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温然沈南征的女频言情小说《七零军婚撩人,不孕原配又怀上了全文》,由网络作家“七月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用药棉轻轻擦拭消毒。药棉刚接触到小志的肉皮,他就猛地缩回去,抱着吴秀敏“哇哇”哭起来。贺靳言皱起眉头,阮玲也急出了汗。其他人有摇头的,有不屑的,有等她出糗的……温然停下来,拿着小志的脚问:“疼吗?”小志摇摇头。温然又问:“那你为什么哭?”小志:“……”小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让她这么一问问愣住了,又看向母亲吴秀敏。吴秀敏安抚他,“我们是男子汉,将来还要做像爸爸一样的大英雄,不能动不动就哭!”小志瘪瘪嘴,还是有想哭的冲动。温然拿出压脉带,“要说疼,扎针还没压脉带绑的疼,就像这样……”她绑上小志的脚腕,小志并没有哭。其实小志也不是多么怕疼,只是心理上对针头有莫名的恐惧。她心里有数后,分散小志的注意力。指着上边的瓶子说:“你看这里面有没...
《七零军婚撩人,不孕原配又怀上了全文》精彩片段
用药棉轻轻擦拭消毒。
药棉刚接触到小志的肉皮,他就猛地缩回去,抱着吴秀敏“哇哇”哭起来。
贺靳言皱起眉头,阮玲也急出了汗。
其他人有摇头的,有不屑的,有等她出糗的……
温然停下来,拿着小志的脚问:“疼吗?”
小志摇摇头。
温然又问:“那你为什么哭?”
小志:“……”
小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让她这么一问问愣住了,又看向母亲吴秀敏。
吴秀敏安抚他,“我们是男子汉,将来还要做像爸爸一样的大英雄,不能动不动就哭!”
小志瘪瘪嘴,还是有想哭的冲动。
温然拿出压脉带,“要说疼,扎针还没压脉带绑的疼,就像这样……”
她绑上小志的脚腕,小志并没有哭。
其实小志也不是多么怕疼,只是心理上对针头有莫名的恐惧。
她心里有数后,分散小志的注意力。
指着上边的瓶子说:“你看这里面有没有药滴下来,坚持三秒钟。”
小志哪里知道三秒钟是多少,听话地看向了上面。
温然趁这个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扎进了浅静脉血管。
小志连喊疼的时间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觉察出疼。
在她松掉压脉带时,才知道已经扎好了。
她又用空药盒固定,以防孩子的脚乱动。
全程可以用“稳准快”三个字形容。
吴秀敏脱口而出,“护士同志,你真厉害,我们家小志都没喊疼!”
温然笑了笑,“还要感谢大姐的信任。”
“主要是你技术好。”吴秀敏又补了一句,“比那些个号称有经验的护士好多了!”
原本还在等着看笑话的护士们脸都红了,只觉得臊得慌!
阮玲悬着的心也落地了,与有荣焉。
要知道温然这可是为她们非正式的护士争了口气,省得同一批从卫校直接录取的护士总是拿鼻孔看她们。
贺靳言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惊艳的扎针手法,不由得赞叹。
正在这时,当值护士李红星把护士长找过来了。
护士长还以为场面没法控制,没想到现场出奇地安静。
瞪了言语夸张的李红星一眼,李红星看到小志不哭不闹已经顺利输上液,也是傻了眼。
本来没多大事,就是她无理取闹才弄得这么热闹。
护士长向贺靳言了解了情况,然后把所有在场护士都喊进办公室训斥了几句,又处分了李红星。
李红星敢怒不敢言,在护士长面前跟小绵羊似的,哭着出了办公室。
其他护士也都老老实实去做自己分内的工作,大气都不敢喘。
护士长又把阮玲支出去,把温然单独留下问:“你的扎针技术是跟谁学的?”
温然就知道今天出了风头,护士长少不了要问这问那,早就想好了说辞。
一本正经地说:“您给别人输液时我看过几次,没事也在家用缝衣针在猪皮上练习过,胆大加上心细就学会了,今天也是第一次实际操作。”
护士长:“(⊙o⊙)…”
护士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说得每一个字都云淡风轻,合在一起却令人震惊无比。
若真是看几次,用缝衣针练在猪皮上习几次就能学会,而且还能超越卫校进来护士和一些有经验的护士,那就算天才了!
她当护士这么久都没听说过这样的天才,这简直就是天生当护士的材料。
但是天才真的存在吗?
只有一次,是巧合也说不定。
琢磨下说:“你等下跟我去106病房给那个老太太输液。”
他不解释还好,越着急解释,温馨心里反倒越不踏实。
更怕自己走了,傅开宇会变心。
没想到脚才踏出门就出了这种事,顿感危机。
但若说傅开宇这么快变心她是不信的,攥了攥拳头说:“开宇哥,我相信你。姐姐能有什么坏心思,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就当我误会了吧!”温然意有所指,也给了围观群众充分的想象空间。
温馨:“……”
温馨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她的,她从小到大很少说谎话。
傅开宇就不一样了,有很多姑娘惦记。
要不是自己有手段,还真拿捏不住。
傅开宇有点慌,怒斥道:“宋温然,你有完没完,刚才你妈打了我,我可以不计较,但请你别破坏我和馨馨的关系!”
温然斜了他一眼,“你们俩的关系用得着破坏?”
“你……”傅开宇气得头发蒙,一着急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陆美琴叉起腰,“还不快滚,再惹我女儿生气,我大嘴巴抽你!”
