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九八一年
地点：黄河南岸永固寨
人物 ：高山妮 狗旦 高小叶
一
又下雨了，今年的雨水真是讨厌，春不下，夏不下，以致夏天的庄稼几乎绝了收，可到了秋末，雨水却总是下个不停，潮湿湿而又灰蒙蒙的空中不停地洒下雨水，致使村里的街道上到处充满了积水，弄得一条条规划得笔直的街道看上去很像是一道道长长的水沟。
“很下很下，也不把人都下死。”高老头早就着了急，蹲在正屋里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望着门外的雨天不停地自言自语。雨水从灰黑的屋瓦上直流下来，四溅的水珠不停地飞到高老头那穿着旧式绿底胶鞋的脚上，使他觉得凉丝丝的。“哗啦、哗啦——”一个穿着黑褂子黑裤的人头上戴着发黑的草帽，脖子上系块白亮亮的塑料布，蹚着积水走在街上。高老头一眼看出来那人是村里的“老媒红”丁老汉，丁老汉是个老光棍，好吃好喝好做媒，附近三里五村的人们很少有不认识他的，可一桌桌丰盛的酒席并没有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他看上去总是那么黑瘦。
这会儿，丁老汉走到高老头院门前，转身拐向这个破旧的院子。正在想着丁老汉不知又要去给谁家说媒的高老头看着不由一愣，但又很快把脸扭向屋里，眼光望着暗光下模模糊糊的贴得红红绿绿的墙，墙上的有些花纸耷拉下来，露出一片片黄褐色的墙泥。“山妮在家不？”（高老头本名高山妮）丁老汉的话说出来总是含糊不清的。“谁呀？”睡在用撕开的尼龙袋缝在一起当作隔墙里面的高山妮老婆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出来，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梦话。高老头站起来冲着屋外说：“在家咧，过屋坐吧。恁大的雨，咋走来了？”对于高老头家来说，能来一个别家的人真是稀少，在高山妮那狭小的脑子里，除了干活就是狠狠地想一些事。在他看来，别人全不是啥好东西。他自家的事从不让别人过问，家里的农活也从来不让别人帮忙。走路遇到村里人，他从不搭理，即使有的街坊邻居热心地想和他说句话，他也是哼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