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俞弦陆旷的其他类型小说《有声有色全文》,由网络作家“俞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音乐这东西,本无高下之分。陆旷觉得交响乐之美,超越一切,却也只是从色彩丰富的数量级而言,像是数学家看到复杂度与简洁性都独树一帜的方程之美,但他亦是理解,从听众角度,音乐无高下之分。动人心神、让人感怀或生出与歌者身临其境之心的,便是好的音乐,三岁幼童喜欢的儿歌也是好的。但站上了这个舞台。音乐便有了高下之分。30进10第一场,被苏宝宝点名出列,更是既决高下,也分生死。陆旷目前的“肌肉控制听觉分辨”及“逻辑思维”三样,目前都是55,而他听方才苏宝宝对《ShesGone》的演绎,其“肌肉控制”则少说得有80往上。对G3高音的控制游刃有余,虽跟原唱相比,还有些距离,但对她这个年龄,已算绝响了……所以……要高音。更高的音。让人颤栗的更高的音域。...
《有声有色全文》精彩片段
音乐这东西,本无高下之分。
陆旷觉得交响乐之美,超越一切,却也只是从色彩丰富的数量级而言,像是数学家看到复杂度与简洁性都独树一帜的方程之美,但他亦是理解,从听众角度,音乐无高下之分。
动人心神、让人感怀或生出与歌者身临其境之心的,便是好的音乐,三岁幼童喜欢的儿歌也是好的。
但站上了这个舞台。
音乐便有了高下之分。
30进10第一场,被苏宝宝点名出列,更是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陆旷目前的“肌肉控制听觉分辨”及“逻辑思维”三样,目前都是55,而他听方才苏宝宝对《Shes Gone》的演绎,其“肌肉控制”则少说得有80往上。
对G3高音的控制游刃有余,虽跟原唱相比,还有些距离,但对她这个年龄,已算绝响了……
所以……
要高音。
更高的音。
让人颤栗的更高的音域。
陆旷很清楚,这种比赛不是青歌赛,绝大多数观众只会认为音调更高更震耳朵的那个是唱得更好的。
道理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要换歌。”
陆旷对现场执行导演说。
现场执行导演已经不是吴美娟或田锐,这两位一个被闲置面临被辞退,另外一位正在医院养伤呢。
“换歌?”执行导演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陆旷,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种时候你要换歌?马上就要上台了你要换歌?”
“对。之前我选的那首打不赢苏宝宝。必须换。”陆旷说。
我觉得你选什么都赢不了……执行导演按捺住想要吐槽的冲动,作为他来说,保证比赛顺利进行是最优先的,你上去是死是活,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换歌,要换一堆东西,伴奏,音乐,等等的巨量协调工作,完全不想干啊!
“你不想换。”陆旷指出,“你觉得很麻烦,但如果你不给我换,我会给你惹更大的麻烦,我会站到台上要求你换歌……李焕钥马上就要唱完了,你想清楚。”
执行导演盯着陆旷,红焰缭绕!变身!
如果执行导演真能变超级赛亚人,肯定会先一口冲击波喷死陆旷,但他不能。
他只能去沟通协调,毕竟他不是这场演出的决策者。
“总导演,下一位上台选手陆旷要求换歌……”
“……换什么?”
“《左手指月》。”
“他……脑子进水了?”
“我看是疯了!不给他换吧?”
“是因为苏宝宝给的压力想要搏一下吧……给他换,但要告诉他,现场没有乐队能伴奏,只能放背景音乐……
同时,视觉效果也跟不上,舞台是声光舞美的配合,现在只剩下歌唱,这是在作死……
如果他还坚持,就让主持人把这一切都跟观众讲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究竟能死还是能活。”
总导演关昭月放下对讲机,制片人卢明升望向他:“怎么回事?”
“陆旷,要换歌,换的是《左手指月》。”
现在他们两个坐在总控台位置,从这里,能够望到所有现场,对选手来说,那个众光所聚的地方是舞台,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整个五棵树体育馆都是舞台,数百万网络看客是观众。
卢明升有些担忧:“《左手指月》啊,他唱得下来么,而且,这种时候换歌,一不小心就是演出事故啊……”
“选手自己的选择,不算演出事故,天音学霸在摇滚少女的压力下完全失态,病急乱投医……也可能是新闻热点。”关昭月笑着说。
“也对。”卢明升想了想便点头。
一场井然有序的比赛中,难得有人作死,在娱乐至上的时代,一切都可归结为眼珠和流量。
……
李焕钥下台。
略显神伤的样子。
这可能是她告别这个舞台的演出了吧,当然导师还有可能复活她,下一场10进3可能是14进3,每个导师都有复活一个选手的权力。
但李焕钥并不敢保证黄晓霞肯定会选择她来复活,Annie Jones更具话题性,实力也更强,所以,可能是最后一次表演了啊……
李焕钥走下台,和陆旷擦肩而过。
这一刻,李焕钥恰好听到舞台上的主持人在说“……下一位上台的陆旷选手刚才做了个决定,将他自己想要演唱的歌曲替换成另外一首不在候选歌单上的歌曲……”
”换歌?”李焕钥停步,向陆旷发出疑惑的声音。
“是啊,否则难道像你一样,甘心认输。”陆旷对她说,“被嘲笑为‘装纯’难道不想把话筒摔在那家伙的脸上嘛~”
……我想把话筒摔你脸上。如果我手里还有话筒的话。李焕钥想。
不过,瞧着擦肩而过陆旷的背影,她还是有几分敬佩的,这种时候,能够不按部就班,要顶住多大的压力啊,导演组怎么会同意的呢?