宋建设又在失控的边缘反复横跳,“闭嘴,一点当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再怎么说你也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
“要不是看着他长大,早打得他满地找牙!”陆美琴冷哼一声,“敢诋毁我女儿,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
宋建设气得脑仁疼,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催促道:“馨馨,厂办的人还在等你,你先去赶火车吧!”
温馨:“……”
温馨心里憋屈,提到厂办的人更郁闷。
她这下乡也算轰轰烈烈了!
厂长居然亲自派厂办的人监督。
如果没有过继说不定还能有点选择自由,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要去乡下生活,心里烦躁。
等温然走远后,拿出昨晚就写好的信交给傅开宇。
“开宇哥,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
傅开宇看了看收信人,“给奶奶寄信?”
“嗯,我怕乡下寄信不方便,先给奶奶写了一封。”温馨都想好了,就算她不在也要让奶奶拿捏陆美琴母女,一定让宋建设跟陆美琴尽快离婚。
傅开宇却感慨道:“馨馨,你真孝顺。”
温馨笑了笑没说话。
也只有拆散温然的家能让她笑出来了。
有奶奶在,温然休想过得自在!
##
宋温然出了家属院并没有马上去上班,而是确定温馨跟其他下乡的知青一起上了火车才踏实地去上班。
第二天上班比第一天上班顺手很多。
昨天该背的都背熟了,还得到了刘护士长的表扬。
金宝莉却焦头烂额,背得一塌糊涂。
阮玲有个别的张冠李戴,但在一般人中也算不错了。
她性子开朗,就算护士长训斥两句也不会放在心上。
温然却不想她落太远,就算当护士也马虎不得,以防再给别人可乘之机,时时刻刻监督。
下班后也没有着急回家,陆美琴已经给了她钱粮票和糖票,她买了点饼干和水果罐头去了阮家。
阮妈妈很喜欢温然,温然笔试的答卷和这两天的表现也很出色,尤其是她能帮着自己的女儿进步,更让人惊喜。
很热情地留她吃饭。
温然推辞不过,只好留了下来。
正要开饭,阮玲的三哥阮良策回来了。
书里,阮良策也曾为温馨哐哐撞大墙,让阮玲伤透了脑筋。
只不过那是在自己下乡温馨结婚以前发生的事,这个时间他和温馨还不认识。
温馨已经下乡,那他们两个近几年更不能认识了!
她站起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阮良策打量了她下,“你是小玲的同学?”
温然点头,“现在还是同事。”
阮玲蹦蹦跳跳过来搭上她的肩膀,笑着说:“三哥,我都跟你说了温然很漂亮,没骗你吧!”
阮良策捏了捏她的脸,“嗯,你说的很对,比你漂亮太多了!”
“阮良策,我说过不许捏我的脸!”阮玲暴走,连三哥都不叫了。
阮良策先一步跳开,“没大没小,有你同学在也不知道收敛点。”
“哼,那你还捏我的脸!”阮玲还是踮脚捏了回来。
温然被他们逗笑,很羡慕他们这种兄妹感情。
更羡慕从小被宠到大的阮玲,阮玲是老四,上边有三个哥哥。
每个哥哥都很宠她。
阮良策是个电影放映员,性格跳脱。
二哥阮良谋在食品站上班,阮家在吃的上边也略胜旁人家一筹。
大哥阮良则当兵呢,还是沈南征的战友。
现在想想,好像生活的环境里始终有沈南征的影子。
不禁觉得好笑。
阮爸爸在机关上班,和阮良谋几乎是掐着饭点回来。
一家人很是和睦,就像书里写的一样。
阮玲是被爸妈和三个哥哥娇宠大的,这点毋庸置疑。
托阮玲的福,她本打算吃一小碗,结果在阮家热情地招待下都吃撑了。
对比阮家的热闹,宋家就冷清多了。
她到家时,宋建设去傅家赔礼道歉还没回来 。
陆美琴不知道她会在阮家吃饭,特意做了三个菜。
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凉拌黄瓜,还有红烧肉炖土豆。
虽说没几块肉,但这在她们家可是相当奢侈的。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庆祝温馨离开,洗了洗手坐到桌旁。
陆美琴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然然多吃点,我们俩把这些消灭光,不给你爸留。”
宋温然:“……”
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搞不好还会被怀疑是敌特。
她脑子里闪过“敌特”这个词,心颤了下。
照眼下这情形,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贺常山很欣赏她的勇气,又顺着她的话问:“我看你资料里,父母都是服装厂的老职工,你当初怎么会选择来医院应聘?”
温然谨慎地回答:“当初我也想过进服装厂的,可惜没弄到进场的名额。正好我同学阮玲让我跟她一起考医院,我平时对这些也感兴趣就来试了试,没想到还有一点小运气在,居然考上了。”
贺常山还算满意,光听她的话也听不出哪儿不对。
又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政审不合格的话,学校那一关过不了,家属院那一关过不了,医院也不会招进来。
可是沈南征让特别关照她!
莫非……
他又想到一个可能,直接问:“你认识沈南征吗?”
何止认识啊!
只是温然有点纳闷。
以她的了解,沈南征目前应该和贺常山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怎么会把她跟他联想到一起呢?
这不由得让她多想。
其实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影响,否则去问沈南征一样会戳穿,迟疑片刻说:“认识。”
贺常山不知道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见温然干干净净,模样也不错,两人之间真有点什么事也说不定,瞬间起了吃瓜的心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算是意外吧,我不小心撞到他,然后就认识了!”温然没多说,更是自动忽略了魏厂长两口子介绍对象的事,又故意小心翼翼地问,“他不是犯什么事吧?”
