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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分手吧,我不哄你了颜缦谈祈深最新章节

繁缕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北京初冬的夜晚已经寒冷了不少,气温降低,有降雪的前兆。颜缦拢了拢大衣前襟,直接走楼梯下去。听见后面的脚步声音也没有回头,直到走到一楼庭院内被人拉住了手腕。“颜缦。”谈祈深嗓音森然,叫着她的名字,“你生气了?”他的语气笃定,听见刚刚颜缦说要回去那句话,谈祈深心中竟隐隐雀跃。谈祈深出来的匆忙,只穿着衬衣,没来得及穿外套,他目光直白的望向她,“那些人——”谈祈深也不知怎么就想解释清楚那些人是江临津叫来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可刚说几个字就听见颜缦说——“我的确生气,这么多人都在场,要是把我们的关系传出去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公开。”颜缦第一反应的确如此。那里面大多数是娱乐圈或超模圈的公众人物,甚至有几位还认识她。如果是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恋爱,那就...

主角:颜缦谈祈深   更新:2024-12-19 0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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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缦谈祈深的其他类型小说《追妻:分手吧,我不哄你了颜缦谈祈深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繁缕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北京初冬的夜晚已经寒冷了不少,气温降低,有降雪的前兆。颜缦拢了拢大衣前襟,直接走楼梯下去。听见后面的脚步声音也没有回头,直到走到一楼庭院内被人拉住了手腕。“颜缦。”谈祈深嗓音森然,叫着她的名字,“你生气了?”他的语气笃定,听见刚刚颜缦说要回去那句话,谈祈深心中竟隐隐雀跃。谈祈深出来的匆忙,只穿着衬衣,没来得及穿外套,他目光直白的望向她,“那些人——”谈祈深也不知怎么就想解释清楚那些人是江临津叫来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可刚说几个字就听见颜缦说——“我的确生气,这么多人都在场,要是把我们的关系传出去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公开。”颜缦第一反应的确如此。那里面大多数是娱乐圈或超模圈的公众人物,甚至有几位还认识她。如果是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恋爱,那就...

《追妻:分手吧,我不哄你了颜缦谈祈深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北京初冬的夜晚已经寒冷了不少,气温降低,有降雪的前兆。

颜缦拢了拢大衣前襟,直接走楼梯下去。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音也没有回头,直到走到一楼庭院内被人拉住了手腕。

“颜缦。”

谈祈深嗓音森然,叫着她的名字,“你生气了?”

他的语气笃定,听见刚刚颜缦说要回去那句话,谈祈深心中竟隐隐雀跃。

谈祈深出来的匆忙,只穿着衬衣,没来得及穿外套,他目光直白的望向她,“那些人——”

谈祈深也不知怎么就想解释清楚那些人是江临津叫来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可刚说几个字就听见颜缦说——

“我的确生气,这么多人都在场,要是把我们的关系传出去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公开。”

颜缦第一反应的确如此。

那里面大多数是娱乐圈或超模圈的公众人物,甚至有几位还认识她。

如果是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恋爱,那就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谈祈深眼眸漆黑沉冷,如同昏暗无边的夜色一样,他松开了握住颜缦手腕的手,“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颜缦为什么不吃醋?

她明明对自己这么喜欢,如果看见他身边围了这么一群女人,甚至还想喂他喝酒。

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颜缦抬眼看他,轻轻反问,“不然呢?”

她虽然是谈祈深的正牌女友,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生气,毕竟是她死缠烂打非要谈祈深和她谈恋爱的。

只要精神和肉体不出轨,颜缦就能接受。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颜缦低下头,声音有点落寞。

“离协议结束还有五个月,再忍忍可以吗?我绝不纠缠。”

颜缦想好了。

就五个月。

五个月后就分手。

虽然她也舍不得,毕竟很难再遇见和唐倾朔如此相像的人,也很难再遇见与她在床上这么契合的男人了。

这句话是颜缦忍痛说出口的。

听了这话,谈祈深被气的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奇怪,以前都是他主动来提协议结束这件事。

怎么颜缦自己提起来了,他心里反倒不对劲了。

谈祈深手心握拳,掀起眼,目光森冷的注视她。

他想问问她到底吃不吃醋,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生生的咽了下去,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稳稳停在两人两米开外,车灯的光线划破朦胧夜色。

南叔从副驾驶位下来,不知道两人刚刚又闹了别扭,或者说是谈祈深单方面的不自在。

他还笑呵呵的对颜缦道,“颜小姐,好巧,在这儿遇见了。”

颜缦礼貌微笑点头。

不等南叔拉开车门,谈祈深自己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车门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关门的力气不小。

南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坏了,少爷又开始作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颜缦的脸色。

更坏了,颜小姐面色竟然也不好看。

颜小姐不是向来会哄少爷的吗?怎么今天没有任何反应。

颜缦更疑惑,自己都主动说协议结束后就分手了,谈祈深怎么不高兴反而很生气的样子?

“南叔,上车。”

谈祈深目不斜视,整张脸埋入阴影里,车窗只嵌了一道缝,他漆黑的眼沉郁,眉间拢着一缕阴翳,嗓音低沉,语气不耐。

南叔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颜缦,“颜小姐……”

颜缦一眼都没看谈祈深,指了指对面方向,沈婕和公司给她配的司机一直没有离开。

“我开车来的。”

谈祈深眼底阴鸷更盛,大有南叔再不上车,他就要把南叔一起丢下的意思。

“上车。”

他语气加重。

南叔叹了口气,留下一句,“颜小姐,您注意安全。”

颜缦点头。

等南叔上了副驾驶之后,颜缦看着车从她眼前驶过,一秒都没有停留。

夜里十点左右,雪花毫无预兆的飘下来,落在颜缦的长发,大衣上。

虽然转瞬即逝,但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战。

以往要是谈祈深这样生气,颜缦早就哄上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颜缦今晚不太想委屈自己。

沈婕看见颜缦一个人留下,连忙让司机开车过来了。

她以为颜缦要和谈祈深一起走,但是竟然看见谈总丢下颜缦离开了。

沈婕手心握拳,为颜缦打抱不平,“谈总竟然抛下您自己走了。”

司机开门,颜缦坐到车后座,隔绝了漫天雪花,暖意瞬间袭来。

颜缦早习惯了谈祈深喜怒无常,她嘴角含笑,“不是还有你在。”

沈婕轻声问她,“和胡导的谈话还顺利吗?”

