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皎皎宋持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聘为妃后,傲娇王爷赔上一生苏皎皎宋持》,由网络作家“飘飘回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皎皎屏住呼吸,连忙转身向外走。“站住。”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极具压迫性,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苏皎皎揪着心,缓缓转过身,尽量让语气显得很无辜,“对不住,我走错地方了。”男人放下毛笔,这才缓缓抬头,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容展现出来。是宋持!四目相对,宋持那双幽深的眼眸,看得苏皎皎心下发慌。该死,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太吓人了。“你是何人?”他沉沉地问道,像是在审问犯人。苏皎皎赶紧恭敬地回答,“我是金缕阁的老板,苏皎皎,大夫人让我来给府上测量秋装尺寸。”苏皎皎停了下,接着补充说,“大概是小厮带错了路吧,误入了这里。”三两句话,就将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宋持面色毫无变化,“你可知我是谁?”苏皎皎不确定地说:“您是……王爷?”“既然知...
《被聘为妃后,傲娇王爷赔上一生苏皎皎宋持》精彩片段
苏皎皎屏住呼吸,连忙转身向外走。
“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极具压迫性,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苏皎皎揪着心,缓缓转过身,尽量让语气显得很无辜,“对不住,我走错地方了。”
男人放下毛笔,这才缓缓抬头,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容展现出来。
是宋持!
四目相对,宋持那双幽深的眼眸,看得苏皎皎心下发慌。
该死,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太吓人了。
“你是何人?”
他沉沉地问道,像是在审问犯人。
苏皎皎赶紧恭敬地回答,“我是金缕阁的老板,苏皎皎,大夫人让我来给府上测量秋装尺寸。”
苏皎皎停了下,接着补充说,“大概是小厮带错了路吧,误入了这里。”
三两句话,就将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宋持面色毫无变化,“你可知我是谁?”
苏皎皎不确定地说:“您是……王爷?”
“既然知道我是王爷,为何还敢戴着面巾?”
苏皎皎一愣,这才想到,见到贵人,她戴着面巾是为不敬,她暗地吐了吐舌头,赶紧摘下去面巾。
“请王爷赎罪,民女忘了。”
宋持定定地看着苏皎皎那张脸,神色未变,只是搁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捻了捻。
她肤色极白,像是雪一样,见过这么多人,还未曾见过有谁白成这样。
一双如水的眸子灵动传情,红红的樱唇饱满俏皮,一张脸既妖又纯。
难怪昨天戴帷帽,今天带面巾。
长成这样……啧。
苏皎皎半晌没听到动静,诧异地抬头看去,发现宋持一直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说:
“王爷,民女还要去给人测量尺寸,先告退了。”
和手握权柄的高官在一个屋子,压力太大了,觉得屋里都是低气压,让人喘不上气。
宋持缓缓吐字,“你过来。”
“啊?”
“需要测量尺寸的人……就是本王。”
“什么?”
苏皎皎不敢置信地瞪大水眸,略微歪着小脑袋,肉乎乎的嘴唇抖了几下,“可是,我只给妇孺测量尺寸。”
给男人测量的人,另外有男裁缝。
宋持站起来,走过书桌,慢慢走到苏皎皎近前,俯瞰着女人。
一双深眸如同寒潭。
苏皎皎似乎嗅到了这人身上的淡淡木檀香,毕竟是现代人,习惯了与人直视,此刻发现这男人特别高大,她都不到人家肩膀高。
傻眼了几秒钟,她才后知后觉开始慌张,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宋持的目光太具有侵占性,让她心底七上八下的。
“量。”
他言简意赅,却不容抗拒。
苏皎皎也不敢多说,赶紧打开工具袋,取出来软尺,开始给宋持测量尺寸。
量胸围时,苏皎皎贴近宋持,两臂几乎抱住他,因为距离太近,他的呼吸,他的木檀香,都扑在她脸上,即便她不抬头,都知道他的一双眼此刻正盯着她。
屋里很静,却有一股热乎乎的暧昧缠绕在两人身上。
量腰围时,宋持突然向前半步,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苏皎皎没防备,重心向后歪,直直向后倒去,宋持霍然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捞了回来。
苏皎皎的脸撞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窝靠,古代社死!
苏皎皎心里哀悼着,赶紧向后撤了几步,乖乖道歉,“民女无状,请王爷恕罪。”
宋持没吭声,苏皎皎撑不住,悄悄抬眼,对上男人沉沉的黑眸。
宋持似乎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继续量。”
“哦哦,接着量。”
苏皎皎赶紧测量,唯恐被这个清冷的男人给治了罪,手忙脚乱测量完,小鼻子上都攒了一层汗。
“王爷,测量完了,民女告退。”
别扭地行了个简单的礼,苏皎皎拎着工具袋就走,突然手腕被人扯住,她吓得转头去看。
宋持幽幽地看着她,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苏皎皎的小手里。
“量的不错。”
苏皎皎战战兢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里面赫然是一个金元宝。
“谢、谢王爷。”
拿着宋持的赏赐,苏皎皎走出书房,狠狠喘了口气,像是放出笼的小鸟。
妈呀,刚才在屋里,面对着那个阴沉冷酷的男人,她几乎要吓尿了。
今天的事情透着古怪,浑浑噩噩出了王府,苏皎皎还觉得脚下发虚。
“哇,王爷这么大方啊,金元宝哎,这有几两?”
可乐开心得掂着金元宝,就差淌口水了。
看到苏皎皎皱着一张脸,又不解地问,“小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苏皎皎叹了口气,“这第六感,觉得不太妙。”
“那你用第七感呗。”
苏皎皎懒得搭理可乐,掏出小铜镜照了照自己那张脸,禁不住咬牙切齿:
“你说说,非长成这么好看干什么,就不能普通点吗?”
可乐撇嘴,“小姐,你有点凡尔赛,好不。”
虽然她一直不太懂凡尔赛到底是啥,反正小姐经常说。
主仆二人硬拉强拽,好容易将爱工作的小林大夫带去了醉霄楼二楼单间。
林清源给两个姑娘倒了茶,好奇地问,“可乐,你为什么叫这个名?”
可乐无奈地说,“小姐当初给了三个名字让我选。”
“哪三个?”