再过一会儿,等《左手指月》那悠远恢弘的前奏在舞台上响起,李焕钥显出惊讶的表情来,与她同样惊讶的,是正在备台的选手以及那些专业评委及导师们。
金武林和刘絮依然在现场,他们的点评不能直接被现场观众听见,却像是足球解说员一样,能给观众在投票间歇的一些解说和娱乐。
“……《左手指月》。”林武林摇头,“临时换歌,还换的是这首,这小子疯了。”
导师们也大多同样想法。
陆旷的唱功,他们心里有数,前面几场,其最出色的是词曲改编能力,所以坐实了“天音学霸”的人设,但实际的唱功,就拿最后的《The Rose》来说吧,也是不过不失,所有参赛选手中也就是中游水平。
其实导师们更看好俞弦,俞弦虽然接连失利两次,但纯粹是选歌问题,其嗓音条件是唯一一个可以与苏宝宝相媲美的。
而陆旷临时换歌,换的还是《左手指月》,不禁会让导师和评委们生出陆旷被逼得无路可走、拼死一搏的看法。
的确,苏宝宝的演唱太具统治性和杀伤力了,就算是导师们舍身处地的去想,想自己以素人身份上台,能不能压得住苏宝宝,也要打一个问号。
所以,陆旷要么是被淘汰,要么还能拼一下。
可以理解他的选择。
但这可真是足够疯狂。
这样想着的所有人,在听到陆旷口中第一句“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的时候,便被更大的惊讶所席卷……
陆旷睁开眼。
再闭上。
重新睁开。
继续闭上。
他躺在床上眨了半个小时的眼睛。
异状仍然没有改善。
他看不到颜色了。
一觉醒来。
他的世界就从彩色的变成黑白的了。
窗外明媚的天空是浅色的天和更浅的云。
射入窗子的阳光呈现出一种灰色簿透柔丝样的质感。
周围一切都变得毫无生气,像是他穿越到了早期的黑白老电影里。
我一定是病了。
陆旷思索着。
他从床铺底下摸出一块蛋黄派,撕开包装袋,黄澄澄的蛋糕此刻呈现出一种黑白分明的色泽。
他咬了一口,味同嚼蜡。
嗯。
陆旷点点头。
或者我已经死了。
因为死人的世界才是黑白的,死人吃香喝蜡,当然不会有味觉。
二十分钟后,他飘飘忽忽来到校医诊所,问校医:“医生,你能看到我么?”
校医瞧了他一眼:“哪不舒服?”
陆旷说:“我觉得我好像是死了,看什么都是灰黑色的,吃什么也没有味道……”
校医说:“失恋还是挂科?”
陆旷说:“医生,我认真的,我的世界真的失去了颜色!”
校医想了想,开始哼歌:“……就在我们深爱的日子,我的世界失去了颜色,你永远不了解,恋人为何哭泣,做这抉择……”
陆旷:“啊?”
校医说:“林希儿的《离别礼》,同学,歌词撞车了,找其他创作灵感吧。”
陆旷拍案而起:“我不是来找创作灵感的!我病了!”
校医说:“下一位。”
一位眼圈发黑的同学飘飘悠悠的走了进来:“医生,我觉得这个世界病了……”
“乖,坐下,说说你的创作意图……”
陆旷说:一种植物!
校医虽然瞧着不太靠谱,但陆旷确实没大事。
检验报告显示一切都健康。
他就是看不见颜色,尝不到味道而已。
陆旷坐在操场边,看操场上人来人往,都是黑白剪影,好似人在阴森鬼域。
也许是暂时情况……但陆旷难免回忆起,昨晚看到那漫世界涌出的音符与节奏,然后他把自己的“颜色”都交给了那首未完成的莫扎特……
黑白视野上。
还有四个数字,像是显示屏上的亮点,前三个分别是:
“肌肉控制:18”。
“听觉分辨:24“。
“逻辑思维:55“。
有道理的是,这三者足可以构成一个出色音乐家的全部能力。
比如弹奏任何乐器,甚至嗓音与歌喉,都可以理解为“肌肉控制”。
所谓音感、节奏感或者复述能力,则是“听觉分辨”。
而对旋律的掌控,对乐理知识的理解,则都能够写成“逻辑思维”。
陆旷不擅长操作乐器,也不擅长乐理分析,但他很擅长欣赏音乐中的美。
所以前两项很低很低,第三项则相对高出不少。
如何提升这些数字呢?