“没有,谁犯事他都不会。”贺常山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同时也幡然醒悟,沈南征让他特别关照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单纯地关照。
嗐,差点办坏了事。
要真把温然当敌特处理,估计这个继子能直接跟他翻脸。
幸好他的问话比较温和。
温然当然知道沈南征不会犯事,只是想让贺常山停止追问。
贺常山果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了她一些关于医学常识和人生理想的内容。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她也大概明白了一点,院长就是在试探她。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卖国求荣的事绝对不会做。
只要过了院长这一关,估计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今天她在医院出尽了风头,同为护士的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尤其又看到她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受了处分的当值护士李红星差点捏碎了手里的药瓶。
转头对同一个卫校进来的康美说:“看到没,今天出风头不够,肯定又去勾引院长了!”
“你这嘴也太毒了 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说!”康美没这么幼稚,“院长可是大好人,传出去不好。”
李红星撇撇嘴,“我这可不是瞎说,你瞅瞅她那张脸,长得就跟勾人的妖精一样,没准就是想趁着出了风头早点转正。”
康美觉得她现在的思想有点扭曲,蹙眉道:“人家要技术有技术,就算转正也无可厚非。”
李红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附和,扭头离开。
但是有了这种想法,根本压制不住。
尤其是第二天不光老太太点名让温然输液,小志也点名让她扎。
有几个亲眼见了温然扎针的病人,也纷纷要她扎。
仅一天,温然就成了病人眼中的香饽饽。
让李红星嫉妒得发狂,开始四处传播温然的坏话。
三天了!
沈南征终于确定一件事,他重生了。
重生到一九七三年。
这种违背科学和自然规律的事居然发生在他身上,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过也庆幸发生在他身上。
这个时间点很好,他可以更早娶到她。
正想得入神,开门的声音传来,他马上躺回病床上,半眯上了眼睛。
脚步声和抽泣声靠近床边,他才倏地睁开眼,故作诧异:“妈,你怎么来了?”
“你贺叔叔跟我一说我都快吓死了,你说你见义勇为怎么差点把命搭进去了!”母亲曾兰惠心疼之余,顺手拍了他一下。
他“咳咳”两声,瞬间又让她自责不已。
“拍疼了?”
“没,我不是不让他告诉你!”沈南征眉头皱得很深,但实际上已经算准当院长的贺叔叔会告诉她,要不然也不会转到城东医院。
曾兰惠本来对儿子就心怀愧疚,这下心里更不是滋味,风情不减当年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郁色。
“南征,我知道你怪我跟你爸离婚,更怪我跟你贺叔叔再婚,但你是我儿子这个事实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疼爱一分不会少。”
沈南征明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个是拦不住的。
而且贺叔叔确实不错,和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对他好,也算仁至义尽。
再说那是上一辈人的事,他也不想管。
这次让她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讨论她的婚姻,而是提前准备老婆本。
但是这个钱又不能直接要,沉默片刻说:“我要结婚了!”
结婚?
曾兰惠脑子有点短路,“你连对象都没有,跟谁结婚?”
“等我出院就去提亲。”沈南征想到前世因抑郁跳楼自杀的媳妇,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曾兰惠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是谁。
给他介绍的几个姑娘,他看都不看就推了。
平时在部队连只母蚊子都很难见到,更别说大姑娘!
让她一度怀疑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儿子二十七了,早该娶媳妇!
常年在部队性格冷了点,人品没得说。
过分好看的五官放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点违和,反倒显得英气逼人。
躺在床上依旧能看得出高大威猛,只是浑身上下好像都写着生人勿近。
不管看上谁都是好事。
也不打听那么多了,长舒一口气说:“妈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只要你喜欢就好,妈不干涉。我那里有几床织锦缎被面,回去就做成喜被,省得给你棉花票你还要找别人做。
剩下的布票糖票侨汇券和工业券什么的,回头一并给你拿过来,别亏待了人家姑娘。”
“随你!”沈南征听她处处为自己着想,心底有些动容。
前世因为母亲改嫁跟她置气很多年,直到自己也结婚才明白她的不易,可惜母亲却因一场意外早早离世。
曾兰惠见他不反对,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
正要继续说,瞥见窗外一抹军装绿,忙说:“我先走了,回头给你送过去。”
沈南征:“……”
在曾兰惠出门不到三分钟,沈南征那个已经做首长的父亲沈肇廷进了屋。
沈肇廷特意避开前妻等在窗外,听到了他们母子的一半的对话。
认真审视了儿子片刻问:“你要跟哪家的姑娘结婚,什么政治面貌,政治背景怎么样?这次你立了功,升团长不成问题,可不能因为女方政审不合格错失机会!”
沈南征下意识蹙了蹙眉,“她不会影响我!父母是工人阶级,根正苗红,北城本地人。”
“工人阶级好,根正苗红好,本地人更好,你好好养伤,剩下的是我来操办!”沈肇廷很满意他的答复,随后又说,“我现在就去弄自行车票、缝纫机票、表票和工业券,收音机我那儿有,还是新的,没拆封!回头让勤务兵统一给你送过去。”
沈南征故作耿直:“不用你这个大首长操心,我有工资。”
“你那点工资能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贴补手下那帮兄弟!除了这三转一响,我再给你准备点现金和常用票,彩礼也不能小气!”沈肇廷如今的身份也不允许小气,什么都要办的体体面面。
尤其是在各方面都要压倒曾兰惠,不能让她准备的比自己多。
沈南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还不够。
他要为她们的小家争取更多,这样媳妇才不会因为家庭琐事烦恼。
又补充:“帮我在家属院搞一套房子!”