“可乐、薯条、汉堡,我只能选可乐。”
林清源:“……”
苏皎皎摘掉面巾,圆溜溜的水眸直直看着林清源,林清源顿时羞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
苏皎皎敲了敲桌面,语气霸道,“林清源,抬起头来,看着我!”
林清源抬脸看着女孩,面对着那张勾魂摄魄的脸,他的心跳加快,面容更红了。
“林清源,你喜欢我吗?”
可乐惊得咳嗽起来,小姐也不知道矜持一点,算了,小姐这三年一直都不怎么矜持。
林清源缓缓点点头。
“你跟你家里说了吗,咱俩成婚的事。”
“说了,家里都同意。”
苏皎皎攥起小拳头,“那行,明天你就来提亲,我们尽快成亲。”
“啊?”
林清源惊得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着急?不是说好了,半年后再提亲吗?”
苏皎皎刚刚及笄一个月,那么慌慌干什么。
苏皎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强势地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嫁给别人去。”
林清源吓了一跳,明明知道她是在唬人,还是急得冒了汗,“行行,都听你的,明天就去你家提亲。”
苏皎皎这才笑了,手指勾了勾林清源的下巴,“早点娶了我,早点给你亲亲,抱抱。”
林清源被她勾得胸膛发热,耳朵都羞红了,声音都有点发颤,“你、你又逗我。”
想死在她那里。
“江回!”
宋持猛然叫了一声。
“属下在。”
“她干嘛呢?”
那个她不言而喻,江回和舒云川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无奈。
“江八刚才来说,苏姑娘刚用过了午膳,还在监督楼面的装修。”
宋持禁不住皱眉,“天这么热,让下人们去盯着不就成了。去,给她送个井水冰的西瓜。嘱咐她别中了暑。”
“属下这就去办。”
舒云川听着这些体贴入微的话,嘴角抽了抽。
仅仅陪睡的玩意儿,你这么上心?
宋君澜,你知不知道自己心口不一。
下午,牛芳菲找了来,送给苏皎皎一盒子精致的点心,嘟着嘴,满脸的别扭。
“苏皎皎,咱俩和平相处吧。我爹说了,我惹不起你,只能和你做朋友。”
苏皎皎接过去点心,交给可乐,“哦。”
“你哦什么哦,以为我乐意来服软,要不是你……我爹说了,让我请你吃饭,赔礼。”
“你爹还说什么了,爹宝女。”
牛芳菲瞪大眼睛,“你说我什么?爹宝女?”
“不是吗,一口一个你爹说了,你没点自己的主见啊。”
牛芳菲一张脸涨得通红,“依着我的主见,我先把你打趴下,然后扯光你的头发,看你还傲什么傲!”
苏皎皎笑了,勾手指,“别光说不练,你来啊!”
牛芳菲立刻卷起袖子,“仗着好看就轻视人,我非打得你……”
拳头晃了晃,没敢砸下去,牛芳菲气得跺脚,“苏皎皎,你真讨厌!长成这副狐媚样就够欺负人了,偏你找个靠山,还是一等一的,气人,这让别人可怎么活呀。哎呀呀,气死我了!”
牛芳菲抓着头发,气得跑走了。
苏皎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牛知府的这个闺女,挺有意思的。
晚饭前,苏皎皎回到明月苑,柳晴儿已经等候多时,她满脸的期待和激动。
苏皎皎点点头,“来了。”
柳晴儿摊开手,上面一个纸包,“这是我找来的春药。”
苏皎皎拿过去,小声鼓励道,“别怕,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男人都是一个德兴,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到时候你放心大胆地扑倒他,别害羞,热情主动些。”
柳晴儿咬着嘴唇,害羞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感动。
苏姑娘人可真好啊!
虽说有点贪财,要了她五百两银子,可毕竟帮助了她,哪有女人像她这么大公无私。
好人啊好人!
一把抓住苏皎皎绵软白嫩的小手,郑重地说:“苏姑娘,一旦事成,今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今生我都会全心全意对你!”
苏皎皎干笑着抽回自己的手,“那倒真不必了,你以后把我当成陌生人,咱们再也不见,是最好了。”
事成之后,她和宋持一拍两散,她做她潇洒自由的苏家千金。
才不想再搭理江南王府任何人!
嗯?
柳晴儿不懂了。
苏皎皎推着发呆的柳晴儿往卧房里去,一边对着可乐吩咐:
“你管好内院里的几个大丫鬟,找个理由把她们派远一点。”
忠仆可乐用力点头。
“还有,你待会给柳姑娘打扮一下,喷点我平常用的香露,让她先暂时藏在衣帽间。”
可乐用力点头,突然停住,“小姐,你想做什么啊?”
苏皎皎一脸算计,“给王爷送个暖床的女人,我是不是很贤惠呀?”
可乐被小姐笑得身子狠狠一颤,两腿接着就软了。
“小姐,三思啊!王爷那个暴脾气,不是闹着玩的,惹急了王爷,我怕我的脑袋会离家出走。”
苏皎皎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就没有不吃屎的狗……额,这说法好像有点不太文雅,换个好听点的,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宋持也是人,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新鲜的美女送到嘴边了,我就不信他不吃。事是他做的,雷池是他越的,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两年前认识苏皎皎,这姑娘聪明活泼,总有些奇思妙想,长得又那么美艳,他很快就被她俘虏了心。
而苏皎皎淡淡的笑容里,沉淀着一丝丝忧虑。
其实对于林清源,她也说不上有多么喜欢,只能说是,当前结合各方面的条件,作为夫婿,林清源最为合适。
她一个玩转商海的高管,最突出的优点就是务实!
依着她现在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没有强大的家世,在这古代,真不是好事,尽早嫁人才是避祸的一条生路。
回到家里,苏皎皎关上门,将今天在王府的事情,简单说给了爹娘。
“虽然王爷没说几句话,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总觉得宋持看她的眼神,有点瘆得慌,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猎物一般。
苏皎皎的娘陈氏一直没什么主见,凡事都听闺女的,点头附和,“孩儿你做得对,你这张脸太过招摇,还是尽快和小林大夫成婚才安生。”
苏皎皎的爹叫苏东阳,长相英俊,就是性格比较弱势,胆子很小,动不动就掉眼泪。此刻,听了母女二人的谈话,他深感不安,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王爷要是真有歹心,那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皎皎啊。”
苏皎皎无奈地劝道,“爹,娘,事情没到那一步,王爷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我只不过是防患未然。明天林清源提了亲,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屋门被人一脚踹开,苏全的大嗓门传进来,“娘,有吃的吗?”