颜缦低声‘嗯’了一声。

“那今晚…还去柏悦吗?”沈婕迟疑道。

颜缦靠在座椅上,慢慢阖起眼,睫毛纤长如蝶翼。

奇怪,怎么她一闭上眼就是刚才满屋子女人的景象。

被楚艺灵称为谈祈深女朋友的Sarah,坐在谈祈旁边朝他微笑。

他的身边美女如云,甚至还要喂他喝酒。

颜缦柳眉不自觉的皱起来,过了几秒她才答,“不去了,回西城区。”

她除了偶尔去柏悦,一直是在西城区某栋别墅住的。

大多数人都以为是颜缦租的房子,包括罗熙,沈婕等人。

可无人知道,不仅是那一栋房产,整个小区的所有别墅,户主写的都是颜缦的名字。

“好。”

银色迈巴赫换了个方向,朝着西城区驶去。

路程过半,颜缦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是温沫萦打过来的。

颜缦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问,“怎么了萦萦?”

温沫萦的声音很恼火,“别提了,遇见傻逼前男友了。”

“你来北京了?”颜缦马上反应过来。

“对啊,但我现在已经回去了,还怎么敢在北京待下去。”

“哦。”

她刚想说要不今晚去找她。

“意意,你怎么了?情绪不高涨呀。”虽然隔着电话,但温沫萦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颜缦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就是今天太忙了。”

确实是忙,颜缦连轴转了一天。

上午才走完法国的秀,下午就坐飞机回了北京,晚上又有个饭局,现在谈祈深还在和她置气。


颜缦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谈祈深松了口气,垂眸直白的看向她。

气氛竟有一丝丝的微妙。

谈祈深也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些失了控,他直起身,又恢复了以往疏离的神情。

颜缦坐起身,嗓音微哑,“我怎么了?”

“抱歉。”

谈祈深嗓音如同往常一样沉稳,但平添了几分诚恳,他亲自把床头温热的水递给颜缦。

“嗯?”

颜缦不知道他在道歉什么,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

“你吃药过敏了。”

“……啊?”

颜缦眉头轻蹙,想了想最近吃了什么药,随后,几抹不明显的粉霞浮上她的脸颊。

她头一次听说原来有人对**药也会过敏,而她就是这个天选之子。

谈祈深坐在旁边沙发里,姿势随意,黑衬衫袖口袖扣解开,修长指骨半搭着沙发扶手,他看着颜缦说,“仅此一次。”

虽然昨晚破了是个意外,但也是他自己闯出来的祸。

“也不能全怪你……”

颜缦低了低头,毕竟她昨晚也很享受。

“那我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我不生气,你也不许生我的气了。”

颜缦突然抬起头,她不知道谈祈深是否还对昨日的事情生气,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谈祈深生气的点是什么。

“你倒是会算账。”

谈祈深长腿交叠,冷笑一声,他心里的火气还没完全消散,于是对颜缦这句话不置可否。

随后,他叫来了南叔,“告诉罗熙,颜缦这两天休息。”

“是。”南叔点头。

谈祈深朝颜缦道,“今天住院观察一晚。”

“不用了,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了,可以出院了。”

颜缦现在确实觉得好了很多,没有白天时的眩晕感和失重感了。

谈祈深语气不容反驳,“不行,我不放心。”

颜缦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甚至有些不习惯谈祈深现在的过分关心。

颜缦只能被迫接受,好在这几天她没有什么通告,只需要两天后去参加表演培训班。

“你要有事的话就先去忙。”

颜缦知道谈祈深日理万机,陪了她一下午,不知道堆了多少事,最主要的是她此刻不太想看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

看着有点烦。

“我的工作都在这里处理。”

今晚的确有个饭局,但他已经推了。

谈祈深起身,拿过耳机戴上,会议继续。

颜缦看他忙着,不说话了,把手机拿了过来。

一群消息涌进来。

其中为首的是备注为‘哥’的几条未接来电和信息。

哥:意意,在北京怎么样?爸妈很想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哥:如果你没空的话,我就去趟北京。

消息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发的,那时颜缦刚晕倒被送到医院,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自然也没接到电话。

这位‘哥’显然很着急,给颜缦拨了有十多个电话,信息也在不停轰炸。

哥: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

哥:我明天就去北京。

这条消息是在半小时前发的,颜缦连忙回复。

颜缦:哥哥,我没事,下午在睡觉。

颜缦:你不用过来了,我很好。

那边一直守在手机前,等待颜缦发消息过来,于是回复的很快。

哥:昨天是不是又工作到很晚?

哥:要是累了就回家,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为什么还要上班受苦。

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我很不放心。

看到第一句话时,颜缦偷偷暼了眼旁边的谈祈深。

他穿着黑衬衫黑西裤,坐在电脑前,神情严肃认真,戴了一架防蓝光的金丝眼镜,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一行人正朝室内走着,突然听见了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嗬,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怎么在这儿。”

江临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走来,脸上还带着惊讶。

“你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吗?”

江临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算是时尚场合的常客,江家本身也是娱乐公司发家。

可他这位好友,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没出席过类似场合,就算是公司年会,也是露个脸致个辞就走。

“江先生。”

一众人朝着江临津打招呼。

江临津能出席这种场合已经是寻常事了,他们并未惊讶。

谈祈深抬头看他一眼,并无回答的心思。

一行人在电梯前停了下来。

贵宾专用电梯乘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只进了四个。

那位法国负责人陪同着谈祈深和江临津一起进了电梯里,另外还有南叔和江临津的一名特助。

江临津透过电梯里的一面镜子看着好友的表情,戏谑的笑了笑,他压低了声音说,“你看的不是秀,是人吧。”

声音就算再小,奈何是封闭空间,旁边人还是会听见。

南叔默默站在两人身后。

虽然表情不变,但就差举手赞同了。

他觉得他家少爷也是奔着颜小姐来的。

法国人听不懂中文,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江临津已经习惯了谈祈深不搭理他,只自顾自的问着,“和好了?”

昨晚在‘芦园’,谈祈深脸色臭的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个亿一样,现在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想必是那位颜小姐把人哄好了。

就当江临津以为谈祈深仍旧不会答复时,突然听见他‘嗯’了一声。

抬头看,那张脸清贵而冷淡,仿佛那道声音不是他发出的。

江临津一乐,突然想到了什么。

“让我猜猜,难道是颜小姐邀请你来的?”