陆旷瞧向第四组数字:“S值:45/255。”
‘S值’这个词莫名其妙,色值么?255这个数字也饱含深意,按照陆旷的理解,色彩的满值就是255。
所以我的人生颜色掉到只剩下45了么?
掉哪去了?
还能继续掉不?
陆旷伸手在“肌肉控制”上点了点,数值便从“18”,加到了“19”,同时,S值则掉了“1”,变成了“44”。
这很有趣。
陆旷开始生出极大好奇来。
这就像是给你个红色按钮,总会忍不住多按几下的。
陆旷点点点点点……“肌肉控制”增加到了“24”,S值一路掉到“39”。
然后,陆旷眼中的色彩再度降阶,黑色更淡,轻飘飘的像是云中缠绕的烟雾,同时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似乎都得到了舒展。
一种可以控制的感觉在他喉头和手掌上涌现,之前那些能理解但无法做到的唱法和乐器,同时有了更多熟稔的领悟……
他想歌唱,有声音想从他的喉咙里钻出来,声音似乎从气息变成了实体,老师讲过无数遍也很难掌握自如的上颚发声、三腔共鸣等要点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这种感觉奇妙至极。
但还未来得及仔细琢磨,陆旷忽得看到了一个异常,就在大概十步之外,有一个戴着红帽子的人,就那么突兀的站在那。
他大概一米七左右,红色帽子非常突兀,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只露出下巴上大蓬的胡子,那胡子很茂密,茂密的不像东方人。
看到红帽子那一刻,陆旷还以为自己的颜色回来了。
但他马上发现,除了红帽子,这世界依旧是苍白的。
所以是红帽子有问题……哎?红帽子呢?
陆旷一个不注意,那红帽子人已经不见了,像它出现的时刻一样突兀。
毫无道理!诡异莫名!
陆旷心悬了半天,茫然无解,再回到眼前的数字上,如果说这个目前是‘39’的S值,代表了他的可视色域。
那它是不是可以提升的?
像是什么游戏里的点数一样。
但要如何提升他呢?
这时,远远的,陆旷看到了另外一团正在燃烧的‘红色’。
……
“我刚接到电话,我妈被车撞了,我得出去!”
一个学生愤怒的冲拦住他的人在嚷。
“我知道,但我们在拍摄啊。”那剧组人员说,“我们需要一个镜头,拍摄空旷的天音校门……”
“你可以等我走了再拍!”
“可这条路你至少要走五分钟,那就会耽误我们的拍摄啊,同学,你要有大局观,这次拍摄也是在宣传天音,你做为天音的学生,应该完全配合。”
“但我妈现在正在医院啊!”
学生和剧务人员在吵。
那个女导演皱眉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剧务人员就委屈的说:“导演,这个学生不配合,我们清场清了好久,他非得要走这条路。”
“我妈被车撞了在医院呢……”
“你等等再说。”女导演皱眉非常严肃的说:“这次拍摄是经过院长特批的,是一次很正式的宣传活动,不能被耽误,你身为天音学生,应该懂得识大体……”
“可我妈……”
“这位同学,你听我把话说完!打断别人说话非常不礼貌!”女导演说,“第二,我很理解你妈被车撞了,你需要赶去医院的想法,但天音没有其他校门么?你非要走这一个?”
“另外一个在南边要走至少十分钟啊!”
“你有在这里耽误我们拍摄的时间,现在已经跑到南门了,我建议你现在立刻马上出发,或者可以考虑骑一辆车,这样你妈不会等得太久,同学,你要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也很担心你的母亲,但重要工作是不能被影响的……”
这个同学要炸了。
那就是陆旷看到那片红色的由来。
按照陆旷之前对于音乐颜色的认知:红色是兴奋,黄色是忧郁,蓝色是平静,以及与之相应的一系列延伸色彩。
此刻,知识照进现实,这个男同学的愤怒,便是红色的情绪大爆发。
红色,是兴奋,不止是正向的兴奋,也有逆向的,这是愤怒。
这时,已经不止是陆旷,还有不少天音学生围了过来。
女导演就向所有人说:“同学们,你们要理解我们工作的重要性,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影响它,这是集体的荣誉,你们要识大体、懂大局……”
陆旷说,一种植物!
他拿过隔壁同学手中紧握的一瓶矿泉水,就照着女导演扔了过去,奇准无比,‘砰’一声正中靶心。
女导演被这个骤然袭击打懵了,矿泉水瓶从她脸上慢慢滑下来,显露出她惊诧至极又转为愤怒的表情,目光向陆旷这个方向直指而来。
手中失去矿泉水瓶的同学望望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对上这张怒气值MAX的傅首尔面容,顿时被吓得转头望向陆旷,不关他的事啊。
陆旷冲女导演叹了口气,这口气是为自己叹的,怎么管不住这手呢。
啪啪啪啪!