苏东阳和陈氏一起吼道,“滚出去!”
苏皎皎默默挠了挠头。这家人是妥妥的重女轻男啊。
翌日,苏皎皎照例先去金缕阁,将手头的买卖都先处理一遍。
可乐呼哧大喘地跑了进来,“小姐,有人找!”
苏皎皎以为是林清源,觉得那个呆子不去她家里提亲,怎么先跑来找她,于是无奈地说:“不是都说好了么……”
嘀咕的话还没说完,笑容先僵住。
掀帘子进来的不是林清源,而是衣着华丽的两个管事妈妈,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张妈妈,还有一位有点眼生,穿着打扮比张妈妈更是精致,想必是地位更高的。
史妈妈看到苏皎皎那张浅笑的面容时,整个人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觉得眼前的景致全都闪亮闪亮的。
乖乖,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
难怪主子会……
苏皎皎放下账本,大方地起身,“是张妈妈啊,您怎么有空造访?可乐,给两位贵客上茶。”
张妈妈显得十分恭敬,“苏姑娘,这位是我们王府大夫人跟前伺候的史妈妈。”
大夫人是江南王宋持的大嫂,现在总管王府的中馈,在后院那算是大权掌握。
苏皎皎一愣,心底有股莫名的不祥闪过,脸上仍旧笑得真诚,“见过史妈妈,快请坐。”
史妈妈好容易平息了情绪,坐下喝了口茶,那才笑着说,“苏姑娘,我奉大夫人的吩咐,前来给姑娘道喜了。”
苏皎皎嘴角抽了抽,咬了咬牙,维持笑容没吭声。
史妈妈接着说:“大夫人看上姑娘兰心蕙质,想让姑娘进府伺候三爷,聘姑娘为王爷的贵妾!”
张妈妈立刻拍手激动地说:“我就说姑娘是个有福之人,恭喜姑娘要进府成为主子!”
苏皎皎嘴角又抽了抽。
听听人家两个家奴的语气,敢情她成了宋持的小妾,还是她攀了高枝,占了大便宜,还是她的荣幸了?
史妈妈感慨万千,“要说起来咱们王爷,那真是人中龙凤,身居高位这些年,一直洁身自爱,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通房都没有,姑娘进了府,那就是王爷跟前的独一个!要么说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呢?”
可乐在旁边听得手帕都要搅烂了,她一直知道小姐不乐意嫁入高门大户,不愿意成为束缚在高墙里的小鸟,否则小姐那么有才干,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小林大夫呢?还不是小林大夫答应不会拘着小姐,就算以后成婚了,也随意小姐出门做买卖。
“我们小姐已经……”
可乐的话被苏皎皎及时拦住了,苏皎皎捏住可乐的手,浅笑着说:“两位妈妈,这确实是小女子的荣幸,请回禀大夫人,请府里明日去我家商议此事。”
两位妈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在她们看来,能嫁进王府,成为王爷的女人,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哪有人会不同意呢?
可乐万分焦急,“小姐,你怎么答应了她们?”
苏皎皎收起假笑,“我在打时间差。”
“什么是时间差。”
“你不用懂,现在你赶紧去找林清源,盯着他尽快去家里提亲,马上把婚事定下来!”
可乐慌得点头,“哦哦,我这就去。”
苏皎皎深吸口气。
暂时稳住王府,等到明天,她已经和林清源定下婚事,看王府那边还能怎么办。
江南王府不远处的总督府里,士兵林立,不断有各州各郡高官前来觐见。
这里其实就相当于江南的朝堂,而整个江南的任免、民生、兵马全都掌握在江南王宋持一人手里。
议政殿里,宋持正在看着折子。
他气质清冷高雅,如高山白雪,高岭之花。
因为多年锻炼,又带兵打仗,身材颀长,却不羸弱。
他的近身随从江回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时间不敢进。
宋持虽然是两榜进士,三元及第,却是文武双修,后期又带兵打仗,所以耳聪目明,已经第一时间察觉了外面情况,遂丢下折子,冷冷唤:“江回。”
江回躬身进来,“王爷。”
宋持端起茶杯缓缓品茶,不急不缓地问,“怎么样了?”
江回瞬间就懂了问的是哪件事,轻声道:“大夫人跟前的史妈妈已经复命了,说是苏姑娘十分乐意进府,让明天府里派人去她家里商议。”
宋持眸光一闪,一贯冷漠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很浅的笑意,“倒是识时务。”
脑子里想到那个女孩子勾魂摄魄的容颜,手指禁不住捻了捻,“她在做什么?”
江回愣了下,赶紧回道:“应该还在金缕阁。”
宋持扫了一眼还有一摞没看的折子,迟疑了几许,缓缓站了起来,“走,出去逛逛。”
江回:“……”
王爷该不会一逛就逛到金缕阁去吧?
一连三日,宋持都蹲守在总督府,日夜不息,时刻查验各地的飞鸽传书。
一点细节都不错过,只怕漏掉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
“舒先生,您可回来了。”
门外,传来江回要哭的声音。
“总督大人呢?”一道慵懒又清朗的声音传来,十分悦耳动听。
“在议政殿。”
门扇推开,一道月白色常服的男子款款而入,面容清秀,眉目温润。
“君澜,许久未见了……哟,你的眼!”
君澜是宋持的字。
舒云川看着宋持那双熬红的眼,再不复以往的清雅潇洒,小小惊讶了一下,接着就没忍住,噗嗤笑起来。
“唉哟,我的君澜兄,这才两月未见,你就如此狼狈,让我对你那个逃妾越发好奇。”
宋持眯起眸子,几分恼怒,“不会说话就闭嘴。”
“宋君澜,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唉哟,我真心忍不住,太好笑了,让我先笑够了。”
“江回,将这只乱吠的舒狗叉出去!”
舒云川是宋持的谋士,七岁就被誉为神童,博古通今,精于谋略,只可惜性情散漫,无异于政道,反而和宋持一拍即合,成了他跟前的无冕军师。
舒云川慵懒地盘腿坐在榻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摇着纸扇,几分随意,眸底却闪着精明。
“我说君澜啊,你至于吗?不就是个女人,三条腿的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你何苦这么费劲?”