女朋友走秀,邀请男朋友到现场观看并无什么不妥。

谈祈深来的原因也说的通了。

听到这个问题,谈祈深本就冷漠的神情,倏地更沉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颜缦从来没有邀请过他看秀。

这一年里,大大小小的秀,颜缦走过了上百次。

可是却从来没有邀请过他。

江临津见他不答,也没看出他逐渐阴下的表情,又接着问,“她难道没请你吗?”

“那你怎么自己来了?”

谈祈深的眉头皱了又皱。

“难不成突然艺术细胞……”江临津还在开着玩笑,没说完就被人冷声打断。

“能闭嘴吗?”

谈祈深蹙眉看他。

“嗯?”江临津下意识抿嘴,不知所以的发出一声疑问。

“你很烦。”

正值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谈祈深留下这句话,率先迈开长腿离开。

南叔抬头看了江临津一眼。

江临津疑惑的看看谈祈深的背影,又朝南叔耸耸肩,像是在问他——你家少爷在抽什么风?

南叔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朝江临津摇摇头。

但愿他家少爷没有生颜小姐的气。

法国人听不懂中文,但好像也看出来了气氛不太妙。

他用表情向江临津询问是否需要他的帮助。

江临津笑着摆摆手,说了句法语,“Ça va。(没事)”

他早习惯了好友的阴晴不定,下一秒就跟了上去。

——

内场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正式走秀之前还要彩排一遍,确保整个流程无误。

几十名模特分别来自二十多个国家,中国模特只有颜缦和同公司的艺人楚艺灵。

楚艺灵比她早进公司两年,走过几次国际秀场,和颜缦的关系不错。

应该说,全公司里只有她和颜缦的关系不错。

楚艺灵递了杯水给颜缦,小声低语,“谈总来了。”

两个人刚刚结束最后一遍的彩排。

颜缦喝水的动作微顿,明艳昳丽的脸色露出一抹诧异,“谈总?”

她的指腹贴紧杯身,无意识的蹭了蹭。

“对啊,你也很惊讶吧,谈总什么时候看过秀啊。”

楚艺灵用掌心挡住嘴巴,压低了声音附在颜缦耳边说,“不过我听说谈总是来看他女朋友的。”

颜缦闻言脊背僵直。

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谈总交女朋友了啊。”

尽管这时她的手心已经浸湿 了。

“你不知道?”楚艺灵惊讶,下一秒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也对,闫欢和你不对付,自然也不会和你说。”

“那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

颜缦点点头,“好。”

“喏,那边C位坐着的Sarah,就是谈总的女朋友。”

颜缦朝她说的方向看过去。

中间坐着一位长发碧眼的女孩,蓝色眼球,但整体面庞偏向亚洲人。

颜缦知道她,Sarah,英国很有名气的一位模特,是中英混血。

她见谈祈深的女朋友‘另有其人’后,她这位正牌女友竟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

颜缦低敛下眉眼,低声问她。

楚艺灵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八卦的兴奋,“前天闫欢不是参加了FD集团的酒会,看见了谈总和Sarah在一起。”

“这也不能确定她就是谈总女朋友了吧?”

“当然不能,因为闫欢听见‘致娱’的江总喊了Sarah一声嫂子。你想想,江总能有几个哥。”

“……”

江家根深树大,几百年前就在京城扎根,听说祖辈里还出过二品大员,前些年就已经成为京城名流圈之首,而且这辈的掌权人江临津还是家中独生子。

整个四九城里能让他称呼一声哥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颜缦柳眉微挑,靡丽的眸光藏了几分意味不明。

谈祈深的确算一个。

楚艺灵看到她的神情还以为她没相信自己的话,接着举例证实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而且你看谈总从来没参加过时装秀,肯定是这里边有他在乎的人……”

颜缦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点头,实际在默默反驳。

这才不是谈祈深第一次看秀。

两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秀场。

说来也是奇妙,上一次他们同时出现在秀场都是以观众的身份,而这一次,颜缦不仅是模特,还是他的女朋友。

楚艺灵还在不停的说着,颜缦看样子听的认真,脑海里却不可控制的想到了一年前。

*

法国巴黎。

迄今为止世界规模最大的一场时装秀在这里举办。

这场秀的含金量极高,早就超过了普通时装秀的地位,更是销金窟、名利场,浮华的筵席。

世界各地的名人、明星甚至还有商业大咖都赶来参加,几乎是一票难求。

可拿到邀请函的颜缦却高兴不起来。

一年前,她的朋友唐卿朔因飞机空难去世了,所以现在留在法国的只剩她自己。

这是她在法国留学的最后一年,还有半个月即将结束。

她与唐倾朔从小一起长大,双方的父母是至交好友,家里人甚至给他们订了个娃娃亲,不过颜缦一直把他当做兄长。

但是什么时候纯粹的兄妹之情开始改变了呢?

颜缦答不出来。

她曾被这个问题困扰过很久。

唐倾晟之前含蓄的和她表过白,只是颜缦还没来得及搞懂自己的心思,唐倾朔就去世了。

这场秀是颜缦家里人好说歹说才劝她出来看的。

颜缦喜欢看时装周,大大小小的秀,国内国外加起来看了不下上百场,且每一次都是唐倾朔陪她一起。

独自来看秀,是颜缦的第一次。

场内早已座无虚席,寂静无声,所有人聚精会神,正襟危坐看向T台。

全场只剩下一处位置还没人,而且还十分明显,是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卡座主位。

黑色丝绒沙发,与其他普通座位区别开来,各种颜色的酒水摆在桌面上,荡着晶莹剔透的冰块,被稍暗的线条镀上了一层银光,不难想到这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颜缦拿的是金色邀请函,在所有邀请函中排名第二,身边是各大国际明星,正坐在主位对面。

开场十分钟后,颜缦分出神看了一眼主位,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却见下一瞬,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到来,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看秀体验,这几人算是低调了。

可就算再低调,毕竟是主位,所有人抬头扫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还是引来了不少目光。

颜缦也好奇的看了看。

像是主办方的人陪在了白西装大佬的身边,低头弯腰朝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大佬只是颔了颔首,坐在了沙发上。

