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就要走。
任心妍心里明白,他这样骄傲的男人,这一走就会永远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情急之下,她拦住他,说了实话。
她以为谭东阳会勃然大怒,哪个男人愿意做别人的第二选择?没想到他眉毛都没皱一下,也给她交了底:他着急相亲结婚是不想他爸带着遗憾离世,他爸,没多少时间了。
“我不知道任小姐是怎么看待婚姻的,我个人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如果你对我有信心的话。”
他不疾不缓地说。
任心妍苦笑:“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没关系,如果婚后你觉得咱磨合得不好,可以随时离开,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
谭东阳开了个让她无比心动的条件。
任心妍沉默了一会儿,突兀地加了一句:“那我得把这条写到婚前协议里!”
出于律师的本能。
“没问题!什么时候?”
谭东阳毫不犹豫地应了。
任心妍因为他这瞬的魄力心动了下,也产生了一丝愉悦和优越感:他应该对她相当满意,不然不会连这么过分的要求都能一口答应。
后来她才慢慢回过味来,她似乎高看了自己,更可能是因为她这句话刚好说到他心坎上了。
任心妍艰难地管住自己,没去赴周正轩的约。
心里也奇怪:她什么时候这么道德感怎么强了?
又觉得委屈,她千辛万苦抵制住诱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 谭东阳却一点都不知情。
一郁闷,下班后就没回家,去酒吧喝了两杯,边喝边嘲笑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贤妻贤妻当不了,放不下那个身段;荡妇荡妇也没做不成,也有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活得跟鸡肋似地无趣。
任心妍回到家,发现谭东阳已经休息了,卧室门紧闭,门缝隐约透出些灯光。
趁着酒意上头,任心妍决定战胜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往前走一步。
不都说吗?谁受不了谁改变,谭东阳明显比她沉得住气,这半死不活、相敬如冰的夫妻关系她已经忍得够够的了。
谭东阳没给她开门,只是沉声问她什么事。
“谭东阳,你是不是忘了咱俩是夫妻了?难道非得要有什么具体的事我才能找你吗?”
任心妍口角缠绵含糊,声音明显不同往常。
谭东阳在里面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喝多了!别闹,赶紧去休息吧!”
曾她心动过的、不容反驳的霸道口气,现在却让她觉得冰冷无情。
“我是喝了点,但不多,开门,你开门,谭东阳,我有话和你说。”
任心妍嘭嘭嘭地拍门,谭东阳却不开,也没再给她任何回应。
待她再要敲时,里面的灯突然熄了。
任心妍如同被人兜头倒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与此同时,脸又像被狠狠掴了一耳光,火辣辣的。
理智和自尊突然一起回来了,酒也醒了,她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谭东阳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听着任心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徐徐吐出了一口气。
他太知道他刚才的拒绝意味着什么了。
他和任心妍的个性大相径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高自尊”。
两人分居这么长时间,彼此都暗中绷着劲儿,今天是任心妍第一次放下身段破冰。心高气傲的她迈出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他心里非常清楚,也很受触动。
他没想到她可以为他们的夫妻关系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