宋持拧着眉宇打开一道密信,头都没抬,“我看上的,从未失手过。”
舒云川的扇子一僵,语气压低,“可是君澜,你此番大动干戈,数万人的兵马出动,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上头本就对你忌惮……”
“朝廷再不满,能奈我若何?”
舒云川将扇子往桌子上一丢,也不笑了,“不是你说的要低调行事?为了个女人,难不成你还要坏了大局?”
宋持用手狠狠按压着太阳穴,连续三天没睡,他此刻脾气很冲,“此事你别管,无论如何,那女人我必须要抓回来!”
舒云川看了看宋持充满血丝的鹰眸,没有多说什么,暗暗叹息着走了出去。
江回在院子里和舒云川碰头,先重重叹了口气,“先生你也不劝劝王爷。”
舒云川望着天空的云彩,幽幽来了句:“魔怔了不成,要失控啊。”
苏皎皎和母亲坐在马车上,已经接受了第五次查验。
“皎皎,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官兵?”
陈氏放下帘子,满脸惶然。
苏皎皎咬了咬嘴唇,这个动作对于一个老奶奶来说有点不合适,“总不能是为了抓咱们吧?”
宋持不至于为了个未进门的小妾做到如此地步吧?
又一队黑甲骑兵轰隆隆驰过去,扬起一阵阵烟尘。
“不会要打仗了吧?多少年没见过这种阵势了。”
陈氏拍拍胸口。
上次打仗那都是五年前,当时江南各地造反,还是宋持带兵剿了各地叛军。
从此江南在宋持的统治管理下,欣欣向荣,再无纷乱。
苏皎皎打了个哈欠,“今天就能到扬州了,等着和爹爹汇合,咱们坐船北上,离开宋持的管辖范围,就可以展开新生活了。”
“佛祖保佑,但愿一切顺利。”
进了扬州城,先是一番严格的检查,住进了客栈,又被统计了外来人员。
还好苏皎皎来之前做了工作,弄的路引都是假的。
陈氏有点焦急,“怎么你爹爹他们还没到?不会出状况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们三个应该最安全才对。不急,今明天他们就能赶到。”
苏东阳那边还真的出了点状况。
问题就出在苏东阳的胆小上。
他们途径淇县,被士兵查验问话时,苏东阳个没出息的,吓得结结巴巴,满脸的做贼心虚,引起了士兵的注意。
可他们是三个人,不论人数,还是性别,都和搜查令上面的对不上,所以官兵也没有太怀疑他们。
“按照上头吩咐,有一丝可疑也必须留下画像。”
三个人被派下来的画师,认认真真画了像,关在淇县县衙里,只等着画像无虞,才能放他们走。
总督府的议政殿里,堆着一堆快马送回的画像,分别都标注着地点,人名。
江回提着餐盒,“王爷,到饭点了,您还是吃点吧。”
宋持置若罔闻,伏在案前,继续翻阅着每张画像。
看到苏东阳那三人的画像时,宋持停下动作,眯了眯眼。
这三个人,都是男性,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还有个十岁的少年。
苏家逃走的五个人,只有两个男性,对不上。
“王爷,您已经两顿饭没用了,再不吃饭,身体就扛不住了。就算有了苏姑娘的消息,只怕您也没精力赶过去了。”
这话说到了宋持心里,他叹了口气,开始默默用餐。
晚上,苏东阳三人已经解除了怀疑,淇县放了他们。
“多谢,多谢。”
苏东阳吓得脸色苍白,说话颤颤巍巍,上马车时因为太过惊慌,一脚踩空,直接摔到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爹!你没事吧?”
苏全赶紧扶起来他爹,苏东阳鬼鬼祟祟看了旁边士兵一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两个士兵禁不住笑起来。
“这男人胆小如鼠,跟个娘们似的。”
“咦,地上那是什么?”
一个人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来毛茸茸的东西,满脸问号。
“这是……假胡子?”
刚才那个摔倒的男子,蓄着很爷们的络腮胡子。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察觉不对劲,撒腿往里面跑,找人汇报去了。
“哎呀,老爷,你的络腮胡子怎么没了?”
正捋胡子捋上瘾的可乐惊叫一声,低头在马车里面各处寻找。
苏东阳放在男人里面,长得太过于英俊,白面书生的样子,苏皎皎长得眉眼有几分随他,为了不引起注意,苏皎皎专门给他粘了个络腮胡子。
苏全一拍大腿,“完了!刚才我爹摔倒时,肯定掉了。”
可乐一惊,和苏东阳大眼瞪小眼,都傻了。
苏全还算机灵,对着车夫大叫道,“跑快点!能跑多快就多快!”
宋持吃着饭,突然一停,丢下筷子,返回地上那一堆画像里面,各种翻越,终于翻找出来之前看过的三个男性的画像。
他用手遮住鼻子下面,问江回,“你来看看,这样像谁。”
江回凑过去,皱着脸,“像……苏老爷!”
宋持猛地攥拳,“速速传令,让淇县拦截那三人!”
因为有点激动,他俊美的脸上闪过几丝狰狞,“苏皎皎,你真够狡猾的,这是分开行动了。”
立刻展开舆图,顺着淇县的路线向周边思考,然后手指重重点了点扬州。
一刻钟之后,宋持带着无数侍卫,登上大船,连夜向扬州驶去。
淇县距离扬州很近,也算是苏东阳他们幸运,连夜赶路时,不慎走错了路,拐去了小道,虽然绕远了一些,却误打误撞绕开了官兵的追捕。
等到他们来到扬州最大的客栈,见到苏皎皎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可乐抱着苏皎皎欲哭无泪,“小姐,哦不,老伴儿,我们差点留在淇县。呜呜,太悬了。”
“可是王爷又不傻,前后一想就知道……”
“我们是受害者,要有受害者的委屈感,去,一边去办事,一边找找委屈的感觉。”
打发了可乐,去浴房想着关照一下柳姑娘,就发现她呆立在屋里,满脸的大受打击。
“柳姑娘,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快点好好洗个澡。回头我让我那个丫鬟,给你捯饬一下,保证让你美美的,香香的。男人一见保证就会疯狂那种!”