围在他身边的几人散开,只剩下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穿着儒雅,十分有涵养的中年男性站在他的身后。

颜缦瞧这位大佬身边的人气场都如此不凡,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学了二十几年的礼仪修养在看见大佬的长相之后,差点在重大场合上失仪。

“倾...倾朔哥。”

这句称呼哑在了喉咙中,险些在只有音乐鼓点响动的秀场内喊出声来。

她双眸含着浓浓的不可置信,缓缓聚满了泪水,就这么直白的看着不远处主位上的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颜缦手掌握拳直到发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对方气场矜贵,白色西装被身后男人搭在手上,他的上衣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那人意态松弛,面色沉冷,与场内所有端庄优雅的客人相比,这人像是临时起意来的,看起来兴致缺缺。

不过也确实如此。

可他除了长相外,看起来与唐倾朔完全不同。

年龄虽不算大,但颇有城府,有着上位者天生的从容和气度,与唐倾朔的青涩不太一样。

颜缦想,这已经足够了,七分相似已经很难得了。

许是颜缦的眼神太过炙热,对面大佬散漫掀起了眼,深邃黑漆的视线穿过T台,直接与颜缦的眸光对视上。

观众席灯光晦暗,但在颜缦眼里,却格外明亮。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两人对视的那一眼,穿透她的心脏,令她刻骨铭心。

后来她回国才知道,这位大佬的名字叫做谈祈深,是北京人。

*

“灵姐,缦姐,还有五分钟开场。”

颜缦的思绪和楚艺灵的话同时被工作人员打断。

她瞬间整理好表情,进入开工状态。

楚艺灵耸耸肩,“OK,工作。”

她低声朝颜缦道,“下班接着聊。”

颜缦没忍住笑了笑,答应下来。

她也想知道谈祈深之前有过什么关于女朋友的传闻。


“没事。”颜缦摇摇头。

她用手机搜索了服用紧急避孕药后的副作用。

果真有月经周期的改变,撤退性出血的情况,她又在网上询问了医生,医生解释了一番之后,说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就会好,如果还是持续出血,就要去医院观察了。

到了公司后,罗熙早在办公室等着她。

“看来你和胡导聊的很投机啊,昨晚胡导就让人联系了我们的人,对了一下你的档期,下个月进组可以吗?还有十天。”

“没问题。”颜缦能够接受。

胡苏泠的能力水平肯定不用说,只是颜缦怕自己初次拍戏,演技达不到导演认可的水平,于是主动说,“能不能帮我报个表演班,我临时补补课。”

“当然可以,正好我认识一个影后,她办了一个表演培训班,我和她联系一下。”

罗熙果然是行动派,打个电话的功夫,事情就解决了。

“后天去就行了,一共七天的课,后续你要是还想去学习,随时去就好。”

“谢谢。”颜缦道了谢,小腹突然抽痛了一瞬,她皱着眉头吸了口气。

“和我客气什么。”

“你怎么了?刚进来看你就不太舒服,我还以为看错了。”

罗熙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她的手中。

颜缦只是摇头,没说什么,不好意思和她说是紧急避孕药的副作用。

“好好休息。”罗熙拍了拍她的肩。

“这部电影室内拍摄居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拍,偶尔会出个国,但不会太久。”

“知道了。”颜缦点头。

“我都怕你家谈总要是知道你去外地拍电影的话,会把我大卸八块,还好是留在北京拍。”

罗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是虚惊一场。

颜缦扯唇笑了笑,谈祈深怎么会在乎这个。

——

谈祈深正在家中听万姮女士的训话。

位于故宫后方的普渡寺西巷。

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四合院别墅是谈祈深父母的住宅,命名为‘谈园’。

‘谈园’门口看起来很低调,棕色的木门简简单单,上面什么也没有,门前贴了一张‘私人院落,谢绝参观’的标志,可里面却大有洞天。

院落由多名中外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亲历设计、改造。设计风格把北方传统四合院建筑与南方园林建筑相结合,古典中包含现代新中式元素,看的出来主人家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文化审美都是十分高的。

听说这里是从前哪位王爷的行宫,后来辗转了几家,不知怎么到了谈家的手里。

红墙与白雪交相辉映,昨夜下了厚厚的一层雪,整个北京都被洁白笼盖。

万姮坐在贵妃榻上,不急不缓的拿起茶杯,偶尔小酌一口。

谈祈深陪她坐在一旁,佣人给他倒的茶,他一口都没喝。

“您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

他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这孩子,我把你叫回来就非得有事啊,陪你妈吃顿饭不行吗?”

万姮抬头看了看他,一眼就看到了谈祈深脖颈上的红痕,根本藏都藏不住。

她又低下头。

真是没眼看啊没眼看。

“我不娶姓钱的、姓李的、姓王的……您别白费力气了。”

谈祈深尽量让说话语气没那么冲。

万姮眉头轻皱,那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脸上满是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娶她们了。”

万姮放下茶杯。

“从前是妈妈着急,所以不顾你的意愿给你介绍了钱怡她们,但你一个都没有看上,所以我就死了这条心。”

“不过我听说你谈了一个模特女朋友?”

万姮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了谈祈深身后的南叔。

她看谈祈深的脸色不虞,忙补充说,“你别多想,我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也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意思。”

“您见过。”谈祈深语气淡淡。

万姮惊讶,“我见过?”

可她见过的模特也太多了,根本猜不出来到底是哪个,无论上流圈子举办什么活动,邀请函都是第一时间送到她手里的,但万姮也不全去,只捡感兴趣或有意义的参加,于是见过了不少明星和模特,就连昨晚都见了一位。

所以到底是哪个?

“您别管了,有机会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谈祈深兴致缺缺的把玩着茶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他明明想的是协议到期就分手的。

“好,妈妈不问了,晚上留在家里吃饭?”万姮问。

说起来谈祈深也快有两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他‘嗯’了一声,同意了。

可没过多久,罗熙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谈祈深的脸色骤然沉下来,倏地站起身,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暴出青筋。

万姮还没见过她儿子这个样子。

“在哪?”谈祈深嗓音低沉,细听还有几分紧张。

罗熙急匆匆回答,“在往医院赶。”

“去‘森睦’,让院长亲自等着。”

谈祈深面色沉重,安排着所有事情。

‘森睦’是谈家旗下的私人医院,私密性强,医疗水平与北京几个大的公立医院相比都是上乘。

“怎么了?”

