野鸡......”姜子枫十分自豪的讲述着自己摔跤的经历。
姜子宴一脸狐疑的瞧着他哥......
傍晚的山村。
家家户户屋顶上空炊烟袅袅。
吹出去的寒风,都夹着一阵阵的肉香。
飘出去了很远。
惹得小山村里一会狗叫,一会娃哭。
姜淼淼在屋里,都能听见隔壁娃娃闹着要吃肉的哭声。
她家厨房里,炖着一锅野鸡肉,咕嘟咕嘟的。
鸡肉香卷着白雾飘向空中。
摇篮中的姜淼淼手舞足蹈,嗦着手指头。
香!
野鸡肉太香了,比自家养的鸡还香。
真正的山珍美味。
她也想来一口,可惜还没长牙。
娘亲端了一个碗朝着她走来。
姜淼淼有些激动。
那碗里,应该就是鸡汤吧?
她不嗦手指了,吞咽着口水,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手。
叽哩哇啦的叫着。
娘亲抱抱........
陆青瑶坐到女儿身边,拿起她嗦过的手指,蹙了蹙眉,“淼淼的指头都细了。”
然后伸手在碗里搅了搅,抹在婴儿小小的手拇指上。
每个手指都抹了,一个不落。
姜淼淼感觉手指凉凉的,颜色绿绿的。
娘亲一走开,她又开始嗦起了手指。
呸呸......苦的!
好苦!
娘亲在她手上抹的什么东西?
姜子宴笑眯眯的走过来,“娘,鸡苦胆挺管用的,淼淼不嗦手了。”
姜淼淼:......
不就是嗦个手,居然还抹上鸡苦胆了。
“嗯,连续抹上七日,她以后就不会嗦手了。”厨房里传出娘亲的声音。
姜淼淼:......
还要抹上七日!!
愁!
古代没有安抚奶嘴,让她如何度过漫长又无聊的婴儿期。
扁了小嘴欲哭无泪......
一道肉香飘进了鼻孔里。
真香!
娘亲端着鸡肉过来了,放到桌子中央。
往锅里洒了些野葱花。
一人盛了一碗,汤少肉多。
姜淼淼也得了一碗,白白的一碗。
娘亲将她抱在怀里,用勺往她嘴里喂。
好喝....好香!
咦.......
这是米汤吧?
或许是鼻子闻着香,让她觉得水都是香的。
姜子枫吃完一碗,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弟弟。
最后眼巴巴的看着那口锅。
“还剩两碗,你们兄弟一人一碗。”陆青瑶又给他盛了一碗,锅里还剩一碗。
“娘,我喜欢吃芹菜,鸡肉您吃了吧。”姜子宴将锅里最后一碗舀出来,放到他娘面前。
“弟弟,我饱了,你吃吧。”姜子枫也把他那碗推到弟弟面前。
野鸡肉香是香,就是肉少了些。
给大哥家送了两只野鸡,给隔壁端了一碗,还养着几只。
往后的日子还得精打细算的过。
两个孩子从前都是锦衣玉食,顿顿都不缺山珍海味,更别说挨饿受冻了。
可如今,一碗小小的野鸡肉,都要让着吃。
陆青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趁着炭火还没灭,又去煎了两个鸡蛋饼。
天还没亮。
全家除了姜淼淼,都起床了。
娘亲陆青瑶拿着斧头上山了。
大哥姜子枫在练拳,“呵呵呵.....”
二哥姜子宴在念书,边念边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姜淼淼吃了奶,拉了屎尿,继续睡。
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别的奶娃娃都是夜间清醒,白天睡觉。
她的作息还算规律,也让娘亲轻松了许多。
睡醒后。
又被大哥姜子枫抱了出去晒太阳。
阿娘说婴儿每日都要晒晒太阳,晒晒屁屁。
所以她这会子就是光着的。
好羞耻!
“咚咚咚......”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像大伯,也不像大伯母。
这敲门声很粗鲁。
兄弟俩相视一眼。
二哥将她包裹好抱入怀中,大哥去拿了娘亲的红缨枪。
“吱呀。”门开了。
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昂的,“你们娘呢?”
男人衣着华丽,穿着印花丝绸缎子,头上一顶毛皮帽。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
见姜子枫没答他,撇了撇嘴,“小子,问你话呢,你娘呢?”
“没在家,你是谁?”姜子枫护在弟妹面前,警惕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我就等着她回来。”小厮拖了个凳子到他跟前。
姜子枫兄弟俩也不敢轻举妄动,也拖了两个凳子远远的坐着。
姜淼淼不敢出气,怕给哥哥们惹祸。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大伯父和大伯母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朝着男人殷勤道:“刘老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地主瞥了他一眼,“姜瘸子,你来做什么?”
“我弟妹不在家,刘老爷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可别为难孩子。”姜云虎看了兄妹三人一眼,示意他们进屋。
“死瘸子,你是不是腿瘸了,眼也瞎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难孩子了?”
刘地主上前推了他一把,“滚开,别多管闲事。”
姜云虎身量比刘地主小许多。
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柳玉娘连忙将他扶住。
刘地主在院里转了一圈,看到鸡笼子时,眼睛贼亮贼亮的。
吩咐手下,“去,把野鸡给我带走。”
话音刚落,关野鸡的笼子便被人抬了出来。
姜子枫一个箭步冲到刘地主面前,红缨枪对着他,“滚出去,休想带走我家的鸡。”
“哟,小兔崽子气性还挺大。”刘地主退后几步,撇嘴一笑,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拉下去.....这枪也不错。”
两个小厮上前握住枪杆,想从姜子枫手里夺枪。
一个小厮抱着他往后拽。
姜子枫咬着牙死死捏着枪,半分不让。
几人僵持不下。
没想到小孩力气这么大......
门口站满了村民,却无人敢上前。
姜云虎上前帮忙,被刘地主一把推开。
姜淼淼替哥哥捏了一把汗。
嘴里叽哩哇啦的尖叫着,“娘亲.....娘亲快回来......”
忽然间,拽着哥哥的几人纷纷跪了下去。
姜淼淼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腿被碎石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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