同学们开始鼓起掌来。
他们虽然不敢扔这个瓶子,但钦佩敢扔瓶子的这位同学。
而这掌声,则让女导演怒气更甚,陆旷看到另外一抹红色在她身上雄雄燃烧起来,随着她如同重装坦克一样向陆旷推进过来的步伐,只有陆旷自己能看到的“S值”,在缓慢上扬,慢慢的,涨了“0.5”,变成了“39.5”。
陆旷本想跑,但这一幕让他意识到,提升S值的关键就在于情绪,没错,因陆旷而生的他人情绪,无论是红色的兴奋,黄色的忧伤,又或者是蓝色的平静,都是可以提升陆旷的S值的。
女导演已经一把擒住陆旷:“你为什么用瓶子扔我?!”
陆旷头一扬:“为民除害!”
哗啦啦!
更加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陆旷看到一片勾连的红色隐隐在这些同学们身上泛起,只可惜的是,远远不到那种‘燃烧’的地步,也无法变成陆旷的S值。
但女导演燃烧得更剧烈了,她“啊呀呀”叫了一声,拖着陆旷就往后面办公楼走,准备去告状。
而被女导演拖着的陆旷,瞧着自己S值又涨了0.5,变成了40,39和40,俨然就是个质的区格,那淡簿如云烟的灰色世界,其色泽便又厚重了一些,回到了陆旷今天早上刚醒来时刻的色阶。
陆旷不禁有些感动,早起那一刻觉得人生灰暗,现在则人生已至阴曹地府,还好被这辆坦克……哦,不,这位力拔山河兮的女士给拉回来了。
林武林点评很苛刻。
不少选手都被他骂哭在舞台上。
什么台风、唱法、选歌甚至着装,都在他攻击的范畴内,由于骂得太狠,一些选手的粉丝们已经对他产生严重不适了,网络上不少小群体嚷着要去他家门口泼粪。
所以没事还找麻烦呢,遇到陆旷这种因睡觉而耽误大家时间的,怎么可能随手放过。
“等得太久了呗。”万飞打了个哈欠,“但是谁不累谁不困啊。”
“还录不录了?”黄晓霞问总导演。
“请老师们再给选手一个机会。”总导演当然不能让现场立刻散掉,那是他的责任。
“最后一个了,录完再说吧。”周红鱼说。
但她忽视了,她即便红,即便当了《闪光少年》的导师嘉宾,但在音乐圈,在某些人眼中必须论资排辈的音乐圈,是没有调停的资格的。
“周老师你和他很熟吧,直接加入你的战队就得了呗。”林武林站在那嘲讽开腔,“反正瞧他的样子也不认真,和你很搭。”
周红鱼被林武林一句话怼的几乎气绝当场,她‘砰’一声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现场几个嘉宾瞧着这一幕,表情都挺冷淡的,他们和周红鱼没什么私交,关系也就这十来个小时的事,表演上可以表现得相当热乎,真实里谁也不愿意为她开口说话。
刘絮跟周红鱼则有私交,见状便对林武林说:“林老师,最后一个了,录完再说。”
刘絮开口了,林武林便不拿劲了,他坐下,哼着声音:“我倒要好好点评一下。”
台下议论这一切,都与台上的陆旷无关,初入江湖,他只是一个待前辈评头论足的无名小辈,要迎接的,却是一场连周红鱼都无法承受的狂风暴雨。
导师座位背朝舞台。
林武林和刘絮作为点评嘉宾则直面陆旷。
还有100个专业评委,以及500名观众。
大家都很疲惫。
倒是现场肯定不会剪到正片里的导师争执,让这些专业评委和观众精神了一下。
有观众认出台上这位,就是之前周红鱼发过视频的跳舞大男孩啊,是吧?便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可惜手机都被没收了,现场不让拍摄,不然可以立刻核对一下。
而陆旷站在舞台上。
打了哈欠。
他很松驰,过于松驰了。
一路干等十来个小时,谁也受不了啊,等睡着了很正常啊。
瞧见这个哈欠,林武林和刘絮表情都变了一下,林武林是愤怒,愤怒于台上选手对这个舞台的轻忽,刘絮则若有所思,她之前说让陆旷学习黄宗泽的台风,这个哈欠倒是有那么点韵味了。
然后,背景音乐声起,是《海底》的序章,这个时间点,唱这个……几个已辨认出其内容的评委皱眉,这种阴沉绝望的曲风,在这个所有人都已精神疲惫、不愿调动心力的时间点,只会引发不适……
哎……?
陆旷打过哈欠后,忽得瞧了一下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意识到忘了什么似的,向舞台一边挥手,几秒钟后,便有一个胖乎乎的女导演冲上台,将一只乐器交到陆旷手中。
哈……?!
如果不是安排好的,这一幕可真有趣。
上台都忘了带乐器么?
观众们又都精神了点。
……
陆旷则瞧着台下这些观众身上淡簿如烟的红色。
绝大部分人则是纯粹的黑白色,他们累了,调动不了哪怕任何一点心力。
那些红色,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周红鱼发过的视频,还有刚刚导师们的吵架,怕是也很难被调动起来,这就是名声的作用了。
有名气,有期待,就有兴奋,就有颜色,如果是一个天皇巨星站在这,下面肯定是如瀑似海的红啊……
但无所谓。
正是时候。
陆旷将那乐器放在唇边,踏着节拍,吹。
……
梅蓝天很累了。
他毕竟年龄已经快六十岁了,虽然还活跃在歌坛上,但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他打算尽快录完这一PART,然后回酒店睡觉,为了避免过多精力消耗,他决定除非后面唱出花来,否则绝不转身,这就避免了一次对话。
但是……嘀嗒嗒嗒嗒!