“什么???”沈肇廷眯了眯眼,想要发火。
媳妇还没娶到家,儿子倒是先有了搬出去的念头。
不过转念又一想,儿子好不容易有了要结婚的心,不能打击。
又咬着后槽牙说:“你小子结婚后要不尽快生个孙子出来给我们玩,老子饶不了你!”
沈南征目送他风风火火地离开,猛地坐起来。
想让媳妇尽快生孩子,估计难。
前世他和媳妇结婚后虽说聚少离多,却也没少辛勤耕耘。
各种治疗不孕不育的偏方试了,大小医院看遍了,试管也没放过,却一直没有成功。
迟迟不孕,害媳妇都得了抑郁症。
收养来的女儿不但没有给媳妇带来快乐,还加重了她的病情。
想到媳妇那双绝望而又疏离的双眼,他的心猛地刺痛。
或许是他错过了什么,终究对她了解不够。
按时间算,她现在应该还没下乡。
他要赶在她下乡前重新认识她,她对下乡时期的事讳莫如深,一定是遭了很大罪,绝不能让她再下乡。
与此同时,他前世的媳妇宋温然淋雨后发起高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生活在一本叫《回不去的纯真年代》的书里。
主角是她的同学兼铁杆闺蜜阮玲,独立自信家庭条件优越,虽然在感情上不顺,却闯出一番大事业。
而她只是一个被女主多次劝导不听的悲惨配角。
阮玲已经多次劝她提防着堂妹,她没放在心上,结果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被抢了。
又劝她不要听从父亲的安排替堂妹下乡,她又没听,结果因为恶劣的生活环境和野蛮的民风差点几次丧命。
好不容易在阮玲的帮助下回城,才发现父亲另娶,母亲进了精神病院。
考上大学不慎被暗恋她的男知青偷偷撕了大学通知书,误打误撞嫁给大龄男军官,又终身不孕,收养了个女儿也是白眼狼,最后她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
那么怕疼的她竟从三十多层高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历历在目的画面太真实了,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梦里死了还会感觉到疼吗?
她正揉着太阳穴,门外传来争吵声。
“宋建设我告诉你,然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让她替温馨那丫头去下乡受苦,我不同意!”
“每月给我寄十块钱,你是怎么想的?”
呵呵!
宋温然有点想笑,也象征性地勾了勾唇角。
记忆里温馨知道她同意替她下乡后也是这么说的,她也信了。
结果呢,别说十块钱了,连一分钱都没收到过。
还是母亲托人给她带钱,带衣物。
可惜她却没能保护得了母亲。
母亲也不至于被送进精神病院。
那时就该反击的!
明明是梦里的场景,现在想起来却心痛得厉害,真是可笑。
温馨不知道她这个笑有几重意思,莫名地心虚。
说好听的话最在行,手不自觉地抠着烤红薯说:“十块钱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多给你寄点。要不是我身体弱,亲爸又住牛棚,一定不会让姐姐受这个罪。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以后我替你多孝顺爸妈。”
照往常宋温然虽然不会跟她上演一场姐妹情深,也会感动几分。
可一旦醒悟过来,听着这话就不对味了。
她下乡后比一般知青过得都要差,还不就是受二叔的影响。
毕竟她是替温馨下乡,别人都以为她是二叔的女儿,自然不会客气。
冷声道:“我自己的妈我自己孝顺!既然你心里不好受,那你就自己去吧!身体弱那是因为平时不锻炼,下乡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温馨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问:“姐,你没答应爸?”
“谁说我答应了?”宋温然不再跟她虚与委蛇,“凭什么让我替你去,你自己没腿还是没脚!”
温馨:“……”
温馨没来由地慌了,以为宋建设肯定已经劝说成功,没想到自己想多了。
手里的烤红薯“啪”地掉到地上,整个变了形像屎一样。
宋温然的心情却格外清爽。
正好母亲陆美琴买菜也回来了,一眼就看到掉到地上的烤红薯,不悦道:“咱家啥家庭条件,烤红薯都不当回事了!烤红薯不要钱,还是你们都有钱了!”
她没点名道姓,甚至还挂了个“们”,但心里很明白这烤红薯是温馨掉的,温馨手上粘着烤红薯,温然的手却干干净净。
温馨好似受了很大委屈,抹着眼泪跑出去。
陆美琴皱了皱眉,“她肯定又去找你爸。”
“随她,找谁都没用!”宋温然根本不放在心上。
没有人能左右得了她的意志,这次她的人生由她自己做主。
正如陆美琴所想的那样,温馨先去找宋建设哭诉。
宋建设正在头疼,安抚了一番。
当温馨听到宋温然已经考上了护士,更加崩溃。
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眼泪和咳嗽声衬得她更加娇弱,对这个寄养过来就一直叫他“爸”的女儿,宋建设很是心疼。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初恋的女儿,从她的身上,依稀能看到初恋的影子。
虽然初恋选择了弟弟,但并不影响他的爱。
轻拍她的后背心疼地说:“馨馨,你别着急,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你姐就是不能替你下乡也没关系,我能想到办法让你不下乡。”
温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爸,我现在能指望的就是你了,我想留在你身边孝顺你,去乡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别说傻话,爸不会让你下乡。”宋建设忙做出保证。
时间紧,任务重,再想不出办法就真来不急了。
温馨不敢把希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能拿捏陆美琴的奶奶远在乡下老家,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低估了宋温然。
真没想到她会考上护士,如果能把护士的工作也让给她,那就太完美了。
这样她不但能留在城里,还能有一份比厂里更体面的工作。
在厂里干,撑死也就是坐办公室。
而且坐办公室五年内希望很渺茫。
当护士就不一样了,从称呼上就比女工好听,还能让傅家高看一眼。
她突然又想到一个可能,宋温然怎么会突然考护士,还考上了?