柳晴儿这才清醒过来,苦笑一下,“多谢苏姑娘。”
心里却惊涛拍岸一般震惊。
且不说这卧房里的奢华精美,就连浴房都让她大开眼界。
那么大的浴桶,热水连绵不断,洗头洗澡的香豆,竟然全是外藩来的,不仅香,质地还细腻,关键是贵!
表哥为苏姑娘堪堪打造了个金玉窝,真就是金屋藏娇啊!
等到柳晴儿洗干净,换上苏皎皎找来的软纱中衣,又让可乐给她梳了个好看的发誓,又围着她全身上下喷了好多香露,苏皎皎又亲自上手,给她画了个玉女妆。
“完美!今晚你要是不成功,我苏字倒着写!必胜!”
柳晴儿对着镜子,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之前宋持派人给苏皎皎送了信,晚饭不回来吃,他要和几个官员应酬,于是柳晴儿陪着苏皎皎吃了一顿昂贵的晚饭。
尤其是看着可乐喝着燕窝粥就跟啃咸菜一样不当回事,她的心禁不住乱抖。
苏姑娘的一个下人,吃得都比王府的正经夫人吃得好!
这个认知……多少令柳晴儿有点世界观崩溃。
后院被可乐清得一个人影也没有,苏皎皎吃饱喝足,很体贴地对柳晴儿说:
“柳姑娘,你先在我衣帽间里躲一躲,待会时机到了,我就去叫你。”
柳晴儿点点头,等到她进了什么衣帽间,再次被惊得心肝乱颤。
满登登的好衣裳啊,五颜六色的,按照季节挂着,入手全是柔软丝滑的好料子。
几十件,哦不,几百件好衣裳啊!
自己的生活和人家苏姑娘一比,简直就是乞丐!
宋持平时就比较自律,和同事下属应酬,从来不会多喝,也从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
所有属下都知道,总督大人私生活无趣得很,还特别洁癖,手指头都不许外面的女人碰一下。
舒云川就曾听宋持自负地说过:“本王这身皮肉如此矜贵,能是谁都能碰的?她们不配!”
今天,宋持照例在外面吃了饭,喝了一点小酒,就快马加鞭回到了明月苑。
江回接过去马鞭,犹豫了一下,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下午江九来汇报,说是表姑娘来找了苏姑娘。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江回觉得也没必要件件都汇报。
宋持那张清隽文雅的脸,被月色照得尤为英俊,刚走到院子里,正房的门帘一闪,苏皎皎袅袅娜娜靠在门框上,像是软骨头的小雪貂。
“王爷,怎么才回来呀?”
本就娇软的声调带着几分嗔怪,再加上她那妩媚的笑容,直勾得男人销魂荡魄。
上前几步将女人搂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清香,声音罕见的温柔:
“等急了?嗯?”
“呸,谁急了。”
男人低声闷笑了几声,一把将女人抱起来,阔步向屋里走。
“皎皎想要,跟我直说,我没有不给的。”
将香喷喷的女孩顺势压在床上,埋在她颈湾吐气,“难得皎皎如此主动,我定当让你满意。”
“啥?”
先惊着了陈氏,茶杯都打翻了,“洞房?今晚?你疯了?”
林清源也愣了,“可、可是还没……”
苏皎皎小手一挥,“别管那些劳什子流程了,咱俩一步到位,今晚就滚床单,圆房!”
她就不信了,等她和别的男人生米煮成熟饭,宋持还能再要她这个残花败柳?
林清源从震惊中缓过来,看着面前美得惊人的女孩,联想到她所说的洞房,顿时脸颊通红,激动得两手发颤。
陈氏上前拍打着苏皎皎,恨铁不成钢,“不行,我不同意!哪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家,恨嫁急成这样,还要不要脸皮了?”
苏东阳大眼睛骨碌转了几圈,这才听明白几个人的话意,顿时又羞又气,两眼泪汪汪,“我的皎皎啊,你是想气死爹娘啊,小林大夫再好,晚几天洞房能死人?”
林清源一眼一眼的羞涩地瞄着苏皎皎,满脸都是一副“如果你很想,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表情。
几个人正为洞不洞房争吵得不可开交时,林清源被一个急病号给叫走了。
家里剩下三口大眼瞪小眼,苏东阳用手抹着泪珠子,刚要哭诉,就听苏皎皎有气无力地甩出来一句话。
“江南王今天找过我。”
夫妻俩同时惊呆了,半晌,陈氏才哆里哆嗦问,“王爷找你干什么?”
苏皎皎烦躁地抓着头发,“让我做他的妾,明天来下聘。”
苏东阳吓得哭腔号了一嗓子,“明天?”
“瞧他那副阵势,对我势在必得。”
“呜呜,那怎么办?江南王想要个人,谁还能挡得住?我的皎皎啊,这可怎么办啊?”
苏皎皎一拍桌子,“所以我刚才说,今晚就和林清源圆房,宋持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绝不会惦记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
陈氏素来听闺女的话,立刻从椅子上跳下去,又返回角落里,提了一卷绳子。
苏皎皎吓一跳,“娘,你干嘛去?”
陈氏满身的英勇豪迈,“我给你把小林大夫绑回来!今晚必须洞房!”
王府,望云阁寝殿里。
穿着中衣的宋持,手拿一本书,拧着眉头看着。
看了好半晌,一页都没翻,最终,他叹了口气,丢下了书。
心有点浮躁。
脑子里总是跳出来那个女孩活泼伶俐的眉眼,还有那双娇娇朱红的肉唇。
他修身养性这么些年,自认为自制力很强,官场浮沉多年,从没有失控的时候,可自从见了苏皎皎之后,就有点刹不住的意思。
有点燥,有点热,还有点烦。
“江回!”
外面的江回吓了一跳,赶紧进来,“王爷。”
“西苑收拾好了吗?”
江回愣了下,“基本上收拾好了。”
宋持按着眉宇,淡淡地吩咐,“那姑娘年纪小,喜欢奇巧的玩意儿,从私库里找些名贵珍玩,摆到西苑里。”
“好嘞,明天就去办……”
“楼兰的羊毛地毯,西海的夜明珠,还有几套宫造头面,那珊瑚手钏,也都送过去。”
“……”
江回退出去,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弯月,觉得有点诡异。
他家王爷竟然突然懂得疼女人了。
不过一想到苏皎皎那张绝美的脸,也就释然了,面对那么个倾城之色,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呢?
