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马上中午了吗?相请不如偶遇,这家饭店规格挺高,咱就当花钱吃饭了,捎带也沾沾喜气。”
谭东阳笑眯眯地说。
梁沐青一阵无语,瞪他,真亏他想得出来,以前的模范生哪去了?还是她原本就不够了解他,做人做事竟这么不拘一格。
谭东阳赶紧又加了一句:“到时咱们还可以拍几张婚宴大厅的照片,更有说服力。”
这话打到了梁沐青的心坎上,她立即妥协。
不妥协咋办?礼钱都交了。也不算吃白食。
两人找了张最偏僻的桌子坐下。
没想到这顿饭没那么容易吃,开餐前,他们被迫看了一场冗长的结婚仪式。
那是他俩的视角。
人家其实设计得浪漫又隆重,在座亲友宾客都很触动,又是哭又是笑,又跟着拍手,只有他俩面面相觑。
梁沐青幽幽地看着谭东阳,眼中都是无声的指控: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吗?
那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听起来只觉讽刺,她曾信以为真的话早化成了一支支淬毒的利箭,把她扎得千疮百孔。
好在菜色还不错,除了硬菜,还有好几个只有在本地才能吃到的特色菜。
梁沐青一早起来折腾到现在,早饿坏了,吃得津津有味,有一瞬甚至觉得之前的煎熬都是值得的。
正吃得高兴,谭东阳拽了下她,示意她赶紧走。
“我还没吃好呢!”
梁沐青依依不舍。
“不能吃了,新郎新娘马上过来敬酒了,你不怕穿帮就继续吃。”
谭东阳朝隔壁桌抬抬下巴。
梁沐青立刻放下筷子,她怕。
刚才坐下时,谭东阳和同桌的宾客寒暄,信誓旦旦说他俩是新郎的大学同学,再不走就真的被揭穿了。
俩人做贼似的,弯着腰赶在新郎新娘过来前悄悄往外溜,却被之前那个热情大妈看到了,大着嗓门冲他们哎了一声,所有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射了过来。
俩人大窘,头都没敢抬,跑得更快了,跑到半路梁沐青还不知被什么绊了下,亏得谭东阳一把搀住了她。
俩人终于跌跌撞撞跑出了饭店,只觉眼前一亮,外面正值中午,阳光灿烂,简直刺眼睛。
两人默契地没停下,又顺着人行道往前跑了一段才收住脚步,相视大笑。
是一起做了坏事后亡命天涯后的庆幸和畅快。
“太刺激了!”
梁沐青说,带点讥讽讽,“托你的福,我这辈子奉公守法,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说得好像我经常体验一样。”
谭东阳跑热了,脱下西装搭在胳膊上,穿白衬衣,对着她笑得意气风发,依稀竟有当年少年的影子。
梁沐青本想怼他一句,说那可不一定,又咽下去。
她曾认识的他确实做不出这样的事。那会儿农村里的孩子淘气,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到处闯祸,谭东阳却永远清清爽爽、文质彬彬,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神奇的是他不招人讨厌,不仅那些顽劣的孩子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就连大人和他说话都会不自觉带着敬重。
但人不可貌相,也许她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
回去的高速路上,谭东阳开车,梁沐青百无聊赖,拿着上礼时别人送的喜糖盒把玩,一个红色的心形铁皮盒,巴掌大,。
谭东阳忍不住瞥了一眼,说:“现在这喜糖包装得越来越别致了。”
别致吗?
梁沐青举起来看看,说:“它这个其实还好,现在花样可多了,还有做成手提包的、花朵的、香囊的,我还见过把喜糖装到水晶球里,艺术品似的,都舍不得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