难道是为了跟傅开宇在一起!
如果她能早点拿下傅开宇,那留在城里的保障又多了一重。
她赶紧又去找傅开宇。
傅开宇有个在厂里当主任的爹,一来就是坐办公室,近两年在办公室表现得也可圈可点。
温馨一看见他,这眼泪可刹不住车了!
“开宇哥,我不想打扰你上班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傅开宇心疼得拿出手绢帮她擦眼泪。
温馨哭得更是梨花带雨,“你也知道我是寄养在大伯家,总不能让姐姐替我去下乡,我想好了,我去下乡,不让姐姐她们为难。只是一想到下乡后就再也见不到开宇哥,心里就好难过。”
要不是这是厂子门口,傅开宇都想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仅存的理智让他保持了一丝冷静,他低头看着她说:“馨馨你别难过,实在没别的办法咱俩就先领证。只要领了证,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留在城里。”
温馨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可是傅叔叔和万姨会同意吗?”
“有我在呢,你放心。”傅开宇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我只喜欢你,对那个木头一样的宋温然没有一点感觉。”
温馨心里欢喜,嘴上还是说着:“别这么说我姐,她就是不善言辞。”
“得了,你就护着她吧!”傅开宇越发觉得她善良,甚至有点厌恶定了娃娃亲的宋温然。
想到把他们凑一起就起鸡皮疙瘩,只希望下乡的是宋温然,离他越远越好。
希望离他越远越好的不止他,宋温然更希望离他远点。
若说之前因为娃娃亲对他有点期待的话,现在大梦初醒的宋温然对傅开宇只有敬而远之。
不是她的菜,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书里她同意替温馨下乡,也有一部分原因知道温馨和傅开宇搞在一起太伤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她不会那么傻,温馨炫耀的只是自己假想的表面幸福,而且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给自己做了规划,定制了新的目标。
又去城东医院做护士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学习。
梦里能考上大学,现实中也一定要考上。
还要考医科大学,做医生。
久病成医,书里因为长期不孕,她又专门自己研究过医书,那些医书摞起来估计能塞满一间屋子。
她太了解不能生育的痛苦,可惜一直没治好自己。
虽然不打算嫁人,但也要为医学事业多做点贡献。
她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收拾原本打算卖掉的旧书,突然从书里掉落了一张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
“笑死,你以为我说去举报是随便说说?”宋温然的音量陡然拔高,“你又哪儿来的勇气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夺走我的工作,毁掉我的人生?”
她的质问带着积怨已久的恨意。
原本以为有了工作就能改变下乡的命运,没想到亲生父亲会无情到这种地步,也是她低估了温馨的贪心。
这就是温馨最拿手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拿捏别人。
陆美琴也火了,从楼道公共厨房抄了一把菜刀出来,“宋建设你说的是他娘的人话吗!温然是你女儿,你把她当什么!别以为我女儿懂事,你就可以随便欺负她!”
宋建设第一反应就是护住温馨,同时又怕陆美琴下死手,忙说:“你先把刀放下,我就是那么一说,工作哪儿能说换就换!”
陆美琴拿菜刀指着他,“说也不行,你有这个心就不行!然然是我的底线,你不是护着温馨吗!那好,我同意离婚,你带她搬出去!”
宋温然听到“离婚”这个词,心里猛然一紧。
刚刚商量对策的时候,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提“离婚”,可见对婚姻还是有期待的。
而现在宋建设彻底把这份期待击碎了。
温馨就是想让她们离婚,心里窃喜。面上还是声泪俱下:“妈,都是我不好,你别怪爸,别跟爸离婚。爸就是太疼我了才会那么说,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
就是因为太疼她,陆美琴听完更生气。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不怪你怪谁!”
宋建设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陆美琴,你怎么总跟个孩子一般见识!馨馨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她渡过难关,你干嘛非要拆散这个家!”
“帮她渡过难关就把我往火坑里推?”宋温然再次质问,“她来我们家后,你什么都让我让着她,她吃的用的都比我的好,连零花钱都比我的多,就这样你还偷偷贴补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这些都是小事,我可以都不在乎,工作和下乡可是关乎到人生的大事,你还帮着她抢走!我不说不讲不代表我傻我瞎!想拆散这个家的人是你!
我受了多大委屈,我妈她受了多大委屈你关心过吗!你对温馨好,对二叔二婶好,对奶奶好,对外面所有人好,是所有人眼中的老好人,唯独不会对我和我妈好!你到底跟谁是一家子!”
宋建设有火没处发,正好借着她的质问吼道:“够了!没对你们好?你们吃的,用的哪儿来的,哪一样不是我挣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乖巧懂事!
你要听话替馨馨下乡哪有这么多事!你还吵吵,你有什么好吵吵的!你妈都拿菜刀了,你也不知道劝着点,还在这儿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有一点为人子女的自我修养吗!
白养你这么大,不知道为家里分忧解难,就知道添麻烦!你是当姐姐的,让着馨馨点很正常,你委屈什么,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看来我是平时对你太宽容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跟你商量是尊重你,我不跟你商量你能怎么样!我今天还就做主了,工作给馨馨,你替她下乡!下乡磨练磨练,也改改你这性子!”