这晚的苏家也是鸡飞狗跳。
听说姐姐要和小林大夫圆房,苏全兴奋不已,一边啃着黄瓜,一边躲在姐姐厢房窗户下面偷听。
陈氏和苏东阳发现了这小子,觉得又丢人,又生气,陈氏一把揪住苏全的耳朵,扯着他往旁边走。
“臭小子,你不安生去睡觉,鬼鬼祟祟干什么?”
苏全疼得龇牙咧嘴,“唉哟,娘哎,松手松手,我不听了还不行吗?”
终于将苏全赶回他房间,两口子眼巴巴对视一会儿,苏东阳先撑不住了,眼圈红了,眼泪瞬间涌出来。
“闺女这么急匆匆的圆房,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她今晚好不好过。”
陈氏无奈地劝道,“林清源是个大夫,应该知道照顾女子第一次。”
苏东阳一听这话,更觉得心酸,抹着满脸的泪水,“呜呜,我们好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轻松让人给拱了……孩他娘,要不咱也听听里面动静?万一……”
陈氏揪起来苏东阳的耳朵,“混账东西!哪有老子偷听自己闺女墙角的?滚回屋去!”
东厢房里,林清源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看着忙着铺床的女孩,他的心怦怦乱跳,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脑子里反复响着几个字:要圆房了!圆房啊!
同时咽了下口水,不断给自己鼓劲。他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皎皎满意!
苏皎皎将被褥放在暖榻上,“今晚你睡床,我睡榻。”
“啊?”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男人呆了,“不是……圆房吗?”
苏皎皎给林清源倒了一杯水,歉意地说:“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所谓的圆房是做戏给别人看,王府逼迫至前,我怕横出意外,才出此下策。”
她目光清澈真诚,“这场戏,你如果不愿意陪我演,我也不怪你。如果我能顺利嫁给你,我想圆房还是留在成亲的那一天。”
林清源脸色绯红,深情地说:“你做事情素来比我周到,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说着,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红了,有点忸怩,“其实……我也没准备好圆房……”
苏皎皎莞尔一笑,“谢谢你肯帮我。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在苏皎皎的坚持下,她睡在了窗边的暖榻上,林清源躺在床上,嗅着周边女儿家的清香,有点辗转难眠。
看了看月光下女孩完美的侧脸,一想到将来她将是陪伴他一生的爱侣,瞬间甜蜜盈满心田。
天刚亮,宋持就起来了,或者说,他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一想到很快就能将那个女孩子迎进府,很快就能尝到她的滋味,他就觉得满身都是火在乱窜。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沐浴过后,就忍不住吩咐:
“江回,你尽早去苏家送礼。”
江回看了看尚且不太明亮的天色,无奈应道:“属下这就去。”
这么早!想不到主子如此急色。
“慢着!准备了多少抬聘礼?”
“……二十四抬。”江回不确定地回道。
王府抬个小妾,其实非常简单,二十四抬聘礼已经算是很多了,有些人家都是一顶小轿子就把人弄进府了。
宋持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扳指,沉吟道:“她年纪小……再加十二抬。”
江回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就不懂了,苏皎皎年纪小,和增加聘礼有毛关系?
主子的意思没人敢置喙,“是!”
江回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带着无数侍卫,押送着三十六抬聘礼,浩浩荡荡地一早来到了苏家院门口。
那阵势,那排面,直接震惊了满街百姓。
三十六抬聘礼啊,正经官家小姐出嫁也就这样了吧。
苏家门房纳闷地看着江回,满脑袋毛线圈。
“怎么又来个下聘的?”
又?
江回一听这话不对劲,心里咯噔一声,推开门房,强横地迈进苏家。
苏全抡着一根棍子正胡乱挥打,瞧见英气勃发的江回,愣头青一样质问:
“那个谁,你是干啥的?”
他腰间别的刀看着不错。
“我是江南王府的,苏皎皎姑娘呢?”
苏全一直是个混不吝,也没觉得江南王府多么了不起。
他掂着脚,斜着眼打量江回,语气吊儿郎当。
“你找我姐干嘛?”
江回努力隐忍着怒气,“给苏家下聘,迎苏姑娘进王府为妾。”
苏全眨巴着眼睛半晌,才消化了这人话里的意思,挠挠头,干脆地说:
“那不能够了……”
江回:“让你父母出来……”
“我姐已经嫁人了。”
江回吓一跳,“什么?不可能!”
昨天还是个大姑娘,怎么能这么快嫁人,肯定是这小子在胡扯。
“怎么不可能?我姐想干啥,那肯定能办成。”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
江回的肺里有刀子在刮一样,呼吸都是疼的,“让你姐出来,我亲自问她!”
苏全两手一摊,“那不行。我姐还在洞房呢。”
江回:!!!
洞、洞、洞房!
犹如五雷轰顶,江回瞬间腿就软了,脸色煞白。
苏全贼兮兮地笑着说,“我姐昨晚非急着和小林大夫洞房,要不是我爹娘不许,怎么着我也能偷听一下他俩的动静,小林大夫身子看着那么单薄,也不知道昨晚能不能让我姐满意……”
这小子后面嘀嘀咕咕什么话,江回已经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他此刻魂飞魄散,全身都在打颤。
脑子里反复响着:
完了完了完了!
咋办,咋办,咋办!!!
午饭后,苏皎皎和可乐这一对老头老太太,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来到了扬州码头。
那里已经堆集了不少人。
“哎呀,怎么突然就封了码头呢?”
“这么多船都不让出港,这日子可咋过啊!”
“我家中老母病重,我急等着坐船回家呢!”
人们怨声载道,议论纷纷。
苏皎皎抓着一个妇人,急问,“我多出钱,能租到船吗?”
“根本不是钱的事,是下了军令,周边十八个州郡的码头全都封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一直走陆路的苏皎皎,这才得知,江南这么多州郡的码头几乎全都封完了,想要离开,只能陆路,而各城之间又检查越发严格,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想到一个词。
插翅难飞。
可乐禁不住抱怨,“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所有码头都封的事,这到底为啥吗?”