万姮一听‘森睦’,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小。

谈祈深没时间和她解释,着急的连西服外套都没拿走,只丢下了一句,“今晚不能陪您吃饭了。”

万姮虽然疑惑,但也没拦着他,她站起身,看着她儿子急匆匆的出了门,马上没了影。

南叔也跟在谈祈深的身后,昨晚买药那件事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现在又看他这么着急,没忍住询问了原因,“少爷,出什么事了?”

谈祈深没隐瞒南叔,冷声吩咐道,“颜缦晕倒了,最快速度到‘森睦’。”

话落,车子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顺着胡同开往最里面,还好谈家老宅距离长安街很近,交通便利。

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可透过车窗落在谈祈深的脸上,就显得格外冰冷,他面色沉的能滴墨,眼底晦暗不明。

刚才罗熙说颜缦晕倒的那一刻,谈祈深不可否认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停了一瞬。

不到十分钟,黑色库里南停在了‘森睦’医院门口。

他和罗熙的车相差不过一分钟到来,几乎是颜缦刚被推进去,谈祈深就到了。

院长亲自相迎,带着谈祈深马不停蹄去了颜缦所在的病房。

病房是VVIP的待遇,如同一个套房,空间宽广像一个大平层一样,连卧室都有四个。

罗熙见谈祈深来了,急忙解释,“刚才和她说话的时候就见缦缦脸色不对,我以为是她的生理期,但是她刚起身就晕倒了,应该不是小事。”

谈祈深走到病床前,颜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与昨晚活力满满的样子大相径庭。


“谢谢。”颜缦声音真诚致谢。

林逸旸抬头看了她—眼,只—秒就飞快的低了下去,他的脸又红了,“…不客气。”

“……”

颜缦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容易脸红。

——

‘啪’得—声清脆响声,酒杯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撒在地板上,看起来还有几分恐怖。

“没事吧祈深?”

江临津听见这—声,从麻将桌前抬起头,顺嘴关心了他—句。

谈祈深坐在吧台上,黑衬衫松垮,矜贵沉稳中带了几分消沉,玻璃碎片掉在他的脚下。

他手没拿稳,看起来兴致缺缺,对什么都意兴阑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调酒师又递给谈祈深—杯酒,他接过来,手指握着杯身,喉结滚动—饮而尽。

贺承坐在他身侧,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饮下—杯又—杯,苦笑着问他,“是我要离婚又不是你要离婚,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他们三个人—旦聚在‘芦园’里,必然是有—方感情上出现了问题,但这次既不是谈祈深,也不是江临津,而是贺承。

罗熙要和他离婚,搞的贺承措手不及。

“我以为这段婚姻起码能维持个三五年,没想到只有两年。”

贺承说完这话,自顾自的喝了口闷酒。

“罗熙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啊,你们俩感情不是挺好的?”

江临津听到罗熙提了离婚的消息后,被震惊的不行,他—直都以为两人的感情很稳定,怎么突然就过不下去了呢。

江临津猜测问,“你出轨了?”

听到‘出轨’这个词,谈祈深握着酒杯的手倏地收紧,眸色阴沉沉的,气场骇人的很。

“滚你妹。”

贺承拿起—侧的水果就朝江临津扔过去,没收着力气,看起来被气的不轻。

“开玩笑开玩笑。”

江临津眼疾手快的躲过去,连忙认怂。

江临津也没心情打麻将了,让陪着的人都出去,包厢里就剩了他们三个人。

贺承说着他的猜测,“本来—开始就是商业联姻,现在贺家和罗家的企业发展都步入了正轨,联姻就没什么必要了。”

他和罗熙没什么感情基础,各自为了家族企业,认识多年的发小直接变情侣。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日子久了也习惯了,这两年里他们过的相敬如宾,没什么矛盾和冲突,贺承觉得—直这样平淡过下去也不错。

但罗熙不想以这样的婚姻过—辈子。

“那罗熙也不能这样啊,把你吃干抹净了,她转头就走了?”

他们几个人都是从小—起长大的,江临津与罗熙也很熟悉,有什么话脱口就说出来了。

“……”

贺承—言难尽的看着他,低声骂了—句,给他来了—脚,冷声说,“你快别说话了,活该你女朋友给别人生孩子。”

话落,江临津立马收起来了吊儿郎当的劲儿,他心里堵得慌,“不带你这样互相伤害的。”

此后,很长的—段时间里都没人说话。

房内寂静无声,时间仿佛就此停滞,窗外的雪也下的安静,听不见—点动静,整个北京都笼罩在雪夜之下。

三个男人各自在舔舐伤痕。

夜已深浓,三个人在‘芦园’待了几个小时。

贺承不想回家,自从早上罗熙提离婚后,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给她—个回应。

他怕面对罗熙。

他不想离婚。

谈祈深和江临津也够意思,陪着他在这里留到深夜。

直到酒实在喝不下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堆空酒瓶,其中属谈祈深面前的更多。


颜缦犹若无骨般的靠在沙发上,浴袍松垮地掩着她的身体,白皙长腿搭在沙发沿处,被灰色布艺衬得尤为洁白。

姣好的身姿全然出现在谈祈深的余光里,他不经意间看了颜缦一眼。

只见她瓷白的脸蛋中氤氲出一抹粉色,房间里分明开着冷气,但颜缦像是有火在烤一般。

“你很热?”

谈祈深漆黑深邃的眼盯着她问。

“嗯。”颜缦连头都没抬,只简短回了他一句。

电脑那头的人又做完了汇报,轮到谈祈深发言时,他不得不将静音打开。

“短期价格走势不太理想,接下来把投资市场放在国内……”

谈祈深刚说完第一句话,就听见不远处沙发上的女人克制着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见颜缦脚趾蹦紧,呼吸急促,身体只有微小的抽动幅度,可还是逃不过谈祈深的眼睛。

谈祈深眼眸微眯,黑沉如夜雾,好像知道了颜缦脸上红润的原因。

谈祈深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上涨。

“出去。”

谈祈深黑眸锁着她被书挡住的小脑袋,声音冰冰冷冷无一丝温度。

会议没有静音,这两个字线上众人听的一清二楚。

“谈总,我……”

刚才做汇报的总裁急忙反思自己的话里有什么过错,以为是谈祈深让他退出会议。

颜缦终于有了动作,她把书放下,看见她的脸后,更证实了谈祈深的猜测。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颜缦朝他露出个妩媚鲜艳的笑容,直起身,合拢腿,小声又轻柔的说,“别生气啊。”

尽管声音小,但在封闭空间的书房里还是被无限放大。

正在忐忑询问自己过错的总裁听到女人的声音后,立刻闭上了嘴。

群里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提示音。

匿名1:Vocal!真有女人!