“宋建设,你混蛋!”陆美琴这暴脾气上来,“咔”地一刀砍到桌子上。
要不是宋建设躲得快,这一刀能砍断他的胳膊。
宋建设心有余悸,“你疯了!”
“我是疯了!宋建设,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离婚,我带然然过,你带温馨过;第二,不离婚也可以,让温馨下乡挪出我们家户口本,我也可以维持表面的关系,让你当上车间主任,但是别打然然的主意,然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陆美琴提离婚并不冲动,一直以来也是为女儿考虑。但女儿已经跟她有一样的怀疑,她索性也豁出去了。
“宋建设,这守活寡的日子我也是过够了,你给个痛快话!”
宋建设气得头昏脑涨,这守活寡的说得好像他那方面不行似的!
顿时脸红脖子粗。
现在是下班时间,楼道里的人越来越多。
都是同事,又是邻居。
抬头不见低头见。
放在平时,都不会把他们吵架的事当回事。
大部分人已经习以为常,连热闹的都懒得看;有一部分人最开始的时候劝过,后来麻木了;但也有个别人乐此不疲,有意无意地借着做饭的功夫听一两耳朵。
最近下乡的事各家各户都躲不开,刚刚又听到了离婚,大家难免不好奇。
尤其那句“守活寡”,更是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听到脚步声靠近,宋建设赶紧先关上了门。
也把各种好奇的心彻底挡在了外面。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并不以为陆美琴这是真的要离婚,只以为这是逼温馨下乡的伎俩。
之前的威胁归威胁,现在是竞争车间主任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离婚。闷声道:“别闹了!离什么离,让左邻右舍听见不像话!!!还嫌下乡的事不够头疼,就知道添乱!!!”
陆美琴也看出来了,无奈道:“得了,我们俩吃吧!”
温然:“……”
温然吃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吃着吃着就会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厂长两口子莫名其妙的示好,让她不得不多想。
到底是怎样的相亲对象,令她们不遗余力呢?
她吃了两口说:“妈,不管厂长两口子出于什么原因帮助我们,我们总该去道谢的,你说呢?”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陆美琴比她更懂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打算明天先买点水果去一趟,就是再买什么也比不上人家送的贵重。”
温然点点头,又吃了一块肉。
肉的味道挺好,就是火候不够,不够软。
她本来就瘦,也不怕长胖,晚上睡觉前又吃了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独特的味道让她心安不少。
梦里又见到了沈南征,沈南征离她那么近,又离她那么远。
以至于早上起来,还有点恍惚。
她想,她一定是受梦里的影响太大。
沈南征昨晚也梦到了她,上午抽出时间先给刘老师打了个电话。
刘老师何等精明,不等他开口就说:“南征,阿姨办事你放心,鸡已经让陆师傅炖了。要不我趁热打铁再找陆师傅聊聊相亲的事?”
“不急,我下午过去一趟。”沈南征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打算再在服装厂家属院来个偶遇。
刘老师:“……”
刘老师挂了电话,有点想笑。
这还不着急呢,送礼送鸡不说,现在直接送人上门。
年轻人的世界,她真得搞不懂了!
不过还是早早做起准备,怎样都不能怠慢了首长的儿子。
沈南征昨天应付了母亲,今天又应付了父亲。
要结婚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做好了随时娶温然过门的准备。
这辈子,他娶定她了!
下午的训练一结束,先去友谊商店买了一包牛奶饼干。
有了前两次的“碰瓷”经验,他果断等在了家属院门口附近。
一瞥见温然骑着自行车回来,马上骑自行车过去。
温然本来目不斜视,架不住身边突然多了一辆自行车,歪头一看差点没掌控住车把,用脚刹车停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住这里?”沈南征捏闸停车,表现得跟她一样诧异,内心的激动显些压制不住。
温然下意识地想否认,但又觉得太刻意。反问他:“你是来找人,还是……”
沈南征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别太热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家属院说:“我来看看我爸的老朋友。”
温然不知道沈肇廷在服装厂还有老朋友,也没往魏厂长两口子身上想。
这时刘老师买菜回来了,伸手招呼:“南征,你来了?”
“叨扰您和魏叔叔了。”沈南征熟稔地回应。
刘老师热情地说:“跟我们还客气,都是自家人。”
温然几乎在这一秒不受控制地猜测,刘老师想给她介绍的对象可能就是沈南征。
可这一世刘老师介绍前,她和沈南征根本不认识!
怎么会介绍给她?
不对劲。
她们两个的生活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交集啊!
只听刘老师又说:“温然,原来你和南征认识啊?”
“算是吧,刚认识。”温然有些尴尬,“不打扰您招待客人了,我先回家。”
刘老师笑着说:“不打扰,你和陆师傅今晚别做饭了,也一起过来吃吧!”
“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了。”温然赶紧婉拒,甚至都没敢多看沈南征一眼,骑上自行车快速离开。
沈南征只以为她这是害羞,忍不住在后边提醒:“慢点骑。”
要不是他指的这位姑娘年纪小的多,他的神情又太淡定,真以为这是他要结婚的对象。
沈南征被贺常山探究的目光看得心虚,但是在没有重新认识媳妇前又不方便说那么多,赶紧找借口先离开。
内心却又抑制不住的开心。
特意去她暂时工作的药品收纳室附近转了转,打算来个偶遇。
但是转了几圈都没遇到。
有点纳闷了!