一阵极其尖锐又锋利的,似乎不该在这个舞台上响起的乐器,瞬间刺破了他的困倦,作为音乐人,对乐器是极为敏感,他一刹那就醒了。
啊?他转头望向万飞。
万飞也被震了一下,两人对视。
万飞疑惑并小声问:“什么乐器……?”
“听起来似乎是……那个……”梅蓝天比划了一下那种乐器的吹法,他老了,没那么灵敏了,一时想不起来。
“唢呐。”黄晓霞加入这场对话,她断定的语气。
“可唢呐不是……那个什么时候才吹的?”周红鱼诧异。
梅蓝天说:“唢呐是种很具独特性的乐器,黄大师就喜欢用唢呐,《男儿当自强》,《道道道》……”
梅蓝天说的黄大师不是黄晓霞,而是香江音乐大师黄沾。
几句话的交流。
评委意识到他们都被唤醒了,至少是精神上活跃了。
这就很厉害了啊。
此刻,评委们是直面观众席的,他们亦能看到,这一阵在这种时刻几乎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唢呐声,也有效唤醒了所有观众,甚至有几个正在打瞌睡的,猛得惊醒,一脸惶恐,似是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那样。
乐器嘛,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
这个场合、这个环境、这个氛围下,唢呐可真是提神啊。
深更半夜撞鬼的那种感觉。
而后面已经开唱了。
……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
《海底》这首歌充满了一层晦暗绝望的气息,在陆旷的音乐版图中,是由大量代表“忧郁”的黄色和一点被感染为绿色的“平静”构成,看到它,像是透过重重隔绝的海面,去窥探宛如世间最后一点希望的阳光。
阳光躲躲闪闪,像征着希望渺渺茫茫,黄色是无法拔足的深海,绿色则是经过思考、更加幽深的海底,黄色和绿色覆压其上,那点思考,都是末路,那些感受,都是绝望……
被唢呐唤醒的精神,又迅速被陆旷以歌声引入到绝望中去。
大量黄色勾连着诞生。
在这个深夜。
这个摄影棚内。
听众们感受到了悲伤,无助的悲伤。
然后……
唢呐声再响!
“嘀……!”
一个长长的单调,穿插在《海底》带来的绝望中,有效引导并中和了这种绝望,让听者心中泛起一种想哭的冲动来。
那是悲伤的,也是悲壮的,宛如已跌入海底的,不是那个对生命已经毫无还手力气的柔弱女孩,而是一个正在与命运搏斗的不屈者!
悲凉激壮的唢呐声,宛如一曲高歌,拨开层层叠叠的海底深渊,将那重如火似灼的烈日,晒到听者心头。
悲伤又激昂,壮烈又哀婉,可叹又可敬……种种复杂心绪,在这一刻在绝大多数观众心中升腾而起。
吴美娟只是《闪光少年》的执行导演之一。
她从天美拍摄回来的素材都要经过总导演和制片人的审核才能使用。
另外即便是对初始素材,吴美娟也没有剪辑权,虽然她特别想把那个拿矿泉水瓶扔她的臭小子画面剪掉,但却做不到。
企鹅视频关于《闪光少年》的季中讨论会上。
制片人和总导演正在为《闪光少年》下一步的宣传计划和重点目标人物做讨论。
《闪光少年》作为企鹅新一季主推的偶像类选秀节目,为了规避掉之前总台对于选秀类节目的限制,加入了更多关于表演者才艺的要素,以“弘扬民族声乐与世界美美与共”为主题,讲的就是一个个选手定要百花齐放,才艺争鸣,不能只看脸。
原来综艺名字想叫《中国少年》的,应和当年梁启超的的《少年中国说》,可见其立意有多正了。
所以,选人也极困难,毕竟还要兼顾收视率,找一群书呆子来,节目就垮了,而无论在什么环境中,“才华”与“美貌”兼得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因此俞弦才受到重视。
“俞弦一定是主推的,上次网上投票他排在前三,但这次吴导去天音拍摄,也找到了好几个有潜质的学生,天音不愧是咱们天朝最顶尖的音乐学院啊……”
总导演对制片人说,并表扬吴美娟。
吴美娟便媚笑着打开录像并介绍:
“俞弦我就不必提了,这次夺冠的热门种子选手,网上呼声也很高。”
“这个女生叫顾筝,在天音是跟俞弦齐名的学霸,俞弦唱功好,据说顾筝更好,可惜的是,她个人参赛欲望不是很强,我还在说服她。”
“这个男生叫丰乔,不是‘枫桥’,但的确是很有意思的名字,唱功也很不错,甚至比俞弦还好,就是形像稍差一点,但书卷气蛮浓的,可以做一个邻里哥哥的形象,应该能受到不少低龄女性的欢迎。”
“差不多就是这样……”
总导演打断吴美娟:“另外一个呢。”
“我个人还是觉得他不适合咱们节目,个性跋扈,缺少教养,我们节目要推的是充满正能量的闪光少年……”
总导演说:“吴导演,行不行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负责的是初选,明白么?”