苏皎皎瞬间手脚冰凉。
有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突然多出来的士兵,各地突然的严查,所有码头的封锁……
都是从她逃离临安城才开始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抓到她……她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宋持对她的执念,要多么深啊!
太可怕了啊!
苏皎皎禁不住咬牙切齿,“奶奶的,我走了什么狗屎运,碰见个男人,还是个脑子这么轴的,真特么要人命啊。”
“小姐,哦不,老伴儿,你又说的什么,我又听不懂了。”
苏皎皎叹息,“没事,你小姐头铁,不怕死得惨。”
这时候,就听到人群中爆发惊叫。
“快看!战船!好大好气派的战船啊!”
三艘巨大的战船很快停在了码头上,无数铁甲士兵从船上有序地下来,隔开群众,场面极其肃穆、威武。
一身深紫色锦服的宋持,气势阴沉,从容不迫地从船上下来,被士兵们簇拥着,走上岸。
可乐全身抖得像是筛糠,牙齿咯吱响,“完了完了!小姐,王爷追来了!我们死定了!呜呜……”
苏皎皎被吓得也不轻,半晌才吐出来一口气,“我真是小瞧了古人,想不到,这小子的追捕能力这么强。”
宋持似乎有所察觉,眯着眸子,敏锐地向这边扫视过来,吓得苏皎皎连忙低头,低下头又觉得自己好傻气,她现在是个老妪,她慌什么。
等到宋持带着官兵离开后,苏皎皎已经一身冷汗,手软脚软,又不能被可乐发现,免得她更慌,“你赶紧回客栈,让他们仨赶紧到码头来。”
“来码头有什么用,又没有船可以出港。”
“宋持既然已经精准地来了扬州,肯定断定我们就在这里,扬州城肯定会封城,留在客栈,难道等着他挨个地查到头上吗?那可这就真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了!”
“那、那我这就回客栈!”
可乐一着急,直接忘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老头儿,跑得飞快,让人惊叹这个老爷子根骨真硬。
苏皎皎按压下心头的慌乱,在码头周边胡乱溜达,不看大船,专看那些小船,破船,散船。
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终于,她看到一个穿着简陋的年轻人,他正躺在一艘不大的小旧船上晒太阳,捉虱子。
“咳咳!”
苏皎皎咳嗽一声,凑近了过去,低声说,“有笔外财,想不想挣?”
年轻人斜了她一眼,“您老别拿我开涮了,码头都封了,哪还有什么外财。”
苏皎皎伸出来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百两!”
年轻人吓一跳,双眼放光,“你想做什么?”
“趁夜出港。”
“开玩笑!偷偷出港,抓住重罚!”
“再大的网,也有漏网之鱼。封得再严,照样有法子出港。钱好挣,就看你有没有胆气挣了。”
年轻人舔着干涩的嘴唇,陷入了纠结之中,半晌,他眼露精光,“你要去哪儿?”
“过了大江就可。只要过江,我再付五百两!”
一千两啊!
那是他辛苦一辈子也挣不来的数目!
“成!我就舍命拼一把!”
果然不出苏皎皎所料,宋持一到扬州城,立刻封闭城门,派人将所有客栈人员都集中在一起,要挨个地严查。
还好可乐回去得早,叫着苏东阳三人离开了客栈,直奔码头而来。
五个人汇合,缩在船夫的小破屋里,战战兢兢地啃干粮。
苏东阳抹着眼泪,食不下咽,“这辈子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这都吃得啥啊。”
苏全嘴巴也噘得老高,“就不能在酒楼里吃完饭再来?快噎死我了。”
苏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好歹是做买卖出身,属于小康之家,就连可乐一个丫鬟,也都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苏皎皎其实也差点吃吐了,翻了个白眼,“不想吃啊,那就等着被宋持抓住,一人吃一把砍刀。”
苏全吓得瞪大眼睛,“什么意思?我们又没犯法。”
苏皎皎冷哼一声,“堂堂的江南王,被我们小商户放了鸽子,啪啪打脸,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瞧他抓捕我们的阵势,说明将我们恨透了,一旦被他抓住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东阳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呜呜,那肯定是要将咱们抽筋剥皮,这真是老虎头上拉屎,作死啊!”
陈氏吓得一边颤抖,一边用力啃干粮。
总觉得这是今生最后一顿饭了。
扬州城里草木皆兵,形势格外紧张。
所有本地居民一律禁在家中,凡是收留外人不报者,一律按照军法处置。
一时间,城里人人自危,大街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
宋持带着人,挨个客栈检查。
扬州知府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顶头上司亲临,一看心情就很差,这令他越发惶恐,真怕江南王一个不悦,就将他革职查办。
江回拿着名册,满头大汗,“王爷,所有客栈都查完了。”
宋持眯起眸子,一簇簇焦躁的火焰在眼底翻涌。
错不了,苏皎皎他们肯定就在扬州!
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苏皎皎到底去了哪里?
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搜寻所有流民的场所,不放过城里任何角落!扬州城所有居民家里都要进行严密的搜查!”
江回不敢置信,“全城居民都要查?人那么多……”
“必须查!加派人手!”
“是!”
知府大人颤巍巍献言,“王爷,要不您先用晚饭?”
宋持幽幽盯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拔腿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累,但是他不能坐下歇着,他唯恐他稍有疏漏,那个女人就消失无踪了。
一想到再也找不到她……心底就翻江倒海地刺疼。
天黑了,看着扬州城亮起盏盏烛火,宋持阴冷地磨牙。
“这么能跑,抓到之后定要打断你的双腿!”
过了三更。
整座城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码头的偏僻处,一艘小破船缓缓驶了出去。
很不起眼,从小水道绕出封锁线。
男人眼底难掩的急色,苏皎皎尽收眼底。
呵呵,男人。
既然她逃不出宋持的手心,逃不开他的占有欲,干脆,趁着他还没得到她,对她还有些新鲜感,把有利于自己的条件,都先谈妥。
她不是古代小娘子,可没空自怨自艾。
她从上向下,俯瞰着他,一撩如瀑布的青丝,既妩媚,又自信。
“王爷,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只要你给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定当尽心服侍你。”
宋持握住她的软腰,上下摩挲,“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难道她想要正妃、侧妃的位子?
真当他是色欲熏心的痴男。
一抹凌厉的精光从眼底划过。
苏皎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雄霸江南的江南王,正妃侧妃能给我一个商户女?”