琢磨了一晚上,做了个决定。
她不接受相亲,但不能不接受偶遇。
第二天就采取行动。
专程等在温然必经的路上,仿佛一棵开花的树,慎重地开在阳光下。
朵朵期盼微微颤抖。
在等温然的时候,他也做了各种预想。
甚至连她会说什么话都预想了出来。
一想到马上就能跟她接触上,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不停地在方圆几十米内走来走去,眼角的余光时刻盯着她有没有过来。
瞥见她的身影时,马上当做丢了东西,弯着腰一寸寸找。
温然也正如他期望的那样,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过来。
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的脸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瑕疵。
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衣服也好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看到绿军装就紧张。
包括今天看到绿军装的背影都觉得是沈南征,只有假装忙碌起来才能勉强让自己镇定。
眼前再次出现绿军装,她的车把都不稳了。
越看越像沈南征。
会是他吗?
他好像正在低头找东西。
幸好现在他不认识她,她可以假装很淡定地从他身边骑过去,稍稍提速。
谁知快骑到他身边时,他突然弯着腰朝她这边转过来。
眼看要撞上,忙喊:“躲开,快躲开!”
沈南征哪肯躲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为了认识媳妇,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给足她机会,让她猝不及防地撞上来。
温然已经很努力捏闸刹车了,但是这个闸不太灵光,刚才速度也稍微有点快,所以压根没想到他是故意的。
眼睁睁看着前车轱辘撞到他的腿。
他闷哼一声,还不忘抓住自行车以防她惊慌失措摔倒。
抬头,四目相对。
都是对方心中所想的人。
但此刻谁也不知道对方有着前世的记忆,又都不着痕迹地躲开。
温然更是心虚,忙从自行车上下来,“对不起同志,没撞伤你吧?”
她的声音清甜,略带微颤。
失色的花容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依然散发着勾魂夺魄的美。
沈南征心里欢喜,但也知道吓到她了,心疼片刻说:“别怕,我不会讹你。”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弯腰故意掀起了裤腿。
腿上有前天刚受的擦伤,这一撞渗出点点血渍来。
在确定她看到后,又赶紧放下裤腿。
温然看着自己把他的旧伤撞出血,有点内疚。也明白过来他是因为腿受伤才没有及时躲开,哪能就这么走人。
都怪她骑太快,她心虚什么呀!
说什么都晚了,时间也不会倒流。
就算没有前世的夫妻感情,也不会放下他不管。
内疚地说:“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下吧,你还能走路吗?”
“不用包……嘶~”沈南征并没有很疼,但为了能跟她进一步认识,还是故意倒吸一口凉气。
吃定她不会放下他不管。
温然叹了口气,确实也不能撒手不管。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随便包扎下就行!”沈南征爽朗地笑了两声,以此掩饰心虚。
眼看温然骑自行车都骑远了,只觉得两眼发花!
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指着宋建设大骂起来,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
宋建设拿她没办法,用力拽她,“妈,求你给我留点脸吧!你这么闹下去我以后还怎么在厂里混!我在厂里混不下去,你的日子就能好过?”
宋老太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日子能不能过好。
拍拍屁股上的土说:“那你去给我找辆自行车,没有自行车我不走!”
宋建设:“……”
宋建设拿他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又去借自行车。
借钱借东西这种事,他从来没亲自去过。
没想到仅仅是离完婚第一天,就跟这个“借”字打上交道了!
他的脸面此刻已经被踩到了地上,又用脚跺了跺。
送走老太太后,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也被掏空了。
请了半天假把自己关到家里又开始找消失不见的私房钱。
陆美琴搬走的都是能搬走的东西,他很确定自己藏私房钱的位置没动。
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
想到温馨还在乡下等他寄钱,他又发起愁,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半瓶酒。
此时温然已经全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努力学习,努力融入新的环境。
医院这种地方永远不会缺人,尤其城东医院还是这片最大的医院。
医学还没那么发达,常用药品就那几种,特殊药物也好记。
找到规律,事半功倍。
阮玲在她的提点下,也突飞猛进。
其实阮玲作为女主还是有女主光环加持的,幸运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聪明。
除非不想学,认真起来的话能超别人一大截。
当然还有一个信念支撑,就是早点转正,早点接触到病人。
这样就能争取早点到贺靳言身边。
金宝莉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像她有前世的记忆,也不像阮玲有女主光环,有的只是一身娇气。
每天都在为记药品焦头烂额,始终找不到窍门。
经过将近二十天的适应,刘护士长决定再过十天对她们进行一次考核,考试通过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安排。
金宝莉觉得时间有点紧, “护士长,才一个月就要考试吗?”
刘护士长凌厉地看过来,“一个月时间还短?让你们三个没上过卫校的进来已经是医院破格招聘,想留下来就多学习少废话,医院不留闲人!
考试内容就是这段时间教你们的内容,考核通过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通不过就去打扫一个月的厕所!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学不会就趁早离职,别害人害己!”
金宝莉脑子一片空白,这段时间学的都没记住多少,根本赶不上趟儿。
弱弱地说:“要不我还是直接打扫厕所吧!”
刘护士长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看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
“这不是还有十天时间,你多向温然和阮玲学习学习,别总搞独立!”
金宝莉:“……”
金宝莉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
说实话,她不喜欢温然和阮玲。
她们关系太好了。
论学习能力的话,她承认自己没有温然学习能力强。
让她向她们俩学习,她张不开这个口。
阮玲懒得搭理她,温然也不会上赶着送温暖。
不过看她在她们面前晃悠,几次欲言又止又觉得好笑。
中午吃饭时,她们吃得正香她过来了!