吴美娟咬着牙让录像继续播。
陆旷映入制片人视线,制片人‘哦~’了一声。
这个男生外貌不是出色那类,而是很有味道的那种,特别是弹钢琴和演唱的时候,有种特别懒洋洋的感觉,这感觉特别像某个人,一个明星,还不是国内的……
制片人一时想不起来:“他有点像那个……”
总导演便笑着说:“Philip·Gallagher。”
制片人一拍桌子:“噢,对,《无耻之徒》,Lip!”
现场还有不少本季《闪光少年》的制作人员,此刻经总导演提醒,便纷纷意识到并开始讨论:
“还真有点像。”
“那种眉眼间不在乎的气质。”
“对,那种懒劲,或者说是死气,很出色啊,如果在镜头下一直保持这种感觉,肯定会吸引不少粉丝的。”
“俞弦跟他相比就太紧张了,好像总在扮演一个三好学生的感觉。”
“我觉得顾筝很不错啊,宜动宜静那种非常优质但没架子的感觉,每个人都喜欢的完美好学生,哎,你不觉得她有点像安妮·海瑟威么?”
“美国人都恨安妮·海瑟威。”
“哈哈。“
节目组陷入了热议,没错,因为这次的几个人选都很优质,才艺上不必说,俞弦很出色,顾筝、丰乔和陆旷,瞧起来也并不逊色,而外形上,都有吸引人的地方,一个天音,就有这么多优秀种子,简直神奇。
制片人听了大家意义,便拍板说:“顾筝再争取一下,丰乔和陆旷都没问题吧?”
制片人问的是吴美娟,而其实在那天的声乐课上,在镜头前,如此卖力表现的学生,肯定是对加入《闪光少年》有期待的,如果真没意愿,就会像是顾筝一样,怎么问都不上台。
所以吴美娟应该给出肯定答复。
但她总觉得憋屈,她才跟天音说,要给陆旷一个处分,现在就要去腆着脸邀请他上综艺?
可是在一档综艺的制作里,制片人最大,她能在那些学生面前吆五喝六,但在制片人面前,也只能乖乖听话。
“……没问题。”吴美娟咬着后槽牙说。
……
陆旷短时间内第二次被拉到了主任办公室。
康养生正在那喝茶,他喝的茶很古怪,不热,而且茶水面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小泡沫,这是康养生的独特爱好,也有学生说那是酒,但肯定也不是一般的酒。
吴美娟坐在一边沙发上,皱眉瞧着陆旷,那表情像是三从四德却又不得不出来卖的良家泼妇。
康养生瞧了一眼陆旷,开嗓:“陆旷,是这样的,《闪光少年》想请你去参赛。”
哦……陆旷瞧了一眼吴美娟,吴美娟便挤出一个笑容来,像是正在卖的良家泼妇遇见了大买主。
陆旷叹了口气:“不行啊,主任,我背着处分呢。”
处分……听到这两个字,吴美娟便流露出尴尬神色。
康养生说:“吴导已经决定不坚持给你处分了。”
吴美娟感激得望了康养生一眼,说到这就该行了吧,一般学生也该感恩戴德了吧。
但陆旷不,陆旷瞧着吴美娟身上的隐隐的红色,不够激烈,不够鲜艳,肯定不能就此了事啊。
陆旷现在的生活,索然无趣,这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个事实,在他此刻的黑白世界中,人际交往都是无趣的,吃喝饮食都是无味的,精神和物质两个方面的摄取都寡淡到了极点。
难得见到一个带点颜色的,陆旷升起一种自己都觉得有点变态的兴奋感:
他想玩红她。
不是为了那一点S值。
而是为了纯粹的乐趣,不然陆旷觉得自己都要干巴死了。
“可我内疚啊。”陆旷摇头,“康主任,这处分我一定要背,还上什么节目啊,我这辈子就背着殴打大导演的罪名苟且偷生的活一辈子吧~”
嗯?
陆旷这说法让康养生愣了一下,吴美娟则觉得难以置信。
“你别给脸不要脸!”吴美娟声音猛得扬了起来。
咳!康养生咳了一声,示意吴美娟注意场合和言辞。
红了一点了,哈……
陆旷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吴导还在生我的气,我罪大莫极啊,这样,我明天就光着膀子,背根鞭子,到企鹅视频门口去道歉……”
康养生皱眉说:“陆旷,别胡闹了。”
“怎么是胡闹呢?”陆旷说,“我认真的,今天回去我就拍个负荆请罪的视频上平台再@企鹅视频……不,我现在拍吧,康主任你有鞭子借我用用?”
