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别动歪心思……
她还是有些后怕,但事情已经过了,她便不愿再去回想。
太子殿下实在是难以琢磨啊。
她上辈子要是有太子殿下三分心计、喜怒不形于色,那或许也会好些。
上辈子不成了,这辈子就看能不能做成了。
夜深了,廊下吹过的风落在身上也带着凉意,衣服贴着后背,黏黏糊糊的更难受了。
梁绿珠没多耽误,胡乱想着,快步回了屋里。
她们屋里漆黑一片,瞧着含烟大概是还没回来。
梁绿珠也不管,正好去打水回来烧水擦身。
她擦身完把水都收拾了,也不见含烟回来。
梁绿珠点了蜡烛,借着烛火的光把白日里没绣完的荷包给收尾。
春水锦鲤的纹样简单,她收尾之后还赏看了一回,针脚不算太细密,但针线挑的不错,中规中矩。
梁绿珠垂头又添了两针,将近收尾的时候含烟终于回来了。
含烟看着比她要狼狈许多,头发丝儿都黏在额头上,她的脸也是惨白的,显然是受了磋磨的。
梁绿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含烟确实是累极了,她前几个月在芜房每日干活都没有那么累过,她喘着粗气给自己倒了茶。
早就凉透了,但她连喝了三盅。
含烟压根就没空去拿晚膳,这会儿都还是空着肚子。
她远远地瞧见了梁绿珠桌上的豌豆黄,这是昨日春分拿来剩下的。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但最后还是咬咬牙收回了不舍的眼神。
她好面子,也没忘从前对着绿珠的冷嘲热讽和各种挖苦,讨要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那她就只有生生忍着了。
梁绿珠将含烟的小动作收入眼中。
她在太子殿下面前唯唯诺诺,但在含烟面前就轻松淡然许多了。
她没管,最后几针好了便先用丝线把针给缠好。然后才小心地把荷包放到枕头下收好。
时候也不早了,梁绿珠打了两个哈欠便吹了灯预备安置了。
她梳了梳头发平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但总归没有在芜房时的狭窄。
屋里还有含烟那边桌上的光,梁绿珠翻了个身,背对着含烟,眼睛已经闭上了。
“夜里睡觉安静些。”她的声音冷冷的,是学着先前太子殿下说话的腔调。
很能唬人,毕竟她自己先前听了心里都发怵得很。
含烟闻声便想要反驳,但她一抬头只能看见梁绿珠的后脑勺,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绝对不是因为她害怕了梁绿珠,只是含烟太累太饿了,她现在舔嘴唇都觉得没力气,可以说是有心但无力。
梁绿珠没听见声音,正好省得反驳含烟。
明日还有差事,她现下只想囫囵地睡上一觉。
梁绿珠是倒头只想睡觉,同样的夜里,却有人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睡的。
谢元赴实在是睡不着,一闭眼似乎就是瑛瑛的脸庞,一睁眼,入目又是瑛瑛的画像挂在书房对面的位置。
谢元赴实在是睡不着,便按着眉角起身。
“听鸣。”
没几秒谢元赴的心腹听鸣便进来了。
“郎君?奴才叫小厨房熬些安神汤来吧……”听鸣上前扶了谢元赴一把。
谢元赴摆了摆手,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人。
“查的如何了?”他问。
听鸣一听便知道他们郎君问的是谁了。
“回郎君的话,您见着的那个宫女叫绿珠,是今岁才进宫的宫女。是京城人,不过她们家穷,她是……被卖进宫的……”