把刚打的红烧肉放到她们面前。
温然又把肉夹回去,“妈,你多吃点,我在阮玲家已经吃饱了。”
陆美琴顿了下,“是吗,吃的什么?”
“也有红烧肉。”温然笑着说,“还有一条鱼和两个素菜,鸡蛋汤。”
陆美琴听出阮家的热情,放心不少。
“那就好。人与人相处就是你待我好,我待你好。两好搁一好,人心换人心。不要学温馨那个白眼狼,我们当初对她多好,她不还是总抢你的东西,总挑拨我们家的关系。
也就你爸傻乎乎看不出她假惺惺的样子,可能他就喜欢假惺惺那一套。温馨下乡了,你爸却再也不是以前的你爸了!以前我还奢望日久换真心,结果换来的只有失望。
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比我们母女重要。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傅家,以傅主任的脾气,再修复也是徒劳,只有他看不透。等车间主任落选,他就不会拖着不离婚了。”
温然安抚道:“妈,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遇事千万别往心里搁。为了他们气病自己不值得。
你想想,如果我们能活到80岁,一年按365天算,80年才29200天。有限的生命里没必要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浪费时间。”
陆美琴点点头,“你放心,妈不会钻牛角尖。为了你,妈也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
温然端起碗跟母亲的碗碰了下,“那我们一起加油!我也要好好工作,将来换大房子,让你住得更舒服。”
“行,妈等着那一天。”陆美琴很是期待,“对了,今天厂长媳妇刘老师找我了,要给你介绍个对象。”
“介绍对象?”温然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转折闪了腰,“刘老师平时跟咱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突然给我介绍对象,不会弄错人了吧?”
陆美琴很肯定地说:“没有,我再三确定了好几次,就是给你介绍对象,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
温然满头黑线,“介绍的什么人,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陆美琴笑道:“怎么可能,刘老师说小伙子人长得好,家世好,人品也好,而且自己也很有本事。”
“这你也信?”温然反正不信,“真有这么好的人,刘老师肯定先紧着自己的女儿、侄女、外甥女介绍,怎么会轮到我!妈,你可别上这个当,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也是陷阱。”
“说起馅饼,我倒想来了。”陆美琴起身从柜顶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温然。
温然疑惑,“哪来的巧克力,不会是你在哪儿捡的空盒子吧?”
陆美琴笑道:“你打开看看。”
温然打开盒子,看到巧克力更疑惑了。
以她们家的条件,肯定是买不到巧克力的。
“哪来的?”
陆美琴把那天撞到人,那人又送巧克力赔礼道歉的事说了一遍。
温然更懵了!
当兵的,长得高大帅气,特别有礼貌……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沈南征。
因为也正是那天沈南征去了友谊商店。
可是这个时间,沈南征绝对不认识她,更不可能专程送巧克力来家属院。
虽然巧克力是她最爱吃的,但是沈南征应该不知道她爱吃吧?
她拿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很快又席卷了所有记忆。
做梦以前,她都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有了梦里的记忆后,那种味道也只是在记忆里。
记忆复苏,让她越发想到和沈南征在一起的日子。
有一次沈南征突然从部队回家,亲了她一口闻到她嘴里的巧克力。
于是问她很喜欢吃巧克力?
她心虚没敢承认,只说给养女买的,尝了一块。
其实养女并不爱吃巧克力,甚至有点排斥。
他没有继续追问,不过那天在床上却十分持久。
她下床时腿都有点发软了。
虽说是生活在一本年代文里,于她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每一天,每一年。
从那之后,他每次回来都爱带巧克力。
而他在床上的时间也一如既往。
不知不觉,她的脸都发热了。
赶紧甩了甩头。
轮到陆美琴疑惑了,“巧克力不好吃?怎么还有点上脸?脸红成这样,不会是过敏了吧?”
“过敏会痒的,这不是过敏。”温然不敢看她的眼,拿了一个放进她嘴里,“你尝尝,很好吃。”
陆美琴刚想说“不用”,巧克力已经进了嘴里。
丝滑是挺丝滑,就是有点苦,有点涩,甜味儿不是很大,没有想象中好吃。
她撇了撇嘴,十分嫌弃地说:“外国的东西也不好吃吧,白给我我都不要!就这,没有侨汇券还买不到,真是没天理!”
温然被逗笑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细品。”
陆美琴连连摆手,“我可不吃了,还是红烧肉好吃!”
这么贵的东西,温然可舍不得一口气吃完。
吃完一块,就收了起来。
没有温馨在,这个家里的东西再没人抢了!
饭菜并没有消灭光,陆美琴收拾完碗筷又提起刘老师介绍对象的事。
“刘老师还等我回话呢,要不你和那小伙子先见个面?”
温然想了想书里厂长两口子并没有为谁保媒拉纤,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再说,她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靠家里,可能当上公主;靠男人,可能当上王妃;但是靠自己,才能当上女王。
直接说:“算了,你找个借口推了吧!我现在刚参加工作想好好上班,不想那么早结婚,早早结婚也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陆美琴琢磨了下,也觉得有点草率。
能找个稳定的工作不容易。
而且她们家跟厂长两口子接触不多。
那小伙子已经二十七了,比女儿大九岁,说不定真有什么隐疾。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马上连拒绝的理由也想好了。
然后把拒绝的理由跟温然商量了商量,温然没意见,才敲定下来。
本想等刘老师放学再去找她,没想到她先一步找上了门。
“陆师傅,你跟温然那丫头讲了吗,她怎么说,什么时候让两个孩子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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