我什么人呐……会在办公室配根鞭子……康养生都无话可说了,但他还得维持体面:“不着急做决定,你回去考虑一下。”
“嗯,我回去就拍视频,我看看@谁……”陆旷拿出手机翻了一下,“企鹅视频《闪光少年》总导演关昭月,总制片人卢明升……”
之所以说这两个人,是因为陆旷注意到,提到企鹅视频时,吴美娟明显红温了,而这两个名字就更是重磅,吴美娟一下子就炸了。
“陆旷!”
愤怒与恐惧。
火红近紫。
好可爱的颜色。
1点S值。
顺利到手。
此刻陆旷眼中吴美娟尤其‘可爱’与‘漂亮’。
再美的美女,哪怕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在陆旷眼中也与红粉骷髅无异,唯有情绪,唯有愤怒,甚至恐惧,如此美丽。
“好。我答应参加《闪光少年》了。”陆旷表情愉悦,他又对吴美娟说:“吴导,你真的好‘漂亮’……”
啊?已经愤怒到要爆炸的吴美娟,被这一句话弄懵了,随即更大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夸奖,而是羞辱!
但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真是饿了……陆旷则带着欣赏与愧疚的复杂感受离开办公室,并礼貌的掩上门。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戴着红帽子的人。
康养生瞧着这个被女导演拖到自己面前的陆旷。
陆旷低头站着,看似在悔过,身上却有种满不在乎的‘死气’。
随便吧,无所谓,就这吧……这些词用来形容陆旷再适合不过,他的性格像是他的名字一样,空空荡荡,啥都不太在乎。
但这家伙理解与逻辑能力相当不错,特别是在古典交响乐的审美上,也是其学业上的最大亮点了。
至于其宣称其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位伟大的作曲家,不输莫扎,可比海顿,再世肖邦,那就抱着教书育人的宽容与理解去看待吧。
女导演在控诉:“康主任,这个学生,他竟然拿一只矿泉水瓶子丢我!”
陆旷补充:“空的。”
女导演瞪他一眼,“我问他为什么丢我,他说为了除害!”
陆旷纠正:“为民。”
女导演再瞪他,眼珠子上的血丝都快呲出来了,可惜的是,她的愤怒,没有再增加陆旷的S值,也许,短时间内,一个人类能够提供给陆旷的情绪是有限的?
康养生皱眉:“陆旷,你别说话。”
陆旷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女导演说:“康主任,我要求你开除他!”
陆旷评价:“白日做梦。”
“闭嘴!”康养生和女导演同时呵斥。
陆旷舔舔嘴唇,像是擦拭上了毒的弓箭。
……
陆旷走出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天都黑了。
康养生和那位《闪光少年》的女导演,终究没有在如何处置陆旷一事上达成一致。
女导演要求至少是个严重警告,康养生则认为那太重了,以后陆旷毕业如果想考体制内的岗位,这个严重警告就有可能毁了他的前途。
女导演号称要去天音院长那里告状,一定要严惩陆旷。
陆旷不太在乎,他出门后瞧了下漆黑如墨的天穹,和天穹下那一个个如同水墨泼痕与斑点的物及人,心情却也是灰败的。
以后日子不会都这样了吧……咋过啊……
这时,陆旷看到一个蓝莹莹的形体飘了过来……外星人呀呀呀!
便有一个声音响起:“陆旷?你躲什么?”
“啊……哈,是你啊,你怎么这个颜色……”陆旷仔细看,才能看清顾筝的脸。
蓝色的她,很漂亮,像是外星人,又或者是一朵在人迹罕至的幽谷内生长的蓝莲花。
蓝色是平静。
这说明顾筝的情绪很平稳。
当然,不平稳也忍不了陆旷平日里的惫懒。
顾筝说:“挨训了?怎么说的?再说,你扔瓶子砸人家干嘛?”
陆旷说:“可气嘛。”
一边说,陆旷一边试着去吸顾筝身上的“蓝色”,按道理,和“红色”的兴奋一样,达到某种程度,就可以增加陆旷的S值了。
但吸不到。
“顾筝,你有练过瑜伽么?”
“啊?”顾筝觉得莫名其妙。
“我听说呼气吸气这样就能平静心情,你试试……”
“别废话!那导演究竟要把你怎么样?”
陆旷眼睁睁瞧着顾筝身上的蓝色竟然没有增长,反而在消散,他不禁叹了口气。
“她想我退学,或者记个大过。”陆旷颇不在意的语气。
顾筝身上的“蓝色”褪去得更快,像是深夜中被惊扰的灯塔水母,换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浮染。
她说:
“太过分了!”
“她还邀我去参加《闪光少年》呢!我才不要去!”
陆旷说:“就俞弦参加的那个唱歌节目?他们名单还没满啊?”
答案是肯定的,那女导演说欣赏顾筝,希望邀请顾筝去参加,虽然《闪光少年》的全国区预选都已结束,但可以给顾筝开一个特别通道。
这是不是个机会?陆旷想着,这综艺是要播出的吧?他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个渠道吸到更多的‘颜色’?