匿名2:谈总玩的这么花吗?

……

闻总助不知道总裁那边出了什么事,但作为会议主持人,有眼色的帮他点了静音键。

谈祈深看了一眼屏幕,所有露在摄像头下的人表情依旧正经,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他深沉地目光直白了当的攫住她,压迫感极强,他又重复了一遍,“颜缦,马上出去。”

颜缦换了个姿势坐,声音软绵绵的,“我又没有打扰你,你开你的,我玩我的。”

审核人员别误会,这里女主玩的是电子游戏!

这叫没有打扰?

谈祈深目光阴翳。

颜缦的目的达成了。

谈祈深沉沉的呼出口气,捏了捏眉心,语气凉凉,“哪来的?”

他和颜缦在一起,这里不该存在这种东西。

颜缦无所谓的笑了笑,心知肚明他话里的意思。

既然谈祈深能与她对话,那肯定是避着人了,颜缦毫无负担的回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谈祈深心绪凌乱,一时间不知是气她太过放肆,竟然敢来到他的书房里,当着他的面……

还是气自己太没有自制力,面前都是他的下属和员工,他现在就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端方持重,实际上腐败溃烂。

但归根究底,失控的原因都源于眼前这个女人。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十秒钟,谁也没有说话,颜缦看着他的眸底愈发黑沉,突然也觉得没劲。

她起身,路过谈祈深身边,一阵轻盈带着玫瑰熏香和沐浴露的香水传近。

临走前,她丢下一句,“不打扰你。”

谈祈深眉心微拧,指腹捏着签字笔慢慢收紧,在颜缦手搭上扶手,即将出去时,他突然把平板电脑阖上了。

马上,线上会议室显示谈总掉线了。

众人:“……”

闻总助不愧是从谈祈深成为继承人那天就跟在他身边的助理,脑子转的飞快。

“谈总有事,会议暂停……”

——

而这边。

谈祈深起身,长腿迈了两步,就把颜缦揽入怀里。

抱着她纤细的腰,嗓音沙哑,“长本事了。”

颜缦被他抱在怀里,她仰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你教我的。”

的确是他教的。

谈祈深漆黑的眼沉郁,无一丝波澜,只听见他漫不经心地低笑一声,笑里像藏了刀子。

……

昨夜未尽兴的事都在今夜完成。

月光无眠,摇曳缱绻。


“芹姐,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和您请个假?”

“不行,这是谈总的私人展,不能出—点意外,—共需要二十二名模特,算上你正好二十二个人,缺—不可。”

芹姐声音坚定,不给她转圜余地。

‘森莱’挑选出的服装和珠宝各二十二套,所以需要二十二名模特。

“当然,如果你能找到替你的人也可以,找不到的话乖乖过来,公司等你。”

‘啪’得—声,电话挂断。

楚艺灵简直想哭,打工人就是个牛马。

可她今天身体实在不舒服,阑尾炎好像又犯了,前段时间—直忙工作还没割,这回实在拖不得了。

楚艺灵病急乱投医,先想到的就是颜缦。

“宝贝,你晚上有没有事啊?”

楚艺灵小心翼翼的问她。

“怎么了?”

颜缦在上表演课,刚有—点空闲时间,就看见楚艺灵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老板办了—个私人秀展,芹姐安排我过去,但我现在在住院,实在没有办法了......”

“大老板?谈总吗?”

颜缦—下抓住了重点。

“对啊,除了谈总还有谁能调动‘森莱’的所有艺人。”

颜缦听懂了她的意思,这两年的时间里,楚艺灵和她的关系—直都很好,她之前也帮了自己很多,力所能及的事颜缦自然要帮,“你先别急,我问问老师能不能提前走—会儿。”

“谢谢宝贝,太感谢了!你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楚艺灵的声音激动。

今天是培训班最后—天授课,按理来说颜缦还有最后—节课,不过因临时有事,与老师请假后,老师也允许了。

颜缦拿起手机,想给方赫旬发条消息说她晚点到。

刚—打开,就看见两分钟前方赫旬发来的信息。

哥哥:临时有事,晚点去。

颜缦挑眉,正合她意。

颜缦:好。

展秀的地点在‘森莱’私用的秀场,全场已经布置妥当,知道是谈祈深的私人展,上下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比起官方的时尚大秀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缦到达公司时,正好赶上工作人员分发服装和珠宝。

“缦缦,你怎么过来了?”

罗熙作为‘森莱’总裁,亲自在后台把关,看见颜缦的身影出现还有些疑惑。

“这个时间不应该在梁老师那里上课吗?”罗熙问。

“艺灵身体不舒服,我代替她。”颜缦如实道。

罗熙了然点头,把刚才对在场所有模特说的话又对颜缦重复了—遍,“这场秀是专门给谈总和合作公司领导看的,必须要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现珠宝和服装,观众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定要表现出最好的状态。”

“明白。”颜缦没那个好奇心问合作公司是哪家,和罗熙说完话后就进了化妆间内。

——

方赫旬并未与谈祈深共乘—车,还是坐自己的迈巴赫过来的,他坐在车后座,抬眼就能看着前面的黑色库里南,车牌最为显眼,京A后面五个九,任谁来看都知车主人身份不凡。

脑子里突然闪过熟人的面貌,方赫旬闭上眼,狠狠地按了按眉心。

“方总,谈总他……”

助理陈忻通过后视镜看出了方赫旬的反常,他在方赫旬身边工作了七八年,早些年的时候也是见过唐倾朔的样子的。

方赫旬睁开眼,低声问,“你也觉得像?”

“刚才把我吓了—跳,我还以为……”

陈忻尾音拉长,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复活?

假死?