“不能。”
他的权位摆在那里,朝廷又对他虎视眈眈,王妃侧妃的人选直接涉及到朝政的制衡。
四品以下的官眷小姐都不配给他当侧妃,更被提她一个普通的小商户女了。
“对啊,这显而易见的答案我也知道啊,所以我压根就没往这些奢想过。”
“那你想要的……”
还能是什么呢?贵妾已经是破格给她的恩赐了。
苏皎皎手指故意在他胸膛上轻轻划弄着,听着他压抑的吸气声,她有种报复的快感。
“我呀,我想做王爷的女朋友。”
宋持一把按住她作怪的小手,“女朋友?那是什么?”
“我做你的女朋友,和你是恋爱关系,我们俩可以亲亲抱抱睡觉觉,嗯,你想要的那些都能给你,只不过……我不要名分,咱俩互不干扰。”
宋持猛然拧起眉宇,“那不就是外室!”
苏皎皎满脸无辜,“嗯,你如果想这样定义,也可以。”
男人眯起眸子,断然拒绝,“不行!本王的女人,如何能没个名分?而且,本王还不至于那般无能,都不能给自己的女人一个保障。”
苏皎皎一副哀怨的模样,“哎,你还是不懂我,我虽然身份低微,可我立志不给人做妾。”
“呵,本王的贵妾委屈你了?”
“论起来,当然没有委屈,给王爷做贵妾,也是无数人抢破头想要的。可是,我这人性子有点和别人不一样,我做了妾,就会自卑,一自卑就会不开心,一不开心就会茶饭不思,一茶饭不思就会病怏怏,一病怏怏估计也就活不长了。”
听着她这套歪理,宋持嘴角抽了抽。
“王爷,你说你费了这么大劲才把我抓回来,总不想我伺候你没几天,就成短命鬼了吧。”
“你可知,做了外室,将来你的子嗣都没有名分,都是私生子。”
“哎呀,那是以后的事嘛,再说了,指不定哪天我做外室做腻歪了,会求着你再把我抬进府里呢?”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要给他生孩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等他过了新鲜劲,再多睡几个女人,估计也就不稀罕她了。
那时候,她就可以轻轻松松拥有自由,反正她有钱,高兴了再挑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娶随心。不高兴了,做单身贵族也不错。
宋持似乎在思考。
苏皎皎来回晃啊晃,声调娇媚,“王爷,好不好嘛。”
宋持深吸口气,被她晃得呼吸有点乱,随口应下:
“随你吧。”
外面有人敲门,苏皎皎快速抢着叫道:
“进来!”
江回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大惊失色,一面暗骂苏皎皎不要脸,一面慌张地低下头。
昨天挨了二十棍,虽然行刑人故意放了水,他又有内功傍身,可还是腰疼腿疼,几乎一夜没睡。
“我也不敢!”
苏皎皎晃着男人的袖子,哄道,
“我这人最讲诚信了,王爷按照协定满足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也要遵守协定,保证对您忠贞不渝。”
心里补了一句:暂时的。
宋持才不信她的话。
这个小骗子,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从来都不一样。
即便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可宋持还是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说到协议,他心里一动。
一把抱起女孩,“走,按照协议,履行你外室的义务。”
说着,就大步流星向正屋走去。
苏皎皎直接呆了。
她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有点慌,毕竟一直只有理论,还没有实践。
“哎哎,我说王爷,先别急啊,是不是该有个仪式感,喝个酒什么的……你还没洗澡呢!”
他抱着她,一路穿过花园,直直走进后宅卧房。
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体力相当好。
将苏皎皎一把放在床上,宋持接着就急不可耐地扯衣服。
“慢着!”
苏皎皎抓着男人的手,“不洗澡绝对不行,关键的部位,更要洗干净,否则容易让女人生病。”
宋持:……
不愧是苏皎皎,总是语出惊人。
男人挑衅道:“我要偏不呢?”
苏皎皎一挑眉骨,“要硬来啊?那我可以不配合,女人如果不叫不动,男人的趣味就会丧失多半。”
宋持:“你可真是……”
正要无奈地去洗洗,苏皎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宋持心头一颤,以为这女人心软了,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就听到苏皎皎理直气壮的娇嗲嗲说:“王爷,是不是该把这个月的零花钱先支付一下。”
宋持额角狠狠跳了跳。
从怀里抓出来几张银票,看也不看,随手丢给她。
“还能少的了你的钱吗?”
苏皎皎连忙把银票数了数,哇塞,三千五百两,赚了!
“王爷真好,爱你哟!快去洗,洗完了皎皎好好伺候你,一定让王爷满意。”
有了钱,这女人说话都甜了好几分。
明知道这女人的甜言蜜语都没过心,可他还是沉迷其中,想着别管她有没有真心,人属于他就行了。
外面传来江回焦急的声音:
“王爷!老夫人心疾犯了,让您马上回王府!”
宋持眉心微皱,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女人说:
“这宅子怎么收拾,你盯着吧,晚上我再过来。”
“哦,好的。这里交给我,你快点回去吧。”
身为他的外室,她很有炮友的觉悟。
人家家里有事,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房子给了,钱也给了,他来不来的,都无所谓了。
宋持前脚刚走,苏皎皎就乐颠颠地跑出去,眉飞色舞:
“可乐,走,咱们出去玩!”
很牛叉地晃着三千五百两银票,已经想好了怎么花钱。
宋持留下了不少侍卫,苏皎皎和可乐前脚出门,后面就有几个侍卫悄悄跟随着。
“小姐,你不戴帷帽了?要不戴面巾?”
可乐掏出来面巾,递给了苏皎皎,却被她嫌弃地抛开。
“从今往后,本姑娘都不用这些破玩意了。”
“为什么?”
“我现在是名花有主了,那位爷还是江南一霸,没人再敢打我的主意了,所以,我以后不仅安全了,也自由了。”
苏皎皎走在街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立刻引起了一片轰动。
很多男人都看呆了,更有轻佻者想要上前搭讪,可惜都被暗中的侍卫提前给拎走教训去了。
主仆俩来到香粉店,苏皎皎财大气粗地说:
“把最贵的香脂拿出来。”
小二一看来人是个天仙一样的小娘子,不敢怠慢,连忙将柜子里保存的一盒香脂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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