关键是……他唱歌不太行啊。
陆旷没啥天赋,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乐器演奏,声乐演唱,但凡是需要肢体与歌喉的,他天赋都一般,是KTV中还算不错的水平,和专业的比,就完全没法比。
但陆旷很喜欢音乐,特别是古典交响乐,就像是丑与美之间,喜欢美,美与更美之间,喜欢更美。
他很小就通过颜色感知到C大调的简单和纯净,G大调的明亮和欢快,D大调的活力和力量,A大调的优雅和和谐……
与这些复杂、优美、纯净、力量的交响乐相比,那些流行、爵士及民乐歌曲就显得单薄、脆弱、无聊和枯燥,如果说喜爱是天赋,那陆旷也是有天赋的,只是这个天赋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顾筝也知道。顾筝喜欢陆旷对于音乐单纯的喜爱和理解,那是特别纯洁干净的爱。
这是两人交好的原因,就是他们对音乐上的共鸣。
……
第二天。
声乐课。
摄制组还在。
陆旷来到课堂就瞧见他们,黑白色的世界中顿时燃起一抹赤红,来自那个女导演,世界是黑白了,观察情绪是更方便了。
这些人怎么还在啊……
陆旷心情不太好,因为他分不清自己早餐喝的粥是什么米,吃的包子是什么馅,全部都是咀嚼软一点或硬一点纸的感觉。
想到以后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他就很烦闷,即便平常对日子不太在意,觉得怎么过都成,有可以喜欢的音乐就能过,但这样的滋味,也是未预料过的。
陆旷说:一种植物!
上课。
声乐老师还没说话,那边女导演已经提了要求,希望可以拍摄一些能够展示同学们歌唱水平的画面。
女导演没说是展示俞弦的水平,但大家都知道她为了啥。
俞弦的歌唱水平的确不错。
声乐老师是位很和蔼的老太太,满头银发像是绽放的秋菊,笑眯眯的听了要求之后,说:“那今天做个随堂测试吧,题目就定个……嗯,《乌苏里船歌》。”
下面学生们一听都‘唉’了一声,对什么节目组的厌烦又增加了几分,《乌苏里船歌》很难唱,惯常用做声乐测试的题目。
声乐测试不是只比嗓门高,也不会选什么《青藏高原》《死了都要爱》,不是说它们不好,就是能够展示的技巧和感情不够多。
《乌苏里船歌》不一样,唱着十分累,要全情投入,序主尾三个部分层层递进,主体虽然重要,序唱和尾声的虚词部分也不简单,全都是坑。
“谁先来?”
老太太坐到钢琴后面,问学生们。
学生们要么低头垂首,要么仰面朝天,要么顾左右而言他,都没准备,唱个屁。
“那我点名喽。”老太太说:“点谁呢……”
都说人越老越顽童,这声乐课的老太太无疑是个老顽童,明知道她该点俞弦的,但谁能猜透老顽童的心思啊,摄制组还在呢,在镜头前丢这样的脸,这辈子是不是就毁了?
所以,随着老太太扬起的声音,让所有学生心肝都吊着。
老太太吊足了胃口,说:“那就……俞弦来吧!”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俞弦走到讲台上。
在老太太的钢琴伴奏下,开唱“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这段要要表现出乌苏里江的宁静和悠远,之后再短间奏递进,进入节奏较强的2/4拍,唱“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整首《乌苏里船歌》从第一个“啊”字开头,情感如何打开,如何让感情随着歌声飞扬出去,一直到最后镜头徐徐拉远,唱出满载鱼虾和丰收的喜悦,足够写成一篇5000字的论文的。
俞弦表现很棒,如果换成论文至少能打个B,讲台下学生们听得难免生出嫉妒之心,但天赋这玩意也真是强求不来,人家就是厉害,能和俞弦比的也就是顾筝了。
等俞弦唱完,把最后一句“啊朗赫赫呢哪赫雷给根”脱口而出,听者心底都生出悠然向往之心。
鼓掌……鼓掌……女导演号召同学们鼓掌,希望记录一个有意义的画面,学生们哪会理她,她就开始自顾自的鼓掌起来。
“很棒!太厉害了!”女导演说,“俞弦最棒!”
好烦……同学们很烦。
老太太笑着,显然对俞弦很满意,当然课上也不是考一个就完事了,她先是做了一下点评,提出了一些问题,毕竟俞弦唱得虽好,也只是个B,仍有很大的可进步空间,但在学生中已是相当不错了。
点评完,她问:“下一个谁来呢……?”
继续点名?
所有人心肝又吊了起来。
这时,忽得有人站起身来,是个瘦高的男生,老太太说“丰乔,你想试试?”并得到了肯定回答。
英雄!同学们对丰乔竖起大拇指,一堂声乐课,也就够三个英雄牺牲的,丰乔顶上去了,就意味着其他人牺牲的可能性变小很多。
但当丰乔一开口,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声音悠远嘹亮,音色干净清澈,似是比刚才的俞弦更高一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顾筝也觉疑惑,她悄声跟陆旷说:“这不是丰乔的水平吧……?”
陆旷则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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