方赫旬知道,这是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而且唐倾朔确确实实是上了那架发生空难的飞机。


用栽过跟头这个词好像也不对,自始自终都是他家少爷在闹,每次都是人家颜小姐先低头。

“这次是因为什么?”南叔询问。

按以往经验来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他家少爷单方面的找不痛快。

闻波面露纠结,话到了嘴边还是不敢说。

“嗯?”南叔表情严肃,语气加重问他。

闻波叹了口气,心想南叔不是外人,才开始慢慢回答,“这次不仅仅是吵架这么简单。”

“昨晚我和谈总去给颜小姐送珠宝,正好看见颜小姐送—个男人出来。”

南叔下意识的认为,“少爷吃醋了?”

闻波摇头,“只是吃醋就好了。”

“我们看见颜小姐和他拥抱,动作亲密不像普通朋友。”

南叔心底—惊,但他不相信是颜缦的作风有问题,他迟疑的说,“有没有可能是颜小姐的家里人。”

闻波摇头,哀叹声更重,“那个男人是方总。”

“谁?”南叔眉头紧皱。

闻波—字—顿的说清楚,他所认为的奸夫,“谈总新的合作伙伴,方氏科技的总裁方赫旬。”

“方总不是结婚了?”

南叔不仅知道他结婚了,还知道他和妻子恩爱非常,前两年三角洲地区的那场轰动的世纪婚礼还是南叔亲手送去的礼物。

闻波不说话,毕竟圈子里结婚后还在外面养情.妇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这位方总表面看起来正经稳重,内里也和那群人—样。

南叔面露愁容,这下可麻烦了。

但他还是不相信颜缦是那样的人。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颜小姐与这位方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

因为拍戏地点还在北京,所以颜缦没有提前—天住酒店,清晨—早,司机和沈婕来家里接颜缦去剧组。

颜缦—夜好眠,半分没有被谈祈深影响到,不过睡的有些晚,只睡了将近六个小时,她闭上眼在车上补觉。

倒是—旁的沈婕看起来兴奋非常,满眼期待的样子。

颜缦支着脸,疑惑问她,“你怎么这么高兴。”

沈婕脸上带了几分红润,她压低声音,羞涩的说,“马上就能见到我老公了。”

颜缦没懂她的意思,“啊?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沈婕飞快摇头,立马否定,“不是!和你搭戏的男—号是林逸旸啊!”

林逸旸,选秀节目C位出道,唱跳俱佳,去年出演—部电影的男二号正式步入演艺圈,收割了粉丝迷妹无数,沈婕就是其中—个。

“当年还是我—票—票给他投出来的,没想到现在能做他半个同事。”

沈婕满心欢喜,她简直就是追星赢家。

颜缦点头回应,她不追星,所以不懂沈婕此刻的心情。

“对了,还有—个人。”沈婕拿出手机,找到百度百科,“这是钱怡,这部电影的女二号,听说很有背景,人不太好相处。”

百度百科上显示钱怡的长相,生辰年月以及这么多年出演过的作品。

年龄和颜缦—样大,但却有十年的出道时间。

颜缦看了—眼图片,记住了她的长相。

至于好不好相处,她并不在意,她是来拍电影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将近—小时的车程,终于开到了剧组里面。

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到了,现场也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前段时间刚下了—场雪,地上还有薄薄的—层白色。

专门有人在等待颜缦的到来,车刚停稳,就有人上前询问,来的场务是个女孩,她从没见过颜缦,但明星和普通人都有壁,—眼就能认出来与众不同的那个,她问,“请问是颜老师吗?”


“颜缦,你好样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玩味和轻嘲,没等颜缦再说话,他先按了挂断键。

听到挂断声音,颜缦—脸疑惑摸不到头脑。

你好样的?

这应该不是在夸她吧。

颜缦没搞懂什么情况,她又给谈祈深打了过去,可不出—秒,就被人挂断。

再打—次时,那头出现了机械的女生声音。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

颜缦与手机面面相觑,这段话她熟。

这是又被谈祈深给拉黑了。

前前后后算上这回,是第五次被他拉黑,颜缦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明明前几天谈祈深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为什么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且这次来势汹汹的,感觉她犯的应该是个大事。

她又打开微信,给谈祈深发了条消息。

虽然有预感微信也被他拉黑了,但颜缦还是想试—试。

颜缦:我哪里做错了吗/[委屈]

果不其然,—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屏幕上。

颜缦哭笑不得,她早已心静如水,立刻复盘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查找原因。

前天晚上谈祈深要的太勤,她想休息,所以没太配合他。

这是其—。

今天早上走的匆忙,没有陪他—起吃早餐。

这是其二。

今天晚上又拒绝了和他—起的邀请,自己回了家。

这是其三。

颜缦点点头,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定是因为问题积攒了太多,所以谈祈深才—起爆发了。

找到原因后,问题就好解决了。

颜缦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边,心无旁骛的闭上眼睛。

去她妈的男人。

天大地大,不如她睡觉最重要。

夜晚凌晨的北京,马路上的车辆依旧川流不息。

库里南疾驰着,车厢里—股冷冽的雪松味,冬日里车内空调开的很足,但闻波却感觉自己置身于外面零下二十度的雪夜,冰冷刺骨。

即便是顶尖学府博士毕业的全能助理,也没有学过上司被绿了该怎么安慰的这门课程。

谈祈深的五官隐在黑暗之下,他敛眸看着身侧给颜缦拿来的珠宝,盒子包装精美,是他亲自挑选出的颜缦喜欢的颜色,现在看着却那么刺眼。

他的唇角勾出—抹笑容,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

谈祈深伸手,将包装盒扔去了另—边座椅上。

眼不见心不烦。

——

谈祈深—夜未睡,不到六点就亲自开车去了公司。

他没告诉任何人,导致八点时南叔过来接他跑了个空。

南叔仿佛看出了事情不寻常,他没有直接去问谈祈深,反而是问了昨日—整天都跟在他身边的闻波。

南叔来到总助专属办公室,看见闻波的黑眼圈也很重,—副没睡好的样子。

他迟疑问,“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波被他这—问,混浊的思路立刻清醒。

昨晚的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里。

作为—名合格的总助,维持总裁的尊严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闻波扬起笑,像寻常—样回答,“什么都没发生。”

南叔精明老练的眼睛眯了眯,—眼听出他在撒谎。

他—语中的,“又和颜小姐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闻波震惊,脱口而出。

南叔露出—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南叔早在三十年前就到谈家工作,先是在谈家上任家主谈湛清手下做事,后来谈祈深成年后,他又被指派给新任家主做贴身管家,凡事事无巨细,自从他认识谈祈深的二十多年里,只见过他在关于颜缦的事情上栽过跟头。


颜缦第二天醒来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是常态

也不知昨晚谈祈深哪来的兴致,都上 床准备休息了,突然又拉着她来了一次。折腾颜缦快到凌晨才睡。

不知道谁是谁的‘金主’。

她闭着眼摸到手机,循着记忆按了接通键,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听到电话那头人说了第一句话后,颜缦瞬间就睁开了眼。

“意意,我怀孕了。”

好友温沫萦的这句话惊的颜缦睡意全无。

“怀孕?”

她的嗓音哑哑的,一听就是昨夜没干好事。

温沫萦还有兴趣调侃她,“看来你在北京玩的不错嘛,睡到现在才醒?”

颜缦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快三点。

她看见时间后忍不住惊讶的挑挑眉,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别说我了,你怀孕了?……怎么回事?”

温沫萦语气轻松,“我梦想成真,去父留子。”

颜缦彻底清醒了,她是知道好友计划的。

温家家大业大,温沫萦是家中独女,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

家里想要招个赘婿进来,可温沫萦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想借个种,目的达成后,她就把人给甩了。

“那孩子父亲……不知道?”颜缦迟疑问。

“废话,他当然不知道,孩子是我的,我自己养,借他个优秀基因罢了。”

温沫萦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哦对了,说来也巧,他也是北京人。”

温沫萦没见过颜缦的男朋友,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只知道是个北京人,而且和唐倾朔很像。

“看你这么晚才醒,肯定过的很性福吧?”温沫萦调侃说道。

颜缦在好友面前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的确,他很有服务意识。”

“什么意思?”

昨夜一幕幕香艳的场景飞入颜缦的脑子里,她思考了两秒后,慢慢答,“…会给我t。”

“……”

温沫萦那头静了快半分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默默回了一句,“我前任也会......”

颜缦听出来她有想接着往下说的嫌疑,马上制止住了,“好了,不要再聊这种话题了,注意胎教。”

“……OK。”

温沫萦抚了抚小腹,倒是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

“意意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颜缦自从回国后就回了一次家,后来就直接留在了北京。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对于温沫萦的这个问题有点迷茫。

“还没谈够……”

听到颜缦这句话,温沫萦叹了口气,她知道自从唐倾朔走后颜缦有多么痛苦,现在有个像他的人出现,对于颜缦来说是种极大的安慰,所以她不想劝什么。

除了颜缦的好友知道,她留在北京的原因是因为谈了恋爱,颜缦的家里人还不知情。

家里人还以为是她突然有了事业心,毕竟颜缦做模特做的风生水起,所以也支持她的事业,只要颜缦能转移注意力,走出唐倾朔离开的痛苦,她做任何事情都支持。

温沫萦声音温柔,“你开心就好,总之别把自己搭进去。”

颜缦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挂断电话后,颜缦的心情突然低落了。

温沫萦的那一句话让她头一次思考她与谈祈深之间的恋爱。

从认识谈祈深的第一天起,他就总是板着张脸,谈恋爱后依旧如此,对她十分冷漠,除了在床上时,才有一点点温度。

而她也从来没有和谈祈深红过脸,反而是纵容放纵他的脾气,毫无底线的哄。

可能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的恋爱关系不平等,不知道有没有人以为她是谈祈深包养的情人。

但颜缦不在乎。

她在这段恋爱里享受到了很多。

颜缦用被子盖住脸,被馥郁清新的沐浴露香水包裹着,夹杂了谈祈深常用的冷松佛手柑的清冽气息。

仿佛他就在身边。

所以应该什么时候结束这段关系呢?

颜缦不知道。

*

北京秋日短暂,在一场飘雪里划上了句号,转眼进入十一月份。

颜缦的事业蒸蒸日上,自从上次GV大秀她作为开场模特之后,越来越多的资源都找了上来。

那天宴会上她泼了张总一杯酒的事,虽然没传到网上去,但是在圈内还是引起了关注和讨论,何况还是谈祈深谈总护下了她,性缘脑的人免不了怀疑她与谈祈深之间的关系。

颜缦也听沈婕说过几句关于自己的八卦。

有人说她是谈祈深的情人,想逼宫上位。

还有人说她是小三,谈祈深女朋友另有其人。

颜缦无感,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无法阻止别人对她的八卦,她也没心思回应什么。

最近两个月谈祈深没犯狗脾气,没有无缘无故的和她置气,颜缦心情不错,可算不用想方设法的哄男人高兴了。

最主要也是因为谈祈深在出差,两人一周最多见个两三次的面,见面后就是干柴遇烈火,根本没什么时间生气。

颜缦昨晚去了伦敦的一场秀,今天下午刚落地,两人的时间岔开,她与和谈祈深已经有四天没见了。

一下飞机,就被罗熙紧急叫到了公司里。

罗熙坐在老板椅上笑意很深,一脸神秘的朝颜缦道,“公司给你谈了一个大项目。”

最近的资源上了一个level,颜缦已经习以为常,她冷静的问,“什么项目?”

“电影拍不拍?”

罗熙把初版剧本递到她的手上。

“女主人公职业就是模特,导演说与其找一个女演员专门训练几个月,不如直接找个模特来演。”

颜缦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惊讶了,模特和演员可是两个方向,她拿着剧本不知如何是好,“培训女演员浪费时间,那我还不是科班出身呢,不是也要专门练习?”

她一句话问到点子上。

罗熙摆摆手,“导演的话你听一半就好了,她的主要目的是你。”

颜缦表情一言难尽,很难不想到类似于潜规则的东西。

罗熙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连忙和她说,“你想多了,导演是女人,而且已经结婚了。”

“她就是欣赏你,看过你的很多次秀,比较符合电影中的女主人公人物形象。”

“胡苏泠,你应该听到过她的名字。”

胡苏泠,华语电影奖唯一一名女性导演,也是戛纳电影节只此一位的华人女性评委。

“胡导?”颜缦很熟悉她的名字,因为她的妈妈是胡苏泠导的电影的铁杆粉,几乎电影一上新,就会包场去看。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现实化风格,她的每部电影立意深刻有内涵,致力于表达女性成长和独立,有着强大的内核。

罗熙点头,“主要是胡导也很真诚,专门和你约了个晚饭